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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多尔衮一起的日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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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再次决堤,心口似乎被重重的给了几拳,我伏首在悠车上放声大哭,我想我的儿子,我想他……

屋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济兰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启禀皇上,这永福宫传来话说庄妃娘娘要生了,怕是难产,请皇上过去一趟。”

皇太极伸手扶着我的肩将我搂在怀里,轻抚着我的背脊,朝着屋外喊道:“这庄妃难产朕去了就顺产了么?还不去请接生嬷嬷愣着做什么!”这济兰听完皇太极的话,我心口紧的难受,也不愿不去多想些什么,此刻倚在皇太极的肩头,任凭眼泪横流。

皇太极将我搂紧,叹了口气:“我的心也在疼,想说以后还会有孩子,可我瞧着你的模样,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你守着你,哈日珠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不会难受,孩子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八阿哥心疼他额涅,他也不希望你如此。”

我想要笑,可是当我笑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此刻想笑有多难。

一个人在屋子里呆呆的坐了三天,直到呼吉雅过来跟我说今儿个是九阿哥的洗三,皇后让后妃一同给九阿哥祝福,这哈达齐本不想让我去,可我想到自八阿哥离去后便一直待在屋子里,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永福宫内,娜木钟与巴德玛早已经到了,娜木钟见我来,忙上前拉着我的手担忧的询问着,坐在南炕上的哲哲怀中抱着的便是九阿哥了,我上前朝着哲哲微微施礼,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怀中的孩子。

他此时的模样,就像当初八阿哥出生时候的模样,环视着屋内的摆设,看样子洗三的仪式已经过了。哲哲看了我一眼,让我在北炕上坐下,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道:

“这布木布泰生九阿哥的时候吃尽了苦头,身旁除了一个苏墨儿旁的就没了,若不是这苏墨儿来求我,恐怕这娘母两个多有不测啊。”

“这庄妃妹妹福大命大,好歹这九阿哥也是平安生下来了,瞧瞧这小模样长的,眼睛像皇上,模样像他额涅。皇后娘娘,不知这九阿哥可取名字了么?”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巴德玛此刻竟然也开始恭维人起来,看着我的眼神也分外奇怪。

“名字啊,他阿玛昨儿个取了一个名字,叫福临。”哲哲笑着说道,此时福临不知怎的便哭了起来,急的哲哲忙抱着他在屋内来回踱步。

听着她们说话,心里竟然莫名的难受起来,可脸上依旧得佯装起笑脸,一旁的娜木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忙称自己身子不适,让我陪着她去了麟趾宫。

“这皇后说话也忒刻薄了,巴德玛也是,明知妹妹刚刚丧子不久,还要这样说来刺激你。”从出了永福宫,娜木钟就一直拉着我的手,替我鸣不平。

“福临……到还是个好名字,只可惜我的八阿哥到最后连个名字都没有。”我苦笑着说道,抬头看着天空,努力不让眼泪再次滑下脸颊。

娜木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若是妹妹不嫌弃,姐姐生下的这孩子便由妹妹你抚养,我信得过妹妹你。”我有些诧异娜木钟的话,随即无奈的笑笑,我知道失去孩子的苦痛,所以我不想夺走别人的孩子。

原本以为今日九阿哥的洗三会很热闹,可是直到傍晚,除了豪格的福晋与岳托的福晋进宫来瞧了,旁人的福晋到是一个没来,后来这哈达齐才说皇上动了怒,说是这八阿哥刚没,便要大肆的为九阿哥办洗三,不仅如此,还下令说九阿哥的满月酒也就不用操办了,对此一向顺着皇太极的哲哲还与皇太极争论起来,不过自然是争不过皇太极的。

夜深人静,听着积雪融化的声音,独自裹了斗篷在院子里站着,大家似乎都只记得今儿个是九阿哥洗三的日子,似乎忘了今儿个也是八阿哥的头七,听说人死的头七是回魂夜,回来的魂会在人间飘荡七七四十九天,了结心愿之后才能安心的去投胎。

我无奈苦笑,估计是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竟然开始迷信起来,不过我现在到想这是真的,若是这死后魂儿真的能回来,我就在这儿等着八阿哥,怕天太黑他找不到回来的路,我想等他回来再见见他,跟他说说话……

正在此时,院门被叩响了,我一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我的心跳已经乱了章法,难道说真的是八阿哥回来了么?我连忙跑去开门,门外却是空无一人,只是顺着路口的两边都点着灯笼,我很是意外,屋外没有一个人,那方才是谁在叫门呢?

