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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闲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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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临潇笑着摇了摇头,指着罗汉床前的锦杌,对幼楠道:“我这会儿也不想看什么书,你过来陪我坐会儿,趁着这会儿屋里也没人,我才也没事,我们好好说说话。”
第九十七章节 琐碎(下)
虽说卫临潇表现的如话家常,可她毕竟极少这样单独留谁说话,幼楠就有些忐忑不安,难道是自己刚才进门时有表现的不正常的地方,心下大惊,可那是她心底的秘密,如果二少奶奶知道了,不定要怎么笑话呢,叫她以后可怎么做人?
虽然想着,到底扭扭捏捏的在锦杌上坐了下来,手里绞着帕子,脸上就有些红红的,也不敢抬眼看卫临潇。
卫临潇看幼楠难得露出来的羞涩就有些好笑,本想问问她觉得书墨怎么样的,可她这样子,自己倒不好直接开口问了。要知道这是古代,感情的事,最是忌讳的。
幼楠等了半响,也不见卫临潇开口,忍不住就抬起眼睑看了她一眼,就见卫临潇只看着她笑。幼楠便嗔道:“二少奶奶有什么事就说呢,要是没事,我,我就先出去了,惜竹和沈妈妈都不在,我去厨房里看看午膳准备了些什么。”
说着就要站起来,平常那么爽爽利利的一个人,扭捏着说了这么些话,卫临潇只觉得有意思。见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忙道:“你且坐着,我找你有正事要说呢。”
幼楠听着方松了口气,一时想起刚才的紧张,有点好笑,又不知为何心头有点甜甜的。
“沈妈妈年纪大了,我们院里就是有什么事,我总烦着她,心中很不忍,很想叫她享几天福,惜竹虽好,可她性子绵软你也知道,素妗倒是不错的,可年龄又小,问夏今年也才十三岁,要指着她,还得等两年,二爷原来的那几个丫鬟……我是想着让你以后帮我管这院子,所以问问你的意思,你觉得你可能胜任?”
难怪二少奶奶让她管帐,原来心中早有打算了,听了这话,自是高兴,二少奶奶如此倚重自己,哪能不为她分担呢,再则她有时候看着沈妈妈里里外外的忙,也不落忍,她也有信心把院子里管好,便抬头对卫临潇正色道:“二少奶奶放心,我定会努力做好的,有什么不懂不会的,也会多问问沈妈妈,再说有惜竹帮着呢。”
卫临潇就点了点头:“你有信心就好,近来多和沈妈妈多学着些,以后惜竹主内,你主外,也好好带带素妗和问夏,问夏虽小,可她是个聪明孩子,心思又极纯良的,我看也是个好苗子,和你倒也有几份像。”
问夏素来是她们的开心果,提到她,幼楠就露出了笑,几个丫鬟里,卫临潇最是怜惜她,宠的越发没形了,也是该好好管束管束。幼楠就道:“她哪里像我了?整天猴子似的,二少奶奶只管把她交给我就是。”
卫临潇笑了笑,这才问道:“你看金掌柜怎样?”
幼楠瞪大了眼,看着卫临潇,脸腾一下就红了,感觉到自己失态,忙又低下头去,刚提到问夏时的那股子神气劲儿,舜时就没了:“二少奶奶,您……您怎么问起他了?”
“他呀,”卫临潇故意把那个“他”之拖的长长的,“你以后管事,总要同金掌柜多打交道的,所以问问你的看法,我是觉得金掌柜不错,长相且不说了,一等一的,就说他那沉稳劲儿,说话办事也是条理清晰,样样俱到,是个有脑子的爷们,要不世子爷怎会把他给我做陪房呢?”
听卫临潇夸起书墨来,幼楠心里便有些甜甜的,原来二少奶奶也看他很好:“二少奶奶也说他好,那便是不错的了。”
卫临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叫也呀?”
