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隋帝国风云-第10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观公,某等没有退路,唯有一战啊!”

李丹知道杨恭仁下不了决心,也没有拼死一战的欲望,事实上也的确没有击败杨玄感的实力,但一旦宇文述和来护儿有意把杨玄感“赶”出东都,“赶”进关西,关中本土贵族必将为此付出惨重代价,反对杨玄感则被杨玄感所杀,支持杨玄感则被皇帝所杀,进退无路,而皇帝早有手段,早早便用李渊代替元弘嗣控制了西北军,只待李渊入关,则与宇文述和来护儿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杨玄感必败,如此皇帝则实现了“重创”甚至“全歼”保守势力的目的。

杨恭仁沉吟良久,忽然问道,“禁军校尉伽蓝,你们可曾见过?”

韦津和李丹互相看看,目露疑惑之色。伽蓝之名,早有耳闻,尤其是李丹,早在几个月前便从司马令虞处获悉此人,不久前当他得知伽蓝是司马氏子弟时颇为惊讶。司马令姬是他的夫人,论辈分,伽蓝要喊他一声“姑父”,不过这件事司马氏至今没有公开,伽蓝也是讳莫如深,相关秘密仅在个别权贵之间流传,这背后玄机重重,李丹自然不会涉足其中,所以虽然与伽蓝同在北邙山战场,却自始至终没有相见。

韦津不明所以,缓缓摇头。李丹犹豫了一下,也是摇头,然后试探着问道,“听说,他出自温城司马氏。”

司马氏自帝国建立之初便是饱受打击的对象,尤其温城太史堂子弟,屡遭政治风暴的侵袭,很多门生子弟境遇悲惨,流落异乡,不知所终,所以李丹这句话并没有引起韦津的注意。

杨恭仁沉吟稍许,淡然说道,“伽蓝是某的外甥。”

李丹脸色顿时凝滞,眼里掠过一丝讶异。

韦津先是惊讶,随即想到观德王杨雄之女与温城司马大郎之间曾有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记得当年司马大郎一次次上门提亲,而观德王一次次拒绝,闹得满城风雨,突然祸从天降,司马大郎因罪流配敦煌,接下来便发生了一件让观德王“颜面尽失”的事,他的女儿竟然“逃离”了京都,不离不弃地追随司马大郎同赴敦煌而去。杨雄勃然大怒,就此断绝父女之情,甚至对外宣称他的女儿已经暴病而亡。一个皇族未婚少女为了追求爱情而离家出走,这当然是一件丑闻,所以即便在京都也是知者寥寥。不过这也是一个老掉牙的爱情故事,知情者无从评判它的对错,考虑到皇族和观德王的脸面,也就选择性地遗忘了。

今天,杨恭仁突然提及当年“家丑”,并承认伽蓝的身份,这里面有何玄机?观德王已经去世,杨恭仁是家主,他有权力承认这段姻缘,只是,他此刻公布此事,目的何在?又是何种暗示?

“司马大郎?”韦津神色平静地问道。

杨恭仁微微颔首,却是不说话。

李丹眉头紧蹙,也是不说话。

伽蓝当真是司马大郎的儿子?司马氏都没有正式承认伽蓝的身份,杨氏却承认了,而且是当着韦津和自己的面,正式的公开的承认伽蓝的身份,这是为何?

二十多年前,李丹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当然知道司马大郎的爱情故事,不过却为司马大郎后来的悲惨结局唏嘘不已。当时观德王杨雄位高权重,而司马氏没落不堪,司马大郎又是亡妻的鳏夫,即便杨雄的女儿非他不嫁,皇族又岂肯接受这门联姻?所以司马大郎的结局只有一个,流配边疆,杨雄没有痛下杀手就算格外开恩了。

杨氏和司马氏的仇怨,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结下。早在帝国建立之前,先帝与司马消难就已经势成水火,兵戈相见,但他们之间的仇怨,说不上谁对谁错,成王败寇,没办法,所以先帝统一中土后,并没有对司马消难一门斩尽杀绝,但也不予重用。司马大郎这件事,先帝知道,今上和他的几个兄弟也知道,毕竟这也算是皇族丑闻。既然是皇族丑闻,那么伽蓝的身份是否公开,就不是杨恭仁说了算,他必须先行禀奏今上,今上才是皇族最大的家主,今上答应了,杨恭仁才能对外公开。

