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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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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笔勾这一面,只有三个人,人数差了七八倍,声势差远了。

但在气势上,三个男人毕竟比那些花枝招展的美女强得多,阳刚与柔美完全是两码子事。

两人面对面先客套一番,然后各撤兵刃立下门户。

众香谷主的剑冷气森森,是吹毛可断的名剑神物。

一笔勾的魁星笔就不怎么样了,真像一枝成了废物的大秃笔,锋尖毫无光彩,似乎多年没打磨过了,击中人体恐怕也不会造成伤害。

双方都是名头响亮的风云人物,各为朋友助拳敌我分明,等于是一场生死决斗,所以双方都不敢大意妄行出手。

各自功行刀尖,徐徐移位制造进手一击的机会,无形的杀气慑人心魄,紧张凶险的气氛逐渐升至顶点,距离也逐渐接近至发起攻击的最佳位置。

彩裙突然飘举,剑化匹练排空迸射。

剑比笔长了倍余,抢先主攻必可掌握全局。

谁说女人胆气弱?

这一剑抢攻真有摇山撼河的威力,凌厉的剑气彻骨裂肤,走中宫无畏地强攻,女残的名号可不是平白捡来的,比男人更为豪勇,出手便是无可克当的绝着。

一笔勾不能示弱躲闪,必须接招,不然将陷于绵绵不绝的剑山压迫中,完全失去回敬的机会,挨打的滋味不但不好受,而且随时有被击中的可能。

一笔勾的身形,似乎缩小至最大限,短短的魁星笔灵活万分,作小幅度的挥动,便完全保护住门户,防守的空间小便易于发挥潜力。

“铮铮铮……”笔影急剧地封住了疯狂吞吐的匹练,蓦地一声沉叱,排云驭电从剑山中的一点空隙中锲入,到了众香谷主的右肋前,反击如迅雷疾风。

“铮!”剑在千钧一发中封住了这致命的一笔,劲气迸爆中,人影中分。

一照面,双方都经历了生死间不容发的凶险危机。

一笔勾多退了一步,对方强烈的剑气余威惊人。

“女人用这种狠招,在下算是开了眼界。”一笔勾外表沉静,心中颇感惊讶:“你的女徒们,得花几天工夫替你磨剑了。”

魁星笔是浑钢打造的,其实只是一根短铁棒,以快速打击为主,讲求贴身走险取胜,兵刃接触是必然的,强攻猛打排开对方的兵刃才能贴身搏击。

众香谷主的剑虽是神物,但御剑的内功并不比一笔勾强,剑气的震撼力也就有限,委实伤损不了粗有一握的浑钢魁星笔,急剧的封架,绝对无法避免与锋刃接触。

果然不错,剑锋有几处卷了口。

这种硬度超强的剑,磨起来真得花不少工夫。

魁星笔也有创痕,却不需打磨。

“一笔勾果然名不虚传。”众香谷主自然也心中暗惊:“阁下刚才那一记神来之笔,竟然能突破本谷主的强密攻击剑网,难怪你能在江湖享誉三十年而不衰。好!你我全力施展,看谁先倒下去。”

声落剑随,第二次攻势比第一次猛烈加倍。

一笔勾被逼快速移位了,真有点招架不住的现象。

但剑如想伤他,短期间无此可能。

功力悉敌,好一场令人目眩的恶斗。

其他众女皆屏息观战,并无插手倚多为胜的意思。

“妖妇意在拖住我们。”一剑愁向路庄主低声说:“毒手睚眦见识有限,他真以为我们有捣乱铁城之约,破坏他们埋葬飞灾九刀妙计的企图,所以派妖妇来缠住我们,委实短见。”

“所以,我们让他如愿以偿。”路庄主得意地说:“祝兄笔力万钧,应付这妖妇居然有无法淋漓尽致的感觉,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放心啦!祝兄如果不存心拼命,他的三十六路巧打足以支持三天三夜。”一剑愁神态显得轻松自信:“妖妇在开始的几记绝着奈何不了他,以后就毫无希望了。在养气方面妖妇不够火候,锐气一尽就后继乏力不足为患了。”

