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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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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生也不敢得罪潘军长,更害怕他拍在桌案上的枪。他甚至在盘算,是不是该逃回德新社,告诉二师兄,然后找胡司令出来为他做主。可转念一想,这样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丑事被人知道了拿去笑话不说,少了这赖以倚靠的大山,怕他这“角儿”都站不住。毕竟德新社的大牌武生是二师兄魏云寒,他只能生活在二师兄的阴影下。所以他必须忍受潘军长,潘军长答应为他掏钱组一支戏班,另立门户。忍一时的委屈,就可以依然在外面出人头地,何乐不为呢?
艳生陪了笑脸上了潘军长的床,满脸肥肉的潘军长一身横肉,油光的面颊上似乎一擦就能抹下二两猪油。
那口长年抽烟参差不齐的大黄斑牙一咧,一股臭气。艳生才侧过头,就被潘军长一把拧过头敲了一记暴栗。
※※※
第二天下午,潘军长为了给去世的老娘过阴寿,请了德新社来家里唱堂会,请来的客人都是京城里有头脸的人物。
流水席摆了四十九桌,在院子里临时搭起的戏台。
艳生当然知道,潘军长这是疑兵之计,貌似在忙自家的私事,其实是在为他第二天行动做遮掩。
魏云寒按了习惯,提前带了师弟们到潘公馆看地形做准备,艳生借口要提前扮戏,躲开潘军长的纠缠来到临时搭的戏台和化妆间。
没进棚子先听到二师兄一如既往的嘱咐师弟们那麻利的声音,艳生想到了自己昨天在师父面前给二师兄告的黑状,心里有些做贼心虚,在门口踟蹰了不敢进去。
“小师兄,怎么愣在这里?”小菊师妹见到艳生亲热的招呼。
艳生低声问她:“昨天晚上散戏,回家后二师兄和师父有没有发怒打你们?”
“没有呀。”小菊诧异的摇头,笑了说:“师父这两天心情好,总在咧嘴笑。二师兄还是那样……喔,昨天你和二师兄那出《狮子楼》出了纰漏,师父倒是训诫了一番话,就是要戒骄戒躁之类的。晚上临睡觉,师父把二师兄叫去了房子里。后来师娘也去了,把二师兄拉劝了出来,好险。”
艳生这才舒口气,坦然的进了戏棚。
潘军长昨晚对他说,这出戏要好好唱,要唱得粉饰太平,然后明天,潘军长会派人送他去河南郑州。
头一出戏是艳生反串的《拾玉镯》,虽然他不喜欢旦戏,但是似乎观众都极喜欢他反串的花旦戏,说他演的孙玉姣娇媚中还带着俏。潘军长还试图劝他改行拜师去学旦角更好些。
艳生在台上边唱,却不免心神不定。
他的目光溜到了那些曾见过面的大官儿们,也在正中的主座上看到了一脸憔悴病容的胡子卿司令。
艳生的心噗噗乱跳,似乎他正拿了把刀再窥探时机偷捅向胡子卿生怕被胡子卿这头熟睡的猛虎猛一睁眼发现。
第7章 做贼心虚Ⅱ
总算对付过这出戏,艳生来到后台时,发现胡司令已经在后台同二师兄在说笑。
见了艳生进来,胡子卿赞叹说:“艳生呀,唱得越来越好,这扮相越来越俊了。这出《拾玉镯》唱得好,等胡大哥身子好利落些,请你去我那司令部去唱大戏。到时候送你一身新行头!”
