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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有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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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在一旁道,“娘,思姐儿脖子上的长命锁很精致。”

刘氏一听,立马又加了一句,那长命锁她也要,知晚听得忍不住笑了,这救命之恩估计就跟无底洞一样了,她敢打赌,若不是看在紫金手镯的份上,从赵家吃糙米那天起,刘氏就恨不得轰她走了,知晚心寒,没了紫金手镯,她带个两个孩子能活的下去?只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方氏救了她,可是刘氏这话是要逼死她啊!

知晚转身,打算抱着孩子离开赵家,方氏拉住她,知晚笑着拂下方氏的手道,“你的救命之恩,我暂时没法报答了。”

方氏不松手,她身无分文,能去哪里,在赵家虽然是受了点委屈,可也得准备充分了再走啊,再说了,她哪有那么傻,那等精致的衣服,怎么可能只卖三两,她知道刘氏盯着她,所以藏了一半,有时候方氏想,也不知道自己救知晚是不是好事,她不救,也会有别人救她,还不用面对刘氏她们,方氏越这么想,越觉得有些对不住知晚。

这事闹的动静很大,也不知道谁去报了信,在地里忙农活的赵老爷子都赶了回来,一进来就骂刘氏,“我赵家就算穷死,也不会做强逼人家报恩的事,把钱还给她!”

刘氏捂着袖子,死活就是不拿出来,大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蛮横,赵思明见刘氏这样,再见知晚换下锦裙,穿上了方氏打着补丁的衣服,虽然天生丽质难遮掩,可人靠衣装马靠鞍不是空口白话,知晚要比之前见到平凡了三分,再一问,赵思明就知道知晚把衣服给当了,而且当衣服的钱被刘氏抢了,赵思明的脸火辣辣的的烧疼,觉得格外的丢脸,对着刘氏道,“娘!要是儿子读书买笔墨的钱是这样来的,儿子宁愿不读书了!”

说完,赵思明拿了锄头就出了门,意思很明显,赵家花钱最大的就是他,只要他不读书了,赵家的日子会很好过,可他是赵家的希望,刘氏这辈子最想做的就是儿子高中,她能当上官家太太,在赵家,刘氏谁的话都不听,就连赵老爷子都拿她没辄,但是赵思明的话,刘氏十次里有那么两次会听的。

就像现在,赵思明一说不读书了,刘氏就急了,都考上秀才了,这不读书不是自断前程吗?!

刘氏眼里闪出冰棱来,恨不得剁了知晚,活像赵思明读不成书了全是知晚的错,是知晚不让她称心如意,赵思莲扯着刘氏的袖子,低声道,“娘,跟五哥的前程想比,三两银子算什么,你还她吧,等五哥将来做了官,还不是大把大把的银子,不能因小失大了。”

赵思富和赵思贵也都站出来,让刘氏还钱,李氏瞪着赵思贵,他跟着瞎搀和什么,谁傻到有书不读下地干活的,再说了,赵思明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他能干什么农活,这条道他不走也得走,也就能唬住刘氏,赵思贵瞪了李氏一眼,给她使了个眼神,李氏恍然大悟,也跟着劝刘氏,最后刘氏把钱扔桌子上,气呼呼的回屋躺着了。

方氏拿着钱,拽着知晚走了,李氏拽着赵思贵,急切的问,“你刚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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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何等权势

赵思贵瞅了瞅屋外,小声道,“咱们家救了个贵夫人的事,隔壁村不少人都知道,今儿我们在田地忙活的时候,隔壁村徐老爹来问,听他的话,好像是京城定远侯府丢了位姑娘,丢了整整八个月,听说长的美极了,你说要是秦姑娘是定远侯府上的会怎么样?”

李氏听得双眼冒光,心里已经在想与侯府女儿有救命之恩,这得是多大的恩情,可是王氏在一旁泼冷水道,“侯府姑娘会未婚先孕?”

