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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夜深千帐灯 bykathyand-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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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去的时候正值士兵操练阵型,顾惜朝见那些士卒进退规矩、聚散得法,对各种信号和口令也十分地熟悉,而训练的阵法的种类也很繁多,不禁暗自叹息。“历来兵法重视谋略,阵法处在次要的位置,因为战争规模比较大,在动辄以‘良将千员,带甲十万’的战争中,军队统帅主要进行战略和战役层的思考,战术还在其次。可你看皇叔的军队,他们对各种阵法的熟悉程度,令行禁止,协调一致,实在不得不让人敬佩!”
陪他一起看了那么久的戚少商也在心里叹息,当然他这是在为大宋叹息。大金的士卒训练有度,反观他们大宋……忧心忡忡啊!
“少商?”顾惜朝见戚少商没有答话,便转过头去看他。而事实上,戚少商的心思已经完全沉浸在那些操练的士兵身上了。看他紧抿着嘴唇,微微蹙眉样子,顾惜朝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少商,你担心的是不是这个……
“怎么了?”戚少商回神问他。
顾惜朝却只是笑着摇头,分明是看着他,可眼神却落到了遥远的空虚。
草长鹰飞,战机已现!
完颜宾南终究还是沉不住气的那个,傍晚的时候就召见了顾惜朝。戚少商并没有跟随,因为他目前的身份是顾惜朝的贴身侍卫,而皇室之中的权利斗争区区一个侍卫是不可以参与的。
顾惜朝把曾经给戚少商分析过的那些情况又复述了一遍给完颜宾南听,措辞委婉,句句肺腑。但这些看在完颜宾南眼里,只能说明一点:完颜昭,实在是个不解世事、一派天真的无邪稚子。看他仅品尝了一口送上来的清茶就不自觉地微微皱眉,把它放到了一边,很明显是尝不惯军营里的粗茶;但却小心翼翼地泼了一点茶水在茶碟里,表示他已经用过了,惟恐拂了主人的心意;辽西关长年刮风,风沙大得很,可他身上穿的却仍是白色锦缎。所有这些,都表明,他只是一个先帝甚为宠爱的皇子,仅此而已。
完颜宾南淡淡地一笑,可这皇子手上却掌握着先帝的遗召。完颜烈送这个不解世事的弟弟来究竟是什么意思?送羊入虎口,借刀杀人?好一招一石二鸟!他态度亲昵地扶起完颜昭,很随意地问道,“昭,你皇兄给了你多少期限说服我这个皇叔?”
“三天……”刚回答完,完颜昭就呆住了,惶恐地瞪圆了眼睛,“不是!我的意思是……皇叔,我的意思是……”
“行了,行了,皇叔明白。”完颜宾南却慈爱地笑着,拍着他的肩道,“你不用为别人圆谎,看你急得一头汗!”
“皇叔,难道你真想看到大金国内硝烟四起,生灵涂炭?”完颜昭却拽住了完颜宾南的袖子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昭,皇叔问你,你父皇死前当真有遗旨,传位给你三皇兄?”完颜宾南却不理会他的紧张,顾左右而言他。
吃了一次亏,完颜昭这次自然不会轻易再上当。他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勉强地点了点头,道:“父皇确有遗旨。”
完颜宾南是老于历练的人,又岂会听不出其中的差别?“父皇有遗旨意”与“父皇遗旨传位给完颜烈”这完全是两码事!“那么遗旨的内容是……”
“自然是传位给我三皇兄。皇叔,你究竟是在怀疑我,还是在怀疑我父皇?”完颜昭不悦地皱眉。
“当真?你父皇当真是要传位给你三皇兄?昭,你可知假传圣旨是要凌迟的,即便你是你父皇最宠爱的儿子也不会例外!”
“皇叔又可知抗旨不遵是何罪名?”完颜昭冷漠地反问,皇家气度尽显。
完颜宾南被反将一军,这才提防起来,这个皇子在他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即便再怎么不通人情世故,恐怕也有限吧。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又道:“你父皇的遗旨是他死前最后的一个心愿,难道你要他死不瞑目?”
完颜昭勃然变色,下意识地退后几步却慌乱地打翻了桌边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身,他也不知疼,语无伦次地向完颜宾南客套了几句,落荒而逃。
完颜宾南意味深长地看着完颜昭消失,心道:完颜烈,你想借我的手杀你弟弟,之后再杀我替他报仇,好一个连环计!胆大、心细,一环扣一环,连我也佩服,只可惜你弟弟却实在太不争气,先帝真是宠坏他了。他沉吟了片刻,吩咐道:“去请郡主!”