幼楠这才惊觉自己把心里想的也说了,她平日最是调侃其它几个丫鬟的,如今被卫临潇逗成这样,一时又急又羞,只得把头低的更深了。
卫临潇心知再逗下去,这丫头要是说了狠话出来,好事倒办成坏事了,便收了笑,正色道:“女大当嫁,又不是什么坏事儿,你是我的丫鬟,我自然要为你多想,不仅是你,惜竹素妗她们都一样,就是蔷薇和小麦,我也记在心上的。我实话跟你讲,我是觉得金掌柜一等一的人才,你也觉得她不错,所以有心把你许给他,何况你也到了年龄了,这样一来,你既不用离了我身边,也找到了个可心的人,岂不两好?要是把你许给个不知根底的人,你不愿意,我还舍不得呢?你有什么想法,也别自己放在心里,和我说说。”
幼楠虽害羞,可也知道这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若一味扭捏,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二少奶奶如此替她着想,她也应该坦然才是,因此脸虽红,可也正了神色,一脸认真又态恳的抬起头,满眼的感激,看着卫临潇道:“二奶奶都是为我好,我,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不知道金掌柜他看不看得上我。”
这丫头到底是个不错的,不会仗着自己的事,去强求别人,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要知道,有多少的下人,仗着主子的体面,做出不知多少仗势欺人的事呢。
卫临潇拍了拍罗汉床的沿:“幼楠,你坐过来。”
床塌,向来只有沈妈妈有资格坐的。幼楠一迟疑,还是起身过去坐下了,卫临潇就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你放心,我既今天和你说了这话,自然都会为你打算好的。可人的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我别的不盼,就盼你们几人,以后都能有好的归宿。趁着现在还能好好照顾你们,我把能谋划的都谋划了,要是日后万一我自己都自顾无暇了,也就不能再照顾你们了。若不早安排,岂不害了你们?”
幼楠心下大惊,一把抓住卫临潇的手臂,眼也红了:“二少奶奶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自顾无暇,我是永远跟着您的,您这话,奴婢心里害怕。”
卫临潇倒笑道:“我不过白说说,你害怕什么,去,我说了大半天话,也累了,你去给我拿本《将苑》找来,我一会儿闲躺着看看,再把那本《笠翁对韵》找出来一并,午后让崔姨娘把缘哥儿抱来,我闲着没事,教他认认字,过些日子入学了,也能跟上些先生教的进度。”
幼楠道:“二少奶奶对崔姨娘也太好了些。”
语气里虽有些抱怨,人却站了起来,卫临潇便道:“和她有什么干系,我不过看缘哥儿面上罢了。你快去吧。”
幼楠脆声应着,自去了。
卫临潇无奈笑笑。
大家都是女人,何必彼此为难呢,大家不过是想活得更好罢了。何况当年的事,只怕还有些隐情呢,多日相处,张掖是怎样的人,她冷眼看到现在,心中很清楚。再者那毕竟是以前的事,又不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抢他的男人。倘若那样,士可忍熟不可忍,她也不是任人欺到头上的人。
这一来,倒想起莲蕊和莲竹来,不由摇了摇头。
找个时间,还是问问她俩的意思吧。她不欲逼人太紧,可总要让两人自难而退,大家留几份体面才行。
一会幼楠拿了书来,卫临潇歪在靠枕上看,有风徐徐透过门窗吹进来,时有蝉鸣蛩声,倒也惬意,幼楠自去了厨房,素妗和问夏,大概又闲着无事出去蹓门子去了,想到她们,卫临潇不禁嘴角含笑。
也只她俩人,依然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不知人间疾苦了。
用了午膳,小睡了一会,卫临潇叫幼楠去把把崔姨娘和缘哥儿请了过来,听荷坐在那里陪着,因缘哥儿虽只四岁,也有了些认字的基础,卫临潇便教了缘哥儿一会儿《笠翁对韵》里的双对字。缘哥儿果是聪明的,倒也不亏是他那个三科状元的老子生出来的,学的很快。
直到日薄西斜,也让她们回去,这一下午,也算过的温馨愉快。
崔姨娘和缘哥儿刚走一会儿,沈妈妈就带着丫鬟们回来了,说是她去看大夫人时,刚好侯爷也在,她就把卫临潇说的话回了,大夫人脸色自不好看,侯爷倒没什么,只沉呤了片刻,就淡淡说声“知道了”,却没看出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来,又让她回来告诉二少奶奶,安心在家,侯府里诸事条理,不必记挂。
如此过了几日,大少奶奶是个办事麻利的,八角巷那处铺子,她已按排人去接了,并已着手装修起来,三公子张恬往外跑的也勤了些,卫临潇每日早上给老夫人请完安,偶尔和大少奶奶一处说说话,要不就在自己院里带着崔姨娘和缘哥儿一处,有时候天气凉爽些时,也带缘哥儿去园子里转转,倒也过的自在。
书墨也亲自过来回了话,说是并未打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的事情,也找世子爷商量过了,世子爷让二少奶奶稍安勿动,安心过日子就是。
卫临潇心想,看样子圣上就是有动作,也是隐而未发,只等着时机成熟呢。便问书墨觉得幼楠怎样?
