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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难为-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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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六那天;赵立夏他们一家子塞满了整个马车,浩浩荡荡去了左府;跟着总管一进门;立刻就瞧见了坐在左柳身旁的齐墨;赵立夏下意识就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挡住身侧的方怡,方辰倒是笑得开心极了,几乎是乐颠颠地跑过去,先向着左穆行礼问好;再向左柳兄弟三个问好,最后才向齐墨问好。

左柳是满心舒畅;斜着眼去看齐墨;脸上是毫不遮掩地炫耀:看到没;我教出来的人,就算是你侄子,那心里头也是我比你重要。

齐墨这会儿没功夫搭理左柳,最后一个向他请安问好有什么关系?只要能看到他笑得那么开心灿烂,心里就觉得满足极了,哪里还会计较其他!这一回,齐墨倒是学乖了,对于方怡的问好只是淡笑着点点头,对于其他几个人反倒会说上两句,不过也都是问些功课上的话。言行得宜,就像是是个真正的师兄那般关心着师弟们。

左柳眼睁睁看着赵立夏和赵立秋两个因为齐墨的态度渐渐放下心防,心口生生憋出一团气来,你们两个真是太天真了啊!居然没看穿那只狐狸的真面目!

这天的聚会到更像是家宴了,原本有齐墨在场,理应更注重些礼仪才对,不过在左穆一家的刻意掩盖下,赵家的这些孩子还真没觉得齐墨是外人,连左家的掌上明珠左筱筱都跑到前厅里来了,小丫头如今是越发的漂亮可爱了,性子倒是没怎么变,一看到方怡和赵苗苗立刻就甜腻腻地挨过去了,一手拉着一个,当然,也没忘记瞪一眼方辰,却没想方辰一门心思都挂在了齐墨身上,竟然没留意到自己被埋怨了,可把左筱筱给气得,小脸儿红的跟那外头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似的。

左府的下人们也都知道赵家的这几位孩子在左家人的心目中地位不一般,每次他们过来,不论是左穆还是左柳甚至是左筱筱都很高兴,久而久之,这些下人们也跟着高兴起来。左府总管更是一大早就督促厨房里准备那些孩子爱吃的东西。

上午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说着话,吃饭时倒是分开了,女眷单独在偏厅又开了一桌,虽然也就那么三五个人,再加上王满仓王来银的几个小孩儿,差不多也能坐上一桌了,她们不喝酒,吃起饭来倒是快了许多,酒足饭饱之后,左筱筱立刻迫不及待地炫耀起她院子里的那几株腊梅来,于是在跟总管交代了一声之后,一行人结伴去了后院儿,几个小的一路蹦蹦跳跳,倒也欢喜。

主桌上那是少不得要喝些酒的,就连最小的赵立年和方辰面前也摆上了小酒盅,这小酒盅可不是普通的酒盅,而是玉杯,墨绿色的杯子苍翠欲滴,杯薄如纸,光亮似镜,可不就是那闻名遐迩的夜光杯。

赵家这些个孩子,饶是这些年在左穆左柳的调、教下见多了各类宝物,此刻也依然被这精致的玉杯给吸引了,趁着酒还未开启,赵立年和方辰忍不住碰了碰那玉杯,满脸稀罕之色,动作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碰破了似的,透着孩童的天真。

左穆笑眯眯如同一尊弥勒佛,甚至还说了句玩笑话:“这套夜光杯是你们齐师兄前些时日送给我的,今儿第一次拿来用,你们若是喜欢,回头问你们齐师兄要去。”

听了左穆这话,赵家几个孩子齐刷刷地看向了齐墨,不过却不是为了讨要夜光杯,那目光里都带着羡慕和崇拜,这样漂亮精致的宝物居然都能拿出来送人,不愧是京城来的齐师兄!

