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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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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人心,如何修中庸?
几乎所有百姓都认识郑朗,两个圩差不多所有村庄让他跑遍了,听到是郑朗几个母亲来了,忽然一起跪下来,说道:“谢过知州,谢过几位大娘娘”
好日子马上到来,一个个若梦似幻,眼泪汪汪。
郑朗将他们扶起来,又让身边衙役通知各个耆户长以及圩长,能做主的长者过来。
正好借着黄知军与马知州在此,顺便将一些事办了,让他们看一看,是如何做官的。
然后与两位知州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四儿从渔船上买了几条鲜活的鱼,就着船上厨具做了几个菜,端上堤岸,天不冷不热,河风飒爽,郑朗不摆架子,两个知州也不敢摆架子,盘坐于地,吃了一顿便饭。
但看着圩内金黄的稻穗,郑朗心中还是涌起一种成就感,于是搬来琴,席坐于地,弹了一曲。
知州又在弹琴了,一群老百姓歪着脑袋听,好听,真好听假好听,十有八九未听出来,可觉得知州十分雅趣,从内心深处产生一种喜欢与崇拜。
圩很大,一兜,大半天过去,各个耆户长才全部到齐。
郑朗说道:“你们都报了实际口数,甚至多报了一两口。”
四村设一耆户长,包括圩内、一些长者在内,百余人一起脸红起来。
知州以诚待己,可自己这群百姓做得不是很好。
郑朗不计较这个,又说道:“以后必然增加丁役,所以本官说过,圩内渔泽坡岗之利全部让出来,不会征税,但以后本官会逐一传授一些学问,让你们如何在这些沟塘坡岗生出利益,有的会变成专人经营。遇到这种情况,可以竞价,价高者得之,全村百姓监督竞价,竞价前为防止恶劣报价,须交一定的担护金,任何人不得以武力与权势胁迫,若有请上诉之。竞价所得,除朝廷征百分之四的契税外,全部归村民所有,若是两村以上者,依是如此分配,以户册口数分配下去。这个我也会勒石为碑,载于河堤之上。”
圈的地方大,圩内有一些大湖,有的广达数百亩地,一个小阡陌占不下去,划归两村三村共同经营。
勒石为碑,是百姓不知道法令,有条令也是自己制订出来的,载在河堤上,以后成为一个标准,不能让后面的官吏糊弄老百姓,将自己一番心血全部浪费。
至少要让它保持几十年,若没有意外,自己还可以活上几十年的,在这几十年之内,这些石碑就是圩内百姓的最大保障。
“知州……”一大群人再次眼泪汪汪的。
“不用感谢我,我才来太平州就说过,作为一方地方官吏,是父母官,做各位的父母,没有资格,可尽力去做一个有良心的官吏,公平的官吏,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别哭,再听我说一件事。半年前我就想说,考虑到你们生活当时很苦,没有说出来,马上秋收到来,也到了说的时候,除了粮食外,你们可以多养一些猪,鸡鸭鹅,不但增加你们收入,也增加肥料来源,现在地力足,可早晚有拨空的时候,为长久计,地力用之也要养之。本官派了小吏联系一些好的品种回来,账目你们可以查看,若不放心,也可以自己去购买。若放心本官的,各耆户长将村民统计一下,将数量交给本官。”
也许不会便宜,但品种会比村民瞎买来的要好些。
对此宋人同样很讲究,甚至将北方的羊买到南方,在太湖流域培育新品种的太湖羊,使羊这个北方牲畜生生挪到南方。
又说道:“到明年诸事一定,我还会给大家另外的惊喜。”
“什么惊喜?”
“本官正在安排,有一样事物可以告诉大家,甘蔗,只是你们地太多,怕你们忙不过来。”郑朗又再次摇头。
特别是那个双季稻,活活将几个妇女累得中暑,若不是自己早有防备,派了几个大夫驻在圩内,可能会出人命。学堂的事根本不敢提,只要是八九岁的孩子,全让家长拖到地里干活。学习,时间在哪里?
