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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闲记-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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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高兴,张掖便又说了件让卫临潇高兴的当场便掉了泪的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节 进宫(大结局。)

“临潇,要不了多久,圣上便会为卫侯平反,重封临尘侯爵,原本的侯府,也会赐还卫家。”

“果真?”

张掖笑着把泪盈于眶的卫临潇揽入怀中,放下手中的酒盅,为了拭了泪:“真是傻丫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

“只是什么?”卫临潇中心一突。生怕有变。她在意的并非爵位,亦非卫府的老宅邸。她在意的才父亲的身后名。她本就是穿越而来,因此相信人死会会有灵魂。如此,便足以告慰父亲之灵了吧?

亦不枉父亲身前的诸多付出。

“别怕,只是圣上登位不久,不好立时便驳了先皇的案子,因此还得等上一等。再说,当初的卫侯的案子,虽是圣上的意思,可其中也涉及了不少其它的人,至少如今的吴王,就曾涉入岳父的案子,个中情形,并不简单。现在二皇的党众全在我们撑握之中,想为岳父平诏,并非难事,只需等上一等就是。”

卫临潇这才放了心。

因着第二天要张掖要上朝,卫临潇亦得入宫谢恩,两人用了晚膳便早早歇了。

寅正便起了床,卫临潇几乎极少这么早便起来,又加上出月子不久,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睡眼迷朦的套着衣衫,张掖早去净房里洗漱了,惜竹一边把她整理衣衫一边心疼道:“要不先让问夏给您端盆清水过来醒一下神?”

卫临潇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守在惜竹身后的问夏忙出了屋。等绞好了布巾子,卫临潇擦了下脸,被这冰水一激,人果然清醒了不少。

穿好里面的衣衫,张掖也自净房出来了,卫临潇又去洗漱,两人出了内屋,在外面用了早膳,因怕在宫里担搁的久了不方便,也不敢喝粥,只简单吃了些点心。看的张掖也是心疼。用了早膳,漱了口,惜竹又扶着卫临潇进了内屋里,同幼楠帮着穿上朝服,带上凤冠,最后披上霞帔。两人小心扶着出了门。

果然张掖等在那里,看着便眼前一亮。在满头珍珠宝玉的辉映之下,那张本就美丽的脸,更是如银月般,透着雍容瑰丽。

卫临潇却没有心情自得,只觉得这满身的珠光宝气,实在累的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两人同乘了一顶轿子,宫门前张掖下了轿,嘱咐了几句,便自去上朝。又有内庭里的宫人迎了卫临潇,重新换了轿子,直抬进了皇后的凤华宫。

入了凤华宫门,卫临潇便被两名宫女挽着下了轿,廊下守着的宫女便把卫临潇请进了门。就见陶皇后正端坐着,卫临潇连忙行跪礼拜见:“臣妾卫氏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陶晨芙的眼中,几不可闻的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只觉得恍如隔世。那张凤冠霞帔映称着的脸,低首敛眉,似是比从前更为美丽。

可是,她和她,也早不是那一对曾于雪松林中玩闹嬉戏快乐无忧的女孩了。

如今,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萧皇后,一个是有着二品诰命的郡夫人。便是彼此相见,亦只能以这样的形式,这样的开场。

“平身吧。”

陶晨芙微抬了一下手,两边的宫女便上前扶了卫临潇。赐了坐,宫女们在皇后的示意下全部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就有一名宫女上前给卫临潇沏了茶,竟是陶晨芙之前的贴身丫鬟月棠,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让卫临潇有了亲切的感觉,依稀找到了一丝从前的影子,便对着月棠微微露出了笑。

月棠偷偷朝卫临潇眨了一下眼。

卫临潇的笑容,便又轻了几份。

上了茶,月棠亦退了下去。

曾经亲厚的两姐妹之间,也不过隔了一丈有余,却又仿似千山万水。

就听到陶晨芙微微叹息的声音响起:“你如今竟也与我如此生份么?”

