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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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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楼兰是个陷阱,这个陷阱针对的是老狼府,是大隋。可以想像,一旦我们未能诛杀莫贺可汗,突厥人和铁勒人必定异口同声指责老狼府,痛骂大隋背信弃义,于是双方联手,一个公然牵制我河西大军,一个公开支持吐谷浑,如此鄯善必失。”
伽蓝用力挥动手臂,语气坚定地说道,“破此奸计的唯一办法就是杀了莫贺可汗。”
“杀了莫贺可汗,铁勒九姓联盟随即陷入混乱,我河西大军可以迅速南下,一举扭转危局。”
“铁勒人绝不相信莫贺可汗死于私仇,他们必定把责任归咎于老狼府和突厥人,认为两者暗中联手,为了各自的利益出卖了铁勒人,于是西土诸虏之间的联合彻底摧毁,纷乱再起,而我大隋则可以在西域牢牢站住脚跟。”
“长孙都尉要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如果我们活着逃出楼兰,必定如实上奏裴阁老,给长孙都尉以致命一击,但经过伊吾道一战后,我对老狼府已经失望,对庙堂之巅的权贵们更是切齿痛恨。裴家也好,长孙氏也好,他们需要的不是老狼府,不是我们这些西北狼锐士,而是他们个人的私利,老狼府和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他们攫取权力和财富的工具而已。”
“我们不再是杀人的刀,我们要为自己而活着,我们要去兑现对袍泽们的誓言,所以,我们可以和长孙都尉做一笔交易。”
“功劳可以给长孙都尉,但长孙都尉必须给我们自由,任由我们离开西土。”
※※※
帐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思考伽蓝的这番话。
阿史那贺宝很吃惊,他没有想到伽蓝和他的老狼兄弟们竟然要杀九姓铁勒大联盟的莫贺可汗,竟然要离开西土。
之前紫云天的悍卒与伽蓝一起走出突伦川,如果之后伽蓝杀了莫贺可汗,紫云天就是铁勒人的敌人,在西土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还有退路吗?没有。这就是伽蓝把他请到帐内,与西北狼坐在一起商量生存之策的原因。紫云天被彻底卷了进来,阿史那贺宝和他的紫云天兄弟只能陪着这群西北狼一起疯狂到底了。
贺宝想得太多,想得太入神了,甚至忘记自己还在烤牛肉。
“大哥,再烤牛肉就要焦了。”伽蓝伸腿轻轻踢了他一下。
贺宝霍然惊醒,忙不迭地举起横刀,但依旧魂不守舍,眼神也颇为迷茫。紫云天就这样完了?就这样被一阵风卷走了?以后兄弟们吃什么喝什么?到哪讨生活?
“长孙都尉和大叶护互不信任,互相提防,更要防备我们在关键时刻反手一击,尤其重要的是,他们要为即将出现的西土新局势做好必要的对应准备,所以这几天冬窝子很热闹。我带几个人留在这里,与老狼府、突厥人虚于委蛇,虚张声势。”
伽蓝手指傅端毅和西行,“文谦兄和鹫兄带几个人即刻赶赴楼兰,调用我们藏匿在孔雀河一带的力量,为刺杀莫贺可汗做好前期准备。”
接着他手指阿史那贺宝和石蓬莱,又指指藏在阴暗中的薛德音,“这几天,大哥会想办法带着驼队离开,请石伯和薛先生全力配合。”
石蓬莱不能不说话了,楼兰已成危险之地,驼队如果再去楼兰古城恐有性命之忧,“伽蓝,驼队还去楼兰吗?”
