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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难为-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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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怡笑而不语,孩子的成长离不开长辈的悉心教导,歪脖子树也不是一天长成的,壮壮跟现代社会里很多孩子很相似,只是因为受到的宠爱太多,并非就当真那么任性,如今的壮壮依然是一张白纸,只要引导得当,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孩子!

……

京城里,会试第一场结束的钟声已经敲响,贡院大门再度打开,里面的考生陆续走出,大都还算整齐,毕竟这才是第一场,也有蓬头垢面者,方辰和赵立年随着人流缓缓而出,两人同三天前进贡院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衣衫多了些褶皱,面上隐约透出一丝疲惫。

两人尚未走出多远,便被人唤住了,扭头一看,原来是宗学的同窗,此番与他们一同参加科考,当下也露出几分笑意迎了上去。那人叫住方辰和赵立年也没有特别的事情,不过是不想那么快就回家,回家少不得又要被一番盘问,他这会儿头昏脑涨,实在是不想再提科考有关的事了。

三人东拉西扯地说着不着边儿的话,半途中又被那人喊了几个过来,到最后竟凑了有十来人,那人立刻提议道:“吃了三天的干粮,嘴巴都有些木了,不若一道去秋风斋里吃酒去?”

当下有不少人点头附和,方辰和赵立年却是不大想去的,他们已经习惯了考完试就回家洗个澡睡一觉,实在是没什么兴致去那什么秋风斋吃酒,只是眼下却不是拒绝的好时机,正要点头应了,那头齐府的管家正好走过来,只说左大名士正在府里头等他们。这一下,方辰和赵立年自然就只能回家了,其他几人纷纷投以同情的目光。

等上了马车,赵立年转动了一下脖子,长舒一口气:“终于能歇会儿了!考了三天,身上都快有味道了,他们居然还有劲头去吃酒,我当真是佩服。”

方辰侧过身子,帮赵立年揉捏着肩颈的部位,笑道:“那秋风斋里要什么没有?只怕这会儿早就已经烧足了热水,就等着贵客上门呢。”

“那倒是!”脖子被捏的舒服,赵立年满足地叹了口气:“说起来,我倒是没想到这会试的考题居然也如此简单,同乡试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方辰点头:“墨义和贴经本就相对要容易些,只要读的书多了,读得透了,便不是太大的问题,待下回考的策问才是要紧的。”

“嗯,所以等回去了要好好的休息,养精蓄锐,来日才能妙笔生花,写出一篇旷绝古今的好文章来!”

方辰笑着敲了赵立年一下:“你这牛皮都要吹上天了!”

赵立年嘿嘿一笑:“好了,你转过来,我帮你捏捏。”

等到马车停在齐府门外,两人走下车来,早已经不见丝毫适才的疲惫,不愧是少年郎,精神气儿就是好啊!

齐府里,不止左穆和齐父他们都在,就连方国公也在,方辰和赵立年躬身行礼,依次称好,末了才静静站在中央,等着先生提问。左穆去没说什么,齐父挥了挥手:“考了几天你们也辛苦了,先下去歇会儿吧。”

等两人离开,方国公忍不住抱怨:“你们怎的也不问问他们考得如何?哪有这么当先生的!端的不负责!”

左穆笑呵呵道:“方国公,莫要心急,这一场考的是墨义和贴经,难不倒他们。再者,你看他们双目明亮,一副胸有成竹等着夸奖的模样,想来也是考得不错的。”

方国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觉得左穆和齐父都太严厉,既然明知道那两个小的想被夸奖,却还是当没看到,真是可怜了他那曾孙,如此乖巧聪明的孩子却总得不到长辈的夸奖!难怪小小年纪就老是端着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定是跟先生学的!

两天的功夫眨眼就过了,贡院大门再度打开,这一回,贡院外一片寂静,每位考生的脸上都带了些许肃杀之气,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第一场考得都是基本功,会被难倒的着实不多,毕竟能站在这里的可没一个是,这一场策问才是重中之重,也是此次科考的成败关键!

