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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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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政的结果,能让他与江钧对抗,也让他做许多事一愁莫展,否则盐酒茶矾香种种弊端,至少杭州府内能让他解决一大半。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是盐政引起的麻烦!

江钧不是没有对策,晚上找到富弼,不平地说:“富通判,你也在朝堂为官,犬子做错了,打也打了,至今睡在床上也不能起床,还想如何?”

关健富弼也不知道郑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苦笑。

张从革也不服气地说:“富通判,到底为了什么?一个小婢,还是妓院的小婢,大家同朝为官,何苦如此?”

“张副使,我也不知道郑知府是什么想法。但你这么说就错了,小婢也是人。”富弼说此话时,神情有些不自然。小婢是人,可这时代说小婢是“人”,多少有些新鲜。

宋朝稍稍好一些,若在唐朝,打小婢是官打,谁也没有办法过问。她们地位比宋朝的各部官员权利更难说清楚,只要不出人命,也不太好判决。

“算她是‘人’,江衙内也打了,为什么凌侮我与江转运使?”

“两位转运使,此事依我看,大家各自退让一步就算了,象江转运使所说,大家同朝为官,何必闹到这种地步。再说,要不了多久,从海外会有大量金银运回国内,西北不断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国事危难,大家齐心协力,给陛下解忧吧。”

可以直接听,也可以这样听,不要争了,再争也没有用,朝廷此时需要郑朗,你纵然是转运使,有弹劾监督权,也弄不走郑朗。两虎相争起来,你兼职稍大一些,可实职你们差不多,政绩不如,终是你们落了下风。

富弼是好心,但这个结果显然不是江钧所要的。

双方僵持中,端午节到来。

老百姓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节日到来,一个个欢天喜地来到西湖边。

也有一些人家到寺庙烧香,多是有亲人出海的人家。明文规订了薪酬,薪酬也很高,但大海上的事,凶险良多。亲人不回来,一个个不放心。因此全部烧香祈祷,烧完香才来到西湖边。

几乎全城皆空,不但有赛龙舟,还有两场新戏。

作为娱乐活动,宋朝要比唐朝要丰富多彩,杂剧小说外,已经出现长篇话本,三国志评话,薛仁贵征东事略,五代史平话,以及讲唐三藏西天取经的系列神话故事。可作为戏剧,象这样的长本子,还是破开荒的第一次。

郑朗略有些不满,动作不标准,演唱得不伦不类,连角色的扮演也没有分清楚,凭名气排座位。可百姓欢喜,首先它很长,长故事内容就会多,人物就能丰满,其次这些行首难得一见,如今免费为他们表演,还能求什么?

一边观龙舟,一边看戏,几乎整个城市的老百姓,都涌了过来。

江钧与张从革也过来观看。

让他们看到一场热闹,郑朗真实意义,他们还没有想到,却看到事物的另一端,伤风化。看到没有,临江寺那几场,里面隐晦的说了淫僧的种种行为,这些内容大庭广众之下传唱,成何体统。

郑朗为大和尚们贪得无厌,头痛万分,他们想的却是这个。

然后写书奏上书朝廷。

此事郑朗暂时不知,知道了也不奇怪,史书对司马池如何让他们二人坑的记载得不清楚。但对司马池的事迹,郑朗了解一些,与司马光无关,这是一个守旧老成的官员,杭州经济发达,也许不适应。可与郑回相比,司马池能力应当高了许多,为何不适应?司马光是君子,不喜曝人恶,不过郑朗能估猜出来,杭州有很多物事,盐茶商海,让司马池不习惯,还有江张二人的做为,更让他不喜,最后让这两人弹劾离开杭州的。

