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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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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于无奈之举,杭州除了数座山峰外,多是淤积之地,在唐朝时地下水还是咸水,不能食用。在北宋还是半咸之水,家有井,多是洗衣涤用的,同样不能食用。

后来西湖淤积减少了水量,六井供水困难,于是白居易修了白堤,不仅是用来治理西湖,也是抬高湖面,有了六井,有了钱塘江与大运河,杭州迅速发展起来。

多年后弊端再一次显现出来。如今西湖再度向淤塞方向进军,涝时因湖面萎缩,湖水又浅,不能蓄水,四处泛滥,不仅淹没庄稼,连住在低洼处的百姓人家也让洪水淹没。到了枯水时季,庄稼无水可灌,六井取水又十分困难。西湖不治理不行了,不能等到苏东坡,天知道因为自己出现,苏东坡还会不会来到杭州?

若不来怎么办?

但不是在这时候。

郑朗只好中断与王昭明的谈话,扔了一个小册子给他,也是怕他记不住的,刻意将相关事项记下来。给王昭明自己看,自己也未必将所有细节都能写出来,以后还会有陆续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可一旦开始,通讯会始终保持,朝廷会更注意。可以不停地指导。

带着一群衙役走出去,协助百姓撤离到安全地带。

但几十年来百姓一直这么过来,有了经验,受灾的人家不多,仅二十几户,只是样子有些惨,大风吹,大雨淋,大水淹,不过实际损失也不大。

可郑朗站在风雨中,心里想到,必须加快步伐。

想要整理西湖,必须在冬天,与圈圩一样,水位浅,用工省。

然而不是他所想的,最好等到明年,自己做任何事都会有说服力,包括白蛇传。

到了下半夜,郑朗才疲惫不堪地回到家中。

崔娴怜惜地说道:“这样做官太辛苦。”

“是偶然的天气,西湖又没有治理,是特例。”

“等你将一切治理好,又有人会过来。”

“那也不是好差事,有能力的人会高兴接手。没有能力,我树立的榜样则成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接手的不是政绩,是棘刺。”

说完了倒头便睡。

八月十七到来。

与后世一样,钱塘江的潮水乃是八月十八前后三天最大,不是天体与洋流的准时,只是说中国农历的精确。

现在观潮的人也很多。

但有一些不同之处,非是在盐城盐官等地,而是在杭州,潮水哗哗而来,是三角形,没有后来扭曲的喇叭形阻挡,一下子冲到杭州浙江口。于浙江受阻,潮水才叠高起来。因此在杭州的凤凰山与江干一带观潮,才是最佳地点。

今年有些不同。

郑朗于凤凰山脚下一块平坦之所搭了一个高台。

然后让这些美妓们在上面唱白蛇传。

从上午起唱,这是新鲜事,观者如山,挤来了不知有几万百姓。郑朗与富弼不得不安排衙役维护秩序,实际后面的百姓根本听不到高台上唱的什么,有可能连人都看不清楚。

反正是观潮,有的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正在等下午的潮水,索性挤来挤去,凑一个热闹,这是国人的最喜。

开始开唱。

古怪的越剧,但是十几个美妓长相明艳动人,又不收什么门票,仅这个就值得看一看。

而且所选美妓皆是歌舞俱佳的各青楼行首,虽然唱得让郑朗惨不忍睹,甚至他写的台词都让这些美妓们唱错掉了,可各自唱舞本领也是有的。

至于水袖,没有当真,那不叫水袖,叫宋舞。

看着台上的“法海”用曼妙的水莲舞蛊惑许仙,郑朗差一点绝倒。

这个法海让人爱都来不及了,何来恨?

不行,得换人手,换一个打杂的老妓过来扮演这个重要的角色,否则自己一番心血会白费。

唱到求草这一段结束。

许多百姓看得张口结舌,一是这出神话的瑰丽,二是这样长的戏剧乃前古未有,富弼来到杭州有一段时间,勉强能听懂唱些什么,同样听得如醉如痴,目不暇接。

倒是一些老鸨们看出商机,好啊,只要以后在坊内将这个本子传唱,何愁不招来生意?