李氏正做美梦呢,听到王氏的话,当即垮了脸,“侯府姑娘怎么了,那也是女人,女人就爱听花言巧语,谁知道是不是被人哄骗了,我瞧着她就有侯门的气派。”

赵思莲鄙夷的看了眼李氏,她这二嫂,只要有好处,丢了皇后,他们家这位也有皇后的气派,她见过侯府姑娘么,还侯门的气派,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二嫂,你见过侯门的姑娘会为了三两银子上门的?”

李氏彻底说不出话了,这样子想,知晚的确不像侯门的大家闺秀,要她一个发簪也舍不得,忒小气了些,李氏心里很矛盾,一边希望知晚是侯门闺秀,一边又觉得她配不上侯门,最后只得问,“那徐老爹还说了什么?”

赵思贵挠着额头,“他一听说秦姑娘生了两个孩子,就没说话了,爹再三追问,才知道那姑娘逃婚了,这事闹的很大,据说那夫君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抬抬手就能灭了侯门。”

李氏一听,眼睛都直了,咋舌道,“这么权贵的夫家不嫁还逃婚,那姑娘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赵思贵很赞同这话,抬抬手就能灭个侯门,这得是何等权势,在赵思贵的心里,这人已经跟皇上等同了起来,之前怀疑知晚是失足了,与人暗结珠胎,是丢弃的女儿,可现在想想,这样的可能根本站不住脚,人家侯府的姑娘都丢了八个月找不到,秦姑娘的家人找不到她,完全正常啊!

所以,绝对不能把秦姑娘给气走了,人一走,这恩情就不在了,再说了,秦姑娘也没吃他们赵家什么东西,赵家与她来说,不过就是把她从路上扛了回来,找了个接生婆,其余的,赵家半点损失没有,白得了一支上等白玉簪不算,还大鱼大肉过了半个月,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美事,若是她真是谁家贵夫人,那就更是好事一桩!

李氏和王氏也回过神来了,侯门丢个人都找不到,知晚的家人找不到她完全可能啊,就先在赵家待着吧,反正也没损失,不过就是委屈了三弟妹一家子睡地铺罢了,李氏想通了,后又去劝刘氏,刘氏点头道,“再留她住一年,一年后还没人找来,就让她走,不过我赵家不会养她,她现在可都变卖衣物了,看她那花钱的架势,那紫金手镯和长命锁怕是挨不了一年。”

养知晚,李氏和王氏根本就没想过有这样的可能,自己都吃不饱了,还养别人,她们脑子可没被驴踢,李氏一心惦记着那侯门千金,好奇她为什么不嫁,八卦的心理折磨的她神游天外,干活都不利索了,脑补各种各样的情节,有逃婚半道遇上了劫匪被杀了,所以找了八个月都找不到人,有失足跌落悬崖摔死了,也有根本就没逃婚,而是被人给暗害了,听说高门大户里害死个人比她们逮只老鼠还容易……

再说知晚,回了屋内抱着孩子就要走,方氏拉住她,赵小草更是哭的伤心,趴在摇篮上,不许知晚抱尘儿和思儿,哭到伤心处,都不要方氏了,要跟知晚一起走,她要给思儿和尘儿摇摇床,这倒是把知晚给逗乐了,脸上一笑,心里的气就消散了三分,这么个可爱的宝贝,刘氏竟然不喜欢,真是有眼无珠。

方氏劝道,“我娘就那性子,见不得我们几个儿媳手里拿钱,你住在赵家,她当你是赵家人,不跟你见外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也不是强留你,你一个人走我不担心,可还有两个孩子呢,你能去哪儿,真打算当掉紫金手镯不成?你就安心在赵家住下吧,有五弟在,娘她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方氏说着,把钱拿出来给知晚,差不多有六两的样子,知晚还没接手,王氏就来劝知晚了,要知晚安心在赵家住下,别为了意气,带着两个孩子奔波,知晚咬咬牙,想着自己一走,天南地北也许就没有报恩的机会了,还是把方氏夫妻的恩情还了,再了无牵挂的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赵家吧。

知晚留了下来,为了住的安心,也为了方氏能好过点,知晚塞了二两银子给她,方氏不打算接的,最后还是接了,知晚瞧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知晚有些无语,方氏是她见过最孝顺的儿媳妇了,没有之一,孝顺的知晚都看不过去了,有谁点灯熬夜绣针线,挣了钱全部交给婆婆,婆婆心情好,给她三文钱,她就能乐半天?

