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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皇妃-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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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才平复了一下情绪,犀利的盯着我,“馥雅,你永远是辰妃,永远是昱国的人。昱国若统一天下,你便与昱国同生。昱国若被亓国毁灭,你便与昱国同葬。”
我被连曦一路拖拽着出了凤阙殿,样子有些狼狈。一直守在外面的祈殒一见我们出来立刻退居一旁,“参见皇上。”
“祈殒,你现在立刻回边防驻守,你擅离职守的罪过往后再与你算。”连曦一把将我拖了过来,推至两名侍卫身边,就像是丢一件物品一样,淡漠的对他们说,“带辰妃去昭阳宫好好看守着。”
祈殒有些不能理解此刻连曦的举动,疑惑的想开口说些什么,“皇上……”
连曦一言打断了他说的话,“祈殒,你现在就连夜回营,若是让亓军知道此刻的主帅竟擅离军营,那我军必定处于异常危险的时刻。”
对上祈殒的眼神,我默默的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连曦的心意是没人能左右的。
“是。”祈殒恭敬的拜别之后,毅然投身于漫漫黑夜之中,临走时我看见他眼中的犹豫挣扎。想必他也很想求连曦放亓国一段喘息的机会吧,可是他始终没有开口,我们都知道,连曦此刻的决绝,要放过这大好时机是绝对不可能的。
“辰妃,请。”两名侍卫口气恭谨却很强硬。
没有再看连曦的表情,我随着他们一同转身步出那冲冲游廊。
苍茫霭雾将楼台宫殿重重笼罩,孤风吹落枝上残叶,片片卷入萎草之内。浮云遮月,星疏几点,我再一次踏入了昭阳宫。
犹记得最后一次与连城的分别便是在昭阳宫内,那日下了好大一场雨,连城依旧来到昭阳宫,他说只为品我一杯雨前茶。我曾答应过,待我由亓国回来后天天为他泡雨前茶,却没想到那日却是最后一杯。
如果当时连城能当场揭穿我已经怀孕的事实,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可是他不会,他从来不会厉色而对,更不会对我说一句重话。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比连城对我还好的人,曾多次问自己,为什么不爱连城,却终究找不到答案。
对于连城永远只是感动多过心动。
当我踏入昭阳宫的时候,出来相迎的是兰兰与幽草,她们两再见我已经没有当初的激动,而是平静的向我福身唤,“辰妃。”
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一下子疏远了好多,记得曾经我与兰兰、幽草很默契,总是能有很多话说。看她们眼底的冷漠,那一瞬间我便知道她们在恨我怪我,是我害死了连城。
接着她们为我打来了温水梳洗,最后吹灭烛火便去外边守候着我。
漆黑的屋子让我感觉到冰凉与孤独,曾经我与连城在这床榻同榻而寝,衾枕之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味,那样熟悉。
我紧紧搂着覆盖在身的被褥,泪水一滴一滴的划落,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对不起’。
夜渐渐深了,有扇窗被半掩着凉风吹了进来,将雪白的帷帐卷起。只听见一声细微的开门声,一个人影飘了进来,寝宫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气氛。
见那身影蹑手蹑脚的轻步朝寝榻走来,会是谁,难道是刺客?不会呀,昭阳宫里里外外早就被连曦派来的侍卫围的严严实实,又有哪个刺客这么大的本领能正大光明的推开寝宫之门前来行刺?我双手紧紧拽着被褥,屏住呼吸,想看清楚到底是谁,但是周围实在太暗,就连月光都被乌云笼罩着。那一瞬间我看见有一道微弱的闪光划过我的眼眸,是刀光。
我立刻由寝榻之上弹起,将厚重的被褥整个朝榻边的人丢了去,她闪身挡过,匕首狠狠朝我颈项刺来,我在床上一个翻滚才躲过。有一缕发丝却被锋利的匕首削去,我忙抓起衾枕再次挡去她又一刀。
不等她有反映,我立刻冲外面大喊着,“来人,有刺客。”这夜静的可怕,我的冷汗由脊背渗出,浸湿了我的寝衣。
“幽草,快住手。”兰兰是第一个冲进寝宫的,她放大声音冲面前欲置我于死地的人喊着。
幽草?我被兰兰喊的名字怔住,呆呆的望着面前那个黑影,怎么会是幽草?她……要杀我?
