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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闲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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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地属北方,年年皆会下几场大雪,有时候,院子里的小丫鬟们淘气,也曾堆玩过几次,她不过是站在边上看看罢了。陶晨芙摇了摇头,却又笑道:“只以为你稳重,却不想都这么大人了,还有这份玩心。”
卫临潇的眼神就黯了黯。
没想到陶晨芙接着缓缓道:“我小时候,也曾忍不住去玩了一次雪,雪人倒没堆成,衣服就沾了泥水,被母亲一顿责骂,说我没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那时候,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品京官。所谓大家,也不过是母亲的期望罢了,而今,父亲多年经营,位临朝中一品大臣,她也在母亲的严格教导下,成了真正的大家闺秀。
言语里甚是无奈,卫临潇正要说话,却见陶晨芙璨然一笑:“你这一说,害我也动了玩念,不过既要玩,便尽兴些,留她们在也放不开。”说着便朝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幼楠和她的随身丫鬟月棠看了眼。
卫临潇会意,两人在人前都是温文端庄样子,何况都已是十七八岁的大人了。那些嫁的早的,不定孩子都能耍雪玩了。这样的事,两个对她们再熟悉不过的丫鬟们看着,也实在妖孽,若是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谈?
陶晨芙转身对着月棠,又是人淡如菊的样子,道:“月棠,我晚间要宴请候府的世子和小姐,你去同膳堂的典座师父协商一下,看能不能在份例之外,帮着加些菜。”
这林子实在太静,又远离了寺院,若是这遇着坏人,岂不太危险了?月棠便有些迟疑的看着陶晨芙。
陶晨芙见她不动,面上神色就冷了些。月棠赶紧福了福身,转身就走。
卫临潇便也对着幼楠道:“这一段路离寺院也远了些,幼楠你陪着月棠一起去,一会儿你们也不用再来了,我和陶姐姐转转就回去。”
幼楠虽然不放心,但小姐既这样吩咐,许是想和陶家小姐说些体已话才故意支开她的。自家小姐对谁都淡淡的,惟独在这位陶家小姐面前显出些亲热来。陶小姐风姿卓绝,盛名远播,自家小姐若交了这样的朋友,有人聊聊天,平日心情也许会好些,幼楠想到这层,便应了声是,转身去追月棠。
待两人行远,陶晨芙朝着卫临潇促狭一笑,做了个鬼脸。很有些诡计得呈的得意。
卫临潇愕然。这个陶晨芙,还真是千变万化。
因此逗她道:“刚才还说我孩子气,我看高兴的是你自己才是。”
陶晨芙瞥了她一眼,也不答话,找了棵低矮横伸的枝杆,挥挥衣袖,拂净积雪,一转身坐了。便是那一拂袖一转身,看在卫临潇的眼里,也是艳的。
不由一声暗叹,这样玲珑剔透的倾城女子!
却听陶晨芙拍了拍手双眉一挑,笑道:“我可不会堆什么雪人,你要玩,自己玩是了,我看着就行。”
卫临潇佯装负气:“自己玩就自己玩,你那样坐着,也不怕冻坏了手脚!”
