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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武力之新世界-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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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才明白这道理不是事后诸葛亮吗?青奋一拍额头,现在只能先应急,一指点出正中小玉印堂,她立时晕了过去。人失去意识,体内真气便不再闹腾,乖乖沉寂在了现在的位置,这只算是治标之法,但不能归位的真气终究对人体有害。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能等到天明去问巴桑和尚了。

将小玉安置好,青奋自个坐在桌边回审着这事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初到血刀门,血刀老祖第二天就闭关,并没能给自己太多的指点,只说了一句,自己武学尚未筑基,门里珈蓝等人也未必见得会尽心指点。金刚寺巴桑虽然不会武功,但佛法深厚,若有疑难,自己可以前去。

自己当时还奇怪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如何指点其他人练武,真的见面了才知道,所谓世间万物互通,不会武功的人未必就不能指点出自己欠缺的关要。更有胜者,在巴桑那里才明白力量是什么。

原来以为力量就是力气、是内功、是修真、是火箭炮。但在巴桑那里明白到权利是力量、金钱是力量、知识是力量、佛法修为也是力量。这些力量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虚无缥缈,而是可以实实在在。

巴桑对自己帮助甚多,除了指点武艺之外,开启心智,明了世间的万事万物其中道理更是终身受惠不尽的大恩。这样的人照理来说不应该会坑害自己,但今晚这件事,以老和尚早上的表现看来,就算不是了解得清清楚楚也该是早有一二预知,不然不能说出“此缘非是彼缘”的话来。

既然是他有所预知,那么也该知道明早自己便会去找他,这件事终归是有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里,心事终于稍稍放下了些。

自己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几乎忘了这一点。无论对男对女来说,自己都只是过客。对于敌人,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没关系可以由着性子来,但对于自己在乎的人就不能不把这考虑进去。

可以想见以后自己还会有许多这样的历练,而自己最终都是要离开的,不应该给其他人留下负担,留下手尾,留下危险。

原来曾听网络上说过,青年男女两人合住一屋,不论什么情况最后都会睡到一张床上去,自己当时还嘲笑过那人,现在看来该被嘲笑的是自己。其实计划里几个月后送小玉回家顺便自己也回湖南节点,这里面已经包含了自己不可能与小玉产生什么关系的含义,但刚才自己竟然精虫上脑的给忘了。终究是心境修为不足。

深吸一口气,青奋终于从思考中回过魂来。就坐在椅子上,静心入定,好一会才进入境界,神观体内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青奋赶一辆马车载着依旧昏迷的小玉来到金刚寺,巴桑老和尚果然早有准备已经在门口等着他。见到青奋来了,只有一句话:“该怎么办,你不是自己知道吗?”说完话便转身回寺。

该怎么办,自己确实知道!青奋苦笑,但能那么办吗?

第120章 湖中比武

欢喜禅发乎自然,全于天道,无世俗之顾忌,无道德之约束,是密宗真性的体现。奈何这玩意终究是死物,它可以不考虑人世间的规矩,活人却终究要想到今后的生活。

《连城诀》背景是明清时代,礼教森严。上层的公主郡主包养面首可以当等闲,乡下农村男女讲究过日子实在,或者这方面也稍微放松,但小玉出身小康之家,若是按门当户对之说,要嫁也是嫁入书香门第或是家境差不多的富户。婚前失贞或是以寡妇身份再嫁,自个的身价那就跌了不止一个档次。更何况老父新亡,未满半载就与野男人苟合,要是这样的名声再传出去,那就等着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吧。

青奋成天练武没工夫去搭理这世界的风俗,虽然对这些情况不甚了然,但起码一点知道,处女嫁人一定比非处女有优势!这样就够了。

再仔细想想,其实两人之间未必真有什么爱情。一个身心健康的年轻男人房檐下同宿一个美貌女子,想抱上床那是出乎天性。一个弱小女子危难间为人所救,心生感激想以终身相托也是寻常。若是寻常夫妻这样的组合已经算是不错,但青奋情况特殊,实在不可能让谁依托终身。只为自己一时之欲就让别人下半辈子背个沉重负担,也许有风流人士认为这是不留遗憾的做法,但青某人显然没潇洒到这个地步,或说龟毛也罢。

可这样一来问题就又兜回来了。小玉修行欢喜禅时因为心情大起大落而走火入魔,其实解决方法很简单,让她高兴就行了。但真正的问题就在这里,怎样才能让这样一个人高兴?

