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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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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办得到,你立即动身。我保证如果我不死,一定在最近期间去接你,选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安家,做一双与世无争的平凡夫妻。”

“就这样平平淡淡过日子?”

“不错,平平淡淡过日子。”

“我看你是疯了!”女魃突然尖叫。

“我正常得很。”飞灾九刀郑重地说。

“你知道你要求的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你要求我过行尸走肉的生活,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圣人?白痴?”女魃爆发似的尖叫:“你知道人生苦短吗?这世间多彩多姿那么美好,一个强者可以活得随心所欲万事如意,而你却要求我活得像猪,像草木虫豕,像……”

“不要说了!”飞灾九刀也大叫。

女魃一咬牙,掌举起了。

只要手一伸,就可以拍在飞灾九刀的脊心上。

不远处的横祸九刀,狭锋刀不知何时已经在手。

“我打赌你的碎脉掌,没有我的横祸刀快。”横祸九刀震耳的语音及时传到。

飞灾九刀缓缓转身,冷然注视着这个怒容满面,气色甚差,已现老态的女人。

女魃在江湖成名为恶,他还没出生呢!

女人即使保养得宜,青春常驻,但一经困顿,便会出现老态倦容。

他对这个恶毒的女人,不但毫无爱意,有的只是憎恶,而且怨恨深深。可是……

“我会到止止庵接你。”他一字一吐:“我保证你活得像贵妇,但你必须像一个贵妇。”

说完,他转身大踏步走了。

“你少做白日梦!”女魃在他身后厉叫:“你给我牢牢地记住,我要你后悔一辈子,十辈子……”

女魃是向西走的,贝如玉则带了爪牙向东走。既然洋山镇袭击生花庄的事失败,他们用不着前往看结果了,只好走回头路。

“这件事委实令人百思莫解。”贝如玉一面走,一面向跟在后面的亲随说:“那飞灾九刀论人品才貌,并不比我差多少,他怎会与女魃闹出这段不相衬的风流公案,劝诱女魃洗面革心做他的妻子?

我看他一定是疯了,要不然就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见了老母猪也看成天仙美女,我看他是完蛋了。”

“这可难说哦!少殿主。”亲随以权威性的口吻说:“情人的眼中出西施,男女间的缘字是无法用常情来衡量的。女魃阴毒狠辣工于心计,二十余年来阅人万千,不知坑死了多少初出道的青年才俊,风流解数可媲美娼国名花。

那飞灾九刀一个年轻武夫,一辈子没享受过温柔阵仗,哪逃得过这淫妇的温柔陷阱?因仇成爱,变成欢喜冤家,这是局外人无法了解的,说他疯了也未免过甚吧?”

“天下间美女多如牛毛,以这段期间来说,敌我双方哪一个稍具姿色的女人,不对他倾心?而他却不屑一顾。

以碧落宫的西门小昭来说,至少比女魃美一百倍,而且年轻,含苞待放,人见人爱。

他在德安蓝家,居然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挥起刀来刀刀无情。唔!你说得很有道理,情人眼中出西施。”

“本来就是如此。”随从说:“每个男人都希望娶一个美若天仙的妻子。其实,天下间的女人,有几个能真正称得上美若天仙的?这些女人岂不是永远没有人娶了吗?”

“有道理,男女间的缘字,是无法用常情来衡量的。唔!我想起一件事。”

“少殿主想起什么事?”

“咱们把这淫妇控制住,就可以解除飞灾九刀所加给我们的威胁了。”

“不可能了。”随从摇头苦笑:“少殿主,你已经失去机会了,在她最困难最需要援手时,你反而推了她一把。日后碰上了,必须特别小心提防她报复。这鬼女人阴毒得很,少殿主务必严防意外,时时留心暗算。”

“她奈何不了我,真要拼起命来,我不见得怕她。我在想,软的不行不妨来硬的。”

“少殿主的意思……”

“控制得了众香谷主,就可以控制这淫妇。只要我爹肯出面与众香谷主打交道,软硬兼施,事必可成。对,值得进行。”

