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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恋倾城:不做鬼王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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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凄然自她的眸中盈盈滑落。

这样清雅的香气,她是从哪里闻到过的?印象中,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味道,淡雅中又透出点点的高贵,似曾相识却又恍如隔世。而这个味道,恰又带着那般熟悉的感觉。

慕然的,她想起那日在凤朝宫,她曾闻过同样的味道,她当时还问过姑姑这是什么香,因为以前,她从未闻过。姑姑说:“这是天竺香,你若喜欢,哀家送你一些便是。”

那些天竺香拿回来之后,她从未用过,是因为她觉得这香太香了,即便只是焚上一点,那香气便可沾染在衣物上,几日不去。那么这封信呢?一定也是在焚烧着天竺香的地方书写的,不是么?

那么娘亲,她一定是在凤朝宫里,是么?想到此,她突然侧头,问一旁的秋荷:“秋荷,彩蝶呢?”

“回王妃,彩蝶一早便出了府。”秋荷恭敬的回道:“奴婢见她形色匆匆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遂问了一问,她却说无事,急急的走了,连早膳都没吃,至今也还未回来呢。”

茗一点头,将信塞入袖中,回身吩咐道:“秋荷,你让人准备马车,我要进宫一趟。还有,这封信的事情莫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王爷。若王爷问起来,只说我进宫探望姑姑,没有其他的事情。”

“是。”秋荷见茗一神色紧张,也不敢多问,只一边应着,匆匆的跑出去备车。

茗一轻轻的叹了口气,含泪的美目轻轻一瞥,瞟见梳妆镜前那个小白玉瓶。那是姑姑给她让她来毒害南宫澈的,可她一直都没有下手,因为不忍,也因为不愿。

她伸手将那瓷瓶拿了过来,看了一番又放下,沉思了片刻之后,她转身提裙下了楼。

马车已经备好,她上车之后,便一路往皇宫驶去。车上,她不时的将那封信拿出来,仔细的辨认着,希望在那封信里可以找出蛛丝马迹,可是,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

凤朝宫,万红玉傲然而坐,正优雅的清啜着一杯参茶。见茗一慌张前来,她眉头不禁微皱,冷声道:“这么急着来见哀家,什么事?哀家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有事哀家自会传你。今日你这么不管不顾的就入宫,万一南宫澈再对你存了戒心怎么办?我们的计划还怎么进行?”

茗一双眼微红,不顾万红玉劈头盖脸的训斥,着“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头顶俯地,口中苦苦哀求:“求姑姑告诉茗一,娘亲她现在在哪里,她是否还安康?”

万红玉凤眉微蹙,丹凤眼睛中存了少许机警,稍许,略有些不自然的笑笑,道:“你何故如此一问?哀家不是说了么,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为哀家办事,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你是哀家的亲侄女,你的娘亲是哀家的嫂子,我们都是万家的人,哀怨怎么会亏待自己的家人呢?”

“姑姑。”茗一抬起朦胧泪眼,凝视着万红玉倾国倾城的俏颜,哽咽着道:“茗一与娘亲分别已有半年,却始终得不到娘亲的消息,您让茗一如何安心?姑姑,求你让我见见娘亲,好不好?”

“你以为哀家会骗你不成?”万红玉突然恼怒,手中的杯子用力的扔在桌前:“万茗一,莫要跟哀家耍花招,小心哀家真的让她去见阎王。到时候,便是你肯为哀家办事,哀家也不会放了她了。”

茗一睁大一双秋眸楞楞的看着万红玉,樱唇轻轻抖了一抖,不自觉的勾起一丝冷笑。只是,眼神中的绝望却越来越浓,似乎要将对面的万红玉深深的锁在自己无比黯淡的瞳孔之中。

稍许,她缓缓的起身,目光暗沉的望着万红玉裙摆处的那几朵用金丝线绣出的牡丹花,凄冷一笑,道:“姑姑,你平日里不是最讨厌牡丹的么,你总说牡丹娇艳的太张扬,不如菊花冷傲惹人疼。又是从何时起,凤朝宫中竟摆满了牡丹,连姑姑你的衣衫上也绣满了牡丹?”

