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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贤妻-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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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梦离拿起怀里的书简递给她道:“这是朝中大朝的派别关系,三日之内你一定要完全弄清楚,并且每个人都得对上号,三日之后我会来考你,看看你理解的如何。”
明云裳愣了一下,一上来就给她出题,这倒有些像是自考的课后习题了,她笑了笑,伸手将他手中书简打开一看,不禁吓了大跳,书简虽然不算太大,但是却写的密密麻麻,上面的人物关系更是错综复杂,里面更有各个人物的喜好长处和短处,以及庞大家族的各种复杂的姻亲关系。
她顿时觉得有些头大,她的记忆力不算坏,甚至算是极强的,但是却最怕记这种东西,那些人物的关系,比她当年高中时背的文言文更加深晦难解,她咧嘴朝郁梦离笑了笑,样子有点傻。
郁梦离掀了掀眉行,又摊了摊手道:“没办法!”
明云裳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是没办法,但是我用不着这么快就熟悉这些东西吗?而且这么深入的东西,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你别管我是从哪里弄来的。”郁梦离看着她道:“这些东西你若是记熟了,日后保不定就是你的保命符,你如今只有很清楚的知道各个大臣之间的关系还有他们的派系,你日后做起事来才能得心应手,要不然一步踏错,怕是会被群起而攻。”
明云裳咬了咬唇后道:“这个我也知道,只是就三日时间,会不会太短,皇上给了我一个月的假。”
“三日背熟各大臣的人物关系,三日弄清他们的性格,再花三日分析他们的行为,三日想想他们做事的动机,三日熟悉朝中的礼法,三日选出谁能真正帮你成为你未来的羽翼,三日弄清首辅该做之事,三日弄明白你之前教谨夜风的那些东西的可行性和利蔽,你如今还觉得你的时间多吗?”郁梦离坐在她的床前道。
明云裳闻言也觉得有些头大了,这些她都曾想过,只是郁梦离如今这般提出来却还是让她生惊。
郁梦离叹了口气道:“云裳,朝中之事不是儿戏,皇上更不是那种任人拿捏之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不会无缘无故的点状元,不会无缘无故的封谨夜风为相,更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你一月休息的时间。明面上说是让你休息,可是这私底下却藏了一堆的心思,如今你的这谨府,明里暗里那是一堆的机关,你身边的人除了红依和秦解语之外,怕是再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皇上赐给你的那十个高手,明面上说是保护你,私底上不过是监视你,让皇上随时随地知道你在做什么,再细细的分析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明云裳也曾想过,却也没有郁梦离想的那么深,当下轻叹道:“我知道……”
郁梦离轻轻拉过她的手道:“容景遇也不是傻的,谨夜风得势,他觉得难以掌控,所以要除去,你取代谨夜风的事情更是瞒不过他,你觉得他还会容得下你吗?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他应该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等你跳下去了,你如今的身份,只能自救,我帮不了你太多,你明白吗?”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这些我自然是全部明白的,你不用担心,我会用心去学的。只是我想问你一句,这些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不管是谁的意思,都没有差别。”郁梦离缓缓的道:“对我而言,只要你安全就好。这些东西世子那里早就有,如今也不过是派上另一番用场而已。”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却又问道:“他是何时识破翠偎的?”
郁梦离笑了笑道:“这个问题你以后自己去问他,如今我们先来学习这些,我只能在你这里呆半个时辰,你先看,若是遇到不理解的就问我,如今时间宝贵。”
明云裳扭头看了他一眼,原本想问他他不过只是郁梦离的一个跟班,又哪里会懂这些,只是见他妖孽无比的端着茶站在那里,明明只是一件极为普通的淡蓝色浅纹织绵的棉袄,却生生衬的他超凡脱俗,美的的不可方物的脸上竟还带着一抹不容人亵渎的高贵之气。
这样的人若说只是一个跟班她是不信的,只是这样的一副容貌要是放出去必定会引发众多案件,她的脑袋里在胡乱想着,额前却被人弹了一下,她抬眸便看到了郁梦离那张绝色的脸:“在想什么呢?”