当我怔住的时候,她没有顾忌其他,仰起刀冲我心脏刺去,刀刀致命。这一刀我的反映慢了许多,虽然闪过,但是手臂却被狠狠的割开,血与疼无尽蔓延着我的右臂。血腥味充斥着四周,我有一股反胃的恶心。也顾不了其它,赤足跳下床,她死命的抓着我的胳膊不让我逃,令一手紧捏着匕首一寸寸朝我逼近。我立刻扣住她执匕首的手腕,相互间的缠斗将寝宫内的桌凳翻倒,瓷器也乒乒乓乓的摔了一地。
兰兰在一旁帮不上忙,只能冲着外面大喊,“来人呀,来人呀。”
终于,那群侍卫举着火把姗姗来迟的将疯狂的幽草制住,寝宫内点上了红烛,灯火通明。
闪耀的光芒将幽草那张扭曲的脸完全呈现出来,她的眸子中不再是干净无邪,而是愤恨阴狠,她至始至终都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我。
我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臂,鲜血将我雪白的寝衣染了一身,额头上的汗也不断的淌出,“幽草,为什么要刺杀我。”
“因为你该死,是你害死了皇上,是你!”她的双臂被侍卫压着,却还是挣扎不休。
看着她疯狂怒吼与悲痛欲绝的目光,我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原来幽草是为了连城才来刺杀我,原来是为了连城。早就知道幽草对连城那默默且隐忍的爱,今日由她对我的仇恨可以看出,她对连城的爱竟到了这样的程度。
“曾经我认为你与皇上是天作之合,你们两站在一起就像一对壁人,如此般配。记得那日你被张副将鞭打的遍体鳞伤,大夫都说你已无力回天之时,皇上眼中那伤痛难过的泪……我便知道皇上对你的情有多深,从那时起我便打断了对皇上的念想,更知道我只是个奴才,没有资格和主子争什么。
后来你的又一次逃跑,皇上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可以看出他的难过……直到你做辰妃,我便忠心的伺候你,真正当你是我的主子,因为你是皇上的挚爱。可是你最后还是要离他而去,导致皇上的亲征……最后为你而死。
你一直都在伤害皇上,让皇上伤心难过,为什么……皇上那么优秀的人你为什么不懂得珍惜,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你知道,皇上伤心,我的心就像被人拿刀子狠狠的划过……”幽草激动的话语说完,已经泣不成声,泪涕淌了一脸。
无力的跌坐在凳上,听她一字一句的指责与悲痛,语气间尽斥着对连城的绵绵情意,我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直到连曦到来,阴冷的目光扫视着受伤的我与幽草,随后冲呆站原地的侍卫说,“辰妃都伤成这样,你们还傻站原地做什么,请太医。”
傻傻看着眼前一切的侍卫们这才恍然回神,匆匆出了寝宫去请御医。
连曦将目光投放至幽草身上,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刺杀辰妃,杖死。”
“幽草是为连城报仇,没有罪。”我的一句话引来幽草与连曦的观望,我迎视着连曦略带诧异的目光,“不是吗?皇上。”
寝宫内沉寂半晌连曦的嘴角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将幽草押入死牢。”
幽草在众侍卫的涌簇之下被押了出去,太医也姗姗来迟的为我清洗伤口再上药,最后用雪白的纱布将伤口包扎好。还开了几副药,嘱咐我必饮。
御医与在场的奴才们被连曦遣退后,寝宫唯独剩下我们两人。又是与他独处,每每与他独处的时候我便有着无形的压力,沉重的压在胸口之上喘不过气来。
他突然朝我伸出手来倒是吓了我一大跳,身子立刻向凳子后挪了挪,戒备的望着他。他见我的反映却笑了,“我只是想为你把脉。”说罢便扯过我的手腕,稍停了片刻眉头却紧皱着,“你不能怀孕了?”