“假使妖妇恼羞成怒下令围攻……”

“放心啦!妖妇聪明得很,她犯得着用全力作孤注一掷?她知道我们的人都在,足以和蓝家大院所有的人抗衡,凭她众香谷这些人,除了送死毫无他途。

她也算定我们并不想牵涉铁城之约,她带人来只是执行毒手睚眦预防万一的拙劣手法,如此而已。”

“她的胆子也够大,冒了极大的风险。”

“是的,只要我们肯积极些,必定可以花最少的代价,一举歼灭她们。”一剑愁的语气渐变,浓浓的杀机涌现。

“不要小看了众香谷的妖女。”路庄主的语气也有显著的改变:“她们可以用百花阵构成强固的防卫网,以花蕊移神香屠杀陷入阵中的人。攻阵的敌势过强,就用神花飞雾掩形脱身。”

“路兄的意思……”

“对付这种残忍的杀手女妖,最好的手段就是隐身四周用暗器杀一个算一个、不需出现拦截或追袭,必定如你董老哥所说,花最少的代价,一举歼灭她们。”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低,但足以让众女听得真切。

所有的话,就是有意让对方听清的。

“谷主,这是诡计!”一名女弟子突然高叫:“他们的人不在这里,不知躲在何处。”

激斗中的众香主,正被一笔勾的三十六路巧打浪费了不少精力,正感到焦躁,闻声一剑逼退一笔勾,轻易地脱离纠缠,一闪即至。

“你说他们的人不在屋子里?”她急问。

“一定的,是空屋。”那位女弟子肯定地说。

“去几个人搜!”

“遵命。”

“哈哈哈哈……”一剑愁狂笑:“不错,是空屋。诸位,蓝家大院见。”

“休走……”众香谷主厉叫,飞跃而进。

“哈哈哈哈……”三个人的狂笑震耳,由路庄主一马当先奔上官道,向府城方向飞掠而走。

三个高手名宿全力施展轻功脱离,速度骇人听闻。

蓝家大院高手齐出,在铁城外围两里外,分为十组,埋伏在四周可能通行的经路上。

他们奉到的指示是:许入不许出。

目标:飞灾九刀。

其他的人,一概禁止接近。

手段:用暗器偷袭。暗的不行,来明的。

这几天死了不少人,大半死得不明不白。

死无对证,因此所有的帐,都记在飞灾九刀头上了,引起了众怒,所有的人皆又恨又怕,誓与飞灾九刀周旋到底。

所有的高手皆横定了心,将武林规矩江湖道义置之不理,发誓要不择手段,把飞灾九刀粉身碎骨在铁城山。

高手齐出,蓝家大院只留下一些二流人物。二流人物对付不了飞灾九刀,派出去只是白白送死。

眼看炎阳当顶,午正将届,但在外围潜伏的人,一直不曾发现飞灾九刀出现,十组人都不曾发出信号。

因而在铁城等候的六个人,等得心中冒烟。

飞灾九刀如果不来,他们岂不白费心机?

鬼面神是主人,站在一座铁色的巨石上,丑陋狞恶的面孔更为狰狞,显得烦躁不安。

毒手睚眦坐在另一座石丘上,面目阴沉神情冷漠。

东面那位背手而立的蓝衫古稀老人,暴眼凸腮一脸乖戾像,灰白虬髯乱糟糟,腰间悬了以袋盛住的爪形兵刃,相当沉重。

北面是个鹰目勾鼻,梳灰白道髻,但穿了耀目紫色长衫的花甲老人,佩的剑古色斑斓。

另两人站在一株大树下聊天,一男一女,年岁约在半百上下,一表人才。女的荆钗布裙反而显得相实稳重,毫无武林人的气概,倒像一位中等人家的贤妻良母,可惜腰间的狭锋宝刀破坏了贤妻良母的形象。

女人用刀,绝大多数使用这种狭锋刀。

预定五个人中,有宇内双残,但双残却被派出另有任用,换上了这一双不像武林人的男女,可知必定比宇内双残的份量高重。

“这小辈不会来了。”鬼面神突然喃喃自语。

“还有片刻午正。”毒手睚眦冷冷地说:“他不来,以后他便不会找你算过节了。”

“老太爷,他不会守江湖规矩的。”鬼面神有点心神不宁:“生事的籍口多着呢!”