难道陛下早就知道伽蓝的真实身份?联想到裴世矩、薛世雄对伽蓝的信任和器重,再联想到此次陛下不远万里将其调至禁军骁果,并委以重任,便可推测出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

“观公不妨直言。”

韦津懒得费神思索。伽蓝的身份本是皇族家事,虽然牵扯到一些当年旧事,但与这场风暴有何关联?杨恭仁到底想说什么?

“六月十三,伽蓝秘潜东都,于洛阳白马道场拜见越王。”

杨恭仁不紧不慢,徐徐道来,把伽蓝两次秘潜东都,以及所进之言、所献之策对东都局势的影响做了简略述说。

韦津和李丹都听明白了,伽蓝就是皇帝的“秘使”,他的话,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但如果不接受,你便要做好不接受的准备。从伽蓝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已经预见到杨玄感败亡的后果,为了拯救帝国的保守势力,他一直在努力,但成效甚微。假如伽蓝的所作所为均来自皇帝的授意,那么,皇帝的真正用意是什么?难道他并不想借助这场风暴摧毁保守势力?

韦津思考良久,忽然问道,“伽蓝何在?”

“会来的。”

杨恭仁对韦津和李丹的“合作”态度很满意,要知道他之所以夺情起复,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自救”。

这场风暴是杨玄感掀起来的,而杨玄感同样出自弘农杨氏。弘农杨氏实际上都可以称之为皇族,但考虑到血缘亲疏,不同支脉所享受的权力和财富悬殊很大,比如杨雄就可以封王爵,而杨素则只能封公爵,于是,派系林立,矛盾重重。

弘农杨氏内部的矛盾由来已久,比如当年杨忠杨坚父子便忠诚于独孤氏,而杨敷杨文纪兄弟则附翼于宇文氏。杨敷便是杨素的父亲,杨玄感的祖父。世家内部的矛盾代代相传,某种意义上既是一种制约和平衡,也是维持世家传承的必要手段,东方不亮西方亮嘛。先帝朝,弘农杨氏就是杨雄和杨素的对抗,现在杨雄和杨素死了,杨玄感又自寻死路,绝了一门的生机,那么便剩下杨雄一脉一枝独大。某个宗室权贵一枝独大,必然会威胁到皇权,影响到皇族的稳定,更不要说像杨恭仁这样的持保守立场的大贵族,所以,对杨恭仁来说,此次杨玄感的败亡,实际上也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上,危在旦夕,为此,他不得不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以此来表达对皇帝的忠诚。

不论从个人家族利益出发还是从保守贵族集团的立场出发,杨恭仁都想尽快击败杨玄感,结束这场风暴,因此,他迫切需要与更多势力结成联盟,而能给予其最大帮助的正是伽蓝。

果然,伽蓝来了。

第226章 致命失误

二十二日,破陵大战。

杨玄感发动了凌厉攻击,而迎战的屈突通结阵死守,坚决不与叛军展开对攻。至于宇文述,则率中军按兵不动,并无攻击之意。来护儿所率为水师,理所当然布阵于后,更把自己放在了总预备军的位置上。

宇文述摆出了拖延之势,其理由很充足,援军千里迢迢而来,人困马乏,再加上粮草武器严重不足,目前并不是决战的最好时机,要等一等,最起码要等到粮草武器充足之后。

卫文升和樊子盖保持沉默,毕竟他们与宇文述属于同一阵营,即便有异议也不能说出来。

杨恭仁、李丹、韦津、独孤武都等人却急了眼,马上劝谏越王杨侗,鼓动他扛起进攻的“大旗”,诸军必会紧随其后,誓死奋战。

杨侗义不容辞,慨然允诺。昨夜伽蓝已经说服了他,若想拯救苍生,建下无量功德,就必须舍命一战,而东都、西京乃至河内诸军都会遵从他的命令,愿意与其同生共死。

午时,杨侗下令,各军即刻进入破陵战场,从侧翼向叛军发动攻击。

卫文升和樊子盖已经通过伽蓝这道“桥梁”,与杨恭仁、李丹等人取得了暂时的默契,虽然明明知道杨侗会“勇敢”地站出来,指挥大军进入破陵战场作战,却没有提前告之宇文述和来护儿,而是在杨侗做出决策后,由杨侗直接传讯过去。

