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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 by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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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必须得找到前朝皇室的遗族,再杀掉你们啊……”

  “那么,你们找到了吗?”

  “……还没有……”

  “那不就结了!既然还没有找到,你也不用急着报仇嘛。在你找到那个什么遗族之前,我们照样做我们的朋友不就成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啊——”

  “但那一天还没来到,不是吗?”

  呆呆的望着贺齐月释然的奸笑,搞不清楚对方是聪明还是彻底的愚蠢,罗煜想不明白,所以他不在想下去了!  再一次用力抱紧生命中第一个真正的朋友,罗煜感受着对方稳重有力的回抱,渐渐地,一颗以为破碎了的心又缝补了起来。从今天起,他再也不会怨恨上苍的无情了,他再也不会责怪自己命运的多舛了!他是多么幸运啊,能过遇到这样一个人,和这样一个人成为朋友!即使最后的一天终于来临,但在这之前,让他安心的享受一世为人的幸福了。


  ……事实证明,那个繁星密布的长夜里,两个少年的顾虑,是丝毫没有意义的……

  大概是怕了这两个家伙到地府去扰乱安定,冥冥中,身为前朝唯一血脉的卫陵公主,居然就是当朝的皇后娘娘。去追究为什么逃难的公主会爱上起义的领袖已经不重要了,关键在于,罗家苦苦追寻的遗族,竟然就是他们潜心谋害的仇家!罗煜那晚险些杀害的朋友,也变成了他应该悉心守护的少主人!在探听到这令人无言以对的巧合时,已经十六岁的二人毫无成熟形象的纵声大笑,笑得连骨头都要被震碎了般纷纷瘫倒在绿油油的草海里。

  “我的太子殿下啊……”就是在那一时刻,这声让人耳朵发麻的呼唤成为了罗煜的口头禅,纵使贺齐月如何威逼利诱,对方也再没有改过来。所以对方坚持要让自己登上皇位的用心良苦,贺齐月也并非无法理解。只是……

  “我的太子殿下?您还好吗?果然,九条街也太勉强了点啊……”漫长的回溯被罗煜夹杂着讽刺的担忧呼唤打断。楞了一下,贺齐月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等等!你知道我被人拿棍子追打了九条街为什么不去救我!?”

  “啊啊~我是听线人说有人拿宫里的东西去典当才赶到福记当铺去的。”露齿一笑,罗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结果看见我的太子殿下跑得那么尽兴,实在不好意思打搅啊~”

  “你这家伙!难道不考虑我万一被人打残了怎么办吗!?”剑眉倒竖的磨起牙,贺齐月怨恨地揪起罗煜的衣领,泄愤的猛晃起来:“还说什么要我继承皇位呢,一点诚意都没有……”

  “关于诚意方面嘛……”纵容的任对方抓着自己摇晃,罗煜别有用心的瞥了安安静静的隔墙一眼,淡淡地反问:“我印象中,太子殿下的小情人不也在不远处袖手旁观吗?而且,既然你们是爱侣,分床而眠的话,不是有点太冷淡了吗?我的太子殿下啊……”毫不意外的在贺齐月脸上看到了惶恐,罗煜的呕深了几分:“还是说~从一开始你们的恩爱缠绵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呢?……以我认识的太子来讲,为了不做所谓吃力不讨好的九五之尊,装出断袖龙阳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呃……”有个太了解自己的人是种灾难。在心里哀叹着,贺齐月手足无措的想要解释,可面对罗煜仿佛洞悉了全部的鹰眸,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构思不出可以瞒过对方的完全之策。

  见状,后者早有所料的讽笑了两声,环臂抱胸,一步步将贺齐月逼靠在了墙角。温润的鼻息扑打在前者泛白的颈项间,罗煜舔了舔唇,暧昧的将头看在了最恨自己此种混淆视听举止的贺齐月肩上:“我的太子殿下啊……你就那么讨厌皇帝的宝座吗?这可伤脑筋了,在我的立场看来,你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选哦!不然的话,很难保证我父亲不会做出什么逾越之举,坏了天下还不满二十年的太平。”

