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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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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天清晨,大哥汉辰将他推到祠堂父亲牌位前磕了个头,摸着他的头,望了眼父亲的遗像,似乎是对父亲说,他抚养的小弟弟又长大一岁了。

为他准备的早餐是一碗香喷喷的鸡汤长寿面,薛妈妈是北平人,所以总喜欢在泛着金黄色点点油星的鸡汤上洒些油绿的葱花。汉威知道大哥最喜欢吃鸡汤面,或许因为这个,大哥料定他这个弟弟也该同他有共同的口味吧。

可能是这两天急火攻心,也可能是被劫难后大哥和善的态度感动,汉威吃得连面汤都不剩,就差如只小狗一样舔面碗了。

讨巧的模样惹得大哥笑了捏捏他润泽的脸颊,将这串乌亮圆满的菩提子戴在他腕子上,嘱咐他说菩提子是保平安的。

这似乎是大哥头一次送他生辰礼物,往年都是他恪守为人子弟的规矩,生辰当日的清晨去大哥的房里请安聆听训示。而今天大哥对他这个闯祸的头子各外开恩。

胡伯叹息一声,拉过汉威的手仔细端详了那串菩提子,喃喃说:“大爷貌似强硬,冷若玄铁般,其实心里燃着一团火。”

“小叔,让亮儿也看看。”亮儿小心翼翼的捏着汉威腕上的菩提串。

“亮儿,还不上楼去读书。”玉凝姐出现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的俯视令汉威忽然觉得一种发自心底的反感。

虽然玉凝姐姐对他还好,但对亮儿总如仇敌一般。

“是,母亲。”亮儿怯怯的应了句,敛住了一脸欢颜,愉快的空气变得凝滞。

“小弟,你大哥吩咐你去书房说话。”玉凝说了句撑着笨重的身子转身缓缓走去,汉威大跨步的冲上楼梯,胡伯在身后低声的劝阻:“小爷~”

汉威的步子已经在书房前的楼廊收住,掸掸长衫,整整袖子,调整出一脸从容淡雅的笑,规矩的报门而入。

“你胆子够大呀!”胡子卿沉下脸喝了一句,汉威心头一惊,慌得偷眼看看胡大哥,又用余光探查大哥汉辰的表情。

胡子卿忍不住笑了出来,依然是一副潇洒俊逸的名公子派头,拍拍身边的沙发笑笑的吩咐汉威:“过来坐,不必多礼。好小子,有胆色,都敢去买飞机了。你胡大哥像你这么大时,也是敢纠缠了先大帅讨一架飞机当生辰礼物,你猜先大帅怎么说?”

汉辰似乎对胡子卿这些少年时韵事了如指掌,摇了头笑而不言。

胡子卿学了父亲当年的样子惟妙惟肖的说:“我爹说了,你小子,要什么不好要那铁鸟做什么?赶明儿爹拿纸给你糊个风筝,咱们放上天去把那铁鸟给刮下来。”

浓浓的东北口音夹杂风趣的言辞,汉威笑得忘记了规矩,贴到胡大哥身边。

胡大哥这才安慰他说:“好小弟,你胡大哥小时候,就跟先大帅说,‘你留给我的那点钱我不稀罕,我以后自个儿挣得比你还要多!’,来,拿出点志气,不就是那几百万吗,威儿将来一定挣出来。”

望着胡大哥肯定的神色,和向他伸出的手掌,汉威忍了感激的泪紧紧握住胡大哥的手。

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汉威,这是胡子卿送汉威的生辰礼物。

“人说胡少帅有女人缘,就这份事事周到的心,任是哪个美人也被迷得心动。”何莉莉酸酸的话语,胡子卿如嗔怪小妹妹般责备:“你和威儿小弟吃得什么醋?”

