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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含蓄没有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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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先以蓝色做底,然后用白色玻璃丝在上面画圆圈。玻璃一融就沾黏成糊,无法辨识那是什么图形。
  “噗……怎么差这么多,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圆形,手抖得好厉害。”
  “再试一个。”他握住她的手,慢慢引导。他的脸贴在她的颊边,精神专注于眼前的圆珠上。
  她闻到他身上天然植物的香气,感受到他洁净的皮肤透出的热气,以及背后胸膛的起伏。这是个很难让人静下心的姿势。虽然被包覆在他大手中,手不再抖,却换成心脏不规则跳动。
  “师傅……”
  “嗯?”他一看向她,嘴唇就几乎贴上她的。
  她心一动,先偷一个吻。
  “不专心……”他皱眉佯怒,却也要回一个吻。
  “我觉得我自己练习可能会进步得快些,你在我旁边,我会分心。”
  她总是坦然地表现出自己的情绪,随时都像沉浸在爱河里的幸福女人,不仅将他的魅力高高地捧上了天,也为两人之间增添无限情插趣。
  他轻笑,爱怜地抚抚她迷人的脸蛋。“那我去做我的作品。”
  “再亲一个才放你走。”她嘟起嘴。
  他如她所愿,给她一个法式热吻。
  娄南轩走开后,雷家安在纸上绘出自己设计的琉璃珠图案,然后一再尝试,直到手不再抖,技巧愈来愈熟练,完成的作品也愈来愈接近她的理想标准。
  工作室里除了瓦斯喷嘴发出的嘶嘶声外,一片寂静。
  娄南轩几次拾起头来,便停下来看凝神于创作中的雷家安。
  一个令人感到惊喜的女人。
  他的生命里有过不少女人,却从未有像她这样精彩的性格!享受生活,热衷工作,却也从不委屈自己。前一刻还充满活力,下一刻却能娴雅地坐一个晚上。
  夜已经深了,雷家安仍聚精会神于她手中的琉璃珠。
  娄南轩不得不提醒她,该休息了。
  他起身站到她背后,等她完成手中的作品,在看到她摆在桌面上的图稿时,不免感到讶异。她的图画得极好,无论是构图、比例或颜色搭配,甚至有几幅仿制神秘的古老图腾,唯妙唯肖。
  “要休息了吗?”见她画上最后一笔,他问。
  “嗯,再做下去,恐怕要变火眼金睛了。”她拔下护目镜,解开头巾,再依序关上氧气及瓦斯,确定已无残留的气体后,扭扭僵硬的脖子。
  他轻轻揉捏她的双肩,她舒服地往后靠去,倚上他的腹部,一手从冷却粉里拿出几个先前完成的琉璃珠,排列在桌面。
  “你看,愈来愈顺手,这边是失败的,这个就比较接近设计图的图样,如何?”她仰头问他。
  “很棒,你有天分。”
  “真的吗?被天才夸有天分,难道我也是个天才?”她大言不惭地自夸。
  多年未拿画笔,没想到那份悸动比最初因为兴趣而学画,第一次在教室里往空白的图纸上画下第一笔更浓、更深刻,好像被禁锢多年的灵魂,终于释放。
  “如果能持续创作,我相信,你的作品会更有深度。”
  “那我是不是该回台北把家当全都打包过来,就在这里定居下来?”她开玩笑说。
  “这里的环境的确很不错。”
  这次,他不再低估她“安静”的能耐,也相信不管待在什么环境她都一样能恰然自得,找到生活乐趣。
  她转转眼珠子,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绽放出笑容。
  “怎么了?”
