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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奴 by π-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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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紫檀木的陈年家具,雕着云纹细理,不知过了几百年的打磨,虽旧,却还是上好的质地。床顶的香罗帐,却已有些朽了的模样。雍容地垂下,可可罩住一床的旖旎春光。 

什么物件,年岁久了,都免不了一股朽烂的味道。触鼻,入目,无一不带着陈腐气。只除身底下那具躯体,赤裸的,细滑的,柔软的,是真真实实的所在,有鲜活的紧致缠绵,时断时续的呻吟,还能提醒着一点生人气。 
 
奇黎其实不喜在这里行事。 

他不喜这阴气,厌这朽味,纵是做到兴致正高的时候,他也不忘睁开眼嘟喃一声,“有鬼气。” 

我俯下身,嘴对嘴儿,吮着他唇舌,把他没完的话吸咽到肚里去。 

他失了力气,挣扭几下,也就忘了想说什么,一心一意厮磨缠绵,渐入佳境。 

这孩子,他不知我爱的恰是这鬼气。 

 
有鬼,便少有人来。偌大一个学堂,最静的便只这一处。 

什么是鬼?这床上不见天日,赤条条的,缠绵绵的,便是鬼。 

学堂里打杂事的小丫头阿宝跟我神秘秘地说起后院西厢里半夜里也弄出的古怪声响时,那一脸的惧意,险些让我失笑出声。 

我淡淡地告诉她,把前堂洒扫清洁了,便是她该做的功课,后院里既是不干净,少来便是。她于是信了。 



“或许……她听到的真是鬼呢?” 

奇黎睁亮了眼睛问我。 

“傻。”我捏一捏他鼻头,身下稍稍使力,他便呻吟出声来。 

“轻些儿,让阿宝听见,又当是鬼。”我含笑道。 

他在迷乱中眨眨眼,忽地心眼明亮了,脸上却羞红上来,直红透到耳际去,惹得人不由情动如火。忍不住俯身在他艳红唇上亲了亲,轻提身下腰臀,原本紧窒的地方更加火热不堪,就着这个势,狠命往里嵌了嵌身子,他吃痛,倒吸着冷气,却也不肯求饶,只把手臂圈住了我肩背,反往底下勾了下去。 

“无忌,无忌,靠我近点儿,再近些儿……”他呢喃。把整副身子都贴上来,星眼如饧,每一寸肌肤都热得发烫,贴到身上,恨不得让人把他整个揉进身子里,化下去,不留一点痕迹。 

“握紧了,别松手。”我轻声告诉他,捏起他一只腿,让他自己攀住,只把后庭放得往外些。这个姿势,他不会太辛苦,却正好让我抱个满怀。我知他怕冷,这蜀锦的床褥,苏绣的边儿,虽然绮丽,却凉。沾身就是遍体的冷,他初来时不习惯,一脱了衣裳,便蜷成一团,缩进我怀里,总要给他摩挲半日才能舒展开身体。时日长了,才有今日这成就。 

我搂紧他,待他全身都舒展开来,才放倒在床上,一寸寸压实,一寸寸嵌进他身子里去,在他肌肤上烙下水渍斑斑。他喘息,抑不住出口的淫迷,抽搐着紧实的腰身,一记一记,我用力戕进他体内。柔靡的啧声,在他身下进出回荡。愈来愈亢奋,愈来愈不受掌控,终于他身形一软,腰腹间最后一道磨擦,竟先于我泄了。 

我抱着他,含笑看他羞愧地别转眼睛,拉开他急于遮掩的手,咬住他的唇,紧紧压住他,一挺身,在他身子里急送。热流涌迸,齐黎身子一痉挛,不顾一切地大声呻吟,四肢将我箍得更紧,良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汗水津津地流淌下来。我拎起枕边的绸巾,给他拭净。放了他,柔声道:“起来吧。” 

奇黎大睁了两眼,他已是精疲力竭,听这话音必是不清楚。 

我揽了衣,松松地罩住身子,往床栏斜倚住,解释给他听:“不过是黄昏,过了晚饭时辰,下了钥,你回不去,要学堂里那班学生又要传闲话,好好歇一歇,回去吧。” 

他仿佛才明白过来,挣了一挣,想往上坐,却力软,坐不起来,只望住我叫了一声“无忌……” 

我揽住他往上提。顺手将扯落的衣衫给他披在身上,附于他耳际,轻轻嘱道:“出了门,别忘了再叫我什么。”他咬了唇,似有一些差恼,复抬头时,唇边上咬出一道红痕,带了一丝狠,重重叫道:“先生!” 

