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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恋倾城:不做鬼王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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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样满带征求而恳切的语气,温柔又清冷,却声声敲打在他自认为已如磐石般坚硬的心口上,一下一下的疼。他低头,掩饰不住慌乱的神色:“一切听从王妃吩咐。”

她笑,看着伞外已被雨水淋的湿透的男子,他恭敬的站着,忠诚的守护着,连走近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可是,她分明感受到了他的孤独,那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尉将军。”她望着他垂下的眸子,轻声而温婉的问了一句无关紧要,却又令人生疑的问题:“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有人想要下毒害死王爷,那么,你会如何做呢?”

尉卿依旧没有抬头,嘴中却清晰而坚定的吐出了一个字:“杀。”

杀!这是没有理由的决定,却已表明了他的立场。茗一又笑了,带着释然的笑意,呼出一腔淡淡的兰花的味道。她搂紧怀中不停颤抖着的小白兔,凑近他耳畔细声低语:“谢谢。”

他一愣,谢从何来?抬头时,却见她已从身边越过往马车的方向而去。风雨中,一袭浅杏色衣衫的她如同一株玉兰花,虽傲然挺立,却已看出疲惫。

他收了伞,趋步跟了上去。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念头,如果这一生,都只是这样远远的跟着她,也未尝不可?可是他也知道,这些,永远都只能是一种奢望。

第七十四章、你,可曾爱过一个人?

亲王府,庭廊之中冷风徐徐。南宫澈背手而站,深邃的目光穿过层层雨幕,落在茗一被雨水打湿的发梢上。朦胧的湿气里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有一身浅杏衣衫摇曳生姿。

她在他面前站定,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雨珠,像个在雨中贪玩而晚归的孩童,连衣摆上都沾染了水渍。只是她那眼神中,却多了一些让他不忍深究的愁,丝丝缕缕牵扯了他眸中的伤。

她的怀里安静的趴着一只受伤的兔子,白色的皮毛因为淋了雨的缘故而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不安的望了望他,随即又懒懒的埋入了她的胸前,再不动弹。

他蹙眉看了看它,继而用温热的手指在它颈前轻轻一捏,道:“受伤了么?来人,去拿金创药。”

茗一低头,心中却明显一颤。都说南宫澈残暴无情,视他人生命为蝼蚁。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被人妖魔化了的王爷,在这一刻,却突然关心起了一只弱小的动物。她听错了么?还是她真的太不了解南宫澈?不了解他冷酷外表下那颗隐藏起来的心,到底是恶是善。

“王爷,药来了。”小厮匆忙的递药过来,小心翼翼的道:“王爷,还是奴才来吧。”

南宫澈未吱声,却固执的将药接了过来,低头耐心的为白兔那条受伤的腿上药、包扎。一切看起来那么自然而然,却震惊了周围所有的人,人人都恭敬的瞩目着,没有言语,也不敢言语。

包括茗一在内,谁会想到,平日暴虐成性的南宫澈,今时却突然变的那般善良?难道,丢下了那个阴冷的银色面具之后,连他的心也变的柔软起来了么?

茗一清冷的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她抬头,望着他专注的模样。

除却了冷酷的面具,他不过只是一个痴情的男子,痴情的留恋着深爱的女子为他残留下的记忆。或者,是痛失最爱的打击太过沉重,让他曾一度迷失了自我。无数个日日夜夜,唯有一座院子和一副画陪伴着他,南宫澈,你心中痛么?是不是也如她一般,痛彻心扉。

上完药,他抬头,正好撞向她探究的眸,四目相交之际,他分明看到她眼中那层层的隐忍,带着莫名的惆怅。即便她赶紧的调转了目光,可还是没有逃的过他的眼睛。

他看着她,薄凉的唇角勾起一丝淡薄的笑,墨玉般的眸子是深不见底的冰,他冷声道:“万茗一,在你眼中,本王本不该如此怜惜弱小,对么?”

