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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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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化运动早把这些迂腐的论调废除了,现在是新女性,知道吗?小古董,跟你那古董哥哥一样不开窍。还别说,你这身材,比我在欧洲艺术院校里见的那些全裸的人体模特精致优雅多了,就是日后你哥哥不养你,你也不愁饭碗,姐姐给你介绍这生意当模特去呀。”何莉莉晃着手中山竹,故意气汉威。
汉威要蹿下床,突然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抄起枕头就要砸何莉莉,何莉莉忙抬手说:“还你,小抠门!不就是几个山竹果子吗?再说,你这果子放了一夜都锈掉了,你看看,这莹白的果肉上,这一块块紫色的斑都无法吃了。”
何莉莉说到这里忽然坏笑说:“威儿,还别说,这白白的山竹肉瓣上的锈,跟你屁股上那一道道紫黑色的疤一样。”
边说边笑得前仰后合,指了汉威说:“还真像,你看看这白白的肉瓣,是不是~~是不是像~~这紫色的壳子,杨司令怎么这么有创意,打得你跟个山竹果子一样,还给你准备了山竹吃。呵呵呵呵~姐姐吃不下了,一吃就想起~咳咳~~咳咳~~”
何莉莉笑得捂住肚子出了门,汉威翻身起来冲澡穿衣服,一大早就碰了晦气,气哼哼的看着桌子那堆山竹果皮和仅剩下的三个果子,就不由想到何莉莉取笑的言语,气得将果子扔到地上,用脚碾碎。
开车去南苑机场的路上,何莉莉不时的侧头看了汉威坏笑,偷偷的问汉威:“小威儿,你哥哥真动手打你呀?羞不羞呀,你都这么大了。你不会和他对打吗?你也长这么高了,打不过他?”
汉威瞪了何莉莉一眼说:“你去试试!全龙城怕没人赤手空拳能打过他,他从小就习武,还有蒙古师父教过他摔跤。就是拿了枪,你也讨不到半点便宜,我大哥那枪法出了名的百发百中。”
“那你为什么不学学?”何莉莉问。
“练出那身本领受的罪和辛苦,我宁可还是在家里挨他一个人的打算了。”汉威嘟囔说。
何莉莉吐吐舌头,骂了句:“瞧你这点出息。”
“怎么?看上我大哥了?佩服他吧?”汉威讥讽说:“不要说我爹过世了,就是我爹还在世,没有玉凝姐出现,我大哥也从头到尾看不上你这种骚货。”
汉威同何莉莉斗嘴一路,终于来到了南苑机场报到。
何莉莉一路上就抱怨郊区的尘土飞扬,路上的马粪臊臭遍地,放了汉威到南苑机场,递上了东北军司令部开出的介绍函,将汉威交给了碧盟就匆忙离开。
在空军署的工作也是秘书,但是基本没什么事,看着来往的人行色匆匆,没有人搭理他。
汉威尝试着去同小盟哥说话,小盟哥却无暇搭理他,一边用无线电指挥着飞机,一边同副手在说话。
直到一架飞行雄赳赳的飞回跑道停稳,跳下来的飞行员一摘帽子,撤下脖子上的汗巾,汉威才认出来是九表哥许凌傲。
“九表哥!”汉威兴奋的蹿过去。
“回来!”碧盟喝了一声,汉威停住步子。
“这里没有什么表兄弟,你是实习来的文员秘书,在指挥部里哪里也不许去!”碧盟的教训,那口气和大哥一样。
汉威看着小盟哥坐在桌案上那懒散的样子,心想你这坐没坐样,站没站样的德行,还来教训我?但小盟哥指挥若定的样子,让汉威也一改先前对小盟哥的看法,似乎所有亲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凌傲进到指挥部报告,讲述了东北沈阳的飞机也接受调动开赴了石家庄同潘有田七万叛军开火,打得十分激烈。潘有田的部队全副新式的武器,很多是日本和德国的军械,这个引起了他们的怀疑。几十门小钢炮封锁了主要交通要塞,若不是东北军有强大的航空力量,几十架飞机控制了空中优势,怕这仗还真难打了。
“不出三天,这些狗日的就得滚回去投降!”副指挥是个矮胖子,握了拳说:“东北的空军最厉害,飞机站了全国的三分之二,剩下的多在西京。这地方军阀就是闹事,飞机在头上一轰,他们根本没办法。我跟兄弟们赌呢,一百块钱,赌三天拿下潘有田的叛军!”