然后宣布结束,先是喝彩声,后来是抗议声,要继续唱下去,不能吊我们胃口。

直到一个小吏过来说明天还有,人群这才散去。

富弼看着郑朗问道:“这是德化?”

经过郑朗进一步的雕琢,去掉一些过份缠绵悱恻的词语,俚语,以及其他方面的内容,所做的词或者曲,或者对白比较雅约,富弼看到现在,也不排斥。

“不是德化。”郑朗摇了摇头。

娱乐一下百姓的精神生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意义。现在派不上用场,过几个月后便知。若没有反应,自己可以做出进一步的攻击。

下午潮水涌来。

远远传来巨大的雷鸣声,然后一道白线铺天盖地而来,声势赅人。

一会儿便涌到杭州的浙江口。在这里受到浙江口阻挠,潮水叠加起来,越叠越高,张夏、叶清臣担心的看着这潮水。

虽然这一带是杭州历年最重视的堤防,两边多是山坡,危害不大,可这潮水声势太大,让两个转运使有些害怕。然后就看到张夏修的那道新堤岸,在潮水冲击下,几下子就冲垮下去。

但还好,后面就是吴山,也没有什么百姓居住,卷走几株树木,潮水渐渐平息下去。

张夏叹了一口气,道:“一千贯又没有了。”

但是看到的,没有看到的,以及以前发生的数字更巨大。

郑朗默然道:“张转运使,你是良吏,陛下让你前来治钱塘江,无疑是最佳人选。”

“不要夸我,钱帛不足。”张夏又叹了一口气,否则他能做得更好。

“你能等一等,三个月后,我会支持你一批钱帛。”

“三月后……”张夏狐疑地问。说了富弼有许多也没有想明白,不说张夏更想不明白,只知道来的商人很多,还有那个契股,知道郑朗又在变戏法,可他想不明白。

戏法变出来要时间的,例如蔗糖,从谋划到准备、研发,到成功花了一年多时间。

仅是几十万缗钱的收益,不是杭州的五六倍,朝廷只得到其中四成,更不足杭州收入的五分之一。什么样的收益才能达到杭州收益的五六倍,他想到了两条,一是盐,二是酒,但也不可能,那是全国性的在经营,才有可观的收入。放在杭州一城,能有什么?

也不想过问,过问了作为转运使必然插手,未必是好事。更不想抢这份功劳。

但三月后,这个时间还是出忽他预料。

“大约三月后。”

第二天郑朗又被家中几个妻妾喊过来,对台上的表演,郑朗看得无语,可崔娴她们看得入神。到了下午,则是郑朗必须要看的。

今天是八月十八,潮水的最高峰,但有一场精彩的表演。

弄潮!

一些自付水性好,不怕死的吴儿,手掣着红旗,站在钱塘江边,等着潮水到来,破浪踩水。

此时还少,也不是真不怕死,没有迎着潮头的正中方向,而是立于潮头的侧面,潮水会矮一些。

看上去还是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太阳斜挂,天没有完全冷下来,潮水再次到来。

钱塘江与浙江交会口处,两边走出十几个小青年,每人手拿着一面锦旗,郑朗认真的看了一下,也未必全是红旗,各种各样的旗幡,多以红色为主,锈着一些图案,还有其他的一些道具,离得远看不清楚。年龄也不大,多是二十几岁,少数几个才十几岁。

看到这些个弄潮儿到来,人群自动分开。

富弼皱眉道:“潮儿矜夸不好,一旦有垂危之险,永沦于潮下,妻儿哭泣于水滨之边,非乃国家幸事。”

郑朗最怕的就是这个。

他很想说一句,虽有危险,可这个民族要有一种不怕死强悍的精神,再让你们薰一薰,汉唐的风采不但消失在上层,连下层也彻底消失了。一个懦弱的民族,还能剩下什么?

