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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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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不时安慰他。
军事演习过后,子卿从张继组手里找来一辆摩托车过瘾,张继组炫耀道:“这是美国货,才搞到了。”
胡子卿撇撇嘴,望了眼合家花园,前面有汪湖,湖中有个西式的喷泉,是一位裸体美人头顶一个水罐。
喷泉从美人头顶的水罐涌出,天寒地冻,虽然是活水,但水边靠岸处已经结冰。
美人的身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凌,如披上件半透明的衣衫。
子卿飞身上了摩托,一踩油门,摩托飞出,在坡地上下飞驰,时而侧身,时而纵跃,看得众人瞠目结舌地叫好。
“子卿,你小心!”张继组喊。
“放心吧,弄坏了小爷赔你两个!”
话音未落,就见那摩托腾空而起,原来前面一座栈桥年久失修,已成断桥,胡子卿一眼未看准,摩托直奔湖心的西洋裸体美人飞去。
番外 一代天骄——少年子卿(3)
“子卿!”
众人惊叫。
胡子卿急中生智,弃开摩托就地翻滚,在岸边枯草堆滚出很远,就听“噗通!”一声,摩托车掉进水里。
见此情景,薛明远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子卿的衣服跌脏,翻身起来,掸掸衣服上的泥土说:“老薛你不够朋友,怎么在家里还修战壕,挖陷阱,拆浮桥。当年我打土匪撤退时都没去拆桥,你小子太不地道!”
薛明远浑身颤抖,指了子卿对小七说:“穆教官,您快把这大少爷领走。他若有个闪失,我的头就落地了。”
子卿满不在乎的对薛明远说:“伙计,忒小器了!赶明儿我赔你两辆摩托。”
说罢喊着汉辰赔他回去酒店换衣服,说好晚上趁了老帅们喝酒饮宴,兄弟几人溜去楼上的白俄舞厅跳舞喝酒,子卿请客,为薛明远和众人压惊。
子卿开着福特车,一路上哼着歌,汉辰沉着脸,不停说:“伙计你开慢些,都怕了你。”
车一路飞奔,路过一条河,恰是西洋西下,一轮艳红色残阳挂在干枯的树梢,河边芦苇塘在北方中摇曳着身姿。河面没有结冰,波光粼粼。
子卿猛然停车,喊了汉辰下去观夕阳落日彩霞漫天的景色,江面瑟瑟泛红,远处烟树苍茫。
一对儿红嘴黄身子黑尾巴,两腮艳红的鸟儿扑棱翅膀在芦苇上盘旋。
“这是什么鸟?”子卿兴奋地指了那对儿鸟问汉辰。
“你过去问问他们两叫什么名字不就知道了。”汉辰嫌他多事。
子卿凑进前,脱下棉袄,蹑手蹑脚去捉那两只鸟。
汉辰就见子卿慢慢抡起棉衣,举手欲抡,没留心脚下,忽然一脚踩空。
“伙计,小心!”
“噗通”两声响,二人都掉进泥塘。
冰凉刺骨的水从腿间涌过,子卿汉辰都是一个寒颤,紧接着牙关仿佛被冻住。
“快爬上去!”汉辰托着子卿的腿将他向上送,但二人手指僵硬。
一阵脚步声,跑来的人竟然是七爷扬焕雄,跑到河边骂着:“你们两个,就怕你们生出枝节,开车追你们许久没追上。怎么淘气到河里来了?亏得河水浅,还不上来?”
伸手递给子卿。
子卿牙关发颤,颤微微僵硬的手伸向杨七爷,委屈得鼻头一酸,眼泪在眶里打转,哽咽地喊了声:“七先生!”
扬焕雄望着徒弟无可奈何,刚说了句:“上来吧!”
伸手拉子卿,却沉得拉不动,运了力气再去拉,忽然就听一声笑叫:“下来吧!”
措手不及被子卿拉下了水。
“噗通”一声响,三人都掉入水里。
杨小七擦了把脸色的水,冰寒刺骨,望着子卿板着脸,忍不住笑出声。
这个徒弟太调皮了,喊了他说:“小心冻到!不是玩笑的,冻坏了成太监了,快上去!”