见陶晨芙一派雍容闲适的看着她笑,丝毫没有动手的打算,卫临潇只好找了块空地,蹲下身来开始拢着周围的雪,不消片刻,倒也先推好了雪人的身体。擦了擦鼻子上沁出的细细汗珠,正准备再去滚个小的雪球做雪人的头,却听“叭”的一声,一个小雪团便砸在她身上了。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卫临潇也不用回头,随手抓了一把雪,便朝着陶晨芙的方向洒了过去。口里说着:“还道你真淑女,原来却也是个促狭鬼。”
话未说完,人已扑到陶晨芙面前,不待陶晨芙从树杆上跳下来,已拉了的衣领,就要往里撒雪。
陶晨芙用双手紧紧护着衣领,一面笑,一面挪着身子求饶:“临潇好妹妹,我再不敢了,你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边说边躲,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又跑不快,一滑,就倒在了松软的雪地上。
卫临潇趁势扑上去,两人抱成一滚,在雪地里滚来躲去,原本空寂的林子里,如银玲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不断回荡。
此时,在她们百仗之外,正有两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一位身着玄色绸绵直裰,一位披枣色云祥纹绸毡,站在那里紧张的看着他们。满身剑拨驽张之气。
卫临潇看到,一时怔住,停下笑闹。
陶晨芙见卫临潇停了手,顺着卫临潇的目光看过去,脸便刷一下红了。
卫临潇心下奇怪,难道这两位陶晨芙认识?还未及细看,只见那披枣色云祥纹绸毡的男子,朝她做了个噤声动作。
第十四章节 初遇
立在他身边的玄衣男子便朝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别动,又往身后指了指。
卫临潇和陶晨芙转头往身后一看,两人当时呆住,一阵冷汗便冒了出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卫临潇便捂住了陶晨芙的嘴。
然后轻轻移动身体,把她护在身后,陶晨芙几乎瘫倒在地,卫临潇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别动。如果它扑过来,我在这里,你必须立刻跑到那两人身边。陶姐姐,现在不是怕的时候。”
陶晨芙下意识的看了卫临潇一眼,只见她脸色煞白,握着自己的手,也微微抖着,知道她同自己一样恐惧,她手里的温度传过来,陶晨芙略略定了定心,也轻声道:“不行,我不能这样扔着你不管。”
两世为人,卫临潇到底镇定一些,也不争辩,只低声急道:“陶姐姐,你在我身后,慢慢把你披毡的系绳解下,注意轻点,解下后和我说一声,立刻就跑。”
“不行,我们这样站着,还能撑一段时间,如果我跑了,它一定会扑过来的。”
“你放心,我会用你的披毡挡它一下,如果那两个人能救我们,就还有机会,否则,我们两个都跑不掉,如果是我在你身后,我也会选择跑的。”
这种时候,似乎只能把命压在那两个完全陌生一无所知的人身上。
陶晨芙知道她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帮她下决心。再一想,她说的确有道理。这样耗着确是在等死,不如一搏。
慢慢抬起手,开始解系绳。
那只黑色毛纹的老虎,就在她们身边不足二十米的距离,缓步转着,呼呼喘着气。突然低低吼了一声。
陶晨芙一哆嗦,越急,那系绳偏越解不开。卫临潇感觉到了陶晨芙紧张的身体在颤抖,便放缓了语调,平静的低声道:“姐姐,别怕。”
这平静,似乎给了陶晨芙勇气,集中精力开始解脖子下的系绳。
“好了。”
“快跑。”
两个几乎同时发声。
那只一直蓄势待发的黑纹虎见两人微动,立即扑了过来,电光火石间,卫临潇一把扯过陶晨芙的毡披扔了过去。
老虎扑下毡子,发现上了当,顾不上追陶晨芙,立刻一跃身,又扑向卫临潇。那样的速度,根本无法躲闪,可卫临潇还是下意识的一个迅速的跳向老虎的侧身,希望能躲过去。
那老虎一瓜便抓到了卫临潇的后背,毡子便被老虎扯到了地上。还好刚才嬉闹时,那系绳松了,否则,现在躺在地上为虎肉食的,便是她自己了。
也就在这些,两条身影速急闪到她的身边,那玄色衣服的男子,生生劈了老虎一掌。枣衣男人一把拉过卫临潇,几个闪身,便已把她放在十仗外的空地上,来不及细看,便又飞奔至那与老虎打斗的玄衣男子身边。
卫临潇知道自己的命算暂时保住了,努力想睁开眼看着那边的形势,却只觉后背一阵剧痛。便昏了过去。
这边陶晨芙见她昏了过去,连忙跑过来扑在她身上,哽咽的叫:“临潇,你醒醒,你不许有事。不能有事。”
卫临潇是在拿自己的命换她的命。可她此刻,除了哭泣,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直到那两个男子走过来,枣色披毡的男子一把拉开她,低声道:“救人要紧。”
说完就打算去抱躺在地主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卫临潇。谁知玄衣的男子早已先他一步,抱起了卫临潇,并对着站在那里一脸茫然的陶晨芙道:“陶小姐,请问你们住在哪里?”
