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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纪 by女巫(慕容姐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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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不要脸。” 

她用嵌着钻石的指甲将我欲图转开的脸拨过来。“如果要卖的话,就去站在街边拉客吧,街上不是有很多你这种不要脸的男妓吗?” 

“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别再缠着孟廷。孟廷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她说完便离开。 

我抬起手想擦去脸上的水迹,原来手上连着输液。 

便撕开胶布将针头拨下来,还有鼻端的氧气管。静静躺了一会,并不确定自己有足够的力气离开病床。 

头很晕,腿很软。我记起,我流了那么多血。 

原来我仍然活着。 

扶着床边慢慢挪步,推开病房的门。经过的护士见到我,好意提醒:“怎么起来了?洗手间就在病房里。” 

我摇摇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怎么可以?快乖乖躺回床上去。你醒了,我去叫医生来。” 

她又回头对我笑笑,“弟弟,你哥哥蛮疼你哦。” 

我只好退回房间,才想起应该将身上的病服换掉。 

然而已经晚了,走进来的不是医生,而是杜擎和陈明远。 

“已经办好了转院手续,因因。”但他们脸上有不怀好意的笑。 

上了车,杜擎用领带蒙了我的眼,又绑住我的手。 

我蜷在车的后座。 

原来放弃挣扎,反而不再怕。 

我也没有力气挣扎。 

“因因今天这么乖,所以要远哥要送你一个惊喜。”杜擎已经将手伸进毛衣。 

我居然没有感觉,不再颤栗,不再想呕,也不再怕。那只侮辱的四处摩挲玩弄的手,仿佛触碰到的,并不是我的身体皮肤。 

那是谁的,也不重要。 

他进入的一刻,这具身体,只微微的收缩一下。 

甚至不再感到疼痛。 

车行了很久,路上的喧嚣渐渐远去。才慢慢有海浪的声音,侵入耳鼓。 

我的眼泪浸湿了蒙眼的领带,顺着缝隙悄悄滑落在车座上。 

“阿远你要不要来。”杜擎心满意足地拉上拉链,跨到前座去与驾车的陈明远更换位置。 

我只屏息听着海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渴望海,渴望海将我全身淹没。 

被拖下车,领带在这一路的折磨里也已松脱。但我只看到阳光如此炽烈。 

海和天空一样的白茫刺眼。唯有岸边立着几幢灰暗的高楼。 

像极了科幻漫画里的世界末日。 

孤立在海边的烂尾楼,在路的尽头了。电梯里还堆着未用完的建筑材料,墙壁纸还是什么,一卷一卷散在地上。好像这里的工人忽然丢下工作逃命去了。但地面墙周已贴了昂贵的大理石,只是还未来得及打磨。 

陈明远按了30键,“这里随便我们用。楼市一直疲弱,我老爸暂时不打算盘活。” 

杜擎推我一把,“还不谢谢远哥,远哥赏给你这么好的地方住。” 

被推进30层唯一有锁的门。 

极漂亮的大窗,透过窗,海看上去似一片温柔的蓝锻。 

可惜窗上有冰冷的铁枝。 

房间极阔,却没有任何家俱。只在墙边有一张暂新的床褥,直接放在石头地面,连枕头都无。 

我转身招头望着杜擎和陈明远。而杜擎只是戏笑:“别怕,因因,我们会常常来看你哦。” 

他将我抱上宽大的窗台。有一条长长细细的铁链锁在铁枝上,铁链的另一头铐在我足踝。 

我全身都在发着抖。铁链也跟着轻轻扣响,仿佛那本来就是身体的一部份。 

“放心,这条链子足够长,你可以去洗手间,也可以去厨房。不过那里除了水,什么也没有。” 

陈明远把链铐的匙放进口袋。 

“想喝水的话,也只有水管的冷水。不过吃的东西,我们会送过来。这里没有煤气,也没有杯碟,所以你也不要再打自杀的主意了。” 

 

 

唉,很忙乱的春节。 

看到BBS上有很多将“找到一个可以卷在一起看碟的人”当作春节愿望的孤身天使……这些天使们不知道,偶在和LG卷在一起看碟的时候,实在是很羡慕她们。 

人来人往的春节,实在没办法坐在电脑前大摇大摆写虐文 

本来设定是SM文的,现在变得不伦不类,总之完全没有SM的影踪了,连擦边球都没有 

也不忍心SM因因,也很想疼他的 

鄙人小时候的愿望,居然是想当一个好后妈呢,因为看了《长腿叔叔》之后,就一直想领养个小孩,然后很令人感动地好好疼他。 

……所以说人生无常呢 

这样的好人居然走到了大写虐文、无虐不欢的份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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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在街角的小龙头底下洗净脸上的血痕,我才走进那家旅馆。希望趁着夜,没人会注意到肘部被撕裂又失了2粒钮的制服。 