先将子卿推上岸,再推了汉辰上去,等自己爬上岸时,浑身立刻结了层冰。
孟冬的天气冰寒,出水后一阵冷风袭来,三人都挂上冰霜。
杨焕雄当机立断,放弃了一辆车,三人挤去一辆车。将水箱的皮护套抽出来扔给子卿和汉辰说:“快围上!”杨焕雄开车疾驰。
他脱下湿漉漉结冰的棉裤,只裹了皮护套,牙关发抖。
吩咐后面将皮套裹在腿上瑟瑟发抖的汉辰和子卿吩咐:“把棉裤脱了!结了冰的裤子再不脱就扒在肉上了。”
子卿这才紧张地脱棉裤,汉辰羞怯地望着七叔说:“七叔,多丢人呀。”
“东北有句话叫‘毛咬肉’,皮毛沾肉最暖和。不想腿被废掉,就快些!”
二人试着脱裤子,那厚重的棉裤结冰,果然凝在了身上,二人的手指僵硬,哆嗦着半天总算脱下带水结冰的棉裤,套上那皮套,但仍是寒凉得牙关打颤。
二人凑近坐一起,搂在一处取暖。
子卿搓着手,搓得发热去捂捂汉辰的耳朵,为他取暖。
汉辰抽出椅子靠垫让子卿抱着御寒。
杨小七颤抖着牙关,僵硬着手指将车一路开去饭店,盘旋一圈却无法停车。
“七叔,到了呀!”汉辰牙关里抖出几个字提醒。
“你就这样光着屁股裹条皮套进酒店?”子卿气恼地问。
“子卿,后门是你东北军把守吧?”小七问。
子卿恍然大悟道:“开去后面,我们让门房去取几件军大衣来!”
车开进小后门,十分清静,把手的卫队上来敬礼时,子卿摇下车窗吩咐:“去取几件军大衣来!”
卫队长来到车门前敬礼,子卿忙吩咐说:“去把前后门把住,谁都不许进来!门房里有火盆吧?”
“有!两个呢,刚添的炭火。”
“你们,还有他们这些人,都背朝墙不许回头,还有,扒三件军大衣给我们先,再去取三身棉衣棉裤来!”
卫队长哪里敢怠慢,在车门旁应道:“军团长和二位长官,请到屋里稍候,这就去备下棉衣棉裤。”
吩咐众人关闭后门,整队立正向后转面壁而立。
胡子卿这才跳下车,冲进门房招招手,三人躲进门房披上军大衣。
汉辰刚要去烤火,子卿忙拉住他说:“看你就外行,冻僵时不能去烤火敷热水,要把身上搓热了才可以。”
汉辰半信半疑地看着子卿,七叔已经拉过他,扯下围裹腰间的那块儿皮套,为他搓揉。
门咣当一声响,凉风卷入,有人进来。
胡子卿转身大骂:“不会喊报告!谁许你进来的!”
没人应声,回头一见,吓得脸色灰白,竟然是父亲胡云彪大帅和杨焕豪大帅一脸怒容地立在门口。
番外 小乖那一场风花雪月的情事(1)
天上飘着蒙蒙的雨雪,与其说是雨,不如说是雪。
星星点点沾在皮衣油亮的毛尖亮晶晶不化,街面上蒙上一层亮色。
朵朵五颜六色如花一般的洋伞绽开间或颜色单调乐的油纸伞。
一对儿少男少女手挽手跑进乐都百货公司的大门里,在门厅跺脚掸着身上的水滴。
“汉威,我的鞋带开了。”女孩子长发垂肩,一身淡蓝色精致的棉袍,外裹了一件白色的毛线衫,脖子上围着一条略长的男式围脖,一看就是男友的。
小嘴一翘,娇俏的样子,垂在腮边的两绺发上扎着五颜六色的小蝴蝶结。
字幕:(嗒嗒嗒嗒……)杨双儿,驻龙城某师师长之女。
“我说,美丽绝伦的杨双儿大小姐,你不会自己系鞋带吗?”汉威一脸坏笑逗弄她,润泽的肌肤已经因近年来空中的风吹雨打而蒙上淡淡的麦色,显得健康而生气勃勃。
长长微卷的睫绒下一双明澈的眸子波光一闪,眯了眼看了双儿说:“option #1,杨汉威扔掉手中的百宝囊……s……括号……复数,替双儿大小姐提鞋子;option #2,杨双儿小姐自己练习系鞋带。”
双儿侧头看一眼汉威,接着说:“option #3,杨小乖同学把百宝囊放在长凳上,帮双儿系鞋带。”
“小乖也是你叫的?”汉威嗔怪道,左右看看,幸好没人注意。
双儿沉下脸正经地背了手望着汉威笑问:“乖儿,你是不是不会系鞋带?”
