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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战情录之袭风(出书版) by 云彤-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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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点了白彦海胸口所有|穴道,确保不会散布,他左手抱起已经神智不清的白彦海,右手凶残的抓断女孩的咽喉。
飘忽的身影没有迟疑的迎向原本茶棚内该是普通人,现在却是唐门的伏兵的几个人。
交错而过,村姑和老翁同样被抓断咽喉和胸口,鲜血喷洒上青天,宛若血雨般迅速覆盖土地。
近似残忍屠杀的手段让残余的几人满脸惊惧,想逃却已经被冷酷的贯穿胸口……
'唐门……老子要灭了你。'慢慢抽回手,无情的低语,右手被黏稠血液沾惹上的感觉令他脸色更加阴沉——他就是讨厌双手沾上血腥的感觉,才钻研暗器的……
看了看白彦海胸口的剑伤周围已经脓胀泛紫,印堂更是隐约发黑,席君逸懊恼的顿了顿,迅速带着他消失在官道上。
逸儿,你到外头去,这个你不要看。记忆中温柔娴静的母亲,只有一次对他严肃的命令。
娘,让我帮忙,我会很听话的。他不肯让步,只因为受伤的人是他们最重要的人,她的丈夫、他的父亲。
那是……发生在十大恶人血洗村落的几个月前,才刚过完年。
如果不是印象太过鲜明,很可能跟着其他记忆在时间流逝中磨灭了……
一颗颗朴素无奇的石头,却在阵法一点一滴的完成中,开始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氛。
他听娘的话静静待在房间角落,看着娘将重伤的父亲放在阵眼,然后开始念着虔诚的古老语言……那是巫之一族只有在祭典时才会使用的文字,是传说中最接近天地的一种语言……
只见父亲伤口一直止不住的鲜血慢慢停了,呼吸也逐渐稳定,娘这才慢慢念完最后一个音节,然后开门让屋外的村人帮忙替父亲处理伤口。
接着,娘昏了过去。
那一次,娘整整昏迷了四天才醒,又花了一个月调养身子,祈巫之术对身体的负荷和伤害,是难以言喻的。
逸儿,答应娘,除非有人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否则,不要用祈巫之术,因为逆天而行,一定会有报应的……
除非真有一人,让你失去他就活不了、让你非救他不可……否则,不要逆天……
我们一族顺应天地自然法则,一旦忤逆命运,因果只能自己来承担……
若没有爱他爱到愿意替他承担一切轮回,就不要用祈巫之术……
席君逸面无表情的排着石阵,将一个个石头摆出阵法——这是巫之一族特有的天份,看过一次的阵法无论多复杂也记得起来。
他爱白彦海吗?
不知道,否定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承认自己在意白彦海,并不想失去这个愿意替他难过悲伤的人,而现在,他无法化解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蛊毒,也没有时间去找远在天边的罗煞了……
唯一可以靠的,只有他自己;唯一能用的,只剩下这个祈巫之术。
'娘……'
记忆中……娘死在'邪皇'殷罗手下,腹部的伤口,跟爹当年受的伤几乎一样——因果轮回,代价由施术者来承担。
是他比较死心眼吗?为什么就是放不下白彦海?
他都已经提醒过了,此行会有性命之虞……明明就是白彦海自己记不得他每每的叮咛,又爱管闲事才会落得如此田地,是自找罪受,自己找死……那为什么,他就是无法狠心不管呢?
半年多前,为了替海解淫药,他抱了海……但是那只不过是个将被遗忘的插曲,海根本什么也不记得,因为当初的他被药效和内伤弄得昏昏醒醒,事后又昏迷了好几天,会记得才怪!既然只不过是简单的肌肤之亲,彼此又都是男人,也没有什么吃不吃亏……他还有什么好负责的?