“对呀,就是吃醋你也去和你的杨司令吃醋呀,西京中央上下谁个不知道胡、杨二帅从来穿一条裤腿都嫌肥。你看看,这龙城才一出事,小胡扔下东北的一大摊子家业是飞了西京又飞龙城。”

谣言漫天,仅仅半天时间,省厅和杨公馆门口已经围满了不明真相的请愿抗议的学生和市民,条幅标语如海洋一般浮现。汉威都不曾想到他善心之举惹出这滔天大祸。

“阴谋,赤裸裸的阴谋,这简直是太阴险了!”毛兴邦摩拳擦掌在房里不停的踱步谩骂。

停了停试探问:“明瀚,总座的意思也不过是为了查明真相,保护汉威小弟。你想想,东北万宝山事件一波不平,龙城贪污募捐款一案又起,这西京政府压力该有多大。任是这样,老头子并没有下令拘审汉威小弟,不过是让监察委员会来过问此事。冯暮老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他坐镇的监察会,不过就是无事生非也要去找事查查,不查出点事,他那监察委员会还有什么用呀?这些开国元老,不要得罪,老头子见了他都要毕恭毕敬,事如长辈。明瀚~”

原来毛兴邦是恳求大哥把他这个罪魁祸首交由西京派来的监察团去盘审,好向何总理交差。

一切都僵持在这里,毛兴邦小心掀起窗幔缝隙,指了示威的民众对汉辰说:“你看看,你看看,不要激起民变。虽然事情发生在龙城,可西京那边的压力也是同样的。”

汉辰轻屑的笑带了几分嘲讽,上下打量着一头大汗的毛兴邦说:“不过一天的时间,学生和民众的消息竟然比政府官员要灵通,就是这些横幅标语也要准备些时日吧。”

“孝彦从西京过来,伙计你不用担心。老头子知道了你的一片苦心,为了擒那特工竟然忍痛放走了那打头的两个骗子,白白损失了杨家巨额资产。”

汉威诧异的望向大哥,难道大哥事先察觉了他在玩火自焚,大哥明知道这几个人是骗子而纵了他们逃走。难道就是为了个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个教训,宁可牺牲这一笔并不属于大哥的巨额资产。

大哥根本不去理会他,只是说:“应该的,那种时刻,取舍之间只能看大义。再说,本来设下的天罗地网,汉辰做梦没想到小弟胆大包天去偷刻菜薯印章,还给三叔公下药。若不是他自己胆大妄为,怕这巨款也难得如此被敌人得手。”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毛兴邦开始为他先前绝情的话语打着圆场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汉威的心如被抛向九霄云外,又迅然滑落,刚准备了被摔得支离破碎,又忽然被腾空掷出。就这样在天上起落不定。

胡子卿委托私交颇深的‘国舅爷’苏外长去国外相关机构交涉彻查,才引出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本就是一场预计好的阴谋。威廉律师几日前出了车祸,他的事务都交由他的学生代办,偏是碰巧上了这桩事;美方代表不是个简单的军火中间商,是有很强黑社会背景,并非等闲之辈。他们利用了银行的漏洞,精心策划好了各个环节,就连接收方的账户都同杨大帅当年委托的银行开在一处,不过是笔简单的同行转账。更令汉威惊讶的是,竟然威廉先生委托的代理杨大帅遗产一事的国内律师行是玉凝姐姐的弟弟倪尔杰推荐的,还是三叔公力保的,资质证明十分可靠,威廉先生才选定了这家。

一切都是预谋良久的黑幕,而他却傻傻的落入了圈套。

胡子卿摸摸汉威毛刺刺的头,仿佛这个头吸引了所有人都爱摸上两把。

“威儿小弟不用自责,你当买飞机是买菜薯过家家呢?掏钱就买。那是要经过西京多少部门去审批,需要~”

“可这些资料他们都有,他们说是能代办的~”汉威满腹委屈,五百万呀,儿戏一般就这么无声的打水漂了。

“异常必有妖,这么容易就把钱款转走定然是大有名堂。”汉辰说。

“可接下来怎么办?冯暮老气势汹汹的要擒拿小弟问话,我们总要有个交代。间谍的事,该说不该说,这么复杂如何对民众讲的清楚?”毛兴邦话音未落,胡子卿得意的眉头一挑说:“快刀斩乱麻!解释,不必解释,越复杂越出枝节,越简单越好!”

