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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清·清梦无痕-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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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真是好。
一顿饭被我们吃的风生水起。
也不管四阿哥是不是在旁边,我和桑桑简直把互相调侃发挥到了极致,讽刺挖苦间夹杂着肉麻,笑得我脸都僵掉了。桑桑边和我侃边举筷大吃,十三在一旁笑着帮她挟菜盛汤,眼里满是宠溺和欣悦。
“咳……天啊谁在这里面放的芥末……”正说的高兴,桑桑突然被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我略一看,姐姐,芥末鸭掌里不放芥末难道要放芝麻。刚要把茶杯递过去,却早已有人抢先一步。
“听过什么叫芥末鸭掌吗?”十三语气里满是调侃,手却伸过去帮桑桑轻轻拍着后背,桑桑呛的满脸通红,想要回嘴估计是没气了,只横过去一眼。
娇嗔,我脑海里突然闪出这么一个词,然后不可抑制的笑出声来。即使是桑桑,现在也只是一个恋爱中的幸福小女人。
桑桑缓过气来,茫然的望着我,我看她脸上带着一丝红晕,手还不自觉地拽着十三的袖子,突然想到她最近常哼的曲调,心中一动,“十三爷,唱首歌给你听。”然后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开口轻轻唱道:
想着拿着一种月色笑成一弯
傻傻望了你一晚怎么看都不觉烦
爱自己不到一半心都在你身上
只要能让你快乐我可以拿一切来换
这世上你最好看眼神最让我心安
只有你跟我有关其他的我都不管
全世界你最温暖肩膀最让我心安
没有你我怎么办答应我别再分散
这样恋着多喜欢没有你我不太习惯
这样恋着多喜欢没有你我多么孤单
没有你我怎么办答应我别再分散
有些缠绵的曲调,直白到了极点的歌词,十三听着有些微微发愣,先是望着我,然后只是转过头去看着桑桑,眼睛亮亮的,目光里的柔情越拉越浓,好像就要溢出来一样,听到最后重复的几遍“没有你我怎么办,答应我别再分散。”他站起来走到桑桑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讲了些什么,桑桑的脸变得更红,眼睛却笑成弯弯的一条线,眉毛高高一挑,也凑过去在十三耳边说了几句话,十三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头坐了回去。
这是毫不掩饰的幸福。我望着他们,只觉得心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悦,这样恋着多喜欢。想要开口调侃几句,胸口却突然没由来的微微发酸,眼前的场景居然变得有些刺目,侧转头去把那股我讨厌的情绪从脑里用力赶出去,却是正对了四阿哥的眼睛。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让我觉得刚才那一刻的黯然好像已经被他捕捉到,心里一阵发慌,随手拿起筷子挟了口菜想掩饰过去,结果一股辛辣直冲到鼻子里,我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一杯茶递了过来,我接过猛喝一口,顺了点气,想要找帕子擦擦呛出来的眼泪却一时摸不着,刚要直接用手来,却有人拦了我的手在我手里塞了条帕子。我微微转头去,四阿哥移开了目光向十三道:“看来这道菜是不能再让人做了。”
十三和桑桑都是看着我一乐,我也只好跟着笑起来,手里却不自觉攥紧了那帕子。
第二天我自然转醒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翻了个身子,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起了身,看守夜的丫环睡的正沉,我摸索着自己拿了衣服穿好,随手抓了抓头发走了出去。