宇文述和来护儿心知肚明。卫文升无足轻重,毕竟他是一“飞”冲天的新贵,没有浑厚底蕴,更没有扎实根基,甚至都没有太多的权争经验,纯粹就是皇帝“集权”所需的工具而已。樊子盖却不同,他由地方郡县一步步“登顶”宰执,其智慧之高,心机之深沉,可想而知,但在这次风暴中,他却始终被杨侗所压制,一直没有发挥作用。也就是说,杨侗若被追责,樊子盖也跑不掉,所以,值此关键时刻,卫文升和樊子盖为了最大程度地捞取功劳,将功折罪,就不得不与以杨恭仁、李丹等为首的保守势力虚与委蛇,与他们联手攻击杨玄感,即便因此得罪了宇文述和来护儿也顾不上了,实际上改革派中的文官集团和武官集团同样矛盾严重,冲突不断。

宇文述迫于无奈,只好率军缓缓向战场前线推进。

杨侗不惜代价,舍命攻击,而他却畏怯不战,一旦杨侗败北,不但蓟燕大军的战阵会遭到严重冲击,蓟燕将士的士气也会遭到严重打击,到那时战阵动摇,士气低迷,军心大乱,岂不有大败之危?如果战败了,东都失陷,他如何向皇帝交待?

杨侗这一招,说白了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威胁宇文述,你打不打?你若不打,就等着给我陪葬吧。

宇文述一动,来护儿跟着动,七八万大军铺天盖地而来,声势非常惊人。

杨玄感就等着宇文述来了,接到报讯,当即下令,投入更多兵力猛攻屈突通,只要把屈突通的战阵撕裂了,把屈突通的军队击败了,宇文述必定倾力迎战,如此则形成决战。

杨玄感有信心击败宇文述,毕竟宇文述和来护儿都是长途跋涉、日夜兼程而来,精疲力竭,虽然己军也不是以逸待劳,也已经在东都战场上拼杀了一个多月,但己军还是拥有一定的优势,尤其在心理上更是无畏无惧,现在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不成功便成仁,完全没有退路。

就在这个时候,杨玄感再接急报,杨侗带着东都、西京和河内三支残军从侧翼杀来。

杨玄感没有重视,他想当然地认为这不过是宇文述的疑兵之计,目的是牵制一部分己方兵力,并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事实的确如此,现在东都军队所剩无几,西京军队基本失去战斗力,河内军队不过是一群不堪一击的乡勇,而了解内情的人还知道,这三支军队由不同的贵族势力所控制,彼此矛盾重重,它们单独作战或许还能发挥一点作用,但联合作战必定是各自为战,一盘散沙,对杨玄感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下午未时正,杨玄感亲自上阵厮杀,激励各军将士浴血奋战。一时间战鼓如雷,杀声震天,破陵战场的战斗迅速进入白热化。

屈突通咬牙坚持,指挥将士们严防死守,坚决顶住敌军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猛烈攻击。

宇文述加快了推进速度,大军士气如虹,破陵战场的气氛越来越令人窒息。

战场侧翼,杨侗下令攻击,但卫文升和李丹踌躇不前,独孤武都和柳续冷眼旁观,樊子盖抬头望天,仿若未闻。唯有杨恭仁挥军进击,而冲杀在最前面的便是伽蓝所率的禁军龙卫。

西北精骑如厉啸的锋矢,挟风雷之威,如雷霆之刃,一刀剁进敌军战阵。

杨玄感认为杨侗不过是虚张声势,根本无力攻击,他的部下们也抱着同样想法,不过出于谨慎,战阵还是要严密防守,以免大意失荆州在关键时刻自乱阵脚,自取败亡。

负责在侧翼指挥的便是杨玄感的弟弟杨万石,他看到金狼头、黑狼头和西北精骑呼啸而至,满腔怒火轰然爆发。杨玄挺死在西北精骑的攻击之下,李子雄死在黑狼头的暗杀之中,而杨玄纵更是被金狼头一刀枭首,此等深仇,岂能不报?老天长眼,赐予自己这样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焉能错失?