说罢一把扯开低垂的窗幔指了远处围墙外示威的学生民众说:“明天,孝彦让这些人自己撤走。”

第10章 四两拨千斤

清晨,晨曦穿帘刺亮汉威的睡眼。

“亮儿,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汉威懒散的翻个身,呢喃道:“拉好窗帘,自己出去玩,小叔要睡觉。”

屋内光线渐渐暗下来,仿佛夜幕重新降临。

汉威朦胧中隐隐觉得脖颈上有股隐隐的凉气,意识还没从睡意中清醒,一只冰凉的小手推揉着他的肩头。

汉威惊得倏然蹿坐起身,睡意全无,亮儿却立在床边傻傻的笑望着他提醒:“小叔,天亮了,该去给阿爸问安了。”

晨昏定省,是杨家子弟的规矩。父母早起晚睡前,做子女的都要去恭敬的请安,询问家长有没什么事情嘱咐交待。但大哥经常早出晚归,居无定时,加上大哥知道他贪睡,彼此心情好时也就多了些宽容。

反是小亮儿诚惶诚恐的一大早就提起此事,让汉威对这个十二岁的侄儿多了分疼惜。小亮儿的外公是极其疼爱这个外孙的,定然是在泉州老家也嘱咐过这个孩子回到龙城家中别荒疏了规矩。

“你阿爸一早要去黄龙河视察大堤修缮工程,十点还要赶回省厅去见那个讨厌的中央监察委的专员‘冯胡子’,天没亮就该出门了。”汉威抚弄把亮儿得头,提议说:“再上来睡一会儿。”

“阿母还在家。”小亮儿终于说出了心头的顾虑,原来亮儿是怕不早起去给玉凝姐姐这个继母请安,回遭到埋怨。

近来玉凝姐姐即将临盆,所有平日总是昏昏欲睡,怕此时也是在梦乡同肚子里的小宝宝逗笑呢。

但不管汉威如何劝哄,亮儿还是固执的去给继母问安,那份小心翼翼的样子宛如一个在挑剔的婆婆面前忍气吞声的新媳妇。

这不是没事找麻烦吗?汉威倒头接着大睡。

朦胧睡意中却惊讶的又见到那《红梅阁》戏中的女鬼,这回女鬼是一身绚若流火般艳红的绸衫,水袖盈空漫舞后抖落衣衫,露出裸背上一背灼目的梅花纹身。那背对汉威的脸渐渐渐渐的转过来,汉威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要一堵那女鬼的面目,猛听“咣当”一声响,惊得汉威睡意全无,亮儿却一眼委屈的泪立在他床头。楼道里传来玉凝姐的奶妈华妈妈尖厉刻薄的数落声:“存得什么心呀,大早上扰得人不得休息,孕妇是最要保证足睡眠的。”

汉威火气顿然腾起,华妈妈总是这么仗势欺人。在玉凝姐姐面前,华妈妈这长舌妇没少费唇舌去搬弄是非。

披上睡袍汉威就大步出去,小亮儿吓得扯了他的袍带低声哭告:“小叔,别去。”

汉威来到楼道,笑容满脸的喊了声:“华妈妈早!”

华妈妈见是汉威出来,堵在楼道里对了罗嫂指桑骂槐的话也就收了起来,陪了笑问:“小爷这么早就醒了?”

“啊,你这么大声在我门口嚷,死猪也被吓醒了。”

边说边扬长向兄嫂的卧房走去,华妈妈一路小跑的陪了笑脸在身后解释:“姑爷一早出门了,夫人她在睡呢。”

汉威没有停住步,郑重的说:“杨家是门风谨肃的簪缨世家,不比贫民小户的没规矩。晨昏定省是少不了的,麻烦华妈妈去通知夫人,长嫂当母,汉威理应问安。”

华妈妈哭笑不得,罗嫂忙过来低声劝说:“小爷,华妈妈的话有道理,夫人即将临盆,要静养。”

“谁呀!”屋内玉凝姐姐显然是被从睡梦中惊醒,话音中带了余怒。

汉威板了脸吩咐华妈妈:“还不进去伺候着?”

自己却蹦跳的折返回卧房,一头扎回床上吩咐立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亮儿说:“上床,睡觉!”

亮儿毛茸茸的头蹭在汉威的腋下,如寻到倚靠般关切的问:“小叔,听说你惹祸了,阿爸没责罚你吗?”

汉威敲了亮儿的头说:“你是‘千里眼’‘顺风耳’呀?在泉州还打听到这么多事。”

亮儿又开始问到那离奇的巨款诈骗案,偷声问到那传奇的女间谍,好奇的眼神巴巴的望着汉威寻求答案,汉威推了他一把,学者大哥教训他时的口吻骂了句:“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做什么,睡觉!”