面对那一双双亮晶晶的眼,齐墨面上笑盈盈,心里却颇有几分无奈,这夜光杯虽然是罕见的宝物,但他们齐家却不止一套的,若是方辰当真想要,别说是一套,就是十套八套他们也能给他找来,可问题是找来了也不敢就这么送给他啊。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赵家如今还太弱小,连保护自己都尚且有些不足,遑论这些宝物,这时候送好东西给他们,无疑是害了他们。

这个道理,左穆又哪里会不知道,只不过是突然玩心大起,想要捉弄捉弄齐墨罢了。

所幸这些孩子都是懂事的,并没有出声讨要,只是惊叹这夜光杯的漂亮精致,齐墨看着身旁的方辰黑亮的眼,笑着将这夜光杯的典故说了一些,说话间,总管也送来了方怡酿造的葡萄酒,给每个人都斟上一杯,装进夜光杯里的葡萄酒又是另一番光景,看得几个小的又是一阵惊叹。

吃过年饭,就该是发红包压岁的时候了,除了已经成家的赵立夏和方怡,其他几个都有红包拿,不只是左穆,左柳兄弟几个也会给红包,到了今年,又多了一个齐墨,拿出红包的时候,齐墨的心里是激动的,盼了这么多年,他的红包终于有机会送出去了。虽然只送给了方辰,不过方怡那份也不用着急,等她肚子里的孩子落地,可不就能送了么?

一天的时间似乎眨眼就过了,眼瞅着太阳都偏西了,也到了回家的时候,临走时,左穆突然道:“立夏,明日我们要回祖宅去,一直要到正月里才回来,齐墨身份特殊,不方便随我一道,不如让他去你们家中小住几日,如何?”

赵立夏微微一愣:“齐师兄去我家?”

左穆笑眯眯道:“齐墨可是齐家嫡子,立年辰辰若是能得他指点一二,必将受用无穷。此等良机,可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

赵立夏很快就明白左穆所说的指点一二是指的什么,齐家可是真正的书香名门,他们的传承教导可不仅仅是单纯的学识上的东西,更多的还是为人处世之道,以及为官之道,这些东西正是他们最欠缺的,其中尤以打算参加科举投身官场的赵立年和方辰最甚。

“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们家简陋的紧,平日里也没什么规矩,怕齐师兄过不习惯啊。若是怠慢了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左穆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入境随俗,他既然要住进你们家,自然是要照你家的规矩。你莫要小看了这世家子,他们的为人气度远非寻常人能比。”

听了这话,赵立夏也放下心来,点头道:“那我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来接齐师兄过去。”

左穆正要点头,那头不知何时走过来的齐墨却道:“这寒冬腊月的,何必辛苦再多跑一趟,我等会儿随你们一道回去便是了。”

赵立夏:“……”

于是乎,回去的路上,马车里又多了一个人,具体来说,是马车外车夫坐的位置上多了一个人,碍于方怡坐在车里,齐墨坚持要跟赵立夏一道赶马车,还笑言自己从未赶过马车,趁此机会要好好体验体验。听得赵立夏愧疚不已,之前他还以小人之心想齐墨呢!

最高兴的莫过于方辰了,这次齐墨回到城里,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以前可是做梦都没想过齐墨会住进他们家里!

……

等到人都散去,左柳道:“想不到他们相了三年,最后居然想到王家那表小姐身上去了。那可是个有克夫之名的姑娘,方怡那小妮子还真敢想敢做。”

“光她想又有何用?定是立夏和立秋也都同意的。我听说立秋前阵子还救过那表小姐一回,莫不是那一回便一见钟情了吧?”

左柳摸摸下巴:“倒也有可能。”

左筱筱也坐在一旁,听着父亲和哥哥们的谈话,颇有些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那这门亲事,好还是不好?”

左穆慢悠悠道:“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爹爹是何意?”

