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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皇妃-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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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慕天听罢,恭谨的表情渐渐扯开,泛起如沐春风的笑,“辰主子谬赞,臣愧不敢当。数月前听闻您流产,不知……可安好?”

看他原本带笑的神色渐渐冷凝,最后僵着,眉头深琐,瞳中无不充斥着担忧。我立刻用怡人的笑来表示如今的安好,“蒙展大人记挂,很好。”

他的眉头这才松弛而下,“辰主子请坐,微臣现在就为您画一副丹青。”

解开银狐裘衣交到浣薇手中,我端坐而下,勾起淡淡的笑容正对着展慕天。他拿着手中的墨笔看着我良久,叹了口气,才动笔。

亭内很安静,所有有人都静立望着展慕天正勾勒的画上。我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腰杆有些僵硬,双肩也很酸累。但我不敢动分毫,只期盼着这画快些完成。

终于,一个时辰后,展慕天在画上落下最后一笔,周围一片唏嘘的惊叹之声。见大功告成,我才松下双肩。

“展大人,您真偏心,瞧你把辰主子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宛若从画中走出来一般,瞧瞧这神韵!”妍贵人嘟着樱桃小嘴,再将自己手中的画轴摊开与之对比,“而这张虽美,与这幅画比起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我饶富意味的望着她,这后宫的女子都是如此有着攀比争高之心,不论何事都不甘输人一等。待浣薇为我披上裘衣,我便上前观望展慕天为我做的画,画中之人确实宛然如生。可为何……总觉得有另一个人的影子。我仔细的观察着,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

“辰主子可满意?”他将画由花梨木架上取下,亲自摆放于我的面前。

这画中人竟隐藏了我之前那张平凡的脸,对,就是雪海那张脸,他竟然还记得。

“展大人费心了。”接过画,将其卷好,“能否借一步说话?”

他讶异的看了我一眼,后点点头,与我朝御花园深处走去。

韵韵清弦,雪落无声。

我与展慕天踏入一处荒芜之处,命浣薇于一旁守着,若有人接近速速上前提醒。

“辰主子,不知您邀臣来此有何事。”他一直与我保持着一步之遥,毕恭毕敬的问道。他真的很懂分寸,即使在四下无人依旧守着君臣的礼仪,也难怪祈佑会如此信任他。

“以后,四下无人之时你还是如三年前那般喊我姐姐吧。”我们两都没有打伞,纷纷扬扬的雪花一片片覆盖在我们的身上,堆积成薄薄的一层霜。

展慕天步伐依旧如常,平稳有序。沉默了一会才道,“姐姐,如今再见,你变美了,变成熟了。”

“而你,变的更有出息了。”我顺势接下他一句话。

“记得那日你被强行征入宫为宫女,那时我就恨透了朝廷这个肮脏的地方,甚至连科举都不想再考。可是,我想将姐姐救出去,所以我一直努力希望能出仕朝廷。可没想到,如今的姐姐容貌非昨昔,身份竟成了我的主子。”他不住的一声笑,却显得格外僵硬,语气中充斥着淡淡的失望,“我看姐姐过的不错,原本想要辞官归乡,但是数月前我听闻姐姐在长生殿谋杀大皇子,而且身怀六甲的孩子被皇上亲手拿了。连日来,朝廷中不断有人上奏要将您驱逐出宫,为了保护姐姐,我毅然接受了皇上的兵部侍郎一职。我想,我应该掌握权利,这样才能保护姐姐,对吗?”