用的是你我,而不是夫人与本宫。

卫临潇听着心中一暖,略一抬头朝着陶晨芙笑道:“臣妾不敢。”

“好了,临潇,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必这样端着。这深宫广院,我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能得见你一面,你难道还与我打起这生份的擂台不成?到我边上来坐吧。自己的茶杯,自己端过来,没有人服侍你。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是,都听皇后娘娘的。”

卫临潇玩笑着应了,便真的起身端了茶盅,在离陶晨芙最近的一个椅子上坐了。

皇后娘娘,陶晨芙听着,心中微觉嘲讽。

“你还是如从前一般叫我吧。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便不做这片刻的皇后娘娘又如何?”

“陶姐姐……”卫临潇叫了一声,咽下了后面的问话。问她好不好?还是问她为何让自己觉得孤寂?从见面到现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陶晨芙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你是想问我,圣上对我好不好?”陶晨芙微微笑着,似是自言自语般,“好不好呢?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你说,是好还是不好?”

也不等卫临潇答话,事实上,这样的话,卫临潇也不知道如何作答,陶晨芙便璨然一笑:“听说你生了位公子,可惜我竟不能亲自去看看,下回入宫,你把小公子带过来让我也瞧瞧吧。去年还与你相约,等了生了孩子,再去看望你,如今……有你这样的仙人儿一样的母亲,想来孩子也是极漂亮的吧?”

卫临潇顺着她的话笑道:“取了名子叫世遗,现如今才一丁点大,哪里就看得出来漂亮不漂亮的,我瞧着红皱皱的一小团儿,倒是丑的,可人家都说眼睛象我,五官倒是象他父亲。我原想着若是生个女儿才好。还是女儿贴娘的心。”

陶晨芙嗔道“人家谁不盼着生个儿子,倒是你,还想着生个女儿,还好我是知道你的,要不都觉着你在显摆了。世遣,”陶晨芙沉呤,“这名字好。”

这一嗔一呤之间,倒露出些往日的女儿之态来,今日陶晨芙并未着正装,只是一件简单的大红襦衣,外罩宝蓝纱襟,挽着简单的髻,头上一支九尾凤钗,下身着了一件墨青底绣金凤的绡金纱裙,沉静大气。

记得她一向是偏爱浅色的衣裙的。那种清淡如水,才更象她吧。

卫临潇心中便叹息了一声。

陶晨芙又想了一下,倒失笑:“若是你以后添了女儿,认我做个干娘如何?”

她可是皇后,这是能乱认的?

“想要女儿,自己生就是了。我的女儿,我辛苦生下来的,哪里就能送了你?”

陶晨芙捏着她的脸就笑骂:“从来也不是个小气的,怎么这才几年,就叫张大人给带的如此吝啬了?我又不是真让你送我,你舍得,张大人还舍不得呢,我做个便宜的干娘还不成?”

这一闹,两人都轻松起来。

便如从前一般闲话起来,正说着,就有宫女在门外低声禀报,说是陆婕妤和唐美人过来请安。

陶晨芙便敛了笑,微顿了一下,这才清声道:“就说本宫正在接见楚湘郡夫人,今日的安,就免了吧。”

门外的宫女低声应了声“是”,便没了声息。

这一插曲,倒叫刚恢复了亲近的两人又默了下来。

“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想着天地之间,自由自在,走遍千山万水的傻话,”陶晨芙凝了片刻,幽幽吐了口气,“如今,竟连这梦都做不得了。”

卫临潇与陶晨芙,本就相交于心意之通。她的感叹,她何尝不明白?

“胸有丘壑,何处不山水?”

陶晨芙闻言一愣,旋便笑了:“临潇,你始终懂我,知我,亦,胜我。”

并非是她比她想的更开,只不过人对于无能为力的事情,若不能想开,便是与自己过不去了。

便是之前的听荷,她可曾心无芥蒂?只不过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何必用以惩罚自己?这样傻的方式,她向来不屑为罢了。

何况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的。后来的人,也只能承担后果。

“人生看似绵长无期,实在不过短短数年,自我的快乐,其实比什么都重要。臣妾记得看过//奇书//网整//理前人一言,深入心中,记至如今,姐姐要不要听?”