左柳笑着捏了捏左筱筱的小脸,耐心地解释道:“以赵家和立秋现如今的家世地位,能娶一位大家族的嫡小姐,那自然是不错的,换了别家,那是他们高攀,即便娶进门恐怕也得当姑奶奶供着。可这位表小姐却不同,一来他们王家这些年日渐衰败,如今已是彻底依附于刘家,她虽有长子嫡女身份,却又比不得别家的嫡小姐,二来她已经说过两门亲事,如今又有克夫的名头在身,即便是下嫁到赵家,也没有多少拿乔的立场,应该不会扰了他们一家难能可贵的平静安逸,更难得的是,那位表小姐的性子跟立秋也还般配。”

左筱筱又问:“那还有什么不好?”

这回出声的是左竹:“不好也在于此。以赵家这些孩子的资质心性,且不论那立夏立秋和立冬,就立年和辰辰两人,将来的前途必将是无可限量的,立秋就算从商,那也是他们的二哥,莫说是娶一位表小姐,便是大家族的嫡小姐也是能配得上的。如今娶了一位名声不好的表小姐,一来对赵家的家业前程没有分毫帮助,二来还会牵扯上那样一家亲戚,将来指不定会生出些什么事来,等他们去了京城,少不得还要被别人拿来当做谈资。”

左筱筱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道:“我明白了,就是说从目前看是好的,从长远看是不好的,对不对?”

这一来,屋里几个人都笑起来:“筱筱所言,当真是一针见血。”

左筱筱却还是不懂:“那这门亲事到底应不应该结呢?”

左柳笑道:“若是立秋当真中意了那位表小姐,这个亲自然是可以结的。将来的事还远着呢,若真有被人笑话的那一天,只要再给立秋选两位有身份地位的妾就是了,算不得多大的事。”

听到这话,左筱筱突然不乐意了:“大哥你怎的说这样的话来!连方辰都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怎的想着让立秋哥哥娶妾呢!还是娶那种比正妻的身份地位更高的妾室,那岂不是诚心想要让那位妻子不好过吗?你这样做,外人是不会笑话立秋哥哥了,可是他们会笑话立秋哥哥的正妻!”

左柳的笑容还僵在脸上,他是万万没想到左筱筱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们左家虽然比不得齐家那种名门世家,可也没差了太远,对于左筱筱的教导也与寻常家族的姑娘们不一样,可怎么教也不至于教出个会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结果来!如今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左筱筱将来要嫁的人家必定是非富即贵,怎么可能会有赵立夏和方怡那样彼此忠贞的爱情?她要学的是如何把持后院,平衡各妾室的关系,而不是一味的相信爱情!

相比起左柳的一脸沉思,左穆倒是没什么反应,笑眯眯地问道:“那一生一世一双人是辰辰说的?他何时说给你听的?”

被左穆这么一问,左筱筱突然想起她如今已经过了跟方辰一起玩耍读书的年纪,当即小脸儿一红,支支吾吾道:“我不记得了。”

左竹在一旁逗她:“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说?难道是你们私下偷偷见面的时候说的?”

左筱筱一张小脸儿红了个彻底,恼羞成怒道:“二哥你乱说什么!我可是左家淑女,才不会跟他私下偷偷见面!我就是上次路过花园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那时赵立年跟方辰说他将来要娶八个美人,然后方辰就说他只愿得一知己足矣,还说什么流连花丛倒不如一生一世一双人!”

193同榻共眠

打算将来娶八个美人老婆的赵立年这会儿正在挨训呢;不过不是因为他想娶八个老婆;而是因为他把方辰给惹哭了。就在刚才,因为齐墨的到来,一家人正商量着该怎么安排晚上住宿,这间小院里有床的房间有五间,不过其中一间是没法儿住人的;因为里头放的是木床,而不是炕头,在这种天气下是万万没法儿睡人的,而剩下的四间房;其中赵立夏和方怡住一间;赵立秋一间,赵苗苗和王家兄弟的那几个孩子就住在赵立冬的房间里,方辰和赵立年共一间,如今齐墨来了,自然是要空出一间给齐墨的。

