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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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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岭南,三季,甚至可以达到六七石。北方想要粮食,一是辽东的北大仓,那是不大可能,一是遥远东太平洋彼岸的几种庄稼。靠这个大麦小麦高梁的啥,再挤,也挤不出什么空间。

一个杂粮使清朝养活四亿人口,若这个人口数量出现在宋朝,唐朝,汉朝,那将是一场巨大无比的灾难,到处能人吃人。还有一样,新技术,让他将理论运用到实践当中,没有这个本事,可所传授的知识,有可能接近十九世纪中叶的科学理论,某些方面还超过了。新技术一旦发展起来,休说四亿人,十亿八亿人也不存在问题。这是他胡思乱想的,整个地球,此时有没有四五亿人,还是一个巨大的问号呢。

又说道:“安道兄,我已在考虑,在规划,勿用担心。但得慢慢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的。也不能急,就象盐茶酒矾,君看不到它的弊端?为什么不敢提?”

“是啊。”张方平叹息一声。但在心中,对郑朗很尊重,这种慎重的态度,特别让他佩服。而这种慎重的态度,在君子党身上,没看到一人有过。

贝州打得热火朝天,郑朗安如泰山,赵祯有时候看了看邸报,又看了看郑朗态度,大约没有关系,在皇宫中居然心安理得。王信与王凯的奏折就到了枢密院。

郑朗不怕贾昌朝,他有对抗的本钱。

二王却怕得要命,说得含蓄又含蓄,不说贾昌朝指挥无方,只说不该鼓励兵民胡乱杀人冒赏。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城内的人在谋反,没有责任,招安,厚赏。城外的百姓多是无辜者,却被当成反贼杀害。二人弄不懂,问郑朗是怎么一回事。

实际郑朗此时对贝州没有产生兴趣。

不是麻木不仁,也不是专门对付贾昌朝,让贾昌朝丢人现眼,而是贝州城中宗教徒的本身。即便没有贾昌朝胡乱指挥,让王信破制,以武将担任主帅,想拿下贝州城,依然很困难。

宗教信徒的狂热,乃是世间最厉害的武器,正好贝州乃是河北重地,城中多有仓储,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要武器有武器,王则发放了一批,宗教的狂热,加上这批物资钱帛的发放,士气正好达到最高点。

所以史上明镐去河北不成功,文彦博一去便成功了,有战术运用关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这个士气。苦战了很久,若王则真是弥勒佛转世的,施一施佛法,刀枪不入,士气会更高。关健他是神棍,不是佛祖,士兵战死还好一点,到天上做罗汉去了。若没有战死,轻伤问题也不要紧,若是重伤,同样会痛,会喊,会叫,会呻吟,佛祖神话会渐渐有人在这一声声喊叫声中,产生怀疑。士气一落,什么都不是……

王则错就错在起事之初,没有趁势扩大,那么北方不会灭亡,但会让他严重催残。

二王的奏折,反而让郑朗感到为难,想了想,将奏折呈给赵祯,高若讷说道:“河朔乃是朝廷重兵所积,今天释贝州不讨,会让后人争相佼仿,屡次启乱,连辽人都笑之。”

赵祯看了看郑朗。

郑朗不作声。

赵祯说道:“贝州乱,仅是王则蛊乱人心,百姓无知所累也,若能招抚,也是垂怜上苍浩生之德。”

别人说多半有其他的想法,这句话出自赵祯之口,请相信。尽管他或多或少在替自己老师辨护,但爱护百姓的心,任何人不能怀疑。

高若讷无言。

夏竦忽然说道:“陛下,臣以为所以贝州乱民出现,乃是枢密使失职矣。”

与他人无关,就是郑朗之错。

若强行说,真能有此一说,谋反首领王则乃是军校,最先谋反的是一群兵士。作为枢密使,似乎或多或少有些责任。

可是庞籍与王贻永却用悲哀的眼神盯着夏竦看。

看得夏竦心中毛毛的,他不是言臣,但是宰相,就事论事,言者无罪,难道说错了吗?