伽蓝摇摇头,“去白龙堆,我和大哥在那里有一些至交好友,可以暂时保证你们的安全。如果我们都死在了楼兰,大哥会遵从承诺,把你们安全送到敦煌。”
“你死不了。”贺宝说道,“只要到了魔鬼城,见到小魔头,咱就能召集到足够多的人手。不要小觑了魔鬼城的那帮亡灵,那些鬼怪一旦集结起来,足以与你们大隋鹰扬府的熊渠、豹骑一较高下。”
“告诉龙哥,尽快到蒲昌海一带接应我们。”
“你放心,误不了你的事。”贺宝笑道,“咱快马加鞭,或许还能与小魔头先行赶到楼兰。这一次,咱兄弟几个先把精绝仙女拿下,然后再去宰了莫贺,哈哈。”
“她离开孔雀河了。”伽蓝说道。
“你怎么知道?”贺宝奇怪地问道。
“她在冬窝子,就在这里。”
“你遇到她了?”贺宝惊讶不已。
伽蓝点点头,“她到冬窝子,足见楼观道介入到了什么大事之中。”伽蓝转目望向傅端毅,“文谦兄,老狼府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从长安来了两个贵胄子弟。”傅端毅说道,“一个是长孙晟的嫡子,齐国公长孙无忌;一个是唐国公李渊的次子李世民。随行扈从中,我看到有两个楼观道的道士。寒笳羽衣来此,肯定与这两个贵胄有关。”
李世民?长孙无忌?伽蓝眉头深皱,目露惊疑之色,旋即陷入深思之中。
第041章 答案
“精绝女冠与我们不是巧遇,而是盯上了我们,并且预先布下杀阵,对我们做出了威胁,发出了警告。”
楚岳把下午的事简要说了一下。
傅端毅和西行互相看看,神色顿时凝重。
普通人或许不知道楼观道和寒笳羽衣在西北的份量,但老狼府和老狼们知道。自大隋立国以来,楼观道在西北边陲事务中一直发挥着重要作用,很多时候,他们甚至直接参与西土策略的制定和执行。这可以理解,西北是楼观道的根基之地,是信徒最为众多之地,西北的局势直接关系到楼观道的生存,楼观道理所当然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影响西北局势,最大程度地维护自己的利益。
楼观道是中土道教的北派,与南派的上清道鼎足而立。老狼府当然指挥不了他们,长安也无法直接调用。西北的楼观道士都听楼观法主的命令,虽然长安的玄都观是大隋官方道教之首观,其观主还是前朝楼观道“田谷十老”之一的王延,今日楼观法主岐晖的师叔,但楼观道士只认法主,不认官方的道教首领。
寒笳羽衣向西北狼发出警告,足以说明楼观道对今日西土局势有自己的看法,楼观法主已经授权寒笳羽衣,在这个关键时刻影响甚至干涉西北局势的发展。这种事楼观道不是第一次干了,过去老狼府的西土策略一旦与楼观道的西北利益产生冲突,楼观道就对老狼府展开“夹击”,从长安和西北上下两个层面干涉老狼府。这一次,楼观道又想干什么?
“伽蓝,你和精绝女冠云山雾罩地各打玄机,可曾试探出什么?”傅端毅问道。
“她对我的去向十分关注,似乎有阻止我北上敦煌的意思。”
西行脸色骤冷,“难道去年伊吾道一战,背后还藏着楼观道的黑影?”
伽蓝摇头,“无从揣测。我曾怀疑过,但师兄至今没有查到楼观道有介入伊吾道一战的蛛丝马迹,所以不好胡乱猜疑。依照过去的经验,楼观道轻易不与我们西北狼直接接触,但这一次寒笳羽衣竟然亲自找到我们头上,而且还预设埋伏以为恐吓,这就不同寻常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傅端毅冷笑道,“你昨天刚刚抵达冬窝子,而且还是在突厥人的裹挟之下,即便是今天,你和你的驼队还在突厥人的监控之下,突厥公主的行帐甚至直接设在你的营地里,除了极个别的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你到了冬窝子。然而奇怪的是,寒笳羽衣不但找到了你,而且还预设埋伏,这说明什么?”
“说明寒笳羽衣和老狼府有密切联系。”西行说道,“但令人不解的是,老狼府处心积虑要把你送进陷阱,而寒笳羽衣却蓄意阻止,这是为什么?”