“知州,我们能忙得过来……”一位老者说道。
郑朗苦笑,马上再给他们一百亩地,也能说忙得过来,且不管,反正也是要推广的。站起来,要让他们散去,几个耆老对视一眼,一个老者小心地说道:“知州,小的们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
“说。”
“那个差役……”老者不大好意,刚才说能忙过来,现在又说差役。
然而他们很担心,状元知州在没有事,一旦换了知州,又过了三四年,自己这些人家十之九五会成为四等户,十之有一会成为三等户,会有二成以上的人家中箭,自家的地都忙不过来,累得筋疲力尽,况且差役。
耆户长好些,就在圩内,一年也不会打扰十几次,即便打扰,不是很远,虽耽搁了事,不会耽搁太多,若是差放到外地,一家人怎么办?
郑朗皱眉头,不但去年有许多人下跪央请,今年又陆续有人央请。可他摇了摇头道:“我尽量想办法,事关重大,乃朝廷制度,我也不敢做你们的主。”
依然没有给答复,让众人散去。
回到船上,两位知州的船也跟他一道到了太平州,难得的公款出来旅游,不会马上回去。
坐在船上崔娴说道:“官人,是民心所向……”
大娘迷惑地问:“老百姓说的什么?”
差役就差役,郑、州也有,为什么求自己儿子?
“大娘,有的人想用钱替代差役,朝廷再用钱雇专人付差,两不耽搁。”
“这似乎好。”
“是很好,执行下去就会不好。娴儿,此事我们也不要去商议,两圩一出,许多人侧目而视,先将政绩稳住,眼下在我太平州能应付过来,再过一年或者两年后议此事。算有人摘桃子,摊子铺得太大,也没有人敢过来,此时会烫手的。”
“官人,你越来越粗……”几个婆婆在,崔娴一个鄙字没好说出来,飞了一下媚眼。
回到太平州,刚将两位知州安排好,朝廷诏书再次下达。
有了小青,速度快,于是王昭德与曹修睦便利用它传递奏折。
郑朗对衙役说:“让小青慢些跑。”
这是老太太赐给我的马,非是朝廷的马,你们别当真。
再慢些跑,此时小青长成成年马,一天两百来里地还是能跑出的。
但这一次却是郑朗的奏折。秋收要上来了,秋后怎么办?我不向朝廷讨要粮食钱帛,最少支持一下我的人力。
吕夷简与王曾看后,大半天未说话,真未支持财力,太平州几年的税一去,多少钱帛哪?向朝廷讨要时,写奏折了,不讨要时,什么奏折看不到。郁闷万分,但不得不议,没有在中书议,直接上了朝堂商议。
不仅他们二人略有不满,其他大臣,包括杜衍在内也有些不满。
郑朗用心是好的,不能放在朝堂上扯皮,有可能扯到郑朗离任后,事情都办不好。
然而郑朗却坏了规矩,这么大的事情你说做就做了,做得好是政绩,做得不好,太平州三万户百姓怎么办?算你有才能有把握这么做,若其他各州知州学习你,又没有才能,会形成什么后果?
杜衍等人从制度考虑的,有的人用意不是很纯正,如今的郑朗,已经到了让他们吃味的时候!