  “我只是想象,如果真的就这样住下来,恐怕这座山会被追杀我而来的同事踩成平地。”
  他差点忘了她还有工作,终究得离开。而这么一想,他突然感到有些落寞。
  这是早知道的结果,而且不久后他也要启程到敦煌搜集材料。
  爱情在发生的当下是美好的,但如果成了困住自己步伐的情感包袱,有一天,这些情感会被太多的现实问题给抹杀,而曾经真实存在的美好,也就不再是美好了。
  他从不去预设未来要如何,所以,落寞也只是一闪而过。
  雷家安先洗完澡,在客厅里坐着,将今天完成的玻璃珠编成手机吊饰,娄南轩清洗完后坐到沙发上,两人对看一眼,突然有点尴尬。
  昨夜的亲密,在这两个成熟男女的观念里绝不代表着未来恒久不变的关系。
  平时与异性之间的交往,约会后各自回家,回到原本的生活圈,有个缓冲或沉淀的时间与空间。
  现在,雷家安的帐篷就在娄南轩的家门外,使这情况变得有些尴尬。
  他们绝对不是因为没有结婚对象而保持单身,而是对单身生活的种种好处以及对独立空间的重视,使他们选择单身。
  即使发生关系也不代表着允许对方随意出入自己的生活,演变成一种常态。
  所以现在,她卡在一种进退两难的局面里。
  对方没开口,她总不能主动要求留下,虽然她希望再多点时间,再多了解他一点。
  “很晚了,我该回家了。”雷家安起身,俏皮地说,以掩饰不知所措。
  娄南轩刚才也正为如何让她留下来,又不至于误会他有什么邪恶的念头而拿捏说法。听她这么一说,他反而不经思索地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回房间睡觉吧!”
  因为他说得自然,不带一点男女情欲的口吻令她觉得温暖,“性”虽然是男女之间情感催化剂,但她也没打算让两人变成“纯粹性伴侣”。
  她任由他带往卧室。
  躺到床上,两人精神却异常的好。
  她翻了几次身,最后滚到他的胸前。“我们来聊天好不好?”
  他略微压低下巴,看见她仰着脸在暗黑空间中闪闪发亮的眼眸,他不答应也不行吧!
  他将手臂横摆在她细细的颈后,她拨开长发,然后手趴在他的胸膛,脚则勾住他的小腿。
  “你的腿毛好软好舒服。”说着说着就上下磨蹭,一副满足的表情。
  他相信她绝对没有任何勾引他的念头。她只是像个孩子,找到新玩具,用拥抱泰迪熊的姿势抱着他。“想聊什么?”他问,尽量不去注意她的动作所引发的反应。
  “你选择旅行的地点都是为了创作吗?”她是个热爱旅行的人,这也是她热爱这份工作的主因。为了寻找居无定所的艺术家,她的生活充满了惊险与乐趣。
  “我通常会在一个城镇住上一段时间,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或更长,我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深入了解一个国家的文化背景,不全然为了创作,但的确能引发更多的想法。说是旅行,其实是四处流浪的游民。”
  “那这里呢?是你一个停留的定点,还是最终会回来的家?”
  “家?”他思索着这个字眼。
  家,是有个等待你归来的人的地方,是你一进门,便可以看见厨房忙碌身影,是无论三更半夜或无预警地进门都不必担心突兀的地方。
  从祖母过世后,最后一个亲人离开了他,他就再也没有家了。
  “我就一个人,到哪里都可以住下,不过,我的经纪人在巴黎近郊帮我买了一间房子,所有没办法随身带着走的杂物都堆在那里。”
  “所以……过一阵子你可能又会搬到另一个地方?”
  “嗯,最近,我打算到敦煌一趟。”
  “还会……再回来吗?”她小心翼翼,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问,怕他以为自己会黏着他,缠着不放手。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会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他并不确定。他经常预定了行程却可能因为飞机上的一个巧遇,或是突发奇想而转到另一个地方,也可能为了某个吸引自己的神秘风俗而一路追寻,辗转到想也没想过的国度。
  他随兴惯了,也了解自己的性格,不喜欢做太长远的计划。
  “想这么久,怕说实话会伤我的心啊?”她撇撇嘴,一副他想太多的表情。
  “我只是不能肯定,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
  “知道啦!故意闹着你玩的,随口问问而已,又不是问你要不要娶我,干么想得那么认真。”她低头拿着发尾呵他的痒,他笑着躲开。
  雷家安虽然也笑,却有些牵强。
  她没有自恋到认为所有男人都该为她停留,她也很怕那种太过黏稠的感情。只是,他们相识得太晚,又相恋得太短。在情感正浓烈时分开,不可能潇洒得起来。
  “其实以前我也有过三次维持较长的恋爱,就是正式互称男女朋友的那种。”他自然地谈起这个话题。
  “然后呢?为什么结束?”
  “都被甩了。”
  “你?怎么可能?”她瞪大眼,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三个女友到最后都问我同样一个问题,我老实地回答,然后就被甩了。”
  “等等!别说,我猜。”雷家安捣住他的嘴。“是不是问你!如果我和你妈妈同时掉到河里,你会先救哪一个。对不对?”