血刀门青奋的房间里,小玉已经醒来,抱着被子坐在床头,没有再追问多的什么,原来明亮的大眼睛里现在全是灰色。房间的主人却坐在一边皱眉苦思,连两天后的比武都先放到了一旁。

“青大哥,别为难了。”小玉突然开口了:“是我自作多情太冒失了,我不会逼你的。我,我想家了。”

“好,两天后我还有一场比武,然后我送你回家。”虽然自己的计划是再过几个月才启程,但眼下这情景也只能变动了。听说多走动有益心情舒畅,若是小玉就这么憋着,不到一个月就得香消玉殒了。

这句话说过,两人又是一阵无语。青奋觉得气氛着实压抑,起身走去外间,临出门时,似乎隐约听见了抽泣声。

两天后的比武准时来到了。武师终于与青奋第二次见面,上次只是远观侧望,这次正面相对,相互将对方设成了目标,青奋终于又感受到了昔日在许褚身上的那份气势。此人不似猛虎扑食般张牙舞爪,却给人烛龙现世竟有吞日食月之感。青奋暗运内力护住开始躁动的内息,又默诵金刚经加持心神,也不卑不亢站在原地,面若无事人一般。

武师看在眼里,暗暗点头。据说此子习武不足一年,能在自己注视之下心神不乱也是难得了。禅宗讲究悟性,悟性越高的人成就方能越高,这人一年的修行能有如此境界,我儿与他一战,必能有所得益。

老子深沉自我,儿子却是聪明多智。见了青奋笑嘻嘻说道:“你三天前欠了我的耳光,过了一天利息十倍,今天被我抽成猪头,那便也是‘因果报应,轮回不休’了。”

好心态!青奋亦暗赞,没有一见到自己就咬牙切齿,反而轻松若无事,休闲若玩笑,这方是真正的无挂碍,自己与之相比,心性还是输了一截。

“有个问题想请教……”青奋话没说完便被武师打断了。

“打赢我儿子,你才有问问题的资格!”

“也有道理!”青奋微微苦笑:“那随我来吧,咱们的战场不在这里。”

“随便你安排刀山油锅,也免不了变猪头的命运。”小子还是笑嘻嘻,浑不在意。

青奋当然也没安排什么神奇的机关陷阱,战场是一片湖面,湖中毫无规律的或长或短钉着百余根木桩,形成了一个奇特又普通的桩阵。

“要先熟悉一下吗?”青奋问道。

“不用!这样的阵法,只看一眼就已经记住了!”少年一跃而上湖南最长的那根木桩,身形轻巧,轻功造诣甚是不低。单足立在巴掌宽的木桩上:“我叫曼陀罗,你叫什么。”

“青奋。”说话间青奋也跃上了湖北的木桩,身形没有曼陀罗潇洒灵动,但自有一股气质。龙气助学之下佛、儒两家的经义不知不觉间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举手抬足隐约间已经不同凡人。

“青奋?真是普通到掉渣的名字。”曼陀罗手指一弹,一把尺半长的软剑已经在手,剑宽三指,上有大明六字咒,正是佛兵——杀禅。

“曼陀罗也未见得新鲜,血刀门里这样的名字实属寻常。”青奋手里的是一把普通钢刀,虽然阳光下精光灿灿,但也无法掩盖这就是一把普通钢刀的事实。

“那就领教血刀门的血刀了!”场面话说完,曼陀罗首起攻势,虽然看年纪模样还只是一个小孩,但身形蹿越间眨眼已经越过湖面,软剑杀禅抽动间空气中泛起呢喃般的梵音,金光闪耀处一剑已经刺到青奋面门。