跟他跟了半年也该仁至义尽,更何况吃亏的还是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的他——为了替海逼毒,他花了四分之一的内力,全都血本无归的留在海体内了……
他不想死,一点也不想……可是……
'反正活着也没事做。'
海跟他不一样,海有理想、有需要他的人、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而他,只是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可笑的尘世……
将昏迷不醒又气若游丝的白彦海抱到阵眼,席君逸回想了一下,轻轻张口,呢喃出最古老的语言。温柔眷恋、低沉平稳的语调,随着转折逐渐近似歌声。古老的音调,那是失传的祈祷文。
不是向神佛祈祷,而是向大自然祈求……
风鸣水流逐渐形成一种规律的节奏,回应着最诚心诚意的祈祷。
当然,席君逸也不敢妄想这样就能救得了白彦海,要不然当年为何还要族人帮忙替他爹处理伤势。
口中音色没有停顿,他盘腿坐下,将脸色稍微好转的白彦海扶起身,让他同样盘腿背对自己坐着,双手抵上他背心。
真是上辈子欠他的,每次好不容易才调回来的内力没多久又要送他了……
有过前两次替白彦海调理内力的经验,席君逸很顺利的将自己的内力导入白彦海体内,开始替他逼毒。
时间慢慢流逝,一颗颗黑色的汗珠从白彦海身上滑落,席君逸的脸色也愈来愈惨白。
当白彦海恢复意识时,第一个感觉到的就是紊乱的内息。
心头一惊,紧接着感觉到一股让他安心的内力正在协助他逼毒,不用想也知道是不知第几次帮他一把的席君逸了。
这小子还有空分心!席君逸暗暗苦笑,他该不会真的这么信任自己,认为有他在就没问题了吧!
想归想,他还是用杀人般的视线瞪了白彦海的后脑勺一眼。
白彦海感觉到背后那股杀气,不敢再乱想,赶忙试着驱动还能运用的内力去配合席君逸。
就像一场拉距战似的,两道内力开始配合着夹杀逼退每个|穴道里的剧毒,席君逸顺便尽可能的替他修复受损的经脉。
等到席君逸开始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的时候,也大概知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也是最不能出错的一关。
看来……祈巫之术比他以为的更耗力,除了数年前血战十大恶人那次以外,他很久没有感受到意识不清只凭感觉反应的状况了。
白彦海也很急,因为他感觉到席君逸传入体内的内力开始有些不稳了。
他不知道席君逸怎么了,但是在他的认知内,除非是受重伤,不然席君逸不该会有这种反应。
现在毒素被逼到胸前伤口,顺利的话可以一举逼出,有任何差池,在胸口爆发的剧毒瞬间就可以要了他小命,然后席君逸也会因为反震的内力导致经脉俱裂而亡……
若说白彦海现在是不安,席君逸就是焦急了。
只有他知道现在这个疗伤地点有多不可靠,若非当时白彦海的伤势不容许他寻找更安全的地点,打死他他都不会选择这种树林里的隐密处。
他的祈祷语可没断过,隐密不隐密根本没差,循着声音就可以找到他们了。无论是善意恶意,只要有哪个家伙轻轻拍他们其中一人一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他们。然而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心头的不安却逐渐扩大——有种保护自己的本能冲动要他立刻舍弃白彦海离去……心绪回转,他持续输出内力,开始将祈祷语结束。
等到他停下似歌似咒的呢喃,他与白彦海均是一震。
刚才被他的声音掩盖住的细小音量开始传入两人耳中。
混帐!席君逸还是第一次懊恼自己的巫之力提醒太慢,虽然他明白方才所有的巫之力都被他拿去当祈巫之术了,当然没反应,能够有一些提醒已经是他这些年锻炼出来对危险的直觉所帮的忙了。
没有迟疑的,两人先后加快了逼毒的速度,耳边的声音愈来愈清晰。
'……裴师兄,别走了。'这个声音白彦海认出来了,却更加不安。
清脆的女音带着天真,显然是他那个天真胡闹的师妹吴曲恩,他可不想因为她的毛躁性急而死在这里啊……
'吴师妹,你先回去通知前辈们,我去看看,说不得是邪教在施什么邪咒呢!'年轻气盛的音调,赫然是裴骏。
天要亡他,为什么既然师父他们来了,却让两个小鬼找到他……好歹前辈们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在疗伤,不可有任何惊动,这两个小鬼他可不敢保证了。白彦海心绪一乱,差点失误岔了气,好在席君逸及时替他挽救回来。
'可是这样你就只有一个人了嘛!好歹人家……'吴曲恩张着小嘴,哑口无言的看着树丛后的两个人,'大师兄!'