  “我妈妈很多年前就过世了,所以这个问题不成立,不过,也差不多。”
  “对不起……”她怪自己自作聪明,抢什么话。
  “没关系。”他笑笑地说:“她们都问,我和你的创作哪一个重要,只能选一个。”
  “你选创作?”
  他耸耸肩。“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两者无法并存,不过,我不可能放弃我最爱的工作。”
  “你一定经常为了等作品出炉而忘了吃饭、睡觉,忘了和女朋友的约会,忘了她们的生日之类的,不然就是一出门旅行就像失踪一样,对不对?”
  他有些惊讶她完全说中了。“这些事对女人而言很重要?”
  “不是最重要,但却是女人用来衡量你爱不爱她的指标,尤其在她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她现在才知道他的恋爱神经有多粗。
  “我只是不喜欢用肯定的语气答应任何事,琉璃创作,变数就是它的常数。”
  她听懂了他要她听懂的意思。
  她不喜欢悲伤的气氛。成熟,就是学会如何与各种情绪共处,不必逃避,也无须刻意放大。
  “其实这样很不错呢!想象着到处旅行,哇……在不同城市醒来,品尝当地美食的画面。真棒!”她翻了个身,回到最开始的话题。
  他笑着亲吻她的发丝,一股强烈的奇异感受充斥胸怀,她令他深深地着迷。
  “咦……”她像想到什么又翻回他胸前。“那你岂不是跟‘麦迪逊之桥”里的男主角一样,世界各国都有情人?你遇过最奇特的艳遇是什么?“
  雷家安释怀了,他反倒纳闷起她的反应。过去交往的女性,听说他要离开,要不是想留下他,要不就想跟他走,没人用这样兴奋与期待的口吻探问他的艳遇。他相信,他离开台湾后,他想念她的程度绝对胜过她的。
  “发什么呆,快说嘛……”她摇晃他的肩膀。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他被摇得头晕。“一次比较惊险的是在西西里岛被一个黑手党教父的女儿架走。”
  “天啊……”她惊吓道。“然后呢?”
  “她要我假扮她的男朋友,让她的风流未婚夫吃醋。”
  “她未婚夫该不会也是黑手党的吧?!”
  “没错,差点因此挨了颗子弹,不过后来误会解开,成了朋友,我还担任他们婚礼的伴郎。”
  “呼……”她拍拍胸口。“我看你没事别到街上闲晃,哪天被大哥的女人看上,恐怕不只一颗子弹。”
  “没这么夸张。”他笑说。
  “这有什么奇特的,对你一见钟情的女人应该满街都是吧!”至少他眼前就有一个。
  “谢谢你的恭维,我可不像你形容的那么有女人缘。”
  “当然,前提是你要对街上的那些女人感兴趣,你都不知道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有多讨人厌。”
  “我想一开始,你一定在心里对我咬牙切齿。”
  “老实说,我想把你分尸,然后埋在屋前的大树下,反正这里荒山野岭,很难被发现,台湾也没人知道你住这里。”
  他大笑。“你倒是计划得挺周全的。”
  “当然,美丽只是我的武器之一,最厉害的在这里。”她指指脑袋。
  “现在啊……”她假装用力思考。“现在发现了你的一点点优点,所以,饶你一命。”
  “就这一点点?”他想把她用拇指及食指比出的三公分距离加大。
  “不错了,已经在我认识的男人当中排行前五名了。”
  “呵,你的标准还真高。你呢?说说遇到哪些难缠的艺术家,除了我之外的。”他顺便自我解嘲。
  “最辛苦的一次是跟着一位国际知名的摄影师跑到塔克拉马干沙漠,为了换食物,还得跟当地的农民一起合建小型水坝跟水道。”
  他支着下巴静静听她描述,她嘴里说着辛苦,眼神却盈满着骄傲的光亮。
  “你不会也觉得我疯了吧?”她说完后问他。当时,她回国后,兴奋地将所见告诉朋友,所有人都骂她疯了、神经病、不要命,那时候身边的男朋友还要她辞去工作,问她,何必为了那一点钱这么卖命。
  他们不懂。
  “怎么会?两年前我也去过一次,当亲眼山上的雪水以每小时数公里的速度奔流越过沙漠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那种速度与力道,惊心动魄,没见过的人无法了解那种震撼,很难形容。”
  “没错、没错,真的太惊人了!只有你懂。”寻到知音,她忍不住抱着他狂吻。
  “后来呢……”他被舔得满脸口水,赶紧接续话题。“Maurice就答应跟你合作了?”