“如果把长安来的两个贵胄子弟和楼观道联系到一起,这个答案就很简单。”傅端毅的口气颇为骄狂,似乎他说出来的话就绝对正确,不容反驳,“长孙无忌是长孙都尉的弟弟,李世民来自陇西李,关中本土郡姓望族和虏姓高门携手而来,显然与长安局势有关。”
“今日陛下恩宠和信任山东、江左望族,崇尚江左上清道,关陇望族尤其是受谶言拖累的陇西李氏因此遭到压制,而靠谶言东山再起的楼观道与现今流传‘杨氏将灭,李氏将兴’的谶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再加上楼观道与关中望族交往密切,由此楼观道也失宠于陛下。”
“唐国公李渊与楼观法主岐晖是至交好友,两人各自代表了关陇望族和楼观道的切身利益。现今双方在利益上有共同诉求,值此中土和西土形势越来越严峻之际,双方当然联手,所以长孙无忌和李世民来了,寒笳羽衣也紧随而至,其目的就是一个,以西北局势影响中土局势,继而影响长安朝局,为自己谋取更大利益。”
帐内众人齐齐望着他,觉得此人虽然盛气凌人,举手投足之间锋芒毕露,但这番话倒是说得颇有见地,还是有些真知灼见,真才实学,可惜的是,他这话说了等于没有说,对解决眼前问题毫无帮助。
“老狼府和楼观道无论在西土策略上还是彼此利益上,都屡有冲突,尤其自师傅主掌外事以来,这种冲突尤为明显,双方合作的可能微乎其微。现在老狼府虽然易主了,长孙氏当家,但冲突依旧,关陇望族所需要的利益和楼观道所需要的利益差别很大,这就是长孙氏蓄意出卖西北老狼,而寒笳羽衣却有意阻止的原因所在。”
“文谦兄,休要聒噪。”江都候不满地喝叱道,“对策呢?你有甚对策?我们要去河西,要去长安,要横跨整个大西北,这一路上都有楼观道,假如此事处置不好,恐怕咱们连敦煌都到不了。”
“我们势单力薄,不到迫不得已,不可得罪楼观道。”布衣手抚长须,慎重说道。
“伽蓝,不要再想了,有甚好想?”阿史那贺宝冲着伽蓝叫道,“大伙儿一起出手,把精绝女冠拿下,把楼观的杂毛老道统统砍了,然后丢到突伦川喂狼。”
“直娘贼,胡说甚!”江都候瞪着牛眼骂道,“不知死活的胡儿,把你的鸟嘴闭上!”
阿史那贺宝哈哈大笑,“汉儿胆子忒小,竟然一群杂毛老道唬住了。怕甚?待咱拿住了精绝仙女,剥光了仔细看看,是否长着三头六臂一双翅膀,竟然把一群汉儿吓成这样。”
一群西北狼不约而同地盯着他,眼里充满不屑和鄙夷,这个胡贼,当真是地地道道的野蛮人。伽蓝竟然会和这种蛮儿称兄道弟,也不怕丢人。
伽蓝倒不觉得丢人,他冲着贺宝摇摇手,示意他注意场合,这时候大家都在说正事,不要随着性子胡说一气。贺宝就是服伽蓝,嘿嘿一笑,把嘴巴闭上了。
“薛先生,你久居长安,深谙国事,能否推测一下寒笳羽衣、长孙无忌和李世民同时出现在婼羌城的原因?”
伽蓝转目望向坐在角落里的薛德音,笑着说道,“如今大家同处险境,务必齐心协力,同舟共济,尤其需要互相信任,这样才有可能返回中土。”
薛德音沉默不语。
“如果薛先生与陇西李有旧,或者与楼观道有香火之缘,可以通过他们安全抵达敦煌,我可以把先生一家先行送到鄯善鹰扬府。”伽蓝继续说道,“不过,你必须留下,一来你要兑现给我们的承诺,二来你知道我们太多的秘密,我暂时还不能放你走。”
薛德音还是沉默不语。
傅端毅望着薛德音,再看看伽蓝的脸色,再想想伽蓝的话,立时意识到什么,当即质问道,“薛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皇帝赦免薛家的圣旨还没到,你就先得到了消息,弘化留守元弘嗣甚至调用鹰扬府的卫士保护你急速返回长安,这其中必有原由。”
薛德音挪动了一下身躯,似乎想把自己藏得更深。
傅端毅冷声说道,“我是裴氏留在老狼府的最高官员,我知道你一家流放且末,但我从未接到师傅要加害你一家的书信或者口讯。师傅和御史大夫裴蕴虽然同出河东裴氏,但师傅是高齐旧臣,裴御史则来自江左南陈,两人之间并无深厚私交,相反在利益上屡有冲突。”