陶晨芙这才惊醒般看了玄衣男子一眼,又见他抱着的卫临潇那银色的衣服上,满是鲜血,在那纯白的世界里,红分外的惊心触目。不由一声惊呼。
“请你镇点些。”枣衣男子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一把拉住处在惊吓状态中的陶晨芙,声音低沉,给了陶晨芙些力量,“那位小姐急需止血,我们现在必须送她回去。再不救治,失血过多,怕对那位小姐很是不利。”
陶晨芙的手,在他掌心的温度里。似乎感觉到了些温暖。便用竭力压抑却依然忍不住颤抖着的声音道:“我们住在寺院后院里,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说完就要迈步,可脚还是软的,差一些重新跌倒在地上,好在那枣衣男子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玄衣男子也不等她带路,便对枣衣男子道:“子元兄,你照顾陶小姐。”说完,也不待他口中的子元回答,几个纵身,人已不见。
枣衣男子玩味的笑了笑,对陶晨芙道:“陶小姐不必担心,那位小姐应该不会有事的。”见陶晨芙依然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又指了指不远处老虎的尸体,柔声道:“别怕,我们已经杀了那只虎,现在很安全。”
陶晨芙看了眼那只倒在血泊里的老虎,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位陌生男子握着,赶紧抽出了自己的手,轻声道:“谢谢。”
那男子也不介意,理了理已有几处撕裂了的衣衫,依旧温文的笑着:“不用谢,在下萧子元。你大概便是陶然风大人府上的千金吧。只不知刚才那个女子是哪家的小姐了,竟然有如此胆气?两位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叫在下很是佩服。”
陶晨芙刚从死神身边走了一遭,现在哪里有心情听他这些夸赞之词,只颤声答道:“那位是定远候府的大小姐。”说完,也不等萧子元再说话,便急急往回走去。
临潇不知道怎样了,她实在很担心。
萧子元却在她身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定远候府的千金?果然是将门之女,那份临危而不乱的气魄,面对生命危险时尚能在紧迫中顾着身边的人,这样的女子,叫他不能不在心中生出些激赏来,
原来闺名叫卫临潇?难怪在与老虎打斗最激烈的时候,听到陶晨芙哭喊着“临潇”两字,济舟竟然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呢。
也难怪,他想抱起那个女孩时,济舟却先了他一步。
萧子元笑了笑,解下身上披着的毡子,赶到陶晨芙身边,不由分说帮她系上。
陶晨芙很不习惯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亲密的动作,正要拒绝,却听萧子元道:“枣色配湖蓝,却是难看了点,不过现在天冷,你就忍一时吧。”
陶晨芙愕然,若她此时解下身上的毡,倒成了太过爱美了。只好再次说了声:“谢谢。”
第十五章节 治伤(上)
张掖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刚出了林子,就见守在林外的任生跑了过来,看见怀中竟然抱了个受伤昏迷的女子,十分吃惊。
“大人,这是怎么了?”
张掖没有时间回答他,只吩咐道:“速去取些金创药,送到寺庙后院定远候府落角的院子。”
说完也不待任生回答,径自越了过去。
任生见他忽忙,自知情况紧急,便往山中别院跑去,心下却在纳闷,那是定远候府的小姐?她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偏僻的林子里?又是怎么受伤的?大人不是和大皇子在一起吗?
