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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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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杨玄感率军抵达渑池,而杨积善和李密则指挥选锋军经过两天激战,拿下了常平仓和弘农宫,顺利解决了军需供给。

同日,宇文述和来护儿率军渡过瀍水,缓缓逼进慈涧道。杨侗遣使催促,恳请两位大将军加快速度,以便帮助东都和西京联军击败王仲伯,突破慈涧道,奋起直追。

※※※

二十五日,杨玄感率军抵达弘农宫,与杨积善、李密会师。

此处距离潼关三百余里,快马加鞭的话,二十七日大军便能抵达潼关,然而,若想抵达潼关,必先经过函谷关。

函谷关位于弘农郡首府弘农城西北方向的桃林塞中枢,据崤函古道而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负责镇戍此关的便是弘农杨氏子弟军。

帝国皇族杨氏出自弘农,弘农郡乃是帝王之乡,其尊贵地位可想而知,故历任弘农郡太守均由宗室王出任。现任弘农太守是蔡王杨智积。杨智积是先帝的侄子,今上的堂兄,因袭父爵而为王。杨智积为人低调,行事谨慎,生活简朴,不结交朋友,即便与同宗兄弟也鲜有往来,对妻子儿女的管教也非常严格,甚至都不允许子女学文习武,原因无他,子女越是平庸距离权力越远,如此活下去的机率也就越大。

杨智积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活下去,而他的确也达到了目的,每一次都有惊无险地逃过了血腥的政治风暴,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直接面对风暴的掀起者杨玄感,他该怎么办?

杨玄感、李密等人都很了解蔡王杨智积,都知道他胆小怕事,碰到这样一个明哲保身的“窝囊废”,其结果不言而喻,函谷关也罢,弘农城也罢,必能一鼓而下。

二十五日,宇文述和来护儿率军抵达慈涧道。

一百多里路,走了两天,速度够慢了,不过杨侗不敢埋怨,他在崔赜的陪同下,亲自赶赴两位大将军的行辕,恳请他们务必于二十六日发动攻击。

※※※

二十六日,杨玄感率军抵达函谷关外,弘农城下。当夜,关内、城内的族人纷至沓来。杨素、杨玄感父子多少年的“经营”,族人休戚相关的命运,都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毫无疑问,天亮之后,杨玄感就能带着军队过关而去。

然而,杨智积却在当夜做出了一个迥异于他一贯行事风格的决策,他要坚守函谷,坚守弘农城,把杨玄感和他的军队阻绝于崤函古道,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杨玄感杀进潼关。

这是杨智积为了保全自己而不得不做出的决策。他知道关西兵力空虚,更知道杨玄感一旦杀进关西后将对帝国造成难以估量的伤害,严重危及到杨氏国祚,更可怕的是,皇帝必将迁怒于他,这一刻“明哲保身”或者缩着脑袋逃避,其后果是灾难性的,他和他的家人必将为此付出宝贵的生命,所以,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妻子女儿,杨智积也不得不咬牙拼命了。

同日,在慈涧道战场,宇文述和来护儿各派精锐,挥军进击。王仲伯虽有心死战,坚守到底,奈何将士们惊惶不安,士气低迷,再打下去极有可能崩溃,不得已只好率军急撤。

当夜,杨侗率军越过慈涧道,抵达新安。

※※※

二十七日,杨玄感面对坚守关隘城池的杨智积,面对站在城楼上对他破口大骂的杨智积,当真是又惊又怒,当下毫不客气,擂鼓攻击。

与此同时,杨侗、杨恭仁带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奔渑池。

二十八日,杨玄感心急如焚,麾下将士也是急怒攻心。所有人都知道追兵就在后边,大军在函谷关下迟滞的时间越长,全军覆没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不用杨玄感身先士卒、亲当矢石,将士们的士气便已空前高涨,攻势如潮,杀伐之声惊天动地。

黄昏时分,函谷关失陷。

然而,杨玄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发誓要攻克弘农城,杀了杨智积以及那些支持杨智积却背叛了他的族人。

李密恼怒不已,极力劝谏。王仲伯已经败退常平仓,杨侗的大军也将在今夜抵达陕城,明日杨侗便能以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击败王仲伯,攻克常平仓和弘农宫,接下来,杨侗的大军就要直杀函谷关了。

