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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4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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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仅盈利几十万缗,实际将杂费与官吏薪酬扣下来,已经严重亏本。一个榷茶,损害了多少茶农与中小茶贩的利益,想一想李顺与王小波为什么起义就知道了。这是何苦来哉?
于是自刘娥时折腾,一直折腾到赵祯晚年,才实施了通商法。韩琦通商法茶政为三条,第一条以三司岁课均赋茶户,凡以缗钱六十八万有奇,使岁输县官,比输茶时,其出几倍,朝廷难之,为损其半,岁输缗钱三十三八千有奇(有偶乃多,有奇乃是不足),谓之租钱。
所谓的租钱就是当初宋朝鼓励茶农种茶,给了一些本钱支援,然后进行茶政专营。也就是名义上茶园也有朝廷的一份子,实际这是变相地加税。茶农也必须交纳两税的,在两税之外再交纳这三十几万租钱。
但不算太苛刻,全国那么多茶园子,即便八成以上大商人的茶园逃税漏租,余下的两成茶农压力也不会太大。有其积极的一面。但也成了反对者的理由,朝廷制度是不加赋于民,以前是给钱给茶农,现在却变相加赋于茶农。以前惩罚的是走私茶贩,如今惩罚的却有可能是交不起税的良民。这都是狡辨的说法。
虽交了税,只要朝廷不胡来,将这租钱摊于不到一成的茶农身上,实际也不算重租,相反的,若是茶农能种出好茶叶,必会获得更大的经济效益。再说走私茶贩不好,原来那些大商人就是好人?
为什么一直有反对声音,乃是因为这一通商法执行后,巨大的利润空间,渐渐被所有大中小茶商获得,豪强想垄断是不可能了。这才是多次茶政改革多次因反对声音失败的原因。
第二条是与诸路本钱,悉储以待边籴,茶叶也赚钱,朝廷可以让各路官员参与进去,从商人手中抢一笔利润充塞国库。
第三条罢十三场,六榷货务,裁减官吏,减少开支。只对腊茶禁榷如旧,籴茶肆行天下。
总之,大约就是园户之种茶者,官收租钱,商贾之贩荼者,官府再征算商税,而尽罢禁榷,谓之通商法。
改革了,不是很彻底,郑朗索性进行彻底的通商法。对所谓的租钱郑朗没有动,但将租钱征收任务划到地方,而非是三司下属官吏去一一征收,造成不必要的人力成本。
第二条杜绝,朝廷出本钱给诸路,出了,而且籴茶岁量巨大,然而官商勾结,下苛茶农,强行他们出低价销售给官府,然后与大商人联手起来,高价抬卖。朝廷呢,出了本钱,一直未得利,相反的,因为籴茶过程中一个买一个卖,依然存在着大量昂贵的人力成本。这一条没有了,直接让商人与茶农交易。
除非在特殊的情况下,发运司递交原因,向条例司申请,条例司与三司使协商,才能由发运司偶尔地进行籴茶,平衡茶价。
但就是这一废,会产生很大的反对声音,各种籴茶,朝廷未得利,实际得了利,下面各路官吏与巨贾,从中得到大量利润,虽不及钞法行茶之巨,利润也不小。
只要前面一执行,后面会掀起盖天的反对舆论。
对第三条进行完善,废掉所有相关茶的场,货务,以及禁榷茶种,包括腊茶在内,一起实施通商法。
为什么保留部分茶种禁榷,也是因为陕西需要钞粮,故郑朗准备花一千万缗钱,让程师孟下去主修水利。第一程师孟乃是良吏,不会苛民,不会贪墨,第二程师孟对水利精通。最少可以自北洛水开始,一直到关中,增加五万顷左右的耕地,增加几百万石粮食,与茶钞粮相抵。