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让明云裳有一种心事被人窥破的尴尬,她讪讪一笑道:“在想牡丹姐姐若是掉到男儿堆里,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郁梦离原本晴朗的面孔陡然一寒,明云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分道:“嗯,掉在女儿堆里也会发生不小的事情。”
郁梦离闻言轻叹了一口气道:“收起你那些胡思乱想吧,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处理眼前的事情,如何让自己活的长命一点。若是活的够长,也许还能见到我在笑傲男儿女儿堆。”
明云裳听出他话里的怒气,忙朝他陪了一个笑脸,然后认真看起他给的那些东西来。
郁梦离看到她的样子,嘴角微微一场,只是她今日的话却也勾起了他的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来,那段日子太过暗黑,他早已不愿想起,他知道她是无心的,若是换了旁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怕是早已没了性命。
明云裳自是不会知道他的那些过往,只觉得他男生女相,如此美貌,自出生到现在怕是没少烦恼,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男子愿意别人说他是女子,他却还委身妓院,对于他的动机,她终是难以想透。
对她而言,他的身上有太多神秘的地方,他不说,她也不会问,哪个人没有一两件自己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他对她并无恶意,虽然算计了她几回,却都是无伤大雅,再加上她原本心思就不纯,倒也不能全怪他,如今他来帮她,不管是他的本意还是郁梦离的意思,都不要紧。
接下来的时间屋子里便一片安静,明云裳对于朝中之事知道的实在太少,看那些关系看到头痛,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问郁梦离,他都能娓娓道来,事事如数家珍,说到细微处,更是详尽无比,她听后便觉得那关系似乎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复杂了,几乎每个关系都是有迹可循,比如说为了强大彼此的联姻,再比如说是为了稳固权利的厮杀,加上郁梦离的解说,那轻轻的书简上似乎还弥漫了销烟的味道。
明云裳觉得郁梦离的口才着才了得,记忆力之佳堪比电脑,几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她觉得他这样的人不去做夫子真是浪费人才。
只是郁大夫子口才了得,记忆了得,对学生也是极为严厉,很多东西他只说一遍,到第二遍时明云裳还没有弄清那些明里暗里的关系,就会赏她一竹简,虽然不算太痛,但是当妖孽板起脸时,却还是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郁梦离第一次让她伸出手来的时候,她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当她的手一伸出来的时候,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她满脸愕然,他冷着声道:“九门提督掌管京中安危,历来这个职务并不是有能者居之,而是让皇上放心的人才能做,却也不能完全没有统军之才,我方才就说过现任九门提督方子砚是白衣出身,你方才竟问我这样一个人为何会被皇上委以重任,这其中的关系简单明了,你竟都想不透吗?若真如此,我瞧着你倒不如现在就给自己一个了断了事,也省得到时候惹出一堆的祸事,害死一堆人的强!”
明云裳听着就有些委屈了,她又不是天顺帝,又哪里会知道他用人的规则,再说了,皇帝的心思最是难以揣摸,更何况心思这事只是个人猜测,若不是本人又哪来的一定的答案?
只是她也知郁梦离是为了她好,当下扁着嘴道:“你这番提醒无非是想告诉我方子砚是个人精,他极懂得揣摸皇上的心思,得到皇上的信任,所以才能凭借白衣之身步步高升,只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看得清局势,明白谁才是他的主子,若说他没有私心我却是不信。正因为他是白衣出身,所以对荣华富贵才会更加的在意,这种人最擅长做表面功夫,背地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方才那样问你,不过是想知道他到底是哪一件事情打动了皇上,却平白无故的挨了你一板子!”
她的话虽然带着一丝赌气的成份,却字字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郁梦离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却是淡淡一笑,这个女子,心思无比细致,看人的角度也非寻常人能比,她完全不认识方子砚,竟将他的性格猜到了几成,倒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郁梦离淡淡的道:“谁叫你方才吊儿郎当?”
明云裳含笑看着他道:“若是以前教我的夫子和你长的一样,我也一定没心思学。”她见郁梦离的脸又黑了,忙又陪笑道:“秀色可餐,必定加倍努力!”