这些邪门外道枭雄之间,友谊的含义相当模糊,随时会因利害而转移、变质,尔虞我诈,各怀机心,一旦有了利害冲突,亲兄弟也会变成死仇大敌,什么绝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谈说间,远出两里外,前面出现两个青袍佩剑人,脚下如行云流水,袍袂飘飘像是御风而行,速度甚快,一看便知是在用轻功赶长途。

“是宋前辈和樊前辈。”在前面领路的一位鬼王扭头说:“大概要前往寻找蓝二爷的。”

是友非敌,众人消去戒心。

两位青袍人也看清了他们,脚下一慢。

贝如玉逐渐超越领路的鬼王,欣然目迎两位青袍人。

“两位前辈是从信阳来的吧?”他一面抱拳行礼:“信阳方面怎样了?”

“消息不利。”为首姓宋的青袍人停步苦笑:“诱敌妙计一点也不妙,雷霆剑客几个人,反而把咱们的人拖住了,路小辈那群人根本不来信阳。贝少殿主,你怎么也从西面来?难怪令尊身边没有你。”

“咦!家父目下在何处?”

“在后面呀!”宋前辈向来路一指。

“哦!家父应该动身北上的,说好了在明港驿会合,他……”

“他来了,好像贵殿的精英全在,他们跟在碧落宫的人后面,你可以在这里等他。”

“原来如此,家父一定在打碧落宫的主意。”贝如玉欣然说:“妙极了!”

“情势混乱失去控制,你们丢下正事不办,不断地在不相关的人甚至自己人身上,制造无谓的纠纷,可叹!”宋前辈不悦地说:“你们是来帮倒忙的,焉得不败?洋山镇方面可有消息?”

“不知道,听女魃说,突袭失败,生花庄已有万全准备。小侄不再前往打听,只好转回与家父会合。”贝如玉脸上有点挂不住:“小侄并非蓄意制造纠纷,家父也的确以全心力襄助蓝老大……”

“算了算了,说了令人泄气。”宋前辈不耐地说:“我得去找蓝老二传口信,你们走吧!”

“前辈请。”贝如玉让出去路。

“最好不要和碧落宫的人计较了,劝劝令尊吧!”宋老前辈临行善意地叮咛:“惹火了飞天夜叉,会两败俱伤得不偿失的,何苦?”

贝如玉可不是能听得进逆耳忠言的人,年轻气盛心浮气躁的人听不得老实话,他对美丽动人的西门小昭念念不忘。

他不断唆动乃父向碧落宫主挑衅,逼婚不成,更变本加厉追蹑不舍等候机会,父子俩大做一宫一殿联手梦。

送走了两位前辈,他兴奋地分派人手,两面一分,隐身在路两旁的树丛茂草中屏息以待。

不久,十八名男女出现在视线内。

半点也不假,是碧落宫的人。十八名男女不乘车马,佩剑挂囊行色匆匆。走在中间的碧落宫主,神色依然高贵傲岸,并不因长途跋涉而有损她的风华。

跟在后面的西门小昭改穿了白劲装,虽然没有少女可爱的风华,却平添了三分英气。

……………………………………………………………………

第二十四章

贝如玉的左手,握了三颗冥河地火珠。

“你们注意。”他向伏在左首的两名男女亲随用权威性口吻交代:“谁误伤了那小丫头,后果自己去想好。其他的人,杀无赦,下手要快要狠,知道吗?”

“少殿主使用地火珠,动起手来,咱们的人怕被地火波及,出手将有些顾忌。”随从显得不胜忧虑:“逃掉一个活口,将掀起轩然大波。”

“如非必要,我不会使用,你耽的什么心?”贝如玉神色不悦:“你知道必要两字的意思吧?”