也就是茶叶这一块,所有官吏,豪强,大商人,别想再使什么歪门斜道了。
但实施下去,国家官吏会进一步瘦身,三司也会少了许多事务,吏轻政轻。下面还有,让宋朝冗官冗政,来个大减压。
听完了,大家一个个沉默不言,若不是刚才郑朗说了那个三道,很有可能此时出现一片反对声音了。幸好韩琦强势的先行改革,否则此时更麻烦。
第三条,针对矾专营的。
总共五大专营,盐酒专营所获颇丰,郑朗不敢动。香专营实际朝廷很有可能仅得其中的四五分之一,甚至不足。不过因其贵重,所用官吏少,人力成本不高,获利也还是十分可观,一年能为朝廷带来两三百缗利润,郑朗没有动。矾专营不同。
矾专营自唐朝开始实施,但唐朝与宋朝不同,第一个就是人力成本,第二个就是买钞制度造成大户的垄断,对朝廷利益的侵夺。
矾产地有河东河北淮南江东两浙江南西路等地,虽不及茶叶零散,也很零散,想专营必须派出大量官吏经营,人力成本比唐朝高昂,这还不算,还有买钞制与买扑制度,豪强大户一步步侵袭,造成利润下降。低的时候一年仅得几万缗,高的时候也不过三十几万缗,正常在十五万缗到二十万缗。也就是说除了使那些豪强们越来越富外,朝廷几乎每年抛去人力成本外,全部在亏损。不但如此,有一项专营,必须分心去管理,冗了政,还使各个矾匠户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第三条便是让矾实施通商法,若出现垄断高价现象,让发运司通报,于江东矾场采购,平衡矾价。
实执通商法对朝廷有百利无一害,不专营了,就可以征商税,商税不会象茶叶那么巨大,但能征几万是几万,总比亏本,又不得民心要好得多。同时减少官吏,简化政务。关健,关健是得益的豪们怎么办?
这是第三条,还有第四条,是从王安石坊场河渡钱演变过来的。
宋朝有许多坊场,实际皆是可以盈利的,然而因为小吏贪苛,中饱私囊,没有向朝廷交多少钱,相反的,上污朝廷收入,下苛低层的差役衙前,以至衙前破产逃亡,公私困敝。
因此王安石拿出自唐朝出现的实封投状制,也就是于闹市处招榜,限两月召人承买,民愿自买,听自立价,然后投入匦中,两个月后用钥匙打开铜匦,视其价高者得之。
实际就是承包制,郑朗很早就运用了,不过不是郑朗的灵感,后世太多太多,但在这时代还是比较超前。也就是朝廷仍保留着这些坊场的所有权,但经营权让给承包者。
后又扩大到了酒务。不是所有地方酒务效益皆是良好的,若是效益不大,再加上官吏贪墨,这些酒务就会出现亏损情况,但实际若经营得当,这些酒务利润仍然很可观。王安石久在地方,又用心观察,看到这一点。后来又对一些收益不大好的酒务实行实封投状法,将酒务的生产权、经营权与销售权通过拍卖的方式,拍卖给百姓经营。朝廷节约大量官吏,又安全地得到一笔钱帛,而且不要分心过问这些酒务与坊场的收益情况。
最后又扩大到了河渡,因为河渡每年需要大量渡夫,或者厢兵,担任来往客渡摆渡的船夫,还要管理船舶损耗维修,实际在这一块,朝廷仍然亏本经营。于是王安石将全国坊场河渡两万六千多处全部放开,拍卖给民间经营。熙宁九年得三百八十多万贯石匹道两,支一百七十余万贯石匹道两,净收入两百一十几万。八年后元丰七年,全国坊场河渡收入六百余万,支出一百七十四万,净收入近四百三十万。若将以前的亏损计算上,一进一出之即,能达到七八百万之巨。
最主要的实施后,简化了政事。
郑朗一一做了采纳,还增加了一条,那就是坑矿。各个坑矿也有类似的情况,实施了三七分制,但执行不是这样执行的,工匠说我只采了一百斤铜,小吏说你漏报,不止,是三百斤。工匠破产了,就是实施了三七分轻敛制度,工匠们也不得不逃亡,于是坑矿报废,实际这些坑矿仍然有开采价值。因此将诸多坑矿也甄别出来,一些效率不好的,或者因小吏苛剥导致匠户逃亡的,一一进行拍卖。