指挥部里一阵哈哈大笑,似乎对局势都很看好。
“胡飞虎也不糊涂,起码他动用空军就是一步好棋,这样最省军力,也抢了速度。”许凌傲说。
“Jacky,你来指挥,我去飞两趟。”碧盟拿起飞行帽小跑出去,汉威真想喊了说:“我也去看看!”,又怕被小盟哥骂,不敢多话,就眼睁睁的看了一架架飞机在跑道上起起落落,捷报频频的传来。
汉威得到任务,开始记录飞行员口述的战况,击落多少架飞机,飞行了多少架次,攻击了什么目标,还有汇总那些航拍下来的图片。看着一张张清晰的照片,汉威在想,这敌人如何能打败东北军呀?陆军的军队稍微有行动,天上的飞机就拍个一清二楚,所有的军事部署和行动都被对手掌握在手中,一目了然,根本无处遁逃。可怜的潘有田,空有了那些进口的军械也是徒然。
晚上,胡飞虎因为空军节制了潘有田叛军的进攻有攻,特地来劳军,带来了鲜肉果品。
投掷炸弹归来的小盟哥在指挥部铺开一桌子的航拍照片,在地图上为胡飞虎讲解着前方的战事。
胡飞虎频频点头,大肆褒奖了大家,又摸着光头说:“我们年轻打仗的时候,哪里见过你们这些洋玩意,当年你们胡司令也就是你们这个年纪,闹腾着要买飞机呀。现在看看,还是年轻人呀,我们这些老骨头,老喽!”
送走胡飞虎,碧盟见汉威在啃一块儿瓜,就背了手过来问:“吃过饭了?”
汉威眯起眼笑笑说:“吃了。”
“是吃的饭还是吃的果子?”
小盟哥那副神色和大哥一样的古板,汉威堆了笑脸逗着说:“小盟哥想吃些瓜吗?这瓜真新鲜。”
碧盟敲了汉威的脑袋说:“你这个小东西,又不是猴子,怎么拿果子当饭吃?表哥宿舍里还有一篮子果子,拿去吃吧!”
汉威高兴得跳了脚说了声:“谢谢小盟哥!”,往宿舍跑去。
碧盟回到宿舍,发现桌上散了一堆的山竹果,只是篮子里的芒果、小芭蕉、红毛苷都被拿了去。
碧盟看了眼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的凌傲问:“汉威把果子拿走了?”
“不是你送他了吗?”凌傲答了说。
“怎么山竹果都剩下了,你留下的?”碧盟问。
“谁知道这小东西,我也问他,他说还是留给你吃,说他一看到山竹果,就浑身发麻。”
“Jacky,你守在这里,我想出去一趟,看看露露。”碧盟说。
凌傲不假思索的拒绝:“不行!大战期间,军队严禁出入。”
“哎,我去去就回,明天如果截堵了潘有田的攻势,这逼退了潘有田的叛军,我们就要往山东河南交界开拔了,我总想去看看露露。”
“你行了吧!前些时候你们两个打得陌路人一样,都生分了,这美人几句好话,就哄得你不知道天南地北了。不行,你敢去?我负责大队的军法呢,可不饶你,凭你是谁!”凌傲不依不饶的嚷到。
碧盟也仰头躺在床上,赌气的说:“不去就不去!”
