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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闲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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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临潇却看向金书墨。
“二少奶奶……”
“先上车,去古董铺子,到了再说吧。”卫临潇朝着书墨摇了摇头。
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三人便到了状元巷的铺子,从后门进了古董铺的后院,里面收拾的一应俱全。卫临潇落了座,屋里只有一个粗使的丫鬟,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卫临潇这才问道:“早上可去卫府那边看过了?”
“是,”书墨垂首,“可不能靠前,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昨夜,”书墨说着,便看了幼楠一眼。
卫临潇会意:“没事,你有话旦说无妨。”
“昨夜先禁卫军一步,寻真信真还有书华送了二公子还有两位小姐出来,现在已被韩公子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过了这几日,风声不紧时,韩公子自会寻个机会送出城去,二少奶奶不用担心。”
既已安排好了,她自然不担心,何况这时候,也不是见他们的时候,只是这事又扯到了韩若封,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这件事,为什么会托韩公子?”
“二少奶奶,韩公子此时正在楼上等您,您还是和他当面谈一下的好。”韩若封一早便侨装过来找他,世子爷也曾交待他对韩若封可百分百信任,只是其中内情,他所知不多,韩若封一早便过来说了卫府出事,让他去接二少奶奶过来,因此他才会一早出现在张府的门前。
“也好,你们便在楼下等着。”卫临潇并无什么男女大妨的概念,何况是这种非常时期,因此交待了两人一句,便自己上了楼。
幼楠听了两人的应答,心中大惊,有卫临潇在,却也不敢出声寻问,等卫临潇上了楼,也顾不得只有他们两人,便问了书墨。
书墨至上次二少奶奶寻问过他,也知道二少奶奶的这位贴身丫鬟,日后便是他的妻子,见幼楠问他,便也一一说了。
幼楠听完,已落了泪:“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金掌柜,您一定要帮二少奶奶……”
他能帮什么?不过是听着吩咐,尽力办到罢了,可幼楠的话却也让他心中一暖,原来她竟是这般信任自己的。
“你别急,”书墨递了帕子给幼楠拭泪,“我们会想办法的。你也要照顾好二少奶奶的身体。这时候,千万别再出别的事才好。”
幼楠这才想起卫临潇还有着身孕,一时更是担心,倒惶惶无助起来,书墨少不得又一阵安慰,自己心中却比幼楠更是着急,毕竟关在刑部大牢里的卫临尘,和他情分非比一般。可这又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急也没用。只能慢慢谋划罢了。
韩若封看着走上楼来的女子,一身浅紫,头上只简单挽了髻,斜插着一支碧玉簪,素面皎容,虽看着憔悴,却冷静平稳,不由暗自点头。
韩若封朝着卫临潇一辑:“见过二少奶奶。”
卫临潇点头一笑,指着他身后的太师椅:“有劳韩公子了,还请坐下说话。”
俩人落了座,还未等卫临潇寻问,韩若封便道:“不知二少奶奶可曾听卫侯说起玉军的事?”