我看着这一路的灯,似乎很熟悉……还记得很多年以前,我的妈妈就是这样在家门外点着灯等我回家的。我顺着点灯的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却发现这条路是通往花园的,八角凉亭里站着的皇太极见到我,连忙上前拉着我往亭内走去。

“皇上……”

“嘘,今儿个是咱们儿子的头七,让咱们在这儿等着他回来。”皇太极拉着我的手在亭中地上的蒲团上坐下,面前的火盆里还燃着一些类似于孩子喜爱的小玩意儿,拨浪鼓,小老虎……

我侧眸看着身边坐着的皇太极,火光映衬着他憔悴却依旧强颜欢笑的脸庞,他烧着纸钱,轻声道:“我的孩子,你的额涅因为你都憔悴了,若是你今儿个真能回来,就好好的跟你额涅说说话,让她好好的活着,不要再难受了。”

看着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太极此刻竟像个妇人一般,烧着纸钱说着话,心里一阵酸楚,我的孩子啊,若是你能回来,也好好的陪陪你阿玛,虽然他一直不曾像额涅一样哭泣,可他心里肯定是也是难受至极的。

☆、第88章 开端

夜清凉如水,灯笼里的烛火早已熄灭,盆中的冥钱早已化成了灰烬,皇太极一直拥着我坐在蒲团上,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和吉里还寻皇太极前去上朝,我才被送回了关雎宫。

随后,我又以哈达齐对八阿哥照顾不周为由,将她换了下去,至于她被分配到了何处,我便无从得知了。

崇德三年春二月,皇太极率领豫亲王多铎与武英郡王出征喀尔喀,留礼亲王代善、睿亲王多尔衮、郑亲王济尔哈朗与安平贝勒杜度留守盛京,然而喀尔喀首领惧怕大清的八旗铁蹄,在皇太极到喀尔占时便望风而逃。庚申,明廷东江总兵沈志祥率石城岛将佐军民来降。

转眼间便到了九阿哥的满月,由于九阿哥洗三时皇太极下令满月酒不许大肆操办,故而这满月酒便办的分外冷清,除了后宫的一众嫔妃外,便再无旁人。

我从盒子里取出银制的长命锁,上面的长命百岁四个字看的我是分外心疼,这长命锁原本是我为八阿哥订做的,可谁知八阿哥还没来得及戴便没了。我苦苦一笑,虽说我与布木布泰有些恩怨,可毕竟这是关乎我在后宫中的地位,不能让旁人说我因为丧子就见不得别人有孩子。

我吩咐济兰取来一对银手镯与长命锁装在一起,将这份礼一同送到了永福宫布木布泰手上。

三月,皇太极刚率兵至博硕堆时,便发回书信,要求留守诸王重筑辽阳城,临行前多尔衮进宫跟哲哲道别时,顺道来看了我,听说他要去修筑辽阳城,我这心里便莫名的激动起来,想当初与他初定情时便是在辽阳,原来一晃眼都十七年过去了,想想这日子过的还真快,初见时病怏怏的少年,如今已经是亲王了……