艳生腼腆的笑了道谢,心绪不宁。想到这些年胡司令的照顾,就连当年那个佟家的太监老爷子逼得他走投无路时,也是师父托了胡司令救他出虎口狼窝。胡司令就像个和蔼的大哥哥,从来没在他面前摆过架子,虽然他知道彼此的身份地位如此悬殊,但胡大哥对他却从来没有过歧视。
艳生张口喊了声:“胡大哥~”
忽然心里一阵紧跳,仿佛潘军长那铜铃般的眼睛在角落中瞪着他,那双如狼一样的爪子在来回摩擦,耳边又响起昨晚潘军长狞笑的威胁:“怎么样?舒服吗?你要是敢透露半个字,你会天天生不如死。”
“有事吗?”胡子卿诧异的问,见艳生忧心忡忡的样子,欲言又止。
艳生摇摇头,去梳妆台前卸妆,胡子卿打着哈欠对魏云寒说:“小魏,抱歉了,等不到你唱《莲花湖》,我得回去了,你是知道我这身子和这点出息的。”
目送胡子卿出门,艳生忽然惊恐的如看到了胡子卿倒在血泊里,在万马践踏中不能起身。
“胡大哥~”艳生脱口而出,胡子卿留住步子,回头看看艳生。
“艳生,舍不得胡大哥走呀?你个小东西,好好唱戏,如今是个角儿了,别辜负你二师兄这份心思。”
艳生怯怯的点头,心绪不宁的看着胡子卿离去。
“艳生,不舒服吗?你脸色很难看。”二师兄过来摸摸艳生的额头。
艳生胡乱的点点头。
“你还行吗?如果不行师兄今天替你唱了。”魏云寒问。
艳生本想点头,却又想到了潘军长的威胁,忙摇头说:“艳生能唱。”
※※※
汉威是早晨被表哥许凌傲接到北平的,他此刻的身份是大哥的机要秘书。
汉威心里明白,何莉莉已经随了大哥去北平,根本轮不到他再去北平陪大哥。但大哥忽然决定让他来北平是有几层原因。
一个是子卿哥近来身体恢复得好了些,邀请他来北平玩;二是云城的姑母过寿辰,大哥定然要去拜望,正好带上他也去看望姑母;第三是小盟哥毅然离开了龙城投了东北航空大队,初到东北落脚,如今已经开始在北平南苑机场和奉天间指挥训练他的飞行大队。这段时间,小盟哥基本驻扎在北平,所以冯暮非知道了消息也带了夫人赶去了北平的宅子小住。
今天汉威才到北平就听子卿哥说,今晚小艳生要在潘军长家唱大戏,自从德新社离开龙城北上,汉威就很久没见小艳生和魏云寒了,本想同子卿哥一道来看戏,但临出门前,大哥拦住了他们表兄弟三人。
等子卿哥才走,大哥就点明说,要小盟哥今晚必须回冯府居住,不许去看戏。往日推脱军务繁忙,冯暮非来了北平这些时日碧盟都不肯露面,如今既然有这个闲心去听戏,那当然就有时间回家去尽尽孝道了。
汉威都想骂大哥多管闲事,小盟哥不想回家,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大哥如何管得这么宽。
但小盟哥这回没有顶撞,只是苦笑一下答应了。
汉威这才和九表哥凌傲来到潘家听戏,其实不过是想看看艳生。
子卿哥一脸憔悴的病容露了一面,坐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走了。东北军在北平的一些要员也被请来,听戏听得津津有味,有些人去了厅里搓麻,有些人同请来的八大胡同的妓女们打情骂俏。
汉威从乌烟瘴气的厅里那一桌桌麻将桌经过时,听到一些军官在骂骂咧咧的抱怨中央不管东北军的死活,也在抱怨胡少帅胆小如鼠,近来日本人挑衅,搬了大炮到东北军司令官总署的门口进行军事演习,胡少帅屁都不敢放一个。
汉威听得气得握了拳头要去理论,被表哥凌傲一把抓住腕子。
出了大厅往戏台去的时候,九表哥对汉威说:“汉威,你比九哥还冲动。初来东北时,表哥一听这些夹枪带棒的话,也气得要揍这些混帐。但是自己在奉天呆上几个月,呵呵,你就知道了。日本人都在门口拉屎、骂娘、往房子上砸砖头了,而我们呢?只能堵起耳朵,忍!”
“为什么?”汉威惊愕的问,他不相信这是子卿哥领导的东北军。汉威记得大哥曾讲过,南方人善水,性子也文弱;北方人善骑射,性格直爽。所以打起仗,北方人最野,东北军则更是北方汉子的彪悍凶猛。若说这忍,谁都能忍,子卿哥不会的,子卿哥是大少爷脾气,受不得半分委屈。谁敢对他如此无礼,怕子卿哥早就翻脸了。这是中国的地盘上,子卿哥怕什么呢?