这二两银子毫无疑问方氏会交给刘氏,一来是习惯了,二来是为了平息刘氏对她的愤怒,知晚不在乎刘氏,这钱她是给方氏的,知晚觉得紧紧是物质上报恩,最后得好处的是赵家上下,赵家吃肉,方氏最多能喝两口汤,还是冷的,刘氏婆媳几个不会念方氏和她的好,只会说她没有报恩,知晚决定改造方氏,做媳妇可不是这样低声下气的。

劝人要找软肋,知晚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性子也太软了,你就算姿态再低,她也瞧你不上,将来秀梅大了要说亲,你觉得她能给多少陪嫁,你不自己存私房钱,到时候求她,有你苦头吃,你辛苦一辈子,难道也想秀梅,红梅她们跟你一样因为陪嫁少在夫家抬不起头来?听我的,别手里有个铜板都上交,钱握在自己手里才踏实,我也不是要你失了孝道,不敬她,但敬重也得有分寸,量力而行,十个铜板你交六七个,足够了。

看看你大嫂二嫂,人家多精明,你真觉得她们什么都交给你婆婆?你生了三个女儿,你觉得对不住赵家,这想法根本就是错的,生女儿怎么了,那也是爹娘的心头肉,你也没少疼,她可有嫌弃过自己的女儿?还不是捧在手心里疼的,小草也是你的宝贝女儿,你辛辛苦苦干活,挣来的铜板上交了,回头买了糖果肉包子,可有小草什么份?

你瞧着心里难道就不酸了?就没想过这钱若是没上交,自己手里头攥着,十天半个月的给小草买一回解解馋,用得着去求吗,名门望族,谁家不是女儿出生就给她攒嫁妆的,秀梅如今也八岁了,你自问你手里给她攒了多少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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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私房钱

方氏被知晚问的愣住,嘴角动了几下,根本一个字回答不出来,手里攥着二两银子,心里照着知晚说的去想,这二两上交了之后,能有多少回到她手里来,又有多少会用在她三个女儿的身上,小草从出生起就没穿过新衣裳,都是几个姐姐穿的剩下的。

秀梅穿的都是思莲以前的旧衣裳,而思莲呢,一年要做三四套新衣服,方氏想着,心里就苦涩,自己糊涂了,她没能给赵家生儿子,心里愧疚,想法子弥补,每天起早摸黑,熬夜绣针线,就想得到婆婆一句好,一句夸赞,她只顾着自己了,没想到女儿,当年二嫂不就比她多了根银簪,就处处压她一头,这二两银子能打个好银簪了……

知晚见她神情变化,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哪个做娘的不为孩子考虑,刘氏重男轻女,她这个做娘的还不把女儿当成宝,不多为她着想,那小草可就真可怜了,方氏紧紧的攥着银子,抬头望着知晚,“以前是我糊涂了,掏心掏肺了这么多年,我这心也凉的差不多了,你说的对,我不能全部指望她,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几个孩子多想想。”

方氏摸着小草的脸,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娘从现在起,努力给你们攒嫁妆。”

知晚扶额,不知道小孩子嘴里藏不住话吗,知晚蹲下,捏着小草的脸道,“娘亲给小草攒嫁妆的事,小草可不能告诉旁人哦,这是咱们五个之间的小秘密。”

小草才三岁,眼珠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数道,“姨姨,娘亲,我,还有思姐儿和尘哥儿,我们五个之间的小秘密,小草记住了,谁也不告诉,连大姐和二姐我也不告诉。”

