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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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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中强行打通一条直线通道,也不值。

山道只好随着山形而走,七绕八绕,生生延长了三四倍距离。

也不算远,若是空身一人,带着简易行李,脚力好的话只要两天便可以将这段山道走完。可同样不可能的,这是商队,车子从这些山道上行驶,车轮车轴容易损坏,不得不经常停下维修。

即便车夫力量大,车子好,想走完这条山道也得四五天时间,慢者会达到六七天。

一些私盐贩子或者商人就着地形,或者利用畲蛮刀耕火种烧出来的空地做为一个个宿营地点。一路不少,总共十几个。然而郑朗能利用的仅是一个地点,因此从昨天正式上路起,便一直在抢速度。今天天不亮,就催促大家起床,准备做早餐,草草吃完后再度起程。

田瑜与周沆又围着郑朗转。

郑朗让他们转得眼花,将他们拉到边上说道:“二位,我服了你们,对你们说真相吧。”

二人眉开眼笑,能不急人吗。

郑朗将真相简单地说出。

“原来,原来……万一他们不出动呢?”周沆又怀疑地问。

“不会,因为私盐,八州形成一个松散的联盟,源尾是虔州、汀州与漳州,源头是广州。一旦通商法后,对广州源头有利无害。只要盐道畅通无阻,这个松散的联盟必会瓦解,甚至广州一些商人会主动配合官府,将昔日的伙伴出卖。这些人才做下这个大案子。有的事不能开头的,一开头,胆子会越来越大。我又来了,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震慑力还不够大,依然有不怕死的人继续将盐从广州运过来。我又在循州露出香料与绸缎,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但他们未必看到。”

“你小看了他们,原来私盐通道,大半从龙川运来的,只有小半从始兴水进入翁水,犯下如此大案,他们会不会在循州布下眼线,我们这一行公开的就有六百多人,会不会注意?”

真相说出来就不神奇了,田瑜叹道:“难怪你让我们想裴行俭,真的很相似。”

“那敢与他比。这是欺负无能人罢了。踏入循州后,我就没有多考虑这次军事行动,若考虑,而是考虑如何将这次军事行动效果扩大化。”

“后继?”

“对,一场战争总共分成三个部分。第一是战前,战前不仅是指布置,还有斟酌轻重。首先要考虑能不能打这场战争,毕竟一场战争下来,花费巨大。即便是西夏那样的征兵方式,战火不休,国家财政也吃不消。再说几个例子,唐朝波斯来降,唐朝受之,但没有真正派兵援助,后人常叹息,做法是对的,不用感到惋惜。休说那些年唐朝多灾多难,无力远征,即便有力量,也不能远征,路途遥远,动费高昂,若从波斯本土获得供给,波斯当时未必有这个能力。或者是戗害式的远征。”

“戗害式的远征?”

“嗯。”郑朗想到了成吉思汗,但没有多做解释,继续说道:“唐朝周边的突厥与吐蕃都没有经营好,能将波斯经营好吗?远征花费巨大,又会造成无数将士牺牲,值得否?”

“不值。”两人立即说道。这个说法在宋朝颇能赢得市场,不过后人未必欢迎。但事实这才是一种理智的说法。

“失败的例子便是高仙芝,残酷的对待河中诸国,导致兵事不断,虽然为他履历增加厚厚的军功,实际不能分析,一分析高仙芝犯下了重大错误。正是他的带领,唐朝穷兵黜武,经营遥远的河中,导致主力军队放在遥远的西域,安史之乱发生时,中原兵力空虚,唐朝从此倒下。再看经营西域得到什么利?商道,唐朝不准百姓出境经商,商道通行,是谁得利,河中商人!或者换来几十个小国的臣服,值吗?失败的例子,辽世宗。辽世宗三战灭后晋,看似武功赫赫,实际得到什么?无他,吃得太多,契丹没有力量消化这么大的地盘。若是兵进开封后,随着再扶持一个傀儡皇帝,大军北退,经营临近幽云十六州的真定府与沧州等地,将这些州府挟大胜之威将它们全部消化下去,资忠,季贞,你们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田瑜与周沆仔细想了一会,忽然同时打起冷战。