“想知道为什么?呵呵,还不是中央的意思,现在何总理一心在剿匪,刚去九江示师,当然不希望同日本人冲突腹背受敌。就这样,已经几次给胡司令手谕明示不许反抗,让日本人去闹去。还有一次,日本人将小钢炮二十门推到了奉天飞机场去演习,炸坏了机场的护栏,说是不小心。我们停机坪停了五十多架轰炸机,都不许我们有任何的行动。”
许凌傲忿忿的扼腕。
汉威问:“那子卿哥怎么说?”
“子卿哥,子卿哥。子卿哥病得跟个活死人一样,人事不知,那个代理的胡老将一问三摇头,就会说‘克制,克制!’”
“汉威,你怎么来北平了?”艳生去茅厕,才绕过夹道就遇到了汉威和凌傲。
汉威一脸调皮的笑,得意说:“我想你了,听说你在这里唱得大红大紫了,怕你出了名都不记得我这个朋友,特来提醒你。”
艳生被汉威的调皮神态逗笑了说:“混说,肯定是来潘军长家有公事,遇到我了就拿好话填我开心。”
“艳生,不管如何说,你要请客。今天《申江国流》扑天盖地的宣传,都是‘八大名武生’,你那张照片真是雄姿英发,人见人怜了。明天请我去吃小吃吧,就吃上次带我吃的那些焦圈、豆汁、炒肝也可以。满汉全席当然最好不过。听者有份,九哥也去。”
汉威毫不见外的安排,艳生却尴尬的笑笑说:“汉威,改日吧,改日一定补你。明天~~明天~”
“明天有戏吗?若是为难就算了。”汉威扫兴的说。
艳生看看他,陪了笑说:“你先玩儿,我要去扮戏了。”
离开时,艳生忽然喊了汉威说:“汉威,你能帮我捎个话给胡司令吗?”
第8章 沽名钓誉
汉威好奇的问:“这倒是怪了,胡司令刚才就在这里,你有话不对他讲,偏偏要我捎话给他费这周折。帮你传话也无妨,不过我可要跑腿费,请一顿饭都不过瘾了,要请两顿。你上次还对我讲过,后海边划船看夕阳景色很美,不如请我们去划船好了。”
艳生苦涩的笑笑,欲言又止,结结巴巴的说:“其实,其实也没什么,还是日后见到胡司令再说吧。”
汉威开怀的笑了,指着艳生说:“小器,不过逗你,还当真了,说吧,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这么神神秘秘的要我做传话筒子?”
艳生腼腆的笑了摇摇头,只说没什么,就匆匆的走开了。
汉威觉得艳生有些怪异,但是寻思着怕是有个把月不见,艳生跟他生疏了,也没大上心。
头顶上一轮圆月,金黄盈满,挂在无尘的夜空中。
汉威才走过通往花园的垂花门,就见湖边一处伸展出的露台边,大哥汉辰正同胡子卿坐在那里同另外两个背对着他们的人闲聊。大哥靠在一把藤椅里,还是那袭青色长衫翘着腿,很是悠闲,所以汉威断定这谈话也是很轻松。子卿哥刚才不是离开戏台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汉威觉得奇怪,想想艳生本来还有什么话想让他捎带给子卿哥呢。子卿哥一身休闲西装,仰靠在椅子里,右手夹了支雪茄,随意的抽了两口,又用手指磕磕烟灰,月光洒在他清癯的面庞上,整个轮廓都是那么的柔和。汉威一直从心里佩服子卿哥,年纪轻轻成了中国第二把交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难得的是子卿哥处事不惊那种举重若轻的风格,是汉威极为赞赏的。大哥汉辰是有本领,但总是这一副苦海里挣扎了冒头出来的样子,让汉威不想步他的后尘。
汉威和凌傲走过去时,见到露台另一边坐着的一位是军官,另一位是个带着厚厚眼镜穿了件哔叽长衫的中年人。
凌傲压低了声音对汉威介绍:“左边那位是胡司令的堂兄胡孝诚团长,右边这位是牛君道博士。”
就听那位牛君道博士带着阿谀奉承的口吻说:“这东三省,啊,不!这天下人谁不知晓胡副司令长官最是开明,不像那些只会扒地皮鱼肉百姓的军阀痛恨读书人,贬低教育,恨不得学秦始皇焚书坑儒了!胡长官当年在东北建了东北大学,啊,少帅夫人还四处募捐兴办贫民学堂,这些都被东北民众称颂。这个胡长官是中央这些大员里最有修养学识的,允文允武谁不知晓。呵呵呵呵~”
几个人都附和了一笑,胡子卿笑得眉目疏朗,却带了隐隐的讥讽之意,说了句:“牛博士拦了胡某来这里不只是吟风舞月,外带评议胡某的学问斤两的吧?”