没有辨,也不会主动阻止。

潮水再度来临,白色的浪头如同雪崩一样,滚滚而来,似要吞天,似要灭日。郑朗离得远,可潮头碰撞堤岸溅起的巨大浪花,还是带着了串患水珠打在他的衣服上。

忽然鼓声响起。

这是民间自发在为弄潮儿壮行。

富弼又皱了一下眉头。

郑朗就当没有看见。徐徐吟道:“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弄涛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

苏东坡也爱这首词,还写在屏风上,石曼卿因为此词还请人画了一幅《潘阆咏潮图》。

听到他吟这首词,富弼略有些不悦地说:“难怪郑知府说那样的仁义。”

绝对的贬义。

“富兄,你不懂的,也许两年后你便知。若是百姓没有了血性,会多可怕。仁是儒家根本,但要的是大仁,爱民也,何谓爱民,国家昌盛强大,百姓富裕安定,内部没有欺压,外面没有强敌侮辱,才是爱民之道。非乃是施舍一碗粥,赠一匹衣。”可郑朗忍住话题,不想争辨。

这段时间,他连那桩私盐案不想审问,连西湖都暂时不想碰,况且争论。

潮水到来,潮儿下水,一个个解开上衣,披头散发,踏入水中。

虽站在侧面,浪头也卷起四五尺高,可这些个潮儿用脚踩着水,随着浪头忽上忽下,居然旗幡不湿。这个人这个旗,在这种巨大的天地壮观前,显得无比的缈小,但正因为潮儿不伏,旗帜不倒,却让人感到一种另类的雄壮。

忽然又是一变,两边十几个潮儿打开手中的红绿清凉伞,借着凉伞之力,浮于潮面,腾身百变。有的潮儿借着潮力,手脚并用,在阵阵滔天的巨浪中,做着种种惊险万分的动作。

还有两个潮儿踏着混木,在潮头上表演着水百戏。

郑朗同样看得瞠目结舌。后世空手踏板的现代冲浪已经是不易,这种弄潮难度比空手冲浪何止高上百倍。用手鼓了几下掌,低声问王家兄弟:“你们能不能做到?”

王家兄弟面有愧色的摇了摇头。

潮头再次下去,潮儿拿着旗子以及道具走上来,两边百姓纷纷过来,替他们披红挂彩。郑朗想赏一些物事过去,可看了看富弼,忍了下来。

第三天,还是让家中几个妻妾拉过来,看白蛇,今天是最后一天。

崔娴又说道:“官人,这十几个妓子皆不错……”

北宋时的妓女地位不算太低。

对贞操的态度也不象明清,一些大都市,许多人家因为贫困所迫,妻子出去卖笑谋生,左邻右壁并不以为耻。

最尊贵的是为皇宫表演的女童,但准确来说,她们是伎,非是妓,只卖艺不卖身,也别当真,在宋朝妓与伎是同一词,也不会真有不卖身的伎。

但很受百姓追捧,许多青年才俊为表达爱慕之心,抢着向这些女童献宝具,献果酒,颇似后世的追星族。有一位贵族子弟仰慕女伎王金榜,说她:“有如三十三天天上女,七十二洞洞神仙,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鹊飞顶上,尤如仙子下瑶池;兔走身边,不若姮娥离月殿。”于是要抛家别业,与王金榜一块去“冲州撞府,求衣觅食”。

这是伎,还有妓,要看,姿色好,还要有才艺,才会受人追捧。杭州名妓周韵要求官员替她脱去妓女户籍,此官员提出要她作一绝句,周韵不加思索,吟出:陇上巢空岁月惊,忍看回首自梳翎。开笼若放雪衣女,长念观音般若经。

然后好姐妹前来送行,胡楚写了一首诗,淡妆轻素鹤翎红,移入朱栏便不同。应笑西园桃与李,强匀颜色待秋风。

龙靓写的是:桃花流水本无尘,一落人间几度春。解佩暂酬交甫意,濯缨还作武陵人。

妓子能达到这样的水平,怎能不让士大夫喜爱?所以范仲淹的如夫人,韩世忠的梁红玉,张浚的张秾都是以妓子身份,荣升为贵夫人,有的还留名于青史之中。

被挑选出来的十几个妓子皆是杭州城中数一数二的名妓。

若论生小孩子相,魏家那个十娘让崔娴最满意,可她也知道不可能,以魏家的才势,怎么可能让最痛爱的小女儿做丈夫小妾?