茗一心里一颤,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只是那一惊,却不由的将手中的力度猛然加重,白兔似是受了惊吓一般,竟自她的怀中跳下,慌忙的躲入了一旁的花架下面,颤抖着身体。

她的目光随着小白兔从一个花架移到另一个花架上,然后,轻声问他:“将来有一天,王爷又会如何待我呢?”是否也会像今日对待小白兔一样,怜惜一番?可惜最后一句,她没敢问出口。

“不知道。”南宫澈迷起眼睛,如鹰一般的厉目像寻猎物一般的搜寻着小白兔,冷冷的道:“只要你还有利用价值,本王便会利用到底。若是没了利用价值,本王可能会杀了你,也可能弃之不顾。”文人小说下载

话音刚落,他突然回身摘下柱子上常备的弓箭。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白色羽箭顷刻间便横穿了白兔的头颅,兔子痛的“扑楞楞”蹦了两下,然后双腿一伸,一命呜呼。

茗一瞪大了双眼,这一切来的那么突如其来,让她连伸手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南宫澈失望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弓箭递向身旁的小厮,深邃的眸中是嗜血的戾气。唇畔,邪恶的笑意微微绽开:“还以为上了药可以跑快一些,哼,白白糟践了本王的金创药。”

茗一咬紧苍白的唇,胸口出因为愤怒而上下起伏着。原来,魔鬼就是魔鬼,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圣者。南宫澈,我为刚刚对你的那一份怜惜而懊悔,因为,你如此不配!

他扭头,看她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笑道:“万茗一,你以后再往府中带这些东西的时候,记得带些有用的。这样一个废物,对本王来说一点挑战都没有,真是白费了本王的好心。”

茗一张了张嘴,出口的却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王爷,你可曾爱过一个人?”

“爱过。”南宫澈直言不讳,冷目中却不含半点温情:“就因为本王爱过,所以才恨那些让本王不能再爱的人,就是你们万家的人………万红玉,还有你!”

茗一苦笑着摇头:“王爷,你错了,是你自己放弃了爱,没有人剥夺过你去爱着别人的权利,即便你爱的人不在了,可你的心还在,它不应该成为你现在冷酷无情的借口。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会让人寒心,只会让人觉得你根本就不懂爱,因为,你没有爱过。”

南宫澈眸中厉光一闪,一双手用力的捏起她的下巴,恶声怒道:“万茗一,不要一直在本王面前装出一副说教的样子,你凭什么教训本王,本王不懂爱?你以为你懂么?”

“是,茗一懂。”茗一无谓的直视着他血红的眼睛:“因为茗一知道,姐姐一直都爱着王爷,那场大火,她为你而死便是最好的证明!可是现在,我很替姐姐不值,因为她救下的根本不是她最爱的澈哥哥,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暴虐无情的鬼魅王爷!”

“住口!”他暴怒,挥手一记耳光便打了过去:“万茗一,提起本王心中忌讳,你该死!”

茗一匍匐在地上,肩头的伤口撕裂一般的疼,唇角却是冷冷的笑。是,她该死,早就该死。南宫澈,你我之间注定敌对,若是伤的深,便不会不忍杀你,对么?

南宫澈,我本无意要杀你,可是正如我当初嫁给你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你怪我也好恨我也好,我只能说声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姐姐

七十五章、游说

丞相府,因为雨水的洗刷,门口的那两尊石狮子显得愈发威严,红木雕柒的大门上挂着三个金漆大字:“丞相府”,听说,这几个字还是当年先帝亲自赐下的,足以证明林之宗两朝元老的尊贵。

油纸伞下的秦飞羽眯着一双桃花眼睛看着那金光闪闪的三个字,唇角勾起一丝薄凉的轻笑,眸中的那丝轻蔑呼之欲出,凝视片刻,他抬脚走了进去,溅起一地的水花。

此时的林之宗,正立在窗前对着窗外的那层雨幕发呆,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茶,表明他已在这里站立了良久。只不知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让他不自觉的便蹙起眉头。