“切!不会系携带的是大少爷子卿哥,我杨汉威就是根小白菜。”
低头帮双儿系着携带嘴里念叨:“当初我大哥欺负我,现在有你这个小魔头欺负我!”
咯咯一串笑声,银铃般散开,二人欢快地向百货公司里跑,身后一个红彤彤小脸的大眼睛男孩儿凑过来问:“先生,小姐,需要脚力吗?我们是小背篓。”
几个脏兮兮的孩子围过来,一转身,背后背的竹篓却是干净。
汉威迟疑地问:“小朋友,你是东北人?”
“咱们是奉天人,和胡少帅是老乡。”汉威见这孩子看来就八九岁的年纪,提到胡子卿又让他感伤,塞给孩子几个钱让他们分了买饽饽吃,带上双儿继续走。
“少爷,让我们背吧。师父说,做人要本份,要敬业,收了客人的钱就要为人做事,东北人都实诚。”
双儿蹲身看着这些满脸脏兮兮的孩子,安抚他们说:“你们回家去和爸爸妈妈讲,明天去青石滩边的抗战贫民小学去读书,免费的,姐姐是你们的老师。”
孩子们惊诧地互相望,难以置信。
双儿从兜里讨出几个钱递给孩子们说:“好吧,姐姐再给你们些钱,一人帮姐姐提一个包儿。”
汉威哈哈地笑,双儿挽着他的胳膊在前面招摇地走,后面齐刷刷跟了一队步伐整齐的“小背篓”。
几个蓝布棉袍的短发学生过来,深深鞠躬抱着个大红纸捐款箱说:“同胞,请你们为抗战买飞机捐款吧!钱多钱少都是一份心意,全国上下一心,我们就能把日本鬼子赶走!”
汉威望了眼双儿,双儿打开钱包,将里面的钱全数扔如了捐款箱,同学们对她深深鞠躬。
汉威看看双儿,双儿叹气道:“我的皮大衣变成了你飞机上的一个零件,但愿我捐的飞机零件真正在你的飞机上。”
二人手牵手出了百货公司。
叫了一辆黄包车,汉威绅士的为双儿掸尽座位上的浮雪,用手绢擦干湿漉,送了双儿到她家门口。
“进去坐坐?”
汉威摇头,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大门一开,出来的仆人问:“小姐,回来了?”
“双儿!”汉威望着双儿的背影喊了一声,双儿在铁门内回头,对他嫣然一笑。
头上那顶白色的绒线帽歪戴,显得格外俏皮,带着手套的手向汉威挥挥告别说:“小乖,一路走好!”
回到家,小楼内灯光灿亮,汉威觉得奇怪,平日他在部队很少回家,家里都交给胡伯料理,看着一楼的灯光,一定是家里来人了。
“小爷,你回来了?”胡伯迎出来高兴地问。
“谁来了?”汉威问。
“没外人。”
“这灯?”
“啊,是表小姐这阵子住在这里,在龙城中学读书来了。”
汉威进屋,就听到叮叮咚咚的钢琴声,断断续续,很是不连贯,一听就是初学。
走进厅里,钢琴边坐着专心致志练琴的女孩子抬头。
“丫头,是你呀!我做是谁来了。”
“乖儿哥哥,你可回来了,快来教我弹钢琴,爹地妈咪总拿我和你比,夸你琴弹得好,书也读得好。”
汉威坐到钢琴凳旁,翻了翻丫头练的乐谱敲了她的头问:“上个月我见到你,你就练这支曲子,怎么一个月了还是这支?”
“这是慢工出细活!”丫头合上曲谱。
“乖儿哥哥,你答应请我吃北平的涮羊肉,如今龙城城南新开了家北平的老马涮火锅,你带人家吃,说话不作数变小狗儿!”