郁梦离看到她那副皮皮的样子有些无语,只是在这件事情上终是不能太随她的意,当下便道:“你若是一直这副样子,我以后也就不来了,懒得管你的死活。”
明云裳忙拉过他的手道:“别那么小气嘛,我们也学了这么久了,这会就当是课间休息。”
“课间休息?”郁梦离不太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一双如妖孽一般的眼睛却盯上了她的手,他知道她于男女之防一向大而化之,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造就了她这样的性子。
明云裳看到他的目光大大方方的道:“就是一节课和另一节课的休息时间。”
“原来是课休。”郁梦离淡淡的道:“别人可以有,你却不能有,继续!”他的话说的是有些狠,手却任由明云裳拉着,舍不得抽回来。
明云裳冲他扮了一个鬼脸,然后微微一笑却自己将手抽了回去道:“你之前曾对我说过,不管是什么朝庭,都会存在朋党之争,却并没有告诉我各个党派到底是以为为尊,我挨了你的板子,却也想透了一些事情,这所谓的朋党之争也不过是利益之争,说白了就是整个苍澜王朝都以皇上为尊,可是皇上只有一双手,一双眼睛,有些事情却难以顾得过来,所以就有了其它人的利益,那些利益说来却是极简单的,就是下面官员为了自己的利益依附比他强大的官员而稳固自己的地步,再换来晋升的机会。而有权有势的人,也希望有人去帮他做一些事情,一方面是事情需要人去做,另一方面也可以用这些人去控制一些局面,或者说是增大自己的势力。所以纵观朝堂上的这些有权有势的大臣,我只看到了文臣有右相路之谦,武将有威武大将军张藩,而这些人却又只是朝臣,和皇族却没有关系,而要得到皇上的信任,皇族之中必定要有说得上话的人,而众多王爷之中,又以兰陵王和北王为尊,外戚里当以战功赫赫的战天南为尊,所以你给我的这张人物关系里,是或多或少都可以用这三个人来统领,关健也就在这几个人了。”
郁梦离闻言再次一惊,问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明云裳总不能说这些是她以前看电视学的吧,当下淡笑道:“以前看了一些史诗,纵观古代官场,不外如是。”
郁梦离轻轻舒了一口气道:“你比我想像中的要透彻很多,如此一来倒也省了很多事情了。”
明云裳含笑看着他,他缓缓的道:“朝堂之上,文以北王为尊,他行事素来低调,又体恤民生,素有贤王之名,为人也极为豁达,寻常之事他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他生于皇族,自也少不了属于他自己的凌厉,真正得罪到他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战天南你是熟悉的,除了战功惊人之外,在朝中也有属于他的党羽,他看起来粗犷,但是其实是个极为精细之人,你来京城之前曾有一场关于他的围杀,其实里面含了皇上的意思,他没有做太多的事情,只是弄清楚了一个关健处,便得了皇上暗中授意回到了京城。兰陵王……”
他说到这里轻轻一顿,明云裳见他的面色深沉,一双眼睛也变得复杂无比,她轻声问道:“兰陵王如何?”
郁梦离没有回答,似陷入了思考之中,半晌之后终又道:“兰陵王……”
他只说了三个字,又顿了一下,明云裳的眸光转动,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没料到他又道:“兰陵王在朝中文武均沾,既有强大的文臣御史为他所用,又有稍逊于战天南的战功,平日里为人甚是亲善,在朝堂上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三派势力之中,唯他的势力最大,而他的心思之深,更是三人之首,最是不能得罪之人。皇上对他也颇为忌惮,这些年来已在节制他的势力,你的运气不错,你上任的这几个月他被调离了京城,到边疆巡视,这一来一回颇费时间,依着以往的例子,他怕是要到年节前才能回京,所以你在他没有回京之前,有很多事情可以放手去做,待他一回来,麻烦也就来了。只是我估计皇上如此重用谨夜风,所也是存了几分节制他的心思。”
他见明云裳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微微想了想后又道:“我估莫着皇上有拿你做剑,是用来对付兰陵王的,只是这一切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明云裳早前就已听到过不少关于兰陵王的传闻,也知道他权倾天下,只是此时由郁梦离说出来,才知道他的势力大的可怕,她也顿时明白之前郁梦离在宜城极受尊敬的原因,除了是王族的身份之外,怕还有几分兰陵王的积威。
只是郁梦离在说起兰陵王的时候,神色太过怪异,里面夹杂了太多的情绪,她暗猜眼前这个如妖孽一般的男子怕是也曾受过兰陵王的涂毒吧!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在这朝堂之上,人心才是真正最为可怕的东西。”
郁梦离淡淡一笑,明云裳却又缓缓的道:“其实我当初做那个决定的时候,想的只是如何把容景遇弄死而已,如今的麻烦,却超出了我的预期。”
“容景遇若是那么好对付的话,他也就活不到现在了。”郁梦离看着她道:“他的事情你也不用太过费心,我不会让他活的太过得意的。”
明云裳闻言轻轻一笑,却没有再说话。