若是放在赵家村儿里,那问题自然是不大,直接让赵立秋跟赵立年和方辰挤一挤就好了,可现如今是城里头房间小,这炕头也就没村里做的那么大,横着是睡不了人的,只能竖着睡,他们三个一张床倒是能睡下,只不过炕的两边是比较凉的,睡到半夜或是凌晨肯定会冻醒,没睡好倒还是次要的,万一冻出病来可就不好了。齐墨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当即坚持自己可以与人同睡,就让方辰跟他睡好了。

若是换了寻常的客人来,那大家自然不会说什么,可如今这位是贵客齐墨,哪怕是方怡都觉得这样不太妥当,赵立年到底还太小,而且朝夕共处之后他比谁都了解方辰,知道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说话是不注意的,万一齐墨趁着他迷糊把他拐走了怎么办?别问赵立年为什么会觉得齐墨想要拐走方辰,他心里就是有这么一股子念头,突如其来,却坚信不疑。哪怕他如今也很喜欢齐墨,却在喜欢的同时还是有些防备着他的。

为了防止方辰被拐走,赵立年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在几番劝说无果之后,他果断将方辰睡觉打呼噜抢被子还踢人甚至还会磨牙的事儿给抖了出来,还是当着众人的面给抖出来的,这一下不得了了,方辰当即就红了眼圈儿,消失了好几年的金豆豆也冒出头了,小家伙用犹自带着哭腔的稚嫩嗓音怒道:“赵立年,我要跟你割袍断义!”

赵立年傻了,然后呆呆地被赵立秋拎到一边训话去了。赵立夏连忙去追跑走的方辰,齐墨似乎没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折,愣了一愣之后也跟着赵立夏的脚步跟过去了。

方怡站在原地,颇有些哭笑不得,这,这两个小家伙这是吵架了?还割袍断义,有没有那么严重?她记得以前看到别的孩子闹翻了,说的最多就是:“XXX,我再也不跟你玩儿了!”想不到方辰也有这么可爱孩子气的一面。

赵苗苗带着几个小的在隔壁玩儿,听到动静,连忙跑过来,看到只有方怡一个人在房里了,担忧地问:“嫂子,我刚刚听到辰辰哥哥的声音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呀?”

方怡摸摸赵苗苗的头,笑道:“不是吵架,是你立年哥哥说了辰辰哥哥的糗事,辰辰哥哥生他的气了,没事的,做两天就好了。”

赵苗苗眨了眨眼:“立年哥哥为什么要说辰辰哥哥的糗事呢?他们不是最好的知己吗?”

哟,这连知己都标榜上了啊?方怡忍不住又笑了笑:“乖,没事,就算是知己也有闹别扭的时候,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和弟妹们去睡觉。”

“好。”

……

赵立夏跟上方辰的时候,小家伙正蹲在厨房里偷偷地抹眼泪,抽抽搭搭的声音听着就觉得委屈极了。这次的事还真的是赵立年的错,好端端的说那些话做什么?赵立夏走过去,蹲在方辰身旁,拿出帕子递过去:“乖,不哭了。”

方辰脸一红,嘟囔道:“我才没哭。”

这眼圈儿红彤彤的,眼角还挂着泪呢,这没哭的说辞实在是太没说服力了,不过赵立夏可不会指出来,拍拍他的手:“立年真是太不懂事了,就算是不想跟你分开睡,也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方辰义愤填膺:“亏我当他是知己,他居然这样污蔑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赵立夏表示很赞同:“是很过分,等会儿我好好教训他。”

方辰用力点了点头,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出卖了他们深厚情谊的家伙!

赵立夏忍下心头的笑意,又道:“别蹲在这里了,蹲久了腿要麻了,跟我过去,看我教训立年怎么样?”

方辰眨了眨犹自湿漉漉的眼,犹豫了片刻后,果断摇头:“我不去,他出卖了我,背叛了我们的情谊,我已经跟他割袍断义了!”