“兵贵神速。”李密叹道,“我们已经被函谷关阻碍了两天,而追兵距离我们也仅剩下两天路程,假若今夜不走,必有全军覆没之危。”

杨玄感却认为函谷关已经拿下,仅凭函谷关之险,便能挡住杨侗,所以他虽认同李密的兵贵神速之说,却不想放过杨智积。无奈,李密会同杨积善,再领选锋军直杀潼关而去。

※※※

二十九日,卫文升攻克弘农宫,杨恭仁拿下常平仓。

王仲伯的军队已经无心恋战,或投降,或狼奔豕突而逃。

战局发展至今,宇文述和来护儿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如果继续对杨侗的命令阳奉阴违,导致杨玄感杀进了关西,那么结果对他们肯定不利,所以,两人突然积极起来,不待杨侗下令,已经指挥军队放开脚步,向函谷关急速挺进。

同日,杨玄感攻击受阻,最后迫不得已,放火焚烧城门,而杨智积更为“疯狂”,也在城内燃起大火,摆出一副与城池共存亡、与杨玄感玉石俱焚之势。

就在这时,杨玄感接到急报,追兵杀来了,距离函谷关不足六十里。

杨玄感大惊,匆忙撤军,急速越过函谷关。留下元务本带着五千人戍守关隘,凭借函谷关之险,五千人足矣。

深夜,宇文述杀到函谷关下,命令将士们高声呐喊劝降。

宇文述是皇帝的股肱之臣,左膀右臂,天下皆知,他来了,皇帝还会远吗?皇帝回京了,杨玄感还有胜算吗?事实摆在眼前,此去关西还有潼关险阻,而追兵已经到了函谷关下,杨玄感及其大军实际上已经被困在了两关之间一百余里的狭窄地带,北有大河天险,南有崇山峻岭,插翅难飞。

三十日凌晨,函谷关内的守军突然哗变,主将元务本被抓,而刚刚逃到关内的王仲伯尚未喘口气便再次踏上了逃亡之路。

宇文述命令麾下诸军,连夜追击。某等精疲力竭,叛军更是疲惫不堪,这时拼的不是武力,而是意志,只要追上去了,叛军必败无疑。宇文述许下诺言,只待击败叛军,必赐厚赏。三军欢呼,士气如虹。

三十日上午,宇文述、屈突通率军在皇天原追上了杨玄感,双方激战。杨玄感的军队多,且战且走,而宇文述的军队少,只能竭尽所能拖住叛军,迟滞叛军的行进速度。

下午,来护儿、周法尚率水师诸军进入皇天原战场(W//RS/HU),战局顿时改变。

杨玄感和部属们都知道这是生死存亡之刻,好在他们还有足够多的军队,只要能击败敌军,则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然而,他们虽然还抱着一丝希望,但普通府兵、壮勇们则绝望了,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们的身心,士气极度低迷。

当夜,杨玄感进驻槃豆城,与杨积善、李密会合,连夜在董杜原布下战阵,准备明日决一死战。

与此同时,杨侗统率东都和西京联军越过函谷关,急速赶赴皇天原会合宇文述和来护儿。

第229章 惊雷炸空

八月初一,骄阳当空,秋高气爽。

大河滔滔,崇山逶迤,董杜原战场在晨曦照耀下渐渐露出苍莽而萧瑟的面容;战鼓隆隆,旌旗猎猎,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战士行进在挂满露珠的枯黄草地上,缓缓摆出两个针锋相对的连绵数十里的巨大战阵。

杨玄感高踞槃豆城楼遥瞰战场,神色凝重,眉宇间透出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

李密、杨积善、王仲伯、胡师耽、赵怀义等人并肩而立,神态冷峻,表情决绝,事已至此,唯有死战了。

在距离十几里外的山冈上,杨侗高踞骏马之上,同样在遥瞰战场,神情兴奋而激动,那种指挥千军万马决战沙场的豪迈之气充斥了身心,让他深切感受到了权力和功勋所带来的令人陶醉其中而无法自拔的极致快感。

今日一战与破陵一战基本相同,不同的是交战地点,还有急转直下的时局。杨玄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实施了错误的决策,错过了西进的最佳时机,以致于今日深陷困境,腹背受敌,不得不垂死挣扎,困兽犹斗,由此导致全军将士对未来完全绝望,士气彻底崩溃。相比较而言,破陵一战杨玄感尚有取胜的机会,而董杜原一战,他是半分机会也没有,就连奇迹也不会发生了,他把自己推进了败亡的深渊,谁能救他?