汉威最看不得这些溜须拍马的嘴脸,也喜欢子卿哥说话的直来直去毫不隐晦,这若是大哥,或许还给来人几分面子,子卿哥可就不管这些虚礼,很会给人下不来台,他是少爷,怕过谁?
只是汉威已经看出,这牛博士是有求于子卿哥。
“胡长官,您看上次牛某不才呈上的兴办东北兴华大学的提案,您是否再慎重考虑一番?”牛博士终于说出目的。
胡子卿大笑:“这话怎么说?若是胡某不肯投资建立这个东北兴华大学,就不开明了?就和那些扒地皮鱼肉乡里的军阀等同了?”
“啊,不不~~不~~牛某岂有此意,不过求胡司令长官三思。”牛博士尴尬的解释。
汉威拉了凌傲立在露台下没敢上去,怕那个牛博士见到他们更是难堪。子卿哥少爷性子,说话不留情面,这么单刀直入的点破对方的动机,怕这牛博士够窘的。
这时胡孝诚笑了说:“啊,我不过觉得办学是件好事,所以才引荐了牛博士给子卿弟,你们自己谈。”
胡子卿掸掸烟灰,夹着雪茄烟的食指随意撩了一下风吹散的额前散发,那姿势简直迷倒众生。汉威曾见过子卿哥在舞会上闲坐时这个潇洒经典的镜头,迷得一群太太小姐痴迷的电波横飞。如今子卿哥虽然瘦的憔悴羸弱,但是风度不减当年。
牛博士掏出帕子擦了把冷汗,解释说:“牛某也是觉得建一所大学,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虽然胡司令坚持说,东北已经有了所东北大学,但是东三省若大的江山,就这一所像样的大学远远不够。胡长官想呀,就一个北平,这巴掌大的帝都,就有燕京大学和水木清华两所名校,东三省白山黑水,地大物博,应该多盖几所大学培养人才。再者,这兴华大学建立,胡长官可以任名誉校长,这也是立身扬名的好事。牛某为了利国利民的善事,愿意为胡长官效力,万死不辞!”
汉威这才明白,这个牛博士是为了求胡子卿筹建一所大学来的。按说建大学是好事,胡大哥在东北的教育上没有少投资,上次在龙城还捐助了一所贫民小学,开学典礼时大哥还陪了胡司令一道去训话,汉威当时也在场。
“牛博士,感谢你为东北兴办教育奔跑的这份心。如果牛博士有心,东北大学现在亟需人才,求贤若渴,欢迎牛博士来东北大学任教。教员的薪水从优,另外,胡某可以另外拨款资助牛博士搞学术研讨,如何?”
汉威见胡子卿说得中肯,只是那牛博士一脸进退两难的笑,婉拒说:“这个,这个暂且不必了。”
胡子卿正了身子坐起来,一本正经的问:“牛博士,胡某诚心相邀。牛博士一心致力于教育,却无处施展手脚,至今也是在报社周刊打打边风,没能为国家教育事业出力,不如胡某引荐牛博士去东北大学任教。再不然,就是牛博士想去燕京大学或清华任教,胡某也能帮忙。”
又是一番表面的客套话,那位牛博士夹了尾巴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汉威和凌傲上到露台,才听胡子卿骂胡孝诚说:“二哥你也太糊涂了。明眼人谁看不出他牛君道哪里是诚心想办教育,不就是想找我给他掏钱办所大学,他好当上个大学校长吗?这文人要是沽名钓誉起来,就愈发的可杀!”