但高若讷跳起来,喝道:“夏竦,世人皆骂你是奸邪小人,我今天才知此言从何而来。贝州位于何处,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不清楚?你几年大名府如何主持的!朝廷自授贾昌朝为河北安抚使,他乃是前度首相,谁敢处执他管辖区域内的事务!你不说贾昌朝有错,居然说枢密院有错。你居心何在!”

若不是在都堂,高若讷想抽夏竦的大耳光子。

高若讷的气愤,让夏竦莫明其妙。

庞籍用畏惧的眼神看着郑朗,不知道是否是巧合,自朝廷恩抚贾昌朝,让贾昌朝主持大名府,又兼判河北安抚使之职,郑朗有意推开河北事务,全盘交给高若讷,美其名曰,避嫌。世人都知道我与贾昌朝有矛盾,你以前多担任言臣,行事公正,你处理,无人怀疑,但我处理,未必妥当。似乎说得有理,高若讷对郑朗印象一直不恶,便将河北事务接手过来。也就是说,即便强行追究枢密院责任,与郑朗没有关系,只能让高若讷承担。高若讷哪里愿意背负这样一个子虚乌有的骂名。

庞籍很怀疑,难道郑朗避嫌是假的,挖坑等夏竦跳才是真的。那么他知道了王则会谋反?不象。这根本就没有一点儿道理。

庞籍还能怀疑,高若讷连怀疑的念头都没有产生过,又说道:“陛下,臣请陛下作主。王则妖人谋反,乃是利用妖教主事,妖教非是一天两天,而是发展了好几年,才有今天的规模。这么庞大的妖教,前者夏竦在大名府,后者贾昌朝在大名府,居然没有察觉。这才是严重的失职,请陛下处执这两人,以戒天下诸臣工。”

别人怕你夏竦,怕贾昌朝,高若讷不怕,当年仅是一个小言臣,便将阎文应弄出皇宫,给弄死了,如今他位高权重,你们俩人算什么!干就干,大不了俺们一道同归于尽。

第五百八十八章 思念

大宋在边上冷眼相观,也说了一句公道话:“陛下,王则妖人谋反,臣以为与枢密院并没有多大关系。”

非在追究责任,最大失误者是老耆的儿子,贝州知州张得一。

枢密院有什么关系?自从郑朗接手枢密院,风平浪静,不敢说是宋朝史上枢密院最好的时期,但与混乱的东府相比,不知好到哪里。夏竦攻击是不对的。

若这样攀比,军队一有事,便责备西府,地方上一有事,便责备东府,谁还敢来担任宰相?

赵祯瞅了瞅几人。

现在对夏竦很不利,若要辨,高若讷就等着夏竦辨,最好吵起来,大家一道完完。高若讷严格来说,不是一个君子,此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性格刚愎,再加上陈执中与夏竦不和,还有宋庠与夏竦也合不来,一下子就树立了四个敌人。心中略略对夏竦也有些不满,未说。庞籍开口了,夏竦对他有恩,夏竦跳进坑里,得将他拉出来,报答夏竦的恩情。还有其他一些心思,报恩之心多少是有些的,说道:“陛下,竦言虽过,也是拳拳报国之心。臣以为事不在于枢密院,也不在于夏竦,而是在于贾昌朝。妖人事未发之前,无一人察觉。且民间宗教名目繁多,仅是释教就分出若干教派,况且妖教?现在不是争执谁的责任之时,一是下诏勿让贾昌朝王信滥行杀戳,以免伤害无辜百姓。”

吵来吵去有意思吗?

赵祯额首道:“准。”

实际夏竦之围悄然化解。

几人看着郑朗神情,郑朗垂目不语,就当发生的事与他无任何关系一样。

赵祯则写了一道草诏,访闻贝州来投军民,多致杀戮,以邀功赏。其令贾昌朝、王信等严切约束,违者以军法从事。让太监送给曾公亮润笔,将这道诏书送到河北。

庞籍又说道:“臣以为贝州贼势本不大,仅是几营乱兵,加上一些被蛊惑的百姓,本不足虑也,然昌朝不懂军务,故用诸将士不得法,才使贼居贝州城中,不得破。朝廷应换安抚使,代替昌朝,以早日剿贼。”

赵祯问:“庞卿,你认为何人合适?”

