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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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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布满了荆棘,柒娆虽被公孙夷护着,却仍是难免被刺。然而,她胸口的彻骨之痛全然掩去了荆棘刺来时的尖锐疼痛。她咬牙忍受着,却一不小心咬破了唇。
途中遇到积石、树木挡道,公孙夷重伤,无再多力气,他的手微微一松,却又立即紧了紧抱着柒娆的双手。
柒娆眉头深锁,她的脸紧贴他的胸口。她能感受到一股滚烫的液体流在了她脸上,然后自她脸上缓缓淌下。
公孙夷使足力气说了句:“我们不会有事。”
柒娆抬起头来,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公孙夷见她满脸是血,抬手为她擦去,然后冲她微微一笑,再然后他将头靠在了她肩上,再也未抬起来。
柒娆反抱着他,绕开那些阻碍物,只求能越滚越远。
而身后追逐之声愈来愈近,柒娆知道是公孙夷的血泄露了行径。她脱下自己的裙衫,在公孙夷的伤口处厚厚地缠了几层。血浸染在她洁白的裙衫之上,鲜红似火,却再未流淌在地上了。
如此又是滚了一段距离,路遇岩洞,柒娆二人失足掉入其中。柒娆被摔得生痛,却是捂着嘴巴,不敢叫出声来。因为那追逐之声近在咫尺,还听得安阳风喝斥之声:“若不能追上那两人,你们都得掉脑袋!”
柒娆顺了顺胸口,那彻骨之痛已然消失。而曾经说要娶她的人正不予余力地要捉拿她,并且那人便在她的头顶。她大气也不敢出,心中默默祈祷安阳风不会发现他们,他们可以安然躲过这一劫。
良久,安阳风斥骂之声渐渐远去,阵阵脚步声亦是再也听不见,柒娆终于松了口气。才将掉下岩洞,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公孙夷。她起身走到掉在距她一丈远的公孙夷身边,他已经昏迷过去。
柒娆四下环顾,得尽快寻些止血之药。而四周皆是些普通的荆棘藤条,未见能入药者。于是,她出了岩洞。走了约莫半里之路,她终是寻得了。她欣喜地捧着草药,朝那岩洞中奔去。
进得洞中,却发现公孙夷撑剑端坐于其中。
“娆娆……”公孙夷唤了她一声便又倒下了。
柒娆赶忙将药捣碎,揭开裙衫,将药敷于他的伤口。他的伤口离正心之位只余毫厘。柒娆心惊地想着,或许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公孙夷反应迅速,稍稍偏了身子,安阳风的剑才未刺中他的心脏。
而除了胸口及左臂上的伤,公孙夷的身上还有许多旧伤痕。那些伤痕多得数也数不清,深深浅浅的,狰狞可怖。柒娆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那些伤痕,不知他经历了何事。
随后,她走了很远去打了些水、寻了些野果,并拾了些柴禾将火引燃。为给公孙夷的伤口退烧,她打了许多次水。每一次都要走很远。最后,她的脚早已酸疼。
看着公孙夷几次高烧不断后终于停歇了,她望着他沉静之颜不知不觉便笑了。脚上的疼痛,身子的疲乏早被她抛于九霄云外。
而公孙夷却并未轻易醒来,一直昏迷了十几日才转醒。
“娆娆,不是我救你,反倒是你救我了。”公孙夷一边擦剑,一边笑道。
柒娆将野果递给他,笑道:“我们互相救了对方一命。谁也不欠谁。”
公孙夷将剑放下,接过野果。那野果极小,公孙夷一口便吃了许多。他慢慢咀嚼吞咽之后,看了她一眼,她身上的裙衫布满了血迹。他眉梢轻挑,唇角微扬,轻轻笑出声来。
柒娆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公孙夷笑道:“娆娆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柒娆摇头。
公孙夷却也不说了。他拈起手中的野果,不似才将那般大口大口吃,却是一粒一粒地放入嘴中慢慢咀嚼,其中之味似回味无穷。
柒娆看着他的动作,见他不语,也不再问,只在心中揣摩着。末了,她才微微一笑,何故要去猜测他在想些什么?