刀走正剑走偏,正面刺击的剑招极少,尤其是以软剑使来更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若非存心小藐对方便是另有阴谋了。

青奋也不管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见人来到身前,反手刀抡半圈,一刀当头斩下。简单、朴实、绝杀。空气一分两半,金光也一分两半。虽然只是简单一刀,但却将刀法稳、重、狠的精义发挥得淋漓尽致。

刀重剑轻,后发先至,一刀斩破身前,虚影破裂曼陀罗已经闪在一边,脚踏木桩剑影飘踪又点向了对方脖颈空门。青奋脚不动身不移,刀光转折已成横斩,猛砍对方腰间。

曼陀罗足尖用力,弄巧行险竟然脚踏上了横砍而来的刀面,右手弹指杀禅激飞而出仍是对准了对方的太阳要穴。

刀势已老无法收回,青奋左手二指伸出,空手入白刃去夹袭来的软剑,眼力、指力、定力皆是不俗火候。

曼陀罗自讨与对手功力只在伯仲间,杀禅虽利却未必破得开这一夹。左足踏立刀面不动,右足足尖轻挑剑柄,竟是以足御剑之技。杀禅剑尖挽出小小剑花,若是青奋这二指夹上只怕霎时间就要成无指之人。

头望后仰,右手肘起,争得一瞬间的工夫不是白费的。青奋放开手中刀,虽然回掌已经不及,但软剑就在右手肘上方数寸处,这一回肘正中剑锷无锋之处。软剑虽利却是轻轻,中了这充满真气的一肘,激出“苍”的一声破空声,竟是被青奋打得高高飞了出去。

曼陀罗应变神速,足尖一点钢刀,借力急速上蹿已经抓回了杀禅。挥剑下指,更夹数丈处临空而落之力复落而下,直如天罚降临。

比武至此其实场中人和场外人心里都有数了,二人相较,还是曼陀罗稍胜一筹,青奋至始至终只是占了防守的便宜才打出平手的局面,但久守必失,若想挽回战局只有奇兵出险。

曼陀罗抢回软剑,青奋也抓回了钢刀,眼见对方一剑罩住方圆数丈,避无可避,挡无可挡,似乎已是死局。

将刀一横,青奋以刀面迎向了天降而来的杀禅。虽然是软剑,但临空而落更兼曼陀罗功力催持,仍是刺破半寸厚的精钢刀身,剑尖急降而下直朝青奋面门刺来。刀者眼神不慌,反而双手用力刀往上推。一尺半的剑身随即穿过,刀面已经抵住剑锷,杀禅剑尖离对手印堂不过半寸却是再难进一步。

青奋右手持刀锁住对方短剑,左手龙爪手探出已经抓向曼陀罗脸面。小子毫不示弱,纵然身子临空全凭借刀剑交锁维持姿势,但仍出左手和青奋对拆了起来。青奋强于徒手而弱于兵器,曼陀罗善于用剑而逊于拳脚,两人如此比斗却是拉平了彼此间的差距。

可就算维持均势仍是对青奋不利,杀禅毕竟是神兵,虽然不以锋利见长,但仍不是寻常钢刀可以长时间锁住。左手与对方拆了几招,青奋突然虚晃一招,左手五指如爪直朝曼陀罗持剑右手而去,放过对方功来到拳掌不理不睬。若是常人这是找死的举动,就算能让对方短剑脱手,自己的脑袋也开花了。但青奋有金钟罩护体,正可一拼。

曼陀罗右手无奈放开杀禅,左手一掌已经拍在了青奋额头之上。三天前自己抽人耳光反而手被震得生疼那是因为没料到对方练得这门功夫,现在有了准备,就是真的坚木也承受不住。

短剑已飞厉掌已落,听得“铛”一声响,曼陀罗的掌好像打上了什么坚硬无比的东西,竟然发出这样的动静。

“金钟罩第四关?”曼陀罗惊呼出声,只是短短三天,谁曾想这人竟然又升了一关。青奋金钟罩其实只达三关,但一品境界的金钟罩会提前反应出更上一关的特质,导致曼陀罗误认也是正常。