张掖抱着卫临潇进了院子,守院的小厮一见,大惊失色,那人怀中抱着的,分明是自家的小姐,可小姐后背,全部是殷红的血,不禁呆立在那里。
还是卫临尘的丫鬟采绿机灵,虽然心中极为惊惧,还是定了定神,也来不及问,忙跑进屋子里,叫了惜竹来。
惜竹出来一看,只见卫临潇满身是血,被一个陌生的玄衣男子抱在怀里,饶是她再沉稳,也一时吓白了脸,忍不住一声惊呼:“这,这……”
张掖皱着眉,沉声道:“领我去她的卧室,烧了热水来,另外,煮些绵布送过来。”
惜竹这才反应过来,忙领了张掖进屋,那采绿不亏是卫临尘身边的丫鬟,甚是沉着,也不用咐咐,忙着去叫人准备热水和绵布。
进了内屋,张掖把卫临潇放到床上附卧着,一手撕开她背上的衣物。
惜竹又是一声惊呼:“公子……”
张掖冷冷横了她一眼。
惜竹一见那被撕了衣物的后背,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便也顾不得男女大妨了。卫临潇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那几道深深的爪痕几乎已经扯开了整片皮肤,依然不停的冒着血。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还来不及细想,却听那玄衣男子沉声问道:“你是她的贴身丫鬟?”
惜竹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又听那男子道:“你去门外端水拿布。其它的人不许进来。记得,需用热水煮过的布。”
惜竹回过神来,忙又点头,不禁看了那男子一眼。
那份临危不乱沉着冷静,连这个时候,还想得到维护小姐的声誉。
惜竹便去了屋外守着,片刻,端了热水和煮过的绵布方巾过来,张掖沉声命令:“再去端两盆水来,另想办法去弄点包扎用的干净长绵布条。”
待她再端了水进来,才刚的盆里,已是一盆红的刺目的血水。张掖的眉也越拧越紧,却听外面的小丫鬟禀报:“惜竹姐姐,那位公子的家人求见。”
张掖一喜,出顾不得吩咐,径直去了屋外,任生见了自家的爷,赶紧递了药,正要告退,却见张掖自腰间解了玉佩,低声对任生道:“拿这玉佩去膳食堂找那位老典座智圆大师。就说我要用些生肌散。得了后立刻送来。”
任生得令去了。张掖回屋,见惜竹虽因害怕而微有些的抖,却还拿了干净的绵巾正在小心仔细的的清理着卫临潇的伤口,便暗自点了点头。
想不到她的这丫头竟然还有这份胆气。
不禁想起松林里那个通身纯白的女孩,嬉戏时那纯净明艳有如幼童的笑脸,看到他和萧子元时的惊诧,面对猛虎时的镇定急智和沉敛勇敢。
“你去换水,我来吧。”
不由分说接了惜竹手里的绵巾,声音柔和不少。惜竹也不说话,端了那满是血水的盆便出去了。
虽说出了这样的大事,屋外守着的人却凛声静气,做事有条不紊。张掖暗自点头。
洗净伤口,上了药。张掖松了口气。看着床上那瘦小的身体,侧着的脸微皱着眉,想来昏迷中亦是感觉到疼痛的,不由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手指触及她冰凉的皮肤,那一刻,心中一动,那张莹玉般苍白精致的没有血色的脸,竟然让他微微觉得不舍。
听到身后惜竹进屋的声响,张掖站了起来,转身对惜竹道:“待会儿会有人再送些药来,你敷些上去,再帮她包扎好,以后每日睡前换些药。记得先上桌子上的这些,一柱香后,奇Qīsūu。сom书然后再敷一会儿送来的生肌散。”
惜竹道了谢,问道:“公子要走?”
张掖点头,举步欲走,到了门口,却转身一阵沉默,才道:“你放心,按时用那药,不会留下疤痕的。”
惜竹此时惟盼着怀临潇性命无忧,哪里还会惦记疤痕的事情。闻言倒是一呆,旋即便道:“多谢公子了。”
见张掖欲走,忙又问道:“小姐她怎么会弄成这样?”