她惊叫,想扑上前却被裴骏一手拉回。
白彦海才想松口气,夸奖嵩山派师弟还是比自家小师妹有见识,就被裴骏接下来的话害得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
'慢着,另一人是袭风!白师兄中毒了,这是什么邪异法门?'
什么邪异法门……是疗伤!
白彦海暗暗发誓如果可以活过今天,他一定要抓着五岳剑派的小师弟小师妹恶补江湖武学的常识。
'那怎么办?快救我大师兄啊!'吴曲恩哪知道白彦海此刻的想法,她焦急的看着白彦海满身黑紫色的汗水和惨白的脸色,迟疑的不知道怎么上前。
裴骏自己也很没把握,若说连白彦海都被袭风制住还施以邪术,他哪里是对手!?但是在号称江湖第一美人的吴曲恩用含泪的眼神注视的情况下,他无法抗拒她的哀求。
抽出剑,裴骏提上内力,知道想要救人活命,就必须一招得手。
'吴师妹,你退后些。'
将兵刀出鞘声听得一清二楚的席君逸开始冒冷汗。
若对方想用掌法,他还可以不顾内伤的危险借力一举逼出白彦海体内的毒,但是用剑……他去哪里多生双手来接剑啊?
两个白痴!他若真有闲情逸致用邪术伤人,他第一个就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给咒杀了!
心火一起,席君逸猛然睁眼,用杀意无限的眼神瞪着裴骏,在放出杀气的同时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所有内力往白彦海体内逼去,力求能在最短时间内把毒素逼出。
裴骏本能的退后一步,在无情杀气之下感觉到毛骨悚然。
局势就这么僵持住,直到白彦海吐出一口黑血,吴曲恩尖叫出声。
'师兄!'
'可恶!'裴骏恼火的叫着,直接使出嵩山派的落燕归巢,剑光划出一道完美的弯月形砍向席君逸。
冰冷的金属急速逼近肌肤,席君逸全身寒毛都竖直了,但他却做出与反击本能完全相反的动作。
双掌吐劲,替白彦海逼出最后一股毒,自己借力往反方向退开。
在保命与救白彦海之间,他选择了在完全没有收回内力的情况下,硬挨这一刀——
唰!
沙!
利刃划裂肌肉和鲜血飞散的声音让裴骏跟吴曲恩呆了呆。
一直到鲜红的血液洒上落叶黄土跟不知道在摆设什么阵法的石头,他们才怔愣的发现,他们似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白彦海吐出毒血,来不及顺过一口气,赤裸的后背已经感觉到喷洒的热血。
吃力的用虚软的双臂撑起同样无力的身躯,他想也没想的回身扑向中剑倒地的席君逸,不管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君逸……老天……'从左肩胛横划整的胸腹到右腹侧的剑伤让他双眼一红。
鲜血从破裂的衣衫流出,更多的却是将衣服染红,皮肉外翻的伤口隐约可见白骨……
天啊!自彦海迅速点了几处要|穴止血。
……还能叫他啊……看来似乎没事了……席君逸吃力的喘息,勉强顺过一口气,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说话。
'还呆着什么!把伤药拿出来!'顾不得自己浑身狼狈,白彦海第一次朝五岳剑派的师弟妹怒吼,意识不清的席君逸却反常的开始有胡思乱想的闲情逸致。
哦喔……生气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海生气……可惜他现在却看不清楚那张总是挂着无辜表情的娃娃脸现在是什么模样了……这报应……来得还真快……
自嘲的想着,黑暗逐渐吞噬他的知觉,想反抗却徒势无功,只能屈服的任凭黑暗中的痛苦心碎回忆将他淹没。
第四章
逸儿,记得喔!如果不是真的不是他就不行,真的少了他就活不下去,不要用祈巫之术……娘总是不安的提醒他,似乎是怕他轻而易举的付出性命。
如果不是真正重要的人,祈巫之术也用不出来吧?照顾着卧病在床的娘,爹无奈又疼惜的说着。
我不希望儿子为无关紧要的人死。
他可是席家人呢!哪有多少滥情可以为了救不重要的人使用祈巫之术?