常人都以为金钟罩七关形成罩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其实在第三关时,这门功夫已经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这个等级的武功已经不单单是真气经脉的事,更关乎心性。若前日青奋选择是与小玉欢好,剩下一切杂事都抛诸脑后,那么当晚他亦可封成第三关,从此就是一个潇洒的人,因为负担都扔给了别人。可他选择的是放弃,虽然于第二日定下心计之时同样封成了第三关,可从此就是一个沉重的人,因为不希望自己在意的人多受苦难,那这些苦难注定就由他来背。世界总是平衡,因果牵连相互瓜葛,你好我好大家好,哪有那么多的好事!

不提金钟罩的奥秘,再看战局。曼陀罗一掌打落已经知道不对,自己不以掌力霸道见长,要破四关的金钟罩必须寻其弱点下手了。他一招不中青奋已经反击,右手探出抓向曼陀罗左手,后者连忙缩手。但毕竟人是身在半空,没了刀剑相交的支持,又不是鸟儿还能在空中停顿,曼陀罗的身体不可阻挡的向下坠来。

这样的形状已经不可能避免肉搏纠缠了,两人快速拆了两招,曼陀罗终于抓住一个小小的破绽,右手突破对方的防卫,二指伸出已经插向青奋双眼。青奋头往后仰左手抓向那只手腕,抓是抓住了,没曾想对方竟然还练有奇招,抓住的手臂一时好像泥鳅一样滑腻,竟然从青奋手爪中硬穿了出去,仍是直直奔着对方眼睛而去。

两人只是比武不分生死,但拳脚无眼打起来谁也保不住对方的油皮。青奋此时只能脚一软,整个人朝后倒去,左手复再用力,这次终于死死抓住了对方手臂处。

若是换成正常的战场,青奋应该是直接倒在地上,但此时的战场是湖面,他这一后倒就是摔进了湖里,更左手死死抓着对方的手臂,曼陀罗的结局也只能是被他一起拖下水。

几乎只在落水瞬间,杀禅继承人终于明白对方选这个战场的真正原因了。早先只以为他想借用桩法来限制自己的身法,现在才知道,这家伙根本一开始就把主意打到了水里。

就算抛去武器空手而战,其实也只是将两人的差距拉近,青奋估计自己的胜算仍然不超过四成。两人过手数招,正如自己所料,两人最近接甚至可以说自己占优势的只有内力,而同样的就“势”而言,自己重“稳”对方重“灵”,只有造成一个比稳的态势,自己才能把握胜算。

一进水里,首先就是呼吸断绝,全仗一口内息。所谓“内呼吸”那是开玩笑的东西,人在母体内是由母亲通过血液直接供氧,不是真的可以不用呼吸。除非武功练到已经不用呼吸的地步,否则就是武神下水来也一定会有时间的限制。

再有就是水阻,水的阻力比空气大多,以青奋和曼陀罗两人现在的功力,在这水里拳脚威力顿时得折去一半,身法什么的更是直接缩为零。虽然是同样的环境同样的限制,但无疑这样的地理对曼陀罗的影响比青奋更大。

这样的道理曼陀罗如何不知,更兼自己年龄不满十岁而对方已是大人,气力终究吃亏,两人在水里缠斗自己定是有败无胜。想是如此想,但一招失手手臂已经被对方铁钳一样的钳住,此人显然擅长近身拳脚,擒拿抓打之法,想甩开谈何容易。想到这里心下一横,手爪反抓对方手臂,内劲一吐已经形成比拼内力的局面。