买户交了钱后,以后小吏们,你们也不要来过问了,俺采一万斤,你们只能乖乖地看着眼馋。
这一条没有前两条争议大,但会让一些小吏减少贪墨机会,多少导致一些怨言。
三条变法实施下去,最少裁减五百名以上的正式官员,四五千名小吏,近八万名衙前差役,十几万户匠户役户脱离苦海。朝廷不但政务轻松,甩开一个又一个沉重的包袱,还得从亏损当中解脱出来,每年至少得到五百万贯的收益。若包括坑矿,一进一出,那不是五百万,一千万也有可能。二十几万户百姓人家从差役力役中解脱出来,恢复了人身自由,重新投入到生产当中,也是一项仁政。
但是……
富弼道:“行知,四项变革用心良苦,是谓善政,可你有没有想过,朝廷所得甚小,麻烦却很大。”
赵顼与郑朗对视了一眼,这也成了高滔滔与郑朗争辨最多的地方。
里外有可能会产生千万之数,但想要实现这个目标不容易,估计是进出相差一千万,实际执行下去,天知道呢,有可能是五百万,有可能是两百万。可造成的后果却极其严重。非是官员,官员权当今年不补缺了。第一是小吏,最难裁的不是差役与衙前,而是有点实权的小吏,裁一次吵一次。若是后三法全部执行,会裁去大批的小吏。但还不是困难的地方。主要一是茶,二是矾,彻底实施了通商法,让多少大户豪强人家受到损害?
若实施下去,再加上前两次改革的打底,朝野内外,必会吵得天翻地覆。
岂止是麻烦却很大,而是一个大麻烦,天大的麻烦。
赵顼深深地呼吸,才开始郑朗提出来后,赵顼也没有想到这么多,以为是善政,还夸奖了几句。直到母亲与郑朗产生争执后,听他们在辨论,赵顼才醒悟过来。
一个太后,一个宰相,两人的辨论,生动地给赵顼上了一堂教育课,终于他才明白,原来做事是这么难的。
郑朗讲了四法,富弼也说了会很麻烦,那么下面就看诸位士大夫态度了。
第八百五十一章 契机
富弼说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接下来必是唇枪舌剑,不过二人关系不错,而且国家到这一步,若一点不作为,那是不大可能了,所以富弼说得极其隐晦。
郑朗道:“升天之事莫知真假,即便是真,一人升天即占去很多资源,况且家人家畜家禽。”
“作用不大,动荡极大,莫若移于后缓置之。”
“时不再过,过不再来,顺风而为,有孚光亨,利涉大川!”又道:“黑长漫长,冬寒严酷,需春雷荡激,方可黎明再归,春回大地。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
富弼蹙眉。
他第一句仅八字,却大有深意。
想要成道成仙,必须有众人相助,当然上去了,也要对更多帮助的人回报。在这里,此八字非是贬义词也。用意很深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是中国的传统之一。上位后,对亲人,对恩人,对老师,对学生,对族人,对门生,可以做一些适当的回报。其他人也会更看重培养人才。这也是郑朗修儒学当中的对立之道,上慈下爱,上仁下忠。或者是郑朗所说的恕道。
所以往往一人得势,或者获得财富后,多对他人提携,民间小说也有许多类似的故事,对其行为赞美讴歌。这个思想观念根深蒂固,现在郑朗所做的,似乎要将它颠覆,肯定会招来许多反对声音。
郑朗也用委婉的语气进行反对。