如此又过了几日,郁梦离几乎每夜入夜时分都会到她的屋子里来,每次一来都只呆一个时辰便走。
红依和秦解语都习惯了这件事情,只是秦解语每次看郁梦离的眼神都极为冷厉,对他似乎没有太多的好感。
郁梦离每次过来都含着淡笑,看到秦解语那张不悦的脸,他直接无视。
明云裳如今有内力在身,再加上郁梦离送来的金创药极好,太医的医术也甚是高超,她的伤恢复的极快,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只是在伤疤愈合的时候痒的厉害,她有好几次忍不住想伸手去抓,却在看到那道长长的印痕时停住了手。
她对自己的身体极为爱惜,初到这个世界时伤了额头,她都懊恼了一段日子,那道伤疤她早就用药除去了,人前看到的那道印子,不过是她故意做出来的而已。
而今身上的这几道伤痕,却是另一种见证,她知道,往后她的生活里少不了刀光剑影,往后的身上,怕是还少不了这样的伤痕。
她看着腹部的那条印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取过太医留下的良药,小心翼翼的抹在了上面,她不需要她的身体记住任何关于容景遇留下的痕迹,因为她已记在了心里,而这些痕迹总有一天她要一刀一刀的割在容景遇的身上!
明云裳将衣服盖好后又淡淡一笑,她从床上坐起来也钻进了床底下,她早就好奇郁梦离每次是如何爬过来的,床底下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脏,相反由于郁梦离这段日子天天出出进进,下面还极为干净,但是悲摧的是她在床底下没有看到任何可以当做地道入口的痕迹,那里只是一块平地,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裂隙。
明云裳有些不太死心,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再细细查看一番,还是看不到印迹,如果不是这几日她亲眼看着郁梦离爬出来又爬进去的话,她几乎会以为她玄幻了,这怎么可能!
她在床底下又猫了一圈,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之后终是发现了一丝端倪,这间房子的地面是用青石铺就,有点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地板砖,但是又没有那么方方正正,地面上的石板铺的也极为巧妙,那铺石板工人的技术极好,块块相嵌间每条缝隙几乎都一样宽窄,这活做的快成神了。
而郁梦离来往的那道口子,怕是就在这缝隙间,她极细心的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块石板的缝隙比其它的要略微大一点点,但是那些差异若不是先有了那样的猜想,再细心去找根本就不能发现。她顿时明白当初敦亲王府在筹建的时候,郁梦离便已留了一手,敦亲王已死了八年了,这座宅子也就有八年多了,如今郁梦离也不过只有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八年前也不过只有十五六岁。
明云裳在床底下坐下后眸光深了不少,在二十一世纪,十五六岁的孩子还处于父母保护的时候,他却已经成了算计中的高手了。
她想起郁梦离那病的不轻的样子,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她的心里对他也有了更多的猜想,他的病有多重,怕是也只有天知道了。
她在宜城的时候就见识到了他的心机,不能说可怕,只能说深沉,做事偏又还绵绵密密,不带一丝杀气,却又能杀人于无形。
她又忍不住笑了笑,若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躺在她身边的话,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她轻轻敲了敲地面,下面的声音有异于极他的地方,她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想,只是纵是如此也没有用,这道机关只能从里面打开,想来牡丹每次过来的时候都留了一道缝隙。
想到牡丹,她的嘴角笑意又浓了些,这个地道的口子她问过红依,红依并不知晓,想来对郁梦离而言是极为重要的,可是牡丹却知道,若依此类推,郁梦离对牡丹的信任更胜过于红依,而这道口子只通向兰陵王府,就表明牡丹要来看她,只有从兰陵王府进,他若要从兰陵王府来看她,郁梦离想来也是知道的。
她突然间觉得有些好笑了,两个刚成亲的夫妻,竟要另一个人凭借一条密道通消息!而且那个通消息的人对她似乎还有另一层的意思,她不相信郁梦离看不出牡丹的意思,毕竟主仆间再信任有些事情也是不能通用的,比如说妻子。
她的眸光冷了些,这些事情的存在只有三个可能,一个是郁梦离明知自己快死,在掇合她和牡丹,另一个就是郁梦离的试探,最后一个可能就是郁梦离就是牡丹。
她为自己最后的那个想法有些可笑,只是笑容才在嘴角泛开,她却又笑不出来了,她轻轻甩了甩头,告诉自己最好不要想太多,想太多了对她并没有一丝好处。
明云裳从床底下钻出来的时候,轻轻叹了一口气,却看到了秦解语那张堪比寒冰的脸,她微微一笑,秦解语却并没有笑,轻哼了一声后不再看她。
明云裳扬了扬眉,秦解语终是道:“你喜欢上了牡丹?”
