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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武力之新世界-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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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
无戒大吼一声,退开一步禅杖横立。他人虽鲁莽却非没有脑子,就算没有脑子一身武功也不是练来摆设,当进当退自然心中有分数。
龙腾一般的火焰转眼即散,只见那个劈头散发的女孩手中抓着一柄长戟,比自己的禅杖约莫短了半尺,细了两分,通体银光灿灿,宝相不凡。其实都不用看,刚才自己一杖落下,别说寻常刀兵,就算是战阵上惯用的铁棍长矛也该断为两截,最好的结果亦是被打成弓弦一般的弯月,如今这戟却不损不伤,连铁印都没磨出半分,不是神兵又是什么?
“好家生!”
力大的最不服力大大,之前这女娃欠了趁手段兵刃自己打起来难免有几分索然无味,如今正好分个上下高低,哪里还有心情去想为什么一个滚滚火炉中取出的兵器竟然没将她嫩手烫成烤肉。
说话间,无戒禅杖又狠劈而下,没有其他什么多余的变化,纯粹一力降十会而已。地上满身是血的寻参此时也站起来了,虽然从来没学过兵刃怎么用,但那一瞬之间,就算是学过也没这个神经去反应了。本能的依样葫芦照着对方,长戟一横便与对方杖身砸在了一起。杖戟交击之际,寻参差不多是本能的握紧了戟干,双足踏地扭动腰身,全身之力灌于双手之上与禅杖狠狠撞在了一起!
“铛——”
宛如大钟巨鸣,连无戒都只觉得耳中一阵刺痛,寻参更是被巨声震得头晕目眩,两人手中都感发麻,一齐退开了一步。
“好力气!”
无戒打得兴起哪里还管对面的是小姑娘还是武林高手,双脚一扎马步,浑身一抖之间已经催起了大力金刚法,一口真气流转周身,全身淡淡浮起一层金光。这门神通专修大力,便是寻常人练了也可以在发功之际轻易搬起几百斤的石磨,无戒天生异禀,连了此功更是力大如象,单臂便可倒拖八马,横推之际五六头牛也扎不住脚,此刻功力提到了十成,整个人好像变成了罗汉降世一般,比那日被上官丹凤一剑斩首的金罗汉更是威武百倍。
相较之下,寻参就逊色得多了。除去《洗髓经》和军道拳之外她并没有修炼过任何武功,就算是这两门功法也只练了不到半个月,更对兵器一窍不通,可以说在后天之上比起对面的无戒可谓输得一塌糊涂。但事情到了这步,也总不能跟对面人说有种你等我去练上十年之类的话吧,硬起头皮寻参脑中翻阅着自己所看到的种种,最后唯留下一副蛮和尚秦王鞭山的招式刻在眼前。女孩更不思考双手握住了长戟柄尾截处,身体半转一个翻身,借着旋转之力发挥出十二成都暴力,少林疯魔杖中的绝招已经朝对方劈了下去。
“秦王鞭山?”
无戒只是鲁莽不是犯傻,少林这一路疯魔杖法脱胎自紧那罗王棍,有摘取了大小夜叉棍,行者取经棍等诸路棍法精髓融合而成,端的非常厉害。别看招式简单变化不多,其实就武功而言已经是到了化繁为简,返璞归真的地步。用劲不用力,重意不重形,粗粗模仿个样子容易,但真动起手来精与不精之间便是天差地别。这路杖法多取身长力大之辈方好发挥,诸如金罗汉虽然也曾学得,但不过能发挥出三四成的威力。无戒乃是如今少林寺这路杖法的第一高手,浸淫其上已经三十多年,谁料突然见一个小丫头以戟代杖的劈扫下来,法度严谨气势磅礴,单以此招而言已经不再自己之下,如何能不惊?
但惊固然是惊,雄心也被这一激激起了,一套疯魔杖法上下七十二招,招招相互克制。倘若用翻江倒海一招的话便正可破这秦王鞭山,但那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在力气上不如对方?