三月一到便渐渐感受到了暖春的气息,身上的棉衣早已换成了轻便的旗装,春风和煦,尤其是这花园中的花儿都开了,趁着这个机会踏青也不错。

然后刚到花园,便看到布木布泰抱着福临与颜扎福晋和那拉福晋在八角凉亭中坐着,闲谈嘻笑。

“庄妃娘娘,不是奴才为您感到惋惜,若说四阿哥不受宠,那是因为奴才只是个庶福晋,出生不高,不能为他的前途有所帮助,可庄妃娘娘不同,庄妃娘娘是科尔沁的格格,又是皇后的侄女,自然这九阿哥身份就尊贵些,可皇帝待九阿哥的态度跟八阿哥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的,庄妃娘娘,您应当为九阿哥打算打算,不能让宸妃一人独宠啊。”这颜扎福晋看着布木布泰一脸惋惜的说道,我听着有趣,也就没有打算离开,在离她们不远处停住了脚步,静静的听着他们谈话。

“皇上宠宸妃又如何,她的八阿哥人小福薄,担不起这皇上的厚爱,早早的去了,九阿哥虽说不得宠,奴才敢断定,这九阿哥日后定能飞黄腾达,比受宠宸妃的八阿哥要强太多了。”那拉福晋掩唇浅笑,眼中尽是轻蔑,我听的捏紧了拳头,怒火不由心生,竟然在背后乱嚼舌根,拿我已故的孩子说事,简直目中无人。

“听说宸妃还送了九阿哥长命锁做满月礼,庄妃娘娘,依奴才只见,您还是把那东西扔了吧,以免给九阿哥沾上晦气。”那拉福晋往布木布泰跟前凑了凑,我上前一步将她从凳子上拎起来,狠狠的一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

惊慌失措的那拉福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颜扎福晋也惊呼着退到一旁,这一闹腾,原本在布木布泰怀中熟睡的九阿哥却醒了,哇哇大哭,不禁让布木布泰顾不得这边,只顾哄着孩子。

“宸……宸妃……”那拉福晋捂着脸,一脸惊恐的表情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一巴掌是替庄妃教训你,挑拨我们姊妹的关系你意欲何为!”我瞪着她,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冷笑,身后跟着的济兰将那拉福晋搀扶起来,任由着我甩出了第二巴掌,余光瞟向一旁哄孩子的布木布泰和颜扎福晋身上,冷声道:

“这一巴掌是替皇上教训你的,仗着生养了六阿哥便肆意妄为,日后好好约束你的行为。”我直剌剌的看着那拉福晋,她脸颊泛红,严重也闪烁着泪水,我让济兰放开那拉福晋,然后道:

“这后宫不宁如何让皇上安心,皇后娘娘宽厚仁慈却也由不得你们胡来,今日之事只当是给后宫众嫔妃做个教训,日后谁敢挑唆后妃之间的关系,定严惩不饶。”我凶狠的眼神从颜扎福晋与那拉福晋身上瞟过,一旁哄着孩子的布木布泰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含笑朝我走来:

“姐姐毋需动怒,此事过后,想必这后宫便会安宁不少。”

我看了布木布泰一眼,轻蔑一笑,转身带着济兰离开这让我心烦的花园。济兰一直跟着我的脚步不曾停下,直到关雎宫门口,济兰才小心翼翼的问我为何刚才会发狠动手,她知道的,平日里我即便是再生气,也不会动手。如今真的动了手,也就是跟她们撕破了脸,对于平日里想保全自己从不与她们正面冲突的我,简直是大相径庭。

我无奈一笑,不过是听见有人在侮辱自己的孩子一时间再也忍不住罢了,不过今日大打出手,势必在宫内会引起不小的纷争,也不知道这纷争于我是好是坏,不过对我来说,即便是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撕破了脸也不是不好,这样她们便不会再暗地里对我下手了,对我来说也不算一件坏事,即便是要告到皇后那里去,我也能开脱,不过皇后为了庄妃以及她的九阿哥,想必皇后也不愿将事情闹大,毕竟事情皆是由庄妃与九阿哥而起。”我看着身后的济兰,浅浅一笑,正在此时,从关雎宫内出来伺候的包衣奴才,说是睿亲王福晋来了,我有些诧异,忙带着济兰进了关雎宫。