“明镐。”

郑朗这才抬起眼看了庞籍一眼。

明镐曾担任陕西转运使,以修建城堡、训练靖边军著名于时,然后出知并州。到并州后,他看到满大街的散兵游勇,挟妓作乐,不成体统。可是宋朝娼妓业十分发达,并不禁止军妓,相反,认为这些兵士离家久,性生活不解决,会产生兵变,鼓励妓女前来军营,慰劳这些兵士。行首肯定看不到了,兵士也消费不起。这些妓女姿色很平庸,也有好的,但人家慰问的是各大将级,军官。与普通兵士无关。

并州本来就是一个大城市,军妓更多。明镐一看这样不行,并州不是东京汴梁,而是北方重要的关城,并州一失,整个河东危矣。这样松解的军纪,又有什么战斗力?

但这是宋朝的制度,他没有办法。不但他没有办法,郑朗也没有办法。李广之戒,铭载史册,为什么多不立功,不是李广武艺不强,他武艺太强了,可是治军不严,又挟勇逞能,所以往往能大胜,又能大败。岳飞不是不爱兵士,可是治军颇严,于是岳家军成为中国史上五支最强悍的军种之一。郑朗治军也严,但对这个军妓,却没有办法治理。所以一百侍卫前去契丹,呆得久,狎妓,他无可奈何,让契丹收买了九名手下,九人还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卫。

正好并州城中因为狎妓,发生争执,有人争风吃醋,杀死一名大兵,还杀死了几个战斗力更弱的妓女。有人告状,明镐仅说了一句:“彼何来军中?”

你们这些妓女为什么来到俺们军中的,就是这一句话,军妓们散了一大半。她们也不想出卖肉体,来军营是因为姿色不好,争不过那些青春艳丽的妹子,才来的军营。家中还有龟公,还有儿女要等着自己养活。不是来拼命的。大多数散了。

军妓一走,加上他练军颇严,并州兵士焕然一新,说杨偕练军,那是假的,明镐才是真正的练军。因此,迁升为知开封府。

是一个好人选?

但明镐与庞籍久在西北,关系慎密,推荐明镐去,庞籍是带着私心的。

可郑朗仅看了一眼,眼睛再次闭上。

他这个表情,让大家十分不解,难道是郑朗认为剿灭王则很轻松。当然,不到危急关头,国家不可能动用一个西府首相前去平贼,那成了什么?

赵祯又下了第二道诏书,让明镐为河北体量安抚使前去剿贼。

最妙的还是夏竦,除了开头说枢密院有失职外,无论高若讷,或者宋庠与庞籍怎么说,他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直到两道诏书下达后,才说道:“陛下,我朝为了宽待兵士、百姓与官员,举行南郊大祭时,恩赏天下。原先是数年一次,后来始密,三年一次,仅是一个普通的上四军士为二十贯,拱圣神勇等军士为十五贯,雄武效顺等军士为十三贯,广德清朔等军士为十贯,骁锐广捷等军士为八贯,广锐骁武等军士为七贯,神武保捷等军士为六贯,其他禁兵与厢兵、乡兵长午也稳中有降自有五贯到几百文不等的赏赐。数额巨大,又赏赐不等,花费钱财,诸兵士心中也未必很高兴,多者欢天喜地,少者怨声载道。且兵卫至多,府库之实,半供其费,军帑例皆空虚,中民十家之赋,仅是一个兵士之赏。然陛下南郊祭更密,请陛下三思之。”

不说南郊祭不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一次南郊大祭,不仅是针对兵士的,还有百姓与官员。夏竦的性格,有什么胆量说取消。可是国库空虚,主要是三司,其次便是东府。

所以夏竦说次数要减少。

“准,诸卿,散吧。”

去了西府,高若讷不服气地问庞籍:“君清名满天下,为何因公徇私?”