玉军?那是什么?卫临潇摇了摇头。
韩若封见状,默了片刻,这才道:“在下知道二少奶奶对在下的身份有所顾忌,所以才会问二少奶奶关于玉军的事。既然二少奶奶不知,在下不妨向二少奶奶明说,想来卫侯知道,也不会责怪在下。”
“不错,如今我们最好相互坦言,能彼此信任,才能事半功倍,韩公子对我卫家的事如此上心,家父和临尘亦对你十分信任,我也希望韩公子能给我一个理由。”
韩若封踱到二楼窗前,临窗看向街道,此时早已晨曦初升,街道上人来人往,太阳底下,好一派国泰民安的景响,而那个保了大萧国几十年平安的人,却也不过只能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竟是与他们全无干系。
韩若封不禁叹息。嘴边却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来,在背光的阴影里,卫临潇却分明看得出那份笑意所蕴藏着的嘲讽。
在卫临潇不动声色的注目下,韩若封终于转过头来,收了唇边的那抹笑,正色道:“二少奶奶从未听卫侯提起过玉军,也不奇怪,关于玉军,不说是您,只怕卫世子知道的也不多。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办,容属下先简单说一番。”
卫临潇点了点头。韩若封如此郑重,又事关军事,自然非同小可,因此也不插话。只等韩若封一一道来。
等听完韩若番言简意骇的几句话,卫临潇早已惊的站了起来。萧皇之所以不容她的父亲,只怕也于此有关。难怪张掖昨夜深夜出去,至清晨方归,也难怪她早晨那些话,张敛能听得进去,现今蠢蠢欲动的,只怕不单大皇子那一脉势力了。想到此处,卫临潇倒在一片快要压倒她的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丝署光。既然如今各方势力均想分一杯羹,她倒也不妨利用一二。
只是,只是父亲连临尘都不曾清楚的告之,那玉军,又如何能成为她的依仗?如此看来,只怕除了圣上,不管哪一方,都会想办法救出卫临尘的。
“韩公子,我如今乃是张府的二少奶奶,住在张府出入多有不便,因此倒想找个机会去西山别院居住,我因身体不好,刚好在那里养养身体,你觉得如何?西山别院……”
卫临潇说着,便住了口,试探的看着韩若封。她的直觉告诉她韩若封并没有告诉她所有的事情。
果然韩若封听她毫无预兆的提到西山别院,眼中便闪过一道寒光。
待卫临潇看向他时,那道寒光早已隐去。
这位二少奶奶,卫府的嫡长女,确实是个人才,仅这份机谨便是旁人不可及的。韩若封见她试探,知道卫侯并不曾对她说过关于西山别院的秘密,可关健的在于,她的初步试探,便涉及了整个事件最核心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九章节 他们(上)
前些天家中有事,回了乡下,我的本本竟然不兼容三G卡,上不了网,实在抱抱歉,今日起回恢更新,会尽量多更补前一段的断更的。多谢大家支持。
“二少奶奶若是觉得西山利于休养,倒不如去住些日子,只是眼看着入秋了,山中秋凉,还是要注意些。”韩若封笑道,当初卫侯也曾对他说过,以后他若和临尘都出了事,卫府的事,可以同卫临潇协商。当时他很不以为然,不过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子罢了,若这两人真的出了事,只怕她早心神俱慌,不哭着寻求安慰已是好事,哪里还能商量什么?如今才知道实在是自己太过武断。
卫临潇点了点头,韩若封这回答,已是向她表明对她的态度了。以后他们之间交往,大可不必再如先前一般藏着掖着。凝了片刻,这才问道:“韩公子消息一向灵通,关于圣上身体状况,是否有听说些什么?”
韩若封眉毛一跳,看向卫临潇的神情已大是不同,神情也变得凝重,迟疑了一下,这才问道:“难道是张掖和你说了什么?”