知晚夸了她一句懂事,便去摇两个孩子了,方氏第一次忤逆刘氏,有些胆怯,最后就在屋子里把二两银子藏起来,出门时,正好瞧见赵思平回来,一脸的兴奋,方氏脸上也染了三分笑意,赵思平高兴的像个等夸赞的孩子,“媳妇,那摇摇床不少人喜欢,之前打的七个转眼就卖完了,还有不少人催我赶紧打呢,七个卖了一两二钱银子,你拿去给娘吧,家里木头不多了,我去大贵家看看。”

方氏握着钱,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想起知晚的话,握了握后,掏出五钱给赵思平,“买木头也是要本钱的,这个你拿着,余下的我拿去给娘。”

赵思平有些纳闷,媳妇怎么糊涂了,他不拿本钱怎么去买木头,赵思平直愣愣的望着方氏,方氏一句话不说,硬塞了过去,然后拿着七钱银子找刘氏去了。

刘氏心情很不好,这会儿见了银子,心里好受多了,可是七钱银子离三两还差很远,不过她倒没不满意,只是好奇,“那摇摇床真就那么受欢迎,一个能卖一百铜钱?”

方氏心稍定,原来七钱银子和一两银子,娘的反应一样,便回道,“图纸是知晚画的,应该是大户人家喜欢的,咱们家木头不算好,不然能卖的更多。”

刘氏想想也是,她养了那么多孩子,还是第一次瞧见摇摇床,不过好木头要钱多,就算贵也挣不了几个,就这样吧,一天能挣一百个铜钱,一个月能有三两,以前想都不敢想。

从刘氏屋子里出来,方氏的手心都冒汗了,就跟做了贼似的,还没走呢,就听赵思莲央求道,“娘,你给我买根簪子吧,我头上这根都戴了三年了,就没换过新的。”

方氏破天荒的没动脚步,就听刘氏道,“摇摇床能挣钱,等你三嫂再拿二两来,娘就给你打个银簪,足银的,现在戴,将来还可以翻新了做陪嫁。”

赵思莲高兴的一个劲的喊娘,方氏的眼泪就出来了,她家男子辛苦忙活一个月,最后就换了赵思莲头上一根发簪,自家女儿连串糖葫芦都没的吃,方氏咬牙,迈步进去道,“娘,能给我两个铜板吗,思平答应给孩子买串糖葫芦,他忙着回来给忘了。”

刘氏脸色一变,“吃什么糖葫芦,小小年纪吃多了糖,牙齿不要了,以前饭都吃不饱,现在多吃了几顿饱饭就想东想西了,这毛病,我赵家不惯!”

方氏要两个铜板,挨了训斥出门,心更坚定了,若是刘氏真的大方的给了铜板,方氏心里还愧疚,她总认为娘不会像知晚说的那样,才拿了她家男人的辛苦钱,总该记着孩子两分吧,别说两分了,怕是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方氏知道赵思平实诚,直接就出了门,她要不把钱劫下来,回头他定傻乎乎的说拿多了还给刘氏。

赵思平还真的纳闷,买了木材后,还余下五钱银子,方氏找他拿,左右瞄瞄对着赵思平道,“这钱就不给娘了,小草打出生起就没做过新衣裳,交给娘了,再去要,你我都得挨骂,我就自己拿了,回头给小草几个做身新衣裳,你这衣裳也旧了,做完孩子的,我就给你做。”

赵思平做梦也没想过会听到自己媳妇说这番话,半晌没回过神来,方氏咬住唇瓣,“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孝顺娘了?”

赵思平连忙摇头,“我没这样觉得,我在想你说的很对,反正交上去还得去要,娘那性子,要钱就跟要她命似的,咱们真孝顺就不能惹她生气。”

方氏心一松,还好,他没觉得她不孝,比起刘氏不喜,她更怕夫妻离心,方氏大着胆子道,“以后摇摇床卖了银子,一半的一半归我,余下的全部给娘,我以后都不伸手找娘要钱,手里有两个铜板,小草也不用眼馋小宝吃糖了,娘不给她买,我给她买。”

赵思平算是听明白了,媳妇要攒私房钱呢,“可是,万一被娘发现了,她会打死你的。”