杨万石当即下令,开阵,把金狼头和西北精骑放进阵中,四面围杀,赶尽杀绝。

西北人风驰电掣,如离弦之箭射进敌阵,瞬间便被敌军所吞噬。

杨万石吸取了杨玄纵轻敌的教训,不敢亲自上前围杀,而是居中指挥,发誓要把西北人杀死阵中。

就在这时,杨恭仁、崔宝德、费曜挥军杀来,人数不多,十个团而已,但无一不是精锐,其中有三个团的帝国禁军始终承担着戍卫宫城的任务,养精蓄锐多时,另外几个团则是连番激战后坚持下来的禁军和卫戍军将士,无一不是骁勇善战之士。

杨万石还是轻敌了,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西北精骑身上,他的部下们也知道西部精骑的厉害,为了确保全歼的同时不被这群西北野狼反噬,个个全神贯注,唯恐一个疏忽反被敌人所乘,但如此一来,杨万石和他的部下们便忽视了从对面杀来的东都“残军”。

结果可想而知,这支东都“残军”以无坚不摧之势,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叛军前沿战阵,干净利落地在叛军的侧翼撕开了一道口子。

战机骤临。

越王杨侗看到杨恭仁突破了敌阵,兴奋不已,欢呼雀跃,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也或许是紧张导致的精神失控,杨侗突然冲了出去,一边纵马扬鞭,一边声嘶力竭地叫着吼着,“杀!杀!”

越王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一个九岁少年舍生忘死、奋勇冲锋,这不禁冲击着将士们的眼球,也冲击着他们的心灵,突然间,将士们爆发了,他们血脉贲张,他们一往无前,激昂的吼声更是惊天动地,“杀!杀!”

樊子盖、樊文超父子不得不动。

卫文升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战机,不待李丹做出反应,他已经下达了攻击命令,西京大军如潮水一般杀向了敌阵。

独孤武都和柳续再不敢犹豫,当即率军跟进,虽然实力不济,无法冲锋陷阵,但跟在主力后面摇旗呐喊,顺势捡点便宜还是可以的。

杨万石大惊失色,猝不及防之下,仓惶调整部署,为了确保侧翼战阵的坚固,他不得不忍痛“放弃”围杀西北精骑,转而命令诸军将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挡住敌军,守住战阵。

杨侗带着近两万大军如排山倒海一般冲了过来,即便杨万石准备充足,全力迎战,也未必能够抵挡,更不要说现在他指挥错误,调度失当,导致防御战阵裂开了一道口子,而尤其要命的是,生死之刻,西北精骑这把锋利的“刀”竟然在他的战阵里面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

杨万石顾此失彼,手忙脚乱,所属诸军更是被动不堪,穷于应付,结果不但未能在第一时间挡住杨恭仁,堵上缺口,反而让卫文升带着西京精锐杀进了缺口,于是,整个防御“堤坝”在短短时间内,便轰然崩溃。

胜负不过是瞬间之事,就在杨玄感准备投入全部主力给予屈突通致命一击,然后以雷霆之势扑向宇文述,与其展开生死对决之际,他的侧翼却遭到了沉重一击,如同腰肋被对手插进一把利刃,疼痛难忍,血流如注。

杨玄感不得不紧急调整部署,由攻转守,竭尽全力挽救战局。他不能输,不能败,否则就全完了。

宇文述岂会放过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便他根本无意与杨玄感决战,但敌军突然阵脚大乱,拱手送给他一个攻击良机,他岂能不攻?宇文述毫不犹豫,断然下令,所属诸军在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中,如滚滚惊涛,咆哮而去。