卫临潇揣度着韩若封的神色,知道他并不知情,因此摇了摇头:“我只是奇怪圣上何已如此急着对父亲发难。韩公子不妨打探一下。”
韩若封见此事事关重大,忙正色应了:“我是玉军中负责供给的,行商本就需要与京中权贵多有交道,其中不泛深交的,我又担着秦王府门徒和皇商的身份,比一般商家更便利些,若是一般的消息,也算灵通,只是圣上的身体如何,却从来没有半丝消息透出来过,只怕需要些时间。”
“我知道,这事急也急不来,如今事实如何也不是太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要知道有哪些可能性,若这些可能的情况出现,又该如何应对。”
卫临潇这一句缓缓吐出的话,听得韩若封又是一怔,难怪卫侯和卫世子提起卫临潇来,除了家人的感情之外,是那样肯定的语气。倘若她并非一介女流,而是身为男儿……
“是,属下目光短浅,思虑不周。多谢二少奶奶提醒。”韩若封正式朝着卫临潇一辑。卫临潇这一提醒,他已知道自己需要准备些什么了。
“韩公子太自谦了。”卫临潇微微一笑,韩若封是她现在惟一可以倚重的人,何况他身为玉军军需供给的身份,必是卫侯最信任的人之一,尤其是这样的时候,她希望能和韩若封同舟共济,彼此能说亮堂的话最好,“我在张府里,多有不便,今日出府已造阻拦,只怕日后我想出来更是难上加难了,就是吴金两位掌柜想进张府,太过频繁也多有不便……”
不等卫临潇说完,韩若封就打断了她的话:“这一点您不必担扰,一个小小的张府院门,还不至于能阻得了我。以后有事,我会主动联系您的。”
“那就好,”卫临潇松了口气,“我心中到底不放心,现在要去侯府那边看看。韩公子若有事,就自去忙吧。”
韩若封见卫临潇起身,也忙跟着站了起来:“二少奶奶不必担扰,侯爷那边只怕有些难,但世子爷,这两日却可以先救出来。”
卫临潇听了他的话,却立了脚步,对韩若封道:“不,先别急着把世子弄出来,现在情况不明,我们这么冒然救他出来,反会弄巧成拙。”
“弄巧成拙?”
韩若封一时没想明白,只拿眼看着卫临潇,一脸的不解。难道任由卫临尘呆在刑部的大牢里不成?
“韩公子就没有想到,你所凭借的那些势力,为何想救临尘出来?恐怕不仅是他们,就是别方,也有同样的心思。你想,如果临尘真的这个时候出来了,那些不能达到目的人,会任由那一方达到目的不成?他们若要阻止,最直接的办法是什么?”
既然不能利用,那么自然是杀了最好,索性大家都利用不了。
韩若封一惊。已觉得后背透凉:“不错,世子目前呆在刑部大牢里,倒是最安全的所在。”倒不是他们保护不了世子爷,只是一动不如一静。也刚好借这个机会,引出那些蠢蠢欲动的藏在暗中的人。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二少奶奶,属下若有事,必定会先向您禀报一声的。”
卫临潇听了韩若封这一句话,知她说这些话的目的已达到了,不由对着韩若封微微一笑:“韩公子是父亲极信任的事,临潇以后也需韩公子多帮衬着,因此公子不必太过自谦,公子能自行决定的事,还是自己定的好,其它的大事,我也不懂,只是事关我家人的事,韩公子能同我商量一声就行。另外,近两日还希望公子能找个机会,我要见一见西山别院里的总管孙祖辉。既公子与他相熟,我就不派人去请他了。这件事,麻烦公子帮我办一下。”
既是请他去约孙祖辉相见,那就是私下相见了。韩若封应了。卫临潇见已没什么事,就要下楼。却不想韩若封说完正事,又回复了一惯的神采,突然嘻笑道:“今日能在此偶遇二少奶奶,实乃在下荣幸,不如请二少奶奶去我铺子里瞧瞧如何?也请二少奶奶喝杯茶,聊表一翻心意。”
卫临潇心下奇怪,不免拿眼去看韩若封,只见他姿态风流,打着手中的折扇,笑的风清月明的样子,似是在说着今天天气真好适合游玩的话。可他的眼神清亮,却无半丝嘻笑之意。
电光火石间,卫临潇突然明白过来,怒道:“韩公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的心意,关我什么事?我乃堂堂张府的二少奶奶,韩公子此举,也太托大了些。”
“二少奶奶勿气,在下也不过是仰慕二少奶奶罢了,难得今日能碰巧遇上……”嘴里说着调戏的话,眼中却是真的笑了。
这卫临潇,实在聪慧过人反应敏捷,真正得他的欣赏,真是便宜了张掖那小子。他是什么样的好运,能娶了这样的女人,只可惜那小子手握金玉尚不自知。
“放肆。”卫临潇怒骂完,一拂袖,转身便要下楼。
那一转身的风姿,配上她的怒容,明明是在演戏,却也看的韩若封一阵恍惚。
萧子元上得楼来,只仰面碰上要下楼的卫临潇,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便越过她,看向韩若封,正对上韩若封那恍惚迷离的双眸。原本听了他们的对话,十分不信的心,此时已有些动摇。
皇宫里的生活,练就了他看懂人心的能力,最不能欺人的,便是人的一双眼。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看两人的眼神。
卫临潇的眼中,先是振怒,再是看到他的吃惊。而韩若封的眼中,他却看到了一丝迷恋与渴慕。这眼神,他何其熟悉。不由心中一堵。
卫临潇一阵错愕,她万没有想到来人竟是萧子元,等定下神来,却又纳纳的不知如何开口,称呼就是个问题。正两难间,韩若封已回恢正常,眼神清明,用一惯轻松的口气朝着萧子元一辑,笑道:“萧公子怎么有空来这里?”