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有侍从轻轻的叩了叩门,小声的道:“老爷,秦世子来访。”

林之宗一怔,即刻回身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道:“秦世子?他不是万红玉的新晋帮手么?来找我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我与南宫澈已是亲戚,再不能跟他们合作了么?眉心微微一拧,他便道:“让秦世子稍等片刻,我换件衣服便过去。”

听着侍从急匆匆的去传话,林之宗停顿了一下,遂转身走了出去。

正厅里,秦飞羽正悠闲的喝着茶水,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睛不停的打量着门外,只到那袭藏青色身影出现在眼前,他才急忙的站起来,道:“飞羽前来拜访林大人,不知道有没有打搅啊?”

林之宗赶紧笑笑,客气的道:“哪里哪里,秦世子肯屈尊前来,可是让敝府蓬荜生辉啊。”他说着,招呼秦飞羽坐了下去,问道:“世子贵脚临贱地,可是看上了我府中什么东西?”

秦飞羽哈哈一笑,道:“丞相府中都是珍品,便是我看中了,丞相又怎舍得割爱呢?只是下雨无聊,来丞相这里串串门,顺便谈一下我们之间合作的事情,如何?”

林之宗闻言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世子玩笑了,你我同为皇上臣子,原本就是同一战线,如何还说什么合作不合作的事情?这话若让旁听了去, 岂不以讹传讹,说我们令有企图呢?”

秦飞羽笑笑,知道这个老狐狸不会轻易松口, 只道:“我看,是丞相大人误会了吧?我只是觉得,以大人现在的身份地位,若只是依附着南宫澈岂不太可惜?若南宫澈的脸是以往传说中的容颜禁毁,那大人还有希望能夺得天下,可如今南宫澈真面识人,难道大人还跟他继续下去?”

林之宗浑身一震,继而掩饰般喝道:“什么夺得天下?这种忤逆之话世子还是不要在我相府里说出来为好。世子若有那个心,那是世子的意思,我林之宗断不会这般想。”

“是么?”秦飞羽弯起一双桃花眼,凑近他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好再打搅大人,只是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我也不得不提醒大人,当日大人跟南宫澈的联姻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可大人此刻计谋落空,就必须要另谋出路,因为南宫澈必定不是这般简单的人,不是么?”

林之宗静静的听着,虽明知秦飞羽说的是事实,却还是嘴硬的道:“我林之宗本本分分,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至于你口中的南宫澈,他既已是我的女婿,我便要为我女儿护他。”

秦飞羽听他这般说完,竟是哈哈大笑起来,稍许,他起身,意味深长的笑道:“好啊,丞相大人为了自己的女儿想无可厚非,但愿,那真的是你的女婿。既如此,告辞。”

看着秦飞羽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雨里,林之宗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道:秦世子是万红玉的人,他来说服我转投他们,定是万红玉的指使。哼,我吃了万红玉一次亏,如何还能再吃一次?至于南宫澈,我自然也不会真心投靠,只看我们将来,到底会鹿死谁手吧?

从丞相府中出来之后,秦飞羽便去了皇宫,一五一十的将与林之宗的对话都告知了万红玉,未了才道:“这个老狐狸,说起话来真是滴水不漏,我原想将我们的计划给他说上一说,给他点好处,结果他竟愣是将我的嘴给堵了回去,看来,他是真心不想跟我们合作了。”

万红玉笑笑:“他不想那是他的损失,他以为他有了南宫澈这个靠山就可以万无一失了?做梦吧?南宫澈心狠手辣,绝对不会让他占了一点好处的。他这么做,只是自掘坟墓而已。”

秦飞羽坐到万红玉的身旁,问道:“那我们怎么做?杀了他?”

“你想杀便杀了好了?”万红玉慈爱的摸一把秦飞羽的头发,笑道:“下个月初七,就是茗一的生辰了,南宫澈既然有心帮茗一过生辰,就自然是为了演出好戏给我们,而我们,又怎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到时候,来个一箭双雕不是更好?”