万红玉忽然一怔,缓缓的望向自己裙摆处的牡丹。抬头时,错愕的目光正撞向茗一探究的双眸,那一刻,一缕杀意自丹凤眼中砰然而出。

第七十九章、揣测

万红玉忽然一怔,缓缓的望向自己裙摆处的牡丹。抬头时,错愕的目光正撞向茗一探究的双眸,那一刻,一缕杀意,自丹凤眼中砰然而出。

茗一轻轻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一口气后又睁开,嫣然一笑:“原来这世间的人和事都在变,即便姑姑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也却只是凡人一个而已。姑姑,但愿你对茗一的承诺不会再变。”

她转身,翩然离去。细长的手指却在袖中缓缓握紧,骨节处透出清白。唇角的默然在殿外的阳光下泛起淡淡的红晕,像一朵正含苞待放却又突然凋零的花。

刚才她深深的吸那口气,一股淡雅的清香便吸入鼻中,与她闻到的信纸上的香气百分百的重合在一起。这说明什么呢,说明那封信是姑姑找人代写的?可是,那么熟悉的笔迹,这世间,又有谁会如此用心的模仿另一个人的笔迹,难道,只为了骗她万茗一么?

若不是姑姑代写,那就是娘亲藏身在姑姑的寝室里?可是这个凤朝宫她从小就与姐姐一起玩到大,虽然殿中空间很大,却没有可以将人囚禁的地方。也就是说,娘亲根本就不可能在朝凤宫里,要不然,凭她的警觉,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不了。

可是若娘亲不在朝凤宫里,又怎么解释那信纸上有天竺香的味道呢?是姑姑沾染上去的?可姑姑若只是姑姑自身所带香气,根本就不可能熏到一张封好的信纸,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娘亲,你到底在哪里?是否还活在这个世间?女儿为了你,甘愿受姑姑胁迫放弃此生最爱下嫁亲王。娘亲,茗一只是希望你能够活着,难道,茗一错了么?

身后,万红玉望着茗一单薄踉跄的背影,眸中阴冷骤现:难道,这个死丫头发现了什么?哀家明明让人送了信过去,难道她没有收到?哼,这个死丫头,看来,连她也不得不防了。

出了凤朝宫,茗一并没有出宫回亲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公主南宫雨萌的宫阁………………晨栖殿。

南宫雨萌见茗一来此探望自己,自然是欣喜若狂,忙拉了她的手往殿里而去,口中还道:“表姐来的恰是时候,今日刚得了上好的点心,表姐快来尝尝,还是表姐最爱吃的桂花白糖糕呢。”

茗一笑着将雨萌拉入自己的跟前,道:“雨萌,表姐不想吃点心。表姐每次来皇宫都是形色匆匆,不曾能与你好好的谈谈,今日,你陪表姐在宫中走走好不好?”

“好啊。”雨萌欢快的答应:“表姐想要去哪里,雨萌陪着表姐便是,呵呵。”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不多时,便已踱到了御花园中,园中百花齐放,香气扑鼻。茗一静立在一株牡丹花前凝神沉思,稍许,才道:“这皇宫,真的变了不少。”

“表姐,皇宫没有变啊。”雨萌抬起花一般的俏颜,又不免有些难过的道:“不过,好像人是变了。就像母后一样,以前,母后总是陪着雨萌背诗画画,晚上会过来陪着我睡下。可是现在,母后好像都不喜欢我了,连雨萌去请安都是冷冷的样子。表姐你说,这是为何呢?”

茗一并未回答雨萌的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一个人的转变,真的是这么可怕么?叹息着她微微侧目,便专注起那成片牡丹花下的湿润泥土凝神起来,有一丝的困惑袭上心头,稍许,她俯下身去,在花根处拣出一个绿色的嫩叶出来,仔细的看着。

这个嫩叶异常熟悉,就像那日,彩蝶脚底带进来的嫩叶一模一样。

朦胧泪眼中,慢慢的呈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幼小的女孩扬起天真的俏脸,对着对面绝美的少妇道:“娘亲,这花下的东西是什么,为何是长成三瓣的草?”