不是富弼所说的那种,有法有度,不排斥做适度的回报,但反对这种过份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时候没有修真小说,但有一些原始的质朴理论,比如修道时要用珍贵的药材炼丹,或者不劳而获,让他人供养以便静修,千古以来修道之辈有多少,能得到传说中的升天之人又有多少?无论那一人得道,成本均摊下来,昂贵到无法计算的地步。况且带着那么多家人阿狗阿猫一道升天,又需要多少资源。
或如后来的一句民谚,说凤阳道凤阳,自从凤阳出了一个朱元璋,十年却有九年荒。
适度的回报是美德,过份回报则是对其他人资源的严重伤害。
富弼又委婉的进劝,宋朝时弊很多,这一点已得到九成九以上的人赞成,最大的就是冗政冗官冗兵,郑朗已经做了大手术。如今第三次改革,还是针对这三冗而去的,但所获远没有前两次之丰,引起的争议却巨大,得不偿失。可以往后拖一拖,不必要再度掀起血雨腥风。
郑朗又果断回绝,国家前两年皆存在巨大的亏空,全国上下焦急万分。况且还有一个巨大无比的赤字。这时候无论做什么,只要有效果,都会有正当的理由。错过此节,以后国家财政慢慢回转,无论做什么都更艰难了。比如茶政,前后争执了快四十年时间,才让韩琦苟和式的通商法得以通过,然而至今还存在着争执,许多人跃跃欲试,想将榷法恢复过来。包括文彦博居然将主意打到榷铁上。
比如卦象,国家进入危险的蒙卦,必须怀持光明之心,有所作为。况且国家困窘的程度岂是蒙卦所能彰示的,既然君臣想有雄心革除,就必须用雷霆万钧之势,将所有时弊扫除。虽雷电交加,但是正道,因此震雷隆隆而来,人们惊恐万分,此后又笑语声声,巨大的惊雷声响遍百里之地,正因为此,宗庙社稷才可以祭祀延续。
连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都说了出来,富弼只好做退让。
吕诲道:“郑公,朝廷与民争利,终是不美。”
与民争利,一顶大得不能再大的帽子。
章惇却冷哼道:“何谓与民争利,国家自开国以来,陆续设立诸坑矿、坊场、榷务,多达近万处,算不是算与民利争?盐茶矾酒,皆民生之物,仍全部禁榷之,算不算与民争利?郑公之举,我非未看到什么与民争利,相反的是让利于民,将茶矾之利,让之于百姓。与什么民争利?难道是少数人?就是少数豪强,自景祐以来,国家创立诸监,每年收益皆多达几千万缗钱之数,难道岂不如茶矾之利乎?吕御史,你身为言臣,请勿颠倒是非黑白。”
“我倒是以为诸监乃是互惠互利之举,没有朝廷提从保障资源,诸监则不得成立壮大,若没有懂得经营之术的商户进入,诸监在朝廷经营下又会象茶政一样,渐渐败坏。”吕惠卿公平地说了一句,可话音一转:“但我也赞成郑公之举,无论是茶矾之榷,或者诸坊场之经营,原先用意也非是恶,用此增加国家收入,减少百姓两税负担。然因经营不当,朝廷未得见利,相反成了各州县苛民之举,以至许多坑矿坊场渐渐废丧。不如索性还将它交给民间经营,朝廷虽得利,其多少乃是百姓决定,不算是苛民之举。”
那怕郑朗等人有张仪苏秦的口才,都不能辨解骚动二字。骚动是谓必然。
争的是苛民与与民争利二条,一旦让反对者将这二条罪名戴上,改革必然失败。那怕执行了十年八年,颇有成效,戴上后还会被人矫改到相反的方向。因此吕惠卿及时做了补充,非是苛民之举,相反的乃是惠民之政。
五人拉开争执的大幕。
郑朗听得不耐烦,若在这里都通不过,一旦消息外出,诏令必不得成功颁发,于是说道:“我只想说一件事,诸多弊端当中,多人说到冗官,当真官员数量冗杂?我朝设官,仅从县级开始,有的小县只有一个知县,连主簿都不设。而秦汉却设到亭长。那岂不是更冗乎?非是数量之冗,乃是养官成本,与唐朝相比,几乎是唐朝的十几倍。只要这个成本下降,何来冗官之说?为何无人言之?”