若是那样,简直太可怕了。

“也不能害怕战争,我朝与契丹签订盟约,看似花了一些小钱,买得两国平安。实际呢,收复幽云十六州越来越成为一个遥远的梦想。士气低落,我朝军队能与西夏打得平分秋色,但提起契丹人,全部不敢与之交手,最后提及北方,自上而上,皆不敢战。契丹渐渐没落了,若是有一个强大的胡人种族在大草原上兴起,兴兵南下会是如何?”

俩人不敢言。

“当时我军不知道敌人主帅已中床子弩而亡,可前面数战,却多次击败契丹人,只是朝廷摆阵,让契丹得以用骑兵速度优势绕道南下,仍攻澶州不下,各路援军皆已到达。敌人兵力未必比我军强多少,又深入我腹境,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这一方。即便考虑大局,一战过后再与契丹议和,岂不是更好?”澶渊之盟也不是一无是处,但盟得太早了,可是郑朗也不敢深说,尽管赵祯同样在反思,例如不再摆阵了,将权利下放,不过下放得不好,让士大夫又将这个军权抢过来。终是赵祯的父亲,作为一个皇帝,宋真宗是做了一些荒唐的事,可绝对不是昏君,宋朝在他手中国力是上升的,赵祯将宋朝推到巅峰,却开始有了下降趋势。所以郑朗未深说,又换了话题:“这仅是从势上考虑能不能开战,能不能开战,还有更多,例如孙子兵法所说,君臣将相是否和好,自上到下是否赞成战争,战争是否正义,自己的兵力情况,经济情况,粮食收成,以及道路、天气,地形等等,皆要一一考虑。利于自己,这才进入战前的第二关,备战,挑选将士,准备物资粮食武器,派情报人员打探对方的情况。即便如此,还有一关,临战前的准备,审时度势,谋划,行军,等等。”

俩人嘴张得很大,听呆了。周沆忽然问道:“郑相公,狄青能不能做到?”

“战前相比较,我肯定比狄青略强,毕竟我读的书多,担任多年宰相之职,看得更全面一些,特别是经济方面。但仅是战前,还有战中,无论怎么准备,一切是为了交战服务的,开战时的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临阵指挥,尤为重要。兵者,国家大事也,小国往往一战失败便能亡国。大国也经不起失败,再大的国家,数次失败后,同样会有亡国危险。即便只有一败,战后谈判也会变得十分不利。这一点,我离狄青远矣。”

田周二人再次无言。

郑朗将真相揭晓,两人已觉得不可思议,他离狄青还远矣,那什么样军事水准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未问,若问,郑朗必回答,这是武将的事,文臣最好少凑合。琢磨都没有作用,当真一个个是裴行俭?古今出了几个?

郑朗又说道:“最后是战后,战后不仅是抚恤,战后的事很多,失败的情况下如何弥补挽回,胜利的情况下如何扩大这份成果。是准备停止战争,还是准备将战争扩大。这又要从政治、经济等方面全面的考虑。这方面,我也比狄青长。可不管是战前,还是战后,皆必须要战。战中最重要,因此我常说论军事,我离狄青远矣。”

也不能这样说,一场战役,不仅仅是前线主帅的本领,后方同样要配合支持,主帅有能力,还要部下也有能力。例如现在,郑朗无将可用,只好自己来做廖化。

田周二人也没有争辨,比郑朗,他们对军事更不懂。

“若是两者差距过大,战争结果未打就基本决定了。例如狄青看到侬智高不重视昆仑关这一战略要地,将军队顺利率领到归仁铺,已断定侬智高必将失败。我在军事指挥上不及狄青,但对手太弱了,所以兵未发,胜券已在我手中。倒是更着重考虑如何将这一场胜利发挥更大的作用。”