闻他此言,我步伐一僵,蓦地回首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见我步伐一僵,他也停住了步伐,躬身而道,“我不认为姐姐会做谋害大皇子的事,在长生殿下手,除非姐姐傻。”

“权利这东西,可沾不得。”我暗暗提醒了一句,也担心他会卷入这朝廷的旋涡中。

“有了权利,才能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不是吗?”展慕天没有看我的眼睛,视线始终徘徊在雪地之上,“我的父亲在一次暴乱中去了,如今我已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救姐姐离开是我唯一的希望。既然姐姐要留在后宫,那我这个做弟弟的必须在朝廷掌权。”

怔怔的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似乎在谁的身上看过……是韩冥,当他说要守护我的时候,与他的眼神一般无二。我侧身而望那冰凉的湖面,雪一缕缕的掉落,最后化在水中。

展慕天却倏地回首,望一片枯木丛中,“偷听够了吧!”阴冷凌厉的声音才落,他纵身飞跃枯木丛中,一把揪出了一个躲藏在里面偷听我们说话的人——浣薇。

浣薇的脸色很僵硬,被我们抓住了却没有料想中的恐惧,只是平静的看着我们。

“浣薇,你真让我失望。我今日给过你机会,没想到,你还是选择背叛了。”我立在原地丝毫不动,脸上的笑也依旧悬挂两靥,“记得我说过,我的孩子在天上看着你呢。”

浣薇紧咬下唇不说话,曾经对我那满目的诚恳也不复见,只有着那傲然的冷漠。原来,之前的忠诚都是装出来的,这个后宫,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相信。谁都有可能在你背后插上一刀,就如此刻的浣薇,曾经那冠冕堂皇的说着是真心当是我主子,说知恩图报,根本就是假话。只为放松我的戒心,来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这就是宫廷呀。

“如何处置她?”展慕天用眼神询问着我,另一手狠狠的扣着浣薇的颈项。

我悄然转身,看着那茫茫的湖面,随性的吐出两个字,“溺死。”

展慕天一听我的话,毫不犹豫的揪着浣薇,将她的上半身狠狠按入湖水之中。只见浣薇双腿不住的蹬着,双手疯狂的在水中挣扎,水花溅了展慕天一身,可仍旧抵不过展慕天的力气。

我看着这一幕,脑海中闪现的是浣薇曾为我做的一切。

她助我逃走,并不是真当我是主子,而是因她为曦的人。

她夜夜等待我的归来,并不是真关心我的身子,而是因为要博取我的信任。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地的。

终于,浣薇的双手渐渐停止了挣扎,双腿无力的瘫软。展慕天一个用力,将浣薇丢进了湖中,由怀中去出一条帕子,插了插自己被水花溅湿的手,“一个丫鬟的死,不会对姐姐你有影响吧?”

我淡淡的笑了笑,将视线由漂浮在水面上随波而荡的浣薇身上收回,“不小心掉落湖中,溺水身亡,展大人你亲眼目睹。”

展慕天笑了,“姐姐,弟弟会一直在你身后帮你的。”

接着我又与展慕天聊了许多朝廷之事,他说朝廷中现在由韩家一手遮天,像极了当年的杜家。不同的是,韩家要比杜家聪明许多,他们懂得敛锋避芒。而展慕天自己也懂,皇上对他的扶持是为了牵制韩家,不让他一人独大。也难怪了,展慕天会节节高升,想必朝中很多人都在此时巴结逢迎这个孩子吧,如果他真能与韩家分廷抗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临走时展慕天说起我身边奸细满布时有些担忧,再三考虑之下决定送一个奴才给我,他说那个奴才不仅武功高,而且聪慧又忠心。一听到这我当然是很乐意接受那个丫头了。我还要他帮我将这幅画呈交给皇上,请他在画卷之上为我题上一句诗: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第四十八章 沧海巫山云

当夜祈佑就来了,再见他似乎很陌生,他的龙袍外披了貂裘,发稍间有残留不下的雪花。他见我只着了一件单薄的衣襟便出宫相迎立刻解开裘衣为我披上,“这么寒的天,你也不多穿点。”

被他那略显厚重的貂裘包裹着,我原本较寒的身子开始变暖,我紧握着他温暖的手,并肩走进了寝宫,“那你也说了,这么寒的天,你还冒雪来这做什么?”

“怎么,不想我来?那我回去了……”

“祈佑……”我见他似乎真要调转头来往回走,立刻扯住他的胳膊,“你还真走呀?”