秦汉虽设亭长之职,性质不同的,往往仅是一个免税罢了,多不领薪酬,国家负担很小。甚至在国用最紧张的时刻,连官员都没有俸禄,例如北魏名臣高允,其他官员或者贪墨,或者因为其家境好,官当得有滋有润,高允家境不好,又不贪污,于是一家人生活只能靠赏赐度日,几乎衣不蔽体,饥寒交迫。
这种情况下,官员家境稍差一点的,想不贪都难。于是到了唐朝,给了一些度日的薪酬,贪污仍不能杜绝。赵匡胤兄弟索性进一步的高薪养廉,导致养一名官员成本到了后人都无法想像的地步。
不能说不好,除了一些低层官员贪污外,大多数官员还算是好的。顶多变相的增加收入,例经营,例请客收礼,前者是弊端多多的官员行商,后者是一种变相贪污,但不是直接伸手勒索讨要。官场风气至少在北宋中前期还算是不错的。
主要坏就坏在小吏身上。
非那些苦哈哈的衙前与差役,而是一些有权利的吏差,五大专营或败坏或收入锐减,还有大量坑矿坊场收入的减少,这些小吏在中间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
裁吏差不难,难的就是裁这些小吏名额。
还有就是士大夫羞与谈利,对这方面不管不问,或者一些官员能力小,直接被各州县小吏将权利驾空,成为一个空壳官员。这也进一步让这些小吏变得嚣张无比。
高薪养廉不错,但高得太过份,弊已经远大于利。
仅此一句,一百多名官员一个个沉默不敢作声。能坐在这里的,年薪加上各种补助最少是三四千缗以上,几乎与后世的美国总统相当。其中最高者,乃是曾公亮,是郑朗收入的两倍,几乎达到后世美国总统收入的十倍!
在生产力极其落后的宋代,简直难以让人想像!
郑朗没有明说,已经照顾了你们的感受,不然这个官员收入也得裁,就是裁去一半,宋朝一年也能节约一千多万缗了。若连官员数量再裁下去,两千万缗都有可能。国家一年若增加两千万缗钱收入,是什么样的概念?
就是一句话,使整个都堂冷场。
“真的很累,有时候常想停一停,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思,好好休息一段时光。”郑朗又说了一句。又让诸人全部默然,同意好,或是反对好,但没有一个人否认郑朗为了这个国家,耗尽心血。
两句,没有异议了,或者说有异议,不好意思说出来。
诏书颁发,郑朗再次兼职,兼同三司使职位,第一次改革自中书发起,第二次改革自西府发起,第三次改革自三司发起。三司有吕惠卿与章惇两个能臣,也许不算是好人,但能力是有的,可吴充弱了,郑朗不得不兼顾。
第一个是对所有拍卖的坊场河渡矿坑进行实价审核,虽实施了拍卖制度,还是有暗箱操作的可能性。必须进行一次估算,拍卖最终价格到达三司后,所出价格必须要达到最低价格。自去年章惇调到三司后,郑朗就让他暗中派人主持清查,连吴充都不知道。直到此时,才暴露出郑朗的用心。
还有一条仁政,暗中设了上浮,有一个最高估价,也就是一年这个坊场估计在不贪墨,运行良好的情况下能赚多少钱。超过了这一数字三分之二,立即降回。比如一个坊场一年估计能赚一千缗钱,超过六百七十缗者,达到一千缗两千缗,重新对这个坊场进行核算,确实还是只能获得一千缗钱者,以六百七十缗计算,而不是收其一千缗两千缗。后者估计极少极少,但会有。一条比较仁政的措施。
其实整个改革过程中,自始至终贯彻着种种仁政措施。为了国家,更是为了广大生活在中下层的百姓。这与王安石变法性质不同的,王安石能敛出一亿六千万到一亿八千万之数,若再加上郑朗带来的变革,多达五千多万,那将是一个后人永远目瞪口呆的财政收入。但郑朗不会去做的。
第二是作坊税务,作坊也征税的,名堂繁多,有的计入房屋税,有的计入两税,有的计入和买,很不规范。此次也让它们一一规范起来,再与行税的新商税结合,就能使商税进一步完善,甚至制订法令,不得任何作坊规避税务。比如士大夫可以享受免去两税的权,这是祖宗法制,也是列朝列代的法制,不可更改。但没有说让士大夫行商也要规避税务。因此名文规订无论任何人行商,必须交纳作坊税务,以及贩卖过程中的商税。
这个不用急,可以往后面放。
第三条改革开始。
响应的人不少,率先响应的家族出忽大家的预料,乃是三大外戚世家。
曹高向三家几乎同时让子弟们撰写文章,说国家到了生死存亡时刻,不改即死。
知道内情的人,皆感到很古怪。
三大家族做了许多兼并的事,连郑朗都不敢碰他们,为什么三次改革,皆那么好说话?
