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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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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汉威应付说。

“这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三儿你听说没有,上次在戏院门口打你的那些地痞,那个为首的地痞头儿硬是被雷电给劈死了。就在你走后的第二天那个雨夜,被雷电活活劈死在戏院的门口,死的时候还抱着你们那个被砸烂的烤菜薯炉子呢。听警察署的人说,炉子是铁皮的,雷电专门击打这些物件。”

汉威听得瞠目结舌,怎么可能是雷电所为,分明是大哥“替天行道”了,大哥的手辣他是见识过。

忽然一阵嘈杂声,人们蜂拥的涌去金蟾大舞台门口围观。

“出事了?”福全自言自语,探头垫脚望望,就见横幅标语在竹竿高挑,金蟾大舞台楼上如雪片般洒下五颜六色的传单。阵阵口号此起彼伏响起:“抵制日货!”,“日本鬼子滚出中国去!”

“打倒汉奸、卖国贼!”

口号声震耳欲聋,微观的群众也挤入了游行的行列。

“又是学生在闹事。”福全说,“闹来闹去有什么用?”

汉威却欣赏学生们的勇气,起码他们敢说敢做。

推开拥挤的人流,汉威钻到队伍前面,终于看到金蟾大舞台的门口牌坊上吊着一个赤裸上身的人,那条长长而花白的满清遗风“猪尾巴”辫子,一看就是在杨府门口经常夸夸其谈逢人吹嘘自己家族风光史的那五爷。汉威觉得奇怪呀,在北平见到那五爷时,他还是发了横财风光四射,还声称要衣锦还乡呢。

那五被愤怒的人们(W//RS/HU)踢打得嗷唔乱叫。

就见一位女学生跳上了木桌,手里挥舞着小旗子喊了声:“同学们,同胞们~”

汉威眼前一亮,这女孩子不是那天同他一起抗洪抢险的英才女中学生会主席方文娉吗?

方文娉指着哎哟乱叫的那五义愤填膺的对大家说:“同胞们,近来,在朝鲜和中国的东北发生了一桩令人发指的惨剧。看过报纸的同胞都知道,朝鲜中了日本的奸计,在朝鲜爆发了反华运动。我们在朝鲜的侨民被不明真相的朝鲜民众殴打,凌辱,他们的商店被烧毁,他们的资产被洗劫一空,他们从血腥中逃回祖国,同胞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一阵阵口号过后,就听方文娉哽咽的说:“日本人,设了一个圈套。他们在中国和朝鲜边境的万宝山挑起中朝两国矛盾。日本人收买了中国一批像那五一样见利忘义,不知廉耻的汉奸,他们欺骗当局,无视土地不得租给外国人的禁令,拿了日本人的巨额贿赂,从政府手中骗租来土地,转租给不明真相的朝鲜侨民。又利用两国不同的种地习惯,在开沟饮水上制造械斗的血案。之后,日本人去朝鲜国大造舆论,说中国人在驱逐屠杀朝鲜侨民。”

众人震惊,唾骂不止,汉威也恨得牙根发痒。他原本就奇怪那五爷如何有这好机会“种金子”发了横财,原来是出卖了国家和民族,从日本人手里赚来黑心钱。

“而他们,这些汉奸,这些身体里流着中国血的所谓的‘男人’,却拿了日本人的钞票躲在角落里看戏点钱享乐,大家说他们这些汉奸该不该死?”

“打死汉奸,赶走日本人!”

人群沸腾了,义愤的群众熙熙攘攘向前冲,反将汉威挤去了一个角落。

汉威见眼前混乱的场面已经难以收拾,开始有人向金蟾大舞台的楼上砸砖头,拆牌坊。汉威记得,金蟾大舞台也是姐夫同日本人合资盖的。

一阵阵警笛声响,一车车军警赶来。

福全寻到汉威拉了他一把说:“快走吧,三儿,哥带你离开,别砸到我们的车。”

人群四散而逃,汉威也被福全哥拉进了一处僻静的小巷。

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是德新社曾经的住所。汉威惊讶的问:“德新社不是唱过堂会就要回北平吗?怎么还在这里租房子。”

“你认识德新社的人?”福全问。

“这么有名的戏班子谁不知道。”汉威平静的答。

“听说在北平得罪权贵了,来龙城避风头,全家都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巷子里德新社宅子门口一前一后出来一男一女。

“黄包车!”