青奋、曼陀罗两人内功修为尚浅,单纯以内力难以对对方造成什么像样的伤害。但内力损耗直接影响内息长短,若是内力耗竭了,谁也别想再在水里呆下去。

曼陀罗的心思确实快得令人惊叹,他采取这样的战法,青奋也没多余的选择,两人力灌双足在湖底扎稳脚跟,相互的内力就这样拼斗了起来。

说起来这还是这两人学武以来的第一次拼内力,纵然修为不深,但在感觉到那股几乎是生命力的内力在相互拼斗下快速消失的时候,心底一丝的惊慌和恐惧还是生了出来。

比拼内力不仅仅是看相互内力的厚薄强弱,体力的强弱,心态的优劣,环境的情况,每一分每一毫都会让内力消耗的速度有所不同,简单来说,越中正平和,内力的额外消耗也就越少。青奋和曼陀罗都是佛家出身,最能收拾心神,这一战打到现在,就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最后是谁能爬出水面了。

内力从盛到衰到枯到竭,这个过程的感觉就像等死,纵使青奋半年来多修佛法,最后关头还是难免浮躁了起来,而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对面的小孩似乎也和自己一样,身体在不安的微微抽动着。

这场粗浅的内力比拼只在约莫一刻钟后便结束了。两团黑漆漆的人影从水下浮了上来。最终探出水面的是一个光头,他一手拖着尸体般浮在水面上的曼陀罗,一边牙齿打颤的狗刨般向岸边挪来。内力的比拼,青奋撑到了最后。

春末的湖水已经不如冬时那样刺骨,但要冻死两个内力体力皆空的人还是绰绰有余。从旁边取过早准备好的烧酒,半壶给自己灌下,半壶给半昏迷的曼陀罗灌下,火辣辣的感觉一直从喉咙烧进了肚子,这时候才感觉到灵魂稍稍回到了身体。

做完最后一件事,青奋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往后面一倒,和曼陀罗两人一个躺一个趴,睡在地上谁也没力气站起来了。

武师从头到尾都在一边抱臂看着,这时候才出声:“这场比武算你赢了。不过只是赢在这里,若你们是各自有为而斗,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一起沉在湖底。”

青奋苦笑一下,这到是实情。曼陀罗这小孩子显然对这种没什么所谓的胜负抱持无所谓的态度,刚才虽然认真好胜,但始终无法拿出真正十成心力与自己相斗,最后的内力比拼更是如此。更何况自己安排的场地已经是占了地利,论起真实功夫,确实还是这小孩胜自己一筹。

“但赢了终究是赢了,说吧,你之前想问什么问题?”

“恩,我想问的是,一个人因为某件事伤心而厌世,甚至生出死念,要怎样才能让这样的人开心起来?”

“给他找一个感兴趣的目标!人,必须有目标才能活下去!”武师伸手凌空一抓,掉在湖里的软剑杀禅竟似活物一般跳出水面落回他的手上。复又抓起儿子放在肩上,说完这话便不再多言,转身背影已经走远。

目标啊……看来还是只能回中原去。青奋躺在地上看着西藏的蓝天白云,自己终究不是这里的人。

第121章 昆明再会

“话说从前有一个黑心的店铺主卖云雀肉酱,有人在他那吃过以后觉得不对,就将他告到了衙门。县太爷问道:你卖的是云雀肉酱吗?那人指天发誓,绝对是云雀肉酱。县太爷又问:是纯的云雀肉酱吗?那人犹豫一下,说道,不是,掺了其他肉。县太爷问:掺了什么肉。那人说:马肉。县太爷问:掺了多少?那人说:不多不多,一半一半。县太爷接着追问:说具体点,多少云雀肉多少马肉?那人抵赖不过,终于只好说:半只云雀,半匹马!哈哈哈哈,好不好笑?”