“你说。”

“阴晴天定,吾心却可控。容颜天生,笑却任由已,昨日已逝,明日尚可更之,别人由他,吾身由吾定,世事不由人,但求无愧已心。”

人的快乐与幸福,说到底,只是自己的事情。

陶晨芙的眼中便蕴了泪,复又笑道:“只怕是你自己的心中话罢?我也算饱读诗书,竟没有见过?”

“是不是都不重要,姐姐也喜欢便行。”

这世间谁又能万事如意?陶晨芙笑道:“我会记在心里的。”

直到了巳末,陶晨芙才放了卫临潇出来,刚出宫门,就见张掖已守在那里,见到卫临潇下了内宫的轿子,忙迎了上来,两人便一起上了自家的轿子。张掖这才问道:“怎样?皇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卫临潇早累的头晕眼花,忙取了珠冠,听他这一问,笑嗔道:“皇后娘娘是老虎不曾?怎么就为难我了?你可别忘了,我与她乃闺中秘友。自然是亲切絮了半日话,”说着,递了块通体莹润的羊脂玉佩到张掖的手上,“这是赏给你儿子的。”

张掖笑看了一番:“这倒是好东西,可前几日世哥儿满月,不是才赏过吗?”

“那是公的,这是私的。意义不一样。”卫临潇白了他一眼,“皇后娘娘还说了,如果我们生了女儿,她要认干亲的。”

那又娇又恼的样子,看得张掖心如柔水,一把便把她搂进了怀里:“好,那我们赶紧生个女儿吧。”

这人最近真是越来越讨厌了。卫临潇腹诽着,推了推他,这才想起问他:“你怎么也跟着上轿了?今日没有公事?”

“事情哪有忙完的时候?可对着枢密院西府里那一堆老头子,实在也没有好心情,所以告了半日假,回家好好陪陪自己的娇夫人去。”

她这样累了半日,虽只是偶一为之,也叫他心疼了半天。

这可不是他的风格,从来顶认真,为了大萧国鞠躬尽瘁的一个人,卫临潇不信:“真的?现在就陪我回去?”

“那是当然。为夫可曾骗过你?”

一切尘埃落定,余下的事情,余生慢慢办吧。

宣元一年十月,玉军为镇守边江的秦将军暗中收编。

宣元二年春。

二皇子余党于诏狱中招认,天和十七年卫侯一案,系各党众串通吴越污陷,是年六月,圣上为卫侯平冤,谥号“武忠”,授卫侯子卫临尘定远侯爵位,发还定远侯府邸。

三月春帏,卫临风中进士,殿试文采斐然,入翰林。

宣元四年三月。韩若封与卫临云完婚。次年春生一女。

宣元四年九月,秋高气爽,卫临潇生一女,取名诗语,皇后果如前约,认做义女,封号金兰公主。

同年十月,定远侯喜得贵子,取名卫安世。

全文完。

番外一 我和潇姨妈的忘年交

初见潇姨妈时,我才三岁,那时候我大病初愈,姨母带着十一岁的缘哥哥,六岁的世哥哥还有比我大了六个月但却已四岁了的诗语姐姐过来探望我。

那会儿我正躺在床上百无聊奈,娘说我病刚好,不让我起床,我只好天天躺在床上数帐帏上的流苏,就听外面一阵吵闹,正兴奋的爬将起来,想要出去看,我的小待女樱桃忙将我按倒在了床上,她半气半恼半怜惜的数落我:“小姐还是躺着吧,一会儿夫人看见了,又得骂樱桃了。”

小樱桃也有十二三岁了,已生的一副美人样,我前世今生,最难消美人恩,何况她眼看着就要掉金豆,少不得我要忍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好好,听你的。”

小樱桃一阵娇笑。

将将躺好,明明已是三明明媚天,并不寒冷,小樱桃还是边笑边死死帮我掖了被子,我一阵气闷,就见母亲领了一个陌生的美妇身后还跟着几娃进了屋。

那美妇的一双美目先是横了我娘亲一眼,这才看着我,嘴里还数落我那娇憨可爱的娘:“不是我说你,燃晴病的这么历害,你竟连个信都不给我送,我真是白疼了她三年了。”

这么说,这美妇还是很疼我的?我收搜了一下我那可怜的记忆,实在也想不起来这美妇是谁。也是,三岁的小屁娃子,能有啥记忆?