第227章 陷入挫败中的杨玄感

任凭杨万石有三头六臂也无力击退年少而英姿勃发的越王杨侗,侥幸的是,杨恭仁的东都卫戍军兵力有限,李丹、韦津则有心保全不堪再战的西京卫戍军,至于独孤武都和柳续根本就没有赔上身家性命的想法,所以杨侗虽然意气风发,樊子盖和卫文升也是一往无前,但奈何他们掌控不了军队,只能跟着杨恭仁和李丹的步调走,无法利用这一良机迅速扩大战果。

伽蓝带着西北精骑游弋在侧翼战场上,伺机击杀叛军统帅,但金狼头的护具太耀眼了,血鹰战旗也过于招摇,而杨玄挺、杨玄纵和李子雄等叛军高级统帅都先后死在这些骁果锐士手上,试想还有谁敢以身试险?

杨玄感指挥得当,部署调整及时,其麾下将军们也临危不乱,一方面以重兵阻御宇文述的攻击,一方面火速支援侧翼杨万石,竭尽全力稳住战阵,以便在天黑之后从容撤退。

这时,假如来护儿指挥水师杀进战场,猛攻叛军的另一侧翼,形成三路夹击之势,则杨玄感必败无疑。

然而,宇文述和来护儿皆听命于皇帝,双方互不节制,而皇帝至今也没有下旨明确由谁来全权指挥这场平叛大战,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宇文述竟然没有请求来护儿跟进攻击,而来护儿竟佯作不知,宁愿错失战机,也不愿主动参战。

或许,这是因为双方隶属不同贵族集团,矛盾重重所致,也或许是因为宇文述另有想法,比如并不想让来护儿、周法尚等江左人白捡了便宜,而来护儿则可能更不想表现出打击关陇人的欲望,以激化两大贵族集团之间的冲突。

战机稍纵即逝。

杨玄感在正面挡住了宇文述,在侧翼阻御了杨侗,成功稳住了阵脚,不过,锐气已挫,士气不足,双方打了个旗鼓相当。

红日西斜,申时将过。

杨玄感手执马槊,身先士卒,带着亲卫骑士们奋勇冲杀。诸军将士被主帅的勇猛无畏所激励,杀声震天,气吞如虎。

宇文述得不到来护儿的支援,兵力上处于劣势,再加上将士疲惫,军心不振,在对手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渐渐支持不住,不得不缓缓后退。

就在此刻,侧翼战场上异变突起,杨万石的帅旗突然倒下,一时间,人人侧目,惊惶不安。

杨恭仁毫不犹豫,下令擂动战鼓,发动冲锋。崔宝德、费曜各带精锐,呼啸而上,挡者披靡。

卫文升的动作更快,他带着亲卫骑如旋风一般卷向敌军。高高飘扬的战旗,声嘶力竭的叫喊,惊天动地的鼓号,西京将士们群情激奋,如决堤江水,一路咆哮,无坚不摧。

杨万石死了,死在自己的冲动之下。

伽蓝带着西北精骑一次次冲击他的战阵,威胁他的中军,扰乱他的指挥,最终激怒了他,不顾劝阻,亲自指挥两个旅的骑士冲向了西北精骑。

他的本意是将西北精骑拦腰截断,然后分割围杀,哪料这支西北精骑大多是“沙盗马贼”出身,不但临战经验非常丰富,更狡诈而奸猾,越是在刀光剑影、生死攸关的战场上,越是把这一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任何时候都不能以常理去揣测他们的攻防之术,结果杨万石上当中计了,他刚一露面,西北精骑便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一部疯狂攻击,余者两翼包抄,转眼包围了杨万石,一时间刀槊齐下,箭矢齐发,更有如闪电幽灵一般的雪獒出没其间。

杨万石的亲卫骑虽拼死护卫,附近两个步军团也是奋勇攻杀,奈何西北狼无一不是以一当十之辈,金狼头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更如探囊取物,任何猎物一旦被他们盯上,焉能逃脱?杨万石倒是夷然不惧,他少时从军,追随父亲杨素南征北伐,也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一员悍将,他以为凭借自己的武力,一样可以斩杀西北狼,然而,轻敌骄慢的后果太严重了,当他被迎面杀来的金狼头连人带马砍倒在地,当他被厉啸而至的大雪獒一爪拍中咽喉,当他被从天而降的一柄血淋淋的长刀剁下脑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武力竟是如此不堪。