“条件呢?”汉威问。
“考试都及格了,国文是甲,数学是乙,格物是丙,体育,体育……”
“行了,今天就开恩带你去吃涮肉的说,走吧!记住,下次不许提乖儿哥哥的名字,叫表哥也比叫乖儿哥哥好听。”
“不是没嫂子呢吗?叫叫怎么了?”丫头不屑地冲上楼去换衣服,打扮得如小公主一般下楼,二人开车奔去南门。
涮肉店里烟雾蒸腾,水汽香气满屋,火炭味道带着特有的气味,一个个黄铜火锅冒着热浪。
汉威带了丫头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上来,切得薄薄的肉在开水里一走,立刻由红变白。汉威为丫头调着蘸酱,芝麻酱调料洒上韭菜花、酱豆腐汁拌匀,捻起写香菜洒上递给丫头说:“尝尝,汉威哥拌的调料是上品,当年是胡子卿少帅亲手教的。”
(汗!似乎小威的吃喝玩乐都是跟子卿学的。)
汉威要了两盘羊肉片,一盘毛肚,一盘豆泡,一碟冻豆腐,一碟午餐肉,外加一小筐白菜心,丫头吃惊地望着他问:“乖儿哥哥,是不是军校天天都饿肚子?”
乖儿被逗笑。
“军校不用饿肚子,但是没涮羊肉吃,吃了这顿不知道哪天吃下顿?”望着丫头笑笑说:“快吃,煮老了不好吃了。”
“忽尔见羊汤,千里闻鲜香;我心争欲醉,劝君共品尝。”
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托着个托盘跑过来,两碟子羊肉放在桌上,恰被抬手涮肉的丫头碰翻在地。
“你怎么回事?”丫头骂。
“没长眼?”姑娘答。
“丁丁,丁丁,快来端菜!”厨间里传来喊叫声。
小姑娘喊了声:“知道了!”
番外 小乖那一场风花雪月的情事(2)
(丫头和一丁都不肯说如何不打不相识的,这段留给她们两个去填空吧。)
接上文:
桌上的黄铜火锅冒着腾腾热气,丁丁、丫头和小威不打不相识,此刻已经挤在一处守着黄铜火锅涮着肉。
开车先送了丁丁回家,汉威跳下车对她亲热地说:“路上小心,说话算数,你下次请我吃涮羊肉,我带你去参观飞机场!”
回到车上,丫头已经困得打哈欠,汉威送她到家,丫头却忽然没了睡意,拉着小威教她弹琴。
电话铃声响起,汉威接起电话道:“你好,我是杨汉威!”
电话的那边一个沉默片刻,没有声音,那安静反令汉威由好奇转为淡淡的恐惧,通常,只有大哥给他打电话才如此沉默。通常这种时候,都是大哥怒不可遏在强压怒气,或是故意拖延着等待的时间,让他心净肉怕,就如小时候被按在那冰凉的沙发上,裤子被扒掉,肉都透出冰寒而板子却迟迟不见落下一样,那份等待反是更难挨。
于是汉威又颤抖着声音迟疑地问:“请问……你找哪位?这里是杨公馆。”
汉威的心跳过速,大哥?难道是大哥吗?大哥究竟去了哪里?难道是失踪的大哥打回的电话?
“哥哥,是你吗?”汉威激动得声音发颤。
话筒的那边一个悠长带了浓重江浙口音的国语:“汉威小弟,是师兄。”
“总……总座!”汉威结结巴巴地应道,失望后又有着吃惊。
“不知总座深夜电话,可有什么指示?”汉威打了个立正,板直腰杆,身边的丫头伸伸舌头问:“谁呀?”
汉威头也不会,手在腰后向她摆摆,示意他不要作声。
话筒那边何文厚总理的声音和蔼慈祥,慢悠悠地说:“汉威呀,天凉了,你嫂子嘱咐说,要关照一下你过冬的衣衫,给你置了几件皮衣,你来西京一趟吧,我们兄弟很久没见面了。”
“是!多谢总座挂心!”汉威答道,又缓缓婉拒说:“总座,汉威的飞行大队在昆明集训待命,有美国的空军援助专员需要陪同,怕不能去西京。”
电话那边呵呵的笑声,那笑声令汉威听来暗生恐惧。他记得当年何总理待子卿哥也是笑容可掬,只是子卿哥对这位兄长怕得要命,就连罚子卿哥抄书或对了总理那“天下为公”的条幅面壁时,何总理都是一脸笑容可掬。
清晨,汉威飞去了西京,一身轻便的美式飞行服,皮衣上是翻毛狐狸领,腰上挂着凡立丁眼睛盒,高檐军帽微挡了半个眼睛,记得子卿哥当年的标准像总是这个样子。军帽低拉,眼睛蒙在一层淡淡的阴影中显得忧郁迷人,再配上冠玉般的面容,精致的五官,老天爷赐给的一副迷倒众生的容貌如何能不发挥起作用,挥洒得淋漓尽致呢?