他见我的表情,不由露出淡淡的笑容,食指轻刮我的鼻尖,“傻瓜!”他宠溺的低斥一声,揽着我的肩迈进了寝宫门槛,“见你能从丧子的伤痛中走出,我很开心。”

一闻他说起丧子,我的笑容猛然僵住,随后瞬间转换为淡笑,不再提及他口中的‘丧子’,而是随意的问,“你看到我让展大人给你送去的画吗?展大人还真是妙笔生花,才学让人惊叹呀。”

“展慕天确实是个人才。”祈佑说起展慕天他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睿智沉思,似乎在筹谋着什么。

“不过你这么快就官升他为兵部侍郎,似乎有些快。朝中大臣会有争议不满的吧,你能承受他们的压力?”我将祈佑为我披在肩上的貂裘取下,置放好。在捧起一个手炉递给祈佑暖暖手,他接过,顺便将我搂在怀中。双手紧紧圈着我的纤腰,“若是怕朝廷的非议,我就不会升他为兵部侍郎了。”

“你这么看重他?好象这个朝廷也不乏向展大人那么聪明的人吧,你为何独独用他。”我安静的倚靠在他怀中,不时仰头看着他的侧脸。

“因为他够狠,是个能办大事的人。”祈佑勾起我的下颚,俯身在我的唇上轻啄一口,见我没有拒绝转而更深的与我唇齿交缠,舌间嬉戏。

我任他在我唇上不断的索取,而我却在回味着祈佑那句‘因为他够狠’。确实,展慕天的狠我已经在他杀浣薇之时已经见过了。仿佛他手中的根本不是一条人命……就像祈佑,对,他的狠像极了祈佑。也难怪祈佑会如此看重他,交给他这么大的权利。而祈佑这样急的扶植展慕天,只有一个原因,打压韩家。

“你在想什么!”祈佑的声音有些恼怒,惩罚性的在我唇上轻咬一口,我才回过神,低低一声呼痛。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想别的事,我会吃醋。”他意犹未尽的从我唇上移开。

我单指轻抚自己被他咬的疼痛交加的唇,嗔怒道,“你可是九五之尊,用的着吃醋?”

“九五之尊也是凡人,他也向往天伦之乐。”他的手轻轻移上我的小腹,“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属于我们两的孩子,一家三口……”

我的目光暗沉,一家三口,共度天伦?“我不要。”

他一听我的话,脸色立刻僵硬而下。我不急不徐娓娓而道,“后宫众妃的人心险恶,只怕我的孩子未出生便胎死腹中,我已经不能再次承受丧子之痛了。”

闻我之言,他的神色渐渐缓和,也随之沉浸在哀伤之中,“朕以一个皇帝的身份向你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孩子,朕一定会让他平安出生。若为皇子,他就是太子,若为公主,我将会给她无尽的宠爱。”

我笑着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他有些奇怪的望着我的举动,不解。

“口说无凭,我们拉钩。”

他听我的童言立刻笑了,“都二十多岁了,你还是像个孩子。”虽口中这样说,却也伸出了小拇指,二指交缠,验证了一个承诺。

他将我横抱而起,转入寝宫帏帐深处,那飘飘鹅黄的纱帐耀了我的眼眶。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醉了我的思绪,只感觉他将我放至软榻间,手指一寸寸抚摸着我的脸颊,“可以吗?”

我不说话,只是攀上了他的颈项,主动凑上了自己的吻。他一声轻吟由喉间传出,猛的将我揽在怀中,被动化为主动。四周蔓延着浓浓的情欲,如骤雨般侵袭了我们的思绪,来的既汹涌又猛烈。

经过昨夜一宿的缠绵,直到午时我才醒来,寝榻另一端早已是冰凉一片,祈佑早就没了踪影。他早该去上早朝了吧,他是个明君,绝对不会因美色而荒废了自己的江山。我用被褥将赤裸的身子包裹的紧紧的,总觉得很冷,很冷。昨夜他似乎在我耳边呢喃着,三国统一后才能封我为后,现在的时局紧张,苏思云丧子,很可能一个漏嘴就将幕后的黑手吐露出来,他要在她的身上多下功夫。