言语之间虽然轻松自若,却也不泛尊敬。
这倒提醒了卫临潇,还有些恨恨的看了韩若封一眼,这才对着萧子元福了福身:“见过萧公子。”
两人间的情形,倒应证了刚才他听到的话,萧子元冷冷的瞥了眼韩若封,朝着卫临潇微抬了一下手:“不必多礼。”说着,也不等两人说话,自行一步跨过卫临潇身侧,进了屋,这才对韩若封道:“你若无事,就请回吧,我找卫……二少奶奶有些事想说。”
韩若封有些留恋的看了卫临潇一眼,这才回道:“那在下就告辞了。”
卫临潇心下好笑,这韩若封果是惯会做戏的人,若她不知真实情形,倒真觉得这人对自己有什么心思呢,当下朝着韩若封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韩若封也不介意,施施然跨着自以为潇洒的步子下了楼。
等韩若封离开,萧子元也只当没有看到这个人,提都未提,只对着卫临潇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自行坐了下来。
卫临潇见状,也只好在他对面坐了。
“他……对你还好吧?”
卫临潇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三十章节 他们(下)
就如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萧子元一样,她也没有想到萧子元一开口,竟然问的是这样的一句话,这是在关心她的婚后生活?似乎她与他不过见过两面,还没有到这样相熟的程度。
萧子元大概也是后悔自己这句冲口而出的话,脸上不免有些讪讪的,但他到底不是情露于色的人,见卫临潇错愕,忙道:“你家的事我今日一早便听说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保你家人安全的。”
说什么一早?张掖都能昨夜得知,想来萧子元知道的也不会晚上多少。
“多谢萧公子,我身为女子,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正是心焦,惶惶无助间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能得萧公子相助,临潇实在感激。”卫临潇说着,站了起来,向萧子元深深施了一礼。
她不是不知道父亲与此人恐怕早就有了交易,也不是不知道日后此人甚可能便是下一代帝君,故此该说的漂亮话,还是要说的,何况若此人真的成功上位,她们卫家也算有一了层保障,只是其间分寸却要把握好了,帝心难测,父亲与当今圣上那样的情谊,也免不了一朝被猜忌,圣上为保社稷,而视他卫侯为一颗弃子。
萧子元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卫临潇一眼,也自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欲扶卫临潇,那双手伸了一半,却滞住了,终于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对她低声道:“坐下来说话吧。”
卫临潇如言坐了,见萧子元不再说话,忍不住微抬了脸,拿眼看他,却见他正怔怔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分明又没有在她身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默了半响,方听萧子元道:“听说你有了身孕,还是注意些身子的好,最近便不要出来奔波了,我既说了会保你家人安全,便一定会做到,你只管安心呆在家中养胎就是。”
语气里竟有一种难得的温柔呵护和疼惜。
似乎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偏偏这个人,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的人,何况他又是那样的身份。卫临潇几疑自己是听错了,心中忽然一酸,没有由来的,便觉得眼中有些热。
便想到张掖,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突然之间又觉得十分疲惫,很想找个地方靠一下。那种感觉,就象是一个人走路太久,沿途空旷,却没有目的地一般,十分渴望身边能一个相伴的人。
她憋回了眼中的温热,嘴角便轻轻上扬,原来自己始终是一个人,原来,当她觉得累了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会是张掖。原来这么久的肌肤相亲,她只当是彼此合作的关系里,早就掺杂了一份别样的情愫在其中。
是她自己早知道他已于不知不觉中在自己的心中生了根,所以故意抗拒,还是她真的以为自己早就对情爱之事不作幻想?