一听到茗一,秦飞羽不觉眉心一拧,眸中的笑意即刻冷硬了不少。

万红玉知道他心中所想是什么,便安慰道:“放心,我们不会伤了茗一的,只是用她来演一场戏而已。等到我们计划完成,说不定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岂不更好?”

秦飞羽闻言却只冷冷一笑:“失去她之后,我还有什么想要的?”

茗一,我现在颓废的样子,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知道么?什么权利天下,血海深仇,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呢?失去你,才是我今生最痛苦的事?茗一,我还能赢回你么?

宫外细雨淋漓,躲在暗处的男子一双星眸静静的注视着秦飞羽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雨中,眉心一拧,道:“秦飞羽跟太后到底什么关系?为何会走的这么近?”

男子的身旁,是个有些瘦小的侍从,回道:“我打听过了,宫里的人都说是因为秦世子治好了太后的头风顽疾,所以猜得太后的宠爱。至于关系,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了吧?”

男子微微一叹:“可是,他们要利用茗一来演出好戏,这一点怎么能行?”

那侍从赶紧的拉拉男子的衣袖,紧张的道:“少将军,你可别惹火上身好不好?我们是要找兰葶公主不错,可你又怎么断定王妃就是兰葶公主的女儿呢?万一得罪了太后,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谁说我们要得罪她了?”男子自信的一笑,俊朗的面颊上显出一对好看的酒窝:“我们只是来个将计就计而已。再说,我一定也不喜欢那个秦飞羽,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要跟他合作?”

潇洒的挥一挥手,转身又走入了宫里,他现在住的地方,是怿宫。

七十六章、只有爱了才会痛

华灯初上,窗外,下了一天的细雨依旧淋漓不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季节的雨似乎特别的多,如同某些人的心一样哀怨潮湿,连一丝阳光都沾染不上。

亲王府里,南宫澈坐在书房的红木椅子上,侧头凝视着墙上那副紫衣少女的画,画中女子千娇百媚,笑的纯真柔和,可他与她,却早已是阴阳永隔,徒留叹息。

眼前,突然晃过那日忆云苑里的场景,大火弥漫的内室中,那个素衣女子被牢牢的压在横梁下,看到她的那一刻,她没有因为即将得救的欣喜,反而是面对死亡的淡然,她凄凉的对他说:“王爷、是来寻找那副画的吧?放心,画、没事”

她还说:“拿着你的画,离开吧咳咳,茗一死不足惜,比不得王爷手中的画。”

在看着他为了搬那根横梁而差的受伤的时候,她又说:“算了,茗一怕是不能如王爷所愿,再让王爷折磨下去了。茗一不怕死,亦不需人如此冒险搭救。因为,即便茗一死了,也不会惹人悲伤的。”

那一刻,他是有些感动的,或者是有些心疼,所以才拼死相救。可是,他又不肯承认这一点,他以为,这世间除了云儿,任何一个女人都不配他来怜惜,尤其是万茗一。

他起身,细长的手指滑过紫衣少女含笑的唇,英俊的脸上却显出层层的忧伤。云儿,云儿,没有了你日子,竟过得如此漫长,我们分离了日子里,好似已经走过了一生一世。云儿,何时你我才能再相见?云儿,你一定要记得我的模样,来生,再让我好好爱你一回。云儿,我的云儿

“王爷。”门外,响起尉卿的声音,带着试探。

南宫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掩了悲戚的脸上现出一如既往的冷傲。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便面对的是自己最信任的亲信,他依旧要隐藏起自己的脆弱,不肯让任何一丝温情遗漏出来。他回身,目光如冰一般轻瞟一眼门外挺立的身影,沉声道:“进来吧。”

木门轻轻开启,青衣男子趋步而入,躬身禀道:“属下刚刚探得,秦飞羽今日私下找过林丞相,想必便是为了联手一事。只不过,好像谈的不甚融洽,秦飞羽出门的时候气冲冲的。”