赵立夏被这一连串义正言辞的声讨给噎住了,若是方怡在此,定然要笑到肚子痛,赵立夏不是方怡,所以他忍住满腹的笑意,耐心地劝道:“立年也许是有口无心,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至少也要听听他为什么要那么说对不对?”

方辰挺了挺小胸脯,态度坚决:“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既然都说了要割袍断义,那就要割袍断义!”

这话单独看那是很有决心气势,可从方辰的嘴里说出来就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更别提小家伙这会儿还一副刚哭过的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尚未变声的稚嫩童音还带着哭过以后的浓浓鼻音,怎么看都像是赌气的孩子,让人不禁莞尔。

不过,这话赵立夏是断然不会说的,想了想,只得先顺着他的心思,等过两天他的气消了再说。至于割袍断义,赵立夏那是断然不信的,这两个小家伙从小一起到大,感情胜似亲兄弟,哪有为了这点事就割袍断义的?

齐墨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赵立夏哄劝方辰,目光温柔,唇角带着宠溺的笑意,他当然知道赵立年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样的话来,只不过是为了不想要方辰跟他一起睡罢了,小孩子的心里总是霸道的,恨不得把自己喜欢的人或东西都放到怀里搂着。而方辰会如此气愤,也是情理之中,至于那番割袍断义的宣言,理所当然地被舅舅大人给无视了,不过傲娇的孩子气的方辰倒是意外的可爱。

当晚,方辰雄纠纠气昂昂地无视了赵立年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步履坚决地踏进了给齐墨腾出来的房间里,看得在场其他几个人又是一阵暗笑。

想到齐墨平日里应当是被人服侍惯了的,赵立夏和赵立秋便自觉地将热水和洗脚的木盆都送进了齐墨的房里,顺便把方辰的小脚盆也一并端进去了,小家伙今儿受了委屈,得补偿补偿。

等到那兄弟两人离开,方辰立刻乖巧地把洗脚的木盆放到齐墨身前,转身正想要去拎装了大半桶热水的木桶,却被齐墨给制止了:“平日里你也是自己倒热水洗脚的?”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方辰还是乖乖地回答了:“不是,平时都是立夏哥哥或是立秋哥哥帮我和立……,嗯,他们帮我倒的热水。”说完,又觉得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哥哥们帮忙倒洗脚水有些丢人,方辰又补了一句,“其实我觉得我已经长大了,完全可以自己来,可他们还是很坚持。”

齐墨目光再度温柔起来,温声道:“你如今还在长身体,家务事不宜做太多,会影响你长身体的,等你长到立秋那么高了,他们就会放心让你自己来了。”

方辰仰起头看向齐墨,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明亮:“是这样吗?”

齐墨点头,认真回答:“是的。”

方辰这才放下心来,眼睁睁看着齐墨给两个小木盆里都倒上热水,然后又搬了两张矮凳子放在木盆边,示意他一起泡脚。方辰心里喜滋滋的,刚刚因为被赵立秋背叛而悲伤的情绪也渐渐淡了,挨着齐墨坐下,将衣摆撩起来,解开鞋子,脱了袜子,把白嫩嫩的小脚丫泡进热水里,顿时满足地叹了口气。

齐墨不动声色地将方辰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分表情都看在眼里,仿佛想要透过这些看到过去那十年一般,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就是他的侄子。不再是远远地看着,他也不再是平日里衣着整齐规规矩矩的模样,而是只有在面对家人时才会流露出来的慵懒自在的小模样,那样的可爱,那样的真实,触手可及!

齐墨顺应了自己的心意,抬起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对上他略带询问的目光,只觉得整个心都满了,他笑道:“等会儿我帮你梳头好不好?梳了头再睡觉会睡得更舒服。”

方辰笑得灿烂极了,毫不犹豫地点头:“好,谢谢师兄!”

