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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贤妻-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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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不敢说,做怕是已在做了,是不是又打算给我一个像文候祠前一样的惊喜呢?”明云裳淡淡的问道。

红依伸了伸舌头道:“我如今生是相爷的人,死是相爷的鬼,又哪里敢动那样的心思。”

明云裳看了她了一眼,懒得理她,郁梦离倒是极为有趣,竟有这样的丫环。

当天晚上是一月一度的庙会,明云裳以体验民情为由带着莫扬等一众高手去参加庙会,莫扬几次出言阻止,都被明云裳的无视,莫言跟在她身边的日子虽然不算太长,但是也算是经历了一些事情,知道这个新主子不同于常人,极有自己的主见,并不会因为旁人的劝说而改变主意,也并不会因为他是天顺帝派到她身边的人而有半分不同,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如实将明云裳身边所发生的事情报告给天顺帝,而他要做的就是护明云裳周全。

纵然天气寒冷,庙会上的人却还是极多,民间的艺人,走方的卖货郎,以及各地的小吃也出现在庙会的四周。

京城的庙会不同于其它地方的庙会,寻常庙会是一入夜便没了人,但是京城的庙会一到晚上便是最热闹的时候,各色花灯都被点了起来,映的夜空如空白昼一般亮堂,叫卖声不绝于耳。

明云裳是坐着软轿来的,由于人太多,她也不愿扰民,便让莫扬等人将轿子停放在庙会之外,由于有了上次的经验,莫扬这一次跟在明云裳的身边寸步不离。

秦解语依旧啃着他又冷又硬的饼子,大冷的天也只着了一件单衫,他一身大红的衣裳往人群里一站,端端是无比显眼,再加上他有些冷厉的眼神,吓的寻常的百姓不敢近他的身。

明云裳对于他的特殊爱好,早已没有过多的感觉,只是见他一身单衣站在人群里,别有一番落陌的寒意,纵然到如今她依旧不知道他的来历,只是两人也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知道他对她并无恶意,她有着极为敏感的直觉,这段日子她知道她的身边除了莫扬等高手之外,还有一批人也在她的周围保护着她,而那一批人她最初以为是郁梦离的人,只是细想之后又觉得不对,有一次她见秦解语和一个灰衣人说了几句话后,她就知道那些人怕是秦解语的人。

这样的庙会明云裳是第一次逛,她见莫扬一直板着脸站在她的身边,她便冷着声道:“你这样板着脸真难看,夫人就在身边,小心吓到她了。”

莫扬有些哭笑不得,明云裳却又道:“笑一个看看!”

莫扬愣了一下,却并不理会明云裳,明云裳却不客气的两手撑起莫扬的嘴角道:“这样看起来温和多了,也更招女孩子喜欢,听说你还未娶妻,日后可不要再这样板着脸了,小心娶不到妻子。”

莫扬闻言脸成了锅底,依旧抱剑而立,却将脸扭到一侧,怕她再来扯他的脸。

明云裳看到他那副样子暗暗好笑,正在此时,人群里有一股骚动,却见一个打扮的疯疯颠颠的人一边狂笑着一边乱跑,还时不时的动手打人。

莫扬的眼睛一眯,不待那靠近,就飞快的奔到那人的身边欲将其制服,那么怪叫了几声,却从怀里的掏出一堆鞭炮,然后直接扔进了一旁的花灯里,刹那间,鞭炮声响成了一片,而花灯的旁边刚好是个卖花炮的摊子,那鞭炮一着,便跳进了花炮里,刹那间,花炮的摊子也被冲了,花炮还不同于鞭炮,那炮一着,便四处乱窜。

莫扬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心里响起了警钟,手里抓着那个疯子,一回头,又哪里还有明云裳的踪影。

红依显然吓的有些呆,莫扬赶到时问她:“相爷哪去了呢?”

红依反问道:“方才你不是一直和相爷在一起吗?”