金书墨一听,脑中便闪过那女孩子光洁的脸和神气英爽的样子来,便低头一笑:“二少奶奶看着办吧,我是下人,奶奶按排的,没有不愿意的。”
那便是愿意了。卫临潇心中高兴,亲送他出了院门,这可是头一遭儿。书墨便知道,那幼楠姑娘,应是二少奶奶心中最得意的人了,这是因他应了这婚事,给他体面呢。便又想起那个爽爽利利的女孩来。一时心中只觉得那闷热的天气,也舒服了很多。不自觉的就一路中嘴角含笑,到了铺子里。
一日得闲,缘哥儿累的睡了,卫临潇留着他放到了自己的卧房里,让崔姨娘自回了院,刚好无事,想着也到了要找莲蕊和莲竹谈谈的时候了,就让惜竹把俩人请了过来。
卫临潇等俩人到了,让惜竹搬过锦杌让她们坐了,惜竹也不要卫临潇说,自去了廊沿下守着。
莲蕊和莲竹最近被冷遇,二爷贴身舒侍的人,也换成了莲子和莲叶,她们不知道二少奶奶此时特特叫她们来是什么事,一时心中都十分紧张,坐在锦杌上绞着手,静侯着卫临潇开口。
第九十八章节 按排(上)
卫临潇看着俩人片刻,觉得差不多了,这才笑着道:“前些日子大少奶奶跟我提起你们两人的婚事,说是你们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明年府里换人也该打发出去了,可你们是跟着二爷多年的人,便想给你们寻门好亲,刚好大爷身边的白山是个不错的,大少奶奶就想向我讨了莲蕊去。还有蒋妈妈看莲竹不错,就有意求了大少奶奶保个媒,想把莲竹说给她的儿子。大少奶奶觉得蒋妈妈的儿子如今跟着老爷,也是有体面的人,将来也有些前途的,是门不错的亲事,因此跟我说了。我也着人仔细打听过了,俩人都是不错的,所以今天找你们来,问问你们的意思。”
莲蕊和莲竹一听,都呆了。瞪着眼看了卫临潇半天,说不出话来。
莲蕊红了眼,就低下头去,只是不说话。莲竹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泪如雨下,哽咽着:“二少奶奶……二少奶奶……”
叫了几声,却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卫临潇心中到底不忍,就叹了口气,强笑道:“快坐起来,我本想着这是个好事情,所以问问你们的意思,也好去回大少奶奶,虽然后院里是我管着,可你们跟了二爷多年,有这份情份在,我哪里能到了明春,真就随便指个小厮,把你们打发了呢?你们好好想想吧。也不急着给我回话。”
莲竹一听,也顾不上哭了,心中暗道,二少奶奶果是看着绵软却藏了针的,漆姨娘果然说的不错,现在就拿明年出府的事情威胁她们了,随便指个小厮?这后院里,她还一手庶不了天呢。何况漆姨娘也签应了她的……,我不能就这么应了,离明年可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
因此莲竹虽不再哭出声来,那泪珠儿却依旧纷如乱雨的落下,卫临潇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便有些动摇,若实在不愿,慢慢开解着,也许就遇上她们愿意的人了呢。谁知莲竹抬起脸来,一边无声的掉着泪,泪眼婆挲的看着她,竟然问道:“二爷同意了吗?”