汉辰劝了句说:“伙计,你这性子还是没改,你好言打发了他就是,如何一定要给他难堪。越是这小人,就越是像那臭虫一样,你踩他,却沾上一脚臭味被他四处去恶心。”
胡孝诚敷衍了几句,又望望天上说:“今天月亮真大,跟个金盆一样。那个~~那个子卿呀,你那个许小姐怎么没跟了你来伺候着?”
“她去上海看病了。”胡子卿爱答不理的答道:“她背上长了个疮,还瞒了不说,昨天被我一顿臭骂,派人押她去上海看病了。”
汉威很遗憾,早听人说过那位千娇百媚的许小姐,美人追英雄千里去投靠胡子卿的故事,就是无缘一见。
“二哥你下去吧,我同杨司令在这里说说话。”胡子卿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赶走了胡孝诚。
看了汉辰嗔怪的目光,胡子卿笑了说:“又瞪我,我就怕你这双眼睛,刀子似的,这些年都没变。你不必在乎我那不争气的二哥,除去了玩鸟玩女人,他什么都不会,还天天跟我叫闹着嫌弃自己的军衔太低,想要当个军长。我就问他,你凭什么来当这个军长,你猜他怎么回答?”
第9章 以牙还牙
汉威心里暗笑,这胡二爷不会说:“凭我是你哥哥吧?”
胡子卿摇着头自问自答说:“他一瞪眼,回我说,‘凭了我姓胡!’”
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
一身白大褂的医生过来,胡子卿也不避讳,捋开袖子,准备打吗啡。
皎洁的月光下,汉威才看到胡子卿那条衣袖挽到大臂处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遍布针孔,十分的骇然。
“子卿哥~”汉威讪讪的叫了一声,目光不离胡子卿那条胳膊,胡子卿这才有了丝窘态笑骂:“小孩子,不许看!”
见汉威扭过头,胡子卿又说:“见到也好,听说那天你去尝鸦片了?还被你哥打了顿屁股?要胡大哥说,该打!有了胡大哥的前车之鉴,你还执迷不悟的紧随。还有你那小盟表哥,唉~~”
汉威满脸绯红,这种糗事,一定是大哥像子卿哥炫耀他做兄长的威严才带出来说的。
“小盟今天本想来看戏,是我轰了他去冯府看看,冯暮非等了他五天了,他都不肯露面,躲躲闪闪。”汉辰解释说。
“我反是小看冯暮非了,想他费了那么多心思逼得小盟认祖归宗,怎么也当个活宝贝供起来,不想他还真舍得痛打小盟,也不怕小盟翻脸。”胡子卿皱皱眉,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等着药品注射到身体里。
“在医院里这些天不见天日,突然出来走动,还真觉得另外一番天地。”胡子卿倚着露台边临水望月,金黄色的月亮边斜挂一抹轻云,一池清水里摇着金黄色的倒影,波光荡漾,月影时整时碎。水边满是花香树影,衬托得月夜颇是另一翻情调……
“‘玉宇无尘,银河泻影,月色横空,花荫满庭。’如此妙绝雅致的景色描述总在戏文里听,今天却是一见了!”胡子卿不无感慨。
汉威本想提醒大哥早些回去,虽然潘家要唱通宵的堂会,但毕竟子卿哥大病初愈不宜熬夜。
胡子卿却是打过吗啡后兴致盎然,似有说不尽的话对汉辰说:“我前些天痛骂过小盟一顿。”
又扫了眼许凌傲说:“当然还有小九。”
许凌傲垂下头,怏怏不乐。
“可能我那天身子不爽,火气是大了些,可是你们两个小家伙也太不知道进退了。”胡子卿对凌傲说,但目光却是看向汉辰。
汉辰笑了说:“不用看我,他们两个如今是你胡长官的手下,如何教训你说了算,汉辰是不插手了。”
胡子卿这才释怀一笑说:“其实也不怪他们,我何尝不想打一仗?可是这口气是咽不下也要咽。近来每周日本人都要在东北进行军事演习,先是在郊区,后来逐步到城市,然后有意挑衅炸死炸伤平民,前些时候还在我司令部门口进行军事演习,简直是流氓无赖!”