莫扬愣了一下,记起他方是和明云裳靠得极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明云裳便凭空消失了,这是明云裳第二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这事若是传出去,他这个大内高手的名号怕是要全毁了。

和明云裳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秦解语,只是那花炮冲的实在是凶猛,庙会上人又多,经此一吓,四周的百姓早已吓的到处乱窜,秦解语那般警觉无比的人,在跟着明云裳走了十余步之后,也彻底失去了她的踪影。

秦解语站在人群里轻叹了一口气,从不知愁为何物少年在这一刻也染上了忧愁。

几乎就在鞭炮响的那一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便站在了她的身边,然后在莫扬回首的那一刻一把抓起她便钻进了人群之中。

她几乎是没有反抗便由得那人拉着她走,因为她又闻到了那若有若无的迷迭香。

那人的背影她是极为熟悉的,套用那人的话来说,就算是他化成灰她也认得出他。

他带着她穿过人群,跳进了一旁的河流之中,她什么也看不见,却也由得他拉着她跳了下去,因为她信得过他。

果然,没有冰冷的寒水侵来,而是立在了一艘小船之上,两人才钻进小船,小船便飞快的划进了河中心。

小船上极为暖和,上面烧着一个炭盆,他的手一掀也不知是扳动了哪里机括,一枚夜明珠便出现在两人的眼前,照得小仓里满是暖暖的光茫。

明云裳这才看小仓里竟是极为奢华,厚重的毯子,温暖的暖炉,还有一张红木的小几,上面摆放着一些新鲜的水果和精致的糕点。

她一把揭下他的面具道:“你每次见我都戴着面具不嫌累吗?”

面具下的脸依旧是倾城倾国的容颜,只是脸色却并不太好,还微微泛着青色,她不禁愣了一下,这才忆起他方才牵她的手一片冰凉。

“你怎么呢?”明云裳有些担心的问道。

郁梦离淡笑道:“上次不是告诉你我曾被吊在明洲学院的吊篮里三天三夜吗?那一次寒气便入了体。”

明云裳的眼里有了一抹怒气,郁梦离又微笑道:“其实并不妨事,只是每个月会发作几日罢了,今日月圆,刚好是发作的时候。”

“寒气又岂会留在身体里面这么久?”明云裳的眼里满是不解的道:“你是不是还发生过其它的事情?”

“那一次大哥见我死不成,就命人寻来了寒毒,当时我年纪太小,身边也没有人护着,便中了寒毒,寒毒加上寒气,自然也就更加厉害了。”郁梦离缓缓的道。

明云裳的眼睛却已红了,郁梦离又道:“不用太过担心,这毒要不了我的命,只是每个月有几天不太舒服而已。”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道:“你明知道身体不适,如今这天寒地冻的,你就不该来见我!”事到如今,她终是明白他那个病秧子的名声不是凭空而来,她原本以为是他装的,只是没有想到他除了会装之外,身子原本就不算太好。

郁梦离笑道:“我若是不来,依着你的性子怕是会以为我在装病,到时候还不知道有什么猜想。”

明云裳的眼里有一抹愧色,郁梦离又轻声道:“再说了,你难得想见我一面,我又岂能有负佳人之约?”

明云裳想起原本两人相见还有条地道,如今这事情生生被她弄的复杂无比,她轻声骂道:“笨蛋!你不会让红依说一声吗?我将那地道上的石头挪开便是!”

郁梦离微笑道:“你将地道上的石头挪开,我们也只能在屋中相见,又哪能看到弯月冬水?又哪里能看到礼花满天飞?”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郁梦离又道:“其实我觉得我们这样相见的感觉极好,刺激又惊险,纯当你对我的考验……”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脸色也变得更回难看了。

明云裳的眼里有一丝不忍,她从来不是任性之人,只是如今看来,她在他的身边终究是有些任性的。

她轻轻拉过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冷若寒冰,她将他的手抱在怀里暖了暖后道:“你往后还是不要装病,再装下去怕是真的要成那副样子了。”

郁梦离闻言嘴角微扬,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我以为你会继续装傻装下去,今日这般说破感觉也不坏。”

他的声音极轻,近乎耳语,唇轻轻靠在她的耳畔,一阵酥痒,她的头微微一偏,却扬起头来反问道:“什么装傻?”

郁梦离笑了笑,明云裳却又轻声道:“我觉得我和你之间更像寻常男女的偷情。”

郁梦离忍俊不禁,伸手一把将她揽进怀中道:“整日就知道胡说八道,我们之间的情事是不需要愉的,永远光明正大。”

明云裳将头靠在他的胸膛道:“好吧,就算是光明正大,你也得告诉我你还能活多长的时间吧!我也好计划一下在你死后我要找何人来替代你的位置。”

郁梦离的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拧了一下她的耳朵,微愠道:“你死了我也不会死!”

明云裳的耳朵被扯的有些痛,却也不恼,而是扬起笑脸道:“记住你今日对我说的话!”