就听我娘委屈的憋了憋嘴,回道:“是大爷他不让我又烦忧姐姐。”

我听了我娘的回答,暗中噢了一声,原来这就是小樱桃天天念叨着我的潇姨母了。

要说小樱桃对我潇母的崇拜,真是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我不由看向小樱桃,果然她两眼满是小星星,正看着我潇母出神,我只好顺着她的目光打量起已坐在床沿上的潇姨母来,就见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春装,挽了简单的高髻,插着一支式样简单镶了珍珠的桥梁金璃虎钗,明明是清冽高洁的美,但又叫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她雍容华贵的气度来。

这样的形神俱佳的美人确然少见。

这世道就是好,美人处处可见,可潇母着实不一样,我十分理解起我的小樱桃,难怪她每次数落我,开场总是那一句:“小姐日后若是有半分潇姨母的气度,小樱桃就谢天谢地了。”

当初我很不明白潇姨母是啥个气度,想我小小年纪,照着镜子也能自恋半天,我那妖孽爹和娇憨娘的优点全叫我继承了,要说我自认将来自己也必是个倾国倾城貌,关于我这个自信,实在是参照了老子娘得出来的结论。可我一仔细看了我的潇姨妈,我觉得小樱桃还是有眼光的,她对我的殷殷期盼,我也深以为然。

我这番正思量着,潇姨妈已伸手抚上了我的脸,心疼道:“晴姐儿真是瘦了不少,姨母这些日正忙着,竟没有来看看我们晴姐儿,若是知道……就是再忙,姨母也要来守着我们晴姐儿的。”

说着,又横了立在她身后惴惴不安的我那娘亲一眼。

为了我可爱的娘亲,我只好娇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姨妈”,然后伸出了我肥嘟嘟的小手(其实我并未象姨妈说的那样,瘦多了。我倒觉得我这一天睡到头的睡,着实胖了好些。如今这形象,很象前世记忆里年画上的胖宝宝。)“姨妈抱抱。”

潇姨妈一听,眉眼都笑开了:“我们晴姐儿,还是和我这么亲。”

嘴里说着,却并不抱我,只是亲了亲我的额头:“春寒料峭,你个小人儿一时出了被子,再受了凉,就是姨母的罪过了,等再将养几日,姨母天天抱着我们晴姐儿。”

“这孩子越发不听话了,都是叫姐姐惯的。”

我娘亲在身后嘟了一句,我正想笑,就见潇姨妈又横了我母亲一眼。这才叫上缘哥哥,世哥哥还有诗语姐姐过来:“来,你们就在暖阁里和晴姐儿玩会儿,注意别叫你们晴妹妹给累着了。”

我十分乖觉的点着头,听大人话的孩子才有奶吃啊。

诗语姐姐并不热情,很是不满意的看了我一眼,回头娇声唤了一声“娘”,“我不要和晴姐姐玩儿,她躺着一点也不好玩,我要娘亲抱抱。”

说着还暗中憋了我一眼。

我更是好笑,小屁孩还嫉妒我了。我便也忙向她做了个鬼脸,这下她更生气了。

可姨妈看了她一眼,这孩子就老老实实蹲在了我身边。

姨妈威武。

看着她娇嫩如粉的小脸儿憋成气鼓鼓的小球样儿,我又有点不忍起来。正想安慰她两句,就听那个十一岁的美少年对姨妈道:“母亲放心吧,我会带好弟弟和妹妹们的。”

潇姨妈这才起了身,坐到外间和我娘说话去了。

我盯着那美少年,看的眼都直了。就见此少年穿着身白色八团祥云纹的锦衣,腰间一条黑色绣金纹的腰带,一头长发只用一支玉簪挽着,这长相,这身姿,若手上再拿着一把红樱枪,亦或是一把小折扇,活脱脱我前世最粉的康哥哥呀。只可惜年龄差距太大,我生生不能做她的念慈妹妹了。

我正YY着,美小年就很是溺爱的揉了揉我的头,笑道:“晴妹妹看什么?难道些许日子没见,就不认识缘哥哥了?”