方氏也担心这个,去年王氏偷买了半只烧鸡,被刘氏发现了,最后差点休了王氏,方氏想想还觉得可怕,方氏有些退缩了,可是一想到知晚给的二两银子,方氏便心硬了,“知晚给了我二两银子,她不许我给娘,她要我存着将来给秀梅做嫁妆,这也算是私藏了,都藏了二两了,再多藏点也不算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了,赵思平还能不知道半天没见,自己个的媳妇变化了,原来是秦姑娘教的,对于知晚,赵思平心里是敬畏的,再加上又给银子,又是给他女儿做嫁妆,都是好事,便道,“她教的应该不会有错,没事你就多跟她学学,以后我做的工钱,一半的一半交给你保管,给咱女儿存着将来做嫁妆,到时候少从娘那里要陪嫁,她更高兴。”

方氏一听,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整个人都轻松了,看着一手心的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知晚说的对,她性子太软,太胆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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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逆来顺受

坐月子的最后三天,知晚就在屋子里做衣裳,方氏帮着裁剪,她自己缝制,方氏白天被刘氏使唤去干活,只能晚上熬夜给秀梅她们做衣服,虽然累了点,但是心里头高兴啊,眼里心里都是甜的,看到小草穿着崭新的衣裳,方氏都有些后悔,她这榆木脑袋怎么就这么不开窍,若不是遇上知晚,她只怕会一直苦自己的女儿。

一家三口,再加上知晚,通体全新,这样子可是刺激了李氏,就是王氏的脸都难看,两个媳妇妒忌的跑去找刘氏,刘氏一听,这又不过年又不过大节的,竟然穿新衣裳,知晚就算了,她手伸不了那么远,可是孙女三个全部穿新的,方氏竟然也不先跟她吱声,眼里心里还有她这个婆婆没有!

刘氏指着方氏的鼻子就是一通大骂,方氏习惯了逆来顺受,不敢辩驳,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那里受着刘氏的口水,还有李氏和王氏的挑拨,反倒是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知晚听不下去了,扫了眼在院子里忙活的赵思平,忍不住皱紧秀眉,媳妇都被骂成这样了,还不去帮着说个情,只知道干活,是媳妇重要还是手里那几根破木头重要?

知晚记得昨天赵老爷子说今天大家休息一天的,难道他就不是赵家的人了,看他半天没动静,知晚忍无可忍了,抱着孩子迈步进了正屋,脱口就来了一句,“那布料是我给三娘的。”

方氏望着知晚,眼眶通红,想说什么,张了口却吐不出来字,其实她之前也想这么说,可是怕知晚不高兴,赵家的事,她不想拖知晚下水,她婆婆和两位嫂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她担心知晚受气,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挨骂,忍忍也就过去了,刘氏虽然骂她,但要她去把秀梅身上的衣服拽下来,这样的事二嫂会干,但她不会。

刘氏猜也是这么回事,方氏手里没钱,那三套衣服,少说也要百来个大钱,方氏拿不出来,不过就是这样,刘氏也气,李氏在一旁道,“三弟妹,虽然布料是外人给的,可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东西,咱们做媳妇子的,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孝道啊,有了好东西,首先想的就是爹娘,其次是夫君,往后才是孩子,你这根本就是颠倒了,不怪娘这么生气,要是娘跟小草几个一起出门,娘穿的带补丁的衣裳,小草穿的赞新的,外人知道了,指不定就戳着你和三弟的脊梁骨骂不孝了。”

方氏咬着唇瓣,张口无言,知晚忍不住扶额,受欺压太久都成习惯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扭转的过来的,知晚拍着孩子的后背,笑道,“你这话我听着不对啊,婶子和小草一起出门,小草穿的新,外人不会说三娘不孝,反而会说婶子疼孙女,你们是三娘的嫂子,这孝顺也得挨个的来吧,你头上那簪子也是好东西,婶子也没有,依你的话,是打算孝敬婶子了?你要是孝敬了,三娘要是藏私只顾自己和孩子,我都瞧不起她。”

刘氏瞥了知晚一眼,心道这牙口真伶俐,不过她说的也不错,刘氏的眼睛瞄着李氏的头,李氏心慌了,“这是我的陪嫁,我赵家的事要你一个外人插手!”