“哼。”南宫澈冷笑,一脸不屑:“果不负本王所料,万红玉果真是想着离间我与林之宗那个老狐狸的关系。哼,她未免太低估本王的本事了,即便林之宗背叛了本王,本王也绝不会有任何损失。”

尉卿抬头,轻问:“王爷,那我们该如何做?秦飞羽身为华廷王之后,昔日旧部已多归顺,前几日还跟赤焰族的合作,准备购买千批良马。如今又想着联手林之宗,虽然眼下林之宗顾忌兰夫人的关系没有答应,但不保证他会不会突然转投。若真如此,再想着对付他,恐怕不那么简单了。”

“此事不急。”南宫澈背起双手,冷目探向窗外:“不管林之宗会不会转投,总是需要时日来给他考虑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下月初七是万茗一的诞辰,你着人先去准备寿筵。记住,本王要最奢华的宴席,然后宴请朝中众臣,一定要将这个寿宴办的风光热闹。”

尉卿皱皱眉头,心中纳闷:为王妃准备寿筵,还宴请朝中重臣?王爷,这又是作何?只是,虽有不解,却亦不敢多问,只是恭敬听命:“是,属下这就去办。”

转身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稍一沉吟,道:“王爷,还有一事。今日属下陪王妃回府之时,王妃曾问了一句很令属下费解的话。现在想来,似乎是王妃有意要告诉属下什么。”

南宫澈蹙眉:“什么话?”

尉卿低头,似是思虑了片刻之后才回道:“她问属下,如果有一天,有人要下毒害王爷,属下会如何去做?属下不知就里,只简单的说了一个字‘杀’,不料王妃竟说了一声‘谢谢’。属下百思不得其解,又生怕错漏了什么,所以赶紧的告知王爷。不知王妃,是要作何打算呢?”

“作何打算?“南宫澈眉心骤然拧紧,透出冷冽,心道:难道,是万红玉让她下毒害本王?万茗一,怪不得你看本王时眼中那么隐忍,不知是你不忍,还是不敢?

脑海中,慢慢的浮现出今日她在庭廊之中,那句莫名其妙的问话:“王爷,你可曾爱过一个人?”当时他还觉得她问的奇怪,可现在细细想来,或者,她在那一刻眼中的那缕期盼,不过是想知道他心中是否还存有一丝柔情,以此来给她一个不忍下手毒害他的理由。

哼,万茗一,你到底只是一个女人,过于心软的人终究是做不成什么大事!

“看来,这场戏真是越来越有看头了。”南宫澈突然回身,勾起一丝冷笑挂在唇边,斜一眼不知在想什么而走神的尉卿,道:“卿,在你看来,女人最害怕的应该是什么?”

“嗯?”尉卿有一瞬间的怔然,稍许才回神一般,道:“王爷,属下不知。”

南宫澈笑着,墨玉般的眸子里却是深不见底的寒冰:“想要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就只有让她爱上。因为,只有爱了才会痛,只有痛了,才会迷失自我。”万茗一,本王就利用你的不忍来演一出好戏给万红玉看看,也让她知道,她的这枚棋子,也可以助本王一臂之力,哈哈

窗外,有风拂过,吹起墙上紫衣少女的画像,画中女子脉脉含情红唇微启,似有千言万语要诉。可是,没有人能听的懂她的心,即便是真心爱着她的那个人,也因为太多的心事而忽略了那丝温情。或者,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已经有人悄悄进驻了。

细雨中,他步出房门,一路寻着镜月楼里的灯光而去,却也只是在楼下仰望出神。雕花的窗棂上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似是在对镜梳妆,又似是在唉声叹息。

第七十七章、不习惯的温情

翌日清晨,微风徐徐,吹散了昨日的雨,现出一轮火红的骄阳。

装扮整齐的茗一下了镜月楼,前往饭厅用膳,湖蓝色绣折枝玉兰的曳地长裙拂过洁净的路面,有拂过落花的簌簌之声。意外的,她看到了桌前端坐的南宫澈,他一袭玄黑色铜色曲字祥纹长衫,衬出冷峻而清朗的面容,细长的手指间轻捏一双银筷,温文尔雅。