柒娆见野果所剩无几,便问:“还饿么?你昏迷了十几日,我应多寻些东西的。只是这附近我也只见着这些野果。前日见了一只野兔,正想捉了来,却被它溜了。那兔子太快,我也追不上。”【小说下载网﹕。。】
“嗯。我去吧。”公孙夷说罢,便站起身来。
柒娆担心他一时动作过激,牵动伤口,便取了些药放在身上,然后跟在他身后。
公孙夷回头看她跟在他身后缓缓行走,途中荆条无数,他伸手牵过她。柒娆就着他的手迈过一条条荆棘之路。而公孙夷发现了她手心里许多伤痕。只是,他未多说什么,两眼看着前方,有野兔出没时,便停下来,抽出腰间的剑,伺机向那野兔刺去。
野兔被刺,挣扎了几下便止了动作。公孙夷弯腰拾起,抽出剑后,将那小东西递给柒娆。柒娆满是笑意地接过,却不忘看看他的伤口。
公孙夷笑道:“区区小伤能奈我何?”
柒娆亦是看着他笑:“你若再出什么事,谁来捉这些小东西?”
“嗯,有理。我不会有事。”公孙夷笑着转身,柒娆跟着他身后。
二人走了许久,来到林间一处小溪。那小溪离他们歇脚的岩洞足足有五里,正是柒娆前几日取水之地。
公孙夷将柒娆怀中几只野兔接过,对她指了指溪水,道:“去洗洗吧。”
柒娆看着满身血迹,点了点头。
公孙夷背对着柒娆,就近寻了柴禾,将几只野兔串起来,在火上烤。
柒娆将外裙脱下,在溪水边洗了许久。她望向公孙夷,他离她很近,她只得放弃洗洗身子的想法,拿着裙衫,走到公孙夷身旁。
公孙夷脱下自己的长衫为她披上,在火堆外搭了根树藤,将柒娆的衣服放在上面。
“这血洗不净。”柒娆道。
公孙夷看着那裙衫上隐约的血迹,却是笑问:“他日我赔你一件?”
柒娆打趣道:“好啊。”
“你再不回来,我快将这兔肉吃光了。”公孙夷笑着扯了一只兔腿给柒娆。
柒娆接过,咬了一口,那味道极香。她仔细瞧着那烤兔,上面也未放什么佐料,可是不知为何就是很香。她满满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也不饿。公孙大哥多吃一些。”
秋日山林,天色黑得有些早。眼见又是暮色四合之时,公孙夷道:“待明日一早便下山。”
柒娆不知下山后要去何方。峈洲乃天朝、凌国、楚国三国交界之处,是三不管地带。越过峈洲,往东是天朝,往西是楚国,往北是凌国。天朝,柒娆皱眉,或许她果真要去天朝。
“西方楚国本是三国之中最弱者,近年来收服了周边许多部落、小国,国力日渐强盛。然,境内时有冲突。东方天朝地广富饶,民心稳定。待我去楚国办完事后,娆娆同我去天朝,如何?”公孙夷亦是想着救了她一程,或许明日下山后便是分别之际。她若不愿同他一路,他是不会强求的。
柒娆仔细思量一番,只怕安阳风会折磨柒芸,她得想法进到天朝皇宫,再作打算。而一路上不知会遇上什么凶险,公孙夷既是要去天朝的,有人随行也好过她一人。因此,她笑道:“好。”
公孙夷笑了笑,双手抱于脑后,背靠石壁,闭起双眼,道:“如此,娆娆早些歇着。明日一早便赶路。”
柒娆也跟着闭眼,却并未真睡。待公孙夷睡着了,她才又走到那条小溪旁,褪去衣衫,将十几日的疲惫及污垢尽数洗去。
溪水之中倒映着几颗稀疏的星子,煞是宁静好看。她捧起水,便似捧起了那星子,她看着手心里的星星,注视了许久。
恰在此时,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话音未毕,一支利箭疾速朝柒娆射来。却在利箭刚要触及柒娆面门之时,突然转了方向,掉入她面前的水中。那箭落下的地方离她只差毫厘。箭落之声一毕,又是一石子落水之声。
柒娆立刻蹲下身子,却有人飞身到了她跟前,用衣衫将她紧紧裹住,然后抱着她飞身上了岸。
几名侍卫装扮之人身上背着被射杀的动物,举着火把,凑近前来。在几人的正中央是一位锦衣公子。那锦衣公子正一手握弓,一手拿箭,对着柒娆与公孙夷二人。
“轩王。”公孙夷朝那锦衣公子拱手笑道。
锦衣公子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喝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本王的身份?”