司马光这种性格,让他们弄走了,况且自己。

江钧与张从革也不指望一封奏折起来效果,可呆在杭州了,总会找到郑朗更多的把柄。

但是两人想错了。

一般情况下,郑朗喜欢人畜无害,但反击起来,同样很果断。

他此时几个学生还在身边,有一个厉害的妻子出谋划策。在郑朗决定以攻为守时,这几人会将这个攻击变得更犀利。

江钧与张从革的弹劾书递向朝廷,郑朗也离开杭州。竹子沤得差不多,他要下去看一看。

双方的僵持,下面普通老百姓看不到的,但上面的官吏,以及大户人家,皆暗暗知道此事。于是派人递了拜贴,邀请他们去西湖不叙,但邀请江钧与张从革的不是当地大户,而是杭州盐仓官。盐在盐场制成后,运至全国各地官府贩卖,运到之盐储存于各地的都监仓中,由盐仓官负责发卖之事。

两人欣然前往。

来到西湖边,湖边停着一个画舫,几个官员迎出来。郑朗不在了,才敢与江钧、张从革见面的。

将二人接到船上,让下人将画舫摇到湖中间,但不远处还有一座画舫,一开始二人没有在意,坐下来后,几个官吏吩咐舫上的妓子端来酒菜,然后大倒苦水。

自从郑朗一来,他们日子就没有安生过。

先是韩绛与吕公弼掀开私盐,追究下来,从各盐场的监官,再到盐仓官,监盐酒税官都脱不了干系。

随后又发生绑架案,人命案,更让他们提心吊胆。

有的例子不能开的,比如绑架官员的家誊,一旦让朝廷动怒,举国之力,两浙相关官员与盐贩子,会十分悲催。后来郑朗仅抓住了李用德,没有再追究,一颗心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有结束,又传出李用德非是命案真凶。不但如此,石介又来两浙巡察大亭户。同样不能动,一动大亭户,非得动他们。仅是石介他们也不怕,甚至大着胆子就将私盐放在盐仓里,你有本事查,这么多盐堆在哪里,它们自己会说话,俺是官盐,他是私盐?

还有本事让它们说话的,但这个书呆子不会有这本事。

偏偏后面还有一个郑朗若有若无的,不知道是什么态度。

石介在查隐田,又有了成效,大亭户催得急迫,这些官员如同在烧烤架上做烧烤,感觉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两个转运使与郑朗发生冲突,感到时机到来。

不仅是他们,这一行他们代表了许多人。

但不是这样直接说,几人说得很委婉,什么不识大体,不知道礼仪云去。何谓大体?难道坐看他们贪墨,才算大体?其实郑朗已经准备坐看他们贪墨,可他们不是一条心,出了人命案,郑朗无法善了。

不识礼仪,似乎有些,有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朝廷没有制度规订上司前来,做下属的一定要迎接,可表面规矩还是有的,上司上任或者离开,都要接送一下。但是不接送,也没有违背朝廷制度。

大倒一番苦水,江钧一摊手道:“你们说的有理,可让某怎么办?”

几个官吏对视一眼,没有答话。

然后喝酒。

这时隔壁画舫上传来美妙的歌喉,离得不太远,只隔了几米,一个盐仓官吏一拍手,将画舫里的妓子喊了出来,也唱,但与隔壁画舫上的歌喉相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江钧与张从革不满的皱了一下眉头。

一个官吏又说道:“两位转运使,不瞒你说,隔壁船上所有一切都是替你们准备的。”

说着又一拍手,两船靠在一起,他又说道:“请两位转运使过去一坐。”

两人对视一眼,从木板上走到另一艘船上,船上十二名美妓,四名美妓弹奏丝竹,八名美妓轻歌曼舞,其中两名歌妓边舞边歌,皆是二八年少之时,长相更是国色天香。

除了这十二名美妓就是两个船夫,再无他人。要么船艘中间摆着一些果酒。

“这是何意?”张从革狐疑地问。

“她们是我们替两位转运使准备的婢女,让她们侍候,过了今天晚上,属下们会派人将她们接到苏州去,属下在苏州准备两处宅邸,这是屋契。”说着交上来一个锦盒,递到江钧与张从革手中,知趣的离开。