无戒蛮劲上来也不管不顾了,方位虽变但同样也是一招秦王鞭山旋身打出,禅杖银戟宛如火星撞地球般第三次碰在了一起。
这次两下相撞又不同于之前。功夫分为外门与内门之说,一个由外至内,一个由内至外,各人修为有深浅,但内外家之间却没有孰高孰低之说。寻参天赋异禀体质特殊,若是修炼内力未必见得能比常人快多少,但一身神力宝血却是天授,这一招上乘杖法使出,外门的顶峰招数本能牵引动了她的肌肉、骨骼、血气、精神等一切。但听一声轰然碰撞与惨叫并声巨响,无戒那巨大的身体好像一个皮球一样沿着来时的路径被轰出了石屋!
其实单以力气而言,寻参虽然神力惊人但毕竟开发未久,而无戒亦是天生神力且苦练外门神功三四十年,两人撑死也就是半斤八两或者无戒还要稍胜半筹,同样招式对拼之下完全不可能有眼前这个结果。但虽然力量之上确实分差不大,“老实”的大和尚却遇上了“狡猾”的小丫头,这胜负天平就这样倾斜了。
杖戟相交之际,力尚未碰实无戒猛然感到杖上传来一股极强雷霆之力,纵然有金刚不坏之身没有在瞬间被电成焦炭,但也被击得经脉一麻手脚一颤间完全使不上力,而就在那一瞬间,对方的长戟已经夹杂着摧山之势打了过来,全身都在麻痹的人如何能挡,这才像个皮球一样的被爆轰了出去。也就是无戒浑身筋骨已经练至几近金刚不坏的地步,若是换成旁人挨了这一下早就骨断筋折变成烂泥,但饶是如此无戒也是断了七八根肋骨,裂了胸中经脉,便算体魄健逾野熊也一时不死,但伤好之前是不会有什么战斗力了。
不戒这一从屋子里被轰出,对于外面的鬼王爷保镖护卫等其实心里上的震撼更超过折了这一人的损失。少林不戒在这个队伍中也算数一数二的高手,前一瞬间还看他大展神威的将那日的女刺客打进石屋,但这一转眼便被人像破麻袋一样的扔出来,这数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里面究竟来了什么高手,这一切都未知造就了巨大的恐惧。
守在房顶上的弓弩领队终于按奈不住了,手一举就要挥下,七八架神机弩就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下面与双钩搏斗的人先射成一具刺猬再说。孰料这只手是举了起来却是再没机会放下,月色映照下一抹刀光划破天际,领队那带着扳指的手被整只砍了下来!
“啊!”
突然不意的重伤,领队几乎是毫无准备的挨此一刀,本来应该低声低调的人竟是条件反射的惨叫了出来,虽然声音后半截已经猛然醒悟压了下去,可就算是在这距离西市一街的地方也仍是远远传了出去。
江湖之中单打独斗单然少用弓弩,不过如果是势力之间争雄斗狠,又或是有需要严密保护的大佬,那么一组弓弩手的价值便绝对不逊于一个一流高手,而一组经验丰富的精锐弓弩手,更是可以发挥十个高手也替代不来的效果。本来这队弓弩手是各自朝着四面八方戒备,结果半夜被人这么一闯自然弩箭齐齐转了过来,谁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方竟然以两个人为诱饵背后还埋伏了高手做第二波推进,这却大大出乎了布局者的意料。
所有弓弩手一只眼睛盯着目标,另一只眼睛都是盯着领队的手势,这本是纪律严明的表现,但有的时候纪律太过严明也就让对方有了可以预算估料的余地。领队受袭,所有弓弩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弩箭掉转头来对准了那个方向,然后愕然发现凶手与领队刚好是一条直线,他就躲在领队的身后,自己手中神机弩虽然可以钉穿五层牛皮,但如果一扣动扳机,结果也只能是将领队和那贼人一齐射成刺猬。
就在这转神一愣之间,每个弩手都听到了自己身后“忽”的一声风声,经验告诉他们那是背后有东西扑了过来。齐齐一起弃弩拔刀转身欲抗已经晚了一步,刚刚转过身去便之间雪花一样的刀片从眼前划过,八道血泉朝天喷溅形成一道奇观。
不但是黄雀计,而且更是连环计!弩手领队左手掐住右手的伤口,心头已经一片冰凉。对方先用两人做诱饵调开了自己等人的第一注意力,然后又派遣高手袭击自己再二次调开了弓弩队的注意力,再然后便是功夫稍差一些的刀手趁弩手两度失神之际突袭猛杀,其算计之精准世所罕见!如今已经栽了,但临死之前若不看一看杀己之人,那真是死也不甘心!