  “……天下大乱不正是你的嗜好吗?”瞪圆桃花眼,贺齐月输人不输阵的漾开诡异的笑容,僵硬着身体扛住对方的重量。

  “……”抿起唇,罗煜想要忍耐,可还是抱住贺齐月的腰身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应该说是我们的坏习惯吧!……只不过,这回要让你失望了哦,我的太子殿下……”笑没有出现在罗煜如锋刃般的鹰眸里,整顿了一下精神,他重新恢复了严肃的状态,一本正经的盯着贺齐月闪躲的桃花眼,一字一顿的肯定道:“不好意思呢,我的太子殿下……我们罗家只承认您一个人的储君地位。亏的皇上不弃,让威远侯担任了九城兵马司的职位,也幸得太子您的赏识,推荐下官率领了全部禁军……但如果那万人之上的角色不是您的话……”

  “罗煜,你在威胁我吗?”皱头,贺齐月并未恐惧,在好友的怀抱里,他很清楚自己有多么安全。只是对方此时说话的态度令他烦恼,他知道罗煜没有夸张,他也清楚自己对皇位毫无兴趣,可他却想不出办法,把这两个矛盾融合起来。

  “我这么舍得威胁您呢?我的太子殿下……”暧昧地笑了笑,罗煜体贴入微的将贺齐月透支的身体扶抱住,没有情欲色彩的替对方按摩酸痛的大腿:“只可惜,既然您不是喜好男色的人,就没什么理由再拒绝我这个正当的请求了吧……”

  “这、这个嘛……哈、哈哈……”干笑了两声,心虚地缩了缩腿,就在贺齐月焦急而不得章法的危急时刻,一声宛如来自地狱深处的天籁解救了他的困境。

  玩味地挑高秀眉,蔺怡风眯起的凤眼里闪着不善的光芒,仪态万千的倚门而立,他瞥了屋里两人引人遐想的姿势一眼,举袖掩唇,凉凉地笑道:“这样不行啊,殿下……我可是会吃醋的哦……” 
 


第三章 

  “怡风~”感动的睁大眼睛,贺齐月第一次因为见到蔺怡风而由衷的高兴,用力甩开罗煜,他三步并做两步的冲过去,亲密无间的搂抱住斜视自己的对方,用悔过自新的颤抖语调道歉道:“对不起!你终于肯原谅我了……你都不知道,没有你在身边,我是多么多么的寂寞啊!孤零零的床塌,你的幽香总是盈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好吗?”

  “唉~伴君如伴虎啊……”在贺齐月威胁的眼光中淡淡一笑,心领神会的倚入前者的怀中,蔺怡风故作忧伤地眨出两滴清泪,把弃妇的表情装了个十成十:“殿下白天还在责怪奴家对追兵不闻不问,现在想开了,不再将奴家赶走了吗!?”

  “……我哪里舍得责怪你啊……”皮笑肉不笑的咳嗽了一声,贺齐月敏锐的捕捉到对方狡猾的眼神,咬牙切齿的挤出温柔的回答:“你是那么的‘娇弱’,那么的‘纤细’,我怎么舍得你来替我受罪呢!反正只不过跑了九条街而已,我不会真的怪你的啦……”

  “真的?”他二千毫水汪汪地泪眼,蔺怡风抽泣着掩饰去奸笑的冲动:“那么,我把您心爱的玉佩和夜明珠当掉的事情呢?你不生气了吗?”

  “不生气~我一点也不生气~都是身外之物嘛~你喜欢就拿去好了……”青筋暴起,在攥紧拳头的下一秒想达到还有罗煜在旁边,贺齐月硬是压下了沸腾的怒火,笑嘻嘻地将怀里的宝贝毅然决然的递到蔺怡风伸开的魔爪中,还得做出甘之如饴的受虐表情:“你要怎样我都依你……别生我的气了嘛,怡风。”

  顿了顿,他示威的回头瞪了似笑非笑看着这一切的罗煜一眼,谄笑着横抱起蔺怡风轻盈的身躯,暧昧的在对方耳边怂恿:“夜深露重,你我还是早些就寝吧……”

  “可是……殿下不是有了新宠吗?”享受的蜷在贺齐月的臂弯里,蔺怡风猫儿似地瞥向被忽略在角落里的罗煜,醋味横生地嘟了嘟薄唇:“难道说,殿下吃腻了一对一的滋味,想要玩点新点的,三个人一起开?”