 

 

女仆的惊惶失措的尖叫声犹在耳中。虽然已在夜里走了半座城,直到我躺在小旅店简陋而潮湿的床上,裹着发霉的被子,闭上眼仍感到似有玻璃的咖啡杯不断在身旁爆碎。 

 

混乱中被陆家的人赶出来。 

 

连行李也来不及收拾。衣袋只里有陆三少那天丢下的几张钞票。 

 

把钱付旅馆的招待小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您的证件,先生。” 

 

我困扰着不知如何应对,这时却有人在旁边叫我:“小因? 请问你是不是小因?” 

 

他已经拍拍我的肩膀走到面前来,“原来真的是小因哦,什么时候回来的?真是好久不见哪。” 

 

见我仍然一脸迷茫,他毫不介怀的笑笑,“不记得啦,我是阿生,你隔壁的阿生啦。” 

 

“也难怪啊,我都老了这么多,因因还是没怎么变的样子,老天真是不公平,哈哈。”他有点害羞似的挠头。 

 

我这才记起,眼前这壮实的男人便是邻家那个总是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少年,高大成熟了许多,甚至眼尾已存下笑纹,唯那一脸的嘻笑没有改变。 

 

“没有,我并没有和家人一起出国。”我对他笑笑,有些局促。 

 

“啊!”男人发觉到我的苦涩,习惯性的挠头,那是一张无法理解苦楚的脸吧,“过得不好吗?差不多十年了吧?小因去了哪里?” 

 

我怯于面对他的灿烂笑脸。 

 

他见我缄默,也不再追问,“这是我的店子,还不错吧,呵呵。小因要住的话当然不用付钱啦,想住多久都可以,嘿嘿。”他抓过接待小姐还没来得及收入柜的钞票,塞回给我。 

 

然后并不问我的意见,便推着我的肩,“今天太晚了,明天一定要找小因喝酒,快去睡吧,你看起来的确是很累哪。” 

 

 

第二天一早,他便果真来找我。 

 

我躲在衣柜旁换衣服,他将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门口边吹着口哨边等我。 

 

我不知那是什么曲调。但是那样的早晨,阳光满满一室,发了黄的小旅馆,油漆斑剥的看不清是蓝还是绿的门框,阿生的白色衬衫,他探头进来,大男孩似的灿烂笑脸…… 

 

那一刻我忽然被这情景感动。也许,这才是这个世界应有的本来面目吧。 

 

阿生是这样幸福快乐的人。 

 

“小因,快啊!”他叫醒了发怔的我,手臂自然而然地搭上我的肩膀。 

 

我为我不自禁畏缩的动作感到惭愧,“可是,阿生…我不会喝酒。” 

 

“哈哈,怎么会?小因像个女孩子,还和小时候差不多嘛。”见我脸红,他又拍着我的肩,“开玩笑啦。”惬意地与路过的街坊招呼着,转开话题,“小因的衣服看起来怪怪的。” 

 

我仍难习惯他的亲密动作。我知道他本无心,是我已经不同。 

 

“我刚刚…失去工作…”悄悄挣开他的手臂。 

 

他亦不以为忤,拉我在一间食档坐下,“是这样啊……那小因打算怎么办?看起来你还没结婚吧?有女朋友了没?” 

 

我窘迫的摇头,不知如何面对他认真而关切的眼神。 

 

他望着我,忽然笑起来,露出一排雪白而整齐的牙齿,十分好看。“别担心啦,有我呢! 来,喝一杯!”自己端起啤酒杯一饮而尽。 

 

我握着杯子,轻抿了一点酒沫。低下头心里忽感内疚。 

 

多希望自己真是阿生所期望的那样,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像他那样努力工作,可以大口饮酒,和街坊道早安,还有……女友。 

 

“我结婚了,去年。”他已经开始第二杯。 

 

望到他脸上,因酒精而漾起不加装饰的幸福。 

 

 

阿生帮我介绍了一份邮差的工作。我补办了证件,阿生作为保证人。在他的小旅馆里住了一个星期之后,我搬到了与同事合租的地下室。 

 

每天踩单车穿过大街小巷。 

 