“露薇,你等等。”

汉威一看,这两个人他都认识。

挽了发髻斜插银钗正是露露姐,提了长衫追赶出来的却是魏云寒。

汉威正好奇他们二人如何相识,却见门里走出魏老板,威严的声音喊:“云寒,回来!”

魏云寒立刻愣住脚,露露已经上了门口一辆黄包车扬长而去。

胡同口进退不得的福全在汉威的催促下忙掉头,汉威说:“哥,拜托你绕路追上刚才那女的,我认识她。”

第4章 红心一缕更嫣然

淡蓝色窗幔上洒满扶梳花影,暖意的阳光穿帘投满粉墙。

露露扯来素幔,映帘满目骤雨后的绿肥红瘦,翠叶熏风,湿漉漉的青石板地上落叶满阶尚不及打扫。

没了瑟瑟西风、玄色雨云,蛰伏的烦恼却没因为一天晴云而飘散。

“你这是在自取其辱。”碧盟毫不避讳说。

汉威不好插嘴,眼见了露露曳了一股淡雅的香风离去,仍掩饰不住满心好奇悄声问表哥:“露露姐认识小魏老板?”

“魏云寒是露露的表弟,魏振飞是露露的姨父。露露吗,同魏家一断不了孽缘,不说也吧。”

小盟哥轻描淡写,汉威不忍刨根问底。

“我梁碧盟是石头缝里崩出来的孩子,没爹没娘,自然不懂尘世间的愁烦。”

小盟哥打个响指,嚼着口胶糖躺在沙发里翻看报纸,忽然惊呼说:“好个厉害的女子,还是个学生。”

一条醒目的黑体字肃穆标题映入眼帘,“军警横尸街头,女学生闹事杀人”。两幅大照片引得汉威瞩目。

一幅照片是他昨天见过的金蟾大戏院门口的学运游行,和那被吊在牌楼上被众人殴打的那五爷;一幅照片是一个伶俐清秀挽着两根小辫的女学生,正是方文娉。

方文娉如何会杀人?但报纸上分明写着方文娉疑受赤匪唆使,聚众带头闹事,拒捕时同军警争斗,误拾起一把枪将军警打死。

这如何可能呢?汉威还是不敢相信,虽然他昨天亲眼见到方文娉在台上慷慨激昂的爱国演讲。

监牢里,汉威求小昭哥代为疏通,见到了方文娉。

自那日在黄龙河并肩作战抗洪救灾后,汉威对方文娉颇有好感。活泼爽利,与众不同,没有女孩子的娇嗔造作,汉威反觉得方文娉有些地方像玉凝姐姐。那天分手时,方文娉还喊他“杨汉威同学”,还大方的伸手同他握手言别。

警察署外,举着标语示威游行的学生不肯离去,大喊着“爱国无罪”的口号。

牢房里,拘押着十多位学生,他们贴靠了墙根而坐,手挽手,吟诵着朗朗上口的诗篇:

“我们原来自由地活着、死去,

当然不能在奴隶的土地上安息。

在匈牙利人的上帝面前,

我们宣誓,

我们宣誓,我们

永不作奴隶!”

停顿片刻,众人似乎对汉威的到来视而不见,方文娉接着领头诵读着:

“在沉重的黑云之下,

狂风咆哮不息;

冬天的双生子,

云和雨不停的打击。

我们毫无防御,

在赤裸沙漠之中;

我们毫无隐蔽,

也没有树枝帐篷。

我们身内有饥饿,

我们身外有寒冷,

我们的这两位暴君,

凶狠地赶着我们;

那里—还有第三位:

就是枪的射击。

我们的血流下了,

鲜血染红了雪地。

我们又冷又饿,

呜呜地喊着不幸,

枪弹打中了……可是,

我们有自由的生命!”