“属下知道。”随从苦笑:“冥河地火珠与碧落宫的霹雳五雷梭,都是在必要时才使用的霸道暗器;必要时,可以连自己人也毁掉的可怕暗器。她们赶路的阵势,可知早有受到袭击的应变准备。

属下担心的是,动起手来,双方活着的人就没有几个了,小丫头是否安全无损,恐怕只有老天爷才能决定。”

贝如玉不曾参与杨家堡董家的恶斗,所以不曾见过西门宫主用霹雳五雷梭袭击八荒人龙的威力。

他老爹黄泉殿主却是目击者,知道碧落宫的霹雳五雷梭的可怕。

不知即不惧,他只知道自己的冥河地火珠宇内无双,至于对方有些什么可怕玩意,他毫不介意,反正决不可能比自己的地火珠更霸道,何以惧哉?

“我说过,非必要我不会使用地火珠。”他无意接受部属的意见:“我们是偷袭埋伏,她们没有使用五雷梭反击的机会。你们只要多留心些,就不会伤及小丫头。其他的事,都不必担心。”

“但愿如此。”男随从说得很勉强。

碧落宫的人渐来渐近,即将进入埋伏区。

碧落宫的人有男有女,因为车和轿都必须用男的。

而众香谷女残的人,却全是女的,她们不用轿,用车马,车夫也由女弟子兼任,比碧落宫阴气更重。

在前面开道警戒的两女一男,即将进入第一道埋伏区,似乎不可能发现埋伏的人,第一道埋伏的三个鬼王躲得十分隐密。

十一个人埋伏攻击十八个人,在理论上应该行得通,但对方如果提高警觉,人并没走在一起,埋伏的人想出其不意击毙一些人不成问题,但如果一举加以歼灭,可能性就大打折扣难以如意了。

远远地,黄泉殿大批高手的行列出现了。

在前面开道的八大鬼王极为抢眼。

黄泉殿主父子俩,通常甚少走在一起,各有自己的鬼王,损失即随时加以补充,数量多少不等,但通常不会超过八名,所以外界皆以黄泉殿八大鬼王称呼,作为黄泉殿的代表性人物。

难怪碧落宫的人保持警戒,原来早就发现黄泉殿的人在后尾随。

也难怪贝如玉胆敢以十一个人,埋伏袭击碧落宫的十八名高手。

一比一,贝如玉这十一个人,根本不是碧落宫的人的敌手,他就胜不了西门小昭手中的剑,轻功更是差了一大截,西门小昭并没把他列为劲敌。

原来他父子早就有默契,埋伏一击,至少可以消灭碧落宫大半人手,再由乃父率众多爪牙投入,一网打尽轻而易举。

可是,并没把其他可能发生的意外算上。

西面,出现了大批美丽女人的身影。

众香谷的人恰好赶来凑热闹,本来西行的女魃也出现在行列中。

三方面将到达埋伏区,气氛一紧。

晚霞满天,落日余辉照得大地一片彩虹。

“怎么这样巧?”伏在草丛中的贝如玉失望地低叫,有点不知所措。

假使他先前不出卖女魃,那么,众香谷的人,很可能反而助他一臂之力,而现在……

飞灾九刀,是暗中跟踪女魃西行的。

他俩不走大道,走路右的丘陵荒野。

横祸九刀年纪虽然比飞灾九刀大,但论江湖经验与武功修为,这位前辈自承不如,因此行动皆以飞灾九刀为主,非必要决不表示意见。

“你要永远保护她吗?”横祸九刀终于忍不住发问:“就这样一直隐身在她附近保护?”

“目下她受了内伤,而且势孤力单。”飞灾九刀叹了一口气:“以后,就不必管她了。”

“很辛苦哪!小兄弟。”

“我知道。”

“我一直这样辛苦呢!”

“我知道你有需要要保护的人。”

“是的。”

“但自从见过八荒人龙之后,你就放弃保护的责任了。”

“因为我知道我要保护的人不会有危险。”

“八荒人龙那些人,毕竟不敢胡作非为。”

绕过一座冈尾,前面群雌粥粥,众香谷的人匆匆东下,二十余个衣裙不整相当狼狈的美女,负了七具尸体,凄凄惶惶赶路。

冥婆和四鬼所造成的伤害相当惨重,有七位女弟子被杀。

女魃与师姐会合,不久便一同东行。

飞灾九刀两人仍在后面跟踪,但这次不再越野而走。

“还要跟去保护?”横祸九刀一面走一面问。

“不必了。”飞灾九刀说:“她已和师姐会合了。”

“但你……”

“我们要回城,必须走这条路呀!”