趁着还没喊到自己的名字,方辰和赵立年扭头在人群里张望,还真让他们看到几个熟人,只是今儿那几个人都很严肃地站在原地,全然没有上一次的轻松,想来也是明白这一场考试的重要。

进了考场之后,方辰照例先把东西都摆放整齐,然后端坐桌前,闭眼深呼吸,待彻底静下心来,这才不紧不慢地打开考卷,待看清题目之后,方辰的唇角轻扬,露出一丝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 趁着还没喊到自己的名字,方辰和赵立年扭头在人群里张望,还真让他们看到几个熟人,只是今儿那几个人都很严肃地站在原地,全然没有上一次的轻松,想来也是明白这一场考试的重要。

进了考场之后,方辰照例先把东西都摆放整齐,然后端坐桌前,闭眼深呼吸,待彻底静下心来,这才不紧不慢地打开考卷,待看清题目之后,方辰的唇角轻扬,露出一丝浅笑。

唔~~~~~~~第一更~~~~~~~···

261、试探

赵家小院儿这几天的气氛也很紧张;好似方辰和赵立年就在这城里头考试一般;虽然方怡并不太指望两人一举高中,毕竟这是古代最高等级的考试;是全天下才子汇聚一堂的豪华大比拼;跟这比起来;现代的那些考试都不太够看;方辰和赵立年固然够聪明;老师阵容也够华丽,可毕竟才十三四岁,这要一下子考中了,岂不就成了天才?

不过;这些并不妨碍方怡对方辰和赵立年饱含期待;不是每个陪考的家长都指望自己孩子上清华北大的;他们更多的只是想要表达身为父母对孩子们的关心罢了,方怡此刻的心情便是如此。

这一刻,方怡十分痛恨古代交通通讯的不发达,害她想要跟他们两说说话都不行。赵立秋也有些坐不住,他年前就想去一趟京城,却是被王芊芊和孩子绊住了,如今一大一小都安好,家里的事也都安排妥当了,他差不多也该去一趟京城了。

这回,赵立夏和方怡都没有反对,王芊芊心里自然是不舍得赵立秋此刻离开的,不过还是顾全了大局,赞同他出行。于是,就在方辰和赵立年考策问的时候,赵立秋也从家里准备启程。

壮壮挥着小胖手同二叔告别,拍着小胸脯答应会照顾好弟弟。这一阵子,在方怡的刻意安排下,小家伙每天吃过早饭午饭后都会跟弟弟玩会儿,然后再一起睡一觉,等被弟弟的哭闹声吵醒,也到了该吃午饭晚饭的时候,所以壮壮也就不觉得弟弟的哭声很讨厌了,也就愈发的喜欢跟他一起玩儿。

赵立秋笑着亲了壮壮好几口,直夸他聪明,把小家伙逗得咯咯笑,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

三天策问考下来,不少考生都倒下了,大夫看过之后,十之八、九都是急火攻心。贡院的一众考官们并不意外,几乎每次科考都会有这么一出,晕倒的则直接安排人静悄悄地送出贡院,不能惊扰了其他考生。

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不少考生受了惊吓,第二日的时候,方辰正凝眉思索,却突然听到一声嚎叫,声音凄厉,把方辰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出门去查看,走到门边儿才突然想起这会儿是在考试,早在他进了这间“号”的时候外头就落了锁,哪里出的去?