尽管狱警们对学生这种徒劳的抗议嗤之以鼻,汉威却为这些同龄人对国家的一腔豪情热血而感动得心潮澎湃。万宝山事件的不幸,日本人的狡诈卑鄙导演了华人在朝鲜国的流血事件。同胞被屠戮,难道当局不为民众做主,还要堵学生们的嘴吗?

汉威想同方文娉说几句话,但方文娉根本不屑于理会他。汉威忽然觉得自己立在这里很无地自容,仿佛是他无耻的逮捕了学生,还给这些手无寸铁只剩一腔报国无门热情的学生冠以“持枪行凶”的罪名,这是多么的可笑。

汉威转身离去,牢房的阴风鼓起他淡灰色的风衣下摆空舞,带走的是一片落寞。

省厅,汉威带到秘书处。

雷夫子透过厚厚的圆眼镜片上下打量气势汹汹的他,呵呵的笑了问:“汉威,你不是开学去军校了吗?好久没见你了。”

何莉莉出来,同汉威互视片刻心照不宣。

“汉威你回去吧,杨司令今天日程排得很满,没时间见你。就是有时间,怕也不想见你。”

汉威扭头向大哥的办公室走去。

敲了三下房门,不等里面应答,汉威推门而入。

屋里的两位文职人员被汉威的意外闯入惊住,又忙知趣的退出。

“出去!”大哥忿然的眼色,根本不想知道他的来意。

汉威近前两步,气愤令他忘却了平日对大哥的敬畏,不顾大哥的喝止,义正词严的说:“杨司令,虽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拜托你扣罪名用用脑子,学生持枪,也要有人信呀?何以堵天下人的口,难道也要学秦桧搞出个‘莫须有’吗?”

“出去!”大哥利目喷火,似乎要灼烧吞噬他。

汉辰强压了火,低声斥责:“肆意乱闯省厅、司令部,论国法军法该当何罪!杨汉威,你有什么身份和立场站在这里?”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汉威近前一步,毫不示弱。

门外一声:“报告!”,缓解僵局。副官引进来一脸憔悴的胡子卿。

汉威十分吃惊,他才几日没见胡子卿,但前些时那个坐在观礼台上招待外国高级军事将领的胡少帅已经不复那份潇洒从容,清癯的脸颊满是倦怠。

万宝山惨案,东北军的主帅胡大哥是最大的受害者和当事者,如何胡大哥还能出现在龙城?

“汉威,胡大哥也曾有十六岁,也和你一样,加入学生游行的行列,挥着拳头高喊口号大骂‘华总统下台,还我山东青岛!’。”

胡大哥一句话,汉威立时有一种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感觉,委屈、激动、不平、怨愤齐集心头,哽咽的喊了声:“胡大哥~”

“但是汉威,正因为要公平,所以有人指证,就该依法查案,真相没有大白前,关押嫌疑人也是种对他们的保护。胡大哥不知道那些学生是不是你的小朋友,但汉威小弟你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劝走汉威,胡子卿面对紧咬薄唇的汉辰说:“伙计,治理洪水不能一味的堵掩,必要时要疏导,这是古人说的。”

汉辰抬眼望向子卿,子卿自嘲的一笑:“不止你龙城有洪水,东北也有大江大河,也有洪水滔天。”

※※※

方文娉获释了,汉威知道一定是胡子卿从中周旋疏通的结果。

这天,方文娉和获救的同学们请汉威去青石滩边一座茶楼喝茶吃河鲜,同龄人在一起谈笑风生。

方文娉说,虽然她们是学生,力量薄弱,但为了国家也想尽一份力所能及的微薄之力。比如,她们要去为流民的子弟办夜校补习文化,让中国减少文盲,她们要用自己的手去盖起一座杜甫诗中的茅屋,当作临时的贫民子弟学校。

汉威十分感动,毫不犹豫说:“校舍我来出资建。总不能让学生们在雨脚如麻未断绝的茅屋中读书,我去想办法,你们当老师。我们说好,轮流来当教员。”