若在杭州,江钧与江从革万万不能收的,但在苏州,苏州的尹知府,不会象郑朗这么不识相。也可以不收,但随着诸盐仓官退下,画舫已经摇走,不如先乐一乐。

一会儿乱成一团。

这时一艘渔船摇过来,从渔船上跳下四个少年,两个壮汉。

船夫警觉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理他们,六人直接闯进舱内,江钧与张从革差点气昏过去,咱好歹是也是一个转运使,不是小猫小狗,什么人都敢开罪我们了。急忙地穿好衣服,喝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郑知府的四个学生。”

又是郑朗,江钧再次喝道:“你们好大胆!”

“为国为民,为何不敢大胆?”王安石从容答道,眼睛往舱里扫。

江钧准备再喝,忽然想到他们的背景,一下怂了。

后世拼爹,这时候也拼爹,范家兄弟的爹职与他们平起平坐,然是君子党的带头大哥,远比他们有声望,另两个学生虽稍差一些,也不差,少年时的王安石训斥范讽就象训小孩子似的,那是三司使,自己仅是转运使,算什么。另一个人的爹不是李刚,可他的岳父却是陈执中。

想到这里,江钧气得捂着胸口说道:“你们太不象话了。”

他说这话根本不起作用。

此次郑朗就未打算按理出牌。

王安石扫视一下,终于看到那个锦盒,走过去将它打开,说道:“江转运使,张转运使,这是什么?”

江钧与张从革一看汗就滴了下来。

里面是屋契,但不止屋契,还有两张存据,苏州一个钱柜的两万贯钱的收条。

贪墨在宋朝官场也有,连赵祯几年皇帝做下来,几乎也默认此事,没有办法根治,只要不做得过份,几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看如何操作,若是借事闹将起来,当初的王钦若,前几年的范讽下场人人皆知。两万贯数目也比他们二人犯事的数量大了几十倍。

张从革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是盐仓官吏送的,送了他们就离开,我们还没有打开看。”

“你们还想推卸责任?”

“随你们怎么说。”

“那么这个锦盒可不可以让我们带回去?”

“你们没有这个权利。”

“我们是没有,可郑知府有。”说着,将郑朗手令拿出来。

郑朗也不知道盐仓官员会送妹妹、房屋与钱,但知道自己一走,肯定会有一些人沉不住气,做出一些举动。于是给了一张手令,着王安石他们见机行事,事急时可以从权处执。

“你们越权!”

“是越权,但是别忘记了,杭州还离不开郑知府,至少这两三年内,你们不要想什么。事情张扬开来,你们不管怎么解释,也会被贬职罢官。这段时间,你们安份一点吧,郑知府嘱咐我们带一句话给你,此事到此为止,好好为官,报答陛下对你们的器重,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若不然,这两张存据与屋契,就是你们仕途的休命符。”王安石说着,下了小渔船,离去。

富弼闻讯后愕然。

这次收获也远出忽郑朗意料。

史书对这二人记载很少,仅是因为与司马池的过节,稍稍记载。

到杭州任转运使的时间也是这时候,接替了张夏和叶清臣的职位。

接着司马池赴任,让这二人用十余条罪过,将司马池弹劾成晋江知府。

这时一个官吏偷盗官府银器被捉住,审讯时犯人供认自己是替江钧掌管私人钱柜的,所盗的银器被他卖出了一大半。后来又有人发现越州有人私物偷税,私何物不知,这人与张从革有姻亲关系,曾私下请人托请过张从革。

这两案应当皆不小,否则不会张扬出去。

但这时两人时为两浙正副转运使,位高权重,无人弹劾,于是有人劝司马池,你去弹劾江张二人报仇吧。司马池不从,被人称为长者。

是包庇还是长者,不去考究。

但说明了这两人品行不端,也未必与历史相仿佛,可是郑朗还是很担心的,自己那批犯人没有处斩,石介一逼,不少人蠢蠢欲动。这两人来的正是时候。

还是不一定,可是江钧没有上任,他儿子就来到杭州胡作非为,一叶知秋,逼得郑朗索性先发作,让这个脓包先长大,挑开挤出脓汁。

富弼盯着两张收条,喃喃道:“好大的手笔。”