滇路上,青奋给马车上的小玉讲着笑话,但也许是他讲笑话的水平太次,讲了好几个,小玉只是礼貌性地扯扯嘴角,眼睛里始终未有笑意。青奋抓抓脑袋,还待再想个新鲜的,小玉终于开口了。

“青大哥,别为难自己了,我真的没事。”似乎为了证明自己心情却是不错,她勉强着挤出一个笑容,与青奋对视了几秒,突然又偏过头去,肩膀微微抽搐了起来。

造孽啊!青奋苦得好像吃了黄莲。他这小半个月来已经翻来覆去的思考过这个问题,自己对小玉确实没什么“爱”的感情,顶多当个好朋友一样,至于那天差点上床的举动,完全是男人那种希望把所有漂亮女人都抱上床的本能,实在当不得真。

武师曾经说过给小玉找个人生的目标,确实有些道理,但一时三刻间,青奋也不知道该给她找个什么样的目标,毕竟他自己还需要别人来开导,委实不是做政治工作的料。

这小半个月来已经走出藏区正在云南无穷无尽的山路里行进,都说蜀道难,这滇道也未必好走,放眼望去除了山还是山,偶尔有寨子都是扎在山间环抱的凹地里,俗称“坝子”。少数民族聚集地,民风彪悍。朝廷视此地为蛮夷,对这边人的脸色相当不好,杀人烧寨就和捅个蚂蚁窝差不多少,搞得现在这儿的本地人对外来汉人的看法,那就和后世中国人对日本鬼子的看法差不多。青奋不希望闹出多余的事情,脚程也赶得很紧。可这一来小玉就辛苦许多,只是看她的模样,似乎希望肉体能更辛苦些,心里也许会好受点。

“千刀万剐?真的千刀万剐?”

“怎么不是真的?听说黑水寨的人全都已经给杀光了,那血流得把黑水都染红了,下游整整一天飘过的都是红水,血腥味重得连牲口都不敢喝。这次剩下的几个人,沐王爷就是要拿来杀鸡给猴看,所以要在昆明城里杀足三天三夜,千刀万剐啊!”

山路上,两个白族打扮的中年妇女相互通报着消息,突然看对面一男一女两个汉人骑马而来,警觉的收起声线,快速从他们身边走过了。

千刀万剐?听到这个名词,青奋突然想起来,后世时候网络上一直说中国的古医术外科很菜,人体解剖图比西方落后了两千年,对什么血管、内脏的了解更是门外汉得很。自己当时听了也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现在一想却又觉得有些蹊跷。这千刀万剐据说是要将人剐上三千多刀,自己曾经看过一张照片,那人整条手都被剐得只剩下骨架。若是刽子手对人体血管分布不甚了解,任他有天好的金创药也不可能剐成这样吧?

“青大哥,真的吗?”小玉突然出声,把青奋从胡思乱想中唤了回来。

“恩?什么真的?”

“那个,屠寨,还有千刀万剐,真的吗?”

“哦,那个啊,应该是真的吧。怎么了?”明朝刑法严肃,朱元璋的剥皮萱草制作“人体标本”的壮举连自己这个半文盲都知道。

“我们……能去看看吗?”小玉有些期翼的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那场面你不会喜欢看的。”青奋很奇怪,小玉为什么要看这么残忍的场面。

“我不是想看,我是想……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屠寨!”小玉有些吞吞吐吐,显然不是她真的想法。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物资也需要补给了,昆明城这个云南最大的城市去也只是顺路。

云南终究是大明的领土,沐家军驻守昆明城,这里也是全云南唯一拿得出手的大城市。将小玉安排好在客栈,青奋自己出去购买物资打听消息。

黑水寨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官府还刻意的宣传着。起源是收税的官吏私自加税,引起了黑水寨人的不满。最初他们老寨主亲身前往希望税吏能将税降回原来的水平,结果却是人被抓了起来,当地官吏更是以抗税为名将老头吊进黑水河里任河水冲刷,并放话让黑水寨用三倍赋税来换回这个老家伙。最后当老寨主回寨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没有什么其他的余地了,黑水寨只有造反了,冲进当地那个简陋的连城墙都没有的县城,所有带“官”字的一个没留下,连老带少真正的鸡犬不留。消息传回昆明城,沐王爷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派军队清剿之下,就如路上遇到的妇人所言,血将黑水染红了一天。