“你真怕他?”

“天虹有家有业,老太爷。”

“你放心,老夫会替你除掉他永绝后患的。”

“但愿如此。所以,天虹希望他来。”

“对付这种武功超绝的孤魂野鬼,你不能让他来找你的。”毒手睚眦面授机宜。

“天虹去找他……”

“你也不必去找他。”

“那……”

“你的财力很雄厚。”

“是的。”

“你有手下,有朋友。”

“是的,但这些乌合之众……”

“你可以利用这些人广布限线,联合其他各地的同道,出极高的花红买他的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怕他找你?他自己逃命还来不及呢!当然,今天他如果敢来,以后你就不必费心了。”

黑影出现在正南五六十步外,宛著破空飞射而来,眨眼间,人影重现。

“咦!”六个人不约而同,讶然轻呼。

来势快得不可思议,这些宇内超等的高手名宿,全被这种神乎其神的快速身法所惊。

浑身黑,刀也黑,黑得令人心中生寒。

七个人,大眼瞪小眼。

在南阳纪家,飞灾九刀一脸病容,奄奄一息,十足的病鬼,鬼面神根本不屑察看他的面容,所以这时仇人相见,依然毫无印象。

但这一身显目的装扮,不用猜也知道是飞灾九刀到了,不需详加介绍引见。

“你……”鬼面神像是受到惊吓,脸色大变,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飞灾九刀李大爷。”飞灾九刀瞥了众人一眼:“日正当中,是时候了。”

毒手睚眦五个人,站在鬼面神的右首三丈左右,全都用怪怪的眼神打量他,他连正眼也不瞧这些老前辈一下,可把五个宇内魔头激怒得快要爆炸了。

“你是纪郎中的什么人?”鬼面神定下心神沉声问:“为何要替他出头?”

“我是在他家中治病的人,亲见你当着所有的人面前下令杀人屠家。”飞灾九刀咬牙说:“你这杂种吞并路武扬的地盘,屠杀南阳路武扬旗下的亲朋情有可原,甚至理所当然;屠杀无辜,在下必须向阁下讨公道。狗东西!你要和我说理吗?”

“小辈,就算你有理。”毒手睚眦举步上前:“你就是什么飞灾九刀?”

“不错,飞灾九刀李大爷。在下当然有理,有理才敢无畏地前来讨公道。”

“你想怎样?”

“血债血偿。不论官了私了,在下一概奉陪。”

“何谓官了私了?”

“官了,在下带鬼面神至南阳投案打官司。私了,在下要和他在这里举行一次公平的决斗。

为了保证公平,所以在下允许他带五个人来作公证。诸位都是宇内位高辈尊的名宿前辈,必能公正地执法,在下先行谢过。”

他向五人分别抱拳行礼,不理会对方是否回礼。

话说得不亢不卑,合情合理,可把五个前辈套住了,而且套得牢牢地。

他自己不带人来,怎能寄望对方能公正地执法?

“老夫一辈子从不替人作证。”毒手睚眦冒火地说:“小辈,你知道老夫是谁?”

“不知道。”他故作不知,语气猖狂:“只知道你偌大年纪,必定是高手名宿。至于你是老几,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在下很少与江湖的牛鬼蛇神打交道。”

“老夫姓娄,蓝天虹的堂弟无双秀士蓝天成,是老夫的门人。”

“哦!我知道了,老一代的宇内魔中之魔,毒手睚眦娄鸿图,没错吧?失敬失敬。”

飞灾九刀的神情,越来越让这些老前辈冒火,口说失敬,神色上的确有失敬意。

“小辈,你给我听清了。”毒手睚眦快气炸啦!但仍然强忍怒火不曾发作。

“我在听,我的耳力不错。官了私了,在下等尊驾一句话。”

“滚你的官了私了!”