那些身体的依恋,那些他曾给予的温暖。
卫临潇微微闭了眼,似是忘了眼前还坐着一个人。
萧子元看到她嘴角挂上的那个微带嘲讽的笑,以为是因他刚说的那句话,眉眼间已是一片寒霜。
不错,他的确没有立场说这些话。眼前的女子,不过是他相见过两面的人罢了。何况她早已嫁作人妇,而那个所嫁之人,偏偏是张掖。
当初,当初……
当初如何?当初若他对帝位没有幻想,仅凭自己贵为皇子,便能娶得卫家的这位女儿不成?
这个女人,从来只能是他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
想到此处,萧子元只觉得颓然,一向挺拨如松的脊背,舜间便逶糜下来。
终究,这世间有很多东西,不是单凭努力就可以获取的。
一时屋里的两个人都沉默不语,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过了半响,卫临潇方想起萧子元来,真不知道自己面对着他,何以为没有半分警觉,亦或只是因他刚才的话?
抬眼看过去,只见萧子元亦怔怔的坐在那里,整个人仿佛都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来。
卫临潇轻唤了一声:“萧公子。”
萧子元闻声回神,朝着卫临潇淡然一笑,转眼之间,便恢复往常神色,英俊之极的脸上,那双眼,重又一片寒色。
两人之间言说不明的暧昧空气,一舜间便无影无踪,萧子元收了笑,突又似带上了怒容,起身一甩袖,便跨步要走,到了楼梯口,方才转身,语气冰冷的朝着卫临潇道:“昨日八妹妹被召进宫中,今日早上已得丽妃娘娘恩准回了卫府,想来这时候应该到了,你若无事,不如去看看。”
既被召进宫里,拘了一夜,今早又放回卫府,想来是临尘性命无忧了。这比临尘由任一方救出都要好。
萧帝此举,除了对卫侯的情分,还有八公主的原因外,只怕也大有深意。
卫临潇眼前一亮,正要道谢,萧子元已飘然下了楼。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萧子元离开前又笑又怒却是为了哪般。
只是此时也顾不得想这些,卫临潇跟着下了楼,早已不见了萧子元的身影。
楼下的堂屋中,书白书墨还有幼楠都一脸不安的守着,见她下来,忙迎了上去,书墨问道:“刚才,大皇……萧公子找二少奶奶可是有什么事?”