  “咦?你怎么知道是Maurice。”她停下来惊奇地问。
  “我猜的,他只拍沙漠,国际闻名。”
  “你真厉害,猜对了。后来,他当然答应喽,我跟他生死与共两个月耶。”
  听见她说与另一个男人“生死与共”,他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虽然Maurice已经是一位六十几岁的“老伯伯”。
  “不过,公司成立到现在,也已经十年了,在业界有一定的知名度,办展就比较没有像过去那么辛苦。”她一边回想着,又安静下来趴回他的胸前。
  “嗯……”听到这里,他觉得宽心一些。
  这一夜,两人盖棉被纯聊天,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游历,一直到天快亮,雷家安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娄南轩为她拉上被子,望向被漆成白色的木柱,仍旧无法入睡。
  因为对琉璃创作的狂热,对世界的好奇,他无法安静待在一个女人身边。
  女人,来来去去,受他的外貌吸引,受他的才华吸引,最终,却又以相同的理由离开他。
  他的心中,女人永远不在第一位。
  她们变得憎恨他的工作,憎恨他的专注全给了工作。而他,没打算为任何人停留或改变。
  虽然,他感觉到雷家安是和他一样的人,他却无法以和过去相同的心态,自由来去,这使他感到烦躁。
  在这世上,他已经没有所谓的亲人了,像一只断线的风筝,飘到哪儿,就是哪儿。因为没有归途,所以,到哪里都是单程的行程。
  他并不想改变,也许,追究根深柢固的原因是因为他害怕亲密舆稳定。但是,这些话,对女人而言,是残忍的,他知道。
  而他,并不想伤害她。
  雷家安全然醉心于琉璃珠的制作。
  白天,两人各自沉浸于创作,晚上交换心得,娄南轩的艺术涵养开启她的想象空间。
  宛如回到留学时的心情,她渴望吸收更多,直到把他榨干为止。
  虽然分离在即,他们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
  她翻阅娄南轩在各国游历的笔记,回想自己旅行的经验,然后不断在技巧上做变化,将更多的想法化为实际,表现在光亮圆润的琉璃珠上。
  “这个送你,上次煮咖啡比赛输你答应要送你的饰品。”娄南轩手上挂着一条项炼。
  “哇,好美……我这么赖皮你还当真?”项炼的底端吊着一对展开如拇指般大小的翅膀,翅膀中间隐藏着一个娇小作沉睡姿态的女体,细腻如蜻蜓的薄翼在灯光的照映下纹路清晰,闪闪发亮。
  “这是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脑中冒出的画面。”
  “是吗?”她对于躺在掌心中的精灵爱不释手,听见他这么说更觉感动。“我哪有这么美……”
  “在你开口之前的感觉。”他补充道。
  “喂……”她插腰佯怒,作势要打他。“是说我一开口就破坏了气质是不是?”她记得第一眼见到他时,怦然心动,还刻意营造出知性、感性的女人味。
  “不是……”他闪避她的攻击,最终抓住了她挥动的拳头。“是听到你的公司名号让我产生的自然反应。”
  “说清楚嘛……”她又回头注视手中的饰品,立刻将脖子上的钻石项炼取下。
  “帮我戴上。”她侧着头,撩起头发,露出性感白皙的颈子。
  他在她颈背轻轻一吻,才为她戴上链子。
  “好看吗?”她低头瞧瞧,又转身面向他,刻意将前襟往下拉,诱人的圆弧线条若隐若现。
  “你打算休息了吗?”他眼眸转为深邃。
  “还没,为了答谢你,我也做个饰品送你。”
  “那个不急……”他一把抱起她。“没听过有种感谢的方式叫‘以身相许’吗?”
  “啊!”她笑着尖叫,上下踢着脚。“你根本是强抢民女,我都说了要用饰品交换了嘛……”
  他邪恶地说:“要不,等你送我饰品,我也以身相许好了。”
  “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放心,我会让你有物超所值的感觉。”
  “无赖,原来你的斯文都是装出来的。”衣服已经一件件被脱下来,她嘴里抱怨,神情却百般撩人。
  “只对你无赖。”
  “无赖加花言巧语……嗯……”在他不停的攻势下,她的指控渐渐微弱,只剩低吟。
  “怎么都好……”他胡乱应着,含住她软而丰盈的唇办,指尖温柔地抚过她滑细的腰间肌肤。
  她的身体散发一种带着甜味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逐寸品尝。
  这就是女人香吧!