“唷!老人家,干吗火气这么大?你偌大年纪,火大小心中风。”

“小辈牙尖嘴利,狂妄得离谱。老夫告诉你,我毒手睚眦管了这档子事。”

“应该。那么你不配做公证人了。”飞灾九刀转向另四个人:“请问,哪两位前辈愿作公证人?”

“我们来,只有一个目的。”蓝衫古稀老人阴笑着说:“毙了你这狂妄小辈,以免日后你为祸江湖,老夫说得够明白吗?”

“原来如此,在下够明白了。诸位既然有志一同,毫无羞愧地倚多为胜对付一个晚辈,大概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物,一定不敢亮名号了。”

“混蛋!”蓝衫古稀老人受不了激:“老夫妖龙孔方,你记住了。”

“哦!大名鼎鼎的江湖四霸之一,东龙。幸会幸会,在下记住了。”

“我,北魔。”梳道髻穿紫长衫的老人亮名号:“魔鹰于天才,记住了吗?”

江湖四霸,是目下江湖的实力派风云人物。

东龙,指妖龙孔方。

西火,是毒火星君童炎。

南毒,就是程贞的父亲南毒程星。

北魔,就是这位魔鹰于天才。

这四霸中,南毒是实力最弱,武功修为也最弱的一个,但有毒魔尚天作后台,局面维持得霸基稳固。

“轻功宇内称尊的魔鹰。”飞灾九刀笑笑:“很好记,你是轻功的天才。”

江湖四霸竟然来了两个,毒手睚眦的号召力不差。

“听说过阴阳双魅吧?那就是我们。”朴实无华的中年女人笑吟吟地说,一点也没有魅味。

阴魅姚霜,其实外表一团和气,不带霜味。

阳魅雍和,外表名实相符和蔼可亲。

阴阳双魅是夫妻,江湖道上最神秘人物中的两个。

见过他夫妇庐山真面目的人不多,闻名丧胆的人却不少,尤其是吃公门饭的白道人士,把他俩看成毒蛇猛兽。

他俩专向退职的大官巨绅行劫,要财宝也要人命。

致仕在家的大官,通常地方官(知县、知州、知府)须负责保护这些大官的安全,因为这些退休大官,每年都得奉书向皇帝请安并详奏地方政事良迹。这些大官出了意外变故,那些吃公门饭的白道人士可就灾情惨重。

“在下记住诸位的名号了。”飞灾九刀大声说:“每一位都是大庙里的大菩萨。鬼面神,你真是神通广大,难怪你敢如此凶残恶毒,有志雄霸天下。鬼面神,你是不打算和在下官了私了啦!”

“娄老太爷和你……”鬼面神壮着胆说。

“好,那么,咱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日后各行其是,各显神通,不死不散。少陪!”

“小辈……”

黑影幻化淡淡流光,眨眼间便远出三二十步外,快得不可思议。

以轻功傲视江湖的魔鹰衔尾飞出,第三次起纵,黑影已经消失在百步外的草木丛中。

六个人全力狂追,最快的是魔鹰,最差劲的是鬼面神,远出一里便落后了五十丈,慢了三分之二。

警讯传出,十面合围。

可是,谁也不知道飞灾九刀从何处遁走的。

……………………………………………………………………

第十四章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鬼面神估错了神拳电剑路武扬,失败得好惨。

他以为路武扬这些河南来的人,不是白道英雄就是侠义道的侠士,办事规规矩矩堂堂正正,正是君子可以欺其方的笨蛋,不会乘他和飞灾九刀了断时,乘虚干扰捣乱从中渔利。

这期间,他也用了不少虚虚实实的策略和手段,企图诱使路武扬转移目标在飞灾九刀身上,消除内顾之忧,以便全力对付飞灾九刀。

如意算盘打错了一遭,一步错全盘皆输。路武扬装腔作势与他虚与委蛇,模模糊糊表示不参与不干预他与飞灾九刀之争,按兵不动隐约表示置身事外,让他放胆倾巢而出,至铁城十面埋伏对付飞灾九刀。

他忽略了一件事:路武扬与他恨重如山。

他吞并了河南一半的地盘,屠杀了路武扬当地的不少亲朋好友,清除了不少尊奉路武扬的弟兄,直捣许州路武扬的号令中枢。

比起他与飞灾九刀个人的仇恨,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路武扬有乌龟肚量忍受得了,那些死去的人的亲朋好友,能忍受得了吗?日后何以领导其他的弟兄?