“乖。”我咬咬他耳朵,笑出声来。 
 
奇黎缓慢地穿整齐了衣裳。 

有些步履艰难地走出去,打开门,外面已是漆黑的天,他犹豫了一下,似是想回头,却终于还是跺跺脚自己出去。 

到底还是个脾性倔强的孩子。明明怕鬼,却不肯求告一声。 

我笑,心里想,我未必不是个狠心的人。 



屋里渐静下来。 

明灭的油烛在案上摇曳。我放下那一直的笑意。倦倦地靠在床栏上,看着已经斑驳陆离的青砖墙上扯出的我虚无缥缈的暗影,轻嗅着周遭遗下的淫靡之气,我摇头,心里忽然一阵空茫。是不是这屋里真有鬼气森森?为什么每次完事之后,心里头总是这般空荡荡的?我不怕鬼,可是,我不习惯这死寂。 



自枕下取出那只碧玉簪来,温润的碧绿的光泽,在灯下散着柔和的光晕。我拿起,凑在唇边温柔地吻了一吻,再从床侧暗匣里取出一支冰魄龙涎香,于烛上点燃了,插在博山炉里。看青烟袅袅上升,氤氲的香气沁入口鼻,甜腻,细柔,淡淡的气息,有驱寒的力量。我嗅着。看着那烟淡淡成形。 

像轻云抟成的躯体,雪白的,纤细的,轻巧精致,像奇黎一样的年纪,却有比他明丽的看透人心的双眼。他在我面前立定,缓缓俯下身来,坐进我怀里,一尘不染的赤裸的躯体,缠上来。他碧玉一般晶莹绿澈的眼睛,忽然透出勾魂摄魄的笑意。 

他在我颈边轻嘘一口,一点清凉的气息骤然绕上来,我于熏熏然中忽然清明;张臂搂住他。紧紧搂住他,低下头,辗转寻找他的唇,慢慢印下去,还是那点冰凉。凉凉地镇住了未尽的情欲,我清醒,慢慢挣开了看他。他却柔婉一笑,复缠了上来。灵巧的舌,抵住我牙关,慢慢地启开,一点点钻了进来,抵死的缠绵,我倒吸冷气,撑住他的头,想挣开去,他却不放。 

“碧玉,碧玉……”我唤道。恍惚中却竟还记得,奇黎方才也是这般唤我的名字。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 

不过一个绮丽的不真实的梦。 

他欺上我尚未着衣的身子,纤细却有力的臂膀紧紧缠住我的腰肢,像我对奇黎做过的一样,缓缓将我按压在那余温尚在的床上。 我只看见他碧玉一样的瞳,在忽然变成|乳色的光晕中,折射出我自己的影。如临花照水,花将坠,人如醉,我慢慢倒下去。 



只这般赤条条地缠在一起,朦胧里觉出他亦将我搂抱满怀,屈起的腿覆在他身上,后庭入口处,触到渐硬的张狂高耸。我呻吟,喘息,渐渐喊不出的迷离高吭。他的手,他的唇,他的舌,沿着身子每一际每一线抚摩下掠,吞噬我被挑起的快意欲望。 



我勾住他脖颈,在他耸身顶入的一刻迎合他挺起腰身。他的薄唇暖舌,依旧攀住我不能放松的敏感之域,双手却于全身抚弄,时而顺至身下,挑弄着那不停律动之处,迫我放松,收紧,吐纳。弓起的腰令欲望在紧贴的腰腹间摩擦,一个喘息便是一次魅惑的诉请,我化作一摊烂泥一般,挂在他身上,由着他挤压掠夺,一次次倾迭上的重量,温热的触感,仿佛要嵌入血肉骨骼一样的紧抱,在一次次的撞击之后,终于释放出那失控的燥热。 

我呃声大叫,一泄如注。 

睁开眼,盈盈的碧色,他从上方望着我,淡淡地笑,依旧纯净没有杂质的笑容,湮灭在轻烟之后,如梦如幻,似要隐去。 

“别走!”我揪住他,搂住他,张开无力的腿企图箍住他不放。 

徒劳。 

一阵轻烟,如来时一般,冉冉化去。 

没有一句话,没有一点交流。他的脸,他的笑,他绝美的姿容身形,在我的梦里又一次消失不见。 



是梦么? 