那时我才知道,祈佑早就明了事情的原委,他明白大皇子的死都是连曦在幕后操控着。那长生殿,他推开我也是一场戏了,在所有人面前做的一场戏。可是这场戏太真了,真到要用我孩子的命来演。

此时心婉与莫兰推开了寝宫之门,端着热水走到浴桶旁,“主子,沐浴更衣吧,该用午膳了。”

我看了眼说话的莫兰,她的神情谨然,昭凤宫我最注意的就是莫兰了,因为她爱祈佑。最可怕的就是在身边有只毒蛇,为爱发狂,若有一日扑上来咬你一口,怕是菩萨都难救。我得想办法将她调离昭凤宫……不,必须除掉她。这条毒蛇放在什么地方都是个大患,不可以继续让她肆意蔓延了。

应了一声,起身走向浴桶,自己都能看见身上那斑斑的吻痕,更别说莫兰眼中那刻意压抑下那浓浓的妒意。佯装看不见她的神色,我的脸上浮出火辣辣的潮红。后将整个身子沉进了浴桶之中,温热的水洗去了我全身的疲劳。闭上眼睛嗅着浴桶之中那淡淡的花香,思绪渐渐飘远。

“刚才来了个自称花夕的宫女,说是主子你指名让她来伺候您的?”心婉为我擦拭着身子,声音也传进了我的耳中。

“花夕?”我重复了一遍,脑海中闪现出展慕天的话,说是要为我找个可信的宫女来保护我,就是她吗?“她现在人呢?”

“在外面侯着。”

“叫她进来。”我倏地睁开了眼睛,凝视着一位娇小玲珑的女子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最后跪在中央,“奴婢花夕,拜见辰主子。”

听她细腻的声音观其稳重的步伐,很难想象她就是展慕天口中的高手,似乎比我还弱不禁风,真的能保护我?

“花夕,以后你就接替浣薇的工作吧。”我动了动身子,双手舀了满满的手,任其慢慢流去,“浣薇的不幸我真为她感到伤心,从此缺了一条左右手。现在你来了,希望你能比她做的更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奴才一定会做的比浣薇好。”

今夜我收到太后身边的宫女传来的一句话,今夜晚膳邀我去太后殿共用。花夕帮我好好打扮了一番,髻上珍珠翠玉,华丽夺目,内着单薄缟绢丝素衣,外披雪白的天狼狐锦裘。

当我顶着细细小雪赶到之时,才发现太后殿有几人在场,邓夫人搂着她的女儿正与太后细声凝重的说些什么,灵月公主与韩冥并肩而坐,两人脸上皆冷若冰霜,根本不像夫妻。太后一见我来,忙堆起满满一脸的笑意,“辰主子来了,哀家素闻你高傲不兴与人打交道,还真怕你不赏脸呢。”

“太后娘娘盛情邀约,奴才岂有不来之理?”我将身上的貂裘脱了去,花夕不紧不慢的接着抱入怀中,一直与我保持着一步之遥。

“既然人都到齐,那就坐吧。”太后率先坐位于首座之上,周围的人才敢坐下。邓夫人与我坐在第二席,韩冥与灵月坐在第三席。待坐罢,谁都没有动筷开口,气氛顿时有些冷。

我打量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珍肴,牡丹乳鸽脯、白玉珧柱脯、锦绣红鸾、彩云龙凤羹、百花酿双菇、锦绣玉荷包……才五个人而已,点上这么多菜式,吃不完最后终究是要浪费的。

太后见我们都不动筷,便率先动筷,不时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视着我,“辰主子,听闻昨夜承欢恩泽,怎未听闻皇上对你有所加封?这个辰主子算个什么品级?”

我听出她一语双关,赔着笑脸,动勺盛了一碗龙凤羹,“品级这东西奴才从来都不屑一顾,只要有了皇上的恩宠,就算是没有封位又如何?”