原来这位就是缘哥哥了。我只好再次看向小樱桃,这孩子果然如我所料,两眼里连串儿的冒出颗颗红心来。小樱桃大概是被我打量的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含羞带笑的屈了屈膝,轻声道:“公子小姐们说说话吧,樱桃去倒茶水来。”

缘哥哥不经意的点了点头,两眼还是含笑看着我,打趣道:“母亲说晴妹妹瘦了,我却觉得我们晴妹妹越发胖的象个瓷娃娃了。”

我摸了摸我那小脸蛋儿,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这回一直站在边上作深沉样的世哥儿也极是认同:“哥哥说的对。”

诗语姐姐便撇了撇嘴:“哪里可爱了?明明更丑了嘛。”

嫉妒啊,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我一大人跟她计较个啥?

我趁着小樱桃不在,从床上利索的坐了起来,拿了床头一个一直无聊时把玩着的小玉猪递给诗语:“姐姐玩,这是晴儿最喜欢的小猪猪,送给姐姐。”

那小猪是我病中无聊,爹爹来看望我时,我见他腰间佩着的一块玉实在是好,因此指着那玉道:“变成小猪猪,晴儿要。”

我爹是个大方人,回头便叫人雕了个小猪给我送了来。那雕工真不是盖的,就是我都爱不释手。这回送了诗语,其实我一阵肉痛。可我知道,咱家别的没有,钱却多的是,想了一回,也就不在意了。

诗语原本还不想接,可看那白玉猪儿实在可爱,只好伸出了手。

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这回倒对我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来。

缘哥哥便看了我一眼,把诗语也抱上了床:“诗语人小,还是坐在床上和晴妹妹玩吧。”

说着,便和世哥哥一起坐到了床上。

小樱桃是个体贴的,不紧上了茶,还让草霉出端了几碟子点心来。

吃吃喝喝,时间就是打发的快。

后来我病好了,惦念着我的康哥哥,这生活又实在无聊,便时时缠着娘带我去姨妈家玩儿。但去姨妈家的时候毕竟少,倒是去我公主舅妈家的时候多些,原因无他,舅妈估计也是个无聊的,总给我们下贴子,亦或是直接派了家人过来,接了我们过去。

后来果然就见到了大舅舅家的安哥哥,要说几孩子里,还是安哥哥长的最漂亮。可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比世哥哥还爱装样儿。很是不屑搭理我们,平日我们一处玩,他也只和世哥哥蹲在一处,抱着头儿不知道唧唧着什么。

我是有的好吃的就好。

其实算起来,我更爱去姨妈家,姨妈此人,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可她看我们的眼光,温柔的象是能滴得出水来,而且姨妈规举不大,我们在庭园里玩的时候,更尽兴些。

我原来也只是和小樱桃一样,爱她的美貌雍容。可是到了后来,我无意间的一个发现,处心积虑的一句话,却改变了我和姨妈的关系,生生成了一对忘年交,为此,就是我那笨娘亲,也觉得十分奇怪。

据我娘亲讲,别看姨妈平日对谁都挺好的,可除了她和雨姨娘,因是姐妹,和姨母亲近,此外只有我的公主舅母,和潇姨母也很亲厚,若论外人,也不过当今的皇后娘娘能入了我潇母的眼。

我娘很是不愤。为啥我一几岁的小屁娃儿,能得姨母如此看重呢?