轻快地脚步进了总理府,张继组已经迎上来,热情地拉了汉威上下看,拍拍肩膀道:“好小子,半年多不见,长得越发精神了,你大哥若是见了……”
说到这里,一脸尴尬地咽了话,神色黯然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道:“这张嘴,又提这伤心事。”
汉威苦笑,大哥的失踪对他来说讳莫如深,谁对他说大哥死于了那场大火同鬼子同归于尽,他都不相信。大哥不会死,大哥不会扔掉他自己跑,大哥一定是恨他这个兄弟不成器,故意躲起来吓他。就像小时候带他去游泳,他就是调皮不肯学。抱紧大哥的脖子,死死用腿箍住大哥的腰,像条鲶鱼一般扭着身子大叫着:“乖儿不下去,乖儿不下去,大哥抱!”
大哥就会哄逗他说:“乖儿,乖儿不怕,乖儿不游泳,大哥抱你,直着抱你行吗?你的腿夹得大哥腰要断了,大哥站不住,我们一起掉下河喂鱼了!”
汉威试试抱着大哥的脖子,将腿松开,却被大哥顺势‘w…r…w…h…u。c…o…m‘一把扔进了水里。
那简直是进了地狱般的痛苦,水从鼻子呛入,痛不欲生,他挣扎了很久不见大哥救他,连踢带踹不知道是不是狗爬的姿势扑腾到岸边,趴在河滩上呛水,吓得大哭。
大哥从石头后晃出来时,对他说:“这回会游泳了?”
汉威哭得更凶。
大哥抱这他板起脸说:“回家不许告诉爹爹,说是赶对爹爹说,大哥就把你扔去喂龙王。”
其实大哥一直藏在后面看他,其实那次后他会了游泳,但他怕游泳,一到水里就记起那次遭遇。
※※※
进到总理府,汉威被引到办公室。
办公室外间是会客室,内间非常隐秘,不是关系亲密的客人不得入内,而汉威就是被张继组引进了办公室的里间。
汉威在这屋内四处望,坐在沙发上等候。
皮沙发入冬罩上了雪白的沙发套,上面铺着钩花的沙发巾,显得精致典雅又十分洁净。
靠墙壁的半面墙是书架,书架旁有个小门半敞,那是何总理休息的地方,里面有张床,汉威见过。
坐等了好一阵,何总理才咳嗽一声从外间进来,见了汉威和气地吩咐他坐下。
张继组躬身在何总理身边倒水,何总理低头喝着白开水说:“有些烫,再温温。”
抬头看了眼汉威问:“汉威呀,近来都忙些什么?”
汉威忙起身立正道:“回总座的话,汉威近来率领飞鹰飞行大队在美国友军的协助下操练,全军飞行员同仇敌忾,誓要收回失地!”
汉威激动道,捏紧拳头。
何文厚吹着杯中的水,挥挥手示意他坐下,接着问:“平日很忙?”
“是!军人的职责!”
“周末都去了哪里?”何总理含着浓厚的口音问。
汉威一怔,迟疑片刻道:“回龙城家里去看了看。”
“然后呢?”
“取几件过冬的衣服。”汉威答。
眼睛目光回避何总理那双厉眼,心却砰砰地跳。
“杨师长的女儿很是可爱呀!”
汉威一愣,应了声:“是!她同汉威自幼相识。”
“那个叫丫头的表妹近来住在龙城?”