  第八章
  离预定的假期结束日期只剩四天,雷家安虽然很想留在南投,但还是得回台北公司开每个月的例会。
  会议结束后,她打了通电话给娄南轩的经纪人阿贝沙,威胁他交出娄南轩的作品,若非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利用多年好友的这层关系。
  “不过,南轩不会配合做任何宣传,你知道吧?”阿贝沙在网路视讯里说。
  “知道,如果他愿意配合,我也不必求你了。”
  “我可没听见你用‘求’的语气。”阿贝沙佯装抱怨地说。
  两人十年前就在法国艺术学院认识,一见如故,但阿贝沙却抢了雷家安的男朋友,虽然雷家安表现得很豁达,表示自由恋爱,没有谁对不起谁,两人还是好朋友,但是阿贝沙的心里一直感到歉疚。
  “还有,不要安排媒体采访,也别让人找到他,一定要记住,不然,我会被他丢进电热炉,做成琉璃标本,对了,你没让他知道是我告诉你他的地址吧?”
  “知、道、啦!没想到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啰嗦。”雷家安心想,娄南轩又不是笨蛋。
  两人就像回到了念书的时代,互相吐槽,雷家安也从他的口中听到更多有关娄南轩的事,最后才依依不舍结束视讯。
  关起电脑萤幕,雷家安想到娄南轩如果知道阿贝沙已经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会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
  工作搞定后,她绕去参加一位印象派画家的个展,晚上和三位好友兼邻居共进晚餐。
  晚餐的所有料理当然是由喜欢研究食谱,将烹饪当实验做的苏婉辛负责。
  雷家安带着自己设计的琉璃珠饰品过去,让她们惊叹连连,爱不释手。
  “我觉得你脖子上戴着的那个精灵比较美,你也帮我做一个。”石琳走近雷家安,将坠子捧在手心中仔细端详。
  “笨蛋,那一看就知道是大师手笔,肯定不是家安做的。”陆茜文要石琳死了这条心。
  “喂,你们手上的腕炼也是未来的大师做的,而且我还被夸奖有天分呢!等我以后技术更成熟后,开始努力创作,搞不好还可以名扬国际。”雷家安为自己的作品拚命吹嘘。
  “等你翘辫子之后,也许有可能。”
  “那我们岂不是要努力活得比你久?可是我的梦想是我们同年同月同日死,到天堂还可以继续做朋友。”石琳有点烦恼地皱起秀眉。
  “这种事不必当成梦想,拜托。”陆茜文完全被石琳打败。
  其他人边吃边聊天,苏婉辛则在一旁认真地将属于每个人的菜量拨到她们盘中。在她的精算下,饭菜会一叶不留,而且每个人都刚好八分饱。
  “安,你是不是跟那个艺术家坠入爱河了?”石琳好奇地问。她虽然经常状况外,但是,偶尔误打误撞也有命中的时候。
  “嗯。”雷家安点点头。“不过,过一阵子他就会离开台湾到敦煌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搞不好就这样ending,就算回来,有一天还是要走的。”
  “哇!好浪漫喔……这样短暂的爱情最后变成一辈子美丽的回忆。”石琳眼中出现彩色的肥皂泡泡。
  “反正你也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短短的刚好。”陆茜文揶揄她。
  “喂!是不喜欢”太安定的日子“,跟不安于室差很多好不好,别乱用成语。”雷家安立刻指正她。
  虽然,雷家安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但是心里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轻松自然,想到两人可能就这样结束,她的心就纠成一团,不去想,不代表不在意。
  但是,她不想变成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与其争到最后不欢而散也无法改变事实,她宁可在他心中保留一个完美的形象。
  “如果喜欢就不要轻易让爱情结束。”一直没出声的苏婉辛突然说话。
  所有人都纳闷地看着她。
  “你的表情没你说的那么轻松,不要欺骗自己,也不必瞒我们,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丢脸的事,傻瓜。”
  另外两个人听完苏婉辛的说法后,又全将目光转向雷家安。
  “呃……”被好友一语道中,雷家安显得有点局促。“不过,这种事又不能勉强,我们都是成熟男女,清楚自己的人生目标,知道什么事对自己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去改变他的决定,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石琳点点头。
  “但是,重点在于你有没有把自己的感情与想法让对方知道,在管理上最忌讳暧昧不明,以为不说对方也应该了解的沟通方式,搞不好他正在等你的表示,只要你留他,他就不走了。”陆茜文发表意见。
  石琳又点点头。
  “家安肯定没有,她总是将男女之间的默契当成爱情指标,以为可以猜出她内心想法的男人才是最佳情人,才叫心灵伴侣,男人其实没那么聪明。”苏婉辛替雷家安回答。
  石琳非常用力地点点头。“没错,两个人都没错。”
  “你这株墙头草。”陆茜文推开石琳不断点头的脑袋。
  “安……我觉得你说出来吧!至少让他知道你希望他回来,你不是最讨厌等待了吗?那种不确定他会不会回来、不确定这段感情还会不会继续的感觉,很讨厌呢!”