“去年伊吾道一战,老狼府遭到重创,不过还是成功的把泥厥处罗可汗送到长安,功过足以相抵,然而,正是裴蕴的弹劾,还有来自江左的内史侍郎虞世基的攻击,师傅不得不引咎请罪。在江左权贵和关陇权贵的联手夹击下,朝堂上的山东权贵抵挡不住,师傅被迫让出了老狼府的控制权。”
“薛先生的父亲也是高齐旧臣,说起来与师傅同出于山东。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也不太清楚薛老先生为何被陛下缢杀,但就两人同出于山东来说,师傅绝不会加害薛家,更不会帮助裴蕴谋害薛家。再说,现在主掌老狼府的是关陇长孙氏,主掌陇右十三郡军事的是关陇元氏,师傅留在西北的力量已经寥寥无几,即便要加害于你,也不会对你薛家造成致命伤害。”
“所以……”傅端毅的声音愈发骄狂,“你在欺骗伽蓝,在欺骗我们。”
帐内的气氛陡然紧张。
“薛先生……”江都候怒睁双目,厉声喝道,“可有话说?若是蓄意诓骗,休怪咱翻脸无情。”
黑暗里传来一声叹息。
“某的确知道一些事情。”薛德音缓缓说道,“今夏皇帝率百万大军远征高丽,大败而回,其中近三十万将士战死疆场。”
帐内鸦雀无声。
阿史那贺宝不会东土话,不知道薛德音说了什么,看到众人面露惊色,大为好奇,但又不好贸然相询,很是焦急。
石蓬莱、楚岳、魏飞和阳虎都不知道大隋远征高丽,但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想到百万大军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高丽国打败了,而且近三十万将士战死疆场,这简直是痴人说梦的事。高丽国的军队有三十万吗?一个蛮藩拿什么击杀大隋近三十万将士?突厥人强盛时期有控弦之士数十万,却一次次败于大隋,而大隋没有一次出动过三十万以上的大军。大隋被高丽击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知道大隋远征高丽并且失败的人,这个帐内寥寥无几,但他们的消息来自于老狼府,而流配且末的薛德音又从何得知?
“辽东距离且末有万里之遥,老狼府不过刚刚得到消息,西土知此消息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先生却从何得知?”傅端毅急切问道。
“撤离且末前某曾接到弘化留守元弘嗣的书信。”薛德音说道,“大败之后,皇帝严惩领军将帅,而大隋十二卫府的将帅们大都出自关陇,战死辽东的将士则大都来自河北河南和山东,这导致朝野上下的矛盾非常激烈,但即便如此,皇帝依旧决定发动第二次远征。为缓和各方矛盾,皇帝下旨大赦,这其中既包括过去受太子(杨勇)和汉王(杨谅)连累的官员及家眷,也包括高颎(jiong)、贺若弼等冤死老臣的后人,同时大量起用山东、江左将帅。我们薛家就是因此受益,也在赦免之列。”
“元弘嗣为何急于将薛家接回长安?你又为何蓄意欺骗伽蓝?这其中藏有什么秘密?”傅端毅追问道。
“没有秘密。”薛德音的声音很沉稳,听不出什么异常,“元留守只是考虑到西土局势不好,担心我们出事。某也没有欺骗伽蓝。裴蕴和裴世矩同出于河东,又同为皇帝近臣,而某家大人和裴世矩向无交往,裴世矩当然可能送个人情给裴蕴。”
“这话骗得了伽蓝,骗得了他们。”傅端毅手指布衣、江都候等人,阴恻恻的笑道,“想骗我?做梦去吧。”
薛德音沉默不语。
帐内众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傅端毅那张脸更是阴森,让人望而生畏。
“远征高丽,注定了要失败。”薛德音的声音再度响起,“西征吐谷浑的胜利不仅仅是皇帝的胜利,也是山东和江左权贵的胜利,而东征高丽如果再度胜利,皇帝武功盖世,那么山东和江左权贵不但深受宠信,更会鼓动和帮助皇帝进一步打击关陇权贵。”
“十二卫府的将帅基本上出自关陇,公卿大臣也大都出自关陇,圣主虽然宠信和重用江左、山东权贵,牢牢控制了内廷和中枢,但外廷和军队中的关陇实力过于庞大,两者对抗,东征必然失败。”