虽哽咽着,那声音里却透出些决绝来。
卫临潇听到她问起张掖的意思来,只觉得心中一硬,便笑道:“自然是问过二爷的意思了,你们打小服侍他,虽后院里的事,原是我来做主的,可你们到底是舒侍他的人,总得他同意才行。”
莲竹心中只觉得不信,她不信。二爷一向待她们都好的,连句重话都没有说过,这么些年,说打发就打发了,她无论如何也不信。也忘了掉泪,只有些呆呆的,卫临潇看着这样,也有些不象话了,就道:“有什么话,坐下来说吧。你们不愿意,跟我说声就是了,终身大事,总要慢慢想的,这样哭算什么,又不是非要你们嫁了不可,我这不是问你们的意思吗?”
身后的幼楠便拉着莲竹坐到了锦杌上。
一时屋里几人都无话。幼楠就想着劝慰一下,笑着对莲竹道:“莲竹姐姐,二少奶奶也是一片好心,原就怕委屈你们的,所以才……”
话还未说完,莲竹就拿眼剜了幼楠一眼,那眼神竟如刀子般,倒叫幼楠再说不下去,心里生气,便丢了手,退到卫临潇身边站了。
也太不知好歹了些,真当二少奶奶是个软面团子呢。换了别的主子,她们也敢这样?幼楠这边气着,便也低了头,看都不看坐着的俩人。
莲竹却想,以为打发了我们,你们这些丫鬟就有机会了吗?不禁冷笑。
卫临潇便道:“这事也不急,你们回去再想想吧,想明白了,就过来回一声,成不成的,都给句话。我也好回大少奶奶去。”
莲蕊依旧低着头,一句不说,仿佛与她无关般。莲竹却一挺脖子,直接回道:“二少奶奶,奴婢不愿意。若是非得嫁,奴婢也要说奴婢不愿意。”
幼楠正在要呵啧,哪有这样和主人家讲话的道理。都自称奴婢了,还有什么资格说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话?这莲竹也太不自重了些,把自己当什么人呢?又把二少奶奶当什么了?
谁知卫临潇却放下了手中的茶盅儿,那茶盅碰在实木几子上,虽是轻脆,可因屋里太静,就如击在众人心中般,莲竹和莲蕊便都心中一惊,莲竹挺着肩,倒没看出些什么来,莲蕊却暮地一抖,就听卫临潇淡淡地道:“好,你不愿意,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莲竹也不道谢,扭着脖子径直站了起来,三两步便跨出了房门,连外面的惜竹对着她一笑,也不理,风一般回了后院自己的住处,伏在床上痛哭起来。
卫临潇等她出去了,便转头看着莲蕊,也不愿多说,只问:“你呢?”