张掖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惜竹这才想起卫临潇是和陶晨芙在一起的,忙问:“那陶家小姐没事吧。”
张掖笑了笑,她此时竟然还晓得关心别人,因此耐心回道:“她没事,一会儿应该过来。我急着送你们小姐回来治伤,便先行了一步。”
“可陶小姐一人在林里岂不危险?我这就叫人去接。”
说着惜竹便要往外走。被张掖叫住:“陶小姐有人护送,你不必担心,好生照看你家小姐,一会儿上了药,别忘了包扎好。切勿让伤口再裂开了。”
惜竹点头应是,方想起问道:“不知公子尊姓,还望留下名贴,一会儿世子爷回来,定会前往您府上拜谢您的大恩。”
张掖就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举手之劳。”说完,又望了伏在床上的卫临潇一眼,举步便走。
惜竹送到院里,正欲回屋,却见陶晨芙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看见张掖,也顾不得礼仪,一把抓住他问道:“临潇她可无恙?”
张掖就皱了皱眉,见她满脸泪痕,终是不忍,低声答道:“已止了血,只是一时昏迷,不会有事。”
倒是后面跟着的萧子元开口道:“陶小姐如此担心,不如自己进屋去看看吧。”
陶晨芙这才想起放开张掖,往屋里跑去,惜竹心想这该就是陶府的小姐了。也忙着跑过去给她领路。
萧子元一路上见陶晨芙的担心焦虑并非作假,心下甚为奇怪,卫候一向与文臣极少交往,这两府的小姐,怎么会有这金兰之情的?
见张掖站在那里皱眉便笑道:“既然卫小姐无恙,我们这就回吧。估计一会儿卫世子也该回来了。”
故意咬重的“卫小姐”三个字,听在张掖的耳里便有了别的意思。一时心中怔仲,竟不知作何想。又听得卫临尘应该快回来了,到时候见面倒也麻烦,便看了萧子元一眼。一伸手,掌心向外,打了个请的手势,道:“请。”
两人刚离院不远,便听到身后卫家的小厮叫道:“世子爷,您可算回来了。”
第十六章节 治伤(下)
卫临尘此刻心急如梵,哪里有心情答理旁人,一挥手便挡了那小厮,也不等人搭话,径直去了卫临潇的卧室。
惜竹听说世子爷回来了,忙走到屋外,想把他拉住。卫临尘见了她,沉着脸,只说了几个字:“她是我姐姐。”
不等惜竹回话,已闯入屋内。
陶晨芙一回头,正见着卫临尘红了的双眼,看着床上府卧着的卫临潇。
因为伤口尚未包扎,几乎整个后背都露着,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看的卫临尘立刻心痛如绞。
陶晨芙抹了眼泪,揣揣不安的站了起来,对着卫临尘道:“对不起。”
卫临尘此时却没有心思与她客气,转头呵叱惜竹:“为什么不请大夫?不包上伤口?屋里这样冷,再去加碳盆。”
惜竹忙道:“还要等着上一道药才能包扎上,那药,救小姐命的公子已令人去取了。婢子这就去取碳盆来。”
说着,便走了出去。
卫临尘此时才看了陶晨芙一眼,问道:“怎么会这样。”
陶晨芙便把松林中遇虎的情形大略说了一遍。
卫临尘还待要细问,惜竹已带着两个拎了碳火盆的丫鬟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原来是任生送了药来。见他家爷回去了,便留下药瓶,跟着追了出去。
惜竹正要上前敷药,卫临尘却接了瓶子,问道:“这是什么药。”
惜竹便恭敬的回道:“听那公子讲,叫生肌散。治伤的药刚才已经敷了,这个,应该是去疤痕的。”
生肌散?卫临尘在军中待过,自然知道这药何其难得,不仅可去疤痕,亦可防止伤口感染,在短时间恢复伤者体力。几乎是治疗外伤的仙药了。
因此问道:“那位救了姐姐的公子在哪里?”
惜竹未能留下人,见世子问起,不由揣揣道:“已经,已经回去了。”
“可曾问了姓名?”