然而自己与江杏儿几人没有一个人有动静,让崔娴担心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并且郑家一直很单薄,丈夫无子,做妻子的也有过错。看到这十几个青春年少的小姑娘,崔娴动了心思。

但这次郑朗注定让所有人失望,他以风流著称,无论在太平州或者杭州,他硬是没有发生一件风流事。

崔娴又说道:“要么你看那个安八娘。”

“安八娘是谁?”

“那个坐在侧面弹琵琶的小娘子。”

郑朗看了看,长得很俏丽的一个小姑娘。不过也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丰乳肥臀,容易“生孩子”。

“要么那边的宜娘。”

“是谁?”

“那个演许仙的,文学精通,能背整本《庄子》,还会作诗。”

“家中已有了你这个诗,还有杏儿的字。”

“那不同的,而且这个宜儿身世很可怜,在坊中作风也好。”

郑朗额头起了黑汗,低声道:“别添乱。”

忽然杨九斤走过来,低声说道:“登莱二州来人。”

“好,潮已至!”

杨九斤很不解,潮水渐渐退下,为什么自家主人说潮已至。

真正的大潮来啦!

这一波潮水若兴起来,会催毁许多物事……

第二百八十八章 狐威(上)

虽是观潮的最后一天,岸上还有许多百姓,以及一些摊贩。

分开百姓,没有回去,而是到了南厢艮山门外,吴山脚下候潮门内侧的瓶扬河畔,就是杭州的市舶司所在,南边的海船码头也在此。

不在潮头冲击波上,但船主们一个个仔细地检查着缆绳,大潮一来,这里也多少受到潮水的冲击,甚至能使水面陡涨起两三尺高。

要出发的船只也早就离开,要进港的船只也早进了港。

不得不跟潮水走,月头与月中是大潮,船离港要在潮水平静之时就要离港,一旦下潮下到潮底时,潮水很急,船出江口速度虽快,可不易控制。进港也是如此,快要平潮之时进港。中潮时在潮中走,小潮时在潮头进港,潮尾离港。不但杭州港,附近的数州,包括秀越明皆是如此。

宋朝海上贸易这时还不是最发达的时候,港口有船,但不是万船并立,只有几十艘。

有的装满了货物,没有卸下来,或者没有离开。

有的是空船,象一个个庞然大物屹立在江面上。

富弼也跟了过来。

郑朗先站在江边看着这些船只。

多是五百吨上下的船舶,这是正常的大船,在大运河里运粮的粮船也渐渐向五百吨靠拢,也就是所谓的万石大船。但还有更大的,长江里有少数船舶达到上千吨,海上也有。

宋史记载中最大的船舶是宋徽宗出使高丽的客船,长约四十丈,深九丈,阔七丈五。浮于波上,巍如山岳。郑朗怀疑史书记载有误,按照这个尺寸,排水量会达到四万吨,载重量会达到两万多吨。

郑和宝船最大的船更大,长四十四丈,阔十八丈。于是有人根据这一尺寸,将深度一扣再扣,也成了小型的航空母舰。

但是木质船结构最大承受能力是在排水三千几百吨,载重两千几百吨。

不知道古人,或者他的后人如何突破这个难题的。

没看到,不置与否。

但上千吨的船,他陆续见过不少,并且船越大,出事率越低,所以它的生命终点不在江河湖海底下,而是在船坞因老化被拆卸。因此后人很难从沉船大小看到大型船只的规模,比如打捞的南海一号,船长30。4米,宽9。8米,船身(不算桅杆)高约4米,载重可达六百吨,排水量可达八百吨。但在他眼下所看到海船当中只能算是中大型船只。