“失败之后,皇帝名正言顺地打击关陇权贵,重用山东、江左权贵,由此进一步激发了朝野上下的矛盾。河北、河南和山东等地的暴民蜂拥而起,前赴后继,屡剿不止,其背后的原因正在如此。这种情况下,皇帝没有选择,只有马上发动第二次东征,以东征的胜利来赢得显赫武功,以显赫武功来巩固他的皇权,以强大的皇权来遏制和削弱关陇权贵对王国的实际控制。”
“关陇权贵的反击愈发暴烈,第二次东征注定了还是失败。”
伽蓝恍然大悟。
礼部尚书杨玄感,兵部侍郎斛斯政,弘化留守元弘嗣,蒲山郡公李密,再到眼前的这个薛德音……伽蓝明白了,知道薛德音要回中土干什么了。只是让人不安的是,楼道观介入了,关中的李氏和长孙氏也介入了,对手太强了。自己这趟运气不是差,而是背到了极致,能否活着赶到敦煌已是个未知数了。
傅端毅暗自心惊,他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关系到了中土权贵们之间的斗争,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触及的,不知道尚且没事,一旦知道了,牵扯进去了,必死无疑。
傅端毅不问了,而是与西行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神情冷峻,眼里都掠过一丝不安。
“楼观道是来找你的?”伽蓝问道。
薛德音叹息不语。
这还需要答案吗?目前从突伦川出来的只有伽蓝,而伽蓝又是薛世雄的亲信,薛世雄与薛道衡又是莫逆之交,如果楼观道是来寻找薛德音的,那么伽蓝就是第一个怀疑对象,所以今日寒笳羽衣才会出现,才会关注伽蓝的去向,才会布下杀阵威胁伽蓝。
第042章 蹴鞠
晨曦渐起,红彤彤的阳光穿透薄薄雾霭照射在广袤绿洲之上,洒下一地温暖。
寒气点点驱散,寒露滚落枯叶,带着苍凉之意的狼烟袅袅而起,在湛蓝的苍穹上如泼墨一般留下无穷诗意。
黑色圆球在枯黄的草地上飞腾跳跃。一群身穿黄色戎装的披发大汉围着圆球奋力追逐、争抢,激烈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两个长发白衣的少女沐浴着晨曦,站在胡杨林边兴奋叫好,不是发出欢快笑声。
一白一黑两只大獒并肩而立,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加入争抢之列。一条黑狼狗却是性急,兴高采烈地冲进人群,但旋即被一脚踢飞,高声惨叫着狼狈而逃。
“阿飞,你敢伤我黑豹?”布衣厉声喝叱。(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那畜生再敢过来,我一脚踹死它。”魏飞一边狂奔,一边放声叫喊,“方小儿,踢不到球就踢人,若是再让他轻易突破,你就滚下去。”
西门辰正在带球突破,方小儿正在防守,听到魏飞的怒吼,方小儿毫不犹豫,飞身扑上,连人带球掀翻在地。
“违规!违规!”伽蓝就在西门辰的背后,当即举手高叫,“罚球,罚球!”
魏飞急奔而至,对准皮球大力抽射。皮球冲天而起,掠空而过,直飞谢庆脚下。
“阿飞,小儿违规,这球是我们的。”伽蓝冲着魏飞气愤地叫道。
“滚!”魏飞一把推开伽蓝,撒腿狂奔,“大伙儿一起上,快,快!”
西行、傅端毅、楚岳、阳虎和一帮河北刑徒嗷嗷叫着,发疯一般攻向远处的球门。
布衣、杨渊、西门辰等天马戍卒一看形势不对,哪里还顾得上争辩,一窝蜂地后撤防守。
谢庆带球狂奔数步,直传阳虎,阳虎也不粘球,再传楚岳。楚岳高速飞奔,看到魏飞已经逼近球门,抬脚就射。皮球腾空飞旋,越过数人头顶,然后急坠而下。魏飞正好赶到,凌空怒射。球进了。
“好!”场外的苏罗、翩翩拍掌欢呼,连声叫好。暴雪和梦魇仰首雷吼,加油助威。
伽蓝怒气冲天,飞一般冲到江都候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直娘贼,你瞎了狗眼啊?没看到小儿掀翻了西门?这球不算!”