郑朗耐心地做着讲解。

用意与他带二人前来战场一样,当两人当作学生,自己军事能力不及狄青,教导别人又胜过狄青,至少能教一教田瑜与周沆。岭南不动无事,一动以后象循虔道凶杀案类似的事情会有很多。

田瑜忽然叹道:“这些人太让我失望了。”

蛮人不知事理倒也罢了,可这些人不是生活过不下去,相反,个个在地方上混得很好,可是欲壑难填,居然做出类似谋逆的大案子。让田瑜失望之极。

周沆用同情的眼光看着田瑜,来的时候两人结伴而来,在路上周沆曾艳羡过田瑜,毕竟相比于广南西路,广南东路要好得多。有许多汉人,文明程度高,经济条件也比较好。结果现在似乎比广南西路更恶劣。

郑朗又摇头:“不对,是利益之争。太宗时是太宗的环境,现在是现在的环境,时代在变,情况也在变。当时划分各个盐路所在是比较正确的。但现在不行了。不但盐,茶、酒、矾皆出现一些毛病。如茶政,若国家真正将茶利得到,不是林特时八百多万贯,可能会达到一千多万贯。现在呢,最低时居然只有三十几万贯,几经改革,也不过恢复到六七十万贯。国家一年生产多少茶叶,只有几十万贯收益,奇怪来哉。再说盐,我不说实际盐会有多少,仅说都盐院统计上来的数字,若包括井盐在内,逼近六百万石,正盐与浮盐平均起来一石接近两百斤。若是朝廷一斤盐只获利十文钱,盐价会跌到什么地步?仅是都盐院统计上来的数字,国家就可以盈利两千万贯以上。实际呢,一年只有八九百万贯。于其担着这个恶名,不如索性全部放开,通商法,商税与盐税,怎么着,一年也能收益一千多万贯,百姓还不会怨恨朝廷。然而能不能变?不好变的,因为几十年下来,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链。一动,必有人利益受损,他们便会纷纷反对。所以范祥在陕西主持解盐改革,许多商人与士大夫反对,因为触动了他们的利益。岭南北八州在朝堂上无人替其说话,怎么办,又缺少见识,朝廷对此管理一直松散,于是采取了粗暴手段,以来阻止此次虔州盐政改革。但换一句话,若是很久以前就实行通商法,形成一条新的利益链,这几十年下来,这条利益链必然也会巩固。再实行禁榷法,同样会有许多人反对。这才是根本所在。”

这一分析,就清楚了。

虽然这些人的做法让人痛恨,但是有原因的。田瑜拱手道:“郑相公,我不及也。”

“人有所长,也有所短,三人同行,必有我师。夫子都如此,况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资忠,你也不必夸奖我了,我们既然一道而来,大家相互学习,相互进步吧。”

田瑜可没有这个胆量,但在心中更敬重郑朗,一个人达到如此高度,居然谦卑如此,有几人能做到?难怪被天下文人将他与范仲淹奉为士大夫的典范,才能与德操是让人敬佩,让人生畏。

周沆则在摇头,心想,你可不是凡夫俗子,整个宋朝就出了你这个宝贝。

说了一会儿话,早餐已经做好,草草地吃了一顿饭。田周二人又盯着那些箱子,郑朗拽了拽他们胳膊肘儿,暗中示意,不要盯着看。

两人讪讪。

准备出发了,兵士们将这些箱子重新抬上车子,实际随行来的两百多名蛮子也感到古怪,郑朗对这些箱子很慎重的,包括夜晚都将它们抬到帐蓬里,外面由侍卫把守,闲人莫进。难道这些箱子里装着神秘武器?并且有的眼睛尖,看到在路上从箱子里流出一些水来,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物事?

感到十分好奇,可是不敢问。

田周二人又在看。

郑朗咳嗽了一声,两人神情才恢复正常。

车队开始出发。

田瑜与周沆略略有些紧张,今天将是不寻常的一天。

郑朗一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资忠,季贞,权当一次难能可贵的经历。”

两人有些苦笑,俺们胆子可没有你大。马上血战来了,你却豪情满怀。周沆忽然好奇地问:“若论胆略,希文与稚圭如何?”