的确,自从家族被灭,他就算是面对唯一让自己牵挂的罗煞也无法完全放下警戒心。
那为什么……他会心甘情愿这样做……
爹,娘啊……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回忆呢……
明明就已经……忘记很久了……
睁开眼,席君逸面无表情的看着床帐,任凭身上的剧痛孱食着每一分知觉。
原来……还没死成啊……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母亲,是否隐约有感觉到,他会有这一天?
门外有人低声讲话的声音,他却听不清楚。
大概检查一下自己的内力,不出所料,差不多快油尽灯枯了。
自找的,现在全江湖任何一个小角色都可以追他打好玩……自嘲的眯起眼,他疲惫的喘了口气。
没过多久,房门被推开。
席君逸同时动也没动的闭上眼——反正动弹不得,也不必费心找武器了。
进来的是白彦海,他才刚刚在外头发了一顿脾气,骂得一向不怕他的师妹和年轻气盛的裴骏不敢吭一声,爆发的怒气连几位长辈也不敢插手。
只是因为这种异想不到的情形,萌生一股心头火,让太久没发脾气的他现在很是疲倦。
坐到床畔的椅子上,他担心的看着床上的席君逸,并没有发现被他看顾的人已经醒了。
凝望席君逸只有在睡梦中才会难得显露些许孩子气的容颜,白彦海苦笑,思绪不由自主的回到半年多前,在晴雾峰大殿上,席君逸当着无数名门正派掌门人面前,面无表情的陈述;永生的地狱,无时不刻的恐惧。
你们不是很想评断什么吗?所以我会给你们一模一样的立场——同样的一闭眼就会被杀的恐惧;同样的牺牲亲人活下来的感受;同样的双手染满鲜血的麻木、无力感,同样的绝望。如果连这些都不懂,是没有资格评断我们……
永生的地狱吗!?
总有一种过去的认知和所作所为全部被推翻的感觉——敬重的人不值得敬重;该杀的人似乎又不一定该杀,秉持着险恶的名义挥剑,他手中又死过多少个生活在地狱而身不由己的人!?
从那一天起,他就无法把席君逸当成恶人来看,也无法听从师父的劝言,不要再跟他有所接触。
而这个人呢……明明不喜欢管闲事,却因为对亦麒一封不负责任的信笺,特地跑到唐门来帮助他,随后又陪他跑了大半个中原,暗中照应他……
甚至于,在七天前,竟然为了他拿性命开玩笑。
他已经提醒过他了,这趟往唐门的路上凶险十足,他随时有可能把小命丢了。
他也早有了死亡的觉悟,因为自己选择的路已经无法回头,甚至在匕首刺入心房的瞬间,他懊悔自己的粗心却不奢望自己能活下来。
紫幽蛊,唐门四大奇毒,瞬间即可夺命,纵使大难不死,经脉也会受损到无法练武,唐门一开始就打算即使杀不了他,也要让他不能再行走江湖……
长辈们一开始只是庆幸他能休养几日就毫无大碍,在知道这是君逸付出所有内力替他逼毒疗伤的结果后,也大感吃惊。
这哪是传闻中的大恶人该有的作为?