推开门,外面是薄薄的一层雾,空气里凉浸浸的,四周一丝声音都没有。许是黎明前最黑的那一段时间,我只能隐隐约约看得清前面的路,虽尽量放轻了脚步,鞋打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院子里还是格外清晰。
缓缓地向前走,四周的景物都模糊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时不时跑到前面来弄得我的脸痒痒的。没有人跟着我,没有人叫我福晋,头上没有乱七八糟的饰品,就连这平日里总是透着丝严肃的雍王府,此刻都好像还未醒来。
一瞬间又有些恍惚,我是叶梓,抑或是杜衡?脚步不知觉间就来到了门口,我下意识的推开门,向花园走去。
隐隐见可以闻到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花香,我置身雾中,好像天地间只剩我一个人一样。遥遥可以望见白天的凉亭,那欢声笑语还犹在耳边,微笑不由得浮现在唇边,既而袭来的却是白天我努力压下去的感觉。
我真是羡慕桑桑。很羡慕,羡慕她信中描述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羡慕她说的在草原上策马时,风呼呼出过耳边的感觉,羡慕她今天和我说十三带她游览京城的趣事,羡慕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爱的人,羡慕她和十三相视而笑的样子……很羡慕,尤其是当我只能在这个小院里打发好像过不完一样的日子,只能逼着自己慢慢淡忘自己所有的情感。
我每日里养花读书写字,好好吃好好睡好好打扮自己,笑的很开心,日子平淡温和,我想大概这么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今日我才知道,其实我还在渴望,渴望精彩的生活,渴望外面那一片广阔的天地,渴望握着爱人的手,和他并肩而立。
叶梓,或是杜衡,你知不知道,人不快乐就是因为不满足,一个声音在心里说。若是一个人连追求的东西都没有,又怎么快乐,我默默在心里念,猛然发现泪已是流了满面。
泪一滴滴从脸上滑落,心中却只是一片平静,其实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以前那个口口声声说顺着自己心意的叶梓,可以背着旅行包四处走毫不掩饰自己心情的叶梓,直愣愣拦住师兄和他说我喜欢你所以我们在一起吧的叶梓,不会再回来。
早就习惯,今天的泪只是缅怀,只是渴望,只因这雾蒙蒙的世界让我产生了错觉。
天已经有些蒙蒙发亮,我跺了跺有些麻的脚,转身往回走,却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我急忙四处望去,发现这四周无处可避,那人分明已经看见了我,向这边走来,朦朦胧胧间我隐约看清他的眉目,是四阿哥。
我立在原地,等他走近,四阿哥看到我微感诧异,随即把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想是因为泪痕未干。
“杜衡,你还有什么不能满足。”他眉头微皱,摇了摇头。
晨光微熹中,我默默望着这个男人。他对我,其实已经做了可以做的一切,只是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对他该感激吧?他对我的包容忍耐,是我在这个时代生活的唯一资本。我对他该恨吗?他是我名义上的丈夫,注定我愿还是不愿都要待在这个院子里,我的生活,不过是他的一句话。
我不知道。
我们就这么对视良久,隔着大雾,我只觉自己对他的感情复杂的自己也说不清楚。我讨厌他征服的感觉,不喜欢他总是想洞穿我心思的目光,最主要的是,我拒绝接受他突如其来丈夫的身份。可是我不能骗自己,我上次半梦半醒时,他的手传来的怜惜,我的身体都感受的到。我抵触他时时带着的面具,但我自己何尝不是有着一层厚厚的壳。
“没有。”我收回目光,向前走去,经过他身边时低低说了一句:“四爷,其实你待我真是好。”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脸上有薄薄的一层怒气:“是不是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忘了他?”