“这叫三绝草。”绝美少妇的眸中是深深的慈爱,她爱怜的摸摸女孩的头发,道:“这种草只生长在牡丹花下,把它跟牡丹花一起放在香炉里熏,便会有一种特别的香气。这种味道跟天竺香的味道很像,只是,要比天竺香跟浓郁一些,人呆立片刻,便可尽染这种香气,几日不衰。”

而朝凤宫的香,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竺香,就是娘亲所说的这种三绝草与牡丹的香气。可是,姑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除了母亲,谁还会知道这种香的制法呢?难道,只是巧合么?

或者,曾经娘亲给过姑姑这种香,但若真的是母亲给姑姑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叫什么名字?还将此种香与天竺香混淆一块?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至于彩蝶,这些日子她一直流连在宫中找寻母亲的下落,按理说,不可能会来这人声鼎沸的御花园中。可她的脚上,又为何会粘连上三绝草的嫩芽呢?难道,她来过这里?

她赶紧的晃晃脑袋,暗骂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彩蝶是为了自己才冒险进入皇宫找寻娘亲的下落的。为了找到母亲,她即便来过御花园又能说明什么呢?彩蝶自小便跟在她与母亲身边,这个世界上,即便所有的人都背叛了她,却唯有彩蝶不会,不是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那丝不安,却似乎越来越强烈,让她禁不住有些晃神。

身旁的雨萌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她却再也没有心情听下去。两人肩并肩的回到了晨栖殿,茗一心不在焉的陪着她吃了午膳,许诺了下次进宫陪她的日期,便匆匆的回了府。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镜月楼上安静怡人,秋荷跟夏莲此时不知去往了何处,茗一亦不派人找寻,只是提了裙摆独自上楼。在突然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的时候,她突然放缓了脚步。

红木雕花木门轻轻虚掩着,门前晃动着的珠帘表明,此处,刚刚有人经过。

茗一抬脚抬迈进门里,在看到里面的景象的时候,旋即冷目一凝,望向屋中正低着头不停翻找东西的彩色身影,沉声道:“彩蝶,你在找什么?”

第八十章、各怀心事

“啊?”彩蝶似是受了惊吓,惊呼一声后转身看她,口中吞吞吐吐的道:“没、没找什么啊?小姐,您不是进宫去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晚膳用过了没有?”

“身体感到有些不适,所以便提早回来了。”茗一浅笑,双眸扫视了一圈屋子,问道:“秋荷跟夏莲呢,为何不见她们两人?是不是去用膳了?这两个丫头,也不知道着人守着。”

“彩蝶也是刚回来,还不曾见过她们呢。倒是刚刚见到王爷,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回了府。”彩蝶掩了脸上的慌乱,回身倒了杯茶给茗一,而自己,却站立到一旁,脸上愁云密布。

茗一叹息的笑笑,没有见过她们,又自知我去了皇宫?她抬眼看她,看了许久之后,才伸手从袖中掏出那封信,道:“彩蝶,今日我忽然收了母亲的信,她还活着。”

“你原来已经收到了?”彩蝶一脸的惊喜,或者是因为太过激动,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是否合适。只是上前接了那信过来,笑道:“太好了小姐,这说明夫人还活着,你不用再日日牵挂了,太好了。以后,只要小姐听太后的话,夫人就一定会没事的。”

茗一垂眸冷笑,并未接话。却在那一刻,忽然觉得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轻轻的撞击了一下,然后,慢慢的碎裂开来,溅起层层的血腥,横隔在了咽喉的位置。

你原来已经收到了?彩蝶,这句话说明什么呢?是不是说明,你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封信?只是因为我进宫找姑姑要见娘亲,她便以为我没有收到这封信,所以才让你来我房中寻找,是么?

彩蝶,我是不是可以心痛的承认,你,是姑姑的人?