他中毒去了半条小命,还差点挂掉是他自己大意,君逸肯替他解毒就已经够让他意外了。
当时,将吴曲恩和裴骏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他就已经觉悟到君逸随时可能放任他去死,毕竟是他的师弟妹惹来的麻烦。谁知道……他非但没有让他去死,还拼死让他从鬼门关前绕回来……
结果他休养一夜就可以下床了;被裴骏一剑砍成重伤,内力又耗得差不多的席君逸却昏迷了七天没有醒。
叹了口气,白彦海念头一转,继续思索着。
前往四川的这十几天,是他们相处最密切的一段日子,席君逸不再只是隐身暗处,而是陪在他身侧……因此,他有机会了解一些事,一些他其实不想太清楚知道的事情。
席君逸这个人跟他的称号根本不相符。
他喜欢接近自然,不喜欢杀生,只要不犯到他头上,他甚至包容了一些街头为求生存的小孩偷扒他的钱袋而面不改色的佯装不知情。他总是置身事外,静静的看着周遭的一切,用无情看待所有悲欢离合,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是个过客。只有在少数时间,细不可察的落寞或孤寂会浮现在他眼底,他像站在黑暗中,看着深谷幽壑的对岸,在那遥不可及的对岸,有着阳光和人情泠暖。
人称袭风的他,用钦羡的眼神看着对他们而言……垂手可得的温情……
十九岁……白彦海轻叹,当他得知君逸跟对亦麒同年时,傻了好久。
十九岁,还是个未弱冠的孩子,他却觉得君逸像山一样的可靠,彷佛没有什么事情难得倒他……
他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忘了,君逸那份可靠是被磨出来的,被残酷的现实逼得变成熟、变稳重,为了活下去,他的沉稳内敛与细心是被强迫塑造的。
'君逸……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喃喃自语,他知道自己的目光再也无法从这看似淡漠老练,其实只是个深藏心伤的少年的席君逸身上移开了。
他在想什么?如果他知道就好了。席君逸暗叹在心,睁眼,意外捕捉到白彦海脸上的心疼不舍……
心疼不舍?若说是歉疚他还能理解,但为什么……
还在疑惑,白彦海的表情已经迅速转变。
'啊!醒了吗?'他惊喜的看着总算睁眼的人。
席君逸没说话,事实上他连出声的力气也没有。
祈巫之术可是比他以为的还要伤身,并不会因为他是练武的就对他危害少一点。
白彦海却误以为他的沉默是在生气,愧疚的表情马上取代高兴。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你……'
'哼!'勉强轻哼一声,打断白彦海的自责。
'嘎?'差点吓得跳起来的白彦海花了片刻才看出席君逸眼底的警告,'你是说你……没怪我?'
他努力从那双似乎隐含杀气的眼眸中找出席君逸想表达的意思。毕竟虽说他已经习惯了君逸的寡言,却不可能会只靠眼神就明白彼此的意思。
浑身无力的席君逸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下他懂了。
'对不起嘛!我哪知道你不会怪我……'平常拖他救个人就差点被他双眼透出的飕飕冷光砍死,这次害他一脚踏入棺材却没事……也不能怪他会错意吧?
他有空说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倒杯水给他喝……席君逸有些哀怨的注视着明显很慌乱又很欣喜的白彦海。
但是……他早该觉悟白彦海的个性非常迷糊了……不是吗……
'所以……'白彦海消音了,他突然想到哪里不对劲。
席君逸慢条斯理的看着他脸上的狐疑更甚,然后转为不好意思的恍然笑容。
'对不起,我扯题了,我倒杯水给你喝,然后找大夫来……不要大夫?'话没说完又被瞪了一眼,白彦海一面倒水一面反问。
回应他的是更加森冷的目光。
'我一时没想到而已……'他只是不小心忘了他讨厌在没有抵抗力的时候接触任何人事物了嘛!