“那这么久了,四爷是不是忘了我?”我微微一笑,“其实感情不过是如此,尤其对你们来说,他总有一日忘了我,您总有一日不生气了,而我,”我稍顿一下,“便是想记一辈子怕是也难。”
“他若是看你这副凉薄的表情,不知会是什么感想。”四阿哥放了我的胳膊,有些嘲弄的说。
“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感情本就没有人们想的那么伟大,若是真的不能放,那日在盘山我们私奔就好了,不过怕是他没有这个心思,所以我也不会自讨没趣。
“你真的甘心就这么在这呆一辈子了?”我要走,四阿哥却又一次拦住了我。
“不甘心就可以走吗?”我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好笑。
“不甘心可以改变,”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轻说:“因为你最近日日在我面前晃,我还真的没有忘了你。”
“又要让我想清楚?您给我的时间也够多了。”我笑了笑,我要的话何必等到今天。
“可是你一直太笨了。”他深深望了我一眼,然后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比如现在,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
我一愣,他已是揽着我的肩向前走去,我挣也不是和他走也不甘,他却是手上加劲,弄得我不能动弹,“我为什么要忘呢,你本来就是我的人,还花了我这么多心思。”
依稀听到几声鸟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了过来,我大步跟着四阿哥向前走,一时间心中一片茫然——
昨天晚上断网,真是抓狂……今天一起贴了吧
恋着多喜欢,非常喜爱,建议大家看甜蜜场景时当背景^_^单纯的喜悦和甜蜜
第二部 选择
——芷洛篇——
马车里静静的。
我低头回想着刚刚的叶子,她眼里的欣慰和快意是满满的,那是为了我,我知道,她能分享我的幸福。
但我更觉得,唱着那首情歌的她是我所见过的最脆弱的叶子,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微微的痉挛——是的,很多时候她足够坚强——
和十四的了断,是她先他一步转身;
分手后的心碎,是她独自一人承担;
到今天,是她自己把自己的心重新捡起来、拼回去,只当它是完整的……
然而,看她风轻云淡后的丝丝黯然,恐怕她终究是丢失了哪一片找不回来。
“她也是时候看清楚了。”十三忽道。他本来只是默不作声,此刻忽然开了腔。
我盯着他道:“她现在每天种花种草读书写字,她乖乖地呆在四爷那个小院里过日子,她打算就这样消磨掉这后半辈子,她看得还不够清么?”不知不觉地声音越来越大。
十三无奈地看看我,轻声道:“洛洛,你也不希望她这么过,是吧?”
我愣了一下,不禁苦笑:“你不知道衡儿从前是什么样的。”
他迅速地接道:“我知道的不比你少。洛洛,我说的看清楚,是让她好好看看身边的人!”
我忽地想到刚才四阿哥拉住叶子的手,往她手里塞了条帕子时的表情,不禁叹道:
“四爷他竟仍未死心。”
十三道:“我也是今日方知。他既然能来和咱们相聚,自是存了心思。”
我忖度半响,终于问道:“那他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十三毫不迟疑地答道:“跟我对你一样的心思。”
我下意识地冷笑了——那个雍正皇帝,他的心,会真的为一个女人驻足停留么?他的宠爱容忍,难道不是他征服一个难关的手段么?
十三挑眉道:“衡儿也必是不信了?我真替四哥冤枉。”
他沉吟半响,又静静地道:“如果说十四弟对衡儿是一时心动,那么四哥,是为她心折。他对衡儿,除了包容忍耐,更多的缘于欣赏和了解。他们本就是同类的人,四哥在她身上能找到自己。”
我看着十三的眼睛,几乎已经被他说服——不只因为他是最了解四阿哥的人,而是因为他此时脸上郑重的表情。
我挣扎着说:“即使如此,那么衡儿和十四爷的事,也足以让他灰心了。”
十三点头道:“那一阵子,四哥的确心灰意冷,可表面如常,渐渐地我也以为他们俩就此便再无瓜葛。但今日看了他的眼神,我虽不知道为什么,也明白他终是没能割舍。”
我心中一动,脑中闪过四阿哥和我的所有交集,我们的所有话题,那围绕着一个叶子……
长久以来,我们可能真的一直被些莫须有的东西蒙住了眼睛。四阿哥往往被我们理所当然却也无甚道理地宣判了死刑,可究竟为什么,我们偏偏要认定,他就不是她的那杯茶呢?
我偎在十三怀里,喃喃地小声道:“劝君惜取眼前人。”
十三凑近我:“你说什么?”