江都候理都不理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红色令旗,用力舞动。
进球有效。魏飞等人击掌欢呼,楚岳的唿哨尖锐啸叫,傅端毅更是向江都候竖起了大拇指,兄弟,这判罚很公平啊。
伽蓝愈发恼怒,一把夺过江都候手中的红旗,狠狠砸到地上,连跺数脚,气急败坏地叫道,“腌臜!蠢物!这球不算!”
布衣、杨渊等天马戍卒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恶声叫骂。
江都候大怒,“直娘贼,竟敢辱咱!找死啊!”抡起大拳,一拳砸向伽蓝的面目。伽蓝一歪头,大拳砸到了肩胛上。“滚!即刻滚下去!”江都候一甩手,从背后腰带上又拽出一杆小红旗,指着伽蓝吼道,“罚下!坚决罚下!”
“熊霸,你个痴儿,罚下伽蓝,我们还踢什么?我们已经丢了两个球。”布衣急怒攻心,扯着嗓子叫起来。
“公正,咱要公正。”江都候用力拍着胸脯,一副秉公执法的严肃表情。
“副戍,咱们输了,天马戍丢了面子,你这脸往哪搁?”杨渊实在气不过了,怒声嘲讽道。
“还有咱,咱亲自上场,必能大展神威。”江都候瞪着满脸怒色的伽蓝,不屑地撇撇嘴,“你在突伦川吃了太多的风沙,蹴鞠技艺大减,就你这样,还打算在球场上大显身手?不要丢人了,趁早滚蛋吧,免得被活活踩死了。”
伽蓝怒极而笑,“你内伤未愈,想死就上场踢吧。”说完掉头就走,懒得和他呕气。
伽蓝尚未下场,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正是阿史那贺宝,“我来我来,蹴鞠为啥不叫我?我最喜欢玩这个了。可有赌注?赌注多少?”
伽蓝冲他翻了个白眼,摇摇头,也不理睬他,自顾下去了。
“胡儿,你也会蹴鞠?”江都候的眼睛瞪了起来,“不要戏耍咱,否则打你个满脸开花。”
“这算啥?长两条腿的都会蹴鞠。”阿史那贺宝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可有赌注?不赌我就不耍,还不如回帐睡觉。”
“赌,当然赌,不赌玩甚蹴鞠?”江都候两眼一眯,哈哈大笑。
布衣、杨渊等人心领神会。站在四周的傅端毅、西行等人互相递了个眼色,嘻嘻哈哈地回到了自己的半场。
“你到底会不会蹴鞠?”布衣故意激将道,“你会击波罗球咱相信,西土人只要会骑马,或多或少都会击球,但东土的蹴鞠和西土的波罗球完全是两回事,一个靠的是脚上功夫,一个靠的是马上技艺,风马牛不相及。你若不会蹴鞠,平白害得我们输了赌注,兄弟们可不饶你。”
阿史那贺宝嗤之以鼻,意气风发地一挥手,“输了算我的,赢了见者有份。”
“好汉子!”布衣大声赞道,“不愧为西北第一侠盗。”
杨渊、西门辰等人当即鼓掌,齐声欢呼。
“起毬!起毬!”江都候吹响了大角,“赌注不变,重新起毬!”
※※※
伽蓝走到胡杨林边,暴雪和梦魇左右跟随,也不去关注一大群痴儿争抢一个黑不溜秋的圆球了。
翩翩匆匆迎上,递上汗巾。伽蓝脸色阴沉,怒气未息,一边擦汗,一边忿忿不平地望着场上“激战”的场面。
苏罗走过来,奇怪地问道,“大兄为何不踢了?认输了?”
伽蓝斜瞥了她一眼,闷闷不乐地说道,“违规了,被罚下场。”
苏罗更为不解,“大兄因何违规?”