  “没错。”这次,陆茜文和苏婉辛不约而同地点头。
  石琳得意地笑了开来。
  “嗯……让我想想……”雷家安听完好友的建议,嚼着口中的食物,陷入沉思。
  因为告诉娄南轩今晚不回山上,雷家安和朋友聊到深夜,回家后洗了澡就准备上床睡觉。
  柔软的席梦思床垫,配色柔和的手染床晤旱,这个充满她个人色彩的房间,一直是她工作之余最轻松的休息空间。
  此时,她已经翻来覆去快一个小时,还是睡不着。
  她想着朋友的建议,犹豫着该怎么做。
  爱情对她而言是必要,却不是最重要。但是,诚如婉辛所说,面对娄南轩,的确与她过去处理感情的态度不同,无法任由它顺其自然,释怀地让爱情在该结束的时候结束。
  其实,自己也是那种即使在热恋中也不习惯说什么承诺的人。她最怕男人拿她说过的话来吵,当初你不是很爱我吗?现在又为什么不爱了?
  说出这种缺乏灵性和悟性的话的男人,通常只会加速她离开的速度。
  所以……她很挣扎,该用什么不必日后负责任,却又能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很希望他回来的话呢?万一他回来时,她却又交了新男朋友……
  真是为难。
  她又向右翻了一圈,决定起身打个电话给娄南轩。
  也许,听听他的声音,可以帮助她作决定。
  铃声响了许久,她才想到他不接电话的,而且,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可能也睡了。
  她想了想,走到客厅,拿起笔在A4的纸张写下几个字——
  想你,睡不着。
  底下画了一个精灵,然后传真过去。
  正打算乖乖躺到床上去数羊时,她的行动电话响了。
  她急速冲进卧室,在响第三声时接起电话。
  “没吵醒你吧!”
  娄南轩在电话里的声音,她第一次听见,温润,沉稳,带着些微笑意,就如他给人的印象。
  “如果能在传真过去到你打电话来这短短一分钟内睡着的话,我就不必传真过去闹你了。”她也笑着回应。
  “想聊天吗?”
  “好像也只能聊天……”她听见他的声音,就又开始想见他的人了。
  “你这么说有点色情。”他调侃她。
  “是啊,先生,请问您需要怎样的服务呢?想用嘴巴还是手呢?”她装出情色电话的嗲声嗲气。
  “哇,你也太专业了。”他被她吓了一跳。
  “先生,你的声音很耳熟,昨天有打来厚,连我专业你也晓得?”
  他在电话里头笑不可遏。
  “嘴巴的话是五个齿印,手的话是五根指头印。”她恢复音调。“你要哪一种?”
  “可以不选吗?”
  “不选也是要付钱。”
  “那……我直接付钱好了。”
  “噗……”雷家安笑了出来。“你还真配合啊!”
  “真惨,现在不只你睡不着,连我也精力充沛了。”
  “你才色情,什么精力充沛……”
  他笑她的联想力,停了一会儿,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要看你想不想我啊!”她刮着枕头边的流苏,娇声地问。
  她喜欢他说“回来”这两个字,好像那里才是她的归宿,好像他会一直在那里等待。
  “老实说,住在山上,一个人睡有点冷……”
  “喂——”她大叫。“你很讨厌哎,就不能直接说很想我。”
  “很想你……”他立刻改口,随即又觉得两个人真像恋爱中的笨蛋,明明才一天没见面。
  “来不及了,等我睡饱,心情好了,再考虑看看。”她赌气地说。其实,她已经边说边着手整理要带去的衣服。现在的她,归心似箭。
  “那你早点睡,早点回来。”
  “如果你真的很想我的话,对着流星许愿,嗯……也许下一刻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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