学生们自然欣喜不已,说干就干,大家开始筹划此事。

汉威的生活立时充实起来,每天进进出出忙的都是贫民补习学校。

小盟哥和露露姐尝试阻拦他的“头脑发热”,在汉威的坚持下也无可奈何的不再理他。

反是嫂子玉凝找到他聊过一次:“小弟,你还小,自己都是学生。你是有些钱,但你这些钱应该用到更有用的地方去。”

玉凝姐姐当然要替大哥说话,谁让他们是夫妻呢。

送他离开时,玉凝姐的弟弟倪尔杰对他说:“Micheal,你这又是何苦,花钱去帮那些泥腿子,不过就是让他们多认几个字。”

见汉威意志坚定,于是倪尔杰说:“这样吧,我认识些承建土木得商人,看他们能不能从大批的料里给你们学校匀出些上好的材料,以低廉价格给你们。”

汉威千恩万谢,毕竟倪三哥没因为他同杨家的决裂而疏远他这个小弟弟。

第二天,土木商人就找到了汉威,带了他去看那些木料砖瓦。汉威特地叫上了方文娉和几位学生干部,一起去享受这份快乐。

回到家,露露姐端来可口的红豆奶油羹,汉威品尝着这甜腻腻的食品,露露姐姐顺口问:“小弟,前天我一个朋友说,现在很多奸商,黑心黑肺,以次充好去盖些劣质的房屋。前个月暴雨,冲塌的建筑里,很多都是因为这些奸商做鬼。”

露露姐无意的话,汉威却有意的听,多了个心眼,放下碗冲出去叫上黄包车就去校址找值班的方文娉,重新折回了刚才参观过的木料砖瓦仓库。

险些上当,若不是汉威机敏的折回,发现门房在摘除那块临时挂起骗他的“新黄公司”的匾额,换上其他公司的标志。

如大获全胜一般,奇兵制胜。汉威同方文娉等人欢呼雀跃,粉碎了一场阴谋。

回到家里,汉威眉飞色舞的对小盟哥和露露姐讲述这惊险的一幕时,小盟哥都鼓励的说:“表弟是长大了,心思也周密多了。”

第5章 想飞的心

望着汉威童稚未销的面颊,碧潭摇星般的眸子寒芒四溢,带着那份志得意满滔滔不绝的陈述完他那“惊人”决定。

梁碧盟嘴角勾勒出一抹邪笑,调侃般语气说:“你以为买架飞机是在菜场买只会飞的鸡吗?挑挑拣拣还个价钱一拍大腿,‘好!成交!’。”

奚落的目光,言外之意就是“军火买卖也是你们随便想做就做的?”

“所以才要小盟哥帮忙呀,学生们买飞机也是捐给国家。小盟哥若不肯出手,汉威去找胡子卿大哥去说。”汉威志在必得。

汉威今天参加了一次学生联会骨干集会,他亲眼目睹了爱国学生们“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热情。

募捐箱当众拆封打开,纸币堆积如小山一般,虽然纸币面值很小。这钱币里有些被揉得褶皱,有些或是饱含汗水,他们或许是一个小贩顶了严寒辛苦卖了一天烤菜薯得到的口粮钱,也或许是哪位小朋友攒来的压岁钱,但大家都为了同一目的毫不吝惜的捐赠出来。因为,他们想要用这笔钱去买一架飞机,捐给中央军加固国防。

方文娉甜甜的笑容如天边的云霞,小辫一甩,信心十足说:“积水成渊,全国各地的捐款正在汇集。虽然龙城学生联只募捐来四百多元,或许连一只飞机翅膀也买不到,但我们要相信民众的力量是强大的。”

受北平的学生联会委托,龙城的学生联会分会需要负责联系西京政府的专员接收捐款。但实际运作中有人提出异议,空军腐败现象严重,怕是全国的款子集中过来,就会被西京中央的蛀虫啃掉半架飞机。

会场讨论如火如荼。又有人建议自己联系中间商,以免被扒皮,等到飞机买来,再捐给政府。提议一出,立即得到一致赞成,而汉威则作为唯一一位大家能认识的龙城军界年轻翘楚,被推举为“蓝天救国会”的执行委员,负责了解购机相关操作手续。

融入这浩荡的洪潮中,汉威热血沸腾,当众宣布说:他,杨汉威,以各人名义捐款二十万元购买飞机!