才这点大,做出了这个政绩,再过几年……不敢想像。
但是郑朗滴水不漏的做法,让他们一时半会又挑不出漏洞,只好隐忍不发。
在诸人各怀心思之下,有了这道诏书。
先是让郑朗将两圩秋收粮食全部统计上来,总产量与税务。对此郑朗没有异议,其他各州知州也等着这份数据,下面的官吏要政绩,上面的大佬们要参考。
第二份命令是发周边包括真州在内七州十五县两万百姓,两万劳力协助太平州治理诸圩,钱粮与太平州本地百姓律齐。未问给多少,给太平州百姓多少给他们多少。但不用想也不会薄,去年是几十亩良田,今年能薄吗?也未提那一州出,更懂的。都眼红了,我出人力支持你,还要我掏腰包替你付账。
郑朗也没有异议,早就准备好了。
奇怪的是第三道命令,翰林学士知制诰宋庠、崇政殿说书贾昌朝、知谏院蔡襄三人发河北流民六千户于太平州安置。
黄河决堤,分成三道入海,影响很大,那么宽的河面,几乎不到一米一亩地就成了河泽,几条河流,淹了多少耕地?从去年就在安顿,一直到今年都没有安顿好,还有近万户百姓或做短工,或靠朝廷救济度日。不是太平州缺少劳力吗?索性交六千户给你解决,况且多出那么多圩田,安置六千户又成什么问题?
所以根本没有尊重郑朗意见,朝廷先斩后奏,三人以及地方官吏的配合,到处鼓说,江南好,富得流油,又是郑状元在哪里,马上兴修许多大圩,一家一户能分到几十亩良地,一年能收几百石稻米。一鼓吹,并且百姓也听说了此事。于是蜂拥而来,本来是六千户,一滚滚成了近七千户,有几百户还不是流民,仅是日子过不下去的,也鱼目混珠冒充流民卷了进来。
三人一看不好,向朝廷禀报,几个大佬商议了一下,多几百户问题不要紧,一起带上吧。于是发了许多船舶,浩浩荡荡地向太平州出发。国库还是空,几乎只给了路上的粮食,就让百姓上路。
还算不错,提前对郑朗打了一声招呼,好做一个准备。
郑朗一看诏书,跳了起来。
首先人就不对。
朝廷是好心,大宋是一个老实人,又是才子,贾昌朝也是一个才子,经学造诣很深,并且写了一手好书法,蔡襄更不用说,别看郑朗此时书法风闻天下,真与蔡襄相比,不会高,顶多相仿。至于最后谁高谁低,还要看各自以后的努力,郑朗松一松,未必会有蔡襄成就高。
三个大才子对你一个小才子,是不是很满意?六千多户百姓事关重大,不值得出动宰相,官员级别也不能小,出了三个中层官员负责,符合制度。
就是这个才子,才会出问题。大宋老实人,郑朗喜欢,作为不作为无所谓,不会来拽自己后腿,蔡襄偶尔发作一下,也是一个忠厚人,过来不会有事。中间的却会出毛病,大大的毛病。石介他们是太阳,热得让人害怕,贾昌朝这些人则是寒冰,阴柔得同样也可怕。
方式也不对,不能鼓吹得这么好,自己有什么条件能让他们马上进入小康生活?
可三个大才子不得己而为之,不这样,谁愿意背井离乡,去那么远的地方?
最后近七户人家,多少人啊,郑朗跳过了,悲嚎一声,道:“立即让所有官吏一起前来议事!”
奶奶的,不就是我沾了朝廷几年税务的光?不带这么玩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斗法(一)
郑朗又说道:“去将曹修睦与王昭明喊来。”
不知为什么朝廷会下这样荒诞不经的诏书,但中间此二人功不可没。气愤之下,下了这个评价。多少有些冤枉,朝廷怎能不关注,让他们前来看,看完了写,让朝廷得到最真实的消息。于是写了,此份诏书他们写的奏折是依据之一,然而他们本心不会有什么恶念。
诸人到齐,郑朗将他们坐下来,将诏书一一传看下去,气得不想说话。王昭明小心翼翼地说道:“诏书有什么不对吗?”
“哪里对了?”
曹修睦也小心地问:“郑知州,你是说七千户百姓吗?”
在太平州呆了有一段时间,其他地方不会让状元为难,要么只有这七千户流民。
“你说呢?”
“新圩一成要安排五千户百姓迁移,还有一些作坊以后陆续的收工匠,其他地方也需要劳力……”
“曹员外,我问你,你一顿能吃几碗饭?”