52
风来竹面,吹动亘古的思念;雁过长空,带走今人的惆怅。天地悠悠,溢着豪情满怀,难却柔情万种,尽散在风声、竹影、月色里……
第二日!
戚少商发现自己并不完全了解顾惜朝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昨天仍是信心百倍,今天却郁郁寡欢。他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听着他吹埙,一曲风竹,哀怨缠绵,那绵绵情思牵动的是江南的花好月圆。惜朝,你究竟要滞留到何时?明明刻骨的思念早已无从掩饰……
“军营重地,岂容此等艳曲扰乱军心?!”打断顾惜朝的是一声清丽的娇喝,伴随着鞭子的呼啸。
戚少商抢步上前,一手搂住了顾惜朝的腰身往身后带去,一手紧紧捉住了那条五彩的皮鞭。
鞭子的另一端是一个横眉怒目的少女,裹在银凤甲胄下的身段依旧窈窕诱人,晒得微黑的脸庞显出一种健康的晶莹。一双眼眸似寒星,若秋波,格外的炯炯有神、傲气冲天。如此一身戎装的确颇有几分代父从军花木兰的味道,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此人正是完颜宾男的独生女,完颜昭的堂妹,完颜宁兰无疑。
“宁兰!放开!”顾惜朝见完颜宁兰有恃无恐地收紧了鞭子赶紧喝止她。
完颜宁兰巧笑着扬眉,手腕一抖,那鞭子灵活如游龙又回到了主人的身边。顾惜朝扳开戚少商的掌心一看,两道血痕清晰可见!他微微敛眉,神色渐渐冰冷。
戚少商却不介怀,伸手揉了揉他的额头,淡淡地笑开了。
仅仅只是那么一会的工夫,完颜宁兰就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已经他们排除在外,或者,更清楚地说是:他们俩,已经把这个世界隔绝在外!这样的感觉让完颜宁兰很不舒服,于是道:“堂兄只知体恤自己的属下,可有把这辽西关的数十万将士放在心上?”
顾惜朝没有看她,只问:“你怕四面楚歌声扰乱军心?”
“堂兄慎言,莫忘了这里是军营!”完颜宁兰面色一冷,声音也跟着冷了下去。
“我没有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反到是郡主忘了自己是在和谁说话!”戚少商早已有默契地离开,留他们俩独处。
完颜宁兰有些尴尬地楞住了,轻声道:“堂妹僭越了。”
顾惜朝神色稍霁,语调了也恢复了一贯的柔缓,“无妨,只是……将来见了新帝,宁兰的性子可要好生收敛才是。为君者,毕竟与往日大不同了。”说完这些,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神色怅惘。
完颜昭生得清俊完颜宁兰一直是知道的,却不知原来他皱眉的时候会让人忘了心跳。“堂兄说的是……”即便心有怜惜,但她此行的任务却不能忘!父王说,所谓逐鹿,比的是箭法,更是跨下良驹的耐力和毅力。射人先射马,堂兄,我们各为其主,怨不得我!
“堂兄……”完颜宁兰踌躇着开口。然而,情况却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长剑,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奔袭而至!剑刃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幽冷的蓝光,有毒!
这是怎么回事!完颜宁兰有些慌乱地翻阅记忆,父王有说过要杀他吗?
“小心!”顾惜朝却是耳聪目明,迅速拉过完颜宁兰躲开了那蒙面黑衣人的一击!
很显然,那黑衣人要的是顾惜朝的命!一击不中,紧接着就是连环三剑,招招向着他的要害。顾惜朝万分狼狈地抱紧完颜宁兰,就地一滚,再避过这三剑。若是还有第四剑……
“当!”电光火石之间,两柄剑刃碰撞出耀眼的火花。是逆水寒!
很快,海东青也赶到了。
等完颜宾南也匆忙赶来的时候,那黑衣人已经跑得不见影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我陪你回去。”先开口的是戚少商,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跟我回去!”
顾惜朝明白,所以他的脸色更差。他没有答话,咬了咬唇,然后决绝地转身。
“昭,我会派人送你回会宁府,安全地送回。”完颜宾南忽然道。
“不必。”顾惜朝却道,声音冷冷地,没什么感情。“那人不是皇叔能差遣的,是阿寇!”