尴尬的笑了笑,他扶席君逸坐起,在发现他根本婚身无力后,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喂他喝水。
清凉的水入口,舒缓滋润了干涩的唇舌和喉咙,席君逸总算舒服了点。
喘过一口气,开始试着靠自己的力气起床。
'慢着慢着,你不能动啊!伤口挺深的,好不容易才结痂,别弄裂了!'白彦海连忙压住他。
结痂!?他昏了多久?席君逸一惊,白彦海已经把答案讲出口了。
'你昏迷了七天呢!失血重伤,内力又被我用完了,差点你就死了。'他现在想起来都一身冷汗。
打死他他都不敢想像,有一天会看见君逸随时可能死去的模样……
七天啊……套句十大恶人的话,就是'没用的家伙,随便一根手指头都能杀你一千次'。帝君逸无声的轻哼。
他本人没怎么在乎,却发现自己靠着的人似乎在发抖。
他怎么了?
关心归关心,却没什么力气回头,席君逸只好闷不吭声的任凭白彦海抓着他……直到他陡然发现自己竟然让白彦海那么贴近自己却没有任何警戒,才察觉大事不妙。
没察觉还好,发现后就浑身不对劲了。想挣扎或骂人,却苦于浑身无力。
也不是说不能用冷哼吓人,但是后背逐渐透入衣衫的温暖潮湿让他将到唇边的气音吞回腹中。
不会吧!?他……哭了?
'海……?'万般吃力的吐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到难听的地步。
背后传出抽气声,接着传出的询问一听就是想强装没事的无聊伪装。
'嗯?'白彦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真丢脸,竟然因为君逸清醒了而……他才刚刚决定要当个年长者好好照顾君逸的啊……
'……我还活着。'席君逸一时间找不到可以说的话,只能提出两人都很清楚的事实。
太令人惊讶了,一直以为白彦海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从认识以来,跟传闻一样的,白彦海都表现得很坚强,虽然偶尔迷惘,但流血流汗也不皱一下眉头……
既然他都活下来了,这小子哭什么!?就算是承诺过要替他哭,却也没必要在他一点想哭的感觉也没有的时候哭泣吧?
被十大恶人教育到过分理智的席君逸根本无法理解白彦海因为担心已经不会发生的事情而激动落泪的感觉。
'我知道你还活着!'就是因为知道他活着,一放心眼泪就不受控制了嘛!
不好意思的抹去脸上的泪水,白彦海闷闷的道。
逞强的语气让席君逸不知道该不该点破。
他是喜欢嘲笑、捉弄海,但那是因为看海变脸很有趣,而不是真的想打击他。
现在还是不要再刺激他好了。席君逸有些头大了,十大恶人十几年的教育里面可没有如何安慰人这项功夫。
'海,我问你……'分散注意力也许是个不错的方法。
'什么?'单纯的小孩马上被转移心思。
'……如果不会对不在乎的人破例,那不由自主对他破例的那个人又算什么呢?'
时间也想不到要问什么,干脆把自己心里的问题拿来问算了。
反正他很清楚白彦海不是个精明到会察觉这是他自己的问题的人。
'嘎?就是在乎的人了啊!'出于直觉的回答,完全不懂为什么是问这个问题。
'这样吗……?'
'不对吗?'
听出他声音里的紧张,席君逸叹息:'我饿了。'
'啊……是我疏忽了!我去帮你弄,是我自己弄的,你可以放心……先躺下来吧!'
白彦海连忙扶席君逸躺下,没有注意到影响他往后人生最主要的原因已经在席君逸脑中形成。
侧头看白彦海匆匆离去的背影,席君逸开始想笑。淡漠的眼中出现一抹奇特的神情。
'是你自己说的啊……'
只能为了最重要的人使用祈巫之术。
那相反的,如果他可以为了他用祈巫之术,是否表示着,他已经没有他就不行了呢……
闭上眼,疲惫的再度陷入沉睡。
迷蒙间,又回想起小时候,在悠悠火光中,在长老的屋子里,听长老用沙哑的声音叙说着古老故事……
巫之一族,拥有能够预知危险的巫之力,以及一生唯二次,能够扭转命运的力量。
很重要……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人……
用自己拥有的一切向天地祈求,心甘情愿为了他承受逆转天命的轮回,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若已经有所觉悟,诚心献上一辈子一次的心意……
古老神语——祈巫之术……
白彦海一出房门,正要到厨房去找些食物,就看见眼眶泛红的吴曲恩委屈的站在回廊另一头偷偷看着他。
从小到大备受宠爱的华山派明珠何时露出这么委屈的表情来着?