人出不去,方辰只得贴着门从门缝往外看,却什么都看不到,只依稀能听到有一行人跑到这边,似乎是打开了那间号,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再然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方辰知道这位考生应当是被抬出去救治了,性命是无碍了,今年的科考也无望了。深吸口气,方辰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考试最重要的便是一颗平常心,只要能发挥出应有的本事,那便是赢了。

策问之后,走出贡院的考生大都是垂头丧气的,也有一些考生眉飞凤舞,想必是觉得自己答得不错。方辰走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一位考生高兴地自称猜中了考题,言外之意此次应当是能考中了。

方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位考生比方辰大了不少,当是而立之年,样貌平庸,那双眼睛却明亮得很,连带着整张脸都亮了一些,看到方辰回头望他,微微低下头,冲方辰温和一笑。方怡也微笑颔首致歉,这才又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已经离开的方辰没有看到身后之人那带了一丝赞赏和羡慕的目光,那人喃喃自语道:“我同他这般年纪时,连秀才都不曾考中,他却已经来考会试,考过策问,神态还能如此从容淡定。看他衣衫穿着,并不似大富大贵之家,想来是靠的真才实学,天下之大,果然能者多矣。我不过是侥幸猜中了考题而已,当真算不得什么,还需继续努力才是!”

方辰走到与赵立年约定相会的地方,等了没多久就看到赵立年过来,当下笑着问了声如何,赵立年眉开眼笑,虽未作答却已然明了。两人一同往马车停放的地方走去,路上又遇到了上回邀请他们一同去秋风斋的同窗,他满脸愁苦之色,看到两人长叹一声,哀道:“这回怕是要挨板子了!”

赵立年奇道:“挨什么板子?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打你?”

“是我爹!他说了,这回若是考不中,家法伺候!那可是足足三十大板呢!哎哟!”

方辰很想劝慰一番,奈何面前这人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耍宝,虽然明知他说的是真的,可还是没法儿生出同情,当下只道:“还有一场没考呢,你怎知考不中?”

那人又是一声长叹:“我虽读书不及你们二人,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的文章写出来,我自个儿一读便知好不好。这回定然是没戏了!哎!”

赵立年安慰道:“这回不行,三年后再来便是,你还年轻,不必如此。”

“我当然是这么想的了,可我爹他不这么想啊!”那人说完,又道:“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去找我家哥哥,让他们劝劝爹爹,好歹少打几板子也是好的!我先告辞了,改日再请你们喝茶!”

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喝茶呢!方辰和赵立年齐齐无语,却还是应了一声,心里却明白,若是这回他当真没考中,这茶怕是要等到好几个月后才能喝到嘴了。

等回到齐府,方国公、齐父和左穆均不在家,就连齐老夫人也带着儿媳妇和左筱筱一同出去了,方辰和赵立年这才知道皇上今儿兴致好,招了些大臣去御花园赏花喝茶,淑妃娘娘也趁机请了些女眷去后宫坐一坐。

……

御花园中。

“今儿朕也来同各位爱卿赌一把,猜猜看今年谁能拔得头筹!”

众人笑呵呵,心里头已经开始盘算一会儿该说谁的名字好,今年的考生着实有不少,且不论从外地来的考生,光是京城里,几乎各家都有人赴考,才华横溢的也有几位,而且,今年似乎还有左穆的那两个入室弟子在吧?这可真不好说。不过,左穆的那两个学生才十三四岁吧,年纪太小,高中倒是有几分可能,想要进三甲就有些难了。

最先开口的是齐父,他笑道:“陛下此言不妥。”

“哦?如何不妥?”

“天下谁不知道,这新科状元可是陛下您亲自点的,我们只需要跟着陛下您一同下注,岂不就是稳赢不输的买卖?”

皇上抚掌大笑:“爱卿这是连朕都敢怀疑啊!那依爱卿所言,朕就只能在一旁看着了?”