我从喘息中回神,手往下摸去,一手的精湿。身后的不适提醒着我。伸手自后庭拔出,那枚晶莹剔透的碧玉簪,被淫液浸得温润漉湿。微腥的气息,是交欢的痕迹。 

这不是梦。可是,我捕捉不到他。 

“碧玉……” 

我呢喃,在那重又昏黄的烛光中沉沉睡去。 
 
二。 



天明,未至五更,我便早早出了那鬼屋。 

在这里行事也不只一次,事毕偶尔也在这里休憩,却从来睡不瓷实。这次睡到将近五更天,已经意外了。 

回到我房里刚刚梳洗毕,远处药师觉寺的钟声已经敲到五响。 



我揽镜自照,摸摸脸颊,恍惚又自觉瘦了一些。神销骨立,似不远矣。古人云,房事过度,非法出精,易伤身。我这可算纵欲过度?我笑一笑,把镜子反扣下。 

整理衣冠,到天亮时,那班小学生应该已经开始作早课了。 



到了堂上,才知道神销骨立的不唯是我。奇黎坐在首席,见我进来,头也不抬,我却知他眼角在悄悄瞄我。坐在案前,打量他一眼,雪白的脸子上多了一抹悴色,眼睛下两圈淡淡的青晕,一眼瞧过去便知他一夜未睡好。他觉到了那眼角余光,终于抬头看我一眼,目中悒郁,似有怨意。 

我心中一动,却也未有歉疚之意,我教他云雨之乐,却不曾教他为情所困…情,有这东西么?我自嘲,剥了这身衣冠,便也不过是畜生禽兽一流。坐在这堂上,却就成了一个道貌岸然的先生。 



早课只是个应景,一班学生摇头晃脑地背昨日学过的功课。 

大一些的在下面开始做早备下的论题。我点了几个已经入过学的小子上来,正了正字,挑简单的作对子,也无非是明月对清风,大地对长空这些简单的把戏,又问了一段书,答得还好。挥手叫他们下去了。我便走出学堂,自行散散心。 

在这家学院教书,有一份好处,便是自由随人,没那么多拘束。闲来可以随意走动,去药师觉寺跟老和尚下下棋,讲讲经。人说和尚是色中饿鬼,我去便看那些秃驴如何假模作样,那主持大师却偏要说我有慧根,想来也好笑。这院里本来也生源旺盛,后来忽然有传出闹鬼的事来,有些人家便转学他处了,虽然冷下来,却也正投了我意。 



昨夜睡得太沉,不料外面风疏雨骤,竟然下了一场好雨。院里芭蕉被雨水洗得鲜明。几丛海棠却落了不少。我转了几转,想作两首诗感怀一下,却只搜出一两句来,成不了律,去了韵,便弄首五绝也好,不料连凑五字也只走险韵。罢罢,只当脑枯才尽,不费那心力了。 

转身待往回走,却听到那院角篱墙外传来两声支吾呻吟。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分明就是个云雨交欢的调调,只是语声稚嫩。我皱眉,慢慢走过去,愈近心里愈是一沉,到了茅厕那边,咳了一声,一脚踢开篱笆门,里面一幕活色生香倒教我怔了一愣挣。 

靠着角门站着的那个分明是班里坐西首的一个学生郭瑷,年纪最大,却也是最调皮的,四书读了四年,竟是没读下来,吃喝玩闹却是班里的一流。那躬腰撅臀在他身前承欢的却是坐他后面的冯子维,利落干净一个孩子,没想到躲在这里做这个勾当。 