若是换了一个月前,方辰是断然不会在齐墨面前这么随意放松,只是这一次见面以来,齐墨不动声色地一步一步地靠近,将他心里好不容易竖起来的那一点儿防备一点点的蚕食,让他渐渐忘了齐墨身为朝廷大员齐家嫡子的身份,而记住了齐墨这个师兄的身份,同门师兄弟,听着就觉得亲近的很,实际上,也确实亲近的很。

泡过脚,齐墨果真帮方辰梳起头来,只可惜他素来都是被人服侍的命,还真没有服侍人的天赋,才一会儿工夫,就扯下了方辰好几根长发,齐墨一阵心疼,他哪里看不出方辰是在强忍着不喊疼,可这头发梳了一半,总没有立刻扔了梳子的道理,只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动作轻柔再轻柔。这样一来,方辰倒是不疼了,可这头却梳了大半个时辰了,等到两人钻进被窝里,手脚都已经冻得冰凉了。

方怡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两床被子,齐墨却将两床叠起来盖,等于两人是挤在一个被窝里,方辰挺着身体,颇有些担忧,万一他等会儿睡着了打呼噜磨牙踹被子踢人可怎么办?万一齐墨觉得他徒有虚表实际却粗鲁不堪怎么办?

齐墨看着身旁的小家伙直挺挺的,一张小嫩脸上写满了担忧,不由哑然失笑,他一早就发觉,在面对亲近的人的时候,方辰的所有情绪都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但是在对着外人的时候,小家伙倒是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这样,很好,齐墨短期内也不打算让他改了这习惯。

方辰这一天过的着实有些忙碌,天不亮就起来准备去左府,在左府里又玩了一天,晚上回来还跟赵立年吵了一架哭了一场,这会儿哪怕心里头还记挂着重要的事儿呢,却还是抵不过尚在成长中的身体本能需求,不大一会儿就陷入了香甜的睡眠。

齐墨察觉到方辰的僵硬,本想装睡,结果闭上眼没一会儿,耳边就听到了轻微的鼾声,齐墨无声地笑了笑,睁开眼侧过身子,轻轻将方辰搂进怀里,小家伙皱了皱眉,砸了砸嘴,又扭了扭身子,自动自发地在齐墨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安稳地睡着。

齐墨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孩子,伸出手轻轻地一寸一寸地抚摸着他的额头、眉眼、鼻梁、小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仿佛想要将过去十年的空缺都补回来。

194启发

方辰这一回的气性着实不小;赵立年已经在他身边卖乖讨好了两天;他却依然板着脸;一副完全看不见的傲娇模样,可把赵立年给愁得;晚上睡觉都不安稳。家里其他几个年长的也不插手,颇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

方怡是完全没有劝解的打算;在她看来,这就是两个小屁孩儿在闹别扭;就算这两个小屁孩儿已经是举人在身;算是官老爷了,可在方怡眼里,那就是两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儿;无非就是聪明了些;扔到现代去,那还正处在需要手拉手一起排排站的小学里呢!这小屁孩儿之间的别扭,过几天自己就好了,哪里还需要大人去干预?

赵立秋心疼弟弟,倒是有心想要劝解一番,却被赵立夏给拉住了:“别急,先看看。”

“看什么?这马上就到除夕了,难道要让他们别扭到明年去?”

赵立夏的目光冲着不远处的齐墨看了看,低声道:“先生不会无缘无故让齐师兄住进我们家的,且先看看。”

赵立秋哦了一声,当即确定加入看戏的阵营。

如此又过了一天,赵立年的一颗脆弱玻璃心似乎被好知己方辰给磨碎了,整个人都恹恹的,看到方辰也不再似前两天那般凑上去了,只不远不近地挨着,目光哀怨,可怜兮兮。

这一晚,齐墨果然不同前两晚那般给方辰讲野史,而是很严肃地问方辰:“辰辰,你生了这么久的气,想来是当真不想要立年这个好朋友了?”

方辰一愣,随即露出别扭的神情,鼓了鼓腮帮子,依然有些气愤,隐约还带了些委屈撒娇的意味:“他这次太过分了,是他先出卖我的!”