齐父笑而不语,左穆突然出声:“那也未必,皇上可以当庄家,让众位大人下注便是。”

“庄家?这倒是不错,那朕也来当一回庄家!众位爱卿都来下注。”

……

后宫里,花团锦簇中,淑妃一身大红宫衣,头饰金光璀璨,笑得明艳动人,生生将一众如花女眷比了下去:“听闻今年的大恩科,京城似乎来了不少才子。”

“此次恩科隔了五年才开,赴京赶考的才子是要比往年多了一些。”

淑妃挑了帕子,捂嘴轻笑:“前几日,皇上还同本宫说,七公主和九公主均已到了论及婚嫁的年龄,命本宫多多留意,本宫想着啊,干脆就从这恩科的才子里头挑选。”

听了这话,齐老夫人心头一跳,七公主和九公主的年岁都不算大,七公主十四,九公主十二,而方辰和赵立年却是一个十三,一个十四,不论配哪一个都是能配得起的!再想想今年参加科考的其他家族的孩子,十六七岁的不是没有,只是都难成气候,会来参加科举也是父兄逼迫的结果,怕是入不了淑妃的眼,十□岁的倒是有两个不错的,但那都已经订了亲,再往上就是二十多岁了,不是成了家就是即将成家,也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所以,淑妃这意思,是打算要从方辰和赵立年两人里头挑一个了?这还是比较好的结果,若是淑妃的算盘再敲得精明一些,两个都要,那也不是不可能!

左穆前几年便已经宣称不再招收学生,方辰和赵立年就是他的闭门弟子,如今左穆虽然在东宫当太子太傅,却也不拒绝其他皇子的讨教,但也仅限于指教,教导之外的一切事宜均不过问,亦不多言,淑妃此举,恐怕是想要帮着太子笼络左穆。

不对!按照律法,驸马爷虽然品级不低,却是个空衔,一旦娶了公主,便再不能在仕途前进半步,左穆既然让他的两个学生去参加科考,必然是想让他们入仕途,淑妃此举非但不能笼络左穆,反而会得罪了他,更何况,皇上也未必会同意。聪明如淑妃又岂会做这等糊涂事?

齐老夫人身为安阳郡主,正正经经的皇家女,到了这会儿,哪会看不出淑妃今儿的用意,这是要探她的口风啊!只是,到底是想探什么口风,齐老夫人却还没琢磨出来,总不能是猜到了方辰的身世,所以想要来看看她的反应吧?

淑妃还真就是为了看齐老夫人的反应,她如今已经几乎可以断定方怡方辰姐弟两的身份,可是她刚刚说了那样的话,齐老夫人居然面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眼神都没变一下,真不愧是安阳郡主,与齐父同床共枕恩爱多年的人,跟他一样是个老狐

作者有话要说:齐老夫人身为安阳郡主,正正经经的皇家女,到了这会儿,哪会看不出淑妃今儿的用意,这是要探她的口风啊!只是,到底是想探什么口风,齐老夫人却还没琢磨出来,总不能是猜到了方辰的身世,所以想要来看看她的反应吧?

淑妃还真就是为了看齐老夫人的反应,她如今已经几乎可以断定方怡方辰姐弟两的身份,可是她刚刚说了那样的话,齐老夫人居然面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眼神都没变一下,真不愧是安阳郡主,与齐父同床共枕恩爱多年的人,跟他一样是个老狐狸!

唔~~~~~~第二更~~~~~~撒花花····

262、忌讳

齐老夫人从宫里回来之后;当晚便与齐父说了此事:“她许是猜出了什么;却又无十足地把握,所以才想要借机试探我。”

“淑妃的试探不必理会;她到底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即便猜到了些什么也不意外;以她的聪明;自不会拿这件事去做文章;否则便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毕竟她还指望着太子呢。”齐父说完,又道:“只是,今日皇上的举措也有些奇怪;非要让大家押注看此次谁能夺魁。淑妃在试探你;皇上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我和方国公。”

齐老夫人微微蹙眉;问道:“那你们是如何应答的?”

“我压的是刘家的刘恣青,这一次的考生里,京城这一片儿几个学问高的子弟,就属他的性子最沉稳,我比较看好他。至于方国公,他直说自己是个武将,看不出文人的水平,但都说名师出高徒,天下间最好的老师当属左大名士,当然要压他的学生了。所以,他拿了两样儿东西,把辰辰和立年都压上了。”

“其他人呢?”