对他的问话我没有做出任何反映,倒是他拉过小凳与我相对而坐,“我可以让你再次有生育之能……”
我带着一声笑将他后面的话打断,“又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你认为现在的我还会在乎自己是否能够做母亲吗?你不是恨我想杀我吗,我不能生育你应该很开心的。”
他的目光闪过我,似乎在挣扎什么,良久他才自嘲的一笑,由怀里掏出一条金黄的锦布,“若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杀了你。”
盯着他紧撰在手的锦布,上面似乎写了什么东西,想仔细看却看不清楚。连曦见我费力的看着却看不清楚,也就顺手将它朝我丢来,我立刻用双手接住,急忙打开看着里面写的东西,是连城的字:此次亲征,凶多吉少。若为兄不能归来,务必代兄照顾辰妃,照顾孩子。
“没错,我恨你更想杀你,但是我却肩负了照顾你的责任。你说……我是该听大哥的照顾你,还是为大哥报仇杀了你?”他凌厉的峰芒乍显。
此刻的我脑海已是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原来连城竟是如此用心良苦。
“大哥说过的话我从来未曾拒绝过,这次也不例外。既然我不能杀你,那就会听大哥的话,照顾你,你依旧是昱国的辰妃,除了我,没人可以动你。”
第五十九章 冬梅傲初雪
自上回幽草行刺之后一连半个月连曦便再也没有来过昭阳宫,我知道如今天下纷争,战事不断迫在眉睫,国事都处理不过来,哪有那么多闲功夫来理会我。况且,他也不愿意见我吧,每次我与他对话总是围绕一个话题——连城。
看连曦如此坚定要对付亓国的态度,我知道此次我来昱国是白费一番功夫了。不能怪连曦,换了谁都不会放弃的。
而我则是天天被关在寝宫里,每走一步都会有兰兰跟在身边,几尺之外还有众侍卫跟随着。我就像一个关在宫殿里的囚徒,没有自由。我该庆幸的是连曦没有杀我吧,此次前来昱国最大的打算便是死,还得看看连曦想用什么样的手段将我折磨死去,却没想到,因为连城的一段遗言,我活的好好的。
连城,你真是天下最最最傻的傻瓜了,馥雅哪里值得你爱,甚至让你为我付出生命。
现在还处于初冬时节,今年的雪似乎来的很早,记得以往在亓国都是冬至过后才绛雪,这就是北方与南方的气候之别吧。
萧瑟白雪孤城飘飘,风雪卷残苍茫如瀑,枯枝上银装素裹的结着透明的冰,飞雪乱舞如鳞甲之片纷纷坠落。如今身在边关的将士们一定顶着酷寒在斗争吧,可怜为了统一天下竟要牺牲那么多条性命。
再望窗外那片香雪海,雪虐风号梅自开,粉色残瓣自飘零。梅花傲立于雪中美丽的绽放,娇艳欲滴,色泽在这漫漫飞雪的衬托下更显粉嫩娇俏。
——还记得初次见你,你在夏宫的雪海林间翩然起舞,舞姿颇有流音回雪,漫步云端之感,乍望而去,宛若仙子,撼动我心。
初听见连城这句话时我只觉他轻浮,对我的情更是脆弱不堪。我一直认为若爱情是建立在容貌之上,那是长久不了的。
可是后来我才真正明白,那份迷恋早已在他心中转化为爱情,无私的爱,甚至用命在爱。
遥望远处,一名衣着单薄的男子正站在梅林间缓缓朝这走来。怎么一到昱国想起的都是连城,睡觉,走路,就连赏梅都看见连城的身影……人真的不能旧地重游,否则一定会精神崩溃的。
但是再见到连城,我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风雪飘渺中我紧紧盯着越走越近的人影,脸色最后一僵,是连曦。文人小说下载
他蹙着眉头凝望着笑的灿烂的我,步伐一僵,冲我道,“笑那么灿烂做什么。”
笑容渐渐敛去,有点尴尬的收回视线,“没什么,你怎么有空来昭阳宫。”连忙转移着话题。
“不知道,走着走着便来到此处。”
“我看你挺烦闷,前线战况如何?”我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前线的战况,到如今我还是希望亓国能胜,因为连曦还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真的不希望祈佑败了,私心也罢,我真的不希望祈佑败。但是现在的情形来看,若连曦继续打着持久战,祈佑败的局面似乎已成定局。
他步至檀香桌前,为自己倒下一杯尘烟袅袅飘起的龙井,“老样子,没多大进展。”
“你是真的打算持久战吗?折磨将士的身心,浪费百姓辛苦得来的粮食?”