她叹息了一声,强行的咽下那既要流出的泪,佯装平静的端起那碗茶来浅浅的喝了一小口,然后,似有所指的道:“这茶的味道很特别,好像已经许久都没有喝过了。”

彩蝶正低着头看信,听她说话,便稍稍皱了邹眉头,不解的道:“小姐,是不好喝么?”

“不,很好喝。”茗一起身,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彩蝶的肩,凝眸看她:“彩蝶,你自幼跟在我身旁,你泡的茶一直都最合我的胃口。连娘亲也说,我最的依赖信任的人就只有彩蝶一人,我们说过,这一生都是最好的姐妹。可是彩蝶,我很想知道,这一生,你还能为我泡几次茶?”

彩蝶一愣,脸上的惊慌没有逃开茗一锐利的目光。稍许,她将头垂下,低低的道:“彩蝶倒宁愿这一生都跟着小姐,为小姐泡一辈子的茶”话说的无比诚恳,却偏又多了万般的无奈。

茗一莞尔一笑,有些事情,若一直瞒着或者更好,不是么?彩蝶,若你诚心骗我,亦不是现在这般愁然的样子,对么?茗一倒宁愿你是被人所迫,这样,茗一与彩蝶便不枉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

稍许,她将头侧向一边,弹去眼角不经意间滑落的泪珠:“彩蝶,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你也下去休息吧。至于娘亲那边暂时不必寻找了,既然来信,说明她没事,我们就不担心了。”

“是。”彩蝶嘤嘤的应了一声,张了张嘴,又缓缓的闭上。顿了一顿后,她转身掀帘走了出去。

木门轻轻合上,亦关上了门外那忽而吹起的夜风。茗一却突然双腿一软,人便顺着椅子滑落在了冰冷的地上。眼角的泪如一串晶莹的珍珠落入衣襟,顷刻间,便湿了一大片。

彩蝶,彩蝶,为什么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却偏偏得知你背叛的消息?你说你一直找不到娘亲,是真的么?还是你原本早就已经找到了,却偏偏不肯告诉我呢?你知道么彩蝶,我被姑姑逼着嫁给南宫澈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过,因为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会欺骗我的人。

是我错了,对么?我总是将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可是彩蝶,我真的不懂,为何你会这样

直到夜幕渐渐降临,茗一才抬起有些红肿的泪眼,迷惘的望着窗外出神。心中百转千回的,都是姑姑的欺骗和彩蝶的背叛,这一切的一切彻底击垮了她的坚强,让她以后的路该如何去走呢?曾经以为,只要妥协,便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和家人,现在才知错了,大错特错!

那个看不见的权位之争,早就已经磨损了人们心中那狭小的亲情。她不过只是一个被人当作棋子来利用的女子,一枚棋子,是否还有其他用处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缓缓的起身,也许是蹲的太久,腿有些麻,她差一点站立不稳倒下去。双手慌乱的捉住桌脚,桌子一晃,桌上的那个白玉瓶子便滚落在了地上,落在大红色得织锦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茗一一惊,慌忙的伸手捡了起来,然后,将那瓶子紧紧的抱在了怀中。眉心处用力拧了一拧,心中长长叹道:娘亲,茗一再也不想这般被人利用了,茗一要救你,一定要救你。

而此刻,从镜月楼出来的彩蝶并没有下去休息,而是急匆匆的跑出了郊外的那座竹屋。竹屋前的兰花因为许久没有人打理的缘故,所以颓败了,却已经无碍那扑鼻的香气。

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便见一黑色的身影静坐其中,微弱烛光一闪一闪的照着他用黑布蒙着的脸上,与他一袭黑衣交相辉映,如同鬼魅一般骇人,阴冷的似乎没有生息。

看到彩蝶,那人用沙哑的声音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样子?”