“他们不亚于我。”范仲淹怕死吗?肯定不会的,想都不用想。至于韩琦,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不过此时的韩琦已经不是往日的韩琦,自水洛城事件事,人格开始严重下降,德操更远不如昔。说不定以后这个脱变了的韩琦会让自己头痛。想到这里,笑容敛起,心中低低的叹息。

山道越来越崎岖,树林越来越密集。

道路上很冷静,前些时间大案让所有人毛骨悚然,一路行来,几乎没有看到一个行人。太阳却越来越高,中午到了,没有做午饭,而是让兵士将昨晚烙的胡饼拿出来,就着水囊的水嚼着吃。

得节约时间。

迅速再次出发。

然而郑朗做了一些调整,让这些随行来的蛮子推车。

有一些蛮人不服,但看到身边兵士虎视眈眈,又隐忍回去。

郑朗心中冷笑一声,过几天后,看你们服不服。

又走了一会,老刘忽然弯下身体,郑朗让他来,不仅是便于保密,顺便询问,还有一条,大家一起忽视了,老刘是老兵,做过很长一段时间斥候,这份履历同样让他看重。

聆听一会,老刘说道:“来了,蛮人又来了。”

如同蚕吃桑叶的沙沙声传来,那是蛮人踩在丛林里发出的碎屑声,但这个声音一点儿也不美妙,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第六百六十四章 变脸(下)

田瑜与周沆有点紧张,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睹到战争。

随行的蛮人也很紧张,即便同为蛮人,也有区别的,熟蛮对这些野蛮剽悍的生蛮也害怕。

紧张的只有他们,其他人都不感到紧张。南下的两万名官兵不是宋朝战斗力最强的,不及蕃兵,不及西兵,但有一个长处,他们皆先后去过南海,与当地土著人打过交道,一半人还有过小规模战斗的经验。比起生蛮,这些土著人更落后更野蛮,不少人同样十分凶悍。在他们眼中,就当这些生蛮是南海岛屿上那些土著人。

郑朗更不紧张,因为文明落后,注定种群很凶蛮,例如生女真,传言夸大了,但在战斗中战斗力确实很强大,一人无所谓,一旦纠集起来,无疑是一支虎师。可透过这种假象的背后,这些生女真与未来的蒙古人同样怕死,在打不过的时候也会逃跑,也会投降。与生女真相比,这些生蛮还差得太远。

越怕他们,他们就会越凶,当不怕他们时,他们就会怕你。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郑朗从容地下令:“刘以沫,江求瑟,各率一百名兵士左右戒备,准备应战。”

“喏。”两个指使朗声答道。

“曹背嵬,赵篓,打开车队前队中箱,拿出武器。”

“喏。”两个都头率领手下向车队前面奔去。

“秦师戈,你率一百兵士两面侧应。周开,继续指挥车队向前出发。”

“喏。”两个都虞候领命而出。

曹背嵬与赵篓率人将那些箱子打开,里面是盾牌,不是宋朝军制大盾,而是南方蛮人常用的藤盾。军用盾牌虽好,可朝廷进行了管制,拿出来会让人怀疑。不过这些藤盾虽不及军用盾牌,却是郑朗让广州军械作院临时秘密抢制出来的,质量远胜于蛮人自制的藤盾。除了藤盾外,还有黑漆弓,这些黑漆弓与民用弓看起来区别不大,其实是从京城军械监带来的良弓。并且这些弓临行前做了一些改良,考虑到南方特殊的地形,牺牲射程,但拉弓时用力更省,可以加快放箭的速度。