惜竹摇头:“问了,只是那公子没说。”
卫临尘知道是对方不欲留下姓名,因此不再说话,亲自帮着卫临潇上了药,又命惜竹包扎伤口,更衣清理,自己则回避了出去。
陶晨芙却是知道那玄衣公司正是吏部侍朗张掖张济舟大人的。可见他未曾留下姓名,想是那些传闻并非空隙来风,到底是属实的,济舟他也许是为了避嫌,因此做了隐瞒,她也不便在此时说明。
可他,竟然亲手为她处理伤口,若不是……又怎么会呢?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一痛。
帮着惜竹拿白布的手,便抖了抖。
“陶小姐,这里我一个人就行。您担惊受怕了半天,也实在累了,还是回去息会儿吧。”惜竹接过陶晨芙手里的白布。心里却暗暗佩服,这陶家小姐受了半日惊吓,如今又看着这么可怖的伤口,却还能镇定成这样,帮着她打下手,实在不易。
陶晨芙也不勉强,白着一张脸对惜竹点了点头,道:“我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再来看她。若是临潇醒了,麻烦你着人去告诉我一声。”
惜竹看着陶晨芙担忧而又疲惫的神情,便柔声安慰她:“那位公子说了,因失了好些血,又用了药,估计要睡上一天的。不过倒不妨事了,您不必挂念,若小姐醒了,婢子定会通知您的。谢谢您对我家小姐的关心。”
真是体贴的丫鬟。便是她身边最得力的月棠,怕也不及她半分。若是那些见识浅心胸狭隘的,怕是早已恨透她了。要知道自家小姐出了这样的大事,跟着她的人,或轻或重,都要受到责罚的。可她在这的时候,还能顾及别人的心情。
陶晨芙边想着,边轻轻站了起来。惜竹待要叫人相送。陶晨芙朝她摆了摆手,径自走了出去。
却见月棠和幼楠俱惊慌未定的站在屋外的廊沿下守着。满院子的人,亦没有一个说话的。
月棠一见自家小姐无恙,急忙赶上前来,眼泪汪汪的叫了声“小姐。”
陶时彦也急急走过来,见姐姐安然无恙,很是松了口气,伸手扶着陶晨芙。陶晨芙见自家弟弟一脸担扰,便对他露出了疲倦的笑,轻声道:“我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说着又对幼楠道:“去屋里帮忙吧,她一个忙不过来。”
幼楠点头应了。
陶晨芙向卫临尘福了福身。陶时彦已知道事件大概的情况,便对卫临尘道:“卫姐姐舍命救了我家姐姐,这份大恩,时彦不敢言谢,日后若世兄有用得着时彦的地方,尽管开口,时彦必尽全力。”
临尘摇摇头:“这件事只是意外,时彦的话严重了。令姐也实在受了惊吓,还是先回去息息要紧,我就不留了,同在京都,以后可聚的日子长着呢。”
陶时彦果然有大家风度,笑着点头告别。
晚间陶晨芙又来看望一次,见卫临潇未醒,略坐坐便回去了。
第二日陶府的人便离开昭明寺回了京都。行前倒陶晨芙只领着陶明彦过来告了一下别,其它的话倒未说。卫府的人就有小声嘀咕陶家寡义的,被卫临尘呵斥了几句,心里却对陶家姐弟的沉敛颇为赏赞。
往往,这种有恩而不轻言谢,在别人看来无情的人,却是最值深交的。
因背上有伤而侧卧在床的卫临潇次日傍晚方幽幽转醒,看了眼坐在床前的卫临尘,和站立身侧的惜竹,神情有点茫然,试图自床上坐起,扯动了背上伤口,一时又是一阵巨痛,方想前那雪中的险情。
“陶家姐姐呢?”
气若游丝的声音,让卫临尘听了动怒,又因她伤重,见她忍痛微楚的双眉,只好隐忍不发,柔声道:“姐,你身上有伤,好好躺着。”
卫临潇明白临尘是真的动了气,便把目光转向惜竹。
惜竹忙上前答道:“陶小姐已经回京都了。小姐您不必担心。她一点事没有。”语气里亦有着不满。
卫临潇诧异道:“回京都了?……”
“姐,你已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卫临潇看了看卫临尘,发现他双眼通红,面色疲惫,显然是一直守在她身边。因此歉疚道:“对不起,叫你担心了。临云她们呢?”