“昭?”完颜宾南轻声地喊他。
顾惜朝忽然转身看他,很勉强地笑了笑,“我,毕竟还是皇室中人……况且,现在我还不愿死。”
完颜宾南听了这话却并不高兴,反而是疑惑地皱眉。
“信,或不信,皇叔自己看着办。这个皇室里本来就是除了自己谁也不能信的,我等你的决定,今晚之前。”说完这些,顾惜朝很快就被戚少商带走了。
回到顾惜朝的房间,戚少商的脸色已经铁青。“你究竟想做什么?”
顾惜朝静静地道:“皇叔是他的亲弟弟,我不可能放过他!”
“报仇?只是报仇,或者,我该问的是,就因为要报仇?”戚少商认真地看着他,咄咄逼人。
顾惜朝垂下了眼帘,不看他。“为什么……戚少商,为什么你总是喜欢让我为难……”
“惜朝!”戚少商用力扣住了他的胳膊,“跟我走!不要再想那么多,跟我走!”
“你明知道不可能……”顾惜朝轻声地笑了起来,眼神很深很深。
“你会杀他?你会杀他,是不是?”戚少商狠狠地捉紧他的胳膊,不让他挣脱,“然后呢?你还是不会罢手,那在杀了他之后你的目标又是谁?你父亲有那么多子女,那么多妃子,是不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顾惜朝决然道,并不在意自己的坦诚会伤了戚少商,“一个都不放过!他们最在意什么,我便毁灭什么,不让他们品尝一下痛失所有、身败名裂的滋味,怎么算是替自己报仇?人生有五苦,生死苦、求不得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五阴炽盛苦。这五苦,偏偏我占了个全,既然都是血脉相通的亲戚,没道理不让他们尝试一下不是?等我真正能平息心里的怒气和怨恨,我就会放过他们!但愿他们有这个能耐撑到那一天!”这个时候的顾惜朝,赫然就是阎王殿的修罗恶鬼!
戚少商觉得手指冰冷,几乎要捉不住他了。是他自己要求顾惜朝对他坦城,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可现在,后悔吗?……不!决不!绝对不能后悔!惜朝一直都是个很内敛的人,小心翼翼地收拾起自己所有的情感,不让人看,不让人知道。这些年的经历,他越是恨地深,就越是压抑地深。可一旦有了一个出口……伤人,伤己。“快乐吗?这样,快乐吗?”
“现在,真的没有。我,没有任何的感觉,快乐,或者是悲伤。”顾惜朝还是笑着,“也许,做完我想做的事,就会有感觉了。不快乐,至少也是活着的感觉。”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十七皇子,王爷有请。”是海东青的声音。
“别去!惜朝,不要去……”戚少商想拉住他。
“对不起,少商……”顾惜朝含笑摇头,眼底又浮现出了薄薄的雾气,“我总是在伤你,对不起……”
53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完颜宾南看着完颜昭,那眼神是淬了毒烈火!
完颜昭淡定地一笑,随手放下手里的龙井,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道:“父皇真正的遗旨是传位给寿王完颜平!皇叔你没有听错,而我,更没有说错一个字!”
他整整衣衫,慢斯条理地抚平外袍上的褶皱,站起身,幽幽道:“皇叔以为父皇还会传位给你吗?把这大金的天下交给垂垂老迈夕山晚照的兄弟而不是给正当年少大有可为的儿子?”
“放肆!”呵斥的是完颜宁兰,而海东青更已是把手里的长剑架在了完颜昭的脖子上。
完颜昭却并不躲避,冷冷的眸子只看着完颜宾南,不语。
“海东青……”完颜宾南淡淡地唤了一声。
完颜昭这才移开目光,看向海东青。他的剑仍在他的颈边犹疑。完颜昭伸出一根手指推开那柄利器,又道:“皇叔,我若是说父皇遗旨将皇位传给您,您又会不会信我?”
完颜宾南一楞,的确!倘若完颜昭真的这么说,恐怕他会立刻杀了他!反复无常的小人,岂可相信?如此看来,今天的行刺就不一定只是个引人上钩的闹剧了。但,还需要更多的证明!