胡伯来喊醒他们的时候,已经将近晌午,若不是胡子卿大哥昨晚安慰他说自有妙计“退敌”,要他安心睡觉,怕汉威难得在这风雨飘摇的日子里睡个好觉。

小黑子跑了进来说:“小爷,太好了,学生和游行示威的市民都撤了。”

“我大哥终于动军警了?”汉威脱口问,虽然他恨强权,但似乎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把这些愈聚愈多的不明真相的愤怒人群劝走。

小黑子摇摇头,一张报纸递给汉威说:“小爷你看,报纸上说,有某邻国间谍组织勾结不法汉奸,收买报社新闻界见利忘义之徒歪曲‘航空救国款’诈骗案真相,还收买了汉奸四处带头闹事造谣,意图制造国内混乱。如今最先造谣的汉奸报社已经被查封,报社老板供认不讳,已经被收审。其余那些被收买造谣闹事的汉奸正在追查严惩。”

难怪这些游行的人全都散去,本来一腔爱国热忱被误会为被人收买的汉奸就惨了。

可如何这么快就查出来这家汉奸报社,看来大哥做事神鬼莫测了。自从近来的风雨洗礼后,汉威不得不佩服大哥处变不惊的能力。

中午时分,大哥汉辰和胡子卿肩并肩的进门,一路谈笑风生的上楼。

汉威捏了报纸凑上去问:“又抓到间谍报社了?”

胡子卿故弄玄虚的对汉威说:“当然抓到了,而且抓到了个大‘间谍’报社,那报社的幕后股东就是~”

汉辰咳了一声,示意胡子卿此地不是讲话的所在,正欲去书房,玉凝却迎了出来。

“子卿兄来了。”

胡子卿望了眼仪态雍容的玉凝夸赞说:“弟妹易发容光焕发了。小侄儿出世,别忘记请孝彦吃红蛋。”

汉辰吩咐玉凝去准备下饭菜,中午子卿和毛兴邦要在家里吃饭,就引了子卿去书房,汉威尾随了溜进来等了胡子卿的后文。

汉辰笑骂:“怕是这不按常理出招的事,中央上下只你胡子卿一人干得出来,你如此欺负晓风,平白把他才开张的一家报社冠了汉奸的罪名,他就能答应?”

胡子卿一打响指,坐埋进沙发说:“若是平日,荀晓风这报界大亨自然是不肯答应,可产业和兄弟比起来,那当然是手足重于浮利了。牺牲个把产下分社当替死鬼帮兄弟个忙,他还是够大气的。”

汉威当然听说过荀晓风,在报界鼎鼎大名,许多报社、期刊社都是他的产业,他若甩出一句话,怕不消半天时分就能传遍全国。但荀晓风一直是人在香港,电文指挥着内陆的产业。

迟疑片刻,汉威讪讪的问胡子卿:“胡大哥,这不是欺骗吗?其实学生们都是出于爱国才义愤填膺来声讨我的。”

汉威垂下头,心想,谁让我倒霉一脚陷入惊天骗局。

胡大哥却解释说,此举的矛头指向的是暗中操纵不明真相民众的那些阴谋家,他们利用了朴实民众的一腔热忱,所以更不能让这些暗中偷笑看戏的家伙得逞!

俨然是一场斗智的大戏,就这么出乎意外的即将落幕了。

中午吃饭前,毛兴邦也赶来,众人谈笑风生。谈论起荀晓风,毛兴邦摇头感叹:“你们这‘八大公子’呀,真是权冠中国了。”

汉威曾大致听人议论过,当年还是北洋政府时,北平、上海、天津等大城市好事者曾凭借当时风靡全国的《申江国流》画报评选出当时家世显赫,人物风流的“八大公子”。其中包括了七叔扬焕雄、大哥汉辰、胡子卿、荀晓风等八位当时名倾天下,引无数美女钦羡的风云才俊。

汉威没想到荀晓风竟然如此义气,促成了胡子卿这四两拨千斤的破敌妙计。

“只是不知道这代号‘东北’的间谍身在何方?若真是如得到的情报,此人打入了军政高层内部,反是危险。”汉辰默念。

“剩下的这个代号‘东北’的间谍,该不是小胡你枕边的一枝花呀?”毛兴邦取笑说,又有意渲染道:“死的一个,自杀的一个都是女的,这余下的同伙定然也是个美人。美人才能迷惑英雄,所以小胡快快把你身边的花都盘查一遍吧。”