柒娆听公孙夷唤那人“轩王”,她只听闻楚国有位轩王,磊落爽直。莫非此人便是楚国皇帝离擎苍的亲生兄弟,轩王,离擎轩?
公孙夷未答他是谁,只是笑道:“楚国轩王耿直豪爽,英武俊朗,美名在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离擎轩极是受用地点点头,却又问:“你是何人?”
公孙夷微微一笑:“在下无名之辈,公孙夷是也。”
离擎轩在心中默念,他确也未听过公《奇》孙夷的名号,便也不再《书》纠缠于此,只又询问了公《网》孙夷二人为何在此,要去何方。
公孙夷随意寻了个理由,只道带家中小妹自天朝而来,路过此处,随后正要去楚国寻亲。
离擎轩似有所思地看着面前二人,良久才道:“如此,你们二人便随本王到楚国。或许本王还能助二位一臂之力。”
公孙夷欣然答应。柒娆不知公孙夷是什么时候来到这条小溪的。
离擎轩率众人寻了个地方歇下。公孙夷见柒娆瞪着他,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什么也未瞧见。”
柒娆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转身理了理衣衫,然后跟在他身后,在离擎轩找的地方坐下。
离擎轩时不时看向柒娆,然后起身走到柒娆身边,笑道:“秋夜甚寒,公孙姑娘坐在地上对身子不好。”
柒娆微微蹙眉,顿觉此人并不似外界传闻那般光明磊落。她正欲答话,却被公孙夷拉着,抱在怀中。她未及挣扎,便听公孙夷笑着对离擎轩道:“多谢轩王关心。小妹身子确也不好。她定是要在我怀中才能睡着。我抱着她,便不会怕寒了。”
离擎轩皱了皱眉,悻悻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并喝斥侍卫为何不将软垫带来。
而柒娆不安地在公孙夷怀中动来动去。那夜她躺在他怀中安睡,她虽不知缘由,却也仅只那一次而已。她有些恼怒公孙夷竟会说出如此话来。
公孙夷府身,又在她耳边低语:“我并无别的心思。这么冷的天,你泡了那水,若不暖暖身子,定会受寒。你若病倒了,谁来治我身上的伤?”
柒娆知他并无他想,打趣道:“你不是说区区小伤不能将你奈何么?”
公孙夷笑着点头:“确也如此。至多不过昏睡几日而已。若遇豺狼虎豹,亦至多不过做它们口中之美食而已。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公孙夷的俊颜在火光之中忽明忽暗,他微微一笑时,如虚如幻,煞是好看。
柒娆噗嗤一笑,却仍是离开了他的怀抱,并道:“我并非娇弱之人。”
公孙夷专注地看着她,良久才点了点头,却又将身上的衣衫披在了她身上。
星月没入云层之中,四周更加昏暗。
迷迷糊糊中,柒娆听到车马之声,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有人在她耳边轻笑:“娆儿不是要看星星么?怎么又睡着了?”