会场上掌声雷动,学生们也激动的嚷着“覆巢之下无完卵”,“大河没水小河干”的道理。

此刻,汉威觉得自己很高大,不再是那个被大哥鄙视得一文不值,只会跪在大哥面前痛哭流涕撅起屁股领家法的小弟弟。他要成就一番事业,他也必将得酬一腔壮志。

小盟哥根本不屑理会他的“异想天开”,抹平一脸笑容说:“大表哥嘱咐了,后天军校开学,你随我去报到。行百里者半九十,你在军校成绩这么优异,如果放弃岂不可惜?”

汉威却翘起薄唇,执拗说:“汉威去学空军,去找胡子卿大哥,才不要再去大哥呆过的讲武堂。从教官到同学,人人见到我都说是‘杨汉辰司令的弟弟’,似乎汉威没有名字一般。”

露露姐姐长发飘飘的晃过来,盈盈浅笑的化解纷争,拉了汉威陪她去弹钢琴。

“表哥放心,威儿弟弟很好。碧盟会劝阻他,带他返校。”

汉威发现了表哥在接大哥汉辰打来的电话,发现原来他的一举一动仍然在大哥的掌控监视中。

心中对碧盟表哥的好感顿失,反而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

三叔公的书房布满书架,典籍藏书应有尽有。

汉威小心的从壁上字画笔意间揣测三叔公的秉性爱好。俗话说,观字如观人,怕从字里就多少能看出三叔公绵里藏针的个性。

汉威曾听大姐聊天时提及过三叔公和爷爷当年夺嫡的血雨腥风。

汉威的爷爷是三叔公的亲大哥,也是杨家嫡长子。太爷爷过世的早,爷爷和三叔公都是二太爷爷抚养长大。但爷爷自幼放纵无德,性情暴戾,家中的丫鬟几乎无不被他染指;而三叔公却清高孤傲,才德兼备。

二太爷爷忍无可忍时一怒下就有意改将杨家家业和龙城都督世袭职位转给三叔公。为此,爷爷和三叔公曾一度兄弟不睦,甚至爷爷曾设毒计要毒杀三叔公。这阴谋是被十岁大的父亲识破阻止了,从此三叔公识趣的退出。三叔公说,自己兄弟,只要家和上下一心,至于谁当家都是其次。于是三叔公隐居闭关当世外散人。三叔公没有子嗣,十分疼爱大侄儿,也就是汉威的父亲杨焕豪大帅。

知道父亲杨大帅接管龙城,几次程门立雪般请三叔公出山来指点,三叔公都不肯。

大姐曾神秘的说:“三叔公对我们爹那是宽严相济,爹也极敬重三叔公,逢年过节是必要请三叔公回杨家团圆。有一次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三叔公在书房讯问问爹,那是抽一个嘴巴问一句,那年我们爹都年过而立了,跪在地上缄默不语,就是受着。”

初听大姐讲时,汉威毛骨悚然。心想这或许真是一物降一物了,爹爹平素天不怕地不怕,却原来怕三叔公。爹爹不知道安得什么心,临过世了还安排三叔公去监管大哥汉辰。

汉威偷眼窥视着正提笔构思的三叔公,乖巧的抢了为三叔公研磨。

看着三叔公蘸墨落笔,在纸上洋洋洒洒挥毫写下“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两幅字,汉威貌似谦逊的在一旁插话说:“诸葛丞相《戒子书》中的名言最为精辟。”

一句话引得三叔公住笔侧头望了眼立在一旁面容清美的侄孙,试探问:“这篇文章你学过?”

汉威心中得意,虽然他平日最厌烦这些老古董文章,学得时候心猿意马,可总逃不过这两年被大哥的戒尺逼得不得不去背诵。庆幸的是天生一副聪明脑子,可以过目成诵,所以七七八八的也应付过来。据说当年唐太宗李世民就有这过目成诵的本领,现在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汉威自鸣得意的朗声诵读:“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

三叔公抚弄须髯,微微颔首赞许,又问:“平日在读些什么书?”