还有弩,对弩宋朝管制更严,虽威力大,同样不敢拿出来。

要么就是侍卫手中已经持有的长矛与手刀,同样是军械监的产物。看似很普通,但都是现在宋朝第一流的武器。

带的武器远不止这么多,现在没有到拿出来的时候。

足矣了。

看到宋军开始戒备,林中蛮人也不再掩饰,发出一声声尖叫,意图使这队人马产生畏惧。

让他们失望,这队人马就象不知道他们从林中杀过来似的,继续从容不迫的向前行驶。

实际郑朗心中也有些惊讶,现在植被破坏并不严重,到了这里,因为人烟稀少,森林稠密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仅长着无数参差不齐的古树,树下面还有密集的灌木丛,灌木丛下面又长着一些棘刺,与一些寄生植被,到下面还有茂盛的小草,就象一幅立体地图,自下到下将森林密封起来。可这个密封的森林却对这些蛮人丝毫产生不了影响。

心中说道,幸好自己没有大意,提前选择一处决战的地点,否则真的会在这个阴沟里将船弄翻了。

曹背嵬与赵篓带着属下在发放武器。

老刘在倾耳聆听,最后说道:“右边的人多些。”

郑朗又下了一条命令:“秦师戈,将你的属下分成两部,左边四十人,右边六十人,盾牌掩护。”

“喏。”一百人一分两半,刘以沫与江求瑟开始吩咐属下拿起弓箭,准备随时应战。有的人狂喊道:“来吧,这些猴子。”

这些生蛮可不是猴子,尽管相比于中原人,体型稍小,然而他们绝对不是南海诸岛上那些土著人。形式差不多,可区别也不小,南海土著人也会用箭,一样的,多用竹箭,还有长矛,尽管有的土著人会在箭尖上抹上一些毒药,可相对而言,武器十分落后。五岭的生蛮没有中原人高大,可比那些土著人高大,力气也大得多。虽与中原文明几乎隔绝,多少受到一些影响,武器比那些土著人要先进得多。并且南海上诸岛作战,是公开以军队身份作战,郑朗也比较郑重,兵士是枢密院抽调的,可随行盔甲武器精良。公开使用盾弩与制式武器,同时身穿盔甲,也能起到保护作用。在这里却不敢拿制式武器,也不敢穿着盔甲,不然就暴露身份了。相对而言,这一战危险度也提高了许多。

当然也有长处,在南海岛屿上作战,是远离故土,前往一块完全陌生的地域,心中总没有在这里踏实。郑朗身为宰相,从容指挥,也给了这些人信心。

作战方式也比较熟悉,不是大规模兵团作战,与南海诸岛上一样,属于小规模的作战,这些兵士也比较适应。

刚刚准备完毕,蛮人便已经扑到山道树林两侧。

看到这一行人准备充分了,也许还有几个有心人混在里面,但想不到其他。

循虔道刚出事不久,既然敢来,又带着一些贵重货物,多带一些侍卫在情理之中。

开始有竹箭与短矛射了出来,里面还挟杂着一些铁制的箭头,不会是蛮人自己制造的,是别人送给他们的,还是他们抢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其他队伍,早吓得仓惶而逃。

然而这次蛮人十分悲催,这几百人可是正宗的禁军兵士。要么所带来的两百多名蛮人代表,他们是在推着小车子,与战斗无关。看到竹箭与短矛射出来,一些兵士伸出藤牌,挡在前面,后面的兵士取得出箭矢,放在弓弦上,瞄准在林中上下窜动的人影,等候着郑朗的命令。

陆续的有几个兵士中箭受伤,还有一名士兵被短矛刺中胸膛,惨烈的一声尖叫后便没声息了,大约已经牺牲。郑朗仍然没有下命令,只是派人抢救伤者。

因为在制造硫酸,这几年蒸馏技术提高,蒸馏成本下降。郑朗担任首相第二年,命官吏每年拨出一些款项,制造一批高度的蒸馏酒,酒精浓度很高,究竟有多少度不得而知,只知道辛辣得不敢进嘴。这些高度酒已经在战场上发挥了作用,以前因为没有消毒的药材,一旦受伤,许多兵士伤口感染,导致失去生命。高度酒不是万能的,也不是纯酒精,但在消毒方面,产生良好的作用,至少两广诸多战役上,减少了大量兵士的死亡。