“不打持久战昱国必败于亓,亓国的兵力与昱国的兵力是相当,但是昱国有一小半的军队都是由夏国并进的。这短短几年时间将士们之间的心根本无法契合在一起,相比较亓国便逊色许多。所以,我只能打持久战。”连曦今日与我说话的口气比起以前倒是平和了许多,不再会动不动便对我加以讽刺,也不会总在我面前提起连城的死。
“持久战,劳民伤财,已经延续两年的战争百姓早已经身心疲惫了。”
他轻笑一声,端起茶吮了一小口,似在回味茶香,“只要能赢,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他真的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或许连曦是个皇帝之才,但是连百姓死活都不顾的人若统一天下,那将会是苍生之苦,“亓国百姓的现状我姑且不说,我现在同你说说昱国此时的情形吧。”
见他没有打断我的话,便娓娓而道,“祈殒一路护送我来到昱国那几天的路途中,有在襁褓中哇哇待哺的婴儿,有年迈体弱的老者,有与丈夫分别多年独守空闺的妇人……你知道他们现在吃的是什么吗?是用清水煮草根树皮啊,而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你吃穿的是锦衣玉食,哪能体会到百姓们的疾苦?打持久战,你说的轻松,但是帮你完成这四个字的是顶着风雪而驻守在边关的将士们,而你却还在宫里与皇后娘娘因为纳妃之事争执不休。你扪心自问,你作为一个皇帝有尽到对天下臣民的责任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的话让他动容了,此刻的他端着杯,就连茶洒了出来都没发觉。良久才浅浅开口道,“我为什么做个皇帝,想必你是很清楚的。”
“不要再拿连城做借口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轻轻的将窗关上,冰冷的寒风已经无法灌入寝宫,“我不再劝你留时间给昱国喘息,只希望你能顾忌到昱国百姓的苦难,速战速决吧。”
他低低的重复了一遍,“速战速决?”
“一向自负的连曦,难道不敢与亓国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吗?即使是你败了,那也是战死沙场,死的重于泰山。将来的史册上会记载着你的丰功伟绩而不是枉顾天下臣民的安危一味拖延战事而取得胜利。况且,这次你未必会输!”
“到头来,你为的还是纳兰祈佑啊。”
“连曦,你总是喜欢扭曲我的本意。这个世上除了连城,你是否谁也不信任?这样会活的很累……就像数年前的祈佑,也像数年前的我。”
语罢,忽闻一声清脆的声音由寝宫外传来,声声荡漾整个寝宫,“二叔,二叔……下雪了……”
连曦只是闻其声,脸上便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直到一个女娃啪嗒啪嗒的由嬷嬷的牵引之下跑进寝宫,扑了进连曦的怀中。连曦将她抱了个满怀,“初雪怎么来了?”
“二叔,下雪了,你要陪我去玩儿。”她如八爪章鱼般粘在连曦身上,笑的异常开心。尤其是她两靥之下那两个深深的梨涡,随着她说话时的笑容而深浅凹凸起伏,现在的她都如此可人,想必将来定是个美人胚子。
连曦厚实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脑门,眼中含着宠溺,“让母妃陪你去好吗?”连曦将目光转向一时摸不着头脑的我。
“母妃?”
“母妃?”