莲蕊木木的,刚才莲竹的反应也让她有些呆呆的,只拿眼看着卫临潇。
卫临潇见她那楚楚可怜欲说还休的样子,心中就长叹了一口气:“你若也不愿意,就和我直说,别怕。我再慢慢给你寻你满意的。”
莲蕊复又低下头:“奴婢,奴婢”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卫临潇就道:“你若是没想好,也别急着回话,回头再想想吧,毕竟是终身大事,原就该慎重些的。”
莲蕊听着,又默了半响,深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般,抬起头。
卫临潇淡淡的笑着,那眼神宁静又飘忽,仿佛眼前的人都远着般。看在莲蕊看中,就觉得自己的心也冷了一冷,却也给了她一种力量般:“二少奶奶,奴婢愿意,二少奶奶和二爷都看中的人,自然是不错的。”
卫临潇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倒是个聪明的。看在二爷的份上,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你放心,等中秋时,大爷带着白山回来了,我和大少奶奶就会操办你们的婚事,有我们两房的奶奶给你主持,又是我们院里头一个出嫁的丫头,自然要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
幼楠也在边上笑道:“恭喜莲蕊姐姐了。”
既已定下,莲蕊也就转了心思,倒觉得刚才心上万斤重担般的压力都没有了,一时反倒身心皆轻,闻言就笑了一下,自锦杌上滑下跪在了地上。
卫临潇和幼楠俱是一振。
第九十九章节 按排(中)
不知她此时跪下又是为哪般。
莲蕊红了眼,跪在卫临潇面前,幼楠与卫临潇一对视,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忙上前拉她坐下。
莲蕊也不争脱,只对幼楠道:“幼楠妹妹,你且别拉我,让我和二少奶奶说几句话。”
幼楠一时也不知怎么好,就杵在那里,看着卫临潇,卫临潇对她略含了首,幼楠这才放开。
莲蕊就道:“谢谢二少奶奶的恩情。二少奶奶能如此待奴婢们,是奴婢们的造化,奴婢的双亲远在庄子上,又是说不上话的人,虽是家生子,可从前奴婢心里惶恐,只怕,只怕……,故而尽心尽力服侍二爷,一点不曾敢错过。后来二少奶奶嫁到我们府里,待我们亲近,又是心慈的,可我们毕竟不是二少奶奶陪嫁过来的丫鬟,更何况您身边的惜竹妹妹,幼楠妹妹,人品相貌,个个俱是一等一的,不说她们,就是几个小的,也都出色,我们就更没主张了,因此若是做了什么,但望二少奶奶能怜悯几分,就是我们的造化了。”
说着,原本跪着的身体,就要伏下去磕头。卫临潇一把拉住她。
她口口声声“我们我们”的叫,这分明是在给莲竹求情啊。
幼楠听了这一番话,原来对莲竹的气也消了大半。大家同是奴婢,兔死狐悲,她们比莲蕊几人又强在哪里了?不过幸在跟了好主子而已。一时幼楠眼也红红的。
都是为着生存罢了,卫临潇幽幽叹了口气,徜若她借身的人,不是侯府的小姐呢?徜若她也穿成了个丫鬟呢,那她又该如何自处?大家都不过为了生存罢了。那几个丫鬟的出身,父母是什么样的,她岂又是没有打听清楚的?莲蕊的话,至少有那个八九份真情在。卫临潇也不忍对莲竹过多苛责。以后如何,且看她造化吧。
便拉起莲蕊,让她在锦杌上重又坐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淡淡几个字,淡淡的语气,却让莲蕊无名觉得安心。便感激的朝着卫临潇一笑:“谢谢二少奶奶体恤。”
卫临潇也略笑了笑,对幼楠道:“你且送你莲蕊姐姐出去吧,我也累了。想歇会儿。”
莲蕊一听,忙站起来告辞。幼楠自陪着她一起出了门,就要送她回她屋里说说话会儿。莲蕊却想着自己与莲竹住在隔壁,刚莲竹那样的表现,而自己却答应了二少奶奶,若是此时回去了,她又拿什么脸对着莲竹呢?
虽然共事几年,也时有小的不快,可她们毕竟……
莲蕊想着,便对幼楠笑道:“妹妹不必送我回去了,送去洗桨房的衣服,也该去取回来了,我去看看。”
幼楠心知她大概是不想去回去见着莲竹,也不免强,笑着别过。
且说莲竹回到屋里一陈痛哭,虽不敢大声,却心中悲愤,只停不下来。刚好莲叶回来取东西,路过她的窗前,听到隐隐的哭声,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心中大抵有了数,站了半日,到底心中不忍,等她哭的也差不多了,推了门进去。
莲竹见有人进来,一时呆住,也不看是谁,忙着就擦眼泪。等见到是莲叶,这才停了手:“你进来做什么?”
莲叶叹了口气,也不等莲竹招呼,就挨着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值得伤心成这样?大白天的你这样哭,要是被别人听到成什么了?平日见你顶伶俐的一个人,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这话哪象是劝人的,莲竹一听心中就有了气,她们四个二公子原本的大丫头里,她们三个年纪差不多,莲子小几岁,莲叶一向是和她们有些生分的,如今这是来讽刺她的了?