彩蝶撇他一眼,冷冷的道:“信她已经收到了,也相信夫人没有死,还说不必再让我找下去。”

那人闻言呵呵一笑:“很好,很好。只要让她相信了便好了,省得再整日的东找西找,坏了我们的计划。正好这下子也空出了你的时间,你可以好好的守在她身边监视她了。”

“我为什么要监视她?”彩蝶对此人似是万分的厌恶,冷声道:“我不是你的手下,你也没有必要命令我。我为你做事,只是因为你答应过我的条件。除此之外,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牵扯。”

那人对彩蝶的言语并不以为意,怪异的笑道:“无妨,你能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

不愿再跟那人多费口舌,彩蝶转身气呼呼的离去。门外的月光皎洁无暇,照着她俏丽的脸上慢慢显出悲伤。她抬头望月,心中叹道:小姐,这样的彩蝶,还配跟在你身边吗?

第八十一章、端倪

忆云苑,被大火烧过的痕迹依旧存在,依稀还能闻到焦糊的味道。雕花的木门已经看不出昔日的摸样,透过它破旧的样子,便看到院子里的花正颓废的开着,再也无了昔日争奇斗妍的风采。

而门前的桂花树下站着一个男子,一袭无纹黑衫裹身,背影孤傲而清冷。他静静的站在哪里,像往常一千多个睡不着的夜里一样,深情的凝视着那已经荒芜的一切,等待着他的爱人。可是,他再也等不到了,不是么?两场大火,将他的梦彻底的焚烧了。

茗一趋步上前,冰蓝色疏绣银丝牡丹的衣衫随风飞扬,像突然间落入凡尘的仙子。只是此刻,她上扬的唇角中却多了一丝机敏,眸中的暗沉被一缕慧光所代替。

身前男子听到有脚步声,便回眸凝望,清凉的目光在对上她含笑的眸时,稍稍的展露了一丝温暖,只是,他毫不知觉,亦被她忽略。或者,只是她不愿承认,他会对她柔情微笑。

见她在自己身旁站定,他竟伸手轻轻的揽了她的肩,明明是想要做的自然一些,却偏偏力度过大,让她不由的趔趄了一下,身体重重撞入他的怀中。他一愣,或者是这么多年的冷漠和自我保护太过严重,他竟下意识的躲了一躲,眸中厉光一闪,唇畔的恼怒霎时聚集,便要呼出。

茗一却忽而灿然一笑,带着嘲讽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客气:“王爷既不喜欢这样的接触,又何须假意跟茗一亲近?是为了做样子给别人看,还是王爷又有其他的目的?”

南宫澈浓眉稍稍一拧,片刻后又恢复如初,道:“本王只是不大习惯,自从没有了云儿之后,本王很久都没有这样用心的去关心过另一个女人了,你可以将其认定为生疏,不是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袖褪下身上的黑色披风,然后紧紧的将她裹住。他就这么面对面的看着她,唇间轻轻一勾,勾起万般柔情:“茗一,你可否等待本王,慢慢习惯你的存在?”

茗一浑身一颤,不知自己在听到这样的话时为何会那般止不住的心动,那一刻,她唯一可以做的只是慌乱的挣脱开他的牵制,然后假装镇静的抬头望向夜幕下的忆云苑,答非所问的道:“王爷为何不把忆云重新修葺一番?这样美的院子,若是荒废了多可惜。”

“为何还要修葺?”南宫澈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道:“昔日一场大火烧死了云儿,今时一场大火又烧毁了本王所有的记忆。或者,这便是天意吧,一切总要因一场火而结束。”

“是天意么?”茗一浅笑,侧目看他:“也许冥冥之中,是上天想要告诉王爷,有些事情既已逝,不如学着慢慢忘记。什么爱恨情仇,终究都是一把火就能消失的东西,过多的牵念,只会让自己更难过。与其这般折磨自己,不如让自己都放下,也算对得起心中的爱。”

“本王不想说这些。”南宫澈闻之蹙眉,回身欲走:“天色已晚,夜风凉,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王爷为何不想说这些。”茗一站在他的身后,美目中是探求而略带冷然的光:“是因为王爷害怕面对,还是王爷不敢探求真相?这么久了,王爷心中的疑虑也应该更多才对,不是么?”