弩手领队已经全无生望,浑然不顾杀手就在自己身后,只是那么奋力的转身望去,月色之下只见一张国子脸,五官无甚出奇之处,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非是此人内功有何特殊之处,而是浑身上下一股正气凛然由双目之中透出,与他目光相接之下,便是天下间最胆大,最蔑视律法的匪徒也无法坦然对视。
罢了,栽在天下第一神捕史刚的手里,也不算冤枉了!只是这史刚一向都只在洛阳一带活动,却怎的莫名其妙会跑到西安来捅这一刀?
弩手领队满心不解只闭目等死,结果只等来脖颈间重重一击,没要他的命却是将他打晕了过去。
“贾卢,过来给这人包扎伤口,别让他死了。”
史刚吩咐一声身边人行事,随即气运丹田大喊出声。
“天下第一神捕史刚率神捕营三十三神捕奉皇命捉拿要犯,西安一应良善人等各自关门闭户勿要惊慌,但有通犯窝寇者,以同罪论处!”
此刻时间已经是入夜不早,便算是夜市中也散了七八成,史刚这气沉丹田的一声喊反倒是将不少人从梦中惊醒,一时儿唤爹娘,爹娘唤儿的在家中抱成一团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其实史刚这一声喊倒不是真如他所喊是向着无辜百姓,这一声纯粹是喊给躲在暗处的鬼王爷听得。
史刚临时插这里一棒子捅到了郑九五咬眼说来也是凑巧,一切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原来大明朝有一个名唤海瑞的大清官,此人清则清矣却有些迂腐不化,自己过得叫花子日子还要求旁边官员与他过得一样,乃是大明官场中第一惹人厌的人物。本来他当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祸害一下小县小城也就算了,谁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这几年当真看这大明天下不顺眼,旱灾、洪水、倭寇也就算了,这位海老爷居然这节骨眼上居然还高升了!高升不说还外派了!结果海青天所到之处果然天高三尺,甚至出现了举省官员以辞官威胁朝廷将他调回的闹剧。最大原因不是别的,而是海瑞算计“每个官员每年应得多少银两才不是贪官”的方法有些与众不同。
大明朝的俸禄最早时候当然是由太祖朱元璋定的。朱元璋一生最恨贪官,是以对朝廷官员的考核已经到了稍有贪污就扒皮示众的地步,可就是这样的酷刑之下,他那个朝代中仍然是无官不贪。当年外派出一百多人去,三年后一考核,没一个落下,统统都是贪污犯!其中最关键之处便在于——不贪污就得饿死!可见大明朝官员俸禄低到了什么程度。
如今到了嘉靖朝,大明经济比太祖时候好了很多,理所当然水长船高,这物价上浮也就是再所难免的事了。可这位海青天老爷仍然拿着太祖爷时候的定尺来量人,这普天下官员除非过得如他一般叫花者——没准叫花都更好些,起码花子三五个月还能吃上一顿肉——否则无疑都是他审判的对象。
这样的要求实在太严苛了——说句良心话,贪污固然不对,但堂堂父母官过上中人之家的水平也实在不算是过分的要求——,史刚虽然顶着天下第一神捕的名头,但平日里也好喝个小酒,肉更是顿顿少不了,光是拿吏制银子早饿死了。于是对这位青天也只能敬而远之,一听说他被调任洛阳,连忙花钱上下活动跑到了西安前来避难,谁曾想这前后脚的一进城就发现了鬼王爷众的蛛丝马迹。虽然受不了海瑞这等清官的“清洁溜溜”,但史刚为人却是正派,对于严嵩等人早有不满,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也无奈何,但对于与严嵩有瓜葛的爪牙等,但凡有铲除的机会便决然不会放过,更何况这郑王爷还通倭,还逾制,抓到了连证据都不用费心找寻就是灭族无疑。