后面的工匠有没有技术造出那种巨无霸,并且能使它超越木海船的极限,挡住海浪的颠簸,郑朗不是很怀疑,记载的数据会夸大,但后世有人发掘出来长达十一米多的舵杆,两米多的绞关木,足以证明实船的庞大,万吨大约不可能,五千吨却不用质疑。

不用那么大的船,他关注的只是千吨船,只要千吨船的质量过关,下面他的一系列安排就能得以实现。

并且是最好的年代。

商业气氛发达,前代不可能,后代也不可以。

造船技术发达,往前去几十年,没有那么发达,往后去几十年,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会陷于党争之中,自己站在保守党一方,新党会将自己一切推翻,那怕自己能为国家一年盈利一千万贯。照样推!若站在新党一方,同理。

相对而言,朝堂比较清明,赵祯也不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换成朱元璋会想了,这个人怎么本事比我大,一想自己性命难保。

还有对方的环境……

不数,一数能数出十几条好处。

终是匪夷所思,只要让大家看到好处,马上李元昊要来恶搞了,一恶搞国家更需要钱,只要需要钱,反对的人不多。所以现在不能说,让一切成功了再禀明。

站在外面看了看,上了一艘船,也是港口里最大的船。目测了一下,长约近十三丈,宽近四丈,深多少看不出来,还有一半的货未卸下来。

但通过船帆,就可以证明西方人推测的木船极限很有可能不对。

西方先用单帆船,后用两帆船,也就是加勒比海盗里的船只,最后才是三帆船。

可此时宋朝的船三帆船成为主流,甚至少数船还有四帆五帆。主帆会高达十丈,不仅有这么高,还有转轴让它自由起倒,可以保持正风用帆,偏风起篷,逆风时可以从两舷和艉部放下长橹摇摆前进。仅一项转轴技术,足以领先了西方人八百年。

船主是一个倭人,但对倭国郑朗也谈不上什么仇恨,他是宋人,只站在宋朝角度考虑问题,北方的邻居们是几百年后的大害,东边与南边的邻居同样也不是一个好邻居。

通过通译的翻译,才知道这个倭人是倭国的一个贵族子弟,前后出海宋朝共达五次。

但说到这里时,言语有些闪烁不定,倭国也需要宋朝的铜钱,可宋朝市舶司查得紧,于是泊于明州不远的海面上,自有豪强驾小船出海,带钱购其货,往往得钱者,以一当十售之。然后空船进明州港或者杭州港购货回去,钱回国后更贵,谋利也更重。

对此郑朗并不追究。

与私盐一样,他们没有钱,强行阻止,是堵水之法,堵不了的。

先是跟宋人的船只来宋朝做生意,出海三次后,这个倭人才在泉州定制了这艘船。

提起泉州船,倭竖起了大拇指。

宋朝造船的地方很多,北方的凤翔、密州,南方的温、治、明、婺、苏、润、洪、吉、虔、抚、潭、鼎等州皆有官坞与私坞,但制造航海船只,还是雷州、泉州与福州最好。

泉州为翘楚,这是从唐朝积累下来的技术。而且官吏不认真,私人却要讲究信誉,私坞所制之船质量远胜过官坞船舶。

又看了看船的内部。

船壳板很厚,用桐油与铁钉镶死。这是泉州船,雷州船空板穿藤约束,于藤缝中塞海上所生干茜草,遇水则涨,舟为之不漏,不使用任何铁钉与桐油,同样能远涉重洋,也就是阿拉伯造船法。