“呵呵!我也糊涂了。有关这个女人的事,你还是不想说?”

“不想。”

“好,我也不问。”

“我也没问你的事呀!”

“对,心照不宣。”

两人谈谈说说,就是不谈有关自己的秘密事。

到达大道的最高处,可以看到两端各两三里路的道上景况。

东面里余,众香谷的人急急趱赶。

前面不足两百步,碧落宫的人不徐不疾地西行。

更后面里余,黄泉殿的八大鬼王可以看得真切。

居高临下,一览无遗。躲在路两侧埋伏的人,也隐约可见。

横祸九刀脸色一变,下意识地用手抓住腰带上那条白汗巾。

斗八荒人龙时,他就用这条汗巾蒙面。

飞灾九刀也脸色一变,看到躲在路旁埋伏的人。

众香谷的人脚下甚快,比碧落宫的人快些,因此几乎与碧落宫在前面开道的三个人,同时到达埋伏区,显然两方的人皆不曾发现有人埋伏。

他关心女魃,自然而然地对那些埋伏的人不满。

“啊……”他仰天发出一声震天长啸。

“路两侧有人埋伏!”他啸完大叫,声传十里:“狗东西可恶!你们要干什么?”

他这一叫,把正感到无措的贝如玉吓了一大跳。

众香谷的人闻声知警,首先两面一分。

碧落宫的人也反应甚快,开路的三个人火速后退,十个人也两面一分,结成三组人的三才大阵,应变的工夫十分迅速老到。

“西门宫主,是你在弄玄虚吗?”在前面的众香谷内总管活阎婆阎飞琼高声喝问。

这位总管绰号称婆,其实却是三十余岁美丽妩媚的中年女人,发起威来,还真有阎婆的威严。

“碧落宫除了仇家八荒人龙之外,不招惹任何人。”碧落宫的总管余红姑也大声答:“曾谷主,何不把埋伏的人搜出来?你们负责路北,本宫负责路南,如何?”

贝如玉躲不住啦!警觉地长身而起。

“你们怎么啦?”贝如玉到了路中,堆下一脸奸笑:“本殿的人,在此等候声援生花庄的人送死,与诸位无关。诸位也是替蓝老大助拳的人,何不在此地为蓝老大尽一分心力?”

“我明白了。”西门宫主厉声说:“小畜牲好毒,你在此地埋伏,你爹跟在后面等候机会,图谋本宫的诡计昭然若揭。”

女魃急掠而出,她身上已经有一把佩剑。

“西门宫主,这混帐东西是等我的,要杀我灭口。”女魃咬牙切齿大骂:“贝小狗,你这虚有其表贪生怕死的杂种懦夫,你好大的狗胆,居然还敢在这里打埋伏,老娘要剁了你喂狗,不然此恨难消。”

黄泉殿主正率领大群爪牙,展开轻功飞赶,已发现前面有变了。

足有四十人以上,其中有断了右手的男残炼魂羽士道全。这妖道右臂的创口已经愈合,少了一条手臂,并不防碍活动,左手使剑依然凶悍绝伦,狂做依旧,甚至比往昔更凶残恶毒,完全暴露一个残废高手的仇世心态。