“成什么也不用你管,你且出去吧。”
莲叶见她这样,要真是撒手走了,她在这院里,又何尝有个说话的人了?因此莲竹话虽难听,她却未动:“你和我又置什么气?心里有不痛快的,不妨说说,我们毕竟一院子过了这么些年,你是个什么心性我哪里又不知道的?大家一处姐妹,原就该相互帮衬点。那年我刚来时,听荷她们看不上我处处欺着我,还不是你看不下去几次帮我,我才能得在这院子里待下来,你以为这情我就忘了?”
莲竹一想,莲叶这丫头确实是个面冷心热的,当时她帮她,却也不是单为了她,她不过是看不惯听荷和后来被打发出去的另一个丫鬟盛气凌人的样子罢了。
莲叶见她面色软了几分,原本进来,也是定了心要说几句的,至于她听不听得进去,却不是她的事了。总之自己尽了自己的心意,也不枉姐妹一场了,便搂着莲竹的肩柔声道:“听说二少奶奶叫了你和莲蕊姐姐去,可是说了什么?”
莲竹一听,又来了气,冷哼了一声道:“可不是,大少奶奶想把我和莲蕊讨了去,把莲蕊嫁给大爷的小厮白山,把我嫁给蒋妈妈的儿子呢,二少奶奶就来找我和莲蕊过去,假心假意的还问我们愿不愿意,真是好算计。”
莲叶一听,和自己想的也差不多了,就正色道:“姐姐也别气,虽说有些话,也不是我当讲的,可我想着我们姐妹一处,也是缘份,就是不当讲,得罪了姐姐,我也不不妨直说了。我且问姐姐,什么叫好算计?我们几个中,不举是谁,可有哪个二少奶奶那样的人去算计的?我们不过是奴婢罢了,就是自己的命,还在主人手里捏着呢,有什么算计不算计的。”
她这一问,直问的莲竹发愣,却是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莲叶就继续道:“我知道姐姐的心大,可心再大,也得有那命才行。你再想想,不管是白山还好,还是蒋妈妈的儿子,哪一个差了?哪一个不是主子前得脸的自己也上进有才的?你刚说二少奶奶算计,二少奶奶若真是那连丫鬟也有心算计的人,怎么发落我们不好?就是赶到明春,随便指个小厮把我们给嫁了,我们又能说什么?巴巴的就要给你和莲蕊姐挑这么两个出众的?这是害了你还是害了莲蕊姐了?”
莲竹细一想,道理未必不是这个道理,可她怎么甘心?
莲叶继续道:“再说,我们二爷是怎样的人,大家一起在他跟前服侍了这些年,我不信姐姐心里就不清楚,到了二爷这样的年龄,就是那没有娶亲的,哪家没有几个通房丫头的?可你见我们二爷对谁特别过了?这是我们姐妹间私底下,你今日又是这样,我才说的,当年听荷,我们如今的崔姨娘,是怎么回事,你心里又何尝不清楚?后来二爷可曾再瞧过她一眼?远远的打发到了庄子上,提都不曾提过一句。”
提到听荷,莲竹不免刺心:“可你看她现在不也成了半个主子,被抬举了姨娘不说,还一个人住了一处院子,穿的用的吃的,有哪一样差的?”