汉威一进屋就留意过三叔公书架上这些古书,于是端立一旁,一副聆听教诲的姿态说:“回叔公的话,汉威在家时读些《五经七略》,也读《通鉴》、《汉书》之类。《曾文正公家书》更是不离枕案。”

三叔公将信将疑的“哦?”一了声,随即考了考汉威,对汉威的对答如流也频频点头,满是岁月沧桑的脸泛出欣慰的笑容。

汉威乘胜追击,机敏的借了夸赞三叔公的字,小露锋芒的显示了一下自己对书法方面的造诣。其实他只同大哥学了个皮毛,但嘴里还是看了三叔公这几字古拙的方隶,将隶书碑刻精品中的《礼器碑》、《乙瑛碑》、《石门颂》等一一评点一遍。平日听大哥和一些墨客聊谈,也是耳濡目染,况且大哥逼他练字时强灌他的知识,到此时才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三叔公已经是目色中含了异彩,问了句:“依你看,你最欣赏哪部碑帖?”

“《石门颂》”汉威不假思索的答,是大哥最喜欢《石门颂》,恢弘大气,笔法豪迈,大哥总说,隶书写到此境地实属不易。

“真乃杨家之千里驹也!”三叔公摇头晃脑的脱口赞出,汉威按奈不住沾沾自喜。看看三叔公有多识货,天下只有大哥汉辰看他这千里马如柴狗。

三叔公对汉威毫无防备,其实汉威此行是抱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汉威在倪尔杰的帮助下联系到了两家极有实力的买办,不仅在海外资产雄厚,而且在军界有很强的靠山。谈过几次后,汉威也了解了大致情况,因担心倪尔杰从中吃回佣,顺藤摸瓜,同方文娉一起又寻到了一家有实力的买办,这家买办曾在几年前帮南洋华侨募捐成功五架飞机献给广州的孙先生国民政府。

这家爱国的商行果然为人坦诚,向汉威讲述了购买飞机种种繁杂的手续,以及如何打通军界的层层阻碍。商家诚心诚意再三劝阻汉威不要直接购买飞机,不如将钱款直接捐给中央航空署,或者直接捐给龙城军区,这样也省去很多繁琐的手续和中间费用。但汉威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梦想,亲自去购买飞机。汉威想,此次先捐飞机给中央,下次一定让这家买办帮忙,购买一支航空中队送给大哥,加强龙城的军事力量。

这么大一笔款子的挪用,是要三叔公同意签章,然后提交给威廉律师在国内指定委托的那家律师行,才能经过层层复杂的手续提出款子。

可三叔公根本就不会同意他去买飞机,这点汉威很清楚。

学生联会几次开会,都对迫在眉睫的中日形势很是担忧。日本军国主义在东北频繁的军事演习,狼子野心这两年毕露无余。连胡大帅都被日本人炸死了,日本人还有什么不敢做。唯一的办法就是中国强大,有足够硬的拳头同家门口的强盗对抗。民众航空救国款换来的飞机早一天到位,祖国就多一分安全,这涉及民族危亡的大计。同学们慷慨激昂的分析讲述,反令平日窝在大哥羽翼下的汉威觉得耳目一新,下定决心一定倾尽自己所能,帮助学生们买回那些爱国飞机,哪怕铤而走险。

汉威满心都是购买飞机,眼前,一边为三叔公研磨,手却颤抖着探向桌案上的一枚印章。

“错了!”三叔公话音出口,汉威慌得手一哆嗦,险些将印章掉在桌案上。

汉威支吾的问:“威儿知道,可是这是名章呀。先名章,后引首章。”

三叔公笑了摸摸汉威的头顶说:“你手中这方印章是刚才管家拿来盖账簿的。书画用的印章在盒子里。”