  “咳咳咳咳——”呆了呆,在弄明白蔺怡风的暗示时,贺齐月很不幸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环抱后者的胳膊一时无力,要不是蔺怡风手脚并用的扒住自己,险些要把怀里娇柔的美人直接摔到冰冷的地面上去!

  见状,罗煜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率先走过来拍了拍贺齐月的肩膀,替对方解决窘境:“我看还是不要的好……毕竟殿下的禁脔我尝不起,但是……”连喘息的机会都吝啬给他,罗煜在发现贺齐月安心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再次吐出让对方神经绷紧的惊人发言:“为了防止某些不解风情的宵小打扰殿下和情人的‘重修旧好’,我就暂且住到隔壁的房间把风好了。呵呵~我的太子殿下,小夫妻都是床头吵床尾和的,不要浪费这段良宵哦……属下愿祝两位如鱼得水,云雨同舟……”言罢,他不再多看石化状态的两人,潇洒的挥挥手,将背影留给欲哭无泪的贺齐月,体贴入微的关门而去,把满屋的空间和窒息的气愤送给面面相觑的两个男人。

  沉默良久,觉得背后的墙壁穿透来无形的压力,贺齐月不抱希望的翻了个白眼,对一脸懊恼的蔺怡风询问道:“那个……这里的墙壁隔音效果如何?”

  “……保证可以听到你们刚才说的每一句话。”瞪了他一眼,蔺怡风的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如云长发,没什么好气的回答。

  闻言,贺齐月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丧失了抗争的勇气,他失魂落魄的望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蔺怡风,无力的仰躺在床塌上,伸展开四肢:“那现在可怎么办呢?”

  叫他就此放弃,乖乖回去继承皇位,他实在不能甘心。但荣升为父皇眼线的罗煜此时就在隔壁,竖着耳朵等他们的“回音”,假如不想听话的话,他们唯有……

  “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他在那里听,我们就让他听个痛快!”泰然自若的打断贺齐月丧气的发言,蔺怡风不知何时已经扑到了床上,把心不在焉的贺齐月压倒在下!被他仿佛是捕到猎物的犀利眼神吓到,贺齐月的脸色青白交错,刚反应过来准备誓死抵抗,保住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就被蔺怡风面不改色的娇嗔冻结在了原地!

  “唉~殿下还真是个急性子啊……不要摸了嘛……”清了清嗓子,蔺怡风宛如没有看见对方的尴尬似的,惹火上身的媚惑呻吟一浪高过一浪的席卷而来,彻底冲垮了贺齐月号称坚韧的神经。傻傻地看了看自己老老实实平摊两侧的手臂,后者想要申辩自己什么都没做,却猛地领悟到了前者的用心。

  暧昧地划开笑容,自信重新回到了贺齐月的桃花眸中。亏他自忖聪明盖世,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没有想出来!赞赏的凝视着蔺怡风那在月光照耀下美艳如玉的俊颜,他酝酿了片刻,配合默契的启开双唇:“怡风啊~你是那么的可人,我无论如何也隐忍不住想要得到你的冲动了~”

  “不、不要嘛……殿下……好讨厌,隔壁会听到的……”

  “那就让他听好了!乖乖地,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哦……”

  “啊~殿下……你好坏……嗯……”

  “哼哼~嘴上说不要,你不是也很享受吗~宝贝~”

  “嗯啊……不、不要停……好舒服……”

  “……你叫得比黄鹂还要悦耳啊~来~再大声点……”

  “啊……啊啊……不要……啊~”

  “咚——”的一声巨响从墙壁传来,适时的阻止了还在掐着嗓子配音的二人。贺齐月轻拍了一下被自己的台词臊得绯红的面颊,推了推还赖在身上的蔺怡风,略显僵硬的爬起身来,小声吩咐:“已经可以了!还不走开!?”