如想成功,必须利用任何机会,甚至必须制造机会,才能掌握必可成功的情势。

飞灾九刀造成了有利的情势,路武扬岂肯平白放弃这大好机会?

蓝家大院成了不设防之城,这座大江北岸的黑道山门,在片刻间土崩瓦解。

鬼面神追不上五位魔道至尊,在东南面会合了一组人,仍在作绝望的搜寻。

谁都不曾见过飞灾九刀的身影,如何搜?

南面山林间奔出二十余名男女,落在后面的几个浑身浴血,伤势不轻。

鬼面神首先发现奔来的人,大吃一惊。

“不好!”他向十二名同伴急叫:“那混蛋不在这附近,他在外围截杀咱们的人。”

“大爷,不对。”一名中年人脸色骤变:“那是留在大院里的弟兄,他们……他们……大爷,大院有了可怕的变故……”

“哎呀!”鬼面神大惊失色。

最先接近至五十步内的三个人,身上都有伤痕。

“大爷,大事不好。”其中一个一面奔来一面狂叫:“河南来的人大举袭击,庄院……易……主。”

“那些卑鄙的狗东西!我完了……”鬼面神仰天长号,如丧考妣。

人都是这样的:只许自己卑鄙,不许别人卑鄙。

鬼面神也不例外,他忘了自己用卑鄙恶毒的手段,向河南扩张自己的地盘,杀了路武扬多少亲朋好友。

暴风雨终于过去了,微风细雨仍然不止。

路武扬的朋友中,有一半是白道英雄。白道,指任职公门、武师、镖客……以武技正当谋生的豪杰。

这些人与官府打交道驾轻就熟,熟悉门槛,办事有一定的程序,毕竟他们都是绝大部分知法守法的人。

从蓝家大院救出从河南各地掳来的人质,共有六十余名之多,一部分是家属,甚至有无辜涉入的人。

这些人质,立即偕同德安的捕房干员,至府衙投案。

捕房的人,正是标准的白道人士。

一字入公门,九牛拔不出。

蓝家大院立即被官府抄没,群魔四散。

路武扬这一记绝户计好毒,一棍子敲在要害上。

巡捕丁勇四出,搜擒主犯蓝天虹,捕捉有案的黑道歹徒,搜捕有关的疑犯,而且奉命格杀勿论。

如果路武扬无法攻入蓝家大院,救不到被掳的人质,就不敢惊动官府,只能以江湖规矩三刀六眼私自解决。

有了确证,他就不需私了。

一场可能血流成河的大火并,因飞灾九刀的适逢其会介入,情势突变,总算避免了一次空前惨烈的屠杀,也许是幸事。

双方实力仍在,谁也不甘心。

鬼面神那些人,把飞灾九刀恨入骨髓。

飞灾九刀成为泄愤的中心,图谋他的人,比主张向路武扬报复的人更多。

毒手睚眦一些主脑人物,图谋更为积极。

并不是因为飞灾九刀导致江北群豪崩溃的仇恨,让这些首脑人物痛心疾首而图谋报复。而是他们集合了邪魔外道的顶尖高手,居然对付不了一个小辈飞灾九刀,不但威望扫地,而且羞愤难当大丢脸面。

所以不杀飞灾九刀,日后休想再厚着脸皮充人样了。

十日后,信阳州的小南门。

信阳是路武扬的地盘,但自从鬼面神发动吞并时,信阳首当其冲,早就暗中渗入的黑道高手,一发难便把路武扬的朋友清除得一干二净,安插蓝家大院的人兼并了所有的江湖行业,换旗号派人手得意得上了天。

现在,这些人闻风撤走远遁。

所以,信阳成了三不管,也管不了地带。

路武扬的中州车行,设在信阳的站头,目下只有两个小伙计暂时管理,南下的长程客货车还没正式复驶,新秩序还没建立呢!