夏竦是对你不错,可你不能不顾国家,替他和稀泥。

庞籍叹了一口气说道:“敏之兄,当务之急乃是平叛,争吵是谁过错,有何意义?难道陛下因为你之言,就将昌朝与夏竦贬至岭南?”

就是贬到地方上担任一个知州,过一段时间皇上想起用,谁能阻拦?

高若讷语塞。

他又扭头看着郑朗。

郑朗说什么?关健是赵祯的想法,他是顾念旧情,这才照顾贾昌朝与夏竦的,或者是准备提拨自己为首相,让朝堂形成一个小小的掣肘,或者索性对自己当成一种勘磨,郑朗没有想清楚,何必乱插言。

郑朗的敌人并不是夏竦,夏竦只是想争一争首相,一旦何郯等言臣返回朝堂,会接连不断地进行弹劾,夏竦失去做首相的希望,也没有必要做自己的敌人。

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贾昌朝,非是夏竦。

轻声道:“敏之兄,准备吧。”

战事没有结束,还要调兵遣将,配发物资,多是西府职责内的事务。

倒是王贻永低声问了一句:“行知,明镐此去可成否?”

“季长兄,你也知道的,我与明镐并没有共过事,又不知道他的能力如何,怎敢轻易的下断言?然陛下之意,让明镐为何北体量安抚使,是准备让他与贾昌朝共同负责剿贼事务。我个人以为不妥,贾昌朝非是象欧阳修所说,仅是同进士及第。此人科举时没有考好,但对经学造诣很深,非是常人所及。可对于政务与军事,皆不善长。只要贾昌朝在大名府,此次剿匪不会那么轻松。”

然后扫了庞籍一眼,我默许你帮助夏竦,也没有借高若讷弹劾之势煽风点火,抹黑夏竦,但你也懂的。

这就是庙堂。

几位宰相不作声了,开始处理政务。

在郑朗带领下,井井有条,一会儿将剿匪相关的事务安排妥当。

下值,郑朗回到家中。

三娘带着崔娴她们在备年货,有说有笑。看到郑朗回来,崔娴迎了上来,低声问:“官人,贝州贼如何?”

“有些麻烦。”郑朗说道。

不是庞籍所想的那样,休说明镐,休说有贾昌朝在边上掣肘,还有一个半懂不懂的高继隆,就是狄青没有任何掣肘前去剿灭,也要花费一番功夫。

刚说着话,张方平又来拜访。

因为与吴育冲突,至今还有人说他倒向了贾昌朝,让他十分苦闷。

坐下来,张方平说道:“你那个学生可了不得。”

“那个学生?”

“王安石。”

“他啊。”郑朗微笑起来。几个学生当中,最重视的便是王安石,还有司马光,刚刚也收到王安石一封信。信上说了两件事,一是禀报粮食经过。他仅是一个小知县,但隐约感到如处理不好,会让郑朗在朝堂有一些小麻烦。

杭州明码标价高价收取粮食,比史上更轰动,无数商人将粮食从江南各地往杭州调运。然杭州与剡县米价相差一半,又调向剡县。就连海商也将粮食运向剡县,商人嘛,逐利而行,不卖三千文一石的粮,为什么要卖一千五百文一石的粮。

王安石热烈欢迎,粮食到了剡县,渐渐积压始多,不能一直放在船上,王安石又替他们主动修建许多粮仓,收了他们的好处,供他们免费将粮食放进粮仓保管。

粮商们一个个感动得热泪盈眶,就差一点送锦旗了。粮食进了仓,王安石怕烦,索性连粮仓都一起交给商贾。你们自己雇人看管粮仓,俺不插手。多好啊。

粮食越积越多,商贾们也不急,还早着呢,有明年的春荒。

这时,剡县突然传出风声,杭州米价仅是一千五百文一石,运一运,便省去一半费用,何必要买本地的三千文一石粮?能调运粮食从各地赶来的都是大粮商,本地也有大户,但他们粮食早就出手得差不多了,还有更多的中小商人,甚至一些小贩子,一起摇着小船,驶向杭州,将粮食调过来,那怕不用多,二千文出售,利润也会很可观。

各个商人隐隐感到不对,联手问王安石,王安石答道:“我允许你们高价卖粮,这是卖给百姓的,我却没有权利动用县库钱帛收购粮食。况且县库能有多少钱帛?”