王安石道:“不多,这次我们不前去,以后还会有。”

“现在怎么办?”富弼迟疑地问。有两策,依此为把柄,让两个转运使乖巧一点,此时不叫包庇,是叫宽容。

还有一个办法,继续两败俱伤下去。

郑朗有权查处杭州境内案件,但没有权利查处两位转运使,江张二人一口咬定我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也不大好办。不就是喝一个花酒,又不是他们两个人喝花酒,喝花酒的官员不要太多。纵然处罚下来,也仅是贬职。

那么郑朗也会贬职,有可能也连累了他四个学生。

作为富弼,希望是前者,不是不能得罪这些人,他自己本身就是君子党,敢于进谏。但大事要紧,有这个把柄,两人老实了,没有必要火拼。原先郑朗在家中商议时,也希望是前者,所以王安石临走时说了一句,井水不犯河水。

这时严荣说:“要么,问一问郑大夫。”

是商议了,但没有想到会捉到两万贯的钱柜收条,事情有了新变化,还是通报老师一声吧。郑朗离杭州城不远,人就在富阳。既然严荣这么说了,几人同意,立即派人将信送到郑朗手中。

郑朗也愕然,然后寻思,大约这二人也不知道盒子里装的两万贯收条,否则不会大咧咧继续放在锦盒里。至于两败俱伤,他就没有想过。只要金子银子与铜块一起运回来,自己派人将两人的家抄了,朝廷也会装聋作哑。除非大局已定,那么会有人翻出老账,可那时翻出来还有什么威力?

他也不想火拼,可难得的两万贯收条,不利用可惜了,想了一想,既然江大少一来杭州,就要拼爹,那么就拼爹吧。

这些送礼的官吏有盐仓官,还有盐场监官,牵连到盐官、仁和、钱塘三县,复交给韩绛、吕公弼与薛利和、石介主审。

看看谁的爹是李刚!

对三位知县下了一条命令,两位转运使才来没几天,这些官吏们居然用房屋、美女与巨款贿赂他们,胆大包天,给我严查。

第三百零二章 杀鸡(上)

但不久后郑朗回到杭州。

拼爹也拼不长的,一旦吕夷简与韩亿得到两个儿子的动静,必定会写信反对。

例如韩亿,宋朝发展到今天,兼并很严重了,仅郑朗知道的如他本家比部员外郎郑平,占真定良田七百顷,也就是七万亩地。一个比部员外郎,况且更大的权贵。

丁谓当政时,打算占购故相向敏中在长安华严川的田,派韩亿前去喻意,而韩亿对向敏中的儿子说,土地,衣食之根本,千万不能出卖。是不畏权贵,或者是守旧?

这样的人,万万不会让坐看儿子在杭州“胡作非为”。

倒是吕夷简更为老辣,他让儿子来杭州是为了混政绩的,也许会观望一阵子再做决定。

所以这件事速度必须要快,带了一些竹纸,匆匆忙忙赶回杭州。

见了富弼,富弼道:“郑知府,为什么我感到心中有些不安?”

“那是,如今连转运使我们都敢动,你想一想,从两浙到江淮,一个盐字牵连到多少官员?”

在郑朗记忆当中,北宋一朝,因为私盐一事,造成数次起义,也不能算是起义,与王小波方腊一样,属于不得志的私盐贩子,私茶贩子,才对朝廷心怀不满的。他们并不是那种过不下去的佃农,也是小康家庭的小商人与小地主,但人心不能满足,想要更多。可总体来说,是制度造成的结果。但没有因为私盐,揭开什么大案,这是北宋官场的潜规则。倒是后来,特别是清朝,查出数起特大盐案,处死无数官员。

富弼有些色变。

“富兄,你连陛下都敢骂,难道还怕这些官吏?”