他本来就是一个乖戾的仇世者,所以绰号叫男残,比女残众香谷主更仇世。

女魃已将所遭遇的经过告知师姐,众香谷主损失了七位女弟子,恨比天高,这时激起了新仇旧恨,比师妹更激怒,更冲动。

一声怒啸,她领了六名弟子,其中有外谷三花神,向路北一绕,艺高胆大,毫不介意埋伏,狂野地冲入草木丛中,要将埋伏的人赶出来。

这时的女魃,已不是先前精力已竭贼去楼空的可怜女魃了,精力已复,内伤也用灵药控制住了,剑出鞘便传出神功驭剑的龙吟虎啸,无畏地向贝如玉扑去。

一男一女随从双剑暴起,超越贝如玉,双剑齐挥,抢先接斗。

“铮铮”两声暴震,火星飞溅中,男女两随从连人带剑被震飘丈外,相差太远了。

贝如玉乘机出奇兵,剑出绝招飞虹戏日,蓦地风雷骤发,剑影漫天。

女魃来不及收招变招,疾退丈余,从贝如玉的剑尖前,间不容发地逸走。

一名鬼王悄然从她身侧后方扑上,霸王鞭势如雷霆拦腰便砸。

绿影一闪,再闪,剑光打闪,风雷乍起乍息。

鬼王一鞭落空,人向前冲。

“不剁碎了你,誓不甘休。”女魃凶狠地说,向吃了一惊的贝如玉逼进。

鬼王失手丢鞭,狂嚎一声,手掩住鲜血淋漓的右肋,猛地向前一栽。

绿影再闪,剑出如流光逸电。

贝如玉一声沉叱,封招反击势若雷霆。

在剑鸣震耳中,绿影斜飞电掠,脱出纠缠从一名男随从的身侧掠过,剑光疾闪侧射,远出两丈,猛扑另一名女随从。

“啊……”男随从中剑厉嚎,仰面摔倒。

片刻间,毙了一鬼王一男随从,女魃掏出了所有的精力所学,大开杀戒。

贝如玉急怒攻心,左手疾挥,三颗冥河地火珠的绿影同时飞出。

女魃早有准备,两起落远出四五丈外去了。

三声爆震齐起,腥臭刺鼻,暗绿色的阴火四面八方飞射,腥臭的腐蚀性液体迸溅。

可是,女魃远在爆炸的威力圈外。

人都分散了,各找对手拼命。

碧落宫的人,负责追逐路南的三个鬼王。

怒啸震天,黄泉殿主及时赶到,四十余名高手立即投入,杀声震天。

本来已占了绝对优势的一宫一谷,立即形势逆转,一冲错之下,阵脚大乱。

另两声长啸随即响起,两个黑影挥动慑人心魄的刀光,像虎入羊群,刀过处血肉横飞。

蓦色苍茫,这两个黑影闪动之快,冲势之猛烈,令人几若看到鬼魂飘忽出现。

新加入的男残炼魂羽士最为凶悍,一剑劈翻一位碧落宫的少女,再一剑把一名大汉连人带剑分为四段,像一把利刀般贯入阵中,猛扑刚一剑贯入一位鬼王胸口的西门宫主,剑发似崩雷。

西门宫主一声娇叱,反手就射出五枚彩虹针。

混战中敌我缠在一起,霹雳五雷梭无用武之地,她只能使用彩虹针。

剑光一振,罡风似殷雷,剑气一迸,五枚彩虹针全部折断散落。

剑光如潮,排空直入。

西门宫主已看出是男残,心中早虚,她曾经看过男残与飞灾九刀拼武斗玄功,心中有强烈的恐惧,彩虹针形同废物,她知道大事去矣!

一声沉叱,她拼全力一剑急封。

“铮”一声暴响,她感到虎口欲裂,右臂酸麻力道乍消,空前猛烈的震撼力及体,连人带剑侧摔而出,体内的先天真气消散大半,已控制不住手脚的灵活。

男残一声狂笑,剑光如匹练跟踪射到。

她的剑已无法抓牢,更无法举起封架,剑光射到,她心胆俱裂,眼睁睁等死。

黑影出现在身侧,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把她抓起,后推,千钧一发中脱出剑尖下,彻骨的及体剑气,仍令她感到彻体生寒。

“铮!”