郑朗索性一抹黑,雷霆到底,改革发起后,再派官员清查十五州隐田。这次没有派好说话的司马光下去,而是派手段强硬的章惇下去主持。并且包括以前朝廷不敢碰的真定府与亳州。
章惇还没有动身,几大家族主动交出大量隐田。
到了这一步,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早就暗中商议好的,唱的乃是一出双簧。几大外戚家族虽让出隐田的利益,大头却在几大监那边,况且未来还有一个不知道究里的更大监。
实际还是章惇的那句话,耕地上能有多少收入?泥里扒来扒去的,隐一亩地也不过两三斗粮食的税务,加上杂税也不会超过四五斗,有更高的,一些苛吏疯狂地执行着各种沉重的附加税,不过随着朝廷三令五申的明文取缔,各路又有监察司查访,这些苛吏行为一一收敛了。即便隐一万亩地,也不过几百石粮食而己。放在几监收益上,并不算什么。
真相揭晓,却不能道出。
但章惇就有了借口,连几大尊贵的外戚都主动配合朝廷清查隐田,谁敢不遵从。这次查得有些狠了,前后查出二十几万顷隐田。终于使朝廷户册上的耕地数量第二次进入五百万顷大关。
可因为如此,得罪了更多的人。
有未来那个不知所云的大监,支持的人不少,反对的人同样更多。
甚至报纸上出来一篇不知所云的文章,弹劾郑朗所谓的膨胀论。宗室子弟只要皇室存在一天,就不会倒下。可士大夫与富贾不同,士大夫象文家王家吕家的终是很少,多数士大夫前面过世,后面子弟不作为,三代就消失了。消失速度更快的是商人与主户,有的子女不肖,父辈留下大量遗产,因为不善经营,迅速败光,导致民间有一句谚语,富不过三代。还有的商人因为没有判断好,一笔生意失误,迅速变得一文皆无,甚至融资而欠下无法偿还的巨债不得象穷人家一样卖儿卖女。
皇室是必然膨胀,但士大夫与商人富户能膨胀的很少,郑朗所谓的膨胀论不对。
不知所云,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兼并如此,冗官如此,还说膨胀论不对?郑朗都懒得与他们争辨。
但是此次郑朗捅的马蜂窝太大了,韩琦不完善的茶法通商,经过了四十年争议,郑朗却强行试图用半年时间,将茶法实施真正的通商,连矾专营也实施真正的通商法,使得多少豪强利益受到伤害?