有十三个隔水艘,一个漏水,甚至数艘漏水,船舶依不沉。

底也是尖底,这种尖底最不惧风涛,巨浪到来,摇橹掌舵,在数丈高的大浪里行驶若平地。

倭人又竖起大拇指。

是他对自己这艘泉州船的信任,若倒了霉,遇到一些罕见的大台风,什么船照样将它打沉。还有一个缺陷,容易搁浅,船底尖,船缘部分上了滩,船主依然不知,继续驭帆前进,风浪涌促,等到发现时,整个船已上浅滩了。而且帆一时半会放不下来,风浪继续在催打,只要一发现,船只十有八九会全部搁于滩礁之上。滩还要好一点,扔货物吧,这个大海之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好扔货物,再用大篙子缓缓挪移。最怕的是搁礁,就那么一点礁石,将船只托了起来,浪还在打,一打一摇,摇得不好,船只立即掀翻过来,船沉人亡。

世上没有两难的事,相比于搁滩的危险,风浪的危险更大,这才是尖船底的由来。

但郑朗从他嘴里面还听到一个知识。

重船好过,空船难行。船载了重后,抗浪性抗风性更强。倭人对大海也会产生畏惧的,船舷两边加横木,一防侧面的碰撞,二是安全水位线,过这个线后,再多的利润,他们也不会强行装载货物超载。但空船一起,仅靠船尾部的压石平稳船只,船体多在水上面,产生阻风,船不重又更容易让浪头抛起来,反而越加出事。

最后就是指南针。

这艘船上则没有,无他,出了海不远,就有一系列的岛屿可供指明方向,大约指南针才应用没有多久,宋船上装配了,他国船只还多未装配。

郑朗看了看船上的货物,多是日本刀,这是倭国出口的奢侈品,还有螺钿器物,日本纸扇,鹿茸,茯苓,香茹,杉板,罗板,少量金子,沙金与珍珠,但与宋朝一样,船上的货物不是一人的,他占了主体,还有几个倭人合伙一道前来。一为人多保障安全,二是节约船上的空间。

又谈了一下此时倭国的情况。

提前郑朗派人搜集了倭国的情报,加上他的记忆,此时询问,只是印证。可此时倭国很乱,正是平安时代的末期,中央控制能力下降,各地武士集团把持着所有的资源,包括经济与军事。很象唐朝后来的藩镇割居时的局面,即便这个倭人,同样也说不清楚。

问了大半天,郑朗在脑海里还有一张地图对照,富弼则听得云里雾里,根本没有听清楚什么。

郑朗谈了一个时辰,直到吃中饭时才离开。

上了岸后,富弼摇头:“夷人真乃丑陋。”

“为何?”

“居然喜欢兄弟姐妹结为夫妻……”将富弼气坏了,包括那个船主的妻子也是他的妹妹,一会儿妹妹一会儿妻子,让富弼听得有好几次差点跳起来。这是一个正统的士大夫,如何受得这种陋习。

郑朗捏了一下鼻子,对此他不好表态,人家就这个人种,怎么的?

不但民间喜欢兄妹婚,皇室也喜欢兄妹婚姻,甚至还有母子婚,父女婚,奇怪的是禁止表兄妹通婚。但他们怎么结婚,那是人家的自由,郑朗关心的是倭国的政治。

接着郑朗下令,州内所有三等以上的人家,全部来到杭州城中开会。

只有他们才有资本,也有这个力量,是褒义的说法,矛盾转移的也是他们,杭州境内出现许多弊端,有一半是他们造成的,得将他们视野转移出去。

命令一下,这些人家迅速向城内会合。

从郑朗来到杭州来,发生许多古怪的事,包括那个一成半的契股。

郑朗没有说清,不是一成半,是万分之一千五,细分成一万份的。

问又问不出答案,心中知道大约因为此事,在太平州郑朗也做过类似的举动,于是有了蔗糖作坊,有了各纺织作坊,还有了其他的作坊,不但太平州变得富裕起来,那些大户人家也得到实利。