于是乎才会有了半夜里夜袭的这一幕,之前还因为对方守卫太严无处下手,没想到竟然意外有侠士与自己不谋而合,自己也就将计就计铲掉了最棘手的神机弩队。至于那番大喊更是唬人的话,他这次从洛阳调到西安身边只带了八个平日里最为交好的亲信,哪来的神捕营三十多人。不过是因为自己人手稀少,对方又躲在屋内不好硬攻,这才吓他一吓来个打草惊蛇之计。
果然,这一嗓子喊处,周围四间房屋一齐炸开,黑色的浓烟顿时滚滚而出遮得四下黑漆漆一片。黑烟中又有四顶软轿从四个方向飞驰而出,朝着四座城门就急奔而去。
“哪里逃?”
史刚天下第一神捕的名头岂是浪得虚名,纵然黑烟障眼,仍然一眼就看出三轿是空,只有一轿坐了人,挥手处除了留下一个照顾活口之外其他人紧跟身后便向那轿子奔了过去。
霎时间刚才还热闹非常的战场已经冷冷清清,那使飞钩的早不知往哪里逃遁,不可不戒也没心情管他,也没心情去看地上的无戒师叔祖,急忙忙一头已经钻进了石室之中。
第704章 去洛阳
不可不戒本来想出来玩,目的是耍弄耍弄失去了记忆的寻参,结果却耍出火来,一头撞进郑王爷火网,若非阴差阳错史刚为了躲避海瑞而从洛阳跑到西安来,他这一世的英明今晚就要在乱弩下变成箭猪之后付诸东流了。
不过不管怎样都好,不可不戒现在没工夫去管什么史刚什么郑王爷,寻参刚才被打进石室生死不知,自己现在已经洗心革面决定做个好人,如果带人出来玩玩出命案来,那自己真是罪过大了。
冲进石室跑进里间,只见寻参披头散发,膝盖以下的裤子已经完全不见,血肉也是模糊一片,滴滴答答流了一地。此时的她不知哪里弄来一支银戟,双手紧握着杵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双膝并拢在一起两腿微微颤抖。其实何止是双腿,细看之下寻参整个人都在颤抖,只是低着头长发盖了下来遮住了脸,也看不出她此时表情为何。
“你怎么样了?”
知道眼前人神力惊人,但自己怎么算也算不到她光凭力气就可以轰飞无戒,现在又看了她这模样,只怕是已经伤了五脏经脉。不可不戒心生不祥之感,说话间飞身一步抓住了寻参的手,女孩果然如自己所料一样全身无力的瞬间垮了下来连忙伸手扶住。
“我,我好困啊……”
寻参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半睁半闭的眼睛终于合上,小鼾声随即从鼻子中传出,竟然是这么靠在不可不戒身上就睡着了。
“这,这……”
不可不戒被这人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这都能说睡就睡,也太脱线了吧。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伸手搭了搭她的脉搏,只感脉搏平稳有力,虽然没什么内力但这丫头身体好得像一头牛,看来外表虽然有些狼狈,但其实全是皮外伤。这丫头虽然记忆全失武功全失,但难惹之处似乎丝毫不亚于之前。
“罢了罢了,我这真是惹个包袱上身,自作自受啊!”