“不是……”富弼说得很勉强。

“难道富兄也象一些人那样,以为陛下仁爱,骂一骂没有事,于是便骂,博一博清名。”

“郑知府,你怎么说出此语!”

“放心吧,这件事轻重我会掌控。”

“既知轻重,为什么你偏偏……”富弼准备说一句,为什么你将事情越闹越大,想到博一博清名,不由的语塞。

“我写的中庸,你也看过,直而温之,以刚直公平温和态度决事,但前面有与时俱进,也有一个直字。到病入膏荒的时候,也不得不用重药、虎狼之药诊之。有的事,我不得不对你说了。”郑朗将他的十面埋伏说出来。

“原来,原来……”

“这一回富兄明白我的苦心了,不但人命案,我不好交差,长久下去,连两矿都不保,你说一说,一个转运使算什么?”

“你怎么知道两位转运使会受贿?”

“我也不知道啊。”郑朗打了一个哈哈,很快想到一条理由:“江衙内行为不端,不能证明什么,但我担心,若是两位转运使德操好,我们处罚也得当,不过挨一些小竹杖,养养伤,当作一个教训,虽不快,江转运使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若德操不好,他们能很快勾结到一起,提前将他们弄出两浙,不然后果你也知道了。”

富弼无言以对,难怪郑朗一直在训练那一千几百士兵。大半天后,长吐一口气,埋怨道:“你瞒得我好苦。”

“事关重大,恕罪则个。”

“郑知府,他们必然不服。”

“不但不服,你想一想,江东让范仲淹折腾得天翻地覆,两浙又受到我的影响,有的官员过得苦啊。”

富弼哭笑不得。

“他们有一些人际关系,蛊惑起来,上书弹劾的人会很多。”

富弼还是有一些小手段的,后来硬是扛过吕夷简给他出的难题,但手段始终有限,因此在韩琦数次折辱之下,无还手之力。静下心沉思一会,问道:“后面怎么办?”

“不知道,但得快点结束。并且我还带来一样东西。”郑朗说着,将那几张竹纸拿出来。

竹纸从唐朝就开始出现了,造价很便宜,但工艺落后,不但粗糙,又黄又硬又脆,实用价值不高。到明朝后才渐渐改良了工艺,遍及开来。天工开物记载了简单的方法,与宋代工艺区别就是选材、沤材与石灰。选材必须选春天清明前后时的嫩竹子,早纤维嫩了,迟纤维老且粗,也是眼下竹纸发脆发硬的主要原因。二是沤竹子,必须要沤满三个月到一百天,不同地区的竹子,略有差别。那怕是一天功夫,也会形成区别。三是加上石灰,是起漂白作用。

这是简单的区别,中间还有更复杂的工艺,夹江竹纸从沤到蒸捣操四个阶段,一共是七十二道工艺,富春竹纸还有人尿发酵法的制浆技艺与荡帘打浪法的抄制技艺。

许多工艺郑朗不知道,但记得一部分,于是广邀工匠,不但杭州本身有许多造纸的作坊,越州更是自唐朝时造纸圣地之一。这两处有许多造纸名家,用官府的名义将他们召集过来,当然,研发成功了,他们自己也有许多好处。竹纸的廉价,众所皆知,一旦工艺改进,只要略略有一些实用性,也会产生巨大的经济价值。

郑朗如何知道这些工艺的,他们不清楚,也许是格物的本领,既然能变出蔗糖,大约会成功,将信将疑地被征召来,坐在一起商议。结果两百多名工匠与作坊主,想出了最少有八百种方法。

郑朗看了看,否决一半,还有一半,他也不能做出判断,只好让大家一一研试。今年是不行了,但得到准确方法后,明年两州就会产生巨大的效益,受益最多是杭州西边数县,竹子多,连司马光也兴致勃勃的参与进来。