  “你还真是薄幸啊~刚刚人家叫得好听呢~呵呵……”狡奸巨滑地抛了个媚眼,蔺怡风仗着后者有求于自己,可以放慢速度,在贺齐月身上磨蹭到对方浑身发毛了才姗姗的跃下床来。傲然地直起蜂腰,他整理完零乱的衣袍后,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斜了一片寂静的隔墙一眼,淡淡地揣测:“可怜啊~估计是深受刺激了吧。谁叫他非要偷听不该听的东西呢~哼横~活该回家病上一场。”

  “……别太天真!对方可是和我臭味相投的家伙,怎么可能那么禁不住风雨。”护短地抗议道,虽然罗煜尚处于和自己对立的位置,但好朋友也不能任人嬉骂,尤其是被最没资格责怪别人的蔺怡风嘲笑。

  等了一会儿,依然不见半丝声息由旁边传来,咬了咬嘴唇,贺齐月有些坐不住了。

  按理说,罗煜在听清楚他们的“激|情演绎”后,最可能的反应只有踢开大门,咆哮如雷的吼一句:“我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才对,这种就地昏倒,不闻不问的行为,实在不符合他的额处世原则。唯一的解释是……

  “哼哼哼……想要装死来换取同情吗?你小子也太天真了。”自信满满地找出所谓的答案,贺齐月不屑的扫了隔墙一眼,转身用力的坐在蔺怡风的身旁,抓过八仙桌上冷掉的茶水,扬头就灌了一口。

  若有所悟地盯着前者不自然的一举一动,蔺怡风灵活的转动着明耨,半晌,才翻着白眼,忍无可忍的提醒道:“……如果你真的担心的话,就去隔壁看一眼吧。别再像头卖艺的熊,围着我转来转去的好不好!?”

  “谁担心他了——”仿佛拼命掩饰的心思被赤裸裸的挖开,贺齐月俊眉倒竖,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张牙舞爪起来:“我恨不得他被吓得三魂七魄荡然无存,天不亮就跑回京城去找父皇哭诉!”

  见蔺怡风挑着眉,丝毫没有相信的趋势,他连忙口不择言的申辩道:“只要不必去做那个吃力不讨好的皇帝,可以自由自在的过我的逍遥日子,别说是逢场作戏了,就算我和你生米煮成熟饭我也无所谓!”

  “哦~”调高声调赞叹了一声,蔺怡风颔首浅笑,缓缓起身走向半开着的罗窗,信手勾起薄纱帏帐,不置可否的将幽幽的目光飘向银盘般挂在枝梢的皓月。夜风习习,素衣袂袂,二更天的凉意袭来,洒进屋中的月光似乎也沾染了丝丝寒气,凝结如霜。或许是月色太迷人了,或许是春风太熏然了,或许是不废话不奸笑不惹人厌烦时,安安静静的蔺怡风太美丽了……

  “……”张开嘴,贺齐月觉得自己应该发出声音,打断这一刻弥漫在二人间的和谐,可又觉得自己不可以开口,不可以破坏这如诗如画,月下谪仙的旷世良辰。心脏好象跳乱了节拍,又好象索性不跳动了。桃花眼偏要去追逐那前方无限的春色,任他如何努力,也移不开……

  不得不承认,蔺怡风的魅力是不属于凡间的,凡人不该有那亦男亦女的风韵,不该有那碎玉揉成的眼瞳。他不应该在这个俗世里,在功名利禄间浊污例如飘逸的气质。他不该流落到这个红尘中,让扬起的尘埃迷住了清凛的双眸。他是属于九重云霄上,云莱仙竞的造化之物,他不是人可以掌握的,不是属于自己的……