正因为对此仗充满了必胜信心,昨夜伽蓝竭尽所能说服了杨侗,催逼他火速赶赴皇天原,倚仗皇孙的超然身份,牢牢掌控了指挥权。

宇文述和来护儿拥有强大军队,且都是心机深沉之辈,本想趁此良机抢占功劳,摘下戡乱这个“大桃子”,哪料杨侗一反常态,态度极其强硬,杨恭仁、崔赜坚决支持他,李丹和韦津也同声应和,而卫文升对宇文述和来护儿妄图“摘桃子”的卑鄙之举亦非常反感,始终保持沉默,结果杨侗如愿以偿拿到了决战的指挥权。

杨侗当然不会指挥这场决战,打仗的事交给杨恭仁即可,他之所以非要挂名,目的是拿到平叛戡乱的最大功勋,而有了这一功勋,他和他所属的势力便正式加入了皇统之争。

杨侗是身不由己,想退都退不出去,就像蔡王杨智积一样,他“躲”了大半辈子,结果还是被杨玄感挥舞着大刀把他逼上了绝路,不得不反击。杨侗也是一样,他已经努力拼杀了很久,假如不把最大的功劳拿到手,他等于把主动权交给了对手,那么在风暴之后的清算中,即便他可以保全自己,却未必可以保全那些支持他的贵族官僚,所以,于情于理,他不能畏怯退缩,不能半途而废,不能让很多人因为自己的“善良和懦弱”而无辜死去。

杨侗急切盼望着胜利,盼望着董杜原一战大获全胜,盼望着这场风暴赶快结束,以拯救那些被风暴所席卷的千万生灵。

※※※

“师兄,是否下令进攻?”杨侗冲着身侧的伽蓝挥挥马鞭,低声问道。

崔赜驻马立于杨侗的另一侧,他也听到了杨侗的询问,不禁转头望向伽蓝。两人相顾而笑。杨侗又激动又紧张,难掩少年心性,看得出来,他还是颇为忐忑,更有些焦虑。

“这是最后的决战。”伽蓝平静地说道,“这一仗的胜负毫无悬念,不出意外的话,黄昏之前殿下便可凯旋,所以……”

杨侗凝神倾听,神情专注。

崔赜也是颇有兴趣地听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崔赜对伽蓝了解的愈多,对他的“天赋”便愈发惊叹。伽蓝就像大世家里那些天赋异禀、出类拔萃的杰出子弟,文武干略,非同凡响,而伽蓝不但拥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技,其天赋似乎更加突出,就以这场风暴来说,他做出了一次次精准推断,帮助杨侗成功掌控了局势,而这一点即便是崔赜也是自愧不如,叹服不已。

伽蓝曾信誓旦旦的告诉杨侗,十天内,杨玄感必亡。算起来今天正好是第十日,假若杨玄感真的败亡了,杨侗当然会更加崇拜伽蓝,而崔赜也一定会更加重视伽蓝,甚至会重新审视伽蓝的未来,并据此来调整崔氏的发展策略。

“所以,殿下必须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树立自己的威信,赢得三军将士们的拥戴。”

伽蓝这句话让杨侗有些傻。这是真话还是假话?这纯粹是痴心妄想嘛。年少的越王若想树立威信,赢得三军将士们的拥戴,除了功勋还是功勋,但功勋好建吗?

崔赜却是若有所悟。

伽蓝望着神色茫然的杨侗,微微一笑,然后躬身为礼,“殿下,请战前巡阵!”

巡阵?如何巡阵?