郁梦离微愕,嘴角边有了一抹苦笑,那寒毒是要不了他的命,但是身子终究是有所损伤,他是找到了药克制他的毒性,但是至今还未找到完全解毒的药。

明云裳见他眸光不定,当下又问道:“怎么呢?”

“没事。”郁梦离将她搂进怀中道:“我只是觉得这般泛舟河上,实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

明云裳的头靠在他的胸前,他周身寒气重重,她反过手将他搂的更紧了几分,他的眸光转身,一俯身便吻上了她的脸。

她没有如往常一般的推开他,而是由着他去吻,手却已轻轻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她的鼻子里又闻到了专属于他的淡淡迷迭香,这个聪慧过人的男子,对她而言虽然面上的那层迷雾已经揭开,却依旧难以知晓他那厚重的心事。

以前只见他美艳无双,只见他笑颜如花,却不知在那张绝美的容颜下竟是背负了那么多的东西,在他的心里,想来也是极苦的吧。

她以前也曾恼过他骗她,恼他对人三分真,七分假,更曾猜测过他的层层心事,而今知他身有寒疾,纵然大多数时候和正常人一样,但是却依旧难掩他身子不适的事实。

王府的事情,她知晓的并不多,但是却能猜到他有多少痛苦的记忆,不得宠又没有地位的母亲,绝色的容貌加上天煞孤星的外号,小小年纪的他怕是经历了成人也难以想像的苦难。

她以前觉得他行事有些阴毒,几乎每次一出手必有人倒大霉,精准无比,如今想来他的这些行事的风格怕是和他的生长环境脱不了干系,他和她一样,都披了一件外衣在身,不让人看清楚他们的心事,藏起心中的脆弱,在人前扮演着小白兔的模样,不过就是为了存活而已。

她这一路走来,走的极为艰险,但是更多的却又是无可奈何,纵是如今,她也依旧在险境之中,正是在险境之中,她才更加能体会他平日里处事的小心翼翼。

她任由他轻轻吻着,她的眸子微微睁着,看到了他长长的睫毛下微闭的眼睛,他的唇很冰也很凉,却让她的心里涌起了一抹温暖。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一直以为她就是一个人活着,一个人面对着所有的一切,到此时她终是明白,原来自从两人见面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一个人了,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人陪着她。

她那颗有些孤单的心也不再孤单了,这般依偎相拥相吻的感觉实在是妙到极致。

小船仓外烟锁迷江,孤月轻照,薄雾微升,一如这世间的迷茫。

她的眼睛微微合上,化被动为主动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唇由最初的冷若寒慢慢的有了一分温度,再由慢慢的也有了一分炽热,那双搂在她腰间的手也热了起来,寒意悄然隐退,他的身体也慢慢热了起来,也不知是**还是其它的什么,他竟觉得多年让他痛苦不堪的寒毒竟似散了不少,以前只要一发作便会痛苦不堪,而这一次因为她的靠近而显得多了无数的温暖,痛竟似淡了不少。

他却轻轻的推开了她,她定定的看着他,他笑了笑,伸手将她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明云裳看到那张人皮面具忍不住有些想笑,她如今一身男装这般伏在郁梦离的身上,倒有几分她是男子,郁梦离是女子的感觉,而这种女上男下的姿势,实在是妙不可言,也难怪他会觉得不太痛快了,她的嘴角微勾。

郁梦离纵然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却也能隐隐猜出几分,当下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她有些夸张的一把将头抱住道:“很痛耶!那么凶做什么,小心嫁不出去!”

郁梦离的眼睛一眯,却微笑道:“本公子从来只会娶,不会嫁,姑娘你多心了。”他这一笑,端端是风情无限,那双明媚的眼和着淡淡的迷迭香,成了最大的诱惑。

明云裳的眼睛眨了眨,心也乱跳了起来,郁梦离又道:“倒是姑娘你如此主动,小心吓坏了你的夫家!”