  “别走……”突然,夜风撩动婆娑树影,一阵摇曳间,蔺怡风单薄的身子仿佛要驾上那无形的祥云,飞到贺齐月构不着的地方去了!惊恐的瞬息,后者忘记了这副表相里隐藏的邪魔,冲上去本能地把对方纤细的腰身牢牢的圈在臂弯中!俊颜埋入了蔺怡风飞舞的秀发中,一缕清清淡淡,犹如雨后水气的清新味道笼罩上来,醉了人心。也许所有的玩世不恭都是演戏,也许所有的嬉笑怒骂都是面具,也许蔺怡风根本不是他所展现出来的那么一个幸灾乐祸的闲人。也许,自己的怀里是个值得去爱的,值得起守护的宝物……

  “怎么了?”因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哑然失笑,蔺怡风高贵的模样坚持了几秒,终于在贺齐月期盼什么似的目光中扭曲了。纵声朗笑着,他伸出手捧起后者的下颔,眯起眸子作贼般的窃笑了一下,俯首准确无误的在对方唇上啄了一记:“该不会是突然开窍,发现天上天下找不到比我再漂亮的存在,决定爱上我了吧?嗯?”

  “……气氛正好的时候,能不能请你不要说话!”怨恨地白了他得意忘形的奸笑一眼,刚刚凝聚的爱慕之情彻底烟消云散了。贺齐月暗骂自己中了邪,毫不迟疑地推开怀里无辜的人儿,警惕地倒退在离蔺怡风过远的地方,以免再被趁火打劫的占去便宜。

  更正前言,蔺怡风确实是不属于人间的,这家伙根本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妖魔……

  “唉唉~如果你要哀叹美梦破灭的话,也不该是现在啊。”撩人地眨眨眼,懒洋洋地抬去玉臂顺了顺头发,蔺怡风很清楚什么姿势可以将自己的韵味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但他目前却并没有这份闲心:“你知不知道~刚才在发花痴的时候,我们很可能已是两具躺尸了。”

  “什么!?”风花雪月里迸出两个不协调的字眼,贺齐月思索了片刻才后知后觉的淌下冷汗来,顾不上和蔺怡风保持距离的目标了,他快步赶到窗前,随着对方的手指望向窗棂上一根还没有来得及点燃的线香:“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得和你不清不白的死在一起!?”

  “……不要说的我好象是心甘情愿似的。”不悦地瞪过来,蔺怡风耸耸肩,抚着下颔正准备开始动用大脑,从厚厚的仇人薄里翻出一个可能的名字,就被月光照耀下,自己腰间一柄反光物吸引走注意力。隐隐约约地,好象在朴素的刀鞘上发现了什么突兀的凸起,他恍然大悟的翻手提刀,擦过贺齐月的胸膛,横到胸口!

  “做、做什么!你现在杀我可是算弑夫啊——”

  “住嘴。我们似乎捡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捡不捡的……你明明是用偷的……”

  “身为帮凶你哪来那么多借口,快点过来看!”

  “鸭霸的家伙……”迫于技不如人,贺齐月在蔺怡风的逼视中叹了口气,不感兴趣的凑过来,就见对方手里的刀鞘在月光掩映下,不知何种质地的表面色泽有深有浅,模模糊糊的勾勒出了一只凤凰的造型!沉默着皱起眉头,在脑中把图像反复研究了几番后,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颇具权威的挺起胸来:“不是我说啊……刻得还真是差劲呐。”若非尾巴上多刻了几根羽毛,还真的和鸡没多大的区别。看惯了宫里能工巧匠们呕心沥血的杰作,这种挫劣的东西,贺齐月实在不屑一顾。

  “……谁在叫你评论了!?”第一次,蔺怡风体会到被自己折磨的人所持的心情,充分理解了大家想杀这而后快的决定。强忍住句起刀鞘扁人的冲动,他勉强扯开一末不自然的笑容,狠狠地瞪了不知危险将至的贺齐月一眼,阴森地回答:

  “很遗憾……就是这个你看不起的雕刻,险些叫我们死成殉情的样子,到了阎王那里也解释不清。”迟疑了片刻,在确定鞘上的雕刻完全吻合自己记忆中的模子后,蔺怡风猛地用力拉过还傻站在窗口的贺齐月,谨慎的压低声音耳语道:

  “……江湖上有一个隐藏了数十年的大秘密。大概是在前朝末期,烽烟四起,人人自危的时候,世面上多出不少偷鸡摸狗,趁火打劫之辈。当时的武林也是一团乱麻,少林与武当为了保存势力,对江湖上宵小居然视而不见,有意纵容。正是遭此浩劫之时,有位不知名的侠士,手握一柄开山大刀……”

  “……拜托,拿开山刀的是土匪吧……”

  “不许打断我,乖乖听着。”

  “……”

  “话说这名侠士,凭借手中的开山大刀,威震武林,孤身降服九门十三派,连武当和少林也不得不俯首称臣。只可惜,树大招风,他那一身好功夫还没来得及找到衣钵传人,这位侠士就被当时苗疆的蛊毒寨的年轻寨主给……”

  “下毒杀死了?”以手托腮,贺齐月兴致勃勃的坐在八仙桌旁听得津津有味,在看到蔺怡风神色一暗的时候,聪明的按照惯例抢先得出了答案。虽然觉得拿开山刀的大侠有点不符合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但好歹对方也是铁铮铮的男子汉,比起周围脂粉味浓或书香气重的男人更值得自己借镜。自古英雄末路,不得善终,可惜这么一条汉子,就毁在了苗疆那种阴柔的技俩之下:“唉……少了这么一位英雄,江湖要寂寞很多了。”

  “确实没错,当时他被苗疆少主带走的时候,很多人痛苦失声呢……”顿了顿,惊讶的发现贺齐月在自己话音刚落之际,从椅子上爽快的跌落在地,蔺怡风摇了摇头,同情的把一脸死灰色的对方拉扯了起来:“所以说,这位大侠从此消失在中原,再没有人见过他。直到十五年前,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神机子才辗转探查到,在那位大匣离开前,曾经把自己心爱的宝刃融掉改铸了一对龙凤刀,刀身藏有其武功绝学,秘诀是‘龙非龙来凤非凤,龙作凤时凤作龙’。只要可以得到两柄宝刀和解开谜题,就可以学到梦寐以求的绝世神功,天下无双了。”一口气眼都不眨的把故事讲完,蔺怡风抢过贺齐月手里的杯子,边滋润自己的薄唇,边温柔的抚摸着桌上的刀鞘:“然而由于刀鞘上的印刻太难分辨了,所以到现在还有人怀疑这只是个传说而已。不过,我却可以肯定这是真的。”

  “为什么?”脾气已被对方任性的行为磨得差不多了,贺齐月心知计较无效,聪明的选择了另外给自己倒杯水:“你哪来的这种自信?”

  “因为我偷看了少林寺的秘信,窃听过武当的密谈,并在神机子片刻不离身的秘籍上做了核实。”理所当然的插嘴,蔺怡风毫无罪恶感的悠然态度,让贺齐月抗议都懒得出口了。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刚刚对方的那串废话和自己的生死有什么关系:“……你说我们在奈何桥上走了一遭又是什么原因?和这把破刀有关?”

  “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我的仇家虽多,但如此卑鄙,用毒香夜半杀人的家伙还真没有几个。”

  ……既然仇家属于高尚的一方,那卑鄙的就只剩下你而已了吧……

  在经验中学乖的贺齐月没有把此时心中浮现的想法溢于言表,但这并不等于他可以逃脱蔺怡风的魔爪。仿佛看到别人安心就闲得发慌似的,贺齐月的俊颜刚从死里逃生的惊吓中恢复了红润,蔺怡风的打击就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估计是福记当铺的掌柜怕我们也发现刀的秘密,所以特意请人来见我们双双毒死在花前月下吧。不过你可以放心,隔壁那个家伙已经替我们追过去了。看你刚才得意的样子,我没忍心告诉你,其实不久前那声具响,应该是由于他发觉不对劲,撞翻椅子跃窗而出造成的。”

  “你说什么!?”