灵月公主听罢一声冷笑,“辰主子看的真开,如果这后宫众妃都有你这般品性,这后宫也就不会如此乌烟瘴气了。”

我暗暗低笑,转眸而望着神情有些冷硬的笑容,脸上班驳的痕迹显得苍老了许多,再无当年的窈窕温娴之态。还未从当年明太妃与祈星的死中看开?一想到祈星,我心中的愧疚便肆意蔓延着。

太后一听灵月的话,立刻沉下了脸。当然,后宫无皇后,太后便是后宫之主,若这后宫真如灵月所说的乌烟瘴气,那必是太后的责任。灵月这样说摆明了是在与太后叫板,她对韩家似乎有很深的成见。

“灵月,怕是你多年呆在韩府未再涉足皇宫,连说话都有欠妥当了。”太后的玉筷一放,与桌子间相击出重重的声响。

灵月勾起莞尔一笑,“既知灵月素未踏入皇宫,为何又让韩冥勉强我进入这皇宫呢?你们韩家软禁我三年,为何现在突然又释放我了呢?只因这位辰主子吗,即使我多年未经世事,也不至于老眼昏花,这根本就是潘玉。”

一席话使得太后脸色一变,气愤的正想呵责灵月,韩冥却已是起身,扬手就给了灵月狠狠一个巴掌。我看着眼前的一切,与灵月所说的话,有些不敢相信。韩冥软禁灵月三年?而且如今还动手打她?他们之间竟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想当年韩冥对灵月还是尊重有佳,灵月对韩冥更是一味的付出,怎么今日一见,却突然来了这么大的转变呢。那今日太后勉强灵月来的原因何在?难道是为了让她来勾起我对祈星死的愧疚?

韩家……原来韩家有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灵月公主……对,我必须与灵月公主单独见上一面,她一定知道许多事。可是怎么样才能见到灵月呢,她现在可是被韩冥软禁着。

灵月在韩冥一巴掌下显得格外狼狈,她的鬓发凌乱的散落在耳边,鲜红的五指印挂在脸上。她一语不发的望着韩冥,一动不动。韩冥拽着灵月的手将她往外拖去,“你现在就给我会府待着。”后吩咐殿外的侍卫将他押回府中。看到这里我不禁为灵月的处境命运感到悲凉担忧,她在韩冥身边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吗?

而此时邓夫人怀中的女娃被吓的哇哇大哭,悲怆的哭声萦绕满殿,太后揉了揉自己额头低喝一句,“够了,要哭回你的寝宫哭去,省的看在哀家眼里心烦。”

邓夫人的神情有些慌张,急急的搂着孩子离开了太后殿,而此刻只剩下我与太后韩冥僵坐在汉白碧玉桌前。我双手置于腿上,静静的等待他们的下文。

韩冥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再重重的置回桌上,心情似乎很不好。我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心中疑惑顿生,他与我多年前认识的韩冥有很大不同,难道时置身于权的关系?权利真能让人变化如此之大?

太后将一脸的倦态扫去,直起腰杆问,“你时打算继续留在皇宫?”

“是的。”

“你说过不与哀家争权。”她的声音愈发的冷硬。

淡淡的回视她的凌然之态,“前提时孩子顺利出生,但太后没有做到。”

“这不能怪哀家,是皇上亲收将你的孩子杀死,你若要恨,恨她便是。”

我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太后,不解的问,“我怎会恨皇上呢?他可是我的夫君呀。”

“你在说假话,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你恨他。”她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一切般,深深的注视着我。

“奴才不知太后娘娘还会看相。”我笑了笑,悠然起身,“恕奴才先行告退。”不顾太后有没有应允,我便朝寝宫外走去,才走几步便回首凝望韩冥,“能不能麻烦冥衣候送送我?”