伽蓝不待杨侗说话,已经举手向西北狼们做了个手势。

“呜呜呜……”

雄浑的大角声冲天而起,跟着战鼓擂动,山下禁军龙卫一字列开。

杨侗不管了,一切皆从伽蓝的安排,不会有错。马鞭挥动,战马嘶鸣,风驰电掣一般冲向山岗。伽蓝紧随其后,手中马鞭连连挥动。西北精骑吹响了角号,战阵开始移动。很快,杨侗及其亲卫队进入西北精骑阵中,疾驰战场,但见蹄声如雷,烟尘滚滚。

禁军龙卫扈从杨侗冲进了战场,飞驰在两军阵前,在万众瞩目之下,在龙幡虎纛的飞扬之中,突然爆发出震天雷吼,“圣主……万岁……”

“圣主……万岁!”

伽蓝摇动着手中幡幢,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

“圣主……万岁!”

杨侗血脉贲张,小脸涨红,挥舞着手中马鞭,仰首狂呼。

“圣主……万岁!”

禁军龙卫一边纵马飞驰,一边纵声高呼。

当他们从东都卫戍军的阵前越过时,吼声再度爆发,杨恭仁与东都将士们振臂齐呼,声震天宇,“圣主……万岁……”

欢呼者越来越多,吼声越来越大,如惊雷炸空,连绵不绝,渐渐的,地动山摇,整个董杜原都在吼声中颤栗起来。

董杜原有多大,战场便有多大,战阵便有多长。越王巡阵,禁军扈从,在近十里长的两军阵前,打马狂奔,呼喊声和呐喊声汇成重重声浪,掀起惊天怒涛,“圣主,圣主……”

随着“惊雷炸空”,战场上,一方士气陡然高涨,将士们战意盎然,气吞如虎,杀气凛冽,而另一方则惶恐不安,濒临崩溃。

皇帝来了?巡阵者难道是当今天子?本来就已经深陷绝境了,如今皇帝来了,这仗还怎么打?

杨玄感当然知道巡阵者不是皇帝,但普通府兵不知道,临时招募的壮勇们也不知道,而皇帝在他们的心目中却代表着无坚不摧的力量,代表着杀生予夺的无上威权,于是他们害怕了,恐惧了。

战局骤变,假如再不发动攻击,任由杨侗带着禁兵在两军阵前欢呼呐喊鼓舞己军士气,那么这一仗也就不要打了,必定是一触即溃。

杨玄感毫不犹豫,断然下令,攻击,即刻攻击,全力攻击。

战鼓擂动,战斗开始,两军激烈厮杀,但双方的实力已经不一样了,叛军已经丧失了信心,失去了斗志,战斗刚一开始,胜负便已分出。

宇文述和来护儿倾尽全力攻击,蓟燕大军和帝国水师发挥了全部的战斗力,势不可挡,而东都和西京联军也奋起余勇,酣呼鏖战。

至午时,叛军终于抵挡不住,全线溃败,降者无数。

杨玄感与杨积善狼奔豕突而逃,翻山越岭往上洛而去。

杨侗下令,务必抓到杨玄感,一旦让其逃脱,与河南诸贼会合,必定再掀波澜,后果不堪设想。

诸将各遣精锐,奋起直追,但大都敷衍了事,毕竟在崇山峻岭里追杀杨玄感,实在太难了,唯有将军斛斯万寿亲自带领本部精锐追穷不舍。他不能不追,他必须砍下杨玄感的头颅来保全整个家族。

宇文述带来了行宫方面的消息,兵部侍郎斛斯政因为参与了杨玄感叛乱一事,于上月二十六叛逃高句丽。斛斯政不但背叛皇帝,还背叛帝国,其罪孽之大,必殃及全族。

斛斯氏是虏姓望族,斛斯政的曾祖父斛斯足、祖父斛斯椿都是北魏朝重臣,这一代最杰出的子弟便是斛斯政,其次便是他的族弟斛斯万寿。今日斛斯政犯下了夷灭九族的大罪,试想在风暴过后的清算中,斛斯氏如何逃脱?所以斛斯万寿别无选择,唯有亲手抓到杨玄感,亲手砍下杨玄感的头颅,方有希望保全斛斯氏。