可王安石毕竟拿了人家好处的,于是动用一些钱帛买了一批高价粮,用这个粮食雇佣贫苦百姓大修水利,结果不但贫因百姓,连三四等户百姓也参与其中。毕竟是两千多文一石的粮,省一点是一点。结果整个剡县劳动力都在做活。

一些商贾感到不对,心中焦急,又不是来自一处,默契的联盟瓦解,争相低价出售。中国人的心理,恐怕也是所有人类的心理,看到在涨价,省怕还会继续上涨,争相购买。一旦跌价,一个个心中盼望,会不会再跌下去,买的人反而少。开始挤牙膏了,一天下来,整个剡县销售的粮食几乎没有几百石。这可要命的,仅是从海外运来的粮食就达到三十多万石,大半调到剡县。休说春荒,象这样下去,来年全年大灾,粮食也出不了手。

粮价迅速跌至一千五百文,与杭州相齐。对于富裕的越州、明州、杭州与秀州、苏州、湖州,这个价连五等户也能勉强接受。但人心怎会满足呢,包括杭州的粮食销售也缓缓下跌。若是一开始便下跌,不会涌来这么多粮食,现在粮食运来了,才下跌岂不是要了命。

然后两浙官员相互联手,控制船只数量,特别是针对曹娥江的进出船只,小船任其通行,大的船只盘查森严。不敢不让船只进入,但有意拖延其进入速度。再加上剡县缺少劳力,一部分粮商想将粮食转移回去,一缺少劳力搬运,二缺少船只运输,一个个束手无策,能运走,可运费会十分高昂。这时候王安石才秘密找到本地的一些大户人家,与他们商谈。

前段时间你们将粮食卖成三千文一石的天价,赚了不少。但江南不可能连年都会逢到这样涝灾,到了明年大丰收来临,一石粮食在丰收时,只有三百文。现在到了你们回报之时。

软硬兼逼之下,直接将粮食掉向一千文。剡县的粮价成了一千文,杭州的中小商人更多,反过来将剡县的粮食往杭州搬。杭州的粮商一看不对,不用你们搬,我们自己来,直接掉价。

几次一折腾,剡县米价掉到七百几十文,不掉不行了,特别是那些海商,他们心思并不在粮食上,粮食赚的钱仅是副带产品,得早脱手。杭州粮价也直落到九百文。还在落。连带着润州等地粮食也一个劲的往一千文上面掉。

还是一个开始,过了年后,粮食价格还有可能会下掉一两百文。与史上不同,史上因为朝廷缺少备粮,即便一千多文一石,还继续要求江南将粮食往陕西发运,使这次妙计效果下降。但现在朝廷各库都有一些储备粮食,江南米价这么高,于是没有指望江南粮食。也就是说,过了年后,江南的灾害会全面迎刃而解。即便有局部地区还有高价粮,只要官员组织得当,皆能控制在一千文钱以内。

张方平说的就是这件事。

王安石这次立下大功。

但让郑朗高兴的不仅是这件事,还有一件事,王安石在信中向郑朗提出一个问题。他与司马光时常有信件往来,王安石便说到商人之奸,是害国殃民最大的罪盔祸首。就如此次粮食价格,宁肯百姓活活饿死,也拒不售粮。还有茶盐酒矾之专营,全部让商人搅得乌烟瘴气。认为这些应交给国家经营。司马光回信表示反对,认为有一害必有一利,若是没有商税,朝廷冗费之巨,为历朝历代未有也,那么国将不国。若是交给国家专营,官吏污墨会更严重。

两人理解都有些片面,不过两人时常来往信函交流,才是最可喜的。只要这两人不成为冤家,以后宋朝便不会产生最严重的分裂。郑朗认真的给两人写了回信。

说是学生,实际年龄相差不大,郑朗一直将他们当成了好友。

“王安石未来必是宋朝的奇葩。”张方平说道。

郑朗又是笑,说经营之道,确实宋朝很难有一人及王安石。可是郑朗想到史上张方平对王安石的痛恨,感到很好笑。但现在张方平很感谢王安石,粮食事宜,也关系到三司,王安石等于替张方平分担了许多责任。

说道:“安道兄,再派人复查国仓。”

“为何?”