明云裳愣了一下,眼睛转了一圈后道:“不知道,反正是不讨厌,不过说实话他比你要可爱多了,你还时不时会招我烦心,他却能成为我的解语花。”
秦解语猛的回过头来,眼里满是怒气,明云裳嘻嘻一笑道:“不过你才叫解语,他不叫。”
秦解语冷着眼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后将头又甩了回去,然后一脚踢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他此时强烈的反应让明云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位秦少爷的心思比女子的心思还要难猜几分,她实在没有空去探究一二,而且他说话的方式永远都异于常人,不能用常理度之。
正在此时,红依走了进来,她和气闷闷的秦解语擦肩而过,对于秦解语的怒气也有些好奇,却最终并没有问,只是走到明云裳的身边道:“少爷,有人请你赴约。”
明云裳闻言微愣,这一次她在皇宫遇刺,为了维护皇家的面子,她对外只称是生病,而天顺帝又给了她一个月的病,于是她的病也变成了那种最易传染的重度伤寒。
她卧病的这段日子,府里的管事收礼收到手疼,不知道如何置,便来问她的意思,她便让管事将收到的那些堆积如山的礼品放在门口甩卖,卖出的银两全部上交国库,那些礼物没有一件进过谨夜的门。
明云裳这样的做法,只惊的那些望风的官员不轻,他们在上次的宴会上除了见到谨夜风答题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出彩之处,此次的做法实在是大跌人的眼镜。其实明云裳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宝贝,如今她顶着谨夜风的这张脸,早已经是整个京城里的风云人物,她的所作所为有太多的人看着,有些事情若不做到狠一些,日后麻烦会更多。
因为她的这些做法,让朝中许多别有用心的大臣望而却步,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也因为这一闹,再也没有人敢到她的门口来送礼。原本还有一些大臣想借她病倒了探望之机到谨府里来探听一些事情,只是谨府如今被守卫守的密如铁桶,门房侍卫们个个都强硬至极,不管是大门中门偏门还是院墙,都有极严密的看守,没有一个人有那样的机会。
她原本以为所有的人应该死了心,至少她这一个月来会极为清静,没料到还有人有如此心思。
她淡淡的道:“之前不是吩咐过我不见任何人吗?你怎么还将这样的贴子拿来?就说我病了,谁也不见。”
红依轻叹道:“我自是知道少爷的心思,只是这个人却不同。”
明云裳取过贴子一看,却见上面写的字写的颇为飘逸,而且还透着一分淡淡的墨香,措词诚恳,没有据傲也没有一分插微,只如好友在述旧一般,她一看到这贴子也有几分兴趣了,见下首落款:郁明达。
明云裳笑道:“这人倒是有趣,还真和一般人不一样,名字也有趣,和我的名字还有一个字相同,再改改能叫郁达夫了。”
红依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看她那样子还真不知道郁明达是何人了,当下便道:“北王的名讳普天之下鲜有人敢直呼,少爷算是特例了。北王爷饱读诗书,他的墨宝极为值钱,已经一字千金了,所以他平日极少赠字于人,但是这张贴子却是北王爷亲自写的。”
明云裳从郁字就猜出写贴子的人必定是王族中人,却没有料到竟是堂堂的北王,她愣了一下后数了一下上面的字道:“一共有两百五十二个字,看来我想不发财都难!”
红依没料到她最初想到的竟是这个,当下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明云裳却已正色道:“算来北王在上次的宴会上替我说过话,我还欠他一个人情,只是他此时找我做什么?难道不知我染病之事吗?”