“那个黑脸的痴儿竟敢公然袒护对方,岂有此理!我骂他是个腌臜蠢物,他立马报复,竟把我罚下来了。”
苏罗笑了起来,“原来大兄恼羞成怒了……”
伽蓝悻悻无语。
“大兄,你波罗球打得好。”苏罗安慰道,“东土的蹴鞠远不如我们西土的波罗球,不玩也罢。”
“蹴鞠是蹴鞠,波罗球是波罗球,各有特点,哪有优劣高下之分?”
“蹴鞠是跑着击球,波罗球是骑马击球,蹴鞠的激烈程度哪能与波罗球相比?”苏罗很是不服气,“这就像打仗,步军打得过马军吗?”
伽蓝情绪较差,不想多说。
苏罗抿嘴娇笑,故意气他,“不过,以我看,那几个东土人的确比你踢得好。”
“突伦川待久了,蹴鞠之技荒废了。”伽蓝嘴上却是不服输,“蹴鞠之技就如武技,要勤练不辍,否则必然退步。相比起来,波罗球更重马技。西土人以骑马为生,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波罗球打得好理所当然,不算本事。假如西土人能把东土的蹴鞠之极练得娴熟,在蹴鞠上战胜东土人,那才是真本事。”
“大兄也是西土人。”苏罗笑道,“以大兄现在的蹴鞠之技,恐怕也无法在蹴鞠上击败东土人吧?”
伽蓝给她说中“软肋”,赧颜不语。
“哎呀……”关注球场的翩翩突然惊叫起来,“不好了,他们冲过去了……”
“撂倒他,把他撂倒!”伽蓝急得高声大叫,但随着球场上传来欢呼之声,球进了,谢庆把球踢进了球门。
“蠢物!一帮蠢物!”伽蓝气得睚眦欲裂,把汗巾狠狠摔到地上,指着火狐和布衣等人破口大骂,“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到了球场上竟然像娘儿们一样,你们不会踢球难道也不会踢人?撂倒,撂倒,我叫你们把他撂倒,你们听不到?耳朵里塞了牛粪啊?”
苏罗和翩翩望着陷入暴怒中的伽蓝,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她们心目中像神一般存在的传奇人物?
球场上,双方争夺得更加激烈。阿史那贺宝很努力,来回奔跑,大汗淋漓,可惜技艺太差,只有跟着跑得份,连球的边都碰不到。那边谢庆技艺突出,像尖刀一般屡屡插进敌人的心脏,一击致命。
伽蓝初始还在球场外大吼大叫,指挥攻防,奈何天马戍卒技不如人,被对方压着猛攻,连失三球。伽蓝痛心疾首,骂都骂不出来了,抱着脑袋恨恨地望着那只黑色圆球一次次滚进球网,一脸的沮丧。
“大兄,蹴鞠就是戏耍,大家开心就好。”苏罗站在他身边劝道,“你看火狐大哥不是玩得很高兴吗?”
“他是痴儿。”伽蓝没好气地骂道,“那球门形同虚设,再踢下去,他要倾家荡产了。”
“你们在赌球?”苏罗惊讶地问道。
“不赌谁踢?”伽蓝理所当然。
“那你为何不阻止火狐大哥?”苏罗急切说道,“他的蹴鞠之技太差,连毬都碰不到,上去不是玩,是输钱啊。”
“他就是为了输钱才上去的。”伽蓝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当真以为他是痴儿?他叫火狐,狐狸中的狐狸,狡诈万分,所以你千万不要被他的热情和侠义所迷惑,更不要被他脸上憨厚的笑容所欺骗。”
“那他为什么要送钱给别人?”苏罗疑惑不解。
“因为他想去中土,去长安,而他是突厥人,他甚至连东土话都不会说。”伽蓝指指球场,“如果他能被这些人所接受,成为这些人的兄弟,他就可以在中土如鱼得水,春风得意。”
苏罗恍然大悟,目露沉思之色,旋即两眼发亮,似乎寻到了答案。
※※※
一队大隋卫士风驰电掣而来。
江成之远远下马,在几个卫士的簇拥下,大步流星走向伽蓝。
“成之兄来得早。”伽蓝一边迎上一边笑道,“是不是闻到我营中有狗肉香味?”
“那就不客气了,叨扰旅帅了。”江成之躬身为礼。
“婼羌城那边战事如何?”
“阿柴虏陈兵相胁,并未展开攻击。”
伽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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