明云裳轻哼一声欲反驳他的话,他却一个转身将她压倒在船仓边道:“若是姑娘的夫家不要你的话,本公子就勉为其难的收了,细细看来,姑娘也是颇有几分姿色的,冬日里暖暖床也极不错。”说罢,他毫不客气的朝她扑了过去。

☆、第二卷 明月朦朦知我心 第十九章

明云裳原本就被郁梦离压在身下,想要避开本非易事,她也没有打算避开,美如郁梦离,这世上怕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避开。

轻波微荡,小船轻斜,端端是无双风景。

美男在眼前,小船仓里温暖如春。

明云裳轻笑一声,轻轻勾住了他的脖颈。

郁梦离微微一笑,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情到浓时,大多都是情不自禁。

正在此时,明云裳忽听得一股若有若无的笛音传来,她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焦躁,**刹那间便消退不少,那攀在郁梦离脖颈上的手也放了下来。

郁梦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正欲问她怎么了,却见她眸光闪动,手轻轻拍了拍船舷,小船本不大,被她这么一拍便再也承不住重量,朝一侧重重一倾,于是乎,小船华丽丽的朝一侧翻去。

两人都是反应极为敏捷之人,在船倾斜的那一刻,都轻身一跃,一个转身便稳稳妥妥的站在了翻过来的船底之上。

明云裳站稳后忍不住怒骂道:“什么破船!”她心里却暗暗奇怪,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那笛音也在那一刻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郁梦离也恼道:“你没事拍什么船舷!”

明云裳瞪了他一眼后道:“我怎么看你都像个小受,我又岂能吃那记亏?”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总不能告诉他那莫须有的笛声,她暗想,许是方才听错了,只是心里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她一时间想不明白。

某男不耻下问:“什么是小受?”

明云裳愣了一下,半晌之后才答道:“就是夸你美貌无比,江山为之折腰!”

郁梦离的眼睛半眯,显然不信她的鬼话,从前后句来分析,八成含有其它的意思,只是也知道再问她她也不会说。

明云裳心里也有些后悔方才为何要拍船舷,只是拍都已经拍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当下看了一眼冒着寒气的江水,再看了天边发白的月亮,又扭过头问郁梦离:“这下怎么办?”

郁梦离原本想和她单独相处,小船上都没有安排人划船,这条江名唤清江,名字虽然好听,却是整个苍澜王朝水流最快的一条江,小船停在船上,根本就不需要人划,都会朝下快速的流去。

这原本是极有诗情画意的画面,暖炉在手,佳人在旁,一江冬水凭栏望,明月高空挂,可是此时只有明月冬水再无暖炉,佳人也在旁,只是鞋底尽湿……

郁梦离轻叹道:“两个法子,一个是等着小船被冲到岸边,我们跳上去,不过估计还没等船漂到岸边,这艘小船怕是会颠簸无比,水会结冰,我们就算会武功也站不稳。另一个法子就是用轻功跳到岸上,我一个人问题不太大,但是加上你的话……”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明云裳却也明白他的意思,他一个人是能脱身的,但是加上她就难了,对她而言,有助力的话,跳个五六米问题不大,但是这小船之上又哪有助跑的地方,最最悲惨的是,只要掉进水里,先不说水寒冷无比,那水流之快也能把人冲走。

她咽了咽口水后看着郁梦离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郁梦离笑道:“佳人在畔,若有一壶美酒,相对明月,也是人间美事。”

实在是答非所问,明云裳叹了口气道:“只是天冷了些,某人还有寒症在身。”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后道:“我本寒毒上身,这会却好了不少,裳裳,你说我这么多年没有治好的寒毒是不是可以用另一种法子来冶?”

“什么法子?”明云裳抬眸问道。

郁梦离浅浅一笑,朝她眨了眨眼道:“你说呢?”

明云裳想起方才和他初握手时他手若寒冰,而两人相偎在一起时,明显觉得他身上暖和了不少,他那句话说的无比的暧昧,而他那双眼睛里暗藏的情意之浓也撩拔的她心神一乱。

她稳了稳心神,却满脸不解的问道:“是什么法子?”问题依旧是之前的问题,心里却已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不由得暗骂他就是个浑蛋,装什么装!

郁梦离见她的眸底满是不解之色,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又透着几分顽皮之色,两人相处的日不算长,却都是那种极擅窥探人心的高手,又岂会不知她的心思。

他掀眉而笑,单手负在身后,却也不答。

明云裳见他一袭狐皮大麾半披在身上,月光自他的脸上倾泄而下,那狐毛是上好的白狐,他的墨发随意披散在脑后,夜风拂动,端端有几分仙人之姿,而那绝美的脸,又偏生有些雌雄莫辨。

明云裳自认不是色女,平日里也有极好的定力,只是每每遇到他的时候都有破功之像,男人长成这副模样,绝对是祸水中的祸水。

他不答,她也不语,只是站在他的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他虽然长相秀美,身材却高她不少,平日尚不太觉得,今日这般一站便全显现了出来。

明云裳瞟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却在看着浩浩江水,她的眼睛转了一圈,又朝他靠近了些许,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她的手却已挽住他的手道:“入夜后这天可真冷。”

郁梦离笑了笑,却并不回答。

明云裳伸手揽着他的腰道:“若是这小船再翻过来,我们就一起跳江吧!”