笑声未散,就听胡伯在门外通禀:“大爷,三太老爷派人传话请你过去一趟,说是三老爷府里来了位贵客,是西京来的姓冯的老爷,大爷认识的。”

“冯暮非?”众人异口同声的惊问。

汉威更是一抖,那冯暮老不就是从西京赶来屡次三番要提审他的老头吗?似乎曾多次听胡大哥和毛三哥他们私下唾骂这个老头。听说此人还是开国元老,何总理的礼让他三分不敢造次。

第11章 纵火案

“不如今天中午小胡请我出去吃西洋大餐,晚上明瀚请我们去听德新社的大戏。就这么说定了。”毛兴邦说罢起身同胡子卿离去。

汉威平日就喜欢热闹,乍见原本欢声笑语的一堂人离去,屋里顿时恢复的清静,心里反有了些怅然若失。

书房中,大哥更换衣衫准备出门,汉威乖巧的在一旁伺候兄长更衣,帮大哥系着胸前的盘扣。

“想追回那笔被骗走的款子吗?”大哥随口问。

汉威心想,这才是废话,但还是答了说:“当然想,可是~”

“你胡大哥已经托人去交涉,只是有一件事怕要你去做最妥帖。”

听到这话,汉威为大哥系着腋下盘扣的手止住。

“郑探长点名要你去配合他,以追回你杨家小爷被骗走巨款的事去遮掩,实际是去追查那潜伏的特务‘东北’。别听毛兴邦胡扯,各方面分析的结果,这代号‘东北’的特务,应该就在你我身边,或许~”

大哥四周望了一眼,大声责怪:“笨手笨脚,动作快些,不过是系个扣子。”

“是,大哥~”汉威忙去系那个盘扣,大哥借势凑到他耳边说:“或许就在家中。”

汉威慌得手一抖,才系好的扣子又被抻了出来,急恼了叫道:“这是什么扣子呀,这么紧,系不上。”

湛澈如幽泉的眼眸望着大哥百感交集,大哥的信任已经在目光中不言而喻。怕这真要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了。

“威儿,大哥急了告诉你,就是不想你轻举妄动。你哪里也不要去,等大哥回来细细交代你。”

大哥转身下楼,汉威尾随了送大哥出门。一路上大哥仍然是那教训人的口吻:“闭门思过,去背默几遍《曾文正公家书》”

汉威一一应下,目送大哥远去,心里忐忑不安的上楼,不由思量大哥的话。那个代号“东北”的特务果然会在龙城,还会在自己身边吗?这可太诡异了。

折返回楼上,小亮儿猛然从一间屋子中窜出来,如一只横行过街的小老鼠,险些撞到汉威。

适才在书房同客人见礼时,亮儿就是一副手足无措,慌张不安的瑟缩样子,惹得大哥十分不快。

“小叔,我~~我给娘去上柱香。”亮儿窃声说。

汉威才发现亮儿钻出来的这间空房为先大嫂娴如保留的房间,房里的家俱陈设都是保持着娴如嫂嫂生前时的样子。这见空房就在大哥和玉凝姐的卧房边,这些年都不曾改变。汉威心情不好时也喜欢去娴如嫂嫂的房间里闲坐静心,看着照片中嫂嫂望着他时那和蔼可亲的笑脸。

自从被骗走巨款闯下大祸,汉威这些天收敛很多。也生怕亮儿会遭受他的池鱼之殃,被心情不佳的大哥迁怒,所以寸步不离的带着亮儿。

亮儿从床下掏出一个小画本,向汉威炫耀他画的铅笔画:双蹄腾空的骏马,呼啸的火车,盘旋的飞机。

汉威的目光终于落在一张威风凛凛跃马横戈的将军身上,一身甲胄,雄姿英发的背影。汉威问:“这画得是谁?”