黄昏时分,斛斯万寿非常幸运地追上了杨玄感,双方死战。杨玄感的亲卫们誓死护主,至死不退。激战中,杨玄感、杨积善与几个贴身侍卫弃马逃进了深山老林。

斛斯万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随即兵分两路,一路杀进深山老林,一路则四处包抄。

当夜,杨玄感、杨积善逃到一个叫葭(jia)芦戍的要隘,不料却与斛斯万寿狭路相逢。杨玄感且战且逃,最后其侍卫全部战死,只剩下杨积善一个人。杨玄感身负重伤,自知难逃一死,乃停下脚步,恳求杨积善杀死自己,以免活捉后惨遭凌辱之痛。杨积善倒是痛快,一刀杀死了杨玄感,遂引颈自刎。

卫文升、李丹、韦津等人看到杨玄感的头颅后,总算松了口气。杨玄感不死,后患无穷,而直接承担责任的便是留守东都和西京的官员,好在运气不错,斛斯万寿顺利砍下了杨玄感的脑袋,彻底结束了这场肆虐帝国两个月的巨大风暴。

八月初二,杨侗向皇帝报捷。

第230章 三份急件

帝国远征军于六月二十八日撤离高句丽。七月二十六日,皇帝率行宫抵达涿郡临朔宫。

宇文述奏报,已于二十日率军渡河,同日杨玄感率叛军撤离东都,向关西而去。

皇帝断定杨玄感即将败亡,随即下旨,命令黄门侍郎裴世矩、刑部侍郎骨仪、御史大夫裴蕴、大理卿郑善果火速奔赴东都,会同民部尚书、东都留守樊子盖掌控大局,并在杨玄感败亡之后清算其党羽,务必在最短时间内铲除所有叛逆,维持东都和西京的稳定。

八月初三,杨侗下令,各军押着俘虏,带着战利品,急速返回东都,在确保东都稳定的同时,派遣大军戡乱河南各地,竭尽全力减少这场风暴对帝国所造成的伤害。

八月初八,杨侗返回东都,旋即接到圣旨,皇帝要求他马上赶赴高阳觐见。

同一时间,伽蓝也接到备身府的嘉奖令。因为伽蓝和他所统率的禁军龙卫在这场风暴中表现突出,屡建功勋,皇帝赞赏不已,特令重奖。

伽蓝破格提拔,连升两级,职事官由正六品的骁果军越骑校尉,一跃为正五品的骁果军雄武郎将,而尤其令人惊讶的是,皇帝还升了伽蓝的散官职,将其从从五品的朝散大夫提为正五品的朝请大夫,足见其对伽蓝的器重和欣赏。

骁果军三个军,三个正帅折冲郎将,三个副帅果毅郎将。每军下辖左右雄武府,各置雄武郎将领之,如此则有六个雄武郎将。如今皇帝升了伽蓝的官,迁其为雄武郎将,那么如何安置他?是要撤换六个雄武郎将中的一个,还是准备新建一个独立建制的雄武府?

同期送达伽蓝手上的共有三份急件。第二份急件还是来自备身府,伽蓝拆开一看,喜出望外。

皇帝旨意,骁果第一军所辖龙卫统扩建,改统为府,依旧是独立建制,设一个雄武郎将和一个勇武郎将,下辖六个团。备身府奉旨授权伽蓝,全权负责组建龙卫府。

先前的嘉奖令中,皇帝只升了伽蓝一个人的官,让人不解,现在知道答案了。新建龙卫府,那么龙卫统的所有将士都有升迁机会,而决定权便在伽蓝手上,这是送了伽蓝一个天大人情,当然也更有利于他掌控新建的龙卫府。

不过伽蓝的疑惑又来了。虽说自己提前预测到了这场风暴并通过裴世矩向皇帝示警,风暴爆发过程中自己也的确建下了一些功勋,皇帝也的确应该升自己的官,但以皇帝一向吝啬赏赐的性格,还不至于大方到如此地步,给自己一个独立建制的龙卫府吧?天上掉馅饼的事不是没有,但皇帝不会随便扔馅饼,自己也没有那个好运气,皇帝如此大方必有所图。

拆开第三份急件,果如伽蓝所料,自己和龙卫府将再次承担重任,不过这件事对伽蓝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因为他可以兑现自己的诺言,顺利地带着西北兄弟们踏上回家的路。