卫临尘也不回答,吩咐惜竹:“去把熬好的粥揣些来。”
惜竹应声去了,卫临尘方柔声回道:“临云他们都安安生生的待在自己屋里呢。”见卫临潇松了口气的样子,还还是忍不住责备:“你这时候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当时怎么不知道替我们想想,你若出了事,我回去如何向父亲母亲交待?”
第十七章节 探望
卫临潇便虚弱的笑了笑:“是我大意了,不该一时兴起贪玩,拉着陶姐姐去那林子里。也不该遣了幼楠回来自已在那里待着。实在也没有想到,离寺院这么近,会有猛兽出入。”
言语之间,一是怕临尘把责任归在陶晨芙身上,二却是为幼楠开脱。这件事,认真深究起来,幼楠必定是要受到最重的责罚的。
无论如何,作为跟随的婢女,绝不应该弃自己的主人在那样一个荒凉无人的地方,更何况这主人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姐。
卫临尘听出了她的意思来。正要说话,却见素妗揣了洗漱用的茶水,惜竹揣了粥和几碟小菜过来。
卫临潇漱了口,因背上的伤势,由着惜竹喂了些粥。待粥喝完,对惜竹淡淡道:“晚间让幼楠来守夜,估计这两日,你一定累极了。”
一如在家时,吩咐她们做事的样子。
惜竹心中一动。眼中便有隐隐泪光。
卫临尘岂有听不出她的意思的。见粥已喝完,便看了惜竹一眼,道:“你先退下。”
惜竹含首退了出去。
卫临尘迟疑了片刻,终是开口道:“这事,回府终须有个交待。”
“我知道。”卫临潇坦然迎着卫临尘的目光,“可幼楠,我必须留她在身边。何况,这件事,完全是个意外。和她并无丝毫干系。我若看着她受罚,一来我心里过不去,二来,也叫惜竹她们寒了心。再者,我屋里也不过她和惜竹两个得力的丫头。素妗和问夏毕竟年龄小些,没有她稳当妥贴,我现在这个样子,再让她们去找新的丫鬟,也实在不是个事。”
卫临尘当然知道是意外。也并非完全没有回护的办法。他到底知道些自己姐姐的性格,所以,早已在游玩的弟妹们回院之前,就交待好了当时院中知道实情的人,绝不可多一句嘴。何况卫临潇当时被那位公子先行带回,幼楠与陶晨芙也是前后脚进院,时间上倒也说得过去。
若存心为幼楠摘了失职的干系,也不是不可。
因此卫临尘点了点头。
卫临潇便虚弱的对他笑了笑:“临尘,谢谢你,你一直知我护我……”
即使男儿有泪不轻弹,卫临尘却也不禁红了眼,凝神叹息,终是忍不住道:“姐,我确实知你……父亲在军中多年,如今的局势,他并非没有预见。也不可能完全未留后路。你何必冒这样的凶险?”
可那毕竟只是在军中罢了。
卫临潇仍旧笑着,却摇了摇头:“我说过,那真是个意外。就算是别人,我当时也一定会那样做,更何况在那样的情况下,我那其实也是在救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她是陶晨芙,所以尤其值得罢了。”
兔走死,狗烹享,世人都懂的道理,卫逸天不可能不懂。他为萧国尽忠多年,扫清外患,当年萧皇上位,他亦立有汗马功劳。如今国富民安,虽边疆时有小乱,亦不可能动萧国根本。可卫侯手中尽握兵权,反成了萧皇最大的内忧。卫逸天不是不明白,萧皇动他,不过是早晚的事。
不同的只是,这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是否愿意让他全身而退罢了。
而目前的形势,显然已无可能。卫逸天一代天纵将帅,岂会看不明白?他当然留有后手,可再怎样的后手,以一已之力,如何抵抗萧皇无边的权势?且,卫逸天再有权力,那也是萧皇给的,再者,他的权势也只是边关军中,那样行事拓落的人,权谋并非他所擅长,绝无可能把手伸至朝庭之上。
可一旦兵权他落,萧皇若要至他死地,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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