西京政府也紧急调动军队,杨汉辰被任命为讨逆司令,率领西京调拨的人马和龙城两个师三个装甲旅联合讨伐潘有田。潘有田军队进占石家庄,再往北推进时,受到南北夹击,激战三个昼夜,水陆空层层受阻,潘有田的叛军伤亡惨重,终于向山东方向败退,一路退到了滹沱河边。
第18章 雨夜名伶
天降大雨,时时传来阵阵的闷雷声。
汉威随了碧盟哥的飞行大队驻扎到石家庄时,得知大哥的指挥部也迁到石家庄。
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是部队的纪律严明,他也不能擅自去看望大哥。
窗外大雨绵绵,雨柱如线般在房檐流下。夜幕渐黑,胜局已定的情况下,空军停止了行动在原地待命。
汉威百无聊赖,大雨困住他在指挥部里无事可作,小盟哥和凌傲哥不知道在屋里嘀咕些什么,也不许他进去听。
汉威沿着四合院的回廊闲逛,雨中却隐约传来一阵阵京剧优雅的唱腔,唱得是《思凡》。那声音在雨中时断时续,同这漫漫的霪雨夹杂在一起。
这声音好熟悉,汉威一时想不起在哪里曾听过。忽然想到了小艳生,似乎听过小艳生反串的旦角戏,这声音有些像,可是小艳生人在北平,如何会在这兵荒马乱的石家庄雨夜唱戏呢。
勤务兵小崔子见汉威望了隔墙方向发呆,过来搭讪着问:“杨秘书怎么不去隔壁听戏去?兄弟们都去听戏了,说是北平的一个名角呢,就是前些时候炒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武生,叫什么‘生’的。戏唱得好,人也长得俊俏。”
汉威心里咯噔一下如坠重物,心想莫不真是小艳生来了?难道他跑来石家庄劳军来了?
忙问:“隔壁是什么所在,如何能请到名角来唱戏?”
小崔子啐了一口地说:“什么名角,不过就是潘有田那老色鬼养的一个男宠。是在潘有田的老巢里抓到他的,潘有田逃走时,把他和几个小老婆扔下了。”
“胡说,在潘有田家里搜到的就一定是他的男宠,这可不能乱讲。”
汉威听不得任何人诋毁小艳生,虽然他知道很多人打小艳生的歪主意,但小艳生水灵干净的模样,汉威肯定他不是那种没有廉耻的人。
小崔子嬉笑了说:“杨秘书你还是个黄口鸭子,太嫩不懂。你自己去看看,那边在传看潘有田给那个小男宠拍的照片呢,他娘的快赶上《春宫》了。”
小崔子又解释说,由于陆军已经全线去追击向山东滹沱河方向逃窜的叛军,石家庄残存的俘虏和叛军家属就被关押在空军司令部旁边的一个空置的院落里,由留守的一些伤兵代为看管。
说罢笑嘻嘻的哼着曲儿走了。
汉威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阵寒凉,不晓得艳生是如何来到了石家庄,还住进了潘有田的司令部。
转念一想,该不是谁在假冒艳生,故意坏艳生的名声,艳生曾说过,为了争着“八大名武生”,梨园界这些年轻的艺员已经打得头破血流,无所不用了。
汉威还是止不住好奇的心,打了把油纸伞来到隔壁那荒置的院子。
这是个两层阁楼的院子,楼廊上亮起的临时电灯照得中间的天井明亮,青草遍地。
汉威迈进院子,脚下的青苔湿滑,险些将他摔倒。
扶了柱子才站定,就听见一阵淫笑吆喝夹杂着哭嚷声。
“《盘丝洞》,《盘丝洞》,听说你在上海天蟾大舞台唱得那么带劲,在潘有田那里肯定没少唱,这戏又不用行头,快唱!”
汉威顺了声音望去,见几个歪带帽子的大兵正在捏弄一个男孩子,那男孩子哭着躲闪,却被挤压在柱子边。
汉威愕然了,眼前被大兵们推搡着取笑的男孩子正是小艳生。艳生在哭泣,在推看那一只只在他身上脸上乱摸的脏手。
“枪毙了这个臭戏子,他娘的,伺候潘有田那个畜生的兔子,毙了他也给老子解气。”歪带帽子的一只眼缠着绷带的伤兵骂着。
汉威近前几步,顿在他脚下一个隔壁缠了绷带的老兵骂着:“她娘的,原来男人也能这么玩!”