韩冥身子一僵,复杂的睇了我一眼,再看看太后,即起身相送。

微暗暮寒,细雪纷飞,冻寒三尺。

花夕在我身后撑着伞,片片雪花如飞絮鹅倾洒在伞上,韩冥与我同步而前,两排深深浅浅的脚印沿着这条蜿蜒的路径蔓延了好长一排。韩冥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一直都说时我在说,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突然间发觉我认识的韩冥竟不是以前的韩冥了,那个曾说守护我而忠于皇上的韩冥似乎已经不见了,你现在守护的是权利,忠心的是太后。”我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的步伐停住了,我也随之而停下。

他的话题却突转到我的身上,“你离开皇上吧,他绝对不会是你的归宿。”

“他是不是我的归宿你怎么知道,你是他吗?你是我吗?”我莞尔的笑了一笑,“你似乎一直都想我离开祈佑,是私心,还是别有用心?”

“不论你如何猜测都好,这句话我只说最后一遍,离开纳兰祈佑。”他很沉重的将话说完,后退一步,向我淡淡的行了个礼,“曾经我说过,不管路再难走我都会陪你走完,如今我只送到这了。”

从他严肃认真的表情中,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他会保护他的姐姐,永远不可能再与我站在同一战线上了。以后……各为其主。看他缓缓的转身,我深呼吸一口气笑道,“韩冥,我还欠着你一条命,我会还的。”

他的步伐没有停,沉稳的朝前走着。我看着雪花飘洒在他的发间,有些怅惘,迷茫。我与韩冥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的……

“主子,回宫吧。”花夕眼神格外冷静,似乎根本不受我与韩冥那番对话的影响,我暗暗欣赏起这个花夕。展慕天选的奴才,果然非同一般。

“不,我们去长生殿。”似乎该去安慰安慰那个丧失爱子的苏思云了,都好些日子了,听说还没从哀伤中复舒过来。

嗤鼻一笑,迈着悠然的步伐朝长生殿而去。

第四十九章 初探慕天伤

长生殿

灯火微暗,大鼎里焚着瑞脑香,幽幽散入暖阁深处。扬眉而望,苏思云蜷曲着身子倚靠在寝榻间,手中紧紧的搂着一个衾枕,目光有些涣散。

我将在场的奴才皆屏了去,独留下我与苏思云同在一处,她一见到我立刻冲我大喊,“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滚出去。”

我不怒反笑,移步朝前而去,“苏贵人为何如此激动,怕我再害一次你的大皇子吗?”

一听我提到‘大皇子’她的神色晃露凄惨之色,泪水急欲滴落。我走到榻便,执起丝帕为其拭去眼角那点点欲落的清泪,“哦,我差点忘了,你已经再没有孩子再让我害了。”

听到这,她狠狠的瞪着我,突然丢弃怀中衾枕,起身就朝我扑了过来,双手似乎想要掐我的脖子。我一个闪身躲过,她重重的跌下了床,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冷眼看着她跌落在地,无力的瘫软着,沙哑的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为什么?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我蹲下身子,单手紧捏着她的下颚,让她抬起头来看我,“若你不心怀鬼胎的想要害我,你的孩子会死?”

她的眼神与我触碰之时产生了极度的不自然,“你……都知道……”

我捏着她的下颚又用了几分力道,她一声呼痛,“啧啧,真是可怜,如今的你就像一只老虎被人去了爪子。与其每日沉溺在丧子的伤痛中,为何不振作起来,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呢?”

“报仇?”她低低的重复了一遍,慌乱的将与我对视的目光移开,“不行……我斗不过……”声音越发的弱小,最后隐遁于唇中。

“告诉我,一直操控着你的人是谁,在这皇宫中还有谁是你的同党?”我轻附在耳边小声的问,她的身子颤抖着,却始终不肯吐露一个字,我又继续道,“说出来,皇上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他会保护你的……”

她的目光开始朦胧迷离,目光呆滞,轻轻启口,“同党是……”

“妹妹!”

一声担忧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苏思云的目光一怔,蓦然恢复,声音也打住。我有些恼火的看着匆匆朝我们而来的杨溪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只要她再晚来一步,苏思云就会松口了!