不可不戒仰头四十五度望着屋顶,泪花在眼眶里不由打起转来,哪里是自己玩她,根本是她在玩自己吧!这位大小姐自己玩不起,把她送回给她师兄师姐,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自己还是孤身一人逍遥自在。不过要是将她这样送回去,遇上她师兄师姐的话恐怕自己难免还会再死一次,还是先将她稍作安置,将她全身上下收拾干净了让她明早自己回去吧。
短毛和尚做着如此想,一手揽住女孩的腰一手就去接她还杵着的那根长戟。寻参连续两次动用神力,第二次更是引发了血脉中的雷电异能,这会儿早就睡得连打鼓都吵不醒了,被人一拉自然而然的将手中的东西松脱了过去。不可不戒本来没当怎么回事的接了过来,却突然脸色一变,猛然撒手任由那银戟落了下去。砰然一声落在地上,地面用石砖铺成本来坚硬异常,竟然被一戟砸裂了前后六块!
起码两百斤!这东西当真是人用的吗?不可不戒脸上勃然变色。
这柄重戟竖在那里扶着没事,这一放之下顿时如千钧坠地,不可不戒全没准备之下哪里抓得住这么重的东西,能第一时间放手已经是经验丰富反应神速了,如果松得慢了些,手指甚至手腕都得一起搭上。
算了算了,被他吓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可不戒脸上颜色转为苦笑,这次有了准备,这两百来斤的东西虽然自己舞不开,但要拖着走路却还难不倒他。
短发和尚如何一手抱着个浑身血迹的姑娘,另只手拖着看上去杀气腾腾的凶器跑去投店暂且不说,反正寻参睡得也就比死人多一口气,足足睡了一天还多,直到第三天的凌晨才算醒来。
“啊嗯——”
大大的伸着一个懒腰,寻参极为舒服的从被窝里坐起来,睁开眯松的眼睛,只看见整洁的客房和洁白的床铺。
人醒之后都会或长或短的有那么一小会的愣怔,寻参的愣怔属于比较长的那种,而今天的却似乎又比以往更长了一些。脑袋里似乎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好像冒失失胡乱塞了一柜子一样,一时整理不出头绪。
又过了好一会,寻参总算是想起自己“昨天”好像被人袭击,然后又被一个“朋友”带着跳了窗户,然后,然后就跟一堆乱七八糟的人打了一架……
一想起与那胖和尚的三击对拼,只是回忆寻参也觉得自己全身酸痛,不由伸手捂了捂额头,这时才看见双手手掌上都包着白布,下面隐隐有血迹透出,自己刚才所想的看来不是做梦。可自己又好像觉得掌中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便拆掉了左手的包扎,布带上确实血迹森森,可自己的手心中却是莹白娇嫩如昔,别说重伤,连一点破皮都没留下。这又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一时也想不出头绪,寻参也只好爬起身来先穿衣服再说。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隔间的帘子一掀,外面的不可不戒走了进来。
这次不同上次,“昨天”的时候寻参跟着师兄师姐一到客栈胡乱扒了两口饭就回房一头栽倒,只来得及脱了鞋袜人已经睡得人事不省,被子都是师兄寻房时帮盖的。所以当时虽然是从床上拉起来但身上穿得整齐,但现在不一样,现在自己的外衣不知为什么被扔到了一边,身上可只穿着里衣!
“啊!你又干这种事,真是贼性难改!”
寻参几乎是本能的惊呼了一声,左手抓着衣服挡在胸口,右手又抓起床头一件顺手的东西扔了过去。
“呼——”
一声呼啸声在空气传播,仅是余音余力所及之处已经激荡得桌上的杯碗都震荡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
不可不戒脑子都还没消化完对面人说的话,视野里已经看见一柄重戟夹带着破山之威朝着自己脑袋飞了过来,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不由闪过了三样东西。第一样是粗陶碗的碎片,第二样是一个陶枕,第三样就是眼前这柄银戟了。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件东西只有一个共通点——眼前的女人都曾用它们砸过自己。
不可不戒那一瞬间自己都惊讶这当口还能想到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凝神下来的时候戟尖差不多已经到了眼前,百忙之中只来得及一招铁板桥弯下腰去,鼻尖脸皮都感到一阵劲风袭过,那大戟就那么擦着脸上不到三寸的地方飞过。
“啊!”