  “简单扼要的讲,就是你的朋友刚刚替我们送死去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表演的那么活色生香,我不愿坏了殿下的雅兴嘛~”言罢,蔺怡风还怕贺齐月气不死,顺便附赠了媚眼一记:“如何,我贤惠吧……”

  “……”心里记挂着功夫一般的罗煜,贺齐月一把推开与正经无缘的前者,作势就要跳窗而出,但在脚离地前回忆起自己不懂轻功,他不得已又回来向蔺怡风赔笑着请求:“看在我们‘夫妻一场’份上,拜托你移动尊驾,自己作的孽不要搭上别人朋友的性命好不好?”

  “他死了不是正好吗?你不怕那个家伙回去败露你装断袖逃避继位的阴谋?”

  “那你又干嘛不一把火烧了天下第一庄,从此以后耳根自然情静!?”

  “……”被贺齐月忍无可忍的喝叱问住了,蔺怡风睁大眼睛,空白了三秒依然没有找到反驳的话语。就在后者反省了自己太过激动,怕惹恼了蔺怡风后对方不肯帮忙,结结巴巴的想要缓和气愤时,蔺怡风抿着的嘴唇突然划开了欣然的浅笑,主动揽过贺齐月的腰,抱着对方跃双飞身而出……

  “哈哈哈哈,贺齐月啊!我发现咱们俩还真不是一般的相似耶……”

  “……我可不希望被你这么表扬。”不悦的被他夹着,贺齐月皱起眉头,很认真的烦恼道。凭心而论,他只是不想伏责任,游手好闲而已,还不至于沦落到蔺怡风这种人神共愤,天打雷劈的程度吧。

  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对自己的诽谤,蔺怡风驾轻就熟的在树叶中窜跃,心情舒畅的宛如一只自由翱翔的白鸟,几乎只花了半柱香的光景,他们便在树林深处找到了与一群黑衣人对峙的罗煜!

  “殿下!?你怎么来了!?危险——快离开!”浑身是伤,仅靠意志站立的罗煜,在看到贺齐月飞奔过来的身影时,心脏冻结的大叫起来。

  然而,贺齐月冲过来的脚步不但未见犹豫,反而更加迅速。眨眼之间挡在了罗煜和手握凶器的黑衣人中间,贺齐月老神在在地眯起眸子,霸道十足的瞪向对自己冷笑的来犯者,看也不看抱臂而立,不准备出手的蔺怡风,仿佛是早在心里有了对策。

  “哼,既然来送死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果然不出所料,黑衣人的开场白正中贺齐月下怀。坏笑着眼前一亮,他昂起头,挺起胸,参考蔺怡风到处为天下第一庄留名的劣迹,理直气壮的恐吓对方道:“动手之前你们要想清楚!我可是天下第一庄大当家,未来武林盟主蔺怡风的情夫!”

  “噗——”一口气咽在喉咙里,蔺怡风夸张地扶住身边的树干,捂着肚子蹲下身来。要不是顾及到还有一群石化状态中的敌人等待自己收拾,他真的要放任自己笑死在当场了。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蔺怡风抹着笑出来的眼泪站起身,严肃地按住贺齐月的双肩,双眸漾着浓浓的笑意,出奇不易的在对方走神的刹那,浑然天成的吻了上去!

  “……”哑口无言的望着自己的主人和一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极尽缠绵,假如不久前罗煜还怀有一丝希望,认为贺齐月屋里的声音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的话,那么现在他彻底绝望了。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提起掉在地上的配剑,罗煜用杀人的目光扫了一眼贪婪的吮吸着贺齐月嘴唇的蔺怡风,嗫嚅着骂出一句“妖媚惑主的狐狸精”后,头也不回的拖着脚步向驿站方向赶去!

  对方都是武林盟主级别了,哪里还轮得到三脚猫的自己出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去调兵谴将,将太子从这蛊惑人心的邪门歪道里拯救出来!或者说……去想办法说服皇帝和自己的爹,皇帝有个男妃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怜悯的目送着瞬间老了好几岁的朋友离开,贺齐月在感觉到黑衣人们刺来的视线时,焦急的推了推还赖在自己肩上的“武林盟主”。

  “喂!你把自己人解决掉了,敌人怎么办?”

  闻言,蔺怡风还没作出反应,黑衣人们倒是在贺齐月的提醒下想起了自己的职责,纷纷将无力垂下的兵刃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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