百废待兴,正是忙乱空虚时期。

小南门距大南门不远,这是本城的小城门。

在南关客店区抽空的旅客,有些人喜欢从这座小城门出入,因为大南门经常有便衣公人巡逻,经常盘问可疑的人。

小南门的义阳老店,是闯荡江湖豪客喜欢落脚的地方,在这家店出入的旅客,可知都不怎么高级。

当乌锥马驰入店前的广场,在栓马栏招呼其他牲口的店伙,便觉得平空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位店伙是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看到一身黑的骑士便知道麻烦来了。

德安火并结局的事件,已经传遍江湖。

“客官,让小的照料宝驹。”店伙上前接缰:“上厩?上料?”

“不错。”飞灾九刀开始卸马包:“明晨动身,我不希望我的坐骑有任何意外。”

“客官请放心,误不了事。”店伙向在店门张望的同伴打手式:“小的先溜溜马,再上厩。”

“劳驾啦!”飞灾九刀将马包交给迎来的另一名店伙:“要上房,最好是独院的,那种天一黑,牛鬼蛇神方便悄悄接近耍把戏的上房。”

“客官笑话了,请随小的来。”扛马包的店伙僵笑,在前领路。

侧方的停车场,一辆自用双头厢车的车夫,一面检查车辆,一面留意黑衣骑士的举动。

“许州路大爷有麻烦了。”车夫喃喃地说。

“平白无故烧了乡邻的家园,哪能没有麻烦?”一旁照料另一辆轻车的车夫接口:“不过,路大爷风头健,威望平空增高三倍,已成为宇内风云人物,声誉如日中天,当然不怕麻烦。”

话中有刺,似乎对路大爷并不怎么尊敬。

神拳电剑固然是第一流的高手,但以往只能算是一方之豪,离开河南本乡本土势力范围以外,比起那些宇内之豪仍然差了那么一点价码。

连开封灵剑周家的周元坤,声誉也比路大爷高一级。

一剑愁、一笔勾、毒手睚眦、宇内双残……这些人,才算是宇内之豪,江湖的风云人物。

但现在,路大爷的行情看涨,实至名归地登上宇内人物宝座。

谁成功,谁就是英雄。

英雄,就该受到尊敬。

“老兄,你话中有话。”这位车夫是个崇拜英雄的人,碰上不尊敬英雄的人就冒火:“你好像不服气,路大爷没得罪你吧?”

“哈哈哈!”另一位车夫狂笑:“你老兄未免太瞧得起我了,你看,我算老几?一个混口食的赶车人,哪配路大爷得罪呀?”

“谅你也不配。”这位车夫神气地说:“祸由口出,老兄。不该说的话,最好别说;即使是该说的,也以不说为妙。不说,没有人认为你是个哑巴。”

第三部轻车的车尾后,转出一位獐头鼠目大汉。

“你们都认识那个人?”大汉指指刚进入店门的黑衣骑士背影:“他是老几?”

“飞灾九刀李大爷,错不了。”另一位车夫翘起大姆指说:“好汉子,可不是吹的。告诉你,对他没有敌意的人,用不着怕他。想打他的主意,就得准备飞灾横祸临头,明白了吧?”

“你不怕飞灾横祸临头?”大汉狞笑着问,不怀好意地接近。

“你老兄放心,我不会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吃炮了撑着了去打飞灾九刀的滥主意。”

“也许有好处……”

“屁的好处!给你一座金山银山,没有命享受要来何用?有人出了一千两金子花红,储金以待决不食言。老兄,那些金子沾不得,沾了会有飞灾上身的,你说是吗?”