直到这时候,车队速度才慢下来。毕竟听着伤兵的惨叫声,有的蛮人代表害怕了,不敢推车子,而是停下来观望。

郑朗喝道:“继续前进。”

未起多大作用。

郑朗没有再下命令,手下的兵士不用担心,担心是这些畏惧的蛮人代表,强行前进会导致一些不好的事,例如将车子推翻,暴露了自己底细,或者扰乱阵型,于是静静地看着山道两边。

渐渐两边吆喝声多了,天气也不错,正好是一个艳阳天,能清晰地看到许多蛮人在树林中跳动呐喊。

郑朗手往下一压,这才命令道:“射。”

一支支箭羽飞了出去,没有西北数场战役那么壮观,那时候一拨箭雨射出去往往能有几千支,几万支,在天空中就象是密集的飞蝗,现在除了一百名兵士持盾保护在道路外围,派上用场的只有两百名兵士,还有几十兵士持着手刀防止蛮人接近队伍,真正的弓兵只有一百几十名。

可是生蛮同样缺少与正规军队作战的经验。

仅是一拨,就有几十名蛮人在林中倒了下去。

郑朗喝道:“再射。”

又是一场箭雨飞射出去,再次带走几十名临近生蛮的生命。

郑朗又喝道:“自由射击。”

两拨箭雨射后,有的生蛮恐惧之下,向林子深处退去,道路两边的生蛮变得稀少了,所以让兵士自由射击。

连续的射击之后,近百名生蛮倒了下去,余下的生蛮一看这些人如此生猛,一哄而散,退走了。郑朗又喝道:“继续前进。”

还是有些牺牲的,三名兵士中了箭,两名兵士中了短矛,停止呼吸,七名兵士受伤。

但是战争,是无奈的事。

车队再次出发,仅是一会儿,生蛮再次聚集,不过也让宋军吓怕了,不敢靠近,只是在树林里吆喝。

“不要理睬他们,前进。”郑朗喝道。然后低声向老刘问道:“还有多远?”

老刘回想了一下答道:“再转过两个山头就是了。”

“加快速度。”郑朗喝道。

别看只有两个山头,顺着山脚绕过去,最少三里多地,本来山道就不好,再加上生蛮骚扰,没有一个小时到达不了。下完命令后,又冲秦师戈使了一个眼色。

秦师戈会意,暗暗做了一个手势。

这是向某些兵士在下一个命令,其他人不会明白。

看到这支队伍有些零乱,生蛮胆子又大起来,有些剽悍的蛮人借着树木的掩护,掩近山道,陆续地放箭。几个聪明的人看到竹箭作用不大,居然将从外界得到的弓箭搬来,躲在大树的后面放冷箭,或者掷短矛。

三里多的山地,再次倒下数名战士,十几名士兵受伤。几辆车子因为兵士慌乱,被山石绊倒了,盐与丝绸、香料洒了一地。

磕磕碰碰的,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达目标地。

这是一块难得的平地。严格来说这一带山区不能说是五岭,它们属于大武夷山的南端,但现在对地域的划分十分模糊,正好这些大山形成一个山陵地段,将两广与内地隔绝起来,故中原人将南岭诸山与武夷山的南端多统称为五岭。地形以起伏连绵的群山崇岭为主,河谷与平原区很少。郑朗所挑选的地方也不算太平坦,有坡地,有一条小溪,只能相对于周围环境来说,比较平坦而已。

它还有一个特点,面积比较大,方圆好几里地,小溪附近长着一些芦苇,周围多有一些淤泥区,不过下面就是岩石砂土层,淤泥不算很深,多数深不足两尺。大部分让生蛮种上水稻,也不知道将它变成真正的稻田,胡乱地将杂草烧去,再次将稻种撒下去,望天收。坡地上也让蛮人烧光许多灌木与棘刺,种了一些绿豆黄豆。无论是稻或豆长势皆不大好,种得不均匀,有的拼命挤在一起,有的没撒到,仅稀疏的几株孤零零地长在哪里。在道边有几块平整的石头,上面还有一些灰烬,那是过往私盐贩子宿营留下的印记。

大队人马到了这里,郑朗才松了一口气,喝道:“扎营。”

几个武将开始指挥扎营,大队人马到来,惊起溪边的鸟雀一个个腾飞起来。郑朗在看望十几个伤兵。几个蛮人代表走过来询问道:“郑相公,我们怎么办?”