“一碗半。”曹修睦老实地答道。
“为什么一顿不吃上一百碗,那么几十天好不用吃饭了。”
一干官吏不知一会儿要有大事发生,全部低头笑起来。
“能吃下去也要用方法,州内缺少劳力,我一直无为而治,让各个大户自己想办法解决,他们怎么解决,与我无关,与太平州诸官吏也无关,只要不虐待佃农,不残害他们,不限制他们的自由,朝中言臣也不会多事。可这些灾民由朝廷调过来,我能不能让他们做佃农?况且他们可能全部是第八等第九等流民。”
基本分百姓分成五个等份,一等户最少有良田四五百亩以上,外加豪宅,皆是一方有名的主户与商人。二等份三等份分别是中型大户与小型富户,四等份百姓是中农,家里面有三十亩到五十亩的地,一些房屋,甚至是瓦房,还有耕牛,或在城中有一个过得去的生意。五等户就是贫民,还往下分了一分,分成五到九等。
一般官吏不会细说六等七等。
中间区别不大,例如锦锈苑招了一名织女,每天给五十文钱薪水,一家温饱能得以过,原来是八等户,马上一跃成为六等户。
区别还是有的,真正的五等户半耕半租,自己有几亩或者十几亩地,不足以温饱,又向人家租了地。依次类推,去年景民两圩安置的也有少量五等户,还有六等七等八等户,真正的九等户一个也没有。
这就是基础。
到九等户等于除一个人什么也没有,真正的赤条条而来,赤条条而去。灾民恰恰多是此等百姓。
不是后人所说的那样,派一个清官放粮,灾民欢呼,好官来了,真如此,何必到今年江淮与山东前年受灾的百姓,为什么还有少量人未安置下去?
给他们吃,那是第一步,才是迈出一小步。
真的能吃上多少粮食?
一百万灾民,吃上一年,四百万石粮食足矣!
真正头痛的事是后面,穿的怎么办?用的器具怎么办?住的怎么办?不能养他们一辈子,他们出路又怎么办?
若是放粮那么简单,朝中所有大臣会一起与包青天抢着去陈州放粮!谁不想名垂千古?
或象曹修睦所说的,塞给各个地主做佃农,谁敢去塞!这些是百姓,不是部曲,让你去救灾民,不是让你前去将他们往火坑里推的!若真做了,会让言臣的口水将你淹死,再做人工呼吸,救回来再淹,不死上十回八回,言臣也不会甘休。
所以看到灾民,朝堂上大臣不作为,大多数正常的做法,供你们吃的,不够再设粥棚,吃完了自生自灭去,而不会主动插手。赵祯也不行,你是皇帝说得轻快,但做事是我们,你知道我们多么不容易吗?
赵祯不问了,大臣们很开心,是体量我们做臣子的难处,包括许多大佬,太阳……们,石介……欧阳修……
太平州收入有限,夏税未交,秋税也不会交,可它是中下小州,非是杭、州那样大州,一年仅钱税就能得到近四十万缗钱,还有绢税、粮税,这些大的州府才是宋朝主要收入来源,象太平州,各种税务加在一起,正常年份也不会超过十万缗钱。
做了三回抄家专业户,从临江寺到张家再到曹家,除去打赏外,所剩下也不过六万缗钱。春天地契钱、商税钱,有可能秋后还会陆续有一批,再加上锦锈苑开始盈利,陆续的接近十万缗钱,外加两圩拓展的税务,不会超过八九万斛粮食,真的不少了。若是往年,得了这么大一笔收入,有可能诸位官吏趴在钱粮上大笑翻滚。
没有这次意外事件,也够了,能调动四万劳力,需要九十天才能完成圈圩工程,是雇工,必须要提供粮食,来做工的百姓很苦,平时油荤很少,一旦放开来吃,又是重力活,每人两石粮食未必会够,八九万石粮食去掉。
这么长时间,最少得付六缗钱的工薪,二十多万缗钱去掉。
材料费以及想不起来的支出,最少得准备两万缗钱财帛,官员的薪水以及一些打赏,又要近三万缗钱,其他的开支还要三万缗钱。
肯定不够,可是明年春天商税,夏初夏税很快能上来,官员薪水可以暂停,或者少发,到明年一道支付。经过挑选,剩下的百姓不象今年迁居的百姓,都是赤民,不需要官府救济与财政支援,甚至许多人家本身就有耕牛。省一省,维持六圩动工的资本也就能凑齐。
虽然紧一点,可到明年秋后,会变得很美好,顺利的话后年就能向朝廷贡税。
没有想到多出七千流民。
不用想也知道全部是真正赤民,一无所有,不然谁愿意离开家乡去几千里之外的地方?