见茗一前来,他抬头相望,薄凉的唇角绽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深邃的目光里却依旧是惑人的冷,与他此刻如仙般的俊颜如此不配,却又似乎搭配的天衣无缝。

茗一心里疑惑,或者更多的是惴惴不安。要不知道,他一向不来这里用膳,为的便是避开与她的任何接触。却不知今日是何原因,他竟端坐在她的对面,又似等她前来。

她矗立一旁,心中却在暗想是否要回避,与他同食一桌饭,或者,她还不习惯。

“王妃为何不坐?”他抬眼看她,唇角的笑清爽如仙,看不出一丝的险恶:“饭菜已上桌,坐下同食不是更好?你我夫妻,不能总是分卓而食,让外人看了去,似乎是我有意避你一样,来坐吧。”

身旁,夏莲已经识趣的为她抽出椅子。她顿了一顿,抽身坐了下去。

见她坐下,他才舒展开眉眼轻然含笑,抬手为她盛起了汤。竟是她最爱的山珍汤,配了青翠的葱丝和大红的枸杞,盛在描金花鸟的细瓷汤碗中,正丝丝的冒着热气。

她疑惑的目光落在他正细心的搅动汤匙的手上,他的手指细而长,虽然长年练功射箭,却不带丝毫的粗糙,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右手的拇指上套了一个绿莹莹的翡翠扳指,上面用刻着精致的麒麟图样,那翠绿的颜色竟衬着他白玉一般的手掌更加好看。

待汤放凉后,他才轻轻的将其放在她的面前,俊朗的笑容里饱含着层层温情:“知道你爱喝这里,所以本王特意让膳房为你准备了一些,你身体有伤,一定要好好调养才是。”

她静坐不动,清凉的眸中除了疑惑外更多的是不解。她不明白他何故如此?心思慎密而狡黠多变的南宫澈,不会突然无缘无故的对她好。或者,是他又有什么阴谋吧?

他抬眼望她,唇畔的笑因了她的疑惑二多了一丝忧伤,感伤的道:“茗一,如果你与本王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前尘旧事,而只是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你说,该有多好?”

茗一心中莫名的颤了一下,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这曾是她与羽共同的梦想。南宫澈,连你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你变了,还是,倦了?可是这些,她不敢问。

见她不语,南宫澈便又笑了,笑的有些凄凉:“是不是本王吓着你了?自从你嫁来亲王府,本王还从没有这般关心过你,也从来没有想过你的饮食起居,还处处为难你,茗一,你恨我么?”

茗一抬眸看他,细细探究片刻才自伤的笑道:“茗一不恨王爷,这些都是茗一咎由自取,茗一从上花轿开始的那一刻就知道,茗一嫁给王爷不是来享福,而是来还债的。所以,王爷也不必内疚,王爷对我所做的这一切,是出自你对我们万家的恨意,不是单单只针对一个茗一。”

南宫澈闻言不觉眉心微跳,一阵心酸,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简单的女子,竟有如此宽大的胸怀。或者,没有权利欲望的人,才会这般淡然吧?如此想着,不免叹息一笑,眼里的温情更甚:“那一切已经过去了,现在对我,只希望可以为你弥补一些,可以么?”