一边将一张照片塞给走到他身边立住的汉威手里说:“看你猴急的,还等不及过来抢了。”
抬头看了汉威才发现认错人,陪笑了点头。
汉威的目光被那放大了的照片吸引,那是小艳生那个标致幽雅的卧鱼姿势,脸上带着那舞台上甜美酥醉的笑容,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穿行头,而且是什么都没穿,一丝不挂。
汉威忍不住夺过照片看,立刻面红耳赤,又不容分说的抢过众人穿阅在手中的照片,不堪入目的镜头令他越看越羞惭。
汉威心中的怒意转为羞愧凄然,他做梦都没想到,艳生竟然也干这种不要脸的事,也不知道艳生的师哥魏云寒和师父知道了会如何伤心。
汉威扔下照片,怕脏了自己的手,转身向外走,想趁人不备离开这个龌龊的地方。
这些因为同潘有田叛军作战而失去胳膊瞎了眼的伤兵,把所有的愤恨发泄在了潘有田的家眷身上,当然,还有艳生这个“男宠”。
“汉威!救救我,快救救我,汉威,杨少爷!”
汉威周身一颤,小艳生认出了他。如闻惊雷一般,他看到了艳生在声嘶力竭的向他招手求救,那垂死挣扎的样子真是可怜。
可看了这些照片,他心里不由生出鄙视和愤恨,艳生,他已经是走红的角儿,他怎么能干出这种无耻下流的勾当。
众人的目光投向汉威,汉威缓缓的走向艳生。
艳生腰里围了条短裤,雨夜里长廊电灯的照耀下浑身在瑟瑟发抖,颤抖了牙关哭求:“汉威,求你救我,救我,我不是潘有田的叛军,我不想被枪毙,我要活命。”
“放了他!”汉威吩咐。
“小长官,您可看好了,他可是我们从潘有田房里抓到的叛军家属。潘有田的小老婆们都供认这雏儿是潘有田养了玩儿的,从北平带去了郑州,又带来了石家庄。您再看这照片,这上面潘有田和他那个那个的照片,我们看了都臊得慌。”
汉威接过几张照片,红了脸问艳生:“你怎么说?”
“汉威,我真没当叛军,我怎么会对不起胡司令呢,他救过艳生的命。艳生是被潘有田那畜生逼的,若是不从他,他要杀我师父和师哥,要毁了德新社。汉威,我没有办法,潘有田绑了我来这里的。”
艳生哀求哭告,汉威也不想理论真伪,就听艳生哭了说:“求你,汉威,你杀了我也不要留我在这里受活罪了,他们不是人,和潘有田一样不是人!”
汉威冷笑一声,怅然若失的转身离去,喃喃说:“人要是自己不要面皮,谁也救不了他。”
艳生放声大哭,绝望的嚷道:“汉威,不是,我探听到了潘有田的军情,可他打我,不许我跟你们说。潘有田造反是日本人帮忙的,那个日本关东军司令部的飞机亲自送了时风举司令回山西,山西是潘有田部队的粮草供给,他们也勾结日本,还有,还有很多,让我面见胡司令,我一定说!”
汉威停住步子,回头狠狠的望了艳生,又转身离去。
半夜里,汉威带了人来提走了艳生。
伤兵们本想制止,汉威正声说:“这个犯人,我带走,胡孝彦司令长官认识他,就是处置,也是胡司令亲自处置。你们这些人听好,谁要是有意见,就去找胡司令问!”
“啊?凭什么,你是哪根葱?”一个老兵不服的推搡汉威:“看你长得眉清目秀,不也是谁养得个小玩意儿吧?”
“你们不想活了?他是杨汉辰司令的亲弟弟杨汉威团长,是胡子卿司令的干弟弟,是隔壁空军司令部梁碧盟大队长的表弟。”小艳生迫不及待的叫嚷,虽然吓得众人惊愕,将信将疑的互望,但这一句话却也暴露了汉威的身份。汉威责怪的望了小艳生一眼,而艳生却如苍茫大海中寻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乞求的望着汉威发抖。
“这个犯人事关重大,空军指挥部奉命立刻送押北平提审,由胡司令定夺!”
大雨仍然是绵绵不绝,汉威从伙房拿来两个包子一碗小米粥给关押在角房的艳生送去,艳生见了汉威失声痛哭。
“汉威,我不是~~我不想~~千万别让我师父知道,我完了,这下子完了,这要是被报社知道,知道了我那些照片,我就完了!汉威,求你,为我保密!”
汉威打开夹在腋下的档案袋,掏出那一叠不堪入目的照片,当了艳生的面划亮一根火柴,在艳生面前点燃一张,又将其余的递给艳生说:“你自己烧,烧了它!”