我一狠心,笑道:“我说,咱们一起做点事吧。你为了你的四哥,我为了我的姐妹。”
十三张大了眼睛,一脸的惊奇,随即哈哈大笑:“我赞成!反正四哥会谢我,我只怕衡儿会吃了你。”
我想到叶子张牙舞爪的样子,也不禁咧咧嘴。但是,过去的终究要过去,她应该有也值得有一个温暖的栖息地。
我打定了主意,收了笑意道:“老十三,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四爷对衡儿不是真心,你就甭想活了!”
十三郑重地点了点头。
马车停在了花园门口。我们下了车,便见几个人正忙忙碌碌地把大包小包往一驾大车里送。我认得他们都是二叔叔法海的小厮,忙拦住一个问道:“这是做什么?”
那小厮愁眉苦脸地道:“老爷被降了职,调离京城了。”
我吃了一惊,却见十三脸色一变,已经向门里大步走去。
法海正和阿玛在堂中话别,而鄂伦岱连影子都不见。
这倒也正常,鄂伦岱是武人,法海和阿玛都是文人,因而走得近。更重要的是,鄂伦岱是八阿哥的亲信,而法海却是十三的老师,我阿玛更是无党无派。
说起来,这整个的佟家花园,恰好一分为二——东边的院落住着佟国纲一脉,也就是我阿玛、鄂伦岱和法海;西边的院落住着的,是一等公佟国维和他的一干儿子们。
东西两院,貌似血脉相连和睦共处,时常会全家相聚其乐融融,其实泾渭分明。只有两个例外:西院的隆科多经常往东院跑和我阿玛闲谈,东院的鄂伦岱却是整天都长在西院,他在东院的屋子几乎整日空着。
十三已径直走到法海面前,低声道:“法海师傅,你这是为我所累。”
法海一笑,道:“臣是被自己这性子所害,十三爷何必介怀?更何况您和臣这数十年的师徒情份,难道还不该替您说几句话么?”
几句话?我心里为这位二叔叔喝了声彩,不居功乃真君子!谁都知道,太子废而复立,前前后后沸沸扬扬,可到头来遭了难的只有两位皇子——一个是已经被囚禁的大阿哥,另一个,却是失去往日圣宠的十三,这早就是墙倒众人推的时候,法海他却……我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黯然。
果然十三也摇摇头,缓缓道:“我自小受您教诲,深知您博学强识朝中无出其右,此为大智;您在宫里无党无派,直言敢谏,嫉恶如仇,此为大勇;这次皇父早已认定我是……”
他停顿了一下,咬咬嘴唇,那一瞬间他的神情让我忽地心里一颤,他却已经笑道:“藏奸于内的始作俑者,您却仍甘受贬谪极力保我,此为大义。”
说完,他一撩袖子,长揖到地。法海大惊,上前欲扶起十三却又不敢,只道:“使不得!”他急急地看向我阿玛,阿妈却只是捋须微笑,眼中略带赞许。
十三抬起头来,正色道:“对老十三,您是师傅,是忠臣,是朋友,这一拜,一万个使得!”
法海一愣,好半天没有说话,只是颇动感情地握住十三的手。终于,他好像下定决心一样,深吸口气,平静下来,道:“十三爷,借一步说话。”
十三和法海远远地在湖中央的凉亭上计议什么。我掉过头来,看到阿玛已经回到堂前榻上打坐——这是他的老习惯了,只说为了养气——可此时看到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我却越来越憋不住,小声叫到:“阿玛。”
他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皮,也不答话。
我起身便冲到他眼前:“老神仙!”
阿玛微微一笑,仍是闭着眼道:“芷儿你此刻有多少问题要问我,我就有多少问题答不上来。什么老神仙?”
我这老父就有堵死人的本事。我怔在原地,几百个疑惑都问不出口——康熙爷为什么偏偏怀疑十三是策动废太子的主谋?如果说,当初太子爷因为遇刺而紧急纠集的武装被康熙爷所误会,那么如今太子都已洗去嫌疑,何况只是陪在他身边的十三呢?