像这城市里每一条静寞而穿梭的鱼。 

 

同事笑我,“怎么阿袁这么拼命?加班费又没多少。”我仍然尽量申请加班,或者顶替请假的同事。 

 

我希望很累很累,夜了便可熟睡。 

 

我以为我可以从此开始,平静生活。身上的伤痕已渐渐褪淡。以为只要埋身在人海,就可以忘掉一切,哪怕活着,似一颗小小尘埃。 

 

但是,有一个地方似乎永远,无法复原。每夜与梦境挣扎,然后睁眼直到时钟走至黎明。 

 

已然支离破碎。就像是被撕得粉碎的图画,我的心,再拼不起来。 

 

永远无法拥有阿生那样的笑容,阿生那样的自在笑容。 

 

 

有关那人的记忆,我如何刻意逃避,却依然清晰。 

 

 

在街角的报刊亭站了好久,终于丢下硬币。被压在新书底下的过期周刊露出一角:孟氏继承人被曝性丑闻…… 

 

拾起那本杂志,完整的封面现在眼前: 

 

“……孟氏继承人被曝性丑闻商场受挫,深夜买醉驾车肇事深度昏迷。” 

 

彩色的封面是被撞损的银灰色跑车、高速路上的深红色血迹。 

 

 

 

 

 

那个,千万表要求阿生做新小攻啊~ 阿生绝对是异性恋的说,人家已经娶到漂亮LP了呢,所以,苦命的因因还是等着被撞烂的小孟来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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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倚在窗边,不知不觉沉睡。 

 

海隔着层玻璃,好似伸手可触,却全无生息。 

 

唯有我的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周或数月,于我没有分别。 

 

有时醒在夜里,爬上冰凉的云石窗台,没有边界的黑暗里只有我小小的身影,头发渐渐变长,那影也变得越来越陌生。在有着回音的空荡囚室里低低哭泣,我已忘记了为何而流泪,我已忘了悲伤,忘了我曾是橱窗里路过的鲜活少年。 

 

有时醒在午后,床垫旁仍然是昨天杜擎送来的未曾开启的饭盒。四面灰暗沉寂的水泥墙壁,在日光中围禁着我。多么希望能变成童话里的泡沫,再也不要害怕,再也不要哭。 

 

 

门匙转动的声音,很轻微,但我仍然惊醒。未睁眼也未动,虽然我知道,将来的痛楚与羞辱。 

 

但脚上的锁链叮叮抖动。 

 

有双手抱住我。将我从窗台上抱下来。这样被抱着转身的感觉,有些头晕。我紧紧闭着眼,等待下一刻他将我狠狠抛在地上,开始粗暴的事。 

 

但没有。他只是坐下来,将我放在膝上。 

 

“为什么瘦了这么多,因因。” 他的脸贴过来,贴在我颈窝,热热的呼吸,扑在我耳边。 

 

“为什么不肯吃东西。” 轻轻地摩挲,问着,又好象并不要我回答。 

 

“为什么要割腕……这样瘦的小东西,居然可以流那么多血……我以为因因会死掉……好怕因因会死掉……” 他收紧手臂,紧紧抱着我,忽然不再说话,脸那么静静地,埋在我怀里。 

 

悄悄张眼,日光白炽如不真实。 

 

许久许久,他才抬起头,大男孩飞扬的脸上,竟有了些许的不同。 

 

那或许是成长的痕迹。因为什么,某日孩童会忽然长大,忽然明白,忽然叹息。 

 

我希望我会死掉,但是成长仍在继续,如病毒那样不可抑制。裤管渐渐变短,露出细细的脚踝来。 

 

 

“你醒了?我带了因因爱吃的紫菜粥,要不要吃?”孟廷打开带来的食盒。 

 

其实并不是爱吃,那天在日式餐厅,我吃不惯寿司鱼片,便一直喝紫菜粥。 

 

让我靠在他身上,手臂环住我的虚弱。舀了满满一匙仍然温热的米粥,喂给我。 

 

“我要走了; 因因。” 

 

“会很久,不能再来看你。家人要我去念书……还要我交女朋友…。。之后,可能还要结婚什么的吧。” 

 

“……那天你吓坏了钟点女佣,她就打电话给我妈我爸,他们就跑回来……” 

 

“他们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管我……”已经接近成人的脸,仍偶尔露出孩子的迷茫。 

 

“我不能再喜欢因因了……” 

 

他放下食盒,靠过来,亲吻我。 

 

又轻又浅的吻。 

 

失去了暴烈的动作反而显得笨拙。像初吻的孩子那样笨拙。 

 

仿佛我不是因因,他不是孟廷。 

 

 

而我不能明白他的哀伤。就如我从不明白,他的愤怒。 

 

 

开始解我的衣扣。我说不清是怕还是不怕,害羞还是不再害羞,只是不挣扎。从何时开始,我已忘了挣扎? 