那冯家孩子听到人来,呀的一声,挣扎着便要起来,那郭瑷想是正做到好处,按着他臀着实又抽弄了几下,才放了手。冯子维挣了两下,脚一软却跌在地上,亦不敢抬头看我,只拿袖子掩了脸哀哀地哭,口称“先生饶了我吧”。 

当此情形,我再不知说什么好。那郭瑷却似面无惭色,收了收腰带,理好衣裤,却拿眼只斜睨着我。这般的有恃无恐。我冷冷看他,终究没有发作,只对那冯子维道,好好收拾了,去堂上学习。下次再让我撞见,决不饶你。 

冯家孩子大约没料到这般轻省发落,扔了郭瑷不管,一溜烟地去了。 

我对着郭瑷挑了挑嘴角,说:“跟我来。” 

他倒还不至于违逆,一路跟着我走到后院厢房前。我点点大门:“你进去。”他回头,有些惊悚,眼珠子上下转了一遭,想不出我会怎样罚他。 

“怎么?敢做这样勾当,怕了什么?” 

他咬咬牙,一脚踢开门,黑黝黝的堂厅透进一些儿光线,白日浮尘在暗影里舞动,衬着吱呀一声朽烂的开门声,大白天的竟也有几分诡异。 

我入了门,再不理他。从案后取了烛,点燃起来。 

郭瑷开始打量四周的摆设,他似不是头一遭来,但对这里的陈设却极是不熟悉。转了几转,眼光定在中堂那张黑檀木大床上不动了。 

我撩袍子坐在凳上,上上下下打量他。 

他终于给瞧得不自在起来,牙齿里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我笑,拿案上扇子挑起他下巴颏:“说说,这是第几遭了?” 

他不答,却挑起眼角来,气横横道:“先生做得,我们做不得?” 

我料他也会如此答,亦不生气,拎过他来放在自己膝上,拿手摸他脸蛋,到底还是少年,触手总算细嫩,却不是奇黎那样的柔滑,抚摩了一回,手渐往下滑,在他腰间一抻,把汗巾子解了开。他本来还强自镇定,这回却带了哭音,拿手罩了下身,连连叫“先生,先生……” 

“怕什么?”我拿扇子敲敲他头,“怕是做得烂熟的,这会子怕我吃了你?既有本事跟我叫梁,便给我看看是不是个银样枪头。” 

他再料不到我会这般行事,只瞪大了眼,张口结舌半日,却也红了脸,那裤已是一抹烟去了。脐下那话儿直挺挺地竖起来,瞧着竟已小有模样。 

我忍不住笑,拿小指勾住了一捋,他受不住,登时叫出声来。我伸手入他中衣,慢慢捻弄几下,瞧着他脸色从红到青,到白,再红得发紫,知道这孩子虽然顽得淘气,却终究不是外面风流惯了的浮华少年,却不知是哪里学来的习气,若果是从我这里看去的,倒是我的罪过了。 

“班里都有的这些孩子,你弄了几个了?”我一边挑弄他,一边慢条斯理的问。他嗯啊出声,紧紧攀住我肩背,既羞忿,却又不舍,“只……只那冯子维一个。” 

“嗯?怎么跟他说的?”我拿小指慢慢揉弄他后庭,又抚到前面来,上下三指一撮弄,不消一刻,看出他立时酥倒,说话时都带了哭腔:“……没说甚么,只吓他……不从我,就,就……告诉先生……” 

“哦?”我忽然来了兴致,“告诉我甚么?” 

“告诉他……他在厢房角里偷听……” 

我心里一沉:果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自觉与奇黎做得隐秘,再想不到这帮孩子有这般偷天窃地的本事。话问到了,我再没兴致对付他。以食中二指在他后庭加紧一搓,拇指扣上他前端,几下用力。他已然挺不住,一鼓作气泄了出来,我拿他里衣衬住,将那浊流裹了,免污我衣裳。待他发作毕,将他提下膝去。他想是没料到如此完事,呆怔怔地站在原地。 

“快不快活?“我冷笑问他。 

他咧嘴,竟有些忸怩,慌慌地点了点头。我忽然厌极了这副丑态。 

“穿上裤子。滚出去!”我一字一字喝道。 

他惊惶地揽起衣裤,不知就里地望着我。 

“蠢才,这点子本事也敢学人勾当,好好的先把《四书》去读完了。再教我知道你这般不长进,仔细着下回剥了你的皮!” 