刀奇准地崩开了再次攻击的剑,一声虎吼,刀气陡然增强一倍,熠熠刀光急射,光临男残的胸腹,刀势如电耀霆击。

男残大骇,暮色朦胧,只看到一个脸蒙了白巾,穿了黑袍的模糊人影,可怖的刀气比剑气强烈数倍,刀光也快速数倍,知道碰上了可怕的劲敌。

“铮铮铮铮……”连封八剑,被刀崩退了九处方位,每一剑皆用了全力,却无法遏止钢刀绵绵不断的狂攻。

被逼离原地三十步以上,依然找不到反击回敬的机会。

西门宫主还没看清救她的人是谁,刚神魂入窍,另一名鬼王已找上了她,她只好定下心神应敌。

恶斗中,她留心救她的人是谁,但只能看到快速移动的依稀黑影,和动人心魄的熠熠飞舞刀光。

而不远处,惨叫声与沉叱飞震欲聋。

她最熟悉的叫声最为震耳,那是飞灾九刀的喝招声,压下了所有的声浪。

“天斩刀……”

“排云刀……”

她知道,每一刀都可能有一个人遭了飞灾。

她蓦然心动,只感到心潮汹涌。

神力骤生,剑势如获神助,她一剑刺入鬼王的心口,向依稀闪动的黑影冲去。

“英哥!快救我女儿……”她狂叫。

但她无法冲近,一名大汉截住了她。

这瞬间,她听到一声极为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怒吼,看到陡变的神奇刀光,幻化为漫天急舞的无数金蛇,猝然在男残身上聚合,剑山突然崩散。

“啊……”男残的厉号入耳惊心。

剑光消失,洒出一堆残肢血雨。

她再次定神察看,已经一无所见了。

地上,隐约可看见男残的破碎尸体。

狂风扫落叶,猛虎入羊群,就是这场惨烈恶斗的写照,尸体散乱,血肉横飞。

自从飞灾九刀的喝声出现的瞬间,死神便已控制了这些人的生死。

黄泉殿的人,已被强烈的死亡威胁吓破了胆,飞灾九刀的声威,已把这些人的斗志完全瓦解了,没有人能在他的刀下有抗拒的能力。

这一带地势适于埋伏,也就表示草木丛生视界有限,人一分散,彼此不能相互照顾,便只有各自为战,生死各碰运气。

西门小昭毙了两名大汉,眼角瞥见右前方不远处,女魃刚一剑贯入一名鬼王的右肋,剑拔不出,侧后方的一株矮树后窜出贝如玉,悄然扑上剑攻女魃的背心,像偷袭击猎物的豹,一点也没有武林朋友的风格。

“小心身后!”她急叫,剑脱手飞掷,人也随剑后飞扑。

“铮!”剑翻腾而至,锋尖转处,光临贝如玉的右肋,接触快如电光石火。

贝如玉如果想杀死女魃,自己也得把命赔上,所以不得不在刹那间变招,击落了光临右肋的飞剑。

贝如玉的武功修为,比西门小昭差了一段距离,但却精明机警经验丰富,感到手上一震,反震力及体,当机立断脱手弃剑,身形左倒,着地急滚一匝,险之又险地避过随剑后扑上的西门小昭所发出的一记劈空掌。