“不知道辰主子这是何意?乘妹妹思绪混乱之时想对她下毒手?你害了大皇子还不够,还想害妹妹?”杨溪容冲上前将苏思云由地上扶起,搂在怀中轻轻抚慰着。

“若真要害她,你进来间到的已经是一个死尸了。”我的唇边划出一个弧度,悠然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苏贵人,我还会来的,希望你铭记我刚才说过的话。”

“等等!”她脱口叫住正欲离开的我,“我可以告诉你全部,但是,有个条件。我要做皇后。”

离开长生殿我的心情有些矛盾,一路上不停的回想着苏思云的那句‘我要做皇后’。她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呀,要做皇后?就怕她有命做上那个位置,没命从那个位置上下来。

皇后?她做梦!

我的步伐渐渐沉重,花夕不解的问,“主子,您这不是回宫的路啊。”

“我知道。”沉郁的吐出一句,轻吸了一口凉气,满腹的燥热也随之而散去,“我们是要去御书房。”

此时的雪已经停了,借着四周悬挂着的微暗的烛光,整个皇宫都成了白茫茫一片。我呼吸着清甜冷冽之味,心情逐渐开朗,压抑之态一扫而空。女子最期盼的就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可我却从未盼过,因为身处宫廷,就不要妄想着“一心人”。民间寻常百姓都有三妻四妾者更何况帝王将相?后宫佳丽云云,我却日渐老去,祈佑的心又是否能一直在我身上?曾经我要求的并不多,只要他心有我,我在他身边是特殊的就好。可这样的执念,却害苦了我呵。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御书房,正碰上刚由里边出来的展慕天,他轻向我拜了一个礼,“辰主子这么晚还来见皇上。”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恩”。

“皇上心情不佳,主子谨言慎行。”展慕天若有若无的提醒着,言罢便移步而去。我立刻让花夕去送送展慕天,也好让她将我这的消息告诉他。

徐公公得我之命进去禀报祈佑,一会便出来邀我进去,口中喃喃道,“初有蒂皇妃,后有苏贵人,现有辰主子……”

听他未完之言我顿了顿步伐,侧首而望他,“如何?”

徐公公一本正经的哈着腰,“现有辰主子宠冠后宫。”

我了然,后提起衣袂掩唇一笑,“公公说话中听,待我出来重重有赏。”我回首跨进了那一阑朱红门槛,金砖漫地,光平如镜。

满面的笑容刹那间沉了下来,后有苏贵人?嗤鼻一笑,望那一殿的黄龙纱帷帐,最后停留在一幅被表好的画之上,画中之人不正是那日展慕天在御花园为我画的那幅画吗……竟被祈佑装裱起来了。

烛火皆是通明如炬,我一步步的朝其迈近,画清晰的呈现在我的眼眶内,右下角被人题上了一行字:曾经沧海难为谁,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笔迹是祈佑所写无疑。

当我渐渐沉入思绪之时,之觉得一个影子将我笼罩了下来,身子被人由背后搂住,“你怎么来了?”他的气息洒在我的发颈间,拂在肌肤上激起粟粒。

“想你了。”我的脸上再此泛起笑容,慵慵的靠在他怀中,“来的时候我看见展大人从这离开了。”

“与他商议了一些朝政之事。”他的声音很低沉,听不出喜怒。若真如展慕天所说,他心情不佳,那我似乎该顺水推舟,让他怒上加怒吧。

“你似乎向借由展大人来打击韩家的势力?你不信任韩冥了?”我试探性的一问。

“我一直都很信任他,只不过韩家的势力在朝廷已经构成了威胁,我不得不弄个人出来与他们分廷对抗。”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在他怀中转过身子,轻轻环上他的腰,“祈佑,我刚去看过苏贵人了,她的情绪似乎不好。”

“几个月来她一见到我就哭,问她什么也不说。如今我看到她哭的样子就烦,若不是为知道她口中的秘密,我才懒得踏进长生殿。”头一次听他口中说起苏思云充满着厌恶之情,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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