戟一出手寻参就已经后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那么大反应,但自己也只是下意识的顺手抓东西扔出去,谁知道床头怎么会靠着的是这个玩意儿?但东西一扔也已经扔出去了,想再收也收不回来了。万幸那个短发和尚反应不满,及时一闪躲了过去,长戟将后面的墙板刺穿又飞进了隔壁的外间,听动静还将再后面的墙也刺穿飞到了隔壁的客房,万幸没有听见什么惨叫声,应该是没伤到人。
“我,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凶残?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不可不戒惊魂未定的站起身来,脸上肌肉都还颤抖着的已经大叫了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不起啊。不过,不过你也不该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来啊,我,我衣服都没穿好呢。”
寻参几分抱歉中又带着几分委屈,一边说话一边快手快脚在被子后面穿好了衣服。
“你……别说还穿着里衣我什么都没看见,就我把你抬回来的时候为了给你包扎疗伤,更透的我都看过了!”
不可不戒怒气未歇的满口口胡着。其实时至今日,不可不戒早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如何还会与坏其他女人的名节。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正是因为他采花多年,见得多了越发知道此事并非寻常。寻参只是寻常手脚皮外伤,他看了她的手脚就是事实,为她脱了外衣也是事实,但更多的确实没有了。这一刻不过是死过翻生为了出气多胡扯而已。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已经道歉了。”
寻参好好睡了一天头脑已经恢复了清明,自己的里衣动过没有她如何会不知道,知道眼前人说的是气话仍然软声道歉。
“不过,我记得我只扔过你两次啊?而且,我刚才为什么要说‘又’呢?我……我好像以前,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寻参脑中不断闪现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却怎么也拼不在一起。
此话一出,不可不戒心头猛然一跳,这个死丫头不会是已经开始恢复记忆了吧?她现在觉得我眼熟,下一刻也许就想起什么“嫖”什么“不得不戒”,那自己才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跟这死丫头也是玩得够了,为了身家性命计,还是早点脱身为上。
“哈,哈——”不可不戒抖动着猥琐的脸——话说这张脸实在是几十年辛辛苦苦养成的模样表情,想改也改不了了——“我们是初见,我们绝对是初见!算了算了,你也没事了,郑王爷的老巢也被捣了,你的师兄师姐对我的嘱托我也半到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告辞各走半边吧!”
不可不戒找着由头,一边说话一边人就倒退着走出屋去,寻参听得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辞只当他还在介意自己飞戟差点刺死他的事,“哎”了一声跳下床来就要追。不可不戒哪里还容被她缠上,转身施展轻功就朝门口奔去。刚刚跑到门口双手一拉门栓,只听门外两人脚步声伴随两人对话之声清清楚楚传进屋来。
“大师这边请,您的房间在这边。”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引路。”
前面那个声音也就罢了,听得后面那个语气语调,不可不戒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好像中了定身法一样木偶一般僵在了原地,虽然只有三年光阴,但这个成天在自己耳边如同苍蝇一般唠叨不休的臭和尚的声音,就算是烧成灰装在坛子里乱抖自己也不会认错。
“我……”