此事说来话长,噢,其实也不长,这得从那年秋天的梨子成熟时说起。

那时我已六岁,都说男人三十而立,可姨父三十多了,立的便有些过,这一年朝中盛传姨父将要升做枢密使,大萧国堂堂正一品官员。因此满京都的大臣内眷们往姨父的府上跑的十分勤了些,姨母不是那不通庶务的人,多少跟着也忙了起来,因为我有好一段没有去姨母家了。于了秋天,姨母一日闲了下来,说是园子里的梨子熟了,让人去接了我,等我到了府里,一入园,几个哥哥姐姐们都已聚在了满园的梨树下,有的拿着长杆,有的踩在假山石上,正在那忙着摘梨子。

一团围着的丫鬟们很是紧张,缘哥哥已成长了十四岁的美少年,这一日大概是学堂里休假,也坐在一边的亭子里闲闲笑看着。

我先是去给缘哥哥行了礼,正打算坐下一处同缘哥哥喝喝茶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诗语便跑过来拉上我:“晴妹妹,我们同二哥哥和安弟弟去摘梨吧。”

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拿上我就跑。我少不得只好跟了去。

二舅舅家一岁的祈哥儿正被丫鬟抱着,也在树下看着两哥哥傻乐,笑的一嘴的口水儿。我先是逗了祈哥儿几下,祈哥儿便伸了双手要我抱。我倒是想,可人丫鬟不乐意了,打量了一眼我六岁的小身板儿,眼里露着不屑,面上却极是尊敬的笑着:“表小姐还小呢,抱不动祈哥儿的。”

我只好拍了拍已伸出去的小手,心里对这丫鬟的话也颇是认同。谁让祈哥儿这小子这么胖呢,二舅舅那么个玉树临风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胖娃娃来的。

那边世哥哥正举着竹杆儿打梨打的欢,一个没注意,被诗语拉到梨树下的我就遭了秧,诗语倒躲的快,可我生生被十几个鸭梨僻僻叭叭的砸了个够怆。

我这边还没咋地,诗语就咧了嘴哇哇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晴妹妹被砸坏了,娘亲要骂的。”

原来这孩子不是担心我,是挂心自己被骂呀。

我原本一颗感动的心,生生被她给哭的歇了菜。

一摸脑袋瓜子,只有一个字,疼。

那边缘哥哥已看到了,几个飞起飞落,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已被他抱在怀里,世哥哥和安哥哥本也被吓住了,看到缘哥哥都反应过来,脸上也轻松起来,我就知道这两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合着缘哥哥一向是这两的替罪羊啊。

好在,姨妈从来不是个糊涂的。

我疼是疼,可被美少年抱在怀里,心里还是美了又美。

一张嘴,说的却又不一样:“缘哥哥,他们欺负晴儿。”也不知道咋的,这泪腺儿便比较发达,眼泪叭叭往下掉。

我正为我的眼泪暗自惭愧着,缘哥哥却抱着我,腾出了一只手,柔柔抚着我的额,拭着我的泪,安慰道:“晴儿别哭,回头哥哥帮你教训他们。”

弄得我挺大一个人,越发感觉委屈起来。

诗语见自己闯了祸,躲在两个小哥哥的身后只顾抹眼泪。

我很是享受缘哥哥身上特有的香味。把脸蹭在他脖子间:“缘哥哥,我不要和他们玩了,我和缘哥哥在一起。”

“好好,我们不和他们玩了,哥哥带你去找母亲。”

缘哥哥狠狠瞪了站在那发傻的几人一眼,转身抱着我去了姨妈处,估计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受伤。

到了姨妈的屋里,姨妈并不在,只有长案上一幅她未写完的字还在。

我忍不住就想去看看,缘哥哥依然抱着我,走到长案前,笑道:“晴儿很喜欢我母亲的字吗?母亲的字是很好的。不如晴儿以后让母亲教你?”

我一看,心中已是大惊,那字分明是从左到右横排着写的。有些字,竟然还是后世才有的简体。

此时我哪里还顾得上字的好坏,只觉得心跳的突突的,真是翻江倒海。

难道姨母也和我一样?是个穿的?

“姨妈在哪里?我要姨妈,现在就要,快。”

缘哥哥很是狐疑的看了一眼。走到外面,问刚好回屋取东西的惜竹姨:“母亲在哪里?”

惜竹姨笑着回道:“夫人陪着舅夫人们喝茶呢,要不奴婢领公子过去?”