说好的剿匪,现在匪没有剿成,反而被困在这里了。好象与这个宰相说得不符啊,难道外界传言是假的,这个宰相仅是一个喜欢说大话的人物?

“等。”

几个蛮人代表眼睛一亮。

就是嘛,这点人怎么能剿灭那些生蛮呢,一定是这个宰相在外面布置了伏兵。

但还有一个人很精明,即便外面有伏兵,时间也不对啊,按照这个宰相所说的,只剩下三天多时间了,这么短的时间能做什么?又不大好问,只好狐疑地离去。

他们走后,田瑜才问道:“郑相公,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一带伏击我们?”

地点很关健的,郑朗选择这个地点颇佳,因为开阔,没有树林掩护,那些生蛮不敢逼近,只好在远处吆喝。不过问题不是地点不好,而是伏击的地点。若过于在南方,这一行牺牲会很惨重的。若伏击得晚,过了这里,再找这样开阔的地形便没有了。

郑朗站起来背着手说:“循虔盐道很重要,若想两广变得更好,不仅从海路上沟通,不仅是扩大灵渠,这几条道路也必须重修扩修,所以我未来之前,便让斥候打探了这几个道路的地形。若再往南,是生蛮区的边缘地带,我们人手又多,他们不敢伏击。我们车辆质量好,损坏率不高,走得又快,他们伏击得晚,容易让我们逃脱出去。”

“他们……”

“资忠,正是你心中所想,我们敢进来,让他们产生一个想法,上次闹的事情不够大,震慑力不高,所以这次想来一个更大的,尽量将我们所有人性命留在这里。”

“他们,他们……”

“资忠,也不用动怒,与朝廷政策有关,朝廷对此一直采用买安的政策,因此这些人胆子越来越大。”郑朗拍了拍田瑜肩膀说道。然后看着两个指使指挥。

此时树林里涌来许多生蛮人,不仅有生蛮人战士,还有附近一个生蛮部落,这片空地上的庄稼就是他们种的。然而听到近百名生蛮勇士被射杀,也不敢靠近。

刘以沫与江求瑟同样不敢让兵士进入树林砍伐木材,于是就着一些矮小的灌木丛砍来一些短树桩子,又将一片黄豆铲去,栅栏是做不起来了,不过人多,砍来大批的灌木桩子,做了一个大半人高很厚实的篱笆墙。然后又用铁锹挖起泥土,在里面砌了一个半人高宽半尺的简易土墙,算是防御工事了。这一来,生蛮更不敢接近。但经过再三砍伐,坡地上一些碍眼的灌木几乎全部被砍完了,没有办法,原来的灌木多让生蛮给烧掉的,剩得少,想结一个篱笆墙,必须如此。其实这一条更重要,但不到起作用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想明白……七弄半弄的,等这道简易的工事修好,天色也接近黄昏。

郑朗又吐了一口气,还好,时间等于抢了过来,说道:“生火做饭。”

炊烟袅袅升了起来,一直升到天空,化在白云里,田瑜与周沆盯着天上的烟雾呆呆地出神,到目前为止,一切如郑朗计划所料。关健是明天,明天会不会将这个戏法变出来?

他们又想到了狄青三鼓夺昆仑,忽然产生一种感觉,对军事,他们真的不懂。

大片灿烂的晚霞奔上了天空中间,山林间披上一层瑰丽的光影,鸟儿在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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