艳生抹了泪,点燃一张张照片,泪眼望着汉威感激的哭个不停。
“你走吧,今天有辆军车开往东北,我让人送你上车。你不要回北平了,也不要去德新社,这些不光彩的事和这些照片,就当烧掉了!”
汉威递给艳生一叠纸币:“你日后好自为之!”
艳生换上了汉威的一身军装常服,举着油纸伞,几步一回头的告别汉威,登上了门口的吉普车。
第19章 军人不能慈悲
“汉威!”艳生一只脚已经迈进了车,却猛然回头顶着大雨径直跑向汉威。
雨幕中,汉威站在廊子上,看着艳生打着油纸伞,痴痴的立在雨中,隔着雨帘,汉威已经辨不出雨水还是泪水,彼此都朦胧着泪眼对视。
艳生内疚自责的说:“汉威,有些话,麻烦你转告胡司令。就说艳生对不住胡司令这些年的恩德,其实潘军长起兵的前两天,艳生就偷听到了这个秘密,艳生没敢说。潘军长说,艳生若敢透露半个字,就让艳生生不如死!”
“前两天?那就是潘家唱堂会我遇到你的那晚,你已经~”
艳生垂下头。
汉威嘴角掠过轻蔑的冷笑,点点头:“我会转告胡司令。”
“汉威,我是不是很没小子骨头?我也看不起自己,可我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天下没有白食吃,我吃了拿了潘军长的,咬了饵就脱不下钩。汉威,我那晚亲眼看到了两个日本军官,其中一位叫本田大佐,还有时风举司令,他们在潘军长的书房密商造反起兵的事。还有,在郑州,潘军长的司令部原来是在新民饭店,我们正在床~正在睡觉,忽然潘军长接了个急电,裤子都没穿拉着我就跑,所有人都挤在一个大卡车里逃,说是得到了密电,说胡司令要炸这个楼。结果我们走了不过两个小时,那个新民饭店大楼就被炸平了。汉威,你对胡司令说,他的身边怕是有间谍,日本人曾提到说,他们得到的情报都是东北军内部的,十分准确。”
汉威诧异的目光不解的望着艳生,似乎在说:“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但是还是点头说:“谢谢你,我一定转告胡司令。”
原本一个自己信任的人,因为信任对他毫无戒备,却不想这个人竟然为了私利背叛了自己,汉威觉得很难过。他自小没有什么朋友,被大哥拘束在家里长大,有的都是下人们的恭维顺从,家人的宠爱,当然还有大哥异乎寻常的严厉管教。结识小艳生的时候,汉威觉得很开心,虽然地位身世悬殊,但是艳生的真性情很是被汉威喜欢。汉威还记得带艳生回杨家住的那一晚,艳生那人见人怜的小模样,说话间紧张拘束中透着纯真自然。怎么也没想到才不到半年,好端端一个孩子沦落到这种人人鄙视的地步。
汉威立在屋檐下,仰头望着房檐上暴雨敲打瓦檐下挂着的几个生锈的铃铛,叮叮咚咚的声音依然清脆,像是戏楼里那一阵阵的小锣声。
漫无目的的回到寝室,小九哥尾随其后推门进来。
“汉威,见到Eddie了吗?”
汉威摇摇头。
“你怎么了?也和Eddie一样时不时的抽风害点相思病?看你这愁眉苦脸一蹶不振的样子。”九表哥用膝盖磕了汉威的腰笑骂。
“小九哥,你说,如果有一天,小盟哥忽然发现露露姐不是他想像的那么好,或许,或许就是个庸脂俗粉的风尘中人,扮出来的纯情,她来求小盟哥原谅,小盟哥会谅解她吗?”汉威隐晦的问。
“那不可能!Vivian是我们从小混大的。当年她和Eddie在国外钻地沟同黑鬼斗殴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凌傲不屑的驳斥。
汉威躺在床上,满眼都是金蟾大舞台,都是艳生反串旦角时那婀娜的身姿,扮演陆文龙时那粉雕玉琢的面颊,但此时再回忆起来,却是满心的厌烦,侧过身搂了枕头拥着被子,听着窗外缠绵的雨声睡下。
第二天清晨,天还是昏沉沉,大雨连绵不绝。
飞行员们都在猜测说,怕是大雨一时半刻也难停歇,这潘有田的叛军全线败退,不堪一击,怕也就没了空军的什么任务,怕是要撤回沈阳了。
汉威正在整理文件,却接到指挥部一个电话,紧急通知飞行大队去滹沱河一带阻击叛军。
汉威见碧盟哥来接电话时,反问道:“穷寇莫追,这是兵法,为什么还要追叛军?”