郁梦离看着她道:“你的意思是愿意和我一起死?”

“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明云裳说的大义凛然的道:“更何况还有美人相伴!又何乐而不为?”

郁梦离听她前面那句话说的极为豪迈,若是细想完全就是废话,只是当人这一生终结的时候,有人陪在左右,实是美事。

“主意不错。”郁梦离先是肯定了她的话,而后又道:“只是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还不能死。”

明云裳笑了笑,她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还没有剁了容景遇,也没有成为一代名相……

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郁梦离轻声道:“比如说,我还没有迎娶你。”

明云裳抬眸看他,他浅浅一笑道:“十里红妆的娶你。”

他这么一说,明云裳原本心里还有一分绮念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她低低的道:“你觉得我们之间会有那一天吗?”

她的话里微微有些消极,只是如今万事涌来,想要平平安安的活着,早已非易事。

郁梦离轻轻拉着她的手道:“当然会有。”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郁梦离又道:“有一条路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已经走上这条路了。”

“其实我也有些后悔选这条路。”明云裳低低的道:“传说人死后会有一条路,叫做无间道,一走进那条路便是生不如死,死不恨生,我想我现在走的怕也是无间道。”

“没关系。”郁梦离轻声道:“我陪你。”

明云裳笑了笑,只是这一记笑容却不如往日那么明快,已透着一分僵硬。

郁梦离拉紧了她的手,两人方才在船翻过来的那一刻,身上都沾了水,裤脚早已民湿透,初时尚不太觉得,这般站在这里被寒风一吹,倒显得寒冷无比。

明云裳想钻进他的怀里,只是脚下才一动,船底也在晃动,吓的她立刻站在那里不敢动了。

郁梦离将她的手拉的更紧了些,明云裳却又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的没有想过半夜划船赏月也会有生命之忧。”如今的境况,她虽然冷的很,却也不是极怕,不管怎么说,他都还陪在她的身边。

郁梦离扬了扬眉,明云裳却又笑道:“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替自己取名叫牡丹,你上次的答案我并不满意。”

郁梦离淡淡的道:“其实没有太多的意思,这名字虽然极俗,却觉得:纵是牡丹艳压群芳,花心无人知,纵有风流骨,何人能识?”

明云裳愣了一下,没料到他那个极度狗血的名字经他这么一解释,就变成了另一股味道。只这短短数语,却道出了他心中的苦。

他虽是男子,但是却比女子还要美,对他而言,世人看到的终究只是他的外表,又有几人能看到他的内心。她突然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情景,那时的他摆下了**阵,若非她是女子怕是难逃一劫,也见不到他的真人。

纵然他在宜城的艳名是别人挣来的,怕是在那之前他也曾经历过很多的事情。

她想到以前对他猜疑,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她轻声道:“对不起。”

郁梦离看着她道:“你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又哪里来的对不起?”

明云裳的眸光轻轻浅浅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却见他依旧笑的勾魂夺魄,她却没来由的有了几分神伤。她和他之间也算是结过梁子的,却不知那梁子何是化解了,人和人之间永远都是极为奇妙的,各种感情都可以相互取代。

“我陪你去南方。”郁梦离轻声道。

明云裳愣了一下后道:“你去只怕不会太方便,皇上不会让你去的。”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我自然有我的法子。”郁梦离淡淡的道:“明知这一路不会太平,我又岂能放心让你一人独往。”

明云裳轻声道:“你知道我有自保的能力,就算有再大的危险,也有红依和秦解语陪着我,所以我不会有事。”

“嗯。”他只是应了一声,却并不多做回答。

明云裳不知道他那一声是答应还是否定,只是想起他原本就有陈疾在身,又岂能再经这舟车劳顿?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此时明月被乌云半遮,天一下便暗了不少,暗影重重洒在江面之上,别有一番幽深的滋味,郁梦离轻声道:“裳裳,看来我们是不能再随着水流漂动了。”