“你似乎懂得很多呢!”大汉已经近身了。

“不算多。”车夫一点也不介意对方近身:“不过,我翻天神手符孝武,毕竟在江湖闯荡了不少时日,多少知道一些江湖情势,了解一些江湖奇闻武林秘梓,而且知道是非黑白,知道什么钱该要与不该要,这就够了。”

大汉打一冷战,老鼠般溜走了。

江湖上有五个有名的浪汉,专向地方豪霸索口食打抽丰,讹诈勒索手段相当高明,奇闻秘梓就是他们敲诈的本钱,对方不敢不破财消灾。

翻天神手符孝武,就是五浪汉之一。大汉心中有鬼,一听名号便知道自己走了眼,像避瘟疫似的溜之大吉。

大汉是从侧门入店的,匆匆疾趋三进院东面的客房,那是一排有内间的雅厢,当然并不真的“雅”,只是小院子里多了些花木而已。

小院子里有位中年仆妇,正打发前来张罗的店伙离开,看到大汉打出的手式,立即要店伙离去。

“有事?”仆妇向大汉问。

“那话儿来了。”大汉毕恭毕敬地说:“刚落店,已经证实,有人认识他。”

“没错?”

“没错,与传闻一模一样。似乎,这位老兄有意以真面目招摇,唯恐没有人知道他的身分。”

“很好,留意些。”

“是,误不了事。”大汉行礼去了。

“吴嫂,有什么事呀?”厢房中传出娇滴滴的语音。

“有着落的事,小姐。”吴嫂一面答,一面推门而入。

飞灾九刀也住在三进院,但住的是西厢院的客房。

每一座院子,都有一处供旅客活动的客厅,也照例有一位店仆随时听候使唤,设备简陋,几张长凳供旅客坐下来聊天而已。

晚膳毕,客店的喧闹声渐止,有些旅客不甘寂寞,上街逛夜市去也。须赶早动身的旅客则留在店内,早早歇息以恢复旅途的劳累。

飞灾九刀洗漱毕,换了一袭黑长衫,黑腰巾缠了四匝,包住了衫外所扣的皮护腰,没带刀,清清爽爽,居然带有三两分和蔼可亲的仕绅气质,不像个挥刀杀人的纠纠武夫。

他在街上走了一圈,返回客店神色悠闲。回房必须经过客厅,厅中灯火通明,三个像貌威武,骠悍之气外露的大汉拦住了他。

“失望了是不是?”为首大汉流里流气地问。

“并不完全失望。”他背手泰然地答:“跑了两处地方,随州、云梦,那是蓝家的秘密老巢,可惜都去晚了一步,两头落空。不过,线索并没完全中断。”

“算了,承认失败吧!李兄。”大汉摆出行家的态度:“你老兄不是我道中人,手面又不够广。”

“是吗?”

“你知道是。俗语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找不对门路,踏破铁鞋跑遍天下,也是枉然。”

“哦!似乎,你老兄有门路。”

“对,正确的门路。”大汉傲然地说。

“可能的,你是他道中人。”

“有意思谈这笔买卖吗?”

“没意思。”他一口拒绝:“谈不出什么来的,而且……”

“怎么啦?”

“你有货,我却没有本钱。”

“不多,李兄。”

“在你来说,不多;在我,可就不胜负荷。”他大声说:“天杀的混蛋!吃这门饭的人越来越不讲信用行规了。

先后有七个人来找我,说得活龙活现像是真的,先后收了在下七次定金,到头来鬼也找不到一个。”

“在下的信用,是有口皆碑的。”

“鬼的信用。”他更大声了:“在下所带的盘缠有限,受了七次骗,本来就所剩不多了,再受一次骗,阮囊羞涩,在江湖寸步难行,我哪有精力去找鬼面神讨债?所以,这种方式不能采用了。”

“你是说……”

“我要用我的最基本手法进行。”

“那是……”

“那是我的秘密,法不传六耳。”

“李兄……”

“你老兄最好离开我远一点。”他脸色一沉,语气中有令人心寒的凶兆。

“你威胁我吗?”大汉也气势汹汹质问。

另两名大汉一左一右靠近,要有所举动了。

“不是威胁,而是严重的警告。”他仍然背着手,对左右近身的两大汉视若无睹:“如果你们三位仁兄,认为比鬼面神那无数弟兄强十倍,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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