 

“以后要好好吃东西”,他的手指抚摸我的肩胛。 

 

只是将完全赤裸的我搂在怀里,并没有更多的动作。 

 

“那时只是与阿擎他们开开玩笑。……可是我喜欢你了; 因因……” 

 

“……是不是从第一次,就已经被因因迷住……真该死。”这么喃喃着,他又揉着我的发。我不认得这样的孟廷。 

 

喜欢还是不喜欢,是我不适应的陌生字眼。 

 

被拥抱着的陌生感觉,心内只有茫然。 

 

 

然而片刻过后,又好象困惑全部不见。他看着我的目光,在凝视的过程中,慢慢地由热,转成熟悉的冰冷。 

 

轻轻摩挲的指尖离开我的眉和眼,也不再说话。 

 

取出袋里的新毛衣,为我套上。还有新的长裤和鞋子。 

 

我的虚弱令我无法不任由他摆布。虚弱的不只是伤未愈的身体,还有少年的空洞的心。眼睛一直望向窗外,那片灰蓝的海,心如无尽海水般茫茫。他的亲吻,他的冷漠,他的绝决。 

 

 

“已经拜托了阿擎和阿远照顾因因。”将一张银行卡放进我的衣袋,“以后每个月他们都会转些钱到这张卡上,因因记得收好。” 

 

“放了我; 孟廷……” 我哭泣。 

 

孟廷却沉默。取出自己的手帕,一圈一圈缠在锁链的铐环上,系紧,手掌握住着我被铁铐磨伤的脚裸。 

 

并不回应我的哀求。 

 

不知多久,他放开手。我听到门在身后轻轻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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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很久没见到阿生。 

 

路过的时候上楼去看,窄窄的唐楼,污糟的楼梯,一地的乱纸和垃圾,积了厚厚锈泥的防盗铁闸锁住了旅馆的入口。 

 

楼下的“幸福旅馆”的招牌仍在,入夜却不再亮灯。 

 

问了隔壁杂货铺的阿婆,才知阿生的妻子患病入院,旅馆已转手他人。 

 

不过半个月而已。再见阿生已是满面憔悴,他从病床边的椅上惶然站起,笑里却已是凄然。病床上年轻苍白的女子,脸上却洋溢着被呵护的温柔表情,扶着丈夫的手臂坐起身,“你是小因吧?阿生有提到你呢。” 

 

拿起矮柜上的红苹果塞进我手里。那样温柔细弱的笑脸,衬着阿生的坚实臂膀。 

 

告别时阿生送出来,“珍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病,还等着月底可以出院……我答应过她夏天来了会带她去荷包岛潜水……” 

 

抹了抹脸,苦笑,眼里却仍然渗出泪来。 

 

“全部的积蓄都用来买下小旅馆,又借了一些钱投进去,准备好好经营一下……。现在急着转手,反而赔了好多。阿珍的手术费也还差二十几万。” 

 

“我不知应该怎么办,小因。” 

 

黄昏的街头,春风渐近,我不忍见的男儿泪。 

 

阿生握住我,宽大的男人的手掌却传达着无助和烈痛,他的泪滴在我手上。 

 

“阿生,手术费的事,或许……我可以想想办法。” 

 

 

根据邮寄的帐单找到孟廷所在的医院。我找到孟廷的主治医生,说明来意。 

 

他望着我的眼神,是医生的一贯的冷静,“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袁先生,这是很严重的决定……并且,眼角膜交易,迄今亦属违法。” 

 

“拜托您,我很需要这笔钱……而且,我知道自己身患绝症……所以,才有这样的决定。” 

 

并非说慌,近来胃痛越来越严重,一直在吃的止痛药也几乎失效,晚上会痛到难以入眠。因为担心打扰同住的室友而不得不咬着被子忍耐。 

 

我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等待着结局的到来。 

 

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忽然平静下来。 

 

 

辞掉了邮差的工作。也没什么可以告别。 

 

手术之前,我悄悄去看孟廷。隔着深切治疗室的玻璃窗,他睡得很沉静。 

 

我记得他的脸,永远记得。 

 