我不知道这恐吓有无用处。看着他连蹦带跳地滚出这黑屋子,忽然心里沉得要死一般。 

“畜生!畜生!”我抓起案上一个物件便往里扔,不知骂的是自己,还是什么人。只觉骂出来,心里头便舒坦了些,那个被我扔出去的东西噹啷一声响,定睛看时,却是供香的瓷炉。纷纷扬扬的灰洒了一地,炉滚在床上,连那床也污了。 

我扑过去,从枕底取出那支簪来。簪还是好好的,晶亮透润。我握紧,咬牙用力,一点点捏紧拳头,最后却终于还是松开。 

垂坐在床畔,我望着它在手心里一团澄绿,力气好像忽然散尽。 

“你出来,你跟我说!你教我这些,教我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我又是个什么东西?你说啊!” 

那簪并不会答我。我知道夜里只要燃起那柱龙涎香,不消一刻,他便会来。但是白天里却不成。我试过。有时候他便令我疑心便是这宅里的鬼。只有鬼才不敢出现在日光下,可是这里分明也没有光,我分明也就跟鬼没什么两样。是人是鬼?这话忽然堵得我心头贲涨。 

我到底舍不得它。攥了一攥,还是放回原处。那些孩子虽然闹,却终究不敢进这屋里来翻看。 

三. 

这之后几夜,我再没来这处地方。 

学堂里生涯忽然教我厌烦起来,原本我的事也不怕人知晓,现在知道大约是公开的秘密了,心里头倒也不见得有什么难堪,只是烦躁。这帮小学生有的已经不小,通人事的居多了,在课堂背后玩那等阴阳游戏的,想来只是背着我。从奇黎口里,我套了几次话,他却什么也不说。那倒也罢了,耳不闻为净。 

只是我觉得,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那天又去药师寺参了会野狐禅,主持大师偏生闭关,跟那上香的小和尚调笑了几句,无聊而归。回来时晚了,我也不曾回房睡,直接摸上那厢房里去。没有点灯,摸黑上床时却惊觉被里有人。 

我毕竟猝不及防,险些惊叫出声。 

却被人连身子拥住,一只手捂住了口。我不敢信,第一句便问:“碧玉?” 

能这般不动声色出现的,只有他,可他如何会来? 

那人松开了手,划亮火石,点起灯来,竟是奇黎。 

他闷闷不乐地看着我,似是打量我的神色。样子有几分古怪。 

“你怎么会来这里?”他虽然不拒跟我一起,却从来是怕黑怕鬼,没我带他,他一向不愿入这个门的。我脱了衣裳,掀被上床,搂住了他,他只着了小衣,细细的身子有些瘦不盈骨。我抱紧,忍不住往他身上摸过去。他却蜷了一蜷,作出一点抗拒的姿态。 

“怎么了?”我诧异。 

他沉默,半晌,问道:“碧玉是谁?” 

我失笑。“不相干的人。你身上怎么这样凉?”伸手便去扯他衣裳。他依旧挡开。我忽然有些不耐烦上来,口齿便刻薄起来:“怎么了?想做就脱了衣裳,不想便裹了一边去睡,做什么鬼鬼祟祟爬到人床上来,又装起清倌人来了。” 

我任起性起来时,觉得比奇黎还要小,不懂事。 

他果然没有作声,只抖抖索索脱了衣衫,钻进被来,将我上下搂住,便一动不动,似等我求欢。他身上冰凉,一刹那我忽然兴致全无,只抱紧了他,拿唇在他脸上摸索了几下,有几滴水渍落下来。他哭了。 

“到底是怎么了?”我反复吻他的脸。奇黎只咬住唇,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我耐性快耗尽的时候,他却搂了我脖子,说他要走了。 

“我爹要我转去别处。明儿家里来人替我取行李。再以后,不能上这里来了。” 

我静静地听,替他揩去脸上泪痕:“所以你来我这里,就只图这一宿?” 

他忽然止了抽泣,大声说:“我只想问你一句,到底你当我是什么人?” 