柒娆猛地睁开双眼,抬眼一望,浩瀚苍穹,星月无踪。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却突感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她诧异地四下环顾,遇上离擎轩异样的目光。那目光中隐藏着某种凶残的嗜血之光。她身子猛然一抖。
红烛泪之一
喜房之中,红烛泪残。莫芷珞已亲手掀开了喜帕,坐在妆台前将发饰全然卸下。身边的喜娘早被她打发了下去。屋外阵阵贺喜畅笑之声,声声不绝。
她听得门外有人怂恿闹洞房,又听得木易朝众人赔笑:“夫人累了,宜早些歇着。各位便饶过我们吧。”
众人了然的哈哈大笑:“木将军得了娇妻,一刻值千金,怕是早便等不及了。”
木易笑而不语,又是一番说辞过后,众人终于散去。
莫芷珞听得房门轻响,有人缓步走了进来。
“珞珞。”木易走到她跟前,想起迎亲之时,她差点摔倒,而这个中缘由,他自是知晓,此刻只觉心中苦涩难平。更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只怕是连一日夫妻也做不成。
莫芷珞站起身来,回头看着木易。
木易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轻轻说道:“珞珞,此刻的我们还是夫妻。”
莫芷珞在他怀中动弹不得,皱眉道:“博鸾,你答应过我的。”
木易胸口一窒,却仍是不肯松开她,缓缓笑道:“我若是反悔了呢?”
莫芷珞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恰遇木易低下头来,吻住她的唇。她紧锁牙关,却被他的舌头轻易撬开。她双手被他紧紧固在怀中,动弹不得。她只得用脚踹他,以兹反抗。
木易重心在上,未料她狠脚一踢,反抗得如此强烈,他脚下一时未稳,便是拥着莫芷珞双双倒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只是,其间,木易的唇仍是吻着她,未有丝毫放松。
莫芷珞闭眼,狠下心来咬破了木易的唇。血腥味陡然浸入两人嘴中。木易稍愣片刻,停了动作,只紧紧抱着她,头埋在她脖颈处,急促地喘着气。
“放开我。”莫芷珞气恼地说着。
木易无奈苦笑,微微起了身,却是将她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
木易松手之后,莫芷珞迅疾坐起了身子,瞪着随即躺在她身旁的人,话音出口有些哽咽:“博鸾,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木易又伸出手来,将她的身子拉着躺下来,叹了一口气,道:“睡吧。先歇息一会。”
他环着她的腰,她怎能睡得着,她气道:“博鸾,你答应过我成亲之日便给我休书的。”
“嗯。”木易轻轻应着,身子却更靠近了她,并听得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可是我舍不得。珞珞,让我多抱你一会吧。我们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明日一早你便能见到你想要的东西。”'网罗电子书:。WRbook。'
他话音一毕,便似睡着了一般,只是双手却是紧紧抱着她,不愿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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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湖烟翠,闲庭花树倒映其中,垂柳随风轻舞,春意满湖。不知何时,莫芷珞与木易竟是面对面的躺着,她正在木易怀中睡得安稳。木易醒来,看着怀中安睡的人,便也心安。他不敢动弹,怕一动她便醒了。醒着的她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安然地在他怀中,任由他紧紧抱着她。
莫芷珞醒来时,不见木易踪影,枕边是她想要的东西。她将其折好,存放在一个赤色的锦盒之中,竟似宝贝一般珍藏着。
婢女说木易一早便去上朝了,叮嘱她等着他一起用午膳。莫芷珞笑着点头,在外人眼里,她与木易仍是夫妻。休书一事,只有她与木易二人才知晓。
每回木易下朝后,若无其他事情,他都是早早回到卫将军府。他踏进与莫芷珞住的西园,见她依在亭台之中的栏杆之上,正蹙眉看着池中游鱼。他缓缓走到她身边,她知道身后之人是木易,便头也未回地说道:“博鸾,明日回门,我想多住几日。”
木易知晓她心中打算,他站在她身后,看着清风将她的发丝微微吹起,她的装扮仍是未出阁之前的装扮,只是发髻上插了一支白玉簪子,莲形娇俏,通透明澈,与她的容颜、性子极配。他将袖中的翠玉发簪紧紧握在手中,她竟已得了最好的羊脂白玉簪,恐怕再无别的簪子能入得她眼了。
莫芷珞未等到他的回应便转过身来看着他,见他望着自己出神,便唤了声:“博鸾?”