放下电话,碧盟哥就吩咐紧急集合,大雨中一架架飞机腾空而起,消失在雨幕中。
汉威真后悔自己不会飞行,眼睁睁看了弟兄们忙碌,自己想帮忙却无从入手。
小盟哥在指挥部里忙碌,汉威在一旁帮忙整理记录,觉得自己有些碍手碍脚。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飞行员根本漠视他的存在,就连小盟哥也是紧皱了眉头拿了无线对讲机看着桌上的地图不停在喊话。很多都是术语代号,汉威听得晕头转向,只有小盟哥在无线对讲设备里破口中英文夹杂的大骂时,汉威才能听懂这些骂人的话。
东北军的飞行员很多都是胡子卿司令资助送往德国、法国、日本、美国学成归来的,学习时就刻苦,如今飞行技术精湛。东北军的飞行大队果然是胡子卿理想中的一支无坚不摧的冒雨直飞的雄鹰大队,所向披靡。
小盟哥高兴时就坐在桌子上,晃着腿,得意的同飞行员说笑逗闹,汉威从对答中听出,战局控制的不错。
下午的时候,指挥部的空气紧张起来。
潘有田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变出几十门高射炮,向东北军的飞机发起撒网式的追袭。
有的飞机负伤,有些飞行员迫于地方火力强大而被迫返航。
汉威见小盟哥在指挥部里原地徘徊踱步,焦燥的样子持续了一阵,才决定说:“我和Jacky选四架飞机组队去看看,其余飞机一律返航待命!”
大雨里,小盟哥和凌傲不顾劝阻登上了飞机,汉威目送了几架飞机在雨空中远去,消失。
焦燥的等待,返航回来的飞行员们在议论着那些诡异的突然冒出来的高射炮,伤员在屋里包扎,远处的机场还有人在检修飞机。
天色渐渐昏沉,夜幕迫临。
汉威焦急不安的望着天空,期待着亲人平安回来。
指挥部里那个矮胖的副指挥出来时笑了说:“看来这美派的就是比德派的厉害,怎么就跟美国佬一样做事没章法,突发奇想的出奇制胜了!”
汉威一颗悬着得心终于放下,看来小盟哥他们是平安归来了。
临时拉起的电灯被风刮得晃动不停,屋里灯光忽明忽暗,还招惹了一群小飞虫围了电灯周围盘旋。
灯下的条桌上,杂乱的摆了各种罐听装食物,水壶里满是暖身子的烧刀子白酒,庆功宴简单却气氛热烈。
汉威能看出兄弟们对小盟哥和凌傲哥的佩服,也大致听懂一些兄弟们所讲述的超低空飞行,利用这批高射炮射击的死角劣势而炸了这些高射炮部队。更令汉威兴奋的是,听说在陆地呼应小盟哥他们去歼击敌军高射炮部队的就是大哥指挥的南方联军部队。
摧毁了敌人的高射炮部队,潘有田的部队彻底败北,已经开始去抢渡滹沱河逃窜。
“梁长官,电话!”通讯兵进来报告说。
碧盟叼着一口肉,从然的跑步出门。
过了一阵,通讯兵进来在凌傲耳边嘀咕了几句,许凌傲一脸的紧张,快步出了门。
汉威想,这一定同小盟哥有关,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总部胡飞虎代统帅的命令,要飞行大队立刻去轰炸滹沱河上逃窜强渡的敌兵。碧盟始终不同意轰炸逃兵,这没有意义,也十分残忍。但是军令如山,胡飞虎一再强调,军人就要服从命令,军人就不能慈悲!