我愣住,什么人?总之是人,不是肯与我为伍的。这话我却说不出。放了他,侧过身去,我疲倦欲死。 

“无忌!”他抓住我肩膀,不依不饶在耳际哀求:“别在这里这样下去了。去赶考吧,我知道,凭你的本事,一定有出人头地的时候……” 

“出人头地,于我有什么用?”我翻转身,抚住他脸:“这样子,又有什么不好?” 

他说不出话,答不出。我笑:“傻孩子,我已经是这样了,你闻闻这周遭的气味,是烂的,朽的,我已经跟它们没两样了。你还早,走吧,走远些,离了我也好,有什么值得哭的。嗯?” 

他发起疯来,“乱说,不许你乱讲!”一边来捂我的嘴。 

我拿手缚住他臂膀,死命将他压下去,一番挣扎,到底把他制服。我终于抵到到他里面去的时候,他已经哭得气噎,眼泪长长地流下来,顺着那一阵疯狂的律动,他的哭泣声变成呻吟嘶喊,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哑了。 

这实在是我们在一起过的最糟的一夜,也是最后一夜。 



奇黎走了。 

我在学院的日子终于过到索然无味。有些东西它在的时候是看不见也不在乎的,譬如那个一直坐在首席的少年,他不甚明朗的眼角的余光,现在忽然失去了,心里头也空落落地少了块什么一般。 

更何况剩下的那班鬼头鬼脑的小学生,越来越有惹人厌的趋向。我不关心他们背后捣的什么鬼,可是居然有一次,那个郭瑷居然又摸上我门来,一副食知味的模样,眼珠子上下乱瞟,我有一阵确想把他提到床上去狠狠操弄一把要他知晓厉害,最后却只一脚将他踢出门去了事。 

一来这孩子惹我憎厌。二来,六道轮回里还有个畜道。衣冠底下那个兽字,总时不时蹦出来警醒我:我还不想彻底变成畜生。 



我也该走了,只是没怎么下定决心。 

因为要想想去哪里就事。奇黎说的也许对,我应该去赶考。那科举并不在我眼里,却不失为另一门营生的好法子。 

我还未作好决定。那一夜,却终于出事了。 

四。 



我很久没召碧玉来了。 

那老和尚想是见我瘦得厉害,无事便在我耳边叨念戒色远色,色是那般好戒的么?我瞧他天天作高僧得道之状,到了修炼之时,也要闭了眼睛冥思苦想,当真戒得了,便两眼皆空,四大皆空。入目全是皮相肉相,还要费那元神去参悟。这等的戒,我嗤之以鼻,却也不肯当面驳他。只恭恭敬敬作了规矩模样。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我好。 

不过,不见碧玉,却跟他没相干。 

我有些怕见他,有些不想见他。 

遇见他之前,我不过是个浮华放荡的败家子弟,遇到他之后,却觉得自己隐抑在衣冠下的兽性全释放了出来。他教会我那种百般蚀骨销魂的妙处,我却把这手段放在了自己的学生身上。勾引奇黎上床的时候,我想前世里我莫不是什么淫行放荡的畜类,多数便是个修炼老辣却遭了雷霹的老狐,吸了太多精气,所以这一世里给我这般姣好的面貌,却又是这样的身性。想着,便不禁失笑出声。奇黎是习惯了我常常失神的,半睁半合了双眼,开始还从下面问上两句,后来便依了我的狂,一力放纵起来。 

奇黎……我闭了眼。怎么又想起他来? 

一想起难免胯下又一阵血脉贲张,我定了定神,从枕下摸出那簪,端详着,心念转了数转,还是决定不见他。 

在炉里燃了一柱安息香,静神凝气。不一会儿便睡去。 

人跟畜生,到底还是有一道的区别的。 



那香起了作用。一夜无梦,我睡得甘甜。 

恍惚仿佛已经到了快天明时,忽然有人在我耳边唤我,身子也被他推搡。我朦胧睁眼,心想莫不是在梦中?可是方才不是想,这夜没做过甚么梦么?怎么眼前便是红光一片? 

我大热,身上仿佛被火炙烤,处处都烫手。 

再看推我醒的那人,碧瞳澄澄,玉貌雪肤,不是他是谁? 