卫临潇此时方想起萧子元来的蹊跷,难道只为了说一番无关的表示关心的话?自然不是。可他分明又什么都没说?又想起他走时的怒容。莫名其妙的,也叫她想不出原因来。便对着书墨摇了摇头。
“我现在要去卫府看看,幼楠跟着我便好。”卫临潇吩咐书墨。
书墨想了一下,才道:“好,就由我做赶马车送二少奶奶吧。”
卫临潇知道一般的车夫他不放心,何况书墨恐怕也是想去看看情形,便点了点头。
三人半刻钟便到了卫府,果见禁军森严。三人刚下了马车,已被禁军拦住。书墨上前悄悄递了拦住他们的两名禁军一个金腚,明知不可能进去,便打探起里面的情况来。
没说两句,就见宫中的车撵近了,紫瑞在一名宫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虽锦衣华服,样子却掩不住的憔悴。见到卫临潇,紫瑞的眼便红了,又因众目睽睽之下,到底忍了泪,对着卫临潇唤了一声“大姐”,便再说不出话来。
卫临潇握了她的手,只觉得那一双手冰冷透骨。想她一个宫中娇养的公主,从来被天下至尊的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只因嫁到他们卫家,便注定要造这样的磨难,心中十分疼惜。又想着她能出得宫来,想必也是她千求万求方能如此的,疼惜之外,又有感激。
拍了拍紫瑞的手,卫临潇开口道:“难为你了。”
紫瑞摇了摇头:“姐姐万不要这样说,卫府是紫瑞夫家。我们本该同患难的。”
这样的心,就已难得。临尘实在没有娶错她。卫临潇便对着紫瑞笑了笑,安慰道:“事情还没有那么坏,你能回来已是万幸,我现在进不了府,很担心母亲,她身体素来不好,你进去看看,我等在这里,若有什么,你遣人过来,告诉我一声。”
说着,帮紫瑞理了一下鬓角乱了的发丝。
那丝镇定,也似感染了紫瑞,紫瑞便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对着卫临潇展颜一笑,挺了挺背,便要入府。她能出得宫来,又有恩谕,禁卫军不敢阻拦。
“临尘,他不会有事的,”卫临潇自她身后叫住了她,“公主放心。”
0奇0此时也不好多说,紫瑞回头朝卫临潇微含了一下首:“姐姐放心,紫瑞心中有数。”
0书0她毕竟是在深宫中长大的,就算没有经历过什么,可那份眼界和见识却是不少的。
0网0卫临潇见状,也松了口气。
0整0等紫瑞一行人进了府,幼楠便看着立在秋风中的卫临潇,低声劝道:“二少奶奶您还是坐马车上等着吧,这一时半会,报信的人也来不了,虽有太阳,到底入秋了,气温凉,您又有了身孕,就是不为自己,也该为小公子想想。您这样站着,又忙了一早上了,身体哪里受得了呢?”
0理0卫临潇虽挂心卫府里的人,却也依言在幼楠的搀扶下重新上了马车。
八月的秋日阳光下,卫府的大门前,那对镇宅石兽依旧雄伟威武,卫临潇却觉得十分荒凉。再怎样的繁华,总有落尽的一日。
她所求的,从来不是保住这阖府的富贵荣华,她所求的,不过是一家人的平顺安康罢了。
他们是她的亲人。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间,能好好活下去的凭借。
紫瑞入了府,问了一个禁卫军,便直奔了大夫人所居的浩然院。
浩然院中亦有禁军把守。入了院门,里面静悄悄的,在秋日明媚的阳光下,这一份安静,尤其令人中生不安。
佟妈妈听到动静,已从正屋里跑了出来,见到紫瑞公主,也顾不得行礼,眼中泪如雨下,哽咽着叫了一声“公主”,已说不出话来。
紫瑞心中一惊,佟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跟了大夫人这么多年,也是经历过事情的人,万不至于被禁就慌乱悲切至此。
“夫人,夫人她……”
紫瑞听佟妈妈说到大夫人,便急步跨进屋里,绕过那道富贵牡丹的屏风,穿过正屋,进了内室,眼前的景象,也让她眼前一黑。
第一百三十一章节 殡葬(上)
秋日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气氛压抑的内屋里,重重烟青色床帏的映照之下,大夫人脸如金纸,躺在床上人事不醒,尽管如此,却也眉头紧锁,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在耀眼的秋阳之下,分外醒目。
紫瑞扑到床前,悲难自禁,哽咽着叫了一声:“娘。”
大夫人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悠悠睁开了眼,看了半天,见是紫瑞,原本寂寂无光的眼,重又燃起了一丝星火。
佟妈妈见大夫人似是要挣扎着坐起来,忙上前按住了她,又拿过一只靠枕垫在她身后。
紫瑞心中只觉得难过之极。
虽说大夫人自她嫁过来后,身体一直时好时坏,却也从来没有如今这样,看着便是不行了。如果这时候她真的去了,临尘会怎么想?若是把这笔帐算到她父皇的头上,她作为萧帝最骄宠的公主,只怕到时候临尘待她,也会生了嫌隙。便又想到自己是如何嫁进卫家的。心中顿觉是万分凄凉。
她这样的天之骄女,也终究逃不过权力的翻云覆雨手,逃不过有朝一日被夫家众人嫌弃厌恨的命运。
大夫人至她嫁进来,虽是婆媳,对她却是千宠万宠的,不只是因着她尊贵的身份,亦有几分母亲对女儿的疼爱,这是她在宫中从来不曾感受到的普通人家的亲情,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也与她交好,都是真心的喜欢,再则临尘,对她更是宠溺呵护,虽然她明明清楚不能够,可心中却盼着这些情,都能长长久久。
现实却是,不过刚过了团圆节,这么好的一家,便到了末路穷途,她这样的身份,又叫她以何面目来见卫家的人呢?