他说完手指头便指着不远处暗黑的影子,明云裳知道那是河道中间的积土,因为河道的分流,这里有了一处暗礁,她看了他一眼。

他朝她笑了笑道:“看来我不得抛弃你了。”

明云裳愣了一下,郁梦离握着她的手却已松开,脚下微点,人已如大鸟一般朝岸边飞去。

明云裳没有拦他,心里却微微有些失落,他终是抛下她独自逃身,她倒也并不生气,知道这是他正确的选择,这小船一旦碰上那暗礁,虽然不会将她撞飞,却能将小船撞破,在这湍急的冬水里,她怕是有不小的麻烦。

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开始在想对策,只是她想了几个法子,却最终发现那些法子救不了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正在无奈之际,一条绳子从天而降,她条件反射的一把抓住了绳子,然后便听到郁梦离的声音:“跳过来,我接你!”

明云裳此时手里已有绳子,不禁安心了几分,只是她现在距河面还有一丈多的距离,纵是她用尽全力怕也是跳不到岸上去,只是有绳子,她纵然落水也不至于被冲走。

她心里还是有一些踌躇,只是见小船离那暗礁越来越近,她知道她没有时间再犹豫了,当下眼睛一眯,银牙一咬,就在小船撞上暗礁的那一刻,她借那一撞之力脚下轻点船板,身子便如大鸟一般飞了起来。

她如今的内力已比之前又强了不少,只是她从未学过轻功,那些施展轻功的法子终是不得到法,好在她有空手道的根基,身子又极为灵巧,这般一跳,身子便如风筝一般朝前飞去。

“砰”的一声,她的身子便撞在郁梦离的身上,她这一下是借力使力,力气极大,郁梦离原本以为她只是跳过来,没料到她的力量会如此之大,一时没有防备,被她这一撞身子便往后倒退了近一丈才靠在岸边的树上站稳,树上有一根突出来的枝桠,戳的他后背一阵剧痛,他却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明云裳两脚一着地,心里便又有了几分安全感,她轻声道:“我还以为你抛下我不管了!”

郁梦离两眼直直的看着她道:“不管遇到任何事情,我都不可以单独抛下你不管。”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满是浓浓的温暖。

他很少对她话下诺言,但是基本上只要他说的话便句句都是木板钉在钉上。

郁梦离的后痛太痛,再加上方才又吹了寒风,寒毒又涌了上来,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明云裳忙问道:“你怎么样呢?”

郁梦离轻声道:“好像是寒毒又发作了。”他没有告诉她的是,每次当他寒毒发作的时候他是不能动用内力的,基本上每次只要一用,寒毒虽然可以暂时压下一分,但是很快就会反蚀,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只是今日的情况,根本就容不得他去选择,他若不跳上岸,她怕是会丧命,他嘴上说要和她一起,却根本就是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她有事。而事情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这些他也没有必要告诉她。

明云裳闻言一急,伸手去摸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一片冰冷,当下忙问道:“你没事吧?”

郁梦离靠在树干上轻声道:“应该没事,你不用担心。”

明云裳咬了咬唇,他如今这副模样又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只是如今这天色已黑,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他身上的衣裳都湿了大半,又如何能抵挡得住这层寒气。这个时候应该生一把火的,只是她出来的匆忙也未带火折子。

她知道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带他离开这里,然后寻户人家取暖。

她暗暗咬了咬牙,一把将他背到了肩上,郁梦离只觉得身体寒冰刺骨,原本想要推开她的身子也没有力气。一直以来,他都以她的保护者自居,没料到今夜这个原本应该是浪漫无比的夜晚却变成了她保护他,而他只能伏在她一点都不阔的后背上。

他轻叹一口气,身上又痛的厉害,明云裳轻声道:“阿离,别怕,我陪着你。”

那刺痛传来,他一时间再也忍受不住便晕倒在她的背上,这一次寒毒发作之霸道超出了他的想像。迷蒙间,只隐隐听到她唤他为阿离,却没有一句反问的话语。

明云裳负着他在黑夜里穿过丛林,路上有冰雪,极滑极不好走,她硬是咬着牙前近。

秦解语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背着郁梦离,眸子里一片幽深,其实早在两人翻船的时候他就已经跟来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就在明云裳的身上用了一种只有他才能闻得出来的香料,那香料极为特别,正常人闻来是无味的。

这一次,他是循香而来,只是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般。

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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