茗一略带勉强的笑笑:“我说了,王爷不曾欠我什么,所以不用弥补。况且,茗一也不需要。”

南宫澈知道她话中所指,遂自嘲的笑笑:“你这么说,倒让本王有些无地自容了。好,本王不勉强你,本王知你心中所爱是他人,或者这世间,最难强求的便是一个‘情’字吧。”

“王爷说的极是,‘情’字最难求。”茗一掩了心中的不安,端起汤碗细细品尝。想不到,入口竟是如此清香美味,看的出是下了功夫熬煮的。樱红的唇角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好像很久都没有喝过这么美味的汤了。再抬头看他时,眼中便稍稍多了一点感动,带着淡淡的感激。

南宫澈将她的变化收入眼底,眉心丝丝舒展,像是忽然得了大人赞赏的孩子一般。伸手又为她盛了一碗,柔声道:“慢慢喝,若喜欢,本王让人天天做来给你。”

动作是那么轻柔,语气是那么自然,竟是一点也看不出演戏的成分。此情此景看在一众下人的眼中,还以为自家王爷忽然转性,真正的开始关心起王妃来了。

“谢王爷。”茗一垂眉浅笑,许是喝了热汤的缘故,她的脸上泛起少女特有的红晕,分外迷人。

南宫澈放下手中的汤匙,凝眸看她优雅喝汤的样子。恍惚中,仿佛对面的女子化身成了画中的紫衣少女,正望着他浅笑如丝:“澈哥哥,你以后,会天天盛汤给我么?”

“当然会啊。”紫色少女对面的少年一脸阳光,眸中满满的都是宠溺之情:“只要云儿喜欢,我便天天陪着云儿,为云儿盛汤添饭,陪云儿笑看风云,一直到我们都慢慢老去。”

那时深情如斯,今时却只剩下了一腔思念与回忆。云儿,我的云儿,逝去的人,是否也会有这样的思念呢?那样抽丝拨茧的痛,每一时每一刻都不会停息,云儿,你懂么?

“云儿也是极爱这汤的。”他语气微凉,唇畔惨笑成霜:“只可惜,她再也机会了。”

茗一一愣,抬头时,却见他已起身离去,凄凉的背影片刻融入风中,在她眼中渐渐迷离。南宫澈,让我亲手喂你服下剧毒,我,竟是如此不忍。可是,我又能怎么做呢?

细瓷碗中的山珍汤慢慢冷去,那些精心烹制的食物,终究熬不过时间的流逝。

第七十八章、书信

早膳过后,心事重重的茗一静默回房,心里却一直暗自揣测着南宫澈今日的举动。虽然她知道自己对他不甚了解,但却可以肯定那个温柔的他绝不是空穴来风。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对自己转变了态度,难道,真的如姑姑所言,是因为她为他挡了那一剑吗?

此刻的她,正静静的端坐在窗前,眸中无神的凝视楼下姹紫嫣红的花丛,偶尔有风吹过,吹落一地被雨打湿的残花,残花落地,碾碎成泥,连一丝叹息都留不住。

“噔噔噔噔。”有人轻步上楼,随即,珠帘“哗哗”做响。

“王妃。”身后,秋荷清脆的声音响起,她几步走至茗一的身旁,恭敬的伸手递了一个封的严严实实的土黄色过来,道:“刚刚小厮送来一封信,说是给王妃的,请王妃过目。”

茗一疑惑的接了过来,她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不曾有任何的朋友,无缘无故的谁会写信给她呢?轻轻的拆开后,有张字条从里面翩然而落,她俯身捡起,凑在亮处细看,只见上面写道:“一切都好,偶有挂念。夜半初醒,常常惧怕。只求安身,不必拼命。娘亲留字。”

茗一一愣,拿信的手不禁抖了几抖,娘亲留字?娘亲留字?是娘亲?对,是娘亲的笔迹没错!太好了,娘亲还活着!娘亲,这么久了,你到底在哪里?茗一好生挂念娘亲。

泪,一滴一滴的滴在纸上,晕染了黑色的墨迹。茗一慌忙的抹去泪痕,又激动的将信捂在胸口的位置,似乎是要感受一下娘亲残留在上面的气息,以此来抚慰自己的担忧。

低头时,一股奇异的香气自指间传入鼻中,那样淡雅而幽然的香气让茗一一愣,旋即将信举到面前,放在鼻间细细嗅了片刻,那一刻,一抹凄然自她的眸中盈盈滑落。

这样清雅的香气,她是从哪里闻到过的?印象中,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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