“天有多大,这些墨吏胆就有多大。正好借着诸位御史查仓的时机,你复查粮仓,阻力不大,给这些小吏震摄。”郑朗说道。粮食还是关健的,明年还会有灾害,还是一场特大的灾害。国家必须有粮食在手中掌握,到时候才不会混乱。原因不能说,而换成另外一种说法。

“行知,要不要将他调到三司?”

郑朗讶然,张方平来说王安石,原来是打王安石主意啊?

也不是不可能,等到江南事了,以此功进入三司,足矣。但郑朗想了一会儿说道:“不必,让他在地方上再勘磨几年。”

“为何?”

“安道兄,地方上的勘磨很重要,我在地方上勘磨了多少年?”

张方平不很认同,但也没有反对,即便将王安石调到三司,朝堂调动频繁,自己那时也未必在三司了,两人聊了很久,张方平才离开郑家。

但国家的视线仍集中在贝州上。

贝州打得热火朝天,契丹使者抵京了。还是象以前那样,契丹国母遣安福军留後耶律寿、西上合门使郑全节,辽兴宗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防、右谏议大夫知制诰韩迥,来贺正旦。

辽国这个皇帝还是不错的,母亲如此的让他苦逼,依然谨遵着孝道,萧耨斤生病,立驰去看望,冬月又率群臣朝拜母亲。但这个萧耨斤,更是一个奇葩,无论辽兴宗怎么做,一心想让耶律重元将辽兴宗父子江山给篡夺了。

赵祯设宴款待辽使,辽国被西夏人打败,心中特虚。宋朝自己谋反不断,赵祯同样心虚。同病相怜,相互十分尊敬。四使施礼坐下来后,韩迥忽然对郑朗说道:“郑相公,梁王殿下十分想念郑相公,写了一封私信,让我带给你。”

四个使者郑朗全部认识,不但他们,除了后起之秀,契丹大多数重臣他全部认识,但郑朗脸上微微一变色,信函往来也可以,为什么在这个场合说出来?

第五百八十九章 越长越大

郑朗脸色变了变,迅速又镇定下来,和颜悦色地问:“梁王殿下可安好乎?”

“托郑相公惦念,殿下安好。”

“近来可修学业乎?”

“时间读书,但我不解,近来郑相公所著仁义,我朝也有所流传……”

赵祯蹙起眉头,嘴角动了动,最终没有说。

郑朗说:“难道那本书写得不对吗?”

韩迥说道:“对也对,为何郑相公所授仁义与你所写的仁义不一样?”

“那是必然。”郑朗徐徐答道,心里面却在琢磨,没有想到这本书这么快流传到契丹,只要到了辽国小皇帝眼中,肯定会产生怀疑,但不要紧,继续说道:“这本书是写给我们宋朝人看的。韩大夫看过我的仁义,可看过我的中庸?我朝与贵国不同,我朝文治乃久,疏忽了武功,故仁义中多有激励之言。这也是一种阴阳的调节之道。贵国情况与我朝不一样,以武功闻名于世,重武轻文,故我与梁王交流时多授文治之法。可是我又带梁王殿下多次狩猎,乃是励其不忘武功也。”

赵祯与一些知道内情大臣一起露出笑意。

为此,郑朗刻意说过,契丹禀程唐朝的一些制度,胡汉分治,看似做得好,实际乃是一个无解之题。虽然幽云十六州汉文明不及中原文明,但远比契丹游牧文化先进。不吸收幽云十六州不能治理。一吸引,契丹人放弃原先的游牧文化,学习汉人文明,最终必然堕落。不是从辽兴宗开始的,而是自萧燕燕就已经开始。如果郑朗授其太子原先儒家的仁义,再加上励其游猎,最后这位契丹储君不知会变成什么怪胎。