“万茗一!”刚刚还柔情百倍的南宫澈突然间暴怒,他回身瞪她:“本王是想要试着跟你好好相处,可是,这并不代表本王会任你为所欲为,你胆敢再如此不知轻重,本王定不饶你。”

“王爷终于恼了。”茗一冷笑,坦然的接住他恨不得要将自己片片凌迟的狠辣目光,道:“这说明茗一猜对了,王爷根本就忘不掉过去,对么?既如此,还说什么要习惯我的存在,又何必假惺惺的重新开始?你以为重新开始,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得事么?别傻了,王爷。”

“是,本王是没有办法忘记,本王又为何一定要忘记?”南宫澈眉心拧紧,冷声吼道:“万茗一,你是要本王放弃仇恨么?你们万家的人还未被本王亲手杀死,本王又岂会轻言放弃?”

“王爷。”茗一沉声反驳:“万家三朝为相,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茗一实在不知,到底是得罪了王爷什么,让王爷如此憎恨?以至于要将我们万家的人拆骨喝血才肯解恨?”

“是你不知,还是故意遗忘?”南宫澈兀的俯身,恼怒的眸中泛起嗜血的红光:“当年那场大火烧尽了本王的一切,而那纵火之人便是万红玉,是她烧死了本王的云儿。”

茗一噤声看他,稍许,才淡淡的问:“王爷,那场大火距今多少年了?”

“七年了。”南宫澈站直了身子,仿佛整个人都还未从那场梦魔中清醒过来,满脸都是惊悚之色:“整整的七年,云儿离开本王已经七年了,万茗一,你懂本王的痛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葬身火海,却没有一点的办法可以救她。这么多年,本王每每闭上眼睛,都能看到云儿在火中痛苦的样子。那是云儿啊,是本王最爱的女子,原本我们还有三个月,就要成亲了。”

他还记得她的女儿,在大火烧起来的前一秒还在说:“娘亲说了,我就要成亲了,最近都不能出来给你见面了,那样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所以以后你想我了,就让茗一给我传信,好不好?”

他笑着点她的鼻子,宠溺的道:“好,我知道。我会控制自己不去找你的,不过没关系,还有三个月你就可以嫁给我了,等我们成了亲,就可以天天见面,再也不会分开了。”

可是那个梦,却永远的被遗失在了那场大火里,连同他云儿一切,再也不会有明天。

看着他遗漏出悲伤的脸,茗一摇头苦笑了一声,笑容中更多的却是嘲讽:“七年前,茗一只有十岁,天天跟在姐姐身后见证王爷与姐姐的爱情。我也总以为,姐姐和王爷是天生一对。那场那火,却毁了这一切。可是王爷,连一个十岁的孩子都可以看出端倪,你看不出么?”

第八十二章、反常

他凝眸逼近她,双手在袖中被握的咯吱咯吱的响,恨恨的道:“端倪?本王看出的端倪,就是万红玉放的火,为了一己之争,她想烧死本王,偏又烧死了云儿。这就是本王亲眼所见得事实。若不是父皇执意要护着她,本王早就一刀手刃了这个贱妇,哪轮的上她现在逍遥自在!”

“是这样的么?”茗一扬起下巴,目露悲戚:“王爷亲眼所见的就一定是事实么?王爷难道没有想过,姑姑那时已是皇后,她的儿子虽然不是太子,但已是无人可及的王爷。不论谁成为皇帝,她都是皇太后,尊贵与她来说已是注定,她为何还要烧死王爷?她对王爷有何仇恨?”

南宫澈一怔,冷目一凝,竟无言以对。什么仇恨?那时的他明确的跟父皇说过,他不想做什么皇帝,因为皇帝的三宫六院他无法接受,他这一生,只有云儿便足矣。这些,万红玉也知道的。她还笑着祝福他们,还说要给他们举办一个最隆重的婚礼。这些,原本还历历在目。

见他不语,茗一勾唇冷笑:“这些年来,王爷被仇恨蒙蔽双眼,一心将姑姑视为仇敌。可是王爷忘了么,那日大火纷飞,姑姑曾跪地苦求苍天,期盼众人能救出你的云儿,你忘了么?”