不舍的叹息,他知道自己刚才太过严厉的态度让师妹很难过。
放柔表情,他朝吴曲恩招招手。
吴曲恩迟疑了一下,就跑到白彦海身前,拉住白彦海的衣袖,却不敢开口。
白彦海摸摸她的头,用袖子替她把眼泪擦掉。
'傻丫头,师兄不生气了。'
'对不起,师兄……我只是……'吴曲恩讷讷的低语。
她知道师兄说得有道理,他们太轻率了……
'你只是担心我,我知道的。'白彦海牵着师妹的手走向厨房,'但是师妹,师兄希望你别把他当坏人看,他是为了要救师兄,赌上性命在救……你懂吗?'他试着用最和缓的方式解释着。
'……他不坏吗?'吴曲恩不懂,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白彦海。
'如果你不知道他是袭风,你觉得他坏吗?'白彦海微笑问。
吴曲恩坦白摇头。
'不坏,他救了大师兄,只是一张脸冷了点。'那种习惯碍着表情的人在武林并不少见。
'那为什么知道他是袭风以后,明明他还是救了师兄,却变成坏人了呢?'
'因为……'眨眨眼,吴曲恩有些心虚的低喃,'大家都说他是恶人啊……'
'所以你一开始认定他是坏人,才会认为他是在害我,而不是帮我疗伤……如果你没有被这样的说法蒙蔽,会要裴师弟砍他吗?'
吴曲恩又摇头。
厨房到了,白彦海开始自己洗米煮粥。
吴曲恩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师妹,师兄已经被他救了不下五次……现在师兄欠他不只一条命了,所以真的很希望你们能了解他的温柔……因为我想交他这个朋友。'
交朋友!?
吴曲恩皱眉,担心的低叫:'师兄!爹娘会生气的!'
华山派门规之一:禁交奸邪之辈。
'他又不算全然的坏人,我可没有坏门规。'
'可是大家都说……'袭风是大恶人。剩下的话被她吞到肚子里面,因为怕再惹白彦海不高兴。
'我已经不想照着别人怎么说来做了,现在的我只想相信自已看到的、听见的。'白彦海的声音很平顺,但平静中又似乎隐含了另一种感情。
凝望着白彦海挺直的背脊,吴曲恩总感觉她的大师兄变了。
没有以前那种太好说话的感觉,不像以前那样让她觉得他容易吃暗亏,好像抓住了什么,并且坚信什么……
明明一样的温柔,但是她却本能的知道,如果现在不抓住他的背影,他会愈走愈远……
「傻师兄!」咕哝著,她开始拿了砧板替白彦海切肉末和葱花,「你一定会挨骂的!」、
到时候她帮忙求情有没有用呢?从小到大都是师兄在替她扛责罚的,就像亲生兄长一般的照顾她……她相信这样的他,没有丝毫怀疑。
「讨厌这样的师兄吗?」白彦海耸肩,他也知道搞不好武林蝶血结束以后,若他还活著,大概会被罚在后山思过三年……
「不会啊!这样的师兄虽然很笨,但也很帅喔!」
白彦海笑了,摇摇头,专心煮粥。
厨房内气氛融洽,灶炉冒著火焰,中晌,吴曲恩终於忍不住疑惑……
「师兄。」
「恩?」
「你什么时候会煮粥了?」
「……第一次煮。」
「……」
午后,微风吹抚过大地,在湖面带起阵阵涟漪。
细微的花香从敞开的窗扉吹入室内,温暖的阳光斜照在放在窗边的桌上,驱散了房内的冰冷孤独感。
一身风尘仆仆的白彦海推开房门,看到的是席君逸一手放在胸腹,一手垂落在地,佣懒的躺在被阳光照射的躺椅上,一本书摊开盖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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