木易扯着唇角,终于发出声音:“随你意吧。”
莫芷珞点了点头。
“要收拾些什么东西么?”木易问道。
“不必了。我的东西大多还在家中。也没带多少东西到这里来。”
她所谓的“家”自然是指大将军府。木易“嗯”了一声,牵起她的手朝正厅走去。莫芷珞也不甩开他,毕竟在府中,到处是婢女仆从,她不欲让木易难堪。
用膳时,木易将下人们全都打发了出去。两人静静的吃着,也无话可说。木易猛地喝完一碗汤,被猛呛了一口,急急咳嗽。
莫芷珞赶忙起身帮着他顺顺胸口。木易停了咳嗽,握住她顺在他胸前的手,忽然一笑:“珞珞,不要对我这么好。你走了,我怕会想你。”
莫芷珞抽出手,有些烦躁。她却又夹了些菜放在木易面前,对他说道:“若是这样你也觉得是对你好,博鸾可以找到千千万万个对你好的姑娘。”
木易笑道:“是了。大丈夫何患无妻?”
莫芷珞见他笑得坦荡,突然想起当初莫离说木易“君子坦荡,世间难寻”,思及此,她不自觉地笑了。
红烛泪之二
翌日一早,莫离领着婢女仆从们侯在大将军府门口。莫离负在身后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有车马之声传来。仆从们皆是满脸欣喜,有小斯对莫离禀报道:“少爷,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有婢女低声喝斥:“还叫什么小姐?该改口叫夫人了。”小斯不服气,昂首答道:“回到家中自然还是我们的小姐!”
莫离看了争执的两人一眼,两人立刻闭嘴。众人再次抬头时,卫将军府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甫一停下,车中之人便迫不及待的掀帘下来了。莫芷珞一身素白装扮,急急朝莫离走去。木易跟在莫芷珞身后快行。
莫芷珞在莫离跟前站定,细细打量着莫离,他俊美无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唇边清清浅浅的笑意像是隐藏着什么,却无法看得透彻清晰。
木易对莫离作揖,唤了声“兄长”,莫芷珞甚是不自在,莫离却哈哈大笑:“可算等到你们了。都进屋再说吧。”
木易牵着莫芷珞的手,在正厅之中坐下。莫离命人上茶后,将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尔后,莫离才看着莫芷珞,轻斥道:“珞儿怎的还是这番打扮?现今不同往日,莫要忘了规矩!”
莫芷珞笑着答道:“博鸾也说我穿这身,这番打扮极好看。”
木易笑着解围:“珞珞不管怎样都好看。”
莫离摇头叹道:“博鸾可别太宠着她了。”
几人一番谈笑后,莫离与木易单独叙话。莫芷珞去膳房询问厨子莫离这几日的饮食,厨子告诉她未有异常。莫芷珞将信将疑。
正厅之中,莫离问木易:“不知王上看了我的折子是何反应。”
莫离昏迷两日,未去上朝。莫皖派人拜托木易在朝上为莫离寻借口。而莫离所说的折子是早便交给了木易。
木易俊眉微皱:“王上未允。说待子离上朝再议。”
莫离稍作思忖,才道:“也罢。我说过要亲自送昭然公主回朝,不可食言。”
木易却道:“子离有何事相瞒?送昭然公主不必急于一时,也不必请命就此驻守边关不回。”
莫离摇头:“此事还需博鸾不要告诉珞儿。珞儿既已出嫁,我便放下心了。我去边关,从此不回朝,将尽我余生所能保邱国平安。王上若知道了事情真相也不会担心了。”
木易却万分担忧:“我不能欺骗珞珞。你知不知道……”
木易话只说了一半便未往下说。莫离察觉有异,便问:“不知何事?”
木易苦笑,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着满园的花开,飞鸟依枝闹春,是一派盎然生机。他突然看到一白衣女子自游廊深处,一时伸手抚弄伸进走廊的树枝花叶,一时缓缓朝这边行来。他含笑看着那人,一纸休书后,他和她之间还有什么是可以关联的?
莫离亦走过来,寻着木易的目光看去。见莫芷珞喜笑颜开,正合春日气息,他不禁笑道:“珞儿要一直这样才好。博鸾若不能瞒着珞儿,便待我离去后再说吧。”
木易的目光仍是停留在莫芷珞身上,他缓缓道:“子离是不愿珞珞送你?”