什么是政绩,百姓过上好日子,政通人和,又能为朝廷创造财富,那就是最大的政绩。

许多种方法失败了。

但已经成功研制出来五六种,有工艺简单的,仅十几道,有工艺复杂的,有三十多道,不过制出来的竹纸都能实用了,其中有一种竹纸工艺简单,成本低廉,质量也可观。还有一种竹纸从韧性到光滑度,不亚于一些藤纸,并且白洁喜人,书写流利,唯独不美的,造价偏高一些。但也无妨,再怎么比,它也比藤纸造价低,而且选材广泛。从唐朝至今,许多地方因为大量制造藤纸,已让古藤几乎到了枯竭的地步,凭借这一点,也比藤纸更有意义。

从兜里将竹纸拿出来,说道:“富兄,用竹写一写,看看如何?”

不能看光鲜,要看下不下墨,更不能涔墨,否则依然不美。

富弼用笔随意写了几行字,问:“造价几何?”

郑朗说了造价。

富弼惊喜地说:“它来得太及时了。”

竹纸作用不仅是给杭州带来的经济价值,使杭州无数人家过上好日子。一旦纸价便宜下来,会使更多的人用得起纸,连书本也会便宜,那么会有更多的人读得起书,后面的价值更大。

又道:“递到朝廷吧。”

远方的金子银子未到,有了这个竹纸,也是一个大大的政绩。正好冲上一冲,抵消某些人的弹劾。

“还用你说吗?”

……

朝廷正是多事之秋,先是王曾卒,后是蔡齐卒。但另一个名臣韩琦渐渐脱颖而出,上书曰,祖宗以来,躬决万条,凡于赏罚任使,必与两制大臣外朝公议,或有内中批旨,皆出宸衷。自太后垂帘之日,始有假托皇亲,因缘女谒,或于内中下表,或但口为奏求,是致侥幸日滋,赏罚倒置。唐之斜封,今之内降,蠹坏纲纪,为害至深。乞特降诏谕,今后除诸宫宅皇族有己分事方许内中奏陈,自馀戚里家及文武臣僚或有奏请事,并令进状,更不许内中奏陈,犯者重贬,则圣政无私,朝规有叙矣。

于是赵祯下诏禁皇族以及诸命妇、女冠、尼等非时入宫内。

有积极意义的,不过消极意义就是政权进一步向士大夫转移。

接下来一件事就能看出来。

有时郑朗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商议好了的,开封府推官苏绅疏言,王德用宅枕乾冈,貌类艺祖。王德用状貌雄奇,黑脸,象赵匡胤,懂的。

郑朗看到这份邸报后,哭笑不得,王德用是少年英雄,不否认,就凭借他抢亲这一举动,哪里象赵匡胤?连赵匡胤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可这人是一个地道的武将,盘居东府,文臣难受不难受?

接着孔道辅又说,德用得士心,不宜久典机密。于是王德用罢为武宁节度使。

皇族命妇不能进宫,武将最后一个大佬也倒下来,文臣终于一统江湖。

接着诏李若谷、任中师、韩琦与三司详定减省浮费。

这是好事,节流终是主流,是家为国一个样,大手大脚的,赚再多的钱也不够花。但是怎么节的,能看到韩琦的聪明之处,进言道,今欲减省浮费,莫如自宫掖始。请令三司取入内内侍省并御药院、内东门司先朝及今来赐予支费之目,比附酌中,皆从减省,无名者一切罢之。

从宫中节吧,本来皇宫开支不大,还要节之。

再次诏从之。

韩琦不但进了这两谏,几乎每月要上疏一封,以至这两年中相关的宋朝史书中,有五分之一的篇幅,都是记录他的进谏奏文。可与范仲淹不同,他每份进谏进得恰当好处,十有八九被恩准执行。

这一节,一片鸡犬不宁。

就在此时,江钧第一份弹劾书奏献到朝廷。

中书几个大佬面面相觑,什么白蛇,什么临江寺,老子化胡,他们没有看到过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伤风化,将奏折交给了赵祯。