“汉威周末歇假回家能见到。”
“听说,近来你还结识一位叫‘一丁’的小侠女,舌尖嘴利,很有个性……”
汉威已经汗流浃背,何总理如何知道这许多?管得倒是宽,按说,他也到了交女朋友的年龄了,有什么稀奇。
“似乎你上周还飞去了香港,去参加一个教会中学的钢琴演奏比赛,那位获头奖艳惊四座的那个……那个‘豆腐小美人’—小荣儿小姐,啊,你当众上去献花吻手的……似乎你最近飞香港很频繁?”
汉威眼珠骨碌乱转,心想可是不好了。何文厚是他的长官,按说管不得他的私事。但何文厚还是他的同门师兄,顾师父殉国时,更是把他兄弟托付给了何文厚总理,何总理手里还有……
“啪”的一声,那根熟悉的油量的竹戒尺拍在桌子上。
何文厚望着汉威面无表情也不发话,那是顾师父留下的戒尺,汉威心头一颤,缓缓地跪在地上。
何文厚指指墙上那幅汉辰大哥临走前血写的《正气歌》,长叹口气,不说话。
张继组给汉威递个眼色,有看看何文厚,试探地对汉威说:“汉威小弟,你交女友不打紧,不能因私废公。”
天大的冤枉,汉威抬起头,懵懂地望着张继组。
“你是不是近来返回大队经常迟到?”
汉威一经提醒,气不打一处来,狗日的!一定是毛三那东西在扎针告黑状!
刚要辩驳,张继组又问:“你认识了一个叫小雨的女孩子,还去舞厅和她跳舞,你吃什么东西了?”
这句话反是令汉威以头冷汗,他是曾吃过小雨递给他的一粒糖豆,吃过后浑身轻飘飘如在云雾中,忘却烦恼。
不过他很快发现这或许是大烟的一种,是毒品,也就再也不肯吃,禁止小雨再吃。
怎么这个事何总理也知道了?
“继组,去抬条凳子来!”
何文厚将戒尺再次握到手中。
番外 小乖那一场风花雪月的情事(3)
汉威慌了神,他不想何文厚竟然敢来打他,并不是他杨家小爷有多高傲不许何总理动他,只是他杨汉威除去了哥哥打,谁个敢动一手指头?
更过分地是,何总理吩咐搭凳子,这是要打……汉威心跳过速,不过就是长官兼师兄吗!有什么了不得?
说长官,自然有军法处置;若抡是师兄,戒尺打手板好了,他奉陪,为什么搭凳子呀!
汉威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再看一旁的张继组,张继组一脸窘态地出门。
汉威本想辩驳,但一想起当年胡大哥被何总理管得俯首贴耳,听张继组大哥说,大哥都挨过何总理两记狠狠的耳光,他杨汉威算什么?不要以卵击石了,还是想想脱身的妙计吧。
不然这总理办公室进进出出人多,若是有人看了他杨汉威被按在凳子上挨打,那简直就别在军界混了。
脚步声,门在开的时候,汉威慌得跪在了地上,求饶道:“师哥,饶了汉威吧,都是汉威辜负了师哥重托,愧对大哥的教诲,汉威知错了。”
一张雕漆方凳放在汉威面前,凳子着地时,木板上发出一声响,声音不大,汉威却是周身一颤。
“汉威,你……”一个柔弱低沉的声音,听来是这么熟悉。
汉威缓缓地抬头,狼狈的他看到的是一身青色长衫的二月娇。半年多不见,二月娇显得多了几分成熟的模样,梳着齐整油亮的分头,眉眼含忧,朱唇带怨,似乎也在责怪他近来的胡作非为。
二月娇挪着方凳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看了眼张继组怯怯的叫了声:“张爷。”
“总座……师兄!”汉威慌得央求,声音里都略带了昔日对大哥的耍赖,挪揄着就是不肯趴在凳子上受罚。
何先生转身背着,仰头望着那幅血写的《正气歌》挥挥手,一身长衫马褂飘然的样子,鼻息中一声长叹。
他没有回头看汉威那泪眼濛濛的明眸,似乎怕被那双解语能言湛澈的眸子溶得动摇决定,挥挥手示意张继组行刑。
二月娇沉着脸,眉峰微拧,过来牵牵汉威的衣袖低声道:“汉威!”