最少得提供半年,甚至大半年吃的,冬天来临要有穿的住的,生活用具,务农的还要有农具,耕牛,每一人包装一下,最少得花费十几缗钱。七千户,不知道每户多少人,户部上统计的数量很奇怪,某一地区不征丁役,一户能有五六口,六七口人,一征丁役,一户只有一个半人。仿佛两圩的贫困人家,实际人口会有五口半,若再加上遭受洪水淹没,家人不幸,有可能仅五口。也不少了,最少得三五万千人。
四十多万缗钱,将郑朗与太平州一干官吏杀掉,也榨不出这么多钱。
就是榨出来,事情有没有结束?
这么多百姓得要安置,给他们一个出路,比如务农,太平州每户六十多亩地,接下来分配加上四等户会更多,近七十亩,这些人家最少要给五十亩。否则言臣又要罗嗦,说他有意“排外”,以后将会产生争岐。
一户五十亩,三十五万亩地,让郑朗怎么变出来?
将利害关系说了一下,道:“王内侍,曹员外,这回应知道为什么朝廷现在居然没有安排好流民原因吗?”
王曹二人不能言。
“我们是一州,还是一个中小州,想让我们安排一个国家的灾民,笑话!”
郑朗讥讽道。
说得有些偏,非是一国灾民,这两年一旱一涝,许多百姓惨了,受灾的百姓多达几十万户,让朝廷逐一安排下去。但也要看轻重,有的象这群即将来到的灾民,是赤贫困,这是最头痛的,有的家中还有一些积蓄,稍给赈济,会很快恢复过来。真正属于这类赤贫的人家,不会超过十万户,但他们也正是让朝廷感到最难办的灾民。
一个中小州都能安排七千户,朝廷也不会头痛了,五六个州府塞了下去,少了这几万户赤贫户,下余灾民,朝廷还会头痛么?不谈钱,谈不起来,这两年朝廷拨出多少钱去救灾?八百万缗,或者一千万缗?仅是皇帝自己掏腰包,就掏出几百万缗钱或者帛出来,况且朝廷。
无论郑朗怎么偏,以一个中小州,还是到处缺钱用的中小州,安顿七千户灾民,确实太过其难。
郑朗又说道:“因为有了政绩,无数双眼睛盯着太平州,只要安排得不好,我们一州三县的官吏等着诸多大臣上书弹劾!”
“他们……”赵通判经郑朗一分析,也傻了眼。
“政绩太大,我们一州三县官员吃独食了,必然有人不快!”
郑朗不高兴,说得很偏激。
有阴谋成份在里面,微乎其微。
眼红的人有,索性给太平州出一道难题。你不是派门客责备石介,说我们不管灾民生死,让你来管!
但不是所有人,几个大佬有大佬想法,郑朗是在做好事,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做得很不错,可坏了规矩。反过来说,坏了规矩,用心是好的。有褒的一面有贬的一面。
太平州奇迹般几千顷几千顷肥沃的圩田不断出现,本身也缺少百姓。三万户,至少还有三四千户非农人口,两三千专门以捕渔为生的渔民,能种植过来?新城又要百姓,人口缺口很大,塞七千户过来不算多。既然能创造出这个奇迹,安排几千户百姓应当不难。
六七千户到处游荡的百姓安排下去,还有一些流民也不多了,朝廷挤一挤,两年的灾民今年冬天会全部安顿下去,真不行,还剩少量流民,一起编入厢军中。
太平无事,开始继续修书!