我与初雪异口同声,声音配合在一起却是如此和谐。
“是呀,她是你父皇的妻子,也就是你的母妃。”连曦划了划她粉嫩的颊,声音很轻柔,这样的连曦我还是第一次见,简直就像个……慈父。
初雪炯炯有神的目光转到我脸上,水汪汪的大眼流连在我身上,似乎想将我看个仔细。片刻后,她带着稚嫩的声音轻道,“母妃……”
她是,连城的孩子?她在叫我母妃……
连曦将怀中的孩子交到我手中,我立刻接过,搂着她的时候双手有微微的颤抖,“初雪真乖。”我克制不住她颊上印下一吻。
初雪‘格格’的笑了起来,探起身子也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母妃你真漂亮。”
连曦深深的凝望着我们两人,不再是冷漠,不再是阴狠,而是缕缕笑意。此刻的三人如此温馨,还真让我颇有感触,仿佛印证着一句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可是只有我们知道,我们三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永远不会是一家三口。
连曦说,“她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三年前出生在冬日的第一场雪,所以兰嫔为她取名初雪。”
这是兰嫔的孩子?原来我一离开昱国便已经是三年了,这连城唯一的孩子此刻就搂在我的怀中。我想,我找到了可以补偿连城的方法了,初雪……
今后的日子初雪天天朝昭阳宫跑,她的欢声笑语不断的充斥着原本那凄凉冷寂的宫殿,她很依赖我,总是赖在我的怀抱里听我给她讲故事,唱童谣。一遍一遍的唤着‘母妃’二字,仿佛怎么叫都叫不够。有初雪陪伴的这段日子真的很开心,虽然她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但是我却将她看的比亲生孩子还要重要。因为初雪常来的关系,连曦也经常来昭阳宫,他对初雪也很好,应该是爱屋及乌的关系吧,他将初雪也视如己出。
连曦说,初雪的母亲是兰嫔,她在产出孩子后,亲自为她取了个名字后便悬梁自尽了。只因兰嫔是亓国派来的奸细,所以她便要死。听起兰嫔我又想到了连思,此刻的她还在大牢里吗?其实连思并不可恨,只是可悲。被亲哥哥的利用,就连自己的孩子也被亲哥哥谋杀,而爱情却也得不到相同的回应。
我问过连曦为何舍得将自己的亲妹妹送去亓国。他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嘴角说,只有亲妹妹才能相信,却没想到最后连亲妹妹都背叛了他,曾让韩冥警告过她多次,却仍旧执迷不悟,为了惩罚她,所以杀了她的孩子。他还说,自己的妹妹就会背叛他,这个世上还有谁能信?
我想,如今的连曦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万里飞霜,白雪连天,大雪断断续续的下了半个月,将昭阳宫笼罩在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寒银冬染宫,红梅耐冷霜满天,清香数点裘朱扉。我搂着初雪站在宫前的回廊遥望纷纷扰扰的雪花绵绵不绝的落了满地,我与她的呼吸夹杂在一起如轻烟飘散。
她的手攀着我的脖子悄悄附在我耳边问,“母妃,您知道初雪的娘亲是谁吗?为什么我没有娘亲呢,每次问起二叔与嬷嬷,他们都不告诉我。”
听她稚嫩的声音刻意压低,生怕被人听见一般,我黯然的收拢了双臂,“初雪,我就是你的母妃,是你的娘亲。”连曦不告诉初雪兰嫔的事是正确的,她还是个三岁不到的孩子,不该承受这些的。如果可以,我愿永远做她的娘亲,如果我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辰妃你何时成了初雪的娘亲了。”在风雪交加之下传来一声凛然的声音,遥望湘云皇后在众位奴才的拥簇之下朝我款步而来,石青锻缀四团燮龙银鼠皮褂沾染了点点雪花,灵蛇髻嵌着耀眼的凤冠,在她的步伐之下铿锵作响。
我搂着初雪后退几步,深觉她此刻的神情似乎像是来找茬的,而初雪又趴在我耳边小声说,“她好凶。”
“或许该称你为堂姐吧,想不到你还有命活着。”她的双手藏在洁白如雪的狐裘套中,停伫在雪中没有进廊。隔着片片鹅毛大雪我们相对而望,时间有那片刻的静止。
湘云虽然被金黄的大伞笼罩着,但是仍有雪花纷扬飘进,她的睫毛上沾染了几抹雪花,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显得她的眸子更加闪闪耀眼。配合她那张淡抹脂粉的脸蛋与樱桃小嘴,那样貌简直像是被人静心雕琢过一般。湘云确实是个异常娇美的女子,尤其是那一身雍容的风袍将她的气质衬的更加高贵,很有皇后之风。
须臾,我打破了此刻的沉寂,“不知皇后来昭阳宫有何赐教。”
“赐教倒不敢,只是很好奇,你对初雪如此好不免让人觉得你是别有用心。”她探出一手,将打落在肩上的雪花拂了去。
“初雪自幼丧母,我膝下无子,自然将所有的疼爱给了初雪,这怎是别有用心?”