知晚也不气闷,“这的确是你们赵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不该插手过问,可三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见不得她受人欺负,她要是被人欺负死了,我找谁报恩去,我可不想一辈子欠人恩情还不了,将来寝食难安,再说了,这布料跟我有关系,跟布料有关,就与我有关。”

李氏气的嘴皮直哆嗦,“布料你给了三弟妹,那就是她的东西,与你再无关系!”

知晚把孩子换了个胳膊,嘴角一勾,“事情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试问一句,我给你一块糖,你吃后生病了,你找不找我算账,是不是给你了就与我无关了?”

知晚的眼神很淡,就跟天上的云一样,风一吹就散了,李氏背脊发麻,除了生气外不知道说什么,刘氏也反驳不了,这吃了你给的东西,出了事不找你找谁,可都是东西,前面无关后面也该无关才对啊!

赵思明站在门外,听到知晚三言两语就逼的李氏和他娘哑口无言,心里敬佩不已,他娘的蛮横不讲理,二嫂的泼辣见缝插针,赵家甚少有人招架的住,遇到这样的事,他干脆跑远了,吵架声太大了,他索性出去寻个僻静的地方安心读书。

没想到事情不关她,只因三嫂被欺负了,她就站了出来,心思玲珑剔透,再看她抱着孩子站在那里轻轻的哄着,整个人是那么的宁静娴雅,看的人怔不过眼。

方氏见屋子里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心里直发麻,这样的事赵家几乎没有过,以前就算指出刘氏错了,刘氏就直接骂她们做媳妇的不该忤逆婆母,没想到遇上知晚,刘氏不敢耍性子了,估计是一时半会儿没想到怎么骂,忙出来打圆场道,“娘,这回是我想的不周到,还余下点布料,我原是打算给思平做一身的,要不,我就先紧着你做。”

刘氏听得眼睛一抬,正要点头,知晚就骂方氏了,“三娘,方才婶子和几位嫂子还教过你要孝顺,你这算哪门子孝顺?”

方氏被骂的一愣一愣的,李氏和王氏也不解的看着知晚,给娘做衣服怎么就成不孝顺了,刘氏也皱了眉头,最后还是赵思莲不悦道,“那你倒是说说三嫂哪里不孝了?!”

知晚眸底闪过一丝笑意,还怕你们不接话,这可是你主动问的,那她就直言不讳了,知晚笑道,“这些日子赵三哥做了不少摇摇床,也挣了不少银钱,隔三差五的就去镇子上找人谈买卖,这出门总要穿戴的体面点吧,那打着补丁加补丁的衣服,三娘你是贤惠了,可是外人都知道你和赵三哥挣的钱全部上交,没钱买布料,外人会怎么说?

说婶子刻薄啊,这刻薄是好名声吗,做儿子媳妇的,维护爹娘名声才是大孝,儿子媳妇上交了一堆钱,婶子缺衣少食了,自己不会买吗?现在你要把给赵三哥做衣裳的布料给婶子做,你是孝顺了,婶子怎么办,白耽了个刻薄儿子只顾自己的名声!”

知晚说着,眼睛望着刘氏,随后又从赵思莲的脸上扫了过去,赵思莲一张脸紫的,手里的帕子扭了又扭,啐骂道,“歪理!外人怎么知道三哥挣的钱全部上缴!”

知晚轻笑,宛如盛开的山茶花,温婉娇和,“整个上阳村都知道,这还用我说吗?我给三娘钱,要她存着,她赶不及的就给婶子送来了,说是怕被休,我虽然不知道缘故,但也知道这不会无缘无故。”

第十二章 有余钱

去年刘氏要休掉王氏的事闹得很大,整个上阳村都传遍了,所以方氏也不瞒着知晚,刘氏脸火辣辣的的,气的很不掐死方氏,家丑不可外扬,她倒是什么都跟外人说,刘氏喝口茶,努力平复心里的怒气,“倒是不知道你这么孝顺,你们几个给我把耳朵竖起来,听仔细了,听听秦姑娘眼里什么是大孝!”