汉威的脸绯红,羞得无地自容,满脸羞窘望了桌上那根戒尺和墙上大哥血书的正气歌,磨蹭地立到方凳前,偷眼看了背对他沉吟不语的何总理,咬咬薄唇拧皱了眉头躬身伏在方凳上。
跪伏在方凳下,身子趴伏在方凳上,汉威想,要打,就打吧,只盼快些结束这场噩梦折磨。
“你大哥在世……在的时候,你是这般领家法的?”何先生头也不会,似乎脑后长眼睛一般,看出了他的滑头。
何文厚回头望了眼汉威,汉威一眼的泪在眶里打转,如寒星在深潭中摇碎,那波光粼粼的眸光扰得人心碎,忍不住地怜惜。
“汉威,不是师兄要打你,是你大哥……你大哥在天之灵不饶你!”
何文厚扭过头,吩咐二月娇说:“小林,蒙上他的眼。”
那声音痛心,似乎怕众人也会被汉威那楚楚可怜的眸光动摇了决心。
那眼神可是汉威的杀手锏,昔日在大哥面前要挨打,汉威就会这么可怜兮兮地望着大哥,大哥的眼神就会柔软很多,即便还要打,下手多半也轻上几分。汉威最怕就是大哥直接按了他在沙发上,不容分说就揍,他的利剑无法出鞘,彻底无有招架之功。
何先生沉着脸拂袖进了内室,张继组手中的戒尺垫垫,看着二月娇拿来条黑布蒙了汉威的眼,又拿来绳子绑了汉威的手在身后让他无法挣扎。
皮带被二月娇冰凉的手解开时,汉威身上一阵瑟缩,他知道求饶已经徒劳无益,怕是这顿打是逃不掉。
何总理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汉威,不是师兄要打你,是你大哥……你大哥在天之灵不饶你!”
裤子被二月娇柔弱的手扒下到臀部,就没再往下拉,汉威已经无地自容。
裸露的肌肤沾在那冰凉的檀木方凳上,张继组大哥的手就将他褪到大腿根部的裤子向下拉拉,又拍拍他冰凉绷紧的肌肉无奈道:“威儿小弟,你这真是自找!哎!”
手中的戒尺抽下。
汉威咬了牙,那戒尺打在肉上“啪啪”做响,火辣但不如大哥昔日的手劲力道重,屋里传来何先生的呵斥:“继祖!”
张继组慌乱地应了声加重力度,汉威咬了薄唇,疼痛远大过屈辱。
何先生是在羞辱他,天下当哥哥的怎么都是一个样子,拿这个土办法勒令他悬崖勒马,望而却步。
大哥打过他,都会拉了他在跟前教训一番,然后令他跪在墙角思过。他留过多少泪,在心里曾多次诅咒没有人性的大哥。
大哥在哪里?若是大哥还活在世上,若是大哥知晓此事,定然也要打得他皮开肉绽。或许恼怒了要剥光他拖在楼廊上痛打,如打一条死狗般不留情面。
不是他想去吃那毒品,他是不知情的,不过是误吃了小雨递他的药。
交女友怎么了?又不是苦行僧,都24岁了,他为什么不能交女友呢?
汉威无限的委屈,眼前是一片黑暗,蒙在眼睛上的绸布令何总理看不到他那双能言的美目,也让他看不到了那挥舞的竹戒尺和二月娇与继组哥的表情。
一墙之隔,门并没有关,屋内,汉辰对墙而立,沉吟不语,嘴角微微抽搐。
黑色的风衣高立着领子遮住半张脸,军帽低压,墨镜内的目光含泪。
没人能看清他的面目和表情,一切都被深深地隐藏,就如一层无形的屏障掩住了他和外界的光明。
何文厚的手抚上他的肩,目光在询问:“心疼了?”
汉辰无神迷茫的目光散在空中,他看不到何总理的表情,但却咬咬牙,似是肯定的答复:“打!狠狠打!”
二月娇在外面的哭声:“别打了,都破了。”
汉威哽咽的哭声传来,委屈,认错,汉辰听得懂。平日在家,凭是他认错也要重罚。小弟的性子,打了都未必长记性,嘴里认罪的话来得如起风般容易。他何尝不心疼小弟,更何况小弟大了,如今也是24岁的小男人了。小弟该娶亲了,但他要求小弟抗战不结束不许娶亲。不是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毕竟他有玉凝。只是因为小弟的性子同子卿一样,太过细腻,太过儿女多情,就像那配了种的猎犬,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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