刚刚步入明间,便看到乌尔赫尼携花容一同上前,正欲像我施礼,却被我上前一步拦下了,看着花容隆起的小腹,拉着她到一旁坐下:“这都到分娩的日子了,怎么不在府上歇息着,还要进宫来。”

“我也说呢,只是她说她惦记娘娘您,非要来看看您。”乌尔赫尼笑着说道,然后同我坐在一起,握着我的手盯着我看了许久,才道:“想必这些日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我到情愿还是当初来沈阳时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却不似现在这样憔悴。”

“你不是曾说,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么,我没了八阿哥,许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我面含苦笑,无奈的说道,乌尔赫尼握着我的手稍稍用力,叹了口气:

“即便是罚,未免也太重了。”

“姐姐和娘娘打什么哑谜呢,我听不懂。”一旁的花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似乎很想弄明白我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与乌尔赫尼相视一笑,纷纷摇头,我看着花容,起身走向暖阁,从衣柜里取出一些婴孩穿的衣物走出来:

“这是从前哈达齐做的,说是给八阿哥穿的,如今……”我看着那些颜色鲜艳的布料,心头划过一丝愁绪,将它们放在了乌尔赫尼面前:“如今我是用不到了,送些个金啊玉啊的倒显得俗气,不如这些衣物就留着给孩子穿,也省的你们劳心劳神的再去做了。”

“那倒是谢过宸妃娘娘了。”花容笑着说道。

送走乌尔赫尼与花容之后,我一个人在院中的亭子里摆了茶水,这样和风暖日的,不过却难掩我心头的悲凉。雄鹰在头顶盘旋,引得我不由得的抬头望去。

我突然发觉我已经迷失自己许久了,每日都活在提心吊胆之中,怕这个怕那个……到真的怀念当初在草原上的日子了,尤其是在西河牧场的时候,骑马在草原上驰骋,天大地大任我翱翔,可如今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自己的心慢慢的缩小了呢,小到只有眼前的一片天了。

“主子,方才睿亲王福晋说,过不了几日睿王爷就回盛京了,福晋还说不知主子在辽阳有没有什么挂念的物件,好让睿王爷带回来。”济兰为我斟上一杯热茶,在我耳畔低语道,我阖眼倚到椅子上轻声应了,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花容临盆的日子将近,多尔衮也快马加鞭从辽阳城赶了回来,先是去跟代善济尔哈朗他们交代了在辽阳的一些事物,随后又去了吏部衙门,等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便以上华灯初上了,即便是如此,他还是不忘进宫向哲哲问安,还特地从辽阳带回来哲哲最喜爱吃的点心。

我在屋子里点灯看着书,明知他进了宫,却不打算前去看他。这几日我前思后想多时,我已经忘了当初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所以我想把她找回来,我想在有限的时间,为自己活一次,我相信多尔衮他的处事,即便是没有我,他一样能左右周旋得当,不会让自己吃亏。

看书看的眼睛有些疼,却在揉眼的时候发现门口站着一身戎装的男子,他面含浅笑,却只是站在门口不愿迈进屋来。我有些惊诧,连忙放下书本朝他走去:“还以为你早回去了。”

“我还没见到你,现在虽然不似以前那样日日想着你,可无论是出远门还是回来,总想来看看你,庄妃那里我去过了,还给小阿哥带了些小玩意儿。”他笑着说道,我凝望着他的面容,俊朗的面容早已沉稳,似若星辰的眼眸虽依旧明亮,可眼底的那抹寒意却早已根深蒂固,任时间流逝也无法抹去。

“去院子里走走吧,这样站着,多少会招人非议。”我轻声说道,他含笑,转身朝院中走去,看着那一树已长满绿叶的梅花树,不禁感叹:

“你知道我在辽阳的这些日子,都想了写什么么?”他回眸看着我,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浅笑。

“不知道。”