“碧玉?”我惊诧,伸手欲揽他。 

却被他急急推开,卷了身上衣便拉我下床。“你睡糊涂了,还不快走!走水了!” 

走水便是起火。我揉眼,果然四周那轰轰烈烈噼噼剥剥燃得急的,那红光,是着在大床四周的火。只我身处的这一块,还是安全的。 

我惊惧地看着身陷火海,不知道该往何处逃去。心里隐隐约约有些觉得不对的地方,那一时半刻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别慌,跟我来。”碧玉沉着对我说。他的气息在这烈火里辟出一点清凉之气,我不禁往他身边靠了靠,他紧拉了我的手,往着火势最盛的地方走。我拼命往后退,这不是要我去赴死吗?我虽然惫赖,却还没想过要决然舍命。他的力气却惊人的大,眼看着一步步便要葬身火海,脚底下只微微一烫,我却已经出了那火场。 

定睛看时,原来是我一个人站在院中。 

周围大呼小叫的声音嘈杂不堪。有人持桶来回奔走。往火里扑水。我从昏昏然中醒来,但见周遭皆是熟习的人影。几个小学生爬了起来,穿得衣冠不整,鹌鹑一般,在院里箍成一堆。 

来回奔走救火的是院里的学工。 

我瞧见阿宝的样子,似乎在喊:“先生在里面,先生没出来。”模样颇有几分着急,我忽然心底一慰,这小丫头居然还对我有几分关顾。也不枉我一直对她和言悦色,厚待不薄。 

只是这般站下去也没甚么意思。 

我举步,待往前走,忽然发现这群人都没看到我。 

“莫往前,他们瞧不见你。”身后有人轻轻说,如金声玉振,声音玲珑动听。 

我听过这声音的。没有回头,我叫了一声:“碧玉!” 

“我不叫碧玉。”他微笑着走到我面前:“叫我玉奴。” 

我执住他的手,微凉。看着他翦水双眸,一阵的波心荡漾。我忽然知道了方才为什么觉得不对。从我认识他到现在,并不曾听他开口讲过一句话。 

“莫往前走了,”他微笑着看我,只顾自说:“我使法术救了你出来,他们见不到你,都以为你葬在里面。这样也好,这里原不是你的来去处。你一直恨我害了你,却不知道自己种的前因后果。从今天起,我们去个新的地方,我带你走吧。” 

我忘了诧异,只觉得他声音真是好听。 

这一切发生得太不切实际,我骤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在梦里。 

“碧玉……玉奴。”我颤着手去拨他的发,用唇去试他的脸。都是真的。我忍不住抱紧他,用力去探他口中,一个深吻,便欲纠缠下去。 

他轻推开我,扑哧笑出来:“你这个淫行浪荡子,便是这时候了也不忘这些事。还不快走!” 

就在他这一声里,我像做梦一样,离了那片火场,离了我这一世造下原孽的地方。 

五、 

小小的兰荪书院里少了一个姓郑名无忌的教书先生。去往洛阳的官道上却多了一个姓夏的书生。 

我应该姓夏,这是玉奴告诉我的。为什么这样,他却不说。反正我对自己的名字原也无所谓。从被父亲撵出家门始,我本已经被夺了使用那姓的权利了。我用那姓,原也不过是继续羞辱门风。姓夏却也不错。 

玉奴跟在我身侧,无论打尖行路,总是垂了头,不与路人相视。我知道他怕那双碧眸露了痕迹,其实在这乱世里,五胡交杂,生了胡人相的汉人并不少见。但是能见他在天日下行走,我心里甚是欢喜。原来他并不是鬼。 

不是鬼,却是什么呢? 

到了夜间,在旅店里歇息,我自是不肯放过他。 

给我闹得急了,他也不恼,只温存地腻在了我身上,任我上下其手。温香软玉抱得满怀,到动真格的时候,我却常不是他对手。被他压住了,便大叫不从。他无奈,只含笑看我,说我真是生就的无赖。 

“说给我听听,那天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趁他分神,我笑嘻嘻地反攻上来。缠住了他,一边亲嘴儿,一边探他虚实。 

“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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