与医生签定的合约里,我唯一的条件,是隐匿我的身份与姓名。 

 

不再有任何纠缠。 

 

面对他,已无爱无恨。 

 

 

想起阿生当日的笑脸。无影灯下,手术布罩下来,合上眼,即是黑暗。 

 

想我这一生,永远无法拥有那样灿烂无忧的笑。但是我要让阿生,继续着他的幸福。 

 

 

数日之后,我终于可以出院。 

 

因为身体稍有虚弱,恢复的时间已经推迟。 

 

我知道孟廷已先于我拆除纱布,手术十分成功,他只需等待着日益清晰还原的世界。 

 

而我已不再需要等待。假使我曾经等待过自由。 

 

已经拜托医生将孟家支付的钱转汇给阿生。 

 

 

医生的便车将我送出医院。 

 

在人车熙攘的大巴站坐了很久,直到人潮消退,温暖的日光渐渐从脸上移到脚边,换成了清凉的夜风。 

 

登上未班车,我才记起将导盲杖遗落在车站。 

 

空荡的车厢里大概唯我一个乘客,在夜里缓行却颠簸。 

 

经过的每个车站,亦无人上落。 

 

我想问下一站是哪里,司机却答,“终点站到了,要不要下车?” 

 

 

摸索着下车,脚步未稳,身后大巴已关门驶离。四周如世界尽头般的安静,以及黑暗。 

 

海似在不远处,浪声细卷入耳,如此真切。 

 

是否被囚禁时的无声海岸。 

 

数年恍若一瞬。我是终于逃出铁窗的伤痕累累的少年。在梦里无数次奔逃在赤足的海滩,乞求在日出前结束一切。 

 

细软的沙滩令我在黑暗里不再举足无措。 

 

海水越来越凉。 

 

从不知道原来我这样渴望着,温暖的拥抱。这具孤单褪色的身体,一直在渴望着拥抱,渴望有人听见我的哭泣,渴望着不被抛弃。 

 

在冰凉的海里,飘浮过半生的记忆。 

 

 

却只有数张模糊的脸,还有,已经不觉伤痛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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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三年后。 

新一日的阳光,重复着成千个早晨的炽烈与残酷,又如成千个夜晚那样暗去。 

醒来,他已在。 

生疏的脸,与表情。 

“饿吗?”他碰了碰我的头发。 

一直自由生长的发,已经太长,遮住了脸,我躲在长发后缩在墙角。拉下袖口隐藏起手上臂上的无数烙伤。 

他的手指在发上慢慢摩挲,轻轻的,生疏而犹疑。 

“因因。” 

很疼,背上有杜擎用烟头烫的烙伤,他轻轻抚着,隔着衣服抚在伤上。 

我蜷起双膝缩在宽大的旧恤衫里,他摸索着我脚上的链子,以及铐环上缠绕的破旧布帕。 

日光里又真实又魔幻。 

杜擎在门口出现,“为什么约在这里见面?怪怪的,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他不动声色离开我走到窗边,并不理会杜擎的埋怨,语气淡淡:“钥匙带来了没?” 

领会到他的冷淡,杜擎也降下温度。如今两人并立,已不再是昔日的游戏少年。 

杜擎动作悠闲地点燃一支香烟,“听说你离婚了。” 

“不是离婚,是逃婚。” 

“呵,Alina那么好的女人都不要。孟大少,你知不知你将百万宝贝拱手他人?”语中却有尖刺。 

“别告诉我,你回来是为了因因。”杜擎走过来扭起我的手,将烟头摁在我手心。 

“闭嘴。”孟廷面无表情,站在原处。 

对他这样的态度,杜擎一笑了之,又抽出一根烟衔着,用鞋尖踢了踢我。 

我拾起丢在地上的打火机,跪起身为杜擎点烟。 

杜擎长吸了一口,舒畅的吐出烟圈,“因因,把手伸出来。” 

知道会很痛,我却不敢不将刚被烫过的左手,忍着痛展开,伸到杜擎面前。杜擎乐此不疲这样的残忍游戏。 

在烟头再次摁上皮肤之前,孟廷却回身狠狠给我一记耳光,对杜擎说:“你恨当日Alina选了我。” 

杜擎忽然冷笑,“孟廷,那是我的女神,你将我的女神弃如蔽履,我恨不得杀了你这败类。” 

“钥匙给我。” 

“早丢了。你可以请开锁师傅,或者报警请阿ser帮忙。” 

孟廷冲过去将杜擎按在墙上,“我让你照顾因因,原来你是这样’照顾’他。要不是阿远告诉我真相,你还要骗我多久?” 