莲叶冷笑:“亏你说得出这话来。二爷可去曾迈进那院里一步?她那些吃的用的,又是谁给的?二少奶奶没回府前,她过的什么日子你真就没看见?如果二少奶奶不抬举她,只怕她连这府里都回不来呢。再则,二少奶奶也不是看她崔姨娘,二少奶奶,不过是心疼缘哥儿罢了。”
她心疼?莲竹心中冷笑,再说,听荷没有根基,可漆姨娘却是答应过,等二少奶奶怀了身孕,二爷房里总得有人服侍的,到时候会在她会在老爷面前提的,这还有大半年时间呢,何况今天她在二少奶奶面前,又是那番说辞,她也没有退路了,心中想着,嘴里不觉就道:“我如今是没有退路了,还有半年,漆姨娘又答应过我……”
话未说完,莲叶就气道:“姐姐就当我刚才的话,全白说了吧,休要再提什么漆姨娘了,她凭什么要为你说项?你是觉得她这些年在府里风光,羡慕了?所以也想做姨娘了?你也不想想漆姨娘当年若不是跟着老爷出任在外,所以才能生下四公子,因着四公子回府里才有了点立足之地,再者四公子又是个争气的,饶是如此,漆姨娘在老夫人面前这些年,可曾有过半点差错,你自认你就比漆姨娘强了?当年北郊那位……”
说到这里,莲叶一时住了口,再不敢说下去,两人就都默默的,莲叶一跺肢,离了莲竹的屋子:“姐姐自己想吧,不要错看了二少奶奶,她是再心慈不过的人,可她不是个软性子的,若真有那一日,只怕比大少奶奶还历害几分呢。姐姐自已思量吧。”
这一席话,说的莲竹呆在屋子里,脸色又灰又白,半日回不过神来。
直到了晚间,也推说身子不爽,晚饭都没有出去吃。莲蕊虽不敢见她,到底心中惦着,叫莲叶送点吃的过去,莲叶不愿意,倒是不知情的莲子,端了碗粥并几碟小菜点心送到了她屋里。
第一百章节 按排(下)
一个愿意,一个不愿意,两个丫鬟都给了明确的答复。晚上卫临潇同张掖躺到床上,熄了灯,就把两个丫鬟愿意不愿意的事情说了,张掖不置可否,把她搂在怀中,过了片刻才道:“蒋妈妈的儿子蒋玉和实在是个不错的,我看莲竹不愿意,实在是这丫头太傻了,玉和是父亲身边的人……”张掖沉呤了一下,“莲竹不行,趁着这机会,你给找个合适的,看看蒋妈妈的意思吧。”
卫临潇心中一动,人是自己院子里的人,事情却是托了大嫂的,张掖这意思,是想拉扰蒋玉和了?便点了点头,可他院里的丫鬟们,还有谁能适合呢?
自己这边想着,那边张掖的手,已伸进她的裘衣里,在她胸前轻轻的抚/弄,卫临潇不禁脸红:“济舟,别闹了。”
“好,我不闹”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唇却贴了上来,至脸面颊一路吻下,等卫临潇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的裘衣早被褪了扔在床边。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棱照在床上,她赤/裸的身体,在如玉月华之下,剔透莹彩般,看在张掖的眼中,便觉得内心深处翻滚的情/欲与迷恋,如水般漫延决堤。娇/艳欲滴的脸上,一双迷濛的象敷了水光的眼,正静静看着他。
这样美好的时刻,卫临潇却突然想起,徜若有一日,她必须面对张掖与另一个女人如此这般赤/裸相对,她该如何?
直觉得心惊,因她发现自己无法忍受。一句话便脱口而出:“张济舟,你爱我吗?”
那双原本迷濛的眸子此刻清亮如星。
张掖嘴角微扬:“我爱你。只爱你。”
清亮的双眸依旧静静的注视着他:“那么,张济舟,你能做到,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个女人吗?”
张掖一愣,如此大胆的要求,怕也只有她,才敢对男人提出来吧。
那一愣神,却叫卫临潇不由心冷,原来,她还是有渴望的。只是这渴望,如此不该,如此傻。
却不料眼前的男人却笑了,看着她的眼,声音温柔醇绵:“我从来没有想过,除了你,还需要别的女人。”他指着自己的左胸心脏的位置,“这里,只有你,也只可能是你。我答应你,从此以后,只有你一个人。”
说完,小妻子的双臂已环住好的脖子缠了上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呢。
张掖一声呻/吟,只觉得脑中空白,原来自己捡到的,真是宝呢。等他反应过来,早已被某人扑倒在床上。
以下省去八百字。
第二日张掖醒来,轻手轻脚去了净房,自己收拾完了,又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外面的丫鬟们见他收拾好了出来,都十分吃惊。张掖示意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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