“我在想我们小时候,你,我,多铎还有布木布泰,以前策马山水间,倒成了我现在最向往的时间,那个时候我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物是人非。”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愁绪:“如今你是八哥的宸妃,虽然之前你是……可现在不是了,八阿哥离世时也是你最难受的时候,而守在你身边的是他,有时候我就在想,我的执着是不是错了。”

“不……你没有错。”听着他的话,我似乎能察觉到一丝的异样。

“芸玳,你在我心里,哪儿都没去,所以我不想你为难,我与他的仇,不应该让你夹杂在中间。”他缓缓朝我走近,将我的手紧紧的包裹在他的手心,垂首看着我们紧握的双手,轻声道:“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包括他,可如今,我更想让你不再难受憔悴下去,我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多尔衮了,我依仗着他给的信任已经有了自己的权势,所以你大可放心,日后,不许再愁眉苦脸的了,答应我,为自己而活,好么?”

我看着一脸认真的多尔衮,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浅笑,顺势倚在了他的肩头,浅笑道:“多尔衮,你知道我最讨厌许下不切实际的诺言,可我欠你的,只怕下辈子才能还给你了。”

“你从来没有欠我的,即便是欠,也是他欠,与你无关。”他缓缓吐气,像是松了一口气。我含笑回应着他,却意外的发现负手站在关雎宫门口的皇太极,他面色阴郁,直勾勾的看着我跟多尔衮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很抱歉各位,迟来的更新,最近因为家里人施加的压力跟工作上的不顺心导致抑郁症犯了,每天打开文档看着字就犯迷糊,一点感觉都提不起来,所以才久久没有更新。

我诚挚的像各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第89章 说破

多尔衮回身,顺着我的视线望去。皇太极直勾勾的看着我们,他双拳紧握,指骨发白,深邃的眸子里此时已盛满怒气,他迈步走进院子,身后跟着的和吉里识相的关上了关雎宫的院门,此时此刻,院子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气氛异常的凝重。

此刻,我的心绪忽然紊乱,呆呆的看着院子里站着的皇太极,他紧咬牙关拔出随身的佩刀朝着我们疾步而来,挥刀而下,眼见着那冰冷的刀锋快要落下时,我连忙将多尔衮护到身后,用身子挡在了他的面前,闭上眼等待着冰冷刀锋的落下,然而……

许久,我都没有感觉身上的任何一处地方有疼痛,连忙睁开眼,刀锋在我耳旁一寸左右停下,皇太极双眼通红,直勾勾的看着我,他急促的呼吸即便是一步之遥我也能感受的到,我对上他的盛满怒气的双眸,握上了锋利的刀刃:

“你所有的怒火冲着我来,让他走。”

“你放手!”皇太极压低了嗓音,直剌剌的看着多尔衮。多尔衮对上他的眼眸,伸手将我的手小心翼翼的从皇太极的刀刃上拿下来,撩起裳摆撕下一片碎布将我的手裹上,面色略带担忧:

“他即便是真的想杀了我,你也不能这样。”他侧眸看着皇太极,拿起皇太极的刀刃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多尔衮与宸妃清清白白,你杀我可以,但绝不能伤她,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愿皇上可以相信宸妃。”

多尔衮的气势绝不亚于怒火中烧的皇太极,两个人直挺挺的站着,互望着对方。我呆呆的站着,看着面前站着的兄弟两个,心口莫名的疼痛起来。当年在辽阳初见他们时,他们如同父子一般亲密,兄友弟恭的场景,历历在目,可为何现在却是这样一副对立的局面……

方才被刀刃割伤的手忽然感受到了痛觉,火辣辣的疼,我小心的把手护着,皇太极生气不过是因为看到我跟多尔衮亲密,可如今的局面却是骑虎难下,他们谁都不想先放手,皇太极不愿先放手,多尔衮亦不愿。若是想打破这样的局面,就得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不能让多尔衮待在宫里,在这样下去,恐怕皇太极的那一刀真的会看下去,依多尔衮现在的势力势必会引起不小的轰动,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绝不能让他因为我而毁于一旦。