缘哥哥听着犹疑了一下,我此刻倒也没有心情恋着他温暖的怀抱了,听了惜竹的话,忙小鸡啄食般点着头:“晴儿现在就要姨妈。”

虽是不妥,姨妈正在会客,可舅母们又不是外人,缘哥哥一向是不忍拒绝我的任何要求的,只好抱了我前去。

一见到姨妈,我真是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两眼泪汪汪,缘哥哥以为我还为刚才的事委屈着,少不得拍了拍我的后背以示安慰。

姨妈一见到缘哥哥抱着我,便笑道:“晴姐儿这是想姨妈和舅妈们了?”

又见我两眼泛着泪光,问缘哥儿:“这是怎么了?”

缘哥哥放下我,给两位舅母行了礼,这才答道:“刚才不小心,被梨子给砸了几下,想是疼的。”

姨妈一两位舅母忙拿了我看,见我只是头上有两个青印,这才舒了口气,又是心疼:“晴丫头别哭,回头姨妈帮你教训他们。说说,晴姐儿想吃什么?回头姨妈请沈妈妈亲自给你做。”

我知道沈妈妈做的东西极好吃的,因着年纪大了,姨妈轻易不叫沈妈妈累着的。

可我此时哪顾得上吃的,听了姨妈的话,倒心中一动,应道:“晴儿想吃肯德鸡。”

我见姨妈似乎没啥特别表示,难道是没听清?因此后面加了句:“还有麦当劳和冰琪琳。”

两个舅母面面相相觑,我估计她们心里一定是想,这是个啥东西?

姨妈这回倒听清楚了,拉着我的手很是抖了抖。

公主舅母却笑道:“晴丫头越发鬼灵精怪了,这些东西,就是舅母都没有听说过呢。”大舅母可是公主,大萧国的好东西,她哪样没有吃过呢?可我说的这两样她非但没吃过,定是听也没听过的,我心中一阵得意。再看姨母,就见她微微敛了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这才道:“既是没事了,缘哥儿,你抱着妹妹去玩吧。”

又吩咐惜竹:“去拿个热毛巾,帮晴姐儿敷一下额头,回头把那两小子叫过来。越发调皮了。”

大舅母便笑:“是该狠狠教训了,一个个皮的没了影儿。”

我这回肯定姨妈有问题,正想拉着她好好联络一下感情,相互诉一下衷肠,却被缘哥哥听话的抱着,随着惜竹出了屋。

姨妈啊,您明知我和你老乡,为嘛这么冷淡呢。

姨妈倒不是冷淡,两们舅母带着安哥儿和祈哥儿一离开,姨妈便命人领了我过去,遣了丫鬟们,屋里就只有我们两。

姨妈命我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看了我半天,我这才后怕起来。

要知道我才只有六岁,若是姨妈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秘密,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我这边胆擅心惊的低了头,姨妈倒笑起来:“有些话,记得以后千万别在别人面前说了。”

我忙不跌的点头,这才抬眼看了姨妈一眼,见她眼神慢慢柔和起来,一颗心狠狠的放了下来,暗中又想:我日日称您老姨妈,却不知道您是比我小呢,还是比我大呢?

姨妈大概是颇有些了解我,忍不住笑道:“你也别乱想了,我是你姨妈,这倒错不了。”

也是,血缘搁那儿呢。

我十分认同的点着头:“姨妈自然是姨妈。”

难怪我娘亲怕她,这聪明的,连我这点小腹诽都能听见。

这以后,姨妈便借着我娘亲正怀着小弟的借口,时时把我接过府去,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的,刻刻不离的把我带在身边。弄得我张姨父很是不满,就是我爹也不满,他一亲爹,十天半月见不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自然想念,其实张姨父的不满我更能理解。至于老爹的,有娘日日缠着他,少了我也不少。

不满的还有诗语,但我懒得与她计较就是了。

我和姨妈也极少提起前世的事情,大多时候倒是相对无言。但这氛叫人享受。我喜欢住在姨妈这边的原因,除了潇姨妈本人,倒实在也和缘哥哥有些关系。偶象崇拜的力量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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