最后在一片反对声音中,三大外戚不约而同一声闭上嘴巴。宫中三个主与家中再一协商,规劝,并且也证实了郑朗是说过未来会有一个监,一旦实施,其利益不可想像。因此听了劝,起初声援,后来让出大量隐田,很给了三个女子与郑朗的面子,做到这份上,足哉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与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司马光担忧地说道:“郑公,这样下去不行哪,争议太多。”
若是王安石执行的改革,司马光估计多半不顾同门师谊,能率领大臣们反对了。
郑朗心中也有一份迟疑。
象这样累下去,还要违背自己的性格,与那么多人斗智斗法,若延续十几年,纵然赵顼天天给自己喝高丽百年红参汤,也熬不了十几年,便会象诸葛亮那样活活累死。
而且他担心一件事。
想要国家强大,必须制度完善,道德完善,还有一条,科技大踏步的进步,就是这样,以现在的条件,最少得两百多年才能迈到十九世纪欧洲的科技水平。
能达到这一步,那么就不是眼下世界各国所能伤害到了。
无论元蒙或者女真,都不会再为他们头痛。
国家还会更替,说宋朝立国一千年两千年,那是不可能的,再立国五百年,那会出现人类史上的伟大奇迹。不过若能不偏安一方的立国两百多年,还能保持着正常发展,会灭亡,灭亡不会自外部而来,而是内部的分解。这个问题不大,只要有一个雄才大略的主,经过拨乱反正,那么这几年发起的改革,打下很好的基础,就会让他们学习,包括儒学,未必后人会完全参考郑氏儒学,至少不会选用朱氏儒学。休要小看了儒学,这是中国封建治国的理论基础。加上科技的进步,中华民族还会再次屹立在世界之林。不过自己执政的成果能影响两百年吗?
郑朗很是怀疑。
有时候他因为想得辛苦,很想息一息,不是虚言的,甚至在心中一度想学习吕夷简,索性退回来,进步碎步式的改革。那样,自己会活得很轻松。
听司马光说完,郑朗眼中出现一线茫然,但很快清醒过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想收也收不回来,说道:“我知道,但有一个机会。”
“机会?”
“之所以如此,连推四条改革,并且又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清查隐田,正是未来还有一次契机。”
“契机?”
“是一次转移视线的契机,它在西方。”
第八百五十二章 星光(上)
契机便来了。
九月,西夏不顾宋朝的反对声音,突然出兵庆州,未攻下什么堡砦,但此次出击,却杀害了一千多名庆州百姓,掳掠无数。
疯狂的梁氏。
出兵之前,西夏重臣,也是西夏的名将,让郑朗都有些忌惮的嵬名浪遇再三阻止,梁氏不听,相反,因为嵬名浪遇功高位重,又象元昊一样,渐渐将此人冷遇。
朝廷接到消息后,郑朗放下手中的事务,写了一篇文章,登于报纸上,虽远必诛赋。
汉武帝时,陈汤上书汉武帝说,宜县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意思是应当把砍下的头颅悬于蛮夷居住的地方,让他们知道,敢于侵犯强大汉朝的人,即使再远,也一定要杀死他们。
汉武帝虽穷兵黜武做得略有些过了,可正是因为这句犯大汉者,虽远必诛,激励着多少仁人志士,一次次打败了来犯的胡虏。但现在郑朗有点想不明白了,对契丹苟和还能理解,契丹强大,两国开战,对宋朝会产生极大的伤害。
其实就是宋朝与契丹的战绩,也未必是每战必败,也曾多次击败过契丹,契丹于澶渊城下议盟,不是看到宋朝的所谓仁爱,而是主帅射杀,多次受阻,甚至出现多次败局,迫不得己,才与宋朝议和的。
然而现在呢,给了大量岁币,盟和以来,共给了近两千万银帛,实际价值三千多万。然每次契丹来使到来,跃马长街,那怕是契丹与西夏鏖战数年之久,困窘有求我朝之时,使者到来,仍傲气凛然,士大夫望之色沮。为何?
不提了,毕竟与契丹盟约以来,契丹小动作不停,可并没有真正出兵中原,虽花了钱也算是值了。
但西夏呢?
原来仅是一个苟于银夏二州之地的羌奴,侵占盐绥宥灵等数州,这是宋朝最高官员的最高腔调,第一次将灵兴盐绥高调地归于宋朝疆域。并且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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