经过商量,飞行大队接受了命令,但是小盟哥在这个命令上做了一个补充。就是去轰炸滹沱河的逃兵,但是只炸水面吓唬这些人缴械投降,而不去炸沉强渡逃跑的渡船,造成无谓的死伤。
汉威暗自佩服小盟哥处事的谨慎周全,又是在一阵急促的集合声中目送了众人驾机远去。
但是这次的胜利却没给部队带来丝毫的喜悦,执行任务归来的众人都怏怏不乐。
汉威听一名小飞行员说,一路上大雨倾盆,路上由于山洪暴发,河水猛涨,很多路已经冲断。叛军溃不成军逃难到河上,人马淹死无数。虽然梁长官下令只炸水面,但是叛军惊慌逃命中见到船边炸起的几丈高的水柱,吓得纷纷从船上跳水逃命,结果船没被炸,反是跳水逃难的兵被淹死不计其数。
滹沱河岸死尸无数,叛军七万之众,在这场战役中大部分被围歼,余部被俘,副军长被就地枪决,潘有田却化妆逃走。
夜晚,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润湿凉,仿佛也在为这些热血青年庆功。
汉威在军校里就是活跃份子,开飞机不会,搞个庆功的Party还是在行的。
几张长条桌案堆摆在湿漉漉满是水洼的庭院里,几根电线在楼台间交错纵横的牵拉,挂上几盏白炽灯。
小伙子们就被一个个的临时抓上这个“舞台”去表演节目。
年轻人奔放豁达,说唱就唱,说闹就闹。还有人学起了小艳生昨天在隔壁院落里嗲声嗲气的唱《思凡》。那个小飞行员叫小费,绰号“小米虫”,剃得光亮的头,学起那个“小尼姑年方二八”,还有意去摸摸秃头,逗笑一片。
又有四位飞行员跳上舞台去说“三句半”,他们四个人一个是四川人,一个是山东人,一个是东北人,一个天津人。那本来逗笑的“三句半”被他们几个人敲着饭盆一说,就格外逗笑。
汉威跳上舞台主持说:“大家只知道我们的梁大队长开飞机技术一流,可知道他也有娴静时如春花照水的一面,兄弟们抬他上来高雅一回,拉小提琴呀!——《夜光曲》!”
一阵口哨声哄闹声,几个兄弟抱起碧盟往舞台上抬。碧盟挣扎几下也寡不敌众,被兄弟们拉手顶腰抬腿的高高举起,扔到了台上。
碧盟站到了台上整整衣衫,嘴角一挑调皮的说:“我想拉,那也要回北平了。这个鬼地方哪里有小提琴?不如抬头望着月亮,让Jacky给大家用口琴吹一曲《夜光曲》。”
碧盟说罢就要跳下台子逃窜,被汉威大喊一声:“不能放过他!”
几位兄弟冲到台子边,把碧盟堵在了台上,碧盟连连拱手告罪。
汉威吹了个口哨,勤务兵大摇大摆的捧来一把小提琴,是在清理战场时,从一所毁坏的学校里的废墟里拾到的。打开琴盒,那把琴还完好。
汉威笑闹的说:“这琴当然比不得梁长官家里的琴,但是越是这平常的琴,才越考验艺术家的水平;就是那些金石名家,也从不在寿山、田黄上篆刻。梁长官就不要再推脱了。”
碧盟接过汉威手里的琴,压低声音对汉威说:“乖儿,你等了,晚上,看我去揭你的被窝!”
“恐吓也不行!拉两支曲子!”汉威叫闹着,台下的众人也随了起哄。
碧盟仗着熏然的酒气,立在台子上,用下颌固定了琴,紧紧琴弦,试试音,就在空渺的夜色中,半闭了眼,陶醉的拉起轻柔的《夜光曲》。
月光如水,流透人衣,碧盟翩然潇洒的姿势,那飘荡在夜空中的美妙旋律,让人沉醉。全场一片肃静,只有轻轻的风声刮过房檐上的铃铛为碧盟伴奏。
大战后的沉寂,这安谧的夜色多么美好,但愿一切永远这么安详沉寂,没有战争,没有纷扰,没有硝烟战火,永远是美酒音乐的幸福。
大家正沉醉在美妙的琴声中,忽然那琴弦一转,曲调从悠扬舒畅顿时变成欢快活泼,连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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