她的情绪微微有些波动,“你明知皇上视初雪为命根子,只要她想要的,哪怕是再难找,皇上都会命人找来。”
我淡淡的回视着她那凌然的眼睛,“那又如何?”
一声冷哼由鼻腔中发出,“用初雪来绑皇上的心,你确实很厉害。”
“看来皇后你误会了,皇上他对于我只是责任。”
“责任?现在皇上天天朝你昭阳宫跑,他去皇后殿都没那么勤快呢……你身为纳兰祈佑的妃子,又身为连城的妃子,更身为皇上的嫂子,你竟如此不知廉耻的用此等下流的手段勾搭皇上。曾经我怎么不知道馥雅堂姐对男人也这么有手段呢!”怒气顷刻间洒出,皇后的仪态荡然无存,目光凛凛的直射于我。
初雪突然由我怀中跳下,冲到她脚边用力推着她,“不准你骂母妃。”无奈,初雪的力气太小,非但没推开湘云,反倒将自己狠狠摔坐在地上。
我一把上前将初雪抱起,“皇后娘娘,您可是当朝母仪天下的皇后,如此没有仪态的当这么多奴才的面就如一个市井村妇般骂人,确实有失身份。”
她上前一步,横手指着我的鼻子,“我有失身份?丢人的是你吧,现在昱国可是传的沸沸扬扬,先帝的辰妃勾引自己的小叔子,其传诵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丢了你的脸面不打紧,皇上可是九五之尊,哪能陪你丢这个人!”
听了她的话我错愕了,外面是这样传的?
近日来连曦是经常来到昭阳宫,一坐便是几个时辰,但是没回初雪都在场,我与连曦就算就些什么也就只是偶尔对弈品聊天下事,多余的时候都是在逗初雪……我与连曦之间怎会被天下人传诵为……勾引小叔子这么难听?
我今日总算是明白了‘人言可畏’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二叔!”初雪突然大叫了一声,小小的身子朝不远处扑了过去。
我与湘云皆侧首望着如冰雕一般站在昭阳宫朱门内不远处的连曦,他那乌黑的发与金黄的龙袍上覆盖了许多雪花,可见已经站在那很久了。
初雪扑到他的怀中大哭了起来,“二叔,皇后欺负初雪,欺负母妃……你要为我们做主啊。”她哭的肝肠寸断,那声音与风雪呼啸夹杂在一起,好不凄凉。
连曦将初雪搂在怀中,目光却是冷冷的盯着湘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滚!”
湘云的脸色有些煞白,“皇上,臣妾是为你好。”
“朕叫你滚。”又是一句阴狠的话语,将她的话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四周都是奴才,她这样被连曦羞辱,脸面上自然搁不下去,羞愤的冲出了昭阳宫。
连曦搂着初雪缓缓朝我而来,初雪那肝肠寸断的哭声也已经渐渐止住,她倚在连曦的怀中冲我笑了,那泪眼中还带着未尽的泪珠,甚是令人疼惜。
连曦在我面前停住步伐,“湘云就是这个脾气。”
“其实皇后说的对,你以后还是少来昭阳宫吧。虽然清者自清,但是毕竟人言可谓。”我冲连曦笑了笑,看着连曦与他怀中的初雪缓缓后退着自己的步伐,直至寝宫内,最后我紧紧将宫门闭上,将连曦与初雪阻隔在外。
初雪环着连曦的颈项,望那紧闭的朱门,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问,“二叔,母妃生气了么?”