南宫澈眉心一拧,是的,他没有忘,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夜,冲天的大火中,万红玉曾奋力疾呼:“来人啊,快救云儿,云儿还在里面啊,快救云儿啊。”

肆虐的风掀起火舌差一点便吞没了她绣着金凤的衣摆,她双腿跪地,仰望上天,唇中徐徐埋下誓言:“老天,求你慈悲放过云儿,只要云儿没事,我愿放手百年富贵!”

血红的火映出她苍白的脸,那泪珠滚滚而落,是那么的真实。

其实,若不是那场大火,他对她一直都是尊敬的,因为她是最疼爱云儿的姑姑,那种疼爱是不带任何权利欲望,单单只是简单的喜爱。那时候,云儿也总是对自己说:“澈哥哥,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跟娘亲,就是姑姑对我最好了,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孝顺姑姑,好不好?”

可是从何时起,他把她当成了凶手?难道,只是因为她在那日曾进出过那个院子么?只是因为,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犹豫和愧疚?只是因为她曾冷漠的对自己说:“人已逝,你何须悲伤?你的痛云儿不知道,也不会明白,你还是省下力气,想想怎么好好的安置她吧。”

那时候,他一腔恨意转瞬间便落在了她的身上。是的,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万红玉好像真的变了,她视权利为一切,为了能够把持朝政,她不惜与林之宗狼狈为奸。甚至他一度怀疑,一向身强力壮的父皇突然病逝,亦是万红玉在背后搞的鬼,或者,是下的毒。

只可惜,他一直没有找到证据,但心里憎恨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万红玉。

茗一望着他失神的双眸,继续道:“那时姑姑那般疼爱我们,常常领了我跟姐姐去宫中玩耍,做我们最喜欢吃的桂花白糖糕。她那时期盼的,就是你能跟姐姐成亲,因为她说:只有你才能给姐姐一生的幸福。可仅仅只是因为那场大火,你的一切,还有我们的一切便都变了。”

她深深吸一口气,强忍下那即将流出的泪:“不知从何时起,姑姑忽然变得那般冷酷无情,她不再跟我说知心的话,她拒绝我进宫,甚至连爹爹去世时,她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她扬起脸,看夜幕中点缀的繁星,唇角的冷笑再次成冰:“她还胁迫茗一嫁给王爷,说只要她夺得天下,就可让我享不尽的融化富贵。王爷,姑姑让茗一嫁给你,只是为了那十万兵权,对么?”

南宫澈不语,只是静默的望着她。他知道,她也不需要他回答什么,她要说的,自会说下去。

茗一收回目光,定睛的看他:“姑姑身为太后,皇上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何苦费劲心思的去争权夺势受尽唾骂?王爷,其中之事你懂么?”

南宫澈一双浓眉拧成“川”字,冷声道:“万茗一,你想要告诉本王什么?”

“我想要告诉王爷,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会失去她本质的善良。王爷,请你在恨一个人的同时,能够擦亮眼睛看清楚,她是否就是你恨的那个人。”

话已说得通透,亦务须再多解释,她转身,轻步而去,裙摆上的银丝卷起皎洁月色,如同暗夜里的昙花一样雍容而清冷。只是,夜黑如墨,挡住了他隔空审视她的目光。

他拂袖回身,目光凝然的望着漆黑一片的忆云苑,朗声唤道:“卿。”

话音刚落,一青色身影即刻闻声而来,稳稳的落在南宫澈身后三步之外,这样的速度,似乎就是一直跟在南宫澈的身后随时保护他的。他上前,拱手俯身:“王爷,有何吩咐?”

南宫澈侧了侧身,半边脸对向尉卿,冷声而道:“上次你说,万茗一的娘在她成亲前一日忽然失踪,听万茗一的口气,似乎还没有寻回?你那边,可是听到过什么消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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