看我半天没了动静,阿玛忽地又开了口:“过来。”我依言走近,脑里仍是乱糟糟的问号。却又听到阿玛道:“跟我一起打坐。”
我诧异地咧着嘴,却仍免不了好奇,歪歪扭扭地支在了阿玛旁边,闭上了眼。
耳边传来阿玛的声音:“你自己找答案吧,芷儿。不管你现在心里有多少念头,都给我一个一个抛出去。这道理你现在可能不懂,但这虚心静气的法子,你却该开始知道了。”
说完他便不再出声。
我紧紧闭着眼睛,按阿玛说的——抛开康熙爷的震怒,抛开太子爷的落寞,抛开十格格的病症,抛开……唉!这办法太理论化了,没一会儿,我浑身都有些痒痒。
幸好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我趁机跳下了榻,冲阿玛伸伸舌头,便迎上法海和十三。
法海的马车已看不见了,十三才缓缓转过头来,冲我一笑,道:“走!咱们去你的洺崆榭钓鱼去!”说着拉着我便走。
我颇鄙视地冲他摇摇头,可还是任由他牵着我往院里走——记得他刚刚获释的那一天晚上,他来找我,第一个表情也是对我灿烂地一笑,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远行归来一样,大力地把我揽进怀里:
“洛洛,想没想我?”
……
自那以后,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他都是笑逐颜开,一如往昔;我也一样。
失而复得。或许我们都尽量地补偿他被囚禁时遭受的心痛,所以要更尽情地享受二人世界。很开心,很开心……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忽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和失意。
就像现在,十三钓起来一只小鱼,便向我身上甩来——亲娘啊,我最怕的就是鱼!我惊叫着跑开,冲上去把他一阵野蛮捶打。他哈哈大笑,把我固定住,细细地擦去我脸上的水珠。
我不再玩笑,乖乖地站好看着他。
他的笑容也慢慢敛去,只是抿着嘴,轻轻地抚着我的脸颊,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我抬起手来握住他的,咬着牙说出了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话:
“十三,有时候我真的忍不住气你。”
他不解地瞪着我。
“因为你还是把我当成和别的女人一样,因为你坚强,你担当,你和你的四哥一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闷在心里,我甚至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怎么想,是不是真的开心……”我越说越快,真的为自己委屈起来,也愈发心疼面前的男人。
“想那么多!”十三笑着捏捏我的脸:“我现在开心得很,因为洛洛你陪着我。”
说完,他背过身去,远眺着湖水不说话。
我慢慢靠近他,轻轻地从背后揽住了他的腰:“十三,别把我想得那么脆弱。佟佳氏的女儿,能和你一起承担。”
我感到他的身体微微一动,随后他温暖的手掌覆上了我的手,低声道:“洛洛,何必让我无所遁形呢?我只是不想你卷入这些是非中。”
我迅速地答道:“那些事情,我的确不感兴趣;我在乎的是人,是你。”
十三慢慢转过身来,把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叹了口气。一种崭新的情绪萦绕在我们周围。
忽然,旁边一声咳嗽,惊得我们迅速分开。
掉头一看,原来却是小丁子。他低眉顺目,打个千回道:
“爷儿,小阿哥来找您了。”
十三一挑眉,上前一步,笑道:“弘昌?这小家伙知道找阿玛了!”
小丁子笑着回道:“听纳福说小阿哥今儿下午跌了一跤,硬是没掉眼泪,只是喊着阿玛,福晋就叫她带着小阿哥来找您了。”
十三快步地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跌得重不重?纳福是怎么做事的?”