“是阿爸!”亮儿眉头一扬,得意的说:“娘说,阿爸是大英雄。”

笨嘴拙舌呆讷懦弱的亮儿自幼没少吃大哥的狠打,当年为了误扔瓜皮害得继母小产更是险些被大哥汉辰打死,竟然如今提到父亲,亮儿眼中还满是崇拜。毕竟是父子,看来亮儿对大哥还是依恋的。

“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楼道里传来阵阵慌张的惊呼,汉威不假思索冲出门。

下人们慌张的端了一盆盆水冲进娴如大嫂那间房屋。

木质地板满是积水,屋里呛眼的烟雾弥漫,焦糊的味道扑鼻而来。

“好在发现得早,不然这真是着了大火可怎么办?”胡伯急恼的埋怨,“平日如何嘱咐你们小心香火的,如何少奶奶的房里会起火?”

华妈妈推开众人,神色慌张的对胡伯吩咐:“胡管家,快,快去喊大夫,太太惊吓到了,动了胎气。”

亮儿冲进生母的房间,这唯一能令他感受到母亲气息的角落。如今母亲的遗像已经被烧焦半个角,倒落在地板上一汪泥水里。烧烂的帷幔滴淌着水,满地狼藉映着挥散不去的烟幕,亮儿跪在泥水里放声大哭。

“怎么回事?”汉威环顾着议论纷纷的围观下人问,罗嫂已经推开众人挤进来搂住地上的亮儿安抚。

“我上楼给太太送参汤,就闻到一股焦糊气味,只见太太房间旁那间空房的门下向外冒白烟。”厨房的薛妈妈解释说。

汉辰回到家就得知这场意外之灾,望着满脸惶惑的下人们,楼廊上积水泥泞,汉辰锐利的目光望向胡伯寻求答案。

“供案上的香火燎着了台布,帷幔。幸好发现得早。”

华妈妈哭泣着说:“当然是幸好发现得早,不然隔壁就是我家小姐在睡觉,这不是明摆了要一命双尸吗?”

“谁干的?”汉辰的目光投向汉威和亮儿,娴如的房间空置许久,平日除去了汉威偶尔进去,香火几乎都是要到逢年过节才有的。

“刚才阿祥说,大少爷一早去过先太太的房间。”华妈妈咄咄逼人,仿佛亮儿在蓄意谋害继母。

亮儿紧张的缩到汉威身后,如蚊子般哼哼的小声:“亮儿没有放火。”

汉威猛然记起中午时分亮儿慌张的从这个房里冲出,但疑虑在眼眸间闪过的瞬间,忙应了声:“大哥,是汉威带亮儿去给嫂子上了一柱香,可香是插在香炉中的。”

汉威心里也在含糊,该不是亮儿这个小笨蛋个子矮,没能将香插实在香炉中?但那香炉下有隔火的锡纸,就算倒落也不会引起火灾。

“你们两个随我去书房。”汉辰转身离去。

“小叔~”亮儿揪紧汉威,还没等去面对父亲的讯问,就吓得双腿发软哭了起来。

汉威心里无限沮丧,原本盼望大哥回来交代那破间谍谜案的重任,却不想节外生枝出来这么桩没头官司。

书房里,汉威和亮儿并排跪在汉辰面前。

“敢做就要敢当,做错是就要受罚。”汉辰吹着茶碗中漂浮的茶叶,头也不抬的说。

“是,大哥。小弟欠了大哥一千藤条的债,听凭大哥处置。”汉威心想,反正我是虱子多了不咬了。

“好呀,去请家法来。”汉辰一声吩咐,汉威低声应了声:“是,大哥。”

刚欲起身,亮儿却一把抓住汉威的手哭了说:“小叔在扯谎,小叔根本没有进娘的房间,是亮儿去上了香,但亮儿诚心将香插进香炉,亮儿不会插偏。”

汉辰将茶碗蹲在茶几上喝问:“那是香自己跳出来了?还是你娘在天之魂显灵了?”