齐墨心里一软,语气却未变:“所以你是下了决心真要跟他割袍断义?”

“我没有!”方辰下意识就轻喊出来,说完,想起这话是他前几天才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如今又要反悔,实在非君子所为,一时间脸上发烧,向来清澈坦荡的眼神也飘忽起来,低着头不敢去看齐墨的眼,一副做错事等着被骂的模样。

齐墨又道:“既然你还想要跟立年继续当好朋友,那么,该何时原谅他,与他恢复往日的亲密,想必你心中也有计较。”

这一下,方辰的脑袋垂得更低了,连耳根子都红透了,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坦白了:“我,我没有计较。”

“哦?”

方辰声若蚊蝇:“我只想等消了气再原谅他。”

齐墨早就看出来了,此刻却偏偏吊足了方辰的胃口,好一会儿才出声:“等消了气再原谅他,这个想法倒是很好。”

饶是方辰再天真也听出了齐墨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恐怕并不是真的夸他这想法好。

齐墨此刻却又突然转了话锋:“辰辰,每个人心中都应该有一把尺,用以衡量每个人每件事,并依此来决定自己为人处世的进退。立年在你心中是怎样的地位,而他之前做出的那件让你觉得被出卖背叛的事对你又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这些,你都应该在心中想清楚,并最终确定,你需要他要用多大的诚意多久的时间来换取你的原谅。”

方辰不知不觉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齐墨,心里却开始依着齐墨的话思索起来。

齐墨静静地看着方辰,耐心地等待着他最终地思考结果,等到他不经意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脸上也露出些许释怀和懊恼的神情时,才再一次开口:“刚刚是站在你的角度来思量的,同样的,在立年的心中,他也有一把尺,也许他还没有意识到,但是这把尺却是朦胧中存在的,毫无疑问,他的心中是重视你们的友谊,但是因为他的一个可能是无心之失,造成了你们友谊的破裂,然后他诚心的向你表示歉意以请求你的原谅。在他心里,也同样会根据他所犯下的错误,给自己的道歉定一个时间期限,当超出预定的期限,他就会气馁,甚至开始产生其他的情绪,他会开始怀疑你们之间的友谊,而这种隔阂一旦产生,便再无消除的可能。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开始,立年渐渐地减少了主动靠近你的次数?”

如果方怡在此,定会不赞同齐墨的说法,在她看来,赵立年和方辰都还小,他们之间的矛盾只是小孩子之间不可避免的别扭罢了,完全不应该从成人的角度去考虑,更不应该这么直接地指出来。他们完全可以先享受几年童年的快乐,要知道人这一辈子,也就童年的日子最是天真无忌,快乐肆意。这些东西等他们大点了再教也不迟,以他们的聪明,哪里会不明白?

方怡的想法并没有错,只不过她还没有足够清楚的认识到他们一家的身份地位,从方辰和赵立年八岁参加童生试考中秀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没法儿享受寻常人家孩子们的纯真童年了。即便是在现代社会,那些被冠以“天才”“小神童”之类的孩子,也跟普通孩子是不一样的。

方辰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快就明白了齐墨的话,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当然感觉到了赵立年的沮丧,他当时只想着让赵立年也好好难过两天再原谅他,却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行为会导致赵立年对他们之间的友谊产生怀疑。

眼见方辰明白了这个道理,齐墨却又再度岔开了话题:“辰辰,虽然你如今方才十一岁,即便是在世家之中,也尚算年幼,但是你已经是举人之身,那便不能再当自己年幼,你应当有自己的思量,身为大人该有的思量。”

方辰目露疑惑,他一直都有自己的思量,自从三年前赵立秋被人算计之后,他就开始学习用大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连先生都夸他终于有了城府,为何齐墨还觉得他稚嫩呢?

“你不服气?”齐墨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我问你,你可知道为何立年那日会说出那番惹你生气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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