小丁子在旁边紧跟着。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几乎无意识地看着十三大步流星地出了花园——呃?甜蜜了太久,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忽地,前方传来一声叫唤:“洛洛!”我回过神来,却见十三自己折了回来,冲我低声笑道:
“回来是要告诉你,不准再胡思乱想,不准怀疑你的位置。”
我点点头,刹那间心里安慰而放松。
罢,罢,罢,既然选择了他,他的一切,也必然随之而来;享受了幸福,那甜蜜的附属品,也容不得我说不要……
我闷头跑上几步,跟在他身旁,笑道:“我也去看看你的小宝贝!”他一愣,随即一笑,拉住我的手向门口跑去。
“你看我的时候,可不是这种眼神。”十三又好气又好笑地在旁边叹道。
此时的我哪顾得理他。
我凑在弘昌旁边,握着他白白胖胖还带着小坑的小手慢慢地向前走,学老鹰飞学老虎叫,逗得他呵呵个不停,还允许我抱抱。
孩子的浓眉小眼,像极了十三;很爱笑,笑的时候咧着嘴乐,也像十三。更重要的是,这个年龄的宝宝胖乎乎的,一直是我的最爱。我有些爱不释手了。
忽听到那个丫环纳福冲十三回道:“爷儿,小阿哥还未用膳。福晋准备了您和小阿哥都爱吃的枣泥脆皮糕……”
她没再说下去,我虽然是背对着他们,也知道是十三阻止了她的话头。我耸耸肩,只作不知,点点弘昌的脸,把他抱回去交给了纳福。
她冷冰冰地扫了我一眼,便开始整理弘昌的衣服鞋帽,好像是被我污染了一样。
我认出她的目光来。原来她就是很久以前十三随同南巡时,我在御花园里碰到的那个伴着十三福晋的丫环。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我不禁调开头去,正好对上十三的眼神,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和我相视一笑,一起在心里说一句:无聊。
可是,我咧开了嘴,他却没有笑,只是盯着我,轻飘飘的目光代他询问着什么。我微笑着摇摇头,又冲那个纳福努努嘴,翻了翻白眼。
他放松了表情,也撇嘴一笑,轻声道:“过几天回来看你。”随即抱了弘昌跳上车去。
纳福敷衍着对我福了一福,又冲小丁子笑道:“咱们先去老高记买些新鲜红枣,福晋……”
小丁子打断了她,道:“我知道了!你上车吧。”随即毕恭毕敬地向我打千告退,驾着马车离去。
我立在花园门口,心中不禁感动得有些发酸——“回来”,我知道他特意地用了这两个字。但是,即使这样,也并不能说明,这佟家花园是十三阿哥的家。
“影子都不见了,何必再看?”身后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
回过头去,却见暮色中一个人抱肩倚着门口。
我慢慢走近,看清了那人不变的弯弯笑眼,看清了连嘴角的弧度都丝毫未差,嗯,还是他,八阿哥,只是眉眼间雾气更重了,人也越发清瘦了。
多久没见过他了?出塞前的辞别,是我们最后一次面对面的相处,我依稀还记得当时他脸上担忧而焦虑的表情。
是不是那时他便已察觉到,这一次出行,带来的会是天翻地覆。只是他猜中了事,却算不中人自己——
这些皇子,即使都加了万分的小心,作了万全的准备,可一旦政治的漩涡袭来,都只能身不由己的浮浮沉沉。沉而后浮,那是太子爷;浮而后沉,则是八阿哥;而十三,恐怕是沉到谷底再不得翻身……
“就这么选了?不后悔?”他轻声问道。
我一字一顿地道:“绝不后悔。”有一瞬间,我几乎穿透了那层雾气看到他眼中的一丝失望。可再看去,仍是平静如水的脸。
咬咬嘴唇,我垂下头不太敢看他:“八爷,辜负您的心意,实在非我所愿,但……”
他挥手打断了我:
“洛洛,你从没答应过我什么。我只是怕你将来有一天会后悔。”
我轻轻地答道:“何必谈将来?有一日的幸福,对我就是一日的收获。”
八阿哥不再说话。
我们两人都静静地立在深沉的暮色中,自己想着自己的心事。
四阿哥府。
桌上杯盘狼藉。丫头们收拾好桌子,上了茶。
“咱们来到这儿已经四年了。”我放下茶杯,低着头轻轻地说。
叶子一愣,随即也感慨道:“是啊,四年了。”
她挪到我身边坐下,靠在我的肩上柔声问:“亲爱的,惆怅了?”