尘儿醒了,伸着胳膊去抓知晚的衣襟,知晚拨弄他的小手,望着刘氏道,“婶子真要我说?孝之前先是养,只有先把孩子养大了,孩子才知道孝顺。”

刘氏脸色一变,拍桌子道,“你是说我没把孩子教好了!”

知晚不惧的看着刘氏,笑着反问,“婶子若是觉得教好了,就该对他们都满意才对,而不是每天都气的上火。”

刘氏暗气,可是知晚的话说的在理,就是因为儿子媳妇做的不够好,她才会不满意,整日的骂,要是都好,她还骂,岂不是没事挑刺了,儿子媳妇都得她教的啊,媳妇可以说是顽劣不堪,在娘家定了性,死不悔改了,可是儿子是她打小就教的,刘氏有些后悔让李氏几个竖耳朵了,这不是送上去被知晚骂吗!

刘氏坐了回去,不善的看着知晚,知晚却一改之前的态度,夸赞道,“抛开教孩子这事,其实知晚打心眼里佩服婶子和赵叔的,靠着几亩薄田,竟养活了六个孩子,家里还出了个秀才,在整个上阳村,也是独一份。”

刘氏一听,眉头就舒展了开来,这话算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连带着看知晚的脸色都好了不少,不过下面的话,刘氏气的咬牙,“可惜啊,赵家想富庶,十年之内断无可能!”

刘氏脸色铁青,赵思莲气的扭帕子,“你凭什么断定!”

知晚轻轻扬眉,“凭什么断定?就算我不说,赵思明也该知道吧,不信你可以问他。”

知晚说着,那边就有小孩喊,“五叔,五叔就在门外!”

赵思明没想到知晚会拖他下水,只好硬着头皮进屋了,见大家眼睛都盯着他,赵思明觉得脖子都转不动了,可还是点了点头,谁让知晚这么说了,换了旁人,他肯定站在娘这边。

“方才我算过了,她说的不错,我就算明年能考中进士,也只是个芝麻小官,赵家无权无势无背景,我应该会放到贫寒之地,三年一升,还得政绩斐然,有些人在九品上熬一辈子都升不了一级,我若是贪墨欺压百姓,有违我读书本意,不做到八品七品官,我连俸禄都余下不了几两,三年升一级,十二年才够,这还是期望的情况下……。”

刘氏颓败了,知晚说的她不一定信,可是自己个的儿子她能不信吗,王氏和李氏一听也心慌了,尤其是李氏,“十年,五弟做官十年才有余钱,这还是情况好,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是个九品小官,那我们还死命的省吃省喝供他读书做什么?!”

赵思明望着知晚,眼里有些无奈,他读了这么些年的书,不下地干活,还大把大把的花银子,几位大哥和大嫂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都不满意呢,都指着他将来平步青云,好跟着享福,今天他算是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读书了。

知晚耸肩,对着刘氏笑道,“婶子是不是觉得有些后悔了,不打算让他继续读书上京赴考了,以他秀才的身份,免了家里的赋税,再去镇子上找个教书的活,赵家的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而不是继续节衣缩食十年甚至更久?”

刘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王氏和李氏也点头了,赵思明心微微冷,打算出去,知晚却拦下他,“我这么说不是要打击你读书的信心,做官又不是为了挣钱,想要挣钱,应该去做商人,而赵家能不能快速发展,全在于你身上,我说的不是做官,而是你识字,赵家能读书识字的孩子很多,你作为叔叔,不下地干活,吃他们父母辛苦种的粮食,你也应该付出相应的报酬,你可以教他们读书识字,比起在田里干农活,去镇子上做个账房要挣的多吧?”

赵思莲站出来道,“我五哥要读书,哪有时间教他们读书?!”

知晚无语,“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吃饭睡觉都是时间,就挤不出来半个时辰教侄儿读书识字了?整天对着书本,那是书呆子,人都读傻了,还做官呢,哪个做官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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