连曦不说话,只是宠溺的冲初雪笑了笑,眼底的温柔,只有对着初雪的时候才有。他对初雪早就视如己出,不仅是因她是连城的孩子,更因她的可爱,天真,还有那纯洁无邪的笑容。
“母妃生气了,怎么办?要是她再也不理我们怎么办?”初雪拽着连曦的手臂,稚嫩的声音飘散在风雪中,似冬日里最纯洁的一抹天籁之音。
为初雪拂去额头上沾染的雪花,他问,“初雪想怎么办?”
初雪活龙活现的眼珠一转,立刻由连曦的身上跃了下来,“二叔我们堆雪人哄母妃开心好吗,堆一个初雪,一个母妃,再堆个二叔。”
她的话让连曦愣住,为初雪突然有这样一个想法感到惊奇,而他的心中似乎也有些期许。于是含着笑容点头,“好,二叔陪你一起。”
冬雪宛然,寒风依旧,花枝摇曳,红梅飘落。
在昭阳宫内那片白茫茫的雪地间,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忙前忙后的堆着雪人,一个个的脚印踩了满地交错,孩子那银铃般的笑声让男子冰冷的心渐渐融化。这样的温馨情景,却好似少了些什么……是母亲,这样才更像一家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个雪人终于堆完,初雪那白嫩的小手早已冻的鲜红,但是她却笑的灿烂。指着那个最小的雪人说,“这个是初雪。”说完,再指着最大的那个雪人说,“这个是二叔。”
最后再指着中间那个,却顿了好久都说不出话。当连曦奇怪于此刻安静,侧首凝望初雪之时,才发现,初雪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令他诧异,“初雪,怎么了?”
“这个……是娘亲。”初雪哽咽的将话语艰难的吐出,泪水却已滚滚而落。一把扑到连曦的怀中便说,“初雪一直以为自己很可怜,没有爹爹,没有娘亲。现在才知道,原来二叔就是我的爹爹,母妃就是我的娘亲……是吗?”
连曦的身子一僵,目光深邃的盯着怀中这个哭的伤心的孩子,内心最深处似乎被什么扯动着,那是他心中最软弱的地方,渴望。
初雪此刻的心情他又何尝不知呢,自己不也曾与她一样很渴望亲情,希望父亲母亲能与他共度天伦,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在一起。但是那永远只会是奢望,父亲与母亲中间永远夹了一个大娘,若是没有大娘,自己也不用承受那么多……穆馨如,是她害死母亲的!是她!
突然,连曦的眼光变狠,变沉,变阴郁。曾经因为连城而刻意压下的仇恨突然一涌而上,填慢了他整个心头。
“二叔,你弄痛我了!”
初雪一声低呼,让险些失去理智的连曦回神,才现在自己搂着初雪的手臂收拢的很紧很紧,她险些窒息。
立刻将手臂松开,将初雪搂起,“初雪,二叔现在要去办一件事……”
初雪疑惑的问,“什么事?”
在雪中一直前行的那名男子似乎没有听到初雪的问话,喃喃自语道,“有一件事,一定要办、一定要办。”眼中那坚定带有仇恨的目光已经让他目空一切,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此刻的决定。
也许,连曦从最初就是因恨而生,他的一生都生存在仇恨中,无法自拔。
明月幽怆,宫寂轻纱拂。
冷侵烛曵,熏香沉满殿。
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张公公走在太后殿空荡的游廊中,一路上的奴才早已被借口屏了去。‘咯吱’一声推开太后寝宫的门,里面很是阴暗,唯有一盏烛火在漆黑中闪耀,飘扬的轻纱飘拂在四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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