滚动的身形刚向上翻转,左手已射出一枚冥河地火珠,随即再翻转,手脚并用贴地飞窜而走,比惊兔似乎快了十倍,一闪一窜便形影俱消。

女魃刚转身,西门小昭恰好一扑落空,两人几乎撞上了。

冥河地火珠破空而至,幸好是从地面仓猝向上抛射的,速度并不快。但两人猝不及防,看到珠影,已无法躲避,大难临

黑影斜掠而至,丢掉刀,一手一个抓住两女的背领,拎小鸡似的一跃两丈。

冥河地火珠下落,爆炸。

黑影与两女也再次纵走,恰好在毒汁与阴火飞爆的前缘,危机间不容发。

这一纵又远及两丈,重重地飘落。

突然传出一声娇笑,女魃右掌劈在黑影的耳门上,左掌一挥,把西门小昭拍飞丈外。

“妖妇你……”西门小昭摔倒,滚起尖叫。

可是,女魃已经不见了,救她俩的黑影也失了踪。

“爹……”她厉叫,向前急冲。

飞灾九刀站在一具尸体旁,手中掂着横祸九刀遗留在现场的狭锋单刀,刀沾满了血迹,但锋刃大部分完好无损,可知一定曾经以这把刀用来砍劈。

飞灾九刀的尖刀,从不用来砍劈。他曾经告诉横祸九刀运刀的要诀,那就是在千军万马中厮杀,用砍劈是最具威力的刀法,但武林人格斗,用砍劈最容易暴露空门,所以少用为妙。

横祸九刀用上了砍劈,可知必定曾经不顾一切走险,如果不是情势危急,必定是出了意外急迫的变故,因此刀锋出现了卷口的景象。

西门宫主母女,站在一旁泪眼模糊。

“李大爷,你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西门宫主强忍悲痛问:“你们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飞灾九刀抢着说:“交朋友贵在知心,他不说姓名,我不会追问,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友谊。”

“有关他……”

“很抱歉,我无可奉告。现在最要紧的事,不是猜测他是谁,而是他遭到什么不测……”

“李……大爷,我知道,一定是妖女恩将仇报,把他掳走了。”西门小昭急急地说:“爹在千钧一发中救了我跟妖女,岂知妖女却在他身边出其不意打昏了他,我也被妖女一掌打得昏天黑地……”

“你怎知是你老爹?他蒙了脸。”飞灾九刀笑笑:“你爹姓甚名谁?”

“他姓西门,我是随夫姓,建了碧落宫也以西门宫主自称。”西门宫主说:“他名英,西门英。”

“他的武功如何?”

“这……”

“他不会武?”

“我……我也糊涂了。”西门宫主苦笑。

“那么,他不会武功,是个读书人。”

“是的……原来是的……”

“中过秀才?”

“是的。”

“当学舍教谕?”

“是呀!咦!李大爷,你……你怎知道?”西门宫主惊问。

“他不住在你的碧落宫。”

“我……我们……”西门宫主感到难以启齿。

“好吧!如果我所料不差,横祸九刀就是西门英,你那分居了的丈夫,暗中跟在你们左右保护他的笨妻女。”

“哎呀!他……他……”

“我去找他。”

“你知道……”

“我知道,妖女掳走他,其志在我。他的生死,恐怕决定权在我。当然,也可能有其他意外发生,有许多事是不能由人主宰的。”

“李大爷,你的意思……”

“我让你在心理上有所准备。在他口中,我知道他对女儿还有无比的爱心。对你,至少我认为他已恩断情绝,他恨床上多了一个事实不存在,而确又存在的男人。

如果他不再见你,或者另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那么,你不可能再见到他了,我不能勉强他重过他无法忍受的生活。”

“这……”

“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肖。”飞灾九刀冷冷地说:“何况他自认不是大丈夫。”

“我……”

“你给我听着!”飞灾九刀声色俱厉:“以他的家世、人品、声望、才华来说,你配不上他。而他,有了你这么一个在江湖上抛头露面,叱咤风云的女妖做妻子,你已经让他够光彩了!

再加上在床上一个八荒人龙的鬼魂,他能忍受了三十年,天知道他是怎么过日子的啦?”

“天啊!我……”

“如果众香谷主要嫁给他,他做众香谷主,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再见!”

“李大爷……”

飞灾九刀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夜幕低垂,视野有限,人一闪便无影无踪。

西门小昭也一闪即逝,她的轻功值得骄傲。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空阒无人的大道上飞掠。

“你要与我比轻功?”飞灾九刀脚下渐快:“会跑断粉腿的。”

“当然我不能和你比。”西门小昭说得相当谦虚:“看了你与男残炼魂羽士较量遁术,我再苦练一百年,比跟不上你呀!”

“那你为何要跟来?”

“父女连心,你忍心不让我跟来?”

“还没证明他是你老爹,你可不要一厢情愿哪!”

“要是你,要不要求证?”

“当然要。”

“所以,我要跟你去求证。”

“所以,我让你跟来。”

“谢谢啦!大爷。”

“我喜欢横祸九刀,所以我不希望他是你老爹。”

“为什么?”

“他对我说过有关他的故事,我觉得他很可怜,居然忍受得了这种事,而且还忍了三十年。这种爱好痛苦,我就没有勇气面对这种事。”

“你……你所说的这种事,是指……”

“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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