不是在内陆,此地乃杭州,更重视商业的价值。

一起来到杭州城,近万户人家,这也说明杭州的富裕程度。

在北门外校军场开的会,其他地方容纳不了,整整开了一天,外面让士兵密闭起来。

到了晚上,全部散去,一脸的茫然。

有许多百姓询问,还是如以前一样,没有一个人敢回答。

第二天继续开,连续开了三天。

然后迅速散去。究竟发生了什么,百姓皆不知道。

随后一系列动作开始,并不大,从明州调来六艘大船,这是官船,为朝廷从硫球进贡硫磺用的,郑朗提前派人查了一查,选了其中质量最好的六艘过来,吨位都在五六百吨上下,还有一艘接千吨。

驶到港口来,从杭州又调过三百士兵,郑朗除了一些馆职与职官、差官外,来到杭州后还有一些兼官,宁海军节度,这是随杭州知府一道来的。

但杭州的军队很少,只有两指挥禁军,一曰宣毅,一曰威果,一指挥三百五十人。直到几年后发生的那件好笑事后,江南两浙才渐渐增加了禁军数量。除了禁军外,还有厢军。

因为对江南两浙的不重视,虽设了宁海军节度,但没有正规的水军。

没有作用,非是长江,要维持国家稳定,陆续的设了一些水军,这些水军组成有禁军,也有厢军,包括太平州也有几十厢兵组成的小水军。但让郑朗给解散了。

出了杭州就是钱塘江,然后就是大海,对大海朝廷无能为力。之所以设宁海军节度,只是对市舶司的进一步重叠,便于杭州管理海市,不但管理市舶司,也是管理海上走私的。反正兼官也不用付薪酬,郑朗身上就有好几个兼职,包括市舶司的市舶使。

这三百士兵,多是禁兵,也有少量厢兵,是精心选拨出来的。

此行会有危险,因此给了赏赐,非是薪酬,薪酬国家对禁兵不薄,可因为低层将领的贪墨,实到禁兵手中并不多。郑朗还是不想动它,不但薪酬,还有这种贪墨。

携带的武器再次经过层层挑选,很长时间不打仗了,士兵忘记战争,武器也成了问题。贾昌朝说,今之兵器,类多诡状,造之不精,且不适用,虚费民力。欧阳修说,铁刃不刚,筋胶不固,长短大小,多不中度,造作之所但务充数而速了,不计所用之不堪,经历官司又无检责,此有器械之虚名,而无器械之实用也。

李觏直接说,或取非其时,或产非其地,备数而止,行滥固多,暴之日则焦,濡之雨则朽,以之应敌,不知其何。矧新甲之制,出于一切,次纸为札,索麻为缕,费则省矣,久将夺何?

兵器放在太阳下晒一晒,就酥脆了。这绝不是脆饼,越脆越美味,缺少韧性的兵器,到了战场会发生什么?放在雨中淋一淋,就朽腐了。用纸为盔札,非是后来的大白纸,这时有的纸用桑皮或者楮皮制作,十分坚韧,可以当衣服,可以作蚊帐,但保暖也许有了,做盔甲肯定有问题的。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上凑数字,二是省钱。

包括杭州各个禁兵与厢兵手中,手中的兵器,以及库房里的兵器,都有一些问题。经过精挑细选以后,质量稍稍能保障,可数量又不够。

只能说暂时能应付此行。

但不是此行最多的一群人,除他们外,还有一百五十名大户人家的代表,以及他们自己挑选过来的四五百壮士。也带着兵器,质量绝对能保障,可全部是民间的武器,甚至有的人将珍藏的倭国刀拿出来。

然后是王昭明,以及市舶司与杭州府挑出来的八名小吏,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应差役进入各部担任吏职的。可此行他们代表的将是朝廷。以后还要做变更,暂先是应付调到船上。

船是朝廷出的,主要战斗力是朝廷出的,那么货物则是商人与大户所出,这也经过了调查,非是象郑朗在太平州所想的那样,茶叶、瓷器,与丝绸、纸张。

纸张倭国从唐朝人手中得到了技术,虽次,可考虑到海上的风险,需求量不大。茶叶用的人并不多,但喜欢瓷器,以及高档的绫罗绸缎,要高档,低档的人家同样爱理不理,还有宋朝转运过来的麝香、丁香等香料,白壇、紫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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