不可不戒还在门口当木偶,寻参已经摸了出来就要说什么,少林逃徒生怕外面的人听得动静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结果手刚一伸到对方脸前就被对方一把擒住,竟然是少林龙抓手的路子!不可不戒大惊失色,总算是这套擒拿手他也练过,连忙沉腕顶肘朝对方脖颈间撞去,正是拆对方这一招晨钟暮鼓的不二法门。寻参其实完全是本能的应对突然伸到面前的手,不知不觉间伸手成型竟然已经暗合路数,但巧合或者记忆碎片这种东西都是可一而不可再,眼见对方甩脱擒拿又是一肘打来,下意识也是一记军道拳中贴身肉搏的“流星轰”,宛如冲天炮一般左手挥拳已经朝对方缝隙间穿入直接打向他的下颌。
军道拳破了龙爪手,这种事情传出去肯定会变成一个大笑话,但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其间关要完全在于寻参那对招式间破绽异乎寻常的敏锐,还有神力之下军道拳异乎寻常的简单直接,还要算上不可不戒对这门爪法的半生不熟外加心神不凝,这才被一拳打在了下巴上。万幸寻参及时反应过来收回了九成的力道,否则这一拳只怕会把他整个下巴都打没了。
饶是如此,死难逃过活难难避,不可不戒立时捂着下巴蹲到了地上,脸上已经疼得扭曲了起来,可仍不忘记连连挥手做嘘声的姿势是以打自己的人不要出声。
两人之间真是孽缘,不知不觉又打了他,寻参也是大感抱歉,眼看对方对方挥手示意,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动作像个小孩子一样可爱,看得地上的不可不戒下巴的疼痛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半天,不可不戒侧耳贴着门听得外面声息确无了,这才站起身来,假作神秘压低声音的对寻参说道。
“刚才外面路过的是郑九五的人,我只道他们已经被史刚史神捕都捉了,但现在看来恐怕事情还多蹊跷。我看你独自前往客栈回合你师兄师姐也不安全,还是我与你一同前往吧。”
不可不戒话说着指了指窗户,寻参会意的点了点头,知道又要玩跳窗户的把戏了。两人刚刚来到窗户边,不可不戒刚要去抱女孩,寻参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一路小跑溜回了屋子,然后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抱着她那杆大戟了!
说实话,武林中人打斗不比战阵,很多时候长兵器都施展不开而且携带也不是很方便,不适应做惹是生非的家生。所以江湖中人用的多是刀剑一类可以随身携带之物,除了诸如少林和尚不以争雄斗狠为念为用长棍禅杖之外,其余的虽然也有些棍、枪门派传世,但终究算不得主流。至于大戟这种东西……说实话就算是战阵之上也很少有人使用,因为打造工艺复杂无法推广用于下层军卒,上乘的将军有这个特殊爱好的也不多,在哪都该算是稀罕兵器。但兵肖器主,寻参一看这把银戟就觉得投缘喜欢,一时忘记了转身都还要找回来。
看着女孩手持大戟一双眼睛汪汪的望着自己,不可不戒咽了咽口水,抱着这堆东西跳楼,实在是对自己轻功的一大考验!
一路无事,跳楼之后的两人直接出现在客栈后面的巷道之中,不可不戒跳下楼来才想起自己忘了结帐,不由暗暗自嘲自己果然还是习惯当那种来去分明大侠,更无二话拉着寻参便来到了她们之前所住的客栈,本打算将她往这里一塞就自己赶紧出城,谁曾想一问之下那对男女师兄姐竟然大摇大摆,昨天就自己先结帐走了!
“怎么办,怎么办?师兄师姐他们去了哪里啊?他们怎么不要我了?”
好像一个跟父母走散了的孩子,寻参只觉得四周一下子空了没有半点依靠,本能的抓住了身边唯一的救命稻草,惶急的样子直让人担心她会下一刻哭出来。
本来想说“你自个留在这里,你师兄师姐很快就会回来寻你。”这一类的胡话,可话到嘴边看到对方的模样,昔日杀人不眨眼,采花不皱眉的江洋大盗莫名其妙的只感觉一阵心软。左右都是自己惹出来的货,将她那么一个“傻子”孤身扔在这大染缸一样的西安城里终究是放心不下,老子菩萨心肠佛祖转世,就送人送到家的再送她一程吧。那上官师姐什么的虽然不知道,无忧谷在哪也摸不清,但将她送回少林寺去,让那些老秃劳心又有何不可?
想到这里,不可不戒先是示意寻参勿要惊慌,然后拉着她的手来到客栈之外,装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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