汉威心里暗喜。

第6章 谍海迷踪

方文娉舅父家店铺的楼阁上,学生联会的几名骨干目不转睛的看着汉威娴熟的操着刻刀在印床上雕刻“三叔公”的印章。

汉威心下得意,当年大哥逼他学金石篆刻,辨认那些稀奇古怪的石头,他是最厌烦不过,却不想如今好刀用到刀刃上。

在汉威成人之前,若想挪动父亲生前留下的这笔巨款,是要在监管人授权下才可以。这么大一笔巨款拿去买飞机,三叔公不会轻易签章。

但汉威想,反正这笔钱迟早是我的,与其日后等到中国被外强欺负得积弱难返无力抗争时再去捐这笔款子买飞机,不如眼下就实现航空救国的梦想。

印章刻成,盖上的章真是同真印一般无二。汉威擅长模仿笔迹,平日也曾模仿大哥的笔迹替大哥批改公文,如今一气呵成伪造三叔公的授权书更是手到擒来。

方文娉善意的提醒说:“汉威,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妙,毕竟这笔钱款额太大,我们不要上当。那位代理商和美国商会的代表对预付款一改再改,我觉得心里不安。”

同学们也纷纷点头称是。

望着方文娉紧蹙的眉头,满脸写着担心,汉威心想,也难怪这个小姑娘害怕,她怕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许多钱。

汉威解释说:“我嫂子是在美国哈佛学经济的,她说前年年底开始美国经济崩溃,证券交易所道琼斯指数一跌再跌,到现在还是经济萧条阶段。所以美方代表沃特先生的要求也不无道理,他们需要收到全款去采购零件造飞机,需要押金保证其他损失,一旦飞机交货后,他们退回押金时还另送一部分高级零件。”

方文娉信任的目光望着汉威说:“我只信你的,我什么都不懂。”

这是汉威头一个征服了的女孩子。趾高气扬的学生会骨干方文娉起初对汉威这阔少爷也是说话毫不客气,自从随汉威参加过几次谈判,看了汉威流利的谈吐,遇事时的处变不惊,同外商的据理力争,寸土不让。方文娉终于钦佩的仰视着汉威说:“我只信你的。”

学生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如今剩下的唯一一件要做的“大事”就是给这几架飞机起个响亮的名字,并设计好要喷涂在机身上的图案。热火朝天的讨论后,汉威给其中一架飞机起名“天纵”,方文娉给其中一架起名“仰日”,要让日本鬼子人仰马翻。于是就又有人提议出另一个名字“破虏大将军”,众人听得开怀大笑。整理了起好的名字,大家兴高采烈去送去给美国商会办事处的沃特先生。

汉威满心是志得意满的骄傲,构想着有一天“航空救国”的飞机成队飞抵龙城,他就能送给大哥一支同东北胡子卿大哥一样威风的飞行大队。他和大哥都可以学会开飞机,有了制空的势力,龙城的地位就会非同一般,西京的何总理也不敢欺负大哥的年少,也会忌讳大哥在西京政府内的举足重轻。

大哥终究能领略到他的才干,也不会再拿他当成呼来喝去的小弟弟。十六岁,十六岁就该是在家里唯唯诺诺的孩子吗?汉威鼻子里呼出不屑的长气。

※※※

不过才几小时的时间,龙城最豪华的饭店包间里的美国商会办事处已经人走屋空,散落了一地废纸,其中包括汉威他们选好的飞机设计方案,还有那汉威和同学们绞尽脑汁为飞机设计的喷涂图案和响亮的名字。

酒店经理见到汉威如遇到救星般说:“杨少爷,你可是来了。你的这些朋友只留了你的印章在这里,说你一定回来为他们结算这笔酒店费用的,我还担心如何去寻你。”

汉威吃惊的问:“他们人去哪里了?”

酒店经理诧异的望着汉威,“那个沃特先生说,是杨少爷你帮他们安排的邮政飞机去上海,转道回国呀。”

汉威一想,也不对呀,托方文娉都舅舅帮这些外国人联系的邮政飞机是下午才起飞。

难道是这些商人意外接收了一笔大买卖,高兴得片刻不留的赶回国去制造飞机了?那为什么不带走他们的方案?

“我们不会遇到骗子了吧?”方文娉身边的一个学生会骨干小舟说,汉威坚决的摇头否认:“不会,不会,我看过他们的介绍信,信函,不会有假。”

方文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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