“大哥,你一定要罚一个人来息事宁人就拿汉威开刀,反正现在汉威是孤臣孽子,死有余辜。求大哥饶了可怜的亮儿吧,他连给嫂嫂去上香都要躲躲藏藏,才回来就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汉威的声音才落,隔壁玉凝姐的卧房就传来悲声,混乱嘈杂的哭嚷声,竟然是汉辰的岳母倪老太太和大姨姐倪玉露闻讯赶来了。

家里家外已经诸事烦扰,内忧外患不断,竟然一柱香又惹出轩然大波,汉辰望向亮儿的目光都充满失望。

“早知道这样,真不该接你回来。”

大哥一句话,汉威心头一惊,大哥怎么能这么说,亮儿听了要多伤心。几个小时前,亮儿还炫耀他有个英雄人物的阿爸,而此刻,这个阿爸竟然后悔留这个长子在身边。

第12章 女人心海底针

玉凝哭得双眼红肿,侧头赌气不肯搭理汉辰,执拗的说:“着火时我在睡觉,是华妈妈晃醒我,连滚带爬往外面逃。幸好火没烧起来。总是我这做后娘的不是,自己放火烧自己去冤枉继子,自己扔瓜皮滑倒自己流产就为了除去眼中钉。杨汉辰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不要听~”

玉凝捂住耳朵,大小姐骄纵的脾气上来任是谁哄劝也不行。

“二小姐,小心肚子里的小少爷,别再动了胎气。”华妈妈哭劝。

“姐姐,都是汉威不好,汉威不小心。”汉威不等倪老太太兴师问罪,抢前承担了所有罪责。

汉辰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小弟的机灵乖巧是人所共知的。

汉威翘了小嘴,长睫下忽烁的明眸诚惶诚恐的望了玉凝央告:“姐姐若再不解气,大哥恼了定然要打威儿一顿给姐姐出气了,姐姐~”

倪老太太气得哭笑不得,杨家这对兄弟才是令他奇怪,女婿汉辰平日少言寡语,仿佛舌头少了半截。而这弟弟小威儿却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倪家上下虽然都不喜欢汉辰前妻之子亮儿,但对汉辰这个聪明讨巧又生得俊俏可爱的弟弟还是一致的喜欢。

“真是你闯的祸?”倪老太太半信半疑问。

“是汉威不小心。”汉威说得惴惴小心。

华妈妈心有不甘,质疑说:“小爷,你偏袒亮儿少爷谁都知道,可你也不用代他受过。阿祥明明见了亮儿少爷他一个人溜进那间屋,并没旁人。”

汉威迟疑了片刻,谎言被揭穿般的尴尬,张口结舌的狡辩:“阿祥看走眼了吧?”

“我还亲眼见到亮儿从屋里钻出来时险些撞到上楼的你。”华妈妈穷追猛打。

汉威频频摇头否定,汉辰知道小弟扯谎的功夫一流,谎话随口就来,就这些年来为此挨了多少板子也不曾改了这个恶习。如今汉辰也不知道谁真谁假,恼怒的喝了一句:“好好说话!”

华妈妈得意洋洋的讲述了亮儿惊慌闯出撞到汉威的情景,分毫不差,就连汉威和亮儿的对话都说的一字不漏。

“胡说,亮儿撞到我时,楼道里没有旁人。”汉威气急败坏说,偷眼看了大哥,脚下往玉凝的床边凑凑,生怕大哥怒火燎心一把抓了他去隔壁祠堂狠狠教训般的胆怯。

“我~我在太太房里刚要出门,恰巧从门缝看到楼道里的情形。”华妈妈舌头打结般,话语牵强支吾。

汉威一改诚惶诚恐的神态,笑嘻嘻的扮出笑脸问:“这就更奇了,亮儿在隔壁那间房门口撞到汉威,华妈妈在这间房门根本看不到。不信自己去门口试试看。”

薄唇一撇,汉威沾沾自喜的说:“小爷我多少次在门外小厅书房间罚跪,隔了门缝偷看大哥是不是上楼来,能看多远心中不比你们有数?只是这卧房和隔壁的墙板不隔音是正理,隔壁房里有响动这边听得个真切。不等隔壁香火失火烧到帐幔,怕这边屋早该有烟熏火燎的味道了。”

玉凝转过身,疑惑不解的望了汉威问:“小弟,你要说什么?”

“华妈妈当然没有扯谎,她说曾见到亮儿从失火的房间出来撞到汉威,句句是真真的。不过当时华妈妈怕是就在亮儿生母的那间空屋子里躲了偷听偷窥,才能看到这些。”

汉辰冷愕的目光逼视玉凝:“你知道?”

玉凝一脸的惑然,对了华妈妈吼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看到的,你那时在哪里?”

“用不用警察署的人来查证脚印,验看一翻?”罗嫂灵机一动提议说,一边护着躲在她身后的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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