“娘,我现在就去宫里,我去求父皇,您放心,我一定救出父亲和世子来。娘……”
大夫人看着眼前哭成了泪人儿的紫瑞公主,虽已到了弥留之际,心中却一片清明,一手拉着紫瑞公主,一边摇了摇头:“好孩子,这不是求圣上就能解决的事。”大夫人深吸了口力,用尽力气,这才又道:“想法子,保住临尘。”
“娘,你放心,有我在,世子不会有事的。”紫瑞说着,突然想起守在府外的卫临潇来,便对大夫人道:“娘,大姐正在府外守着,她也说临尘不会有事,一定会回来的,我现在就去接她过来看您。”
紫瑞说着,就站了起来,守在门外的许妈妈和杨麽麽一见紫瑞冲了出来,都吓了一跳。许妈妈进了屋,而杨麽麽同四名宫女跟着紫瑞的身后,也跑了出去。也顾不得再说抬桥,紫瑞一路跑着冲到了前正院的仪门处。
卫临潇见一团人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心中一紧,忙撩了帘子跳下马车,倒把幼楠吓了一跳。
紫瑞上前一把抓住卫临潇,叫道:“姐姐,娘怕是不好了,你快随我进去看看。”
卫临潇一迟疑,只怕禁卫军是不能让她们轻易就进去的。
紫瑞却根本没想这些,拉着卫临潇就往里面闯。吓得幼楠忙跟在后面扶住了卫临潇。果然禁卫军的一个头目立在门槛前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公主,上面有令,卫府不许任何人出入。还请公主体谅。”
遭遇阻拦,本在意料之中。紫瑞便立了脚步,微抬着脸,用眼角的余光睨了眼前的几名禁卫军一眼。长袖一拂,历声说了句:“放肆。”
这一刻的紫瑞,尽显帝女之尊,虽只简单两个字,可那份气势,已让几名禁卫不由发怵。
杨麽麽见状,也立刻上前叱道:“大胆,你们是什么身份?公主也是你们能拦得的?刚才公主入府,你们便不行跪拜之礼,此刻又胆敢阻拦公主入府,是活的不耐了,Qī。shū。ωǎng。还是有人撑腰才如此放肆?说,你属于禁军哪一支?叫什么名字?府里公主既进不了,便去宫中找找你们的禁军总管问问,何时禁军已经到了如此目下无尘的地步了?今日敢不把公主放在眼中,他日是不是圣上也可不放眼中?”
如此诛心之语,听的四周的禁军连忙跪了一片,口中自责道:“属下等万万不敢,实是……”
紫瑞见无人再敢阻拦,也不听他们口中自辩,只携了卫临潇进府。
书墨见状,忙跟了上来,却是无人再拦。
入了浩然院,卫临潇见大夫人了无生气的侧躺在床塌之上,哪里还有平日半分雍容华贵的样子?不由心酸难禁,却还是忍了泪,跪倒在床前,轻轻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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