齐父道:“有不少压的是刘恣青,其他也有压王家和张家的那两个小子,倒是太子和三皇子居然也都压了辰辰。”

齐老夫人沉吟片刻,道:“此事有些蹊跷,先前你曾说过,只要辰辰发挥无误,便有七成的把握能高中,至于则就要看他的运气了,如今看来,皇上是有心想要提拔了?”

“应当是如此。”

齐老夫人叹了口气:“是我们太心急了,应当再等三年的。”

齐父笑道:“夫人莫要叹气,若是再等三年,辰辰便已经十六,怕是有些晚了。即便此番皇上有心将他提携到三鼎甲之内也无妨,依照规矩,新科进士须得先入了翰林院,之后再行选派,墨儿不就在翰林院么?”

齐老夫人目光微闪,随即轻轻笑起来:“看我,都有些老糊涂了。”

“夫人哪里糊涂?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

方辰和赵立年这会儿正在齐府小院儿睡得香甜,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引起了多方关注,不过,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有何反应,到了这一步,已经不需要再去隐藏什么,也无法隐藏,面对科举,唯有全力以赴,方能有一线生机,否则,就等着被众多才子挤到身后去吧。

休息了两天,最后一门诗赋也正式开考,说到这诗词歌赋,那倒真是赵立年的长项,就连方辰都自叹不如,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当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方辰和赵立年同时舒了口气,身上顿时一轻,终于都结束了!

等考官收了卷子,方辰收拾好考场里的东西,又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无遗漏,这才提着小篮子轻快地迈出考场,刚走出没多远,居然又遇到了上次说猜中了考题的人,那人显然也看到了方辰,笑了笑道:“在下杭州学子徐文才。”

方辰将篮子挎在手臂上,拱手道:“在下聊城方辰,见过徐兄。”

徐文才微微一愣,似有些难以置信地将方辰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便是方辰?左大名士的闭门弟子方辰?那个‘鸡生蛋蛋生鸡’的论题就是你问出来的?”

情急之下,徐文才的声音有些大,再加上此刻身处一众考生当中,他这一番话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方辰之名,早就已经传遍全国,或许连关外都有他的名字伴随着左大名士一道出现。

这下轮到方辰有些意外了,他没想到只是自报家门而已,居然就引起了这样的反应,眼看着周围的考生都纷纷围了上来,有人甚至再度问起了那个“鸡生蛋蛋生鸡”的论题,让方辰好一通尴尬。

徐文才说完之后也意识到自己惹了麻烦,看向方辰的目光不禁带了些歉意。好在这时候,有维持贡院秩序的将士过来,及时疏散了众人,方辰才得以脱身。

等方辰一路小跑到与赵立年约定的地方,却意外地看到了赵立冬,立刻笑起来:“立冬哥,你不是要月底才回么?”

赵立冬给了方辰一个熊抱,又揉了揉他的长发:“秦家奶奶听说你们要考科举,特意准我先回来了,你们三嫂还在寺里陪着她呢。”原来,在正月期间,秦家奶奶看着赵立冬是越看越喜欢,又听说赵家同意让秦晓月生的第一个孩子姓秦,心里头欢喜得不行,立刻就决定要替他们小夫妻两个去祈福,顺带再请求菩萨早日让秦晓月怀上孩子,最好头一胎就是个大胖小子!这不,才刚过了正月十五就闹着要去城外的寺庙,赵立冬和秦晓月不放心,只得陪着一同前去。原本老太太是打算诵经祈福一个月的,后来听说赵立冬的两个十三四岁的弟弟正在参加科举,当即便道:有这么出息的弟弟,当哥哥的当然得在考场外陪着才行!所以赵立冬就先回来了。

“幸亏没听奶奶的话坐马车回来,不然哪儿赶得及啊!”