郑朗能处理好,劳力有了,人口有了。国家又少了一个难题,处理不好,再去想办法。
但不知道郑朗会有什么想法,不上书,弄不懂,甚至连郑朗所做的事都看得不大懂,直到做出来后,才知道原来如此,比如去年,一起在怀疑,从哪里弄来的劳力圈下大圩,书奏一上,是这样的!
再根据郑朗反应做适当的调节。
“如今怎么办?”赵通判皱眉道。
“不接受,非我们能力所能承受,为什么要接受,若是朝廷不同意,那怕我们不要他州人力支援,自己一州慢慢来,若是朝廷有人嫉妒,还是不放,或者继续将灾民往太平州放,我会立即辞官,不做了。”
说着,拿起笔写书奏。
前因后果写出来,别当我是一个傻子,设一个坑我会自己跳下去。若是不服气,眼红的什么,我辞官回家,做不了这个官。明明为国家做事,以一州之力,拓数千顷之圩,建一个新城新港,数年一过,仅此州就能为国家一年多增加十万缗以上的收益,增产一百多万斛的粮食,使上万户人家脱离贫困。居然层层掣肘。
这个掣肘不是来自地方,而是来自朝廷本身。合朝廷之力算计一个小小的知州,谁能做好事务?
俺回家种地去吧。
要么让灾民从哪里还,还送回到哪里去,要么我辞职回家,诸位大佬,两道选择题,要么选A,要么选B。写完让杨九斤骑小青送向京城。
曹修睦与王昭明坐在哪里呆若木鸡,半天才说道:“不妥啊,郑知州。”
灾民已上船向太平州发出,送回去不可能的。
但让郑朗辞职回家更糟糕。
朝廷不差官员,许多官员坐在家里正等着荫补实职。可是如今的太平州,谁敢来负起职责?不要说负责,理都理不清楚。一个不好,才会真正出大事情。
“为什么不妥?有许多人巴不得我这样去做。”郑朗说道。
说完后回家去。
一干官吏大眼瞪小眼,问赵通判,赵通判无奈,只好追到郑家,敲了敲门,坐下来道:“郑知州,不能逞一时之气,你辞职回家,太平州几万户百姓怎么办?”
“辞什么职?”江杏儿不解问道。郑家上下还不知道州衙里发生的事。
“赵通判,不是我要辞职,是中书敢不敢让我辞职?”
“是,郑知州……”
“赵通判,我们合一州之力,不要说修数座大圩,一座景民圩都能让我们记于史册。”
“是啊。”赵通判担心的脸上稍稍出现一缕兴奋。这样的大圩,怎能不名扬千古?
“一座景民圩如此,况且数座大圩,外加一个良港米市,况且你也知道,明年我还有一些举措,一旦这些举措成功,会是什么样的功绩?但不动无过,一动就有过。我做得很小心了,可真想挑刺是不是很容易,挑不出来刺能不能制造危机?七千户流民过来可以收留,也不是无故收留,安顿得好,几年后他们创造财富,国家会不会得到税收?可这样送几万一无所有的百姓过来,算什么?”