这是备身府下达给伽蓝的密令,里面还附有裴世矩写给他的密信。

密信的内容则让伽蓝兴奋的心情骤然消失。

西北疆的形势极其严峻。西突厥人横扫罗漫山,席卷西域,独占南北丝道;铁勒契苾部落在莫贺可汗契苾歌愣的统率下,退守楼兰,苟延残喘,虽然帮助西北军守住了帝国安置在西域腹地的桥头堡鄯善郡,但他们毕竟是一群被突厥人赶出自己家园的穷凶极恶的狼,对帝国的河西边镇来说始终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而吐谷浑人在他们的步萨钵可汗慕容伏允的带领下,横扫广袤的西海,复国大计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反观帝国边疆镇戍军,因为条件异常艰苦和缺乏足够的人力物力支援,兵败如山倒,如今连河湟一线都险象环生,频频告急。

随着西域局势的急剧变化,北方大漠的局势也在暗流翻涌。东突厥在始毕可汗的带领下,雄起的步伐越来越快,而拨野古等铁勒诸部纷纷臣服,假若任其发展下去,始毕可汗必将在很短时间内一统北方大漠,对帝国北部边疆形成严重威胁。

另外,当年追随泥厥处罗可汗东进中土的突厥人,均被安置在以会宁为中心的武威郡南部原野上,如今看到吐谷浑人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于是野心勃发,蠢蠢欲动,一旦他们在陇右举兵叛乱,则西北局势不堪设想。

在中土,危机接踵而至,帝国军队两次劳师远征高句丽却两次失利,由此导致国内矛盾日益激化,先是山东大河两岸的叛贼蜂拥而起,接着帝国权臣杨玄感又在中原腹地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皇帝和中央为此深陷困局,威权遭到重创,目前中央正在失去对地方的控制,而地方也正在失去对所在辖区的控制,这一情况在山东表现得尤为明显。

在行宫,斛斯政叛逃高句丽后,裴世矩临危受命,兼领兵事,辅佐皇帝指挥远征军顺利、安全地撤回了国内,接下来面对的便是紧张的国内局势和风云突起的西疆局势,为此,皇帝不得不延缓返回东都的时间,坐镇涿郡临朔宫,以威慑北方大漠的东突厥和铁勒诸虏,而裴世矩则不得不日夜兼程赶赴西疆处置危机。

在西北疆,西北军统帅、弘化留守李渊到任之后,面对吐谷浑人的反攻和突厥人的威胁,还有国内叛逆杨玄感对关西的虎视眈眈,再加上来自西北诸镇和西北军内部的矛盾,令其焦头烂额,顾此失彼,不但未能迅速化解或者缓解危机,反而任由危机扩大化。皇帝勃然大怒,无法容忍,下旨征召李渊即刻到行宫述职,而西疆军政暂由裴世矩全权代理,并调右候卫将军冯孝慈到金城坐镇,负责陇西军事,调已升任右武卫将军的王威到贺兰山灵武重镇,负责河朔军事。

备身府给伽蓝的命令是,以最快速度西进陇右,会合裴世矩,遵从裴世矩的命令,确保裴世矩的安全。

皇帝组建一个独立建制的禁军骁果龙卫府,并派遣它在陇右保护裴世矩的安全,可见西疆局势之恶劣,裴世矩此行使命之重,由此也凸显出一个严重现实,随着西北局势的骤变,西北诸镇和西北军内部的矛盾正在激化,李渊掌控不了西北军和西北局势,皇帝则是鞭长莫及,无奈之下也只有派遣裴世矩再一次赶赴西疆处置危机,但此刻皇帝和中央的威权已经今非昔比,之前裴世矩在西北疆的布局也荡然无存,不要说裴世矩是否还能像过去一样从容经略,即便是他的安全都无法保证了。

※※※

伽蓝急赴尚书台拜见民部尚书、东都留守樊子盖。

在平定杨玄感的叛乱中,越王杨侗居功至伟,而东都留守樊子盖也是功勋显赫,为此他赢得了皇帝的信任,成为清算叛党的领导者。为了减少“清算”中的阻力,皇帝征召越王杨侗和吏部侍郎、观国公杨恭仁赶赴高阳觐见。另外,刑部尚书、西京留守卫文升和京兆尹李丹、民部侍郎韦津也奉旨即刻率军返回关西,一则西北局势紧张,陇右风起云涌,二则关中遍布杨玄感的党羽,一旦“清算”开始,其党羽走投无路,必然叛乱,而实际上真正的理由就是一个,把他们赶回关西,以便樊子盖、裴蕴等清算领导者可以大刀阔斧地痛下杀手。