赵祯也不好判断,随着邸报,做了一个批注,让郑朗将那三个戏本子呈上来。

这是开始。

接下来,诸多弹劾书奏象雪花一样飘到京城。

多是两浙官员,也有江淮官员,弹劾郑朗无事生非,让石介查大亭户,查大亭户也可以,但石介是什么人?一介痴书生,在下面查得乌烟瘴气,民声鼎沸,怨气冲天。差一点写再查下去,下面的百姓会造反起义。不行,即便要查,得换一个人。

很明智,掰不倒郑朗,先将石介弄走。不然盐政合一,事情会很麻烦。

接着是江钧的上书,不能撒谎,但能换一种说法。儿子来到杭州,脾气不好,用茶水泼了小婢,不算很过份,让韩绛揪住打了几十杖,作为惩罚,足够了。郑朗再次将我儿子拖到画舫前,挟着妓子一边寻欢作乐,一边让人毒打自己儿子以作助兴。

赵祯有些迷糊,郑朗会是这种人?

继续往下看,奏折上又写道,郑朗不仅如此,明知道杭州吏治腐败,不作阻止,自己与张从革不知,让几名小吏请到船上宴会,他却派着几名学生暗中监视,并且知道这几名小吏怀揣钱柜的存据也不提醒。席间几名小吏将他们请到另一艘船上,丢下一个锦盒离开。接着郑朗几个学生冲上船来,强行搜索,打开锦盒,对我们载赃。臣指天盟誓,以臣的列祖列宗盟誓,臣从没有打开那个锦盒。

赵祯不由地揉脑袋,派人将叶清臣喊来。

将这些奏折递到叶清臣手中。

叶清臣看了看,道:“江衙内的事,臣还在杭州城中,江衙内行为固然恶劣,郑知府做得略重了一些。”

很公道的评价。

“江钧所奏是真?”

“怕不是,唱的戏本子,我也看过,风化说过了,郑知府也与臣提及他的用意。”

“什么用意?”

“寺院侵田。”

“寺院侵田与戏本有何联系?”

“寺院也在侵田,对此郑知府不想过问,但许多寺院侵占了湖泽溪河,妨碍水利,不但杭州,明州、湖州与苏州皆有,包括淀山湖等湖泽。富弼用地换地。”

“那不就解决了吗?”

“有部分寺院做出退让,但有的寺院刻意挟制,要求过份,居然要以一换五换十。大约郑知府来杭州时就考虑到这一点,编了几出本子,讥讽佛教,打压他们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然后再想办法。”

“原来如此。”赵祯点了一下头,这一来有伤风化的罪名洗脱了。

叶清臣继续说道:“至于石介,臣也听闻了一些,他在江淮处没有什么作为,但到了杭州,恐怕郑知府相助了,有些人害怕,然而陛下此案不可深揭,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会牵连到无数亭户、船夫、走卒、衙前、官吏,会达数千人之巨。”

只要沾上,若是没有旨书特敕,这些人必死无疑。

此时赵祯也不是昔日吴下陈蒙,叶清臣这一说,赵祯心中明白了,中间对错,两位转运使过失多些,具体的叶清臣也离开杭州不知道了,可郑朗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将事态扩大化。

于是写了一封诏书,让郑朗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上奏朝廷。不好说,写秘奏,朕为你开特例。在诏书中又说了另一件事,不管什么原因,他让几个学生带人搜查两位转运使,是越权行为,若是真事,必须惩处,让郑朗也解释一遍。

怎么惩处没有说,大约拿掉一两个职位,可那个郑朗在乎吗?

但朝廷中还有一些大臣有异议的。

有的直接进谏,将石介召回,别折腾了,西北随时有可能会发起战争,后方要安稳。

正好郑朗的奏折也到了京城。

也没有说其他,献了竹纸,又说了盐的事,一切麻烦是私盐造成的,所以从江淮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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