胡子卿捶了栏杆怒骂:“上周日本人在东北航校外挑衅,在那里军事演习,我不是病着呢吗?那边的事给老叔胡飞虎照应,我老叔下令按了中央指示,不许抵抗,让日本人去闹,不给他们扩大事态的借口。可这两个小的,真有他们的。”
汉威听得入神,起先是愤怒,不明白日本人既然都骑在脖子上拉屎,欺负到家门口了,为什么不打呢?又听胡大哥话锋一转,说到了九表哥凌傲和小盟哥对抗日本人,兴致一下子来了。
胡子卿抿了口茶润润嗓子讲述:“关东军的军事演习是每天白天来,下午走,在航校门口向院内放枪,在院外扔手榴弹还炸毁了围墙。小盟和小九这两个小子,哪里来的这些鬼心思,私下里调动了十架飞机,去装上了一桶桶大粪,就在航校门口那片日本军队演习糟蹋的农民高梁地上空洒下,浇得那些日本兵狼狈不堪惨不忍睹。高粱地旁边有个灌溉用的蓄水池子,这池子里也被这些混帐扔进了一筐筐的水蛭蚂蟥,这些来挑衅演习的日本关东军被洒了一身臭粪跳进去洗,被咬得哭爹喊娘。关东军司令气急败坏来找胡飞虎抗议,这一查查到了他们两个,小盟回话说,他们正在用飞机帮驻地边的高粱地施肥,怎么想到庄稼地里有大日本皇军?气得关东军司令跳脚大骂,又哭笑不得。”
汉威忍不住嘎嘎的笑出声来,任大哥如何瞪他也止不住笑声,一想到浑身屎尿的日本强盗就想笑。
“还笑呢!你们可倒好,惹出了事都不记后果。飞虎老叔气得要严惩他们两个,幸好我那天头脑还清醒,知道了这个事,给求了情才饶过他们。若是我还是昏迷不醒,怕是这两个混帐东西指不定如何处置了。”胡子卿哭笑不得。
许凌傲终于开口说:“胡司令,若是胡司令能允许弟兄们还击,那些小日本,凌傲保证把他们炸出东北滚过海去!”
胡子卿无奈苦笑,摆摆手说:“你们两个小迷糊,你胡大哥是咽得下恶气的人吗?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大局。上次万宝山日本人蒙骗了朝鲜人,挑起中韩事端,何总理就亲自发电报来训示我要克制。两国战事一起,那是劳民伤财的大事,如果能在小范围内商量解决,就不要扩大成战端。就在你们惹出这件事后,上周何总理亲自坐火车去石家庄喊我过去一见,就在火车里一再告诫我要忍耐,等待时机。他老现在忙了去九江誓师剿匪,要求东北同仁一定要克制。不能此刻内外夹击,中央就不堪重负了。待剿灭了赤匪,再集中力量去抗日。”
“为什么不能先抗日,再剿匪?”凌傲不服的逼问。
“问得好,我也是这么问。老头子一句话就把我撅回来了。他说,赤匪是心腹大患,日本人是肌肤上的癣疥,不会致命,你说先治疗哪个?临了给了我一句,‘不要惩一时之义气,率性误国!’”
一阵沉默,汉威虽然对何总理的谬论深感不平,但也对子卿哥近来的“懦弱”有了新的了解。
胡子卿揉揉太阳穴说:“乏了,真乏了,这些天总想睡,索性睡下去不要醒了。这一大摊子家业,我从来不想接,现在是这包袱想卸也卸不掉,费力不讨好,还招惹四处的骂声。米勒大夫几次劝我出国去戒毒养病,你看我哪里走得开?”
正说着,副官引了魏云寒过来,满园香风送过,魏云寒一袭长衫衣襟飘摆,带着一副超尘之气。
“小魏,小魏,我本是要走了,却被一只臭虫缠住了脚,这也好,正巧借了老潘的风水宝地同你们赏月。”
汉辰打趣的说:“你如今夺魁成了武生泰斗,大喜事还没有请客呢。什么时候做东请我们吃饭听戏?”