“你们才大婚,不该徒添伤悲。”莫离轻叹。
二人不再多说什么,皆是看着游廊处那小小的人儿。
莫芷珞似有所觉,朝那正厅门口一望,对那二人莞尔一笑。一只粉蝶飞过,停留在她眼前的梨花之上。她伸手时,那蝴蝶受惊飞走了。她叹气道:“我又不会将你如何,跑得如此快!”
木易轻身一跃,飞身过来。莫芷珞见木易运起轻功,她也轻盈一跃,朝那蝴蝶追去。木易在她前头,她想追上去。哪知木易脚尖点在假山上,身子陡然回旋,回头将莫芷珞捞进怀中,随后又朝那蝴蝶追去。
莫芷珞回望时,莫离仍站在原处,面上隐有笑意。她转过头去,却再也未瞧见那粉蝶的身影。木易搂着她的腰,又在园中飞旋了几圈,最后停留在才将那处假山。木易将她放在假山上,这才松开了她。木易张开手掌,粉蝶自他掌心飞出。
莫芷珞笑看着那展翅的蝴蝶,道:“真美。”
木易点头,牵起她的手,轻轻说道:“珞珞答应我无论遇到何事都要宽心。我虽写了那东西,却并非和你再无关联。珞珞可是知道?”
莫芷珞“嗯”了一声,冲他一笑:“我会好好的。即使莫离不在我身边了,我也会好好的。”
木易得了她的应允,这才放下心来。他凑在她耳旁轻轻说道:“珞珞同子离去边关吧。子离急着去边关怕是因为日子不多了。”
莫芷珞双手攀着木易的后颈,将头埋在他胸前,说不出任何话来。
木易稍稍一愣后,紧紧抱着她。
莫离见两人亲密相处,早不见了踪影。
晚膳前,木易寻了理由先行回府,莫芷珞留在大将军府。莫离吩咐厨子将莫芷珞爱吃的菜都摆上来,然后亲手为她夹菜、盛汤。
莫芷珞笑着夺过他手上的汤勺,又替莫离盛汤,并道:“莫离别光顾着我,自己也多吃些。”
莫离接过碟碗,笑了笑,兀自夹菜吃起来。吃了几口,又抬头看莫芷珞,皱眉道:“珞儿才过去几日怎的瘦了?”
莫芷珞摸了摸脸,笑道:“没有的事。莫离快吃。”
“珞儿以后莫要任性。别仗着博鸾宠你便为所欲为。以后在别人面前也不可再换夫君的名字。”莫离又是苦口婆心地道。
莫芷珞横了他一眼,道:“莫离何时如此啰嗦了?我怎么平白多了一个娘出来?”
莫离本是饮了口汤,她话一出,莫离便差点喷出来。
莫芷珞见他憋得满脸通红,噗嗤一笑。
莫离摇头一叹:“哪里有嫁了人的样子?”
晚膳过后,莫芷珞回房收拾着衣服行装。莫离只认为她是将那些东西都带到卫将军府,便不多言,只站在一旁帮忙。
他看着莫芷珞头上插着他送她的莲花玉簪,心中掠过一丝波澜,却并未言语。待莫芷珞将一切收拾妥帖之后,莫离牵着她来到妆台之前,让她坐下。
他取下那支玉簪,轻轻问道:“怎的不将头发挽起来?”
莫芷珞不语。
莫离拿着梳子,有些笨拙地在她头上比比划划。
莫芷珞笑看镜中之人,道:“莫离会么?”
莫离蹙眉,道:“我试试,应该会的。”
莫离在妆奁前比划了许久,莫芷珞“嘶”了一声。莫离忙问:“弄疼了?”
莫芷珞点头。
莫离笑道:“就快完了,再忍忍。”
又是过了半个时辰,莫离终于弄好了。而此刻却已快子时了,他竟用了两个时辰才弄好。
莫芷珞又拿了一面铜镜,对着面前的镜子照了半天,笑道:“真好看。莫离从哪里学来的?”