方辰笑道:“立冬哥难道是骑马回来的?京城里不是不许策马吗?”

“是不许策马,可没说不让跑步啊,我从城门一路跑过来的,身上的汗还没干呢!”赵立冬说着,微微低下头,指了指额间的发际,果然有些湿润。

方辰和赵立年忙拉着赵立冬往齐府马车停放的地方走过去:“这天儿还冷着呢,得快些回家洗澡换身衣服,别染了风寒。”

赵立冬笑盈盈的:“我身体好着呢,没事儿。倒是你们,考得如何?”

赵立年抬了抬下巴,骄傲道:“你弟弟我们是谁啊!当然没问题了!”

方辰则要含蓄得多:“题目倒是不算太难,就是不知道其他人答得如何。”

赵立冬看着比两个小的还要高兴:“那一定是没问题了!等会儿去齐府跟先生说说,看能不能跟我去家里住几天,我带你们去京城四周逛逛,你们来了这么久,都还没怎么出去玩儿呢!”

“好啊!”

等回到齐府,齐父和左穆一听,当即就应了:“既然科考都已经结束了,四处走走也好,距离放榜还有半个月时间,别走太远。”

赵立冬当即道:“只在这附近走走,当天便能回来的。”

“如此甚好。”

……

离开齐府,赵立年和方辰便兴致勃勃地问赵立冬这京城附近有哪些好玩的,哪些好吃的,到底还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离开了长辈,在自家亲近的四哥面前,还是多了几分孩子气。

赵立冬原本对这些也是不在意的,只是刚来京城那会儿被秦晓月拉着到处跑了个遍,所以才知道,顺带也记住了弟弟们可能爱吃的点心铺子,这会儿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绕过去,挨个儿都买了一份带回家。

三人回的是秦晓月陪嫁的那套宅子,不算大,却是个完完整整的三进三出的小院儿,设计得很精巧别致,这套宅子方辰和赵立年先前只来过一回,这会儿少不得又是到处逛一趟,这才乖乖去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再凑到一起说话吃点心。

接下来几日,赵立冬果真就带着两人满京城的跑,顺带还带他们去了那几间他先前同秦晓月一道看好的铺子和宅子,让方辰和赵立年也出处主意。这般过了十来天,到二月底时,赵立秋突然出现在赵立冬的家门外,可把三人高兴得不行:“二哥,你怎的突然就来了!”

赵立秋风尘仆仆,却笑容满面:“这不是不放心辰辰和立年,所以特意赶过来看看么?年前的时候就想来一趟了,当时你们二嫂正大着肚子,家里头又忙,所以便耽搁了,这趟过来,时间上宽松了不少,可以多呆一阵子,顺便也看看立冬选好的铺子和宅子。”

赵立冬笑道:“二哥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后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了,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去看。”

“那我可来的当真是时候!”

……

等到第三天,四个人一大早便起来了,正要出门的时候却有齐府的人登门,特意送来了齐父的书信,方辰打开一看,脸色顿时一僵,赵立年离他最近,当即就凑过去看,嘴里问道:“怎么了?”话才说完,人也愣住了,脸色却是比方辰还要难看。

赵立秋和赵立冬觉得不对,连忙挨过去一看,也有些怔住,方辰确实是考上了,但是赵立年的成绩居然为零!不是没考上,而是成绩作废!这种情形很少发生,除非是答题的内容犯了什么忌讳。

赵立年愣了会儿,转身跑进书房里,拿了笔飞快地在纸上书写着,内容正是他之前的答题,只是过了十余天而已,他还不至于不记得答题。

方辰也满脸严肃地站在赵立年的身旁,看着他写出来的答题,直到赵立年写出全部的答题,两人细细看了好几遍,却仍然没瞧出有哪里不对。

眼看着两人打算再看一边,赵立秋一手压住了他们面前的纸张,沉声道:“去找先生,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赵立冬也回过神来:“对,先去齐府找先生问个明白!”