所以马家子弟马保忠言强天下者儒道,弱天下者吏道,希望辽兴宗大倡儒教,被辽兴宗拒绝。什么原因,辽兴宗肯定说不出来道理,但他直觉感到一旦真的这样做,对契丹很不好。

但这种交融,也给宋朝带来一些不利的因素,一部分幽云十六州的汉人契丹化,文明没有契丹化,生活习惯、起居、穿着契丹化,这更增加了收复难度。

韩迥不能言。

郑朗道:“谢过梁王殿下关怀。”

从他手中将信接过来。

郑全节在边上说道:“我奏国母命,也问郑相公一件事。”

“请问。”

“国母让臣问你,当初你与我主立下约定,若是五月不得逃离我国,就会归降我朝,另外还有一条约定,以后迎娶魏国公之女。不知道郑相公何时履行这个约定?”

殿下传来一阵议论声。

若是如此,郑朗名声可不大好听了。

郑朗叹了一口气,有的事他一直不想说的,然而契丹一次次想要挑唆,不得不说。看着四位使者,又看着赵祯说道:“我在北朝时,我朝有人议论,说让我当学苏武,不失气节。错也,若是学苏武,我必死无疑。我们宋辽两国,与汉匈奴情况不同。汉与匈奴乃敌对之国,汉武前,两国也有和亲,也有一些赏赐,然没有岁贡。宋辽两国自澶渊之后,乃是兄弟之邦。我若真的投降贵国,我主必忍辱屈之。但我不降,为了不影响我朝给予贵国的庞大岁币,又要给我朝一个交待,必将我杀之。反正我与我朝断绝联系,随便找一个理由推辞,即可搪塞过去。”

“只要我不逃出来,又不肯降,必死!当时我答应前往,乃是我朝正在与西夏作战,两面开战,必对我朝不利。然我幼年十分荒诞无稽,后来侥幸发奋读书,深受太后与陛下宠爱,无以回报,为国家计,答应前往一行,以免两国盟约发生不好的意外。河曲之战过后,我主为臣安全计,曾劝臣不要去贵国,以免身遭不测。那时,你们辽国与西夏开战,虽因为意外,惨败之,反观我朝,与西夏之战,却屡屡获得大捷。为什么我还要去,国无信而不立!”

四个使者脸上都有些臊红。

相比于契丹的乘火打劫,宋朝做法十分忠厚。

这件公案翻将出来,契丹没有理。

“我前去也做好不测的打算,但我死无所谓,两国必然交恶。故又做了一些安排,非为自身安危着想,乃是为两国计也。终是有些托大之举,北朝一行,比我想像的艰难。一度贵国让我与我朝隔绝,几乎不得相见,但最难的不在此。到了秋天,贵国国母几次相逼。那时,贵主需要时间做一些安排,毕竟一旦我刚烈而死,贵国得不到我的人,反与我朝交恶,得不偿失。我也需要时间,等待春捺钵从女直处逃走。经贵国国母相逼,形势非常恶劣。于是我想出一策,与贵国国主定下一个约定。我同意贵国对我使出任何手段,使我归降贵国。但归降后,必须以平妻身份迎娶魏国公几岁的女儿。贵国也允许我用任何手段逃出贵国。无论什么结果,双方对此都不得戒意。为何有此婚约,因为其女是魏国公之女,贵国国母之亲侄女,暂时贵国国母不会找我的麻烦。又有,她小,不会因此而污名节。实际我处境仍是很困难,侍卫有多人被贵国收买,与我朝几乎不得联系,若不是张海冒险一行,带了一封及时的信函,就差一点让贵国得手。我不为自己安全而逃,我更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儒家之道,爱人爱己,连自己都不爱惜,何谈爱护别人?但为什么我与西夏作战时,亲临前线,无他,一是便于指挥,一是身先士卒,报效太后与陛下对臣的恩宠与信任。在国家这个大我面前,个人的小我又算得什么?”

“好。”张方平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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