官吏有过,告之我,我会处理。但反抗朝廷反抗官府,更甚至杀官造反者,黑水寨就是下场!这就是沐氏放出的无声告示。

云南一地民族繁多,不受约束者甚众。自元朝灭大理国建府此地以来,造反之事从未禁绝,沐式入滇以来情况有所缓和,但如黑水寨之事仍是不能断绝。萝卜大棒一起挥舞,大明想真正统治住云南,黑水河还需要被染红不止一次两次。

这事怎么说他去。青奋听了也甚感无奈,这就像强制拆迁了我家,我就举板砖把拆迁办的人砸死一样,情虽可怜,但理上在哪个朝代哪个国家也说不过去。摇摇头,青奋转头去准备食量和清水。

路过一处人头攒动之处,听得人墙后面低低凄鸣声传出来。那不是什么高声大呼的惨叫,嗓音嘶哑像是已经叫得叫不出声,可身体所承受的痛苦仍旧随着低而颤抖的声音传出来。听在人的耳朵里好像阴风送来的鬼叫,仿佛锉刀一样锉在别人的心上,似乎能感同身受到那份非人的痛楚,青奋只觉得自己寒毛都立了起来。

不用亲眼得见,这里一定就是那千刀万剐的刑场了。青奋本来打算一走了之,不管这里的政治纠纷,但现在光是听听已经身如处在地狱,忍不住终于挤进了人群。

这刑场甚大,除了随意让人观看以外,剩下还有些特意被“请”来一观的头面人物,不呆够时辰是不会散场的。

青奋挤到了前面,所有人几乎是抢着给他让路,每个人都脸色都比死人还要惨白。云南当地最残酷的刑法也只是“石刑”,用石头将人活活砸成肉酱已经是众人听闻过最残忍的酷刑了,没想到在汉人这里,根本就是连台面都上不得的东西。

刑场中间那个被绑住受刑的人是个青年男子,肩膀上的肉已经所剩无几,自今天早上开始行刑,不过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已经让他在剧痛和呼叫中丧失了所有的体力,甚至连咬舌自尽都干出来了,可惜只咬断了半截舌头,除了让自己变成哑巴根本就不会危害到生命。

此刻的他垂着头,只在刀子从身上剐下肉的同时微微颤抖一下,可就只这微微一下,那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仍就准确地传递给在场的所有人。剩下三个同样被绑在木桩上还未上刑的人,无一不是面如死灰,有的双目垂泪,有的甚至已经吓尿了裤子,若非他们嘴上绑着布条,只怕早已学那人一样来个咬舌自尽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再有一万条理由,这样的酷刑也不该存在于人间。青奋暗地里掏出弹弓,最后一枚毒蒺藜就要打出。恰在此时,刑场上一直坐着低着头,摇摇欲睡状的老大夫突然睁开了眼睛,本来看上去老得已经快朽了的人两眼里射出两道精光往人群里一扫,吓得青奋连忙低头做无辜群众样。

杀气忽显忽隐,反应倒是挺快!老大夫暗暗冷笑,低下头又变回了睡梦中人。在场人众虽多,却没人发现刚才这一隐晦的交手。

又在现场呆滞了片刻,青奋才随着其他几人的前后脚离开了这块刑场。对方竟有高手压住刑场,白天不能得手,看来得晚上了。

“这黑水寨的事就是如此这般,还有刑场那地方记得千万不要去,那不是人该去的所在。嗯?你在听吗?”青奋觉得小玉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哦,啊,在听,那我不去就是了!”小玉好像在想什么心事,被吓了一跳的样子,顿了一顿,又说道:“青大哥,我有件事想求你。”

“何必用‘求’字,什么事,说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己出去一趟之后小玉似乎恢复了几分生气,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是好事。

“那,你的头发,哦,指甲能剪一些给我吗?”小玉的脸有些红,这模样倒是有几分像原来的小玉了:“过了云南,我们离我家也就不远了。我知道你游荡四方,以后大概我都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你了。我想要你一点发末甲屑缝个荷包,算是对你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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