奇!莫离笑道:“见过别的女子的发髻,我试试便行了。”
书!莫芷珞点头,莞尔道:“我今夜不用睡觉了。”
网!“傻珞儿。”莫离亦是忍不住笑。
“早点歇着。今日博鸾急急回府,怕是府中有事。珞儿明日一早便回去吧。”莫离犹豫半晌,终是说道。
莫芷珞蹙眉,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却只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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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莫离又上了一个折子。随侍接过折子,萧毓命其照本宣读。随侍话音一毕,满朝文武官员便又似炸开锅一般议论纷纷,皆言边关已然安宁,勿须堂堂一国大将军镇守。萧毓亦欲驳回。
莫离言道:“若是身为大将军便不得躬身保国民平安,此大将军一衔不要也罢。去年昭然以‘流寇’之名犯边,若不是朝廷及时派军前往,邱国大门即将被打开。虽说现今边关无恙,却也应防范于未然。微臣愿前往平淌,以毕生之力守我国安宁。”
莫离说罢,单脚跪下,又道:“朝堂之上有太尉在侧,王上可与太尉商讨军事。微臣愿将兵权交还于太尉,只领三千精兵前往边关。”
十余年来,太尉空居三司之职,并无实权。莫离话音一毕,满堂更是哗然。洛太尉已是颤抖着身子,满是激动,却出列跪下,道:“大将军为国为民,手握重兵正好造福国民。老朽何德何能可与大将军相提并论?”
萧毓面露难色,看向木易,问道:“卫将军有何高见?”
木易行礼禀道:“平淌至关重要。昭然年轻国君志在天下,休兵将只几年,待国力壮大之后必有进犯。大将军未雨绸缪忠心可鉴。微臣赞成大将军之言。只是,兵权一事当从长计议。”
莫离侧脸看了木易一眼,木易未有动容。
萧毓又问了太尉、司徒、司空,及其余大臣,众人皆是赞成木易之言。萧毓眉头微皱,看向莫离道:“如此,大将军一衔仍由莫卿担当,并同往日一般可开府仪同三司。兵权之事……”萧毓顿了顿,扫视了众人一番后才道:“大将军身在边关,有驻军十万,可供大将军随时调配。京中不可无调兵遣将之人。这实在是两难啊……”
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萧毓甚是为难道:“卫将军与大将军有姻亲之谊,卫将军青年才俊,有才有德,可接手大将军手中兵权。然,卫将军责任重在京城防务,不可怠慢。朕思来想去,大将军还是将手中一半兵符再作两半,一半交予洛太尉吧。洛太尉老当益壮,也是责无旁贷。”
“再有昭然公主与大将军随行,三千精兵不够,朕便予你五千。既是昭然公主思乡情切,大将军三日之后便出发吧,须一路护佑公主安然无恙地到达昭然。”
下朝之后,木易对莫离叹道:“子离为何将兵权交出?子离手中握有兵权,他日若有事,旁人也会有所忌惮。”
莫离笑道:“我既是决定去那边关,便不在乎这些东西。”
木易却是忧心,若只莫离一人倒也罢了,只是,莫芷珞会跟在他身后,若有事,要如何保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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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领着五千精兵护送昭然公主。安宁公主乔装成士兵,随行其后。莫离下令急速行军,安宁落后。莫离策马走到安宁面前,大怒道:“公主怎可这般儿戏?”
安宁垂眸不语。莫离大喝一声:“来人!送公主回去!”
众人领命,刚欲伸手去扶安宁公主,安宁却突然晕倒在地。
莫皖下马,看了一眼安宁公主,对莫离道:“怕是你们的公主累得无力了。”
莫离皱眉,抱起安宁,飞身跨上马。尔后,他瞟了一眼莫皖,道:“上马!”并令身后士兵:“继续急速前行!”
莫皖小声嘀咕:“如此急着赶路是做什么?此行离开邱国便不知何时才能来了。这好山好水的,真要离开了,我却有些舍不得了。”
大队人马行离京城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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