从写完答题之后,赵立年的脑子就已经一片空白,成绩为零,那可是比落榜还要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而且,还有可能有祸事降临!

齐府里,齐父和齐墨都在家中,似乎正在等待他们,方辰似乎比赵立年还要心急,匆匆行了礼,张口便问:“立年的成绩怎的是零分?”

齐父摆摆手,让下人们都退了出去,这才道:“立年的诗中,有一个字是犯了忌讳的。皇上的生母当年难产而亡,当时的她只是一名小小的贵人,因产下皇子而被追封为昭仪,后来皇上继位,再度追封生母为皇太妃。而立年诗中用的那个‘娥’字,乃是这位皇太妃的闺名。”

眼见此地没有外人,方辰也不怕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被人抓了把柄,当即道:“这也能算么?”

齐父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赵立年,心下叹了口气,这当然是可以不算的,可皇上开了金口,谁还敢不算呢?皇上到底还是出了手,不打算让事事尽如他们之意。

齐墨此次也是参与了阅卷的,赵立年的成绩起初并未作废,而且排名在二十左右,是在榜单名字即将写成之时,皇上突然御驾亲临翰林院,待亲自看过所有的试卷之后,独独点出了赵立年的这一份,也并未多言,只说看到那首诗词,思及亡母,颇有些感伤。

在场的众位谁不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又岂会看不出皇上的意思?当即就以犯了忌讳为由,将赵立年的成绩记作了零分。没有对外过多的宣称,也只是因为皇上并未多言,想来也不是想要彻底毁掉这个孩子的前程,或许只是不愿左穆的两个学生都占尽了风头吧。

这件事原本是可以不告诉赵立年和方辰的,毕竟这是大恩科,第一次没考中实属平常,但是齐家父子却不愿对此隐瞒,只要赵立年打算踏入仕途,那么这件事迟早会被他所知,与其让他将来从他人口中得知,倒不如现在就由他们亲口告诉他。

齐父和齐墨的沉默让方辰的心一点点地下沉,好似那个被作废了成绩的人是自己一般,他猛地扑到齐父怀里:“外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立年没有得罪什么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皇太妃已故去五十余载,她的闺名哪里算得是忌讳?”

“是我的错,我不该太心急。”齐父揽住方辰,将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面前的孩子才十三四岁,还是那么的稚嫩,纵然懂得了许多的道理,可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波浪,哪里面对的了难测的天心!

方辰的哭声传到赵立年的耳朵里,渐渐唤回了他的神智,他此刻的感觉很奇怪,心里平静如水,仿佛那个被莫名地作废了科举成绩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从刚刚听到齐父说他的诗词犯了忌讳之后,他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此刻看到方辰扑在齐父怀里哭得伤心,心下不由微微一暖,方辰是真的在替他难过,难过得甚至都忘了高兴自己已经高中了。

“辰辰,别哭了。不是先生的错,是有人不想让我们两个同时高中。”

方辰没有想到出声安慰自己的居然是赵立年,他呆呆的扭过头,脸上还挂着泪珠:“是谁?”是谁这么无耻,平白无故就剥夺了别人的成就!只因为看不得他们兄弟二人同时高中!

赵立年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冷笑:“还能有谁有这样的能耐?”

方辰只是太伤心赵立年的成绩,一时间并未多想,此刻听到赵立年的话,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抬头看向齐父和齐墨:“外公,舅舅,那个人是皇上吗?”

作者有话要说:方辰没有想到出声安慰自己的居然是赵立年,他呆呆的扭过头,脸上还挂着泪珠:“是谁?”是谁这么无耻,平白无故就剥夺了别人的成就!只因为看不得他们兄弟二人同时高中!

赵立年勾了勾唇角,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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