魏云寒抿嘴一笑:“做东请吃饭怕是杨司令根本不再乎,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吃遍的人总不会喜欢我们这小人物吃的豆花点心;若说是唱戏,司令现在可以移驾去后园戏台,杨司令点什么,云寒以定奉陪去唱什么。”
“呵呵,说得轻巧,你不怕小杨点你去唱《盘丝洞》,去演那蜘蛛精?”胡子卿说罢自己先坏笑起来。
魏云寒也不同他认真,只是说:“杨司令是正经人,这种戏他多半不会点,若说是胡司令,还真保不齐。”
“好呀,小魏,你骂人不吐脏字,看我腾出手来收拾你。说罢,怎么向我赔罪?”胡子卿佯怒道。
魏云寒眼眸中灵光一闪,半含调皮说:“这请客本是应该的。这些年多蒙二位司令提携照顾,云寒无以为报,若不嫌弃,云寒改日备下薄酒,请二位小酌畅饮。”
正在说笑,汉威就见一个人提了长衫一路小跑的过来,喊了魏云寒说:“小魏老板,你果然在这里,那边等了你去上戏呢。”
魏云寒忙告辞起身,胡子卿还不依不饶的说:“小魏,明天,就明天你请我们好了。”
魏云寒走了几步扭脸一笑:“全凭胡司令定夺吧。”
“明天我不行!”汉辰忙说:“明天冯老请吃饭,我要带了汉威和凌傲去冯家赴家宴。”
第10章 借酒浇愁
天色不早,子卿早已离去,汉辰也要带了汉威离开。
汉威央告再三,想听小艳生的戏,许凌傲也帮了求情。汉辰也没过多约束他们,难得小弟能来趟北平,也就任由他无拘无束的放任一次。
魏云寒的戏果然演技精湛,而且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刚柔兼济的美不胜收。
站在四张高叠起的桌上,脸朝里背朝观众,一个“燕子投井”,离地三尺一个“云里翻”,脚踏实地,上身不摇,下身不晃,赢来一阵喝彩。
汉威正在后台四处找寻小艳生,才下了场的魏云寒却拉了汉威在一旁轻声说:“汉威,求你一个事儿,怕如今就你能帮忙了。”
魏云寒紧张的扫视四周,没人留意他们,才低声说:“我表姐露露来这里了,是潘军长请来的。她本以为梁碧盟会来,却没能见到。她喝得多了些,刚在外面吐了,我扶她在露台那边的亭子里歇着呢,你看能不能送她回家。我怕她醉得糊里糊涂的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吃了亏。”
汉威迟疑,他知道小盟哥和露露姐姐生分了,他大概知道一些,但也不十分清楚露露姐和小盟哥间发生了什么。但今天露露姐解酒浇愁,要他当护花使者,汉威一想,也只能答应。毕竟他去送露露怕是最保险的,而且大哥也不会多心。
汉威和凌傲按了魏云寒的指点赶去了后花园露台旁的那个亭子,见一个清秀的身影背对了他们,如风前柳一般摇摆不定,面对了一池湖水仰头望月。
月色清辉下,露露扶了栏杆缓缓转身,看了汉威一阵痴笑问:“怎么,他还是躲了我不见?”
脚底如踩层云般,露露摇摇摆摆的走向汉威,一个踉跄跌进汉威的怀里,又一把推开汉威说:“你不是,不是!Eddie;Eddie我做错什么了?你去哪里了,你别扔下我。”
说罢放声大哭。
汉威和凌傲都慌了,这深更半夜,若被人见了还不误会?以为他们两只小色狼打露露姐这名交际花的歪主意呢。
汉威哄慰着露露说:“露露姐,小盟哥不是避了你,他真是没来这里,他本是要来的,是大哥逼了他去冯家了。露露姐,你别哭,明天我去帮你喊小盟哥出来。”
凌傲揪揪汉威的衣衫,示意他千万不要乱许诺,可是汉威为了稳住露露,也顾不得许多。
露露醉眼凄迷,弯弯的蛾眉淡扫,白嫩的脸颊带了酒意,绯红粉润。
周身酒气杂着一股淡雅的幽香,一件黑色绣了银色牡丹走了水钻镶边的旗袍裹在身上,衬托出那凹凸有致的婀娜体态。汉威也不由怦然心动,心想难怪小盟哥和露露姐纠缠不清,露露姐果然冷艳迷人。
露露在汉威和凌傲的搀扶下边踉跄着前行,边用吴侬软语唱着小曲,断断续续的,声音娇柔,很动听。
汉威听了一阵,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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