红依看着她道:“我不知道北王为何要宴请少爷,但是我却知道北王爷极少请人,这贴子上说了要请少爷去参加秋后赏菊宴,历来秋考之后,他都会奉皇上之命在北郊的清菊山请秋考中得中进士以上考生赏菊,说是赏菊宴,所有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场考校才能的宴会,基本上每年的进士的安排都会在这一场赏菊宴之后。只是少爷今年是个特例,早在殿试之后就已经封为左相了。如今又外面称病,他却还亲手给少爷写了贴子,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明云裳闻言轻哼了一声,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是何用意她是不知道,却知道北王如今是在逼她赴宴,北王如今在朝中呼声那么高,又亲自给她写了请贴,她纵是染了风寒,如今已过去半月,如果不死也该在恢复的七七八八,她若是不去的话,倒是把北王那一派的人要尽数得罪光了。而且今日赏菊,今日才派人送来贴子,又能从门房那里传到红依的手上,如今这府中上下,大多数的人都是天顺帝派来的,那就意味着天顺帝也想让她去赏菊宴,这场宴会怕也不会是普通的宴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淡笑道:“能唤赏菊宴,想来那菊花也必定开的极为灿烂,我若是不去,倒显得是生生负了如斯秋色!”
红依听到她文绉绉的绰词觉得有些好笑,但是才一想笑,笑容便又隐没了,眼里有了一抹无奈,从今往后,明云裳在外人的眼里就是学富五车的新科状元郎了。她之前在诗会上见到了明云裳的琴技和画技,知道明云裳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再厉害也只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罢了,又哪里能和那些寒窗苦读了十数载的学子相比?
明云裳知道她担心什么,相较于红依的忐忑不安,她的心里倒更加坦然,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算是什么事情都见到了,能做一回旷古绝今的假冒女状元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对于学识方面,她曾有过诗会上的担忧之后,如今倒觉得没什么了,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明云裳见红依还站在那里发愣,便又吩咐道:“还呆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帮我准备准备!”
红依这才慌慌张张的替她准备一应出门的东西,她如今的衣服,全是新做的,这一次她虽然拒绝了别人的送礼,天顺帝却还是赐了不少的东西,其中上等绵缎就有好几匹,足够她做一冬的的衣物了。
早在她受伤的时候,红依就差人将衣服准备妥当了,如今要出门倒也不显得慌乱。
明云裳坐在镜子前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刺杀,第一次他们因为有秦解语在所以就逃过了,第二次就没有那么幸运,谨夜风丧命,她受了重伤,然后不得不替谨夜风活下来。
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依着容景遇素来的周密和谨慎,她心里知道这件事情远远还没完结,必然有人想在她的羽翼未丰之前彻底将她除去,今日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她的嘴角边泛起了一抹冷如寒冰的笑意,一把匕首也暗藏于袖筒间。
红依看到她的那抹笑意,轻轻叹了一口气,红依的脸明云裳只给她稍做变动,她如今穿了一件男装,倒也显得精神的很,颇有几分男子的潇洒之态。
秦解语原本一直在啃着他硬如石头的饼子,此时也将饼子收好,然后站在那里等她。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便暗暗告诉自己,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再离开她的身边分毫。
☆、第二卷 明月朦朦知我心 第九章
明云裳由红依扶着上了软轿,清菊山在京城之西,一行人到达的时候,立刻引起所有人的关注,那些没有见过谨夜风的官员也暗暗好奇他的模样,见过谨夜风的人则想知道她如今病的到底严不严重。
只是当众人看到她一身黑貂皮大衣从软轿走下来,头上还罩着一个大斗蓬的样子时还是愣了一下,她这身装束倒是像极了平日里郁梦离的,只是郁梦离长年穿着狐皮大麾,而她的是黑色貂皮的而已。
北王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今年也不过三十岁,却是二十几岁的天顺帝的皇叔,他长的极像先帝,虽然有几分文人的儒雅之气,但是身上的贵气天成,让人不敢小视。
明云裳来到清菊山的时候,他正好在凭栏上赏菊,站在凭栏上可以将半边山下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他看到明云裳那身装扮时,嘴角边微微勾起,看了一眼半卧在暖亭里的郁梦离一眼,然后笑了笑道:“阿离,你今日有伴了。”
郁梦离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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