“我还是不大懂。”
“也是做生意,朝廷开了一个天价,我们也要还价,漫天开价,我们只好坐地还钱。”
赵通判不由大笑起来,隐隐会意过来了。
“这几天事务暂时交给你,别松懈。我先休息几天,真的累坏我了。”
赵通判同样也累坏了,不过没有郑朗严重。
不仅如此,因为财政紧张,有许多官吏,包括郑朗、三个知县中两个家庭情况稍好一些县令,赵通判,以及其他一些官吏,好几个月没有发薪酬。朝廷出了一个难题,全部感到很委屈。
连赵通判在内,这一年来几乎都不要命似的,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做一个好官。不图嘉奖,至少不要刁难我们。
“不要对任何人说出真相,杏儿你也不要说。”
“喏。”江杏儿应道,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能说,害怕吕三叔。
马上就要扯皮,何谓朝廷,不是赵祯的朝廷,而是这些士大夫的朝廷,一扯皮,吕夷简首当其冲。怕几个娘娘担心,让崔娴环儿陪着她们去了九华山。
几个娘娘不知道究里,眉开眼笑,大娘娘道:“我很早就想去九华山。”
“大娘,今年去九华山,下次若有机会,孩儿让娴儿陪你去普陀山。”
“那就好,那就好。”几个娘娘笑咪咪地离开。
刚走没有多久,事情传开,全州百姓惊然。
不能怪知州,在太平州是首号长官,但对于朝堂来说,什么也不是。
可这算怎么一回事,知州做得对啊,百姓日子马上全部变好起来,还有呢,几个大圩一开,国家也可以得到许多税务。若是八圩齐开,仅是一年两税,有可能得到二十万斛粮食,为什么要害知州。
这一群体很巨大的,包括了太平州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百姓,官吏指望政绩,大户指望政策延续,新城才能起来,才能有收益,并且两圩大丰收,让他们看到更清楚的征兆,贫困百姓更不用说。全州从上到下闹了起来,每天有几千名百姓前往府衙询问究竟。
曹修睦和王昭明一看不妙,连忙写了一封信,不管用什么方法,得用最快速度传给皇帝,俺不是吕夷简的人,也不是所谓倒吕一派的大臣,只是忠于皇帝的臣子与太监。不能让朝堂上这群大臣胡闹下去,得让皇帝知道此事。
精彩的大戏上演。
第二百五十二章 斗法(二)
郑宅比以前更大,不是因为母亲,家中人口越多,原来宅子住得太挤,于是又将边上的民宅买下来,花了一百缗钱,两宅打通,中间隔了一个拱门,又得了十间房,才勉强住下。
书房还在前面,难得的清闲时光,郑朗与四个学生一起坐下来读书。
司马光忽然说道:“郑大夫,还是不妥。”
“什么不妥?”
“灾民不可能送回去的,朝廷补救之策无非是给钱帛,一旦给了钱帛,关注的人更多,这么多灾民,不可能全部能顺利安排下去……”
一出问题,那么老账新账一下清算,什么功绩都抹平了。
“竭力吧。”郑朗淡淡道。
他心中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也是他将事情闹大的原因。不闹,一干人会以为自己逆来顺受,那么事情走向真会如司马光所料。又说道:“这也是我朝弊端之一,我见过几个知州,座师刘知州、高知州以及泰山崔知州,前知州王知州,等等,皆似碌碌无为之辈,但真是碌碌无为?正是如此,才不敢有大作为,一有必然产生纷争,非有功,而成有过之举。我假如只兴修两圩,是政绩。修八圩,拓港口,未必是政绩。”
不是功高震主,是功高震臣。
气得不行,说话还是很偏激。嫉妒功绩的大臣会有,可到了王曾与吕夷简、宋绶、杜衍与蔡齐这等地位,值得他们嫉妒吗?功绩的神马,在他们眼中早成为一朵浮云。除非郑朗真的将幽云十六州与灵夏收回来,那么诸位大佬才一起会震惊。
两封信几乎不约而同地到了京城。
郑朗的小心眼,根本瞒不了吕夷简,一看信就知道郑朗想要东西了,钱或者帛或者粮。笑了一笑,原来如此,差一点让我也以为你真是什么天上的星星下凡的。
与几位相公商议,宋绶有些失望,道:“他也没有办法……”
这个话很不对的,郑朗有能力将手中所有资源最大限度挤出来,并且更好的发挥,不仅是学问,也有后世的经验,但绝对不会点石成金。
王曾想一下,问:“如今之计怎么办?此事不能拖下去,马上灾民到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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