杨万石一死,侧翼战场上的叛军失去指挥,士气更是遭到致命重创,僵持之局随即打破,杨侗挥军进击,势如破竹。

然而,宇文述没有果断下令反攻,任由这次战机擦肩而过。或许是因为黄昏已至,激战难以持续,也或许是担心自己的军队体力不支,或者,还有其他难以启齿的诸多原因,总而言之,宇文述下令鸣金撤军。

杨玄感则利用这个机会调兵遣将,再一次阻挡了杨侗的攻击,在侧翼诸军即将崩溃之刻,勉强稳住了阵脚。

杨恭仁看到宇文述和屈突通撤出战斗,而来护儿至今按兵不动,知道今天的战斗已经结束,遂建议杨侗鸣金收军。

※※※

当夜,杨玄感沉浸在悲痛之中,而胡师耽、赵怀义、王仲伯、元务本等人却在为一下步的决策激烈争论。

实际上杨玄感在二十日已经做出了西进关西的决策,之所以有破陵大战,委实是宇文述和来护儿来得太快,而王仲伯又未能守住北邙山防线,导致主力不得不暂停撤退,摆出一副与宇文述、来护儿决一死战的态势,只要他们能击退或者重创敌军,大军便可摆脱追兵,急速西进。

然而,今日激战却未能实现预期目标,不但没有重创敌军,反而自己遭到了重创,士气遭到打击。这时,假如按照既定策略西进关西,宇文述和来护儿必定紧随于后,那么大军一旦受阻于潼关,被困于崤山一线,则腹背受敌,则大事去矣。

大军有没有把握在最短时间内拿下潼关?显然谁也没有信心。当初若是采纳了李密的建议,先派一支偏师夺取了潼关,此刻哪会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不过这话不能说了,没有意义,大家都有责任,怨不得杨玄感一个。

既然西进困难重重,甚至是自寻死路,那倒不如继续在东都作战,只待河南各地援军蜂拥而至,便可前后夹击敌军,那时己方在兵力上占据优势,又拥有回洛、洛口两大国仓,反之敌军兵力不足,粮草武器不足,尽显劣势,决战胜算非常大。东都决战打赢了,关西岂不是唾手可得?

就在此刻,李密的书信到了。

李密预估破陵一战不会取得预期战果,对杨玄感暂停撤退的决定十分不满。他告诉杨玄感,目前时间太过紧张,而时间直接决定了胜负。大军既然决定西进,那就不要犹豫,应该非常果断而坚决地西进,即便宇文述和来护儿尾随于大军之后也不要有任何的迟疑和恐慌。大军只要进入崤山一线,便可利用有利地形阻击敌军,如此则可用最少兵力阻御和迟滞追兵,而己方则可尽遣主力猛攻潼关,潼关必克。

现在的杨玄感历经打击,身心俱疲,严重的挫败感让他不再自信,甚至怀疑自己的智慧,而李密算无遗策,对战局的分析和判断非常准确并具有相当的前瞻性,这让杨玄感在沮丧和气颓之余,对李密所献之策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某种程度的信任。

杨玄感考虑良久,向那些怀疑西进策略的人提了一个问题,“河南各地的援军里有多少府兵?是否有实力击败宇文述和来护儿?”

军队的实力不在人数多寡,而在于将士们的战斗力,一万府兵和一万拿着武器的农夫,其武力根本没有可比性。杨玄感以十几万军队攻打四万西京大军,结果打了半个多月也没有全歼西京卫戍军,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王仲伯、元务本等军中统帅哑口无言。

杨玄感又问了一句,“假如此刻,弘化留守李渊正率西北军南下拱卫西京,那么某等就算杀进了关西,是否又能如愿占据关陇?”