杜擎冷笑,“你应该感谢我,孟廷。” 

“Alina打电话来说你将身着白纱的新娘弃在教堂,独自回国。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推因因下海。” 

“阿远说得没错,你从来没爱过Alina,你爱的是因因这个只卖三百块的男妓。” 

从杜擎口袋里搜出钥匙,孟廷再不理会他的讥讽,蹲下身为我解开脚上的铁链。亦不理会我的瑟缩躲避,替我擦去唇角的血沫,脱下自己的风衣裹在我身上。 

杜擎只在一旁冷笑。 

看着孟廷半强迫式地将我带走。 

电梯里他放开手,我在下堕的箱室中将自己蜷低。早已绝望,然而一切却忽然平淡发生,我只感到恐惧。 

电梯停在一层,他并没有威胁或者安慰,只俯身牵我的手。 

依然是孟廷的小别墅。一切都没有改变,很像是早晨离开,夜晚又归来,我恍恍惚惚,心内旋尔一片空白。 

只是更加寂静及沉默。 

他不再碰我,他的咖啡色毛线衣的背,成熟而坚挺的肩膀和颈后的精短发型,有令人不敢靠近的陌生及冷酷。 

我在明亮但缺失温度的阳光里这样虚弱,几乎跟不及他的脚步,甚至已不能适应室外冷洌的空气,如怕黑的孩子那样慌张跟随着,直到大门在身后闭合锁死。 

我已不再有勇气,我唯有这具空荡但仍然喘息着的躯壳。我甚至会跪下来求孟廷留下我。 

我便在门边跪下来。 

刚刚的短暂步行已让我失去全部力气,但我仍然爬到孟廷脚边,风衣滑落地上,我将恤衫也脱下来。 

长恤衫底下便是完全赤祼的身体。 

厅内的阴冷空气令我不得不抱紧双臂,在他的目光里抬不起头来。 

孟廷静默地看我,从发中托起我的脸。 

我不敢看他的表情,是鄙视还是冷漠。我知道我在不停地抖,因为冷,也因为羞耻。 

还有绝望。 

他忽然拎起我,将我扭到浴室,丢进浴缸。冷水从花洒中喷射出来,我任凭孟廷在水瀑里毫不留情地冲洗着我,这具停止发育的细瘦的骨胳,和绝症般的遍体鳞伤。 

这样丑陋和不堪。 

他拉扯我的湿发,掌掴我,我跌进水里,无法呼吸。 

他探手进水里将我拉起,松手,我便再滑落水底。窒息中透过扭曲的水面看着孟廷的脸,他忽然那么残酷的伸手扼住我。 

视线朦胧暗淡,死亡的至寒迅速而致,而他又一手将我拖回。 

“我恨你,因因。” 

在我耳边擦过这句话。 

我一身的水湿透了他的毛衣,靠在他肩上呕着水,因为冷而心脏蜷缩似将碎裂。 

醒来,黎明如此暗淡。 

孟廷的呼吸近在耳侧,他的左手,执拗的箍着我的背。使我睁开眼,视线便局限于他的面容。 

这么近,他的脸。 

无论远或近都这样模糊。 

微橙的晨光映在窗帘,映出一道道熟悉又骇惧的细细黑影。 

我悄悄退出孟廷的臂弯,纱帘揭开,露出窗上的雕花铁栏。 

 
其实没有这么痛,有很多的甜蜜,大概可符合耽美式的幸福之恋。不过那是发生在孟廷独霸因因之后,也就是本章之后、现在时章节之前的事。而因某种原因,此段落恰被本文略去。 

某种原因并非复杂^^ 

原因之一,偶要写虐文。当然是要写幸福开始之前、以及幸福结束之后,嘻嘻。 

原因之二,因因的性格自卑自怜,令他始终没能面对孟廷的爱情。简言之,因因懂得哀苦,但不懂得幸福。 

因因眼里看到的,只有灰色。 

所以不爱之纪,只有在因因失明之后,才能恢复世界本来的颜色。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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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我没有死。 

海水将我推回岸。冻醒的时候,我以为是在深夜,便坐在沙滩上等待天明,却慢慢记起,原来是眼睛已经看不见。 

这两年来也并无波折,在不知面目的好心路人相助之下找到谋生的工作,就这麽一直活下来。 

收留我的是一所仿古的私人马场,而我的工作,只是穿著仿古制服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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