樊子盖的心情非常不错。最大的危机过去了,虽然河南韩相国等诸贼尚在猖獗之中,但面对强大府军的剿杀,时日不久矣。越王杨侗和观国公杨恭仁去高阳觐见皇帝了,东都最高权力者便是他。从地方郡县一步步走到中枢宰执,乃至今日皇帝的绝对亲信,樊子盖历经艰险,终于走到人生巅峰。

相比年轻的伽蓝,樊子盖却有一种“廉颇老矣”的感慨。

伽蓝过去是裴世矩的亲信,现在则成了皇帝的亲信,这从皇帝重用他、破格提拔他,并授权其组建独立建制的禁军骁果龙卫府便可见一斑。伽蓝很年轻,又出自河内司马氏,二十二岁的正五品雄武郎将,这在帝国实属罕见,虽然其政治理念尚不明确,但其前途无量是无可争辩的事实,而做为山东贵族军团的领军人物、帝国改革势力中坚力量的樊子盖却已经老了,无论从何种立场出发,他与伽蓝在政治利益上都有着太多的共同诉求。

樊子盖纡尊降贵,下堂扶起伽蓝,并与其相谈甚欢,表达了足够的示好之意,而伽蓝则表现得不卑不亢。

樊子盖正在向以关陇人为首的保守派贵族举起屠刀,将来仇敌无数,虽说樊子盖的个人操守无可指责,执政理念也没有错误,但此人嫉恶如仇,对待政治对手毫不留情,某种程度上,正是因为他的扩大化的“清算”政策,导致帝国政局在杨玄感叛乱之后急骤恶化,各贵族集团之间的厮杀越来越血腥,并迅速演变为帝国的崩溃。伽蓝不想和这样的人牵扯太深,以免自寻祸事。

伽蓝表明了来意,他要组建龙卫府,要即刻赶赴陇右,需要得到东都留守府的支持和帮助。

樊子盖已经获知裴世矩正在秘密赶赴陇右,而伽蓝和他的龙卫府也承担了辅佐裴世矩处置西疆危机的重要使命,所以一口答应,并做出承诺,有求必应,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阁老可曾听说过昭武九国中的康国三王子昭武屈术支?”

伽蓝不动声色地问道。

樊子盖愣然,他不知道昭武屈术支此人,但意识到伽蓝正在向自己透漏一个机密,而这非常清楚地证明了一件事,自己虽然赢得了皇帝的绝对信任,却始终进入不了中枢决策的核心层,自己和宇文述、裴世矩、裴蕴、虞世基、苏威这几个帝国中枢决策的核心重臣,还是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差距。

“愿闻其详。”樊子盖捋须笑道。

伽蓝当即把西突厥人、波斯人和大秦人(拜占庭帝国)之间错综复杂的政治关系和葱岭以西当前的局势及其未来演变,娓娓道来,着重阐述了昭武九国对西突厥的重要性,以及帝国假如能在关键时刻帮助昭武九国,那么必将赢得与西突厥长期的和平,而这个长期和平,必然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影响到整个西北疆的局势。

樊子盖恍然大悟。

李渊为何处置不了西北危机?他不了解西北疆,根本寻不到解决危机的关键,而这个关键实际上就是维持帝国与西突厥的和平盟约,当前继续维持这个盟约的最佳契机便是帮助和护送康国三王子昭武屈术支复国。

皇帝为什么要在这个关键时刻派遣裴世矩去处置西疆危机?又为什么破格提拔伽蓝并授权其组建独立建制的禁军骁果龙卫府,委其以重任,极尽信任和恩宠之能事?原来原因就在这里,原来都是为了掩藏这个绝对的机密。

试想一下,假如吐谷浑人、铁勒人、西域诸国,甚至包括泥厥处罗可汗的部落族人,一旦知道这个机密,他们会让昭武屈术支安全返回康国吗?肯定不会,为了实现他们的王国、联盟、部落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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