众皆暗惊,相顾无语。大家都在东都酣战,倒是忘记了数千里之外的西北军,而现在的西北军统帅是李渊。李渊能代替元弘嗣掌控西北军,显然赢得了皇帝的信任,可见其对皇帝是言听计从的,若皇帝命令他拱卫西京,其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现在西北形势非常严峻,在杨玄感和李密等人的谋划下,皇帝西征的战果正被虎视眈眈的西北诸虏一点点蚕食,所以不到迫不得已,皇帝不会调遣西北军南下拱卫西京,因此,若想顺利地杀进关西,大军必须日夜兼程,必须先行拿下西京以抢得先机,否则,就算进了关西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

二十三日,杨玄感率军渡过瀍水,经慈涧道抵达新安,急行一百余里。

杨玄感放弃了金墉城,放弃了回洛仓,把所有的军队都撤离了东都。

同日,民部尚书兼领东都留守樊子盖,刑部尚书兼领西京留守卫文升,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水军统帅、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水军副帅、左武卫将军周法尚,左骁卫将军屈突通,京兆尹李丹,民部侍郎韦津,吏部侍郎杨恭仁,越王府长史崔赜,并河阳都尉独孤武都、河内郡丞柳续等齐聚越王行辕,共商讨逆大计。

李丹、韦津、杨恭仁、独孤武都、柳续等主张即刻展开追击,务必将杨玄感歼灭于潼关、崤山一线。

宇文述、来护儿、周法尚、屈突通等则从军事角度出发,综合地形、士气、体力、粮草武器等诸多因素,建议休整三两日,做好各方面的准备,然后再展开追击。仓促攻击,假若不慎落入叛贼陷阱,则必受其害,反而不利于平叛。

越王杨侗地位最尊,名义上他的权力最大,必须由他来做最后决策。

杨侗沉吟良久,忽然借故离席而去,转入偏帐。

偏帐中只有一人,霍然便是禁军校尉伽蓝。

第228章 穷追不舍

越王杨侗做出决策,为了尽快平定叛乱以稳定帝国局势,必须把杨玄感及其同党围杀于潼关之下,所以,各路大军必须克服一切困难,即刻展开追击。

杨侗大义凛然,且理由充足,宇文述和来护儿虽有万般理由,却迫于杨侗举起了“帝国安危、生灵存亡”这杆大义之旗,不得不接受杨侗的决策。

杨侗下令,由自己和观国公杨恭仁率东都卫戍军为先锋,卫文升和李丹率西京大军随后跟进,而宇文述和来护儿的军队则被允许休整一天,但明日,即二十四日必须西进。樊子盖坐镇东都,费曜、独孤武都、柳续则率军卫戍,确保东都安全。

杨侗又下令传讯大河南北,言东都固若磐石,杨玄感已败,正逃亡崤山一线,试图以此来威慑山东郡县,打击河南各地叛军的士气,缓解东都所面临的危机,为在潼关以东击败杨玄感赢得宝贵时间。

杨侗的决策是通过了,命令也下了,但实际情况是东都形势非常严峻,东都战场也非常混乱,各路大军之间缺乏协调和配合,而长途追杀和攻击所必需的粮草武器的调拨、运输也不是即刻就能解决的事,更令人不安的是,河南的韩相国等叛贼正率军向东都杀来,而荥阳郡、梁郡乃至虎牢、洛口、伊阙等要冲均被叛军所控制,东都事实上还处在叛军的包围之中,此刻把主力大军全部投到追杀杨玄感的战场上,置东都安危于不顾,实在有些冒险,所以,有些人遵从杨侗的命令,带着军队匆忙上路,而有些人却犹豫不决甚至有心拖延,以等待局势变化,继而推翻杨侗的决策。

杨侗雷厉风行,于二十三日下午率军先行,直杀慈涧道。

二十四日,杨恭仁率军攻击,与王仲伯大战慈涧道。午时,卫文升和李丹率军进入战场。王仲伯奋力坚守,双方僵持不下。

※※※

同日,杨玄感率军抵达渑池,而杨积善和李密则指挥选锋军经过两天激战,拿下了常平仓和弘农宫,顺利解决了军需供给。

同日,宇文述和来护儿率军渡过瀍水,缓缓逼进慈涧道。杨侗遣使催促,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