思索罢,我心下一横,闭上眼倒在了地上……

事情如我所料,见我晕倒在地之后,兄弟两个便不再对峙着,原本多尔衮想留下,可皇太极将我抱进暖阁之后,他在门口小站了片刻才悻悻离去。我的心在疼,疼的我眼泪都止不住,滑下了眼角。

皇太极坐在我床边背对着我,他沉默不语,而且怒意不仅未减,似乎因为刚才的故意晕倒更是火上浇油。济兰端水站在门口,被皇太极一声怒骂惊得跪在了地上,水撒了一地,为此济兰被狠狠额杖责了二十。

夜深人静时,我背对着皇太极躺着,他依旧坐在床边,不闻不问。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皇太极的背影,轻声道:“要杀便杀吧。”

“你骗我。”他冷冷着的说着,侧眸看着我的时让我不由的一怔,他眼里的阴鸷看的我心里寒意顿生,他侧过身子,扶住我的肩膀直勾勾的对上我的眼眸:“你一直在骗我,你对我的柔情全是假的,其实你们早就在背地里柔情蜜意了是不是!”

“我没有!”我对上他的眼眸,语气决绝,我可以忍受他的冷落,但是绝不忍受被冤枉,我心里有多尔衮,可我也知道什么事可做而什么事不可做,我与他从未做过越矩的事,何来柔情蜜意一说。

“若是今日不被我撞见,你打算瞒我到几时!”他伸手捏着捏着我的下颚,怒视着我:“朕最宠的便是你,最信任的便是多尔衮,为何你们要这样对朕,朕待你们不薄!”

心里的痛远比下颚要痛上千倍,我倔强的不让眼泪滑下眼眶,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冷笑:“待我们不薄,待我们不薄……你难道不知我与他有今日是谁造成的么?”

皇太极微怔,捏着我下颚的手随即松了些许,看着我的目光有些闪烁,眼里竟是不可思议:“你……你想起来了?”

“没错,我想起来了,早在他从察哈尔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你口口声声说我骗了你,可你何尝没有骗我!”我看着他,伴随着话语落下的还有眼泪,藏在心里许久的委屈在瞬间决堤。他错愕的起身站在我的面前,伸手扶额,脸色极其的难看。

“不……不是这样的。”他一直呢喃着这句话,伸手将我从床上拉起来,站到他的面前:“你是哈日珠拉,你是朕的宸妃!朕从未骗你过你!是你,是你与多尔衮背叛朕!”

“你还要这样自欺欺人多久?你从来都知道我不是哈日珠拉,可你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就一直骗着我,你说我骗你,你何尝没有骗我,一个用谎言编织的美梦,该醒醒了,你的哈日珠拉已经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具有着跟她相似的皮囊,我不是她。”我对上他闪烁的眼眸,语气决绝,他面色难堪,似乎我将他尘封在心里多年的伤疤再次揭开一般。

皇太极捏着我肩膀的手稍稍用力,将我重重的推在床上欺身而来,像疯了一般撕扯开了我的衣物,洪水猛兽一般,任谁都不敢阻挠……

“你是哈日珠拉!是朕的宸妃,朕没有骗你,是你在骗朕!”

“你何苦要这样,何苦呢……”我的声音在颤抖,眼泪滑下了眼角,皇太极停下手上的动作,俯首在我肩头,我静默着,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旦揭穿,大家都会遍体鳞伤,可我不想再欺骗下去,虚情假意让我感觉到累了,尤其是八阿哥的离世,让我很难再有心力去面对皇太极。

“告诉朕,你对朕可曾有过真心?”许久,皇太极才轻声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我微怔,随即浅笑反问道:

“那皇上对我可曾有过真心,是对我,不是哈日珠拉。”

皇太极愣了,一时没有回答,他起身,扯过一旁的褥子盖住衣衫凌乱的我,负手而立。我紧紧捏着衣领坐起来,望着他的背影,轻声道:

“我从未骗过你,你也从未骗过我,是有人别有用心,故意为之,是她编织的谎言让皇上陷入了这样痛苦的境地。倘若当初能够没有谎言的开始,那么今日便不会是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

皇太极没有开口,只是稍站片刻便迈步离开,我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这心里便是空落落的,这埋在心里的事一旦说开了,便好像失去了什么似得,隐隐的有些不舍。

济兰一直守在外头,见皇太极离开后连忙上前伺候着,拿来了整齐的衣服为我换上,还拿来伤药将我手上的伤口好好的包扎了一次。明间的灯火依旧亮着,我看着这暖阁,心里一阵憋闷,便不想再待下去,起身到明间坐下,炕桌上还摆着我方才看的书,书页翻落,正好停在《关雎》那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泪也滑下了眼眶,关雎宫……还记得当初皇太极说他给这宫殿命名时,想起当日我为了躲他而撞墙时看的那首诗,他还说愿意像《关雎》中写的一样,与我琴瑟友之钟鼓乐之。

可如今……曾经的美梦竟是旁人钩织的一个骗局……

我合上诗经,拭去脸上的泪痕,想起方才皇太极临行前我说的话,心里竟然好受了许多。让我走到今天这步的人,我绝不会让你好过,我即便是失了宠你也斗不过我,因为你用了他最心爱的人去骗他,他怎么会饶了你……

侧眸看着炕桌上的诗经,手指轻轻划过每一道笔画,心里便被牵动着隐隐作痛,皇太极的话反复在我脑海里回旋,我对他可曾有过真心……我对他有过真心么?

或许有过……

我在明间呆坐了一夜,济兰便在明间陪我呆坐了一夜,直到黎明到来,天边发白,我这才有了睡意,伏在炕桌上沉沉睡去。

许是心里的事都说开了,出门见着这天的颜色都感觉分外澄净,或许皇太极日后都不会再来找我,可我觉得这样甚好,免得相见时让对方难堪,不用再为多尔衮担心,不用再虚情假意敷衍皇太极,这轻松的感觉真好。

傍晚时,我想去麟趾宫瞧瞧娜木钟,路过永福宫时却发现宫内异常的冷清,也没多想,便朝着麟趾宫走去。

娜木钟见我来,忙热情招待着,这托娅比以前更加沉稳了,对这娜木钟伺候的倒也是尽心,这娜木钟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看她平日里小心翼翼的模样,到真的很宝贝这个孩子。

“妹妹方才路过永福宫了么?”娜木钟没来由的一句,让我一愣,呆呆的看着她:

“嗯,这永福宫平日不似今日这样冷清。”

“早上我听这这些个嚼舌根子的奴才说,皇上昨儿个不知何故在永福宫内大发雷霆,就连皇后都劝不住,今儿个一早颁下旨意来,在宫内另辟了间院子出来,说是这宫里头未成年的阿哥都恩养在那儿,还不许额涅常去探望,若真想去必须得有皇上的手谕才行。这九阿哥一早便抱去了阿哥所,故而这永福宫就比平日冷清了。”娜木钟喝着托娅专门熬的奶茶,得意的笑笑,伸手轻抚着小腹,不免愁绪上眉头。

“姐姐这是怎么了?”看着她突变的表情,我明知故问。

“皇上下令建了阿哥所,若是我这胎生下儿子,恐怕也难逃恩养到阿哥所了,我又不得宠,只怕日后相见孩子一面都难了。”娜木钟不禁叹气,转头看着我:“倘若妹妹的八阿哥孩子,皇上必定不会如此,只可惜……”

“这是皇上旨意,即便是八阿哥还在世,皇上要维护他的威严也得将八阿哥送到阿哥所。”我无奈苦笑,再喝茶时便觉着无味,有的也只有苦涩。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包衣奴才的通传,说是这阿茹娜格格来了,娜木钟连忙让人将她让进屋。阿茹娜穿着水蓝色的袍子,辫子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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