我可怜兮兮地抬起头:“南非世界杯要开战了。我的意大利!!”
叶子迅速地抬起头来斜睨着我,恶毒的词语从她嘴里不断地蹦出来:
“……你这个伪怨女,少来浪费本小姐的感情。你的意大利?哼,上届的决赛夺没夺冠你都不知道吧?哈哈!”
我气得直哆嗦,这女人竟然刺中我一直以来的憾事——上届的世界杯决赛的前一天我俩穿越到这儿,恰好错过意法大战。
我毫不迟疑地冲上去开始蹂躏她的脸。
……
叶子已经开始气喘吁吁地讨饶,这家伙动手就没赢过我。
我也便收手坐在她旁边,拿起扇子给我俩一起扇风。
“喂,他呢?怎么没陪你来?”
我耸耸肩,笑道:“别忘了,人家是有老婆孩子的。”
叶子敛了笑意,道:“你别说,我还真忘了。”她沉吟半响,随后缓缓道:“桑桑,你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耗着?”
我迅速地接道:“一、他休妻,我入主。二、他不休妻,我做妾。三、保持现状。亲爱的,你要是我,你选哪个?”
叶子苦笑道:“你不是都选好了?”
我也不再调侃,正色道:“我以前想过,只要有他的真心,我做妻做妾做情人都无所谓,因为那是真正的两情相悦,与名分无关。”
叶子皱了皱眉,道:“现在呢?现实是:妻,你做不成;妾,你不愿做。”
我耸耸肩,打断她道:“所以啊,保持现状,做情人。”
说完了,自己心里也是莫名的一紧,似乎感觉到现实正给我一记轻轻的耳光。
叶子的眉毛也没松开,她咬咬嘴唇:“十三呢?他怎么说?”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叶子,十三现在并不轻松。虽然咱们都知道他的性子,但不论谁,就算再洒脱,也不能一下接受这样的波折。我暂时不想给他添乱。”
叶子点了点头,道:“我也听说了。不过,你这样为了他着想,你自己呢?桑桑,你能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么?”
我撇撇嘴:“不用分割他的心,也就行了。”
叶子哼了一声,道:“爱情真是伟大!桑桑,谢谢你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做柏拉图。”
我洋洋得意地冲她一挑眉毛:“就是这么脱俗!”
叶子忍受不了了,大声地冲外边喊道:“湘儿,快送芷洛格格!”
五天后。
我百无聊赖地在花园里闲逛,不时地扫一眼院门——他几天没来了?七天了吧。
我算知道当初异地恋的同学是受了怎样的折磨了,不过好歹人家还能整篇整篇地发短信、肉麻兮兮地打电话,还有天天的qq视频,搞得所有寝室同学都不敢穿得太清凉……
可如今我和十三,不见就等于彻底的断了联系。
也好也好,距离产生美,何况现在我自由得很,这就去找阿玛打坐,静心凝气,一会儿就会忘了他。
刚要转身,却见门口处小厮引进一个人来,我心里一喜,迎上前去,来人却是四阿哥,他冲我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我陪着他向阿玛的书房走去,问道:“衡儿怎么没随您来?”
他一撇嘴,道:“她就是想来也不会冲我开口。改日叫她自己来便是。”
我心中一动,漫不经心地说道:“四爷,别再忍了,休了她吧!”
四阿哥猛地转过头来,紧盯着我,道:“是她的意思?”
我慌忙摆了摆手,解释道:“她现在除了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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