完颜昭却在此时抚住了心口,微微咳了两声,才道:“让完颜平即位,是父皇一早便有的想法。近年来,皇叔与我皇兄相争,父皇很清楚他百年之后由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继承皇位,另一个都不会真心臣服。而你们手中又都握有重兵,到时候就会动摇大金国的根本。所以,这皇位只能由第三人继承,谁有异心便形同谋反,便宜了另一人。父皇的帝王之道,说穿了也就两个字,制衡!而完颜平,正是他拿来制衡你们的工具,皇位不过是给完颜平的额外奖励。皇叔和皇兄既然当不成皇帝,那为求永享富贵,自然会尽心尽力辅佐完颜平,真正从中受益的则是大金国百姓。”
“如此说来,你父皇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又为何会说先帝遗旨是传位给你皇兄?你皇兄又为什么要杀你?”完颜宾南心里的疑惑实在太多,这个完颜昭打的是什么主意,究竟可不可信还不能下判断。
“父皇确是死在刺客的手上,皇兄再大胆也还没到弑父的地步。”完颜昭静静地勾起了嘴角,似乎是在嘲讽完颜宾南的险恶用心,惟有真正经历过那天的人才能读懂他那一笑的表象,惟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能体会他那一笑的全部内涵!“至于我说父皇遗旨传位给皇兄,那更简单了,如果当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是皇叔您,像刚才一样把剑架在我的脖子,我也同样会说出您想听的话的。皇兄要杀我,无非是杀人灭口而已,我若是死在皇叔的军营里,他就更有理由来讨伐皇叔了。”
“何以,你父皇不把皇位传给你?”完颜宾南接着问道。
完颜昭直直地看着完颜宾南,眼底,有惊涛骇浪!“因为我是永王完颜烈的亲弟弟!所以我不能参与政事,不能领兵打仗,更不可能问鼎帝位!”说到这里,完颜昭竟突然岔了气。
外面有人偷听!
他匆忙向门口走了几步,又猛然停下。紧接着就弯腰咳了起来,并且越咳越厉害,几乎喘不过气。他颤抖着身子扶住桌面,从怀里摸出药丸塞进嘴里。再度开口的时候虽然已经不再咳嗽,但脸色惨然,竟与死人无异,“这其中的道理皇叔不会不懂,又何必再问?”
牵制,果然是牵制。把完颜昭留在身边,怕的是他们兄弟联手,势力太大不易控制。同时也是向效忠完颜烈外戚表态,必要的时候要懂得自保,因为还有一个完颜昭在就不是山穷水尽。完颜宾南不动声色,再问,“你的身体……”
完颜昭扶着桌角,慢慢坐下,无所谓地笑笑,眼底却有掩饰不住的恨意。“老毛病了,也活不了多少日子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究竟如何打算,就看皇叔自己。”
“昭,究竟你告诉我这些是何用意?”完颜宾南突然粲然一笑,“莫非你以为我会为了你、为了完颜平与你皇兄起争端?”
“不!我什么用意都没有!”完颜昭还是笑着。完颜宁兰却已经注意到他握着桌角的指尖泛着青色,脸上还有极不自然的潮红,“只是,这些年我当腻了小角色,想在临死前兴点波澜,热热闹闹送我上路罢了。告诉皇叔你这些是因为知道皇叔绝对不会向我皇兄称臣,既然怎么都要打,那这场戏还是势均力敌比较精彩不是吗?”
完颜昭如此狂妄地话自然是引起了众人的不满,连老成如完颜宾南也微微变了脸色。完颜昭却不理会,“皇叔,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与您合作,只是不想再帮我皇兄而已。明天就是三日之期,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回会宁府,想来皇叔亦不会阻拦。皇叔究竟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您自己拿主意。”
“父王……”完颜昭走后,完颜宁兰轻声地问讯她的父亲,“完颜昭好像病得不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郡主,他那是中毒了。”海东青首先应声,“而且他吃的药应该也是毒,越吃身体越差,死得越快的那种。我反而担心他的用意,王爷,海东青以为此人并不可信!”
“他是不可信,而且他也并不想要我们信他。”完颜宾南却只是笑,“无论给他下毒的是他的皇兄还是父亲,都与我们无关。重要的是,他因为这个恨他们。而我,可以从中得益!”
“王爷!完颜昭口说无凭,我始终觉得这个皇子透着古怪。”海东青还是不肯放松。
“无妨,只要能让他在百官面前说出先帝遗旨传位给完颜平就可以了,我们不需要与他合作,只需要利用他们兄弟反目的那个契机。”
“那岂不是为他人作嫁?先帝遗旨由完颜平即位,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完颜宁兰还是不解。
完颜宾南阴声道,“如果完颜平死了呢?”
“父王……”完颜宁兰毕竟是女子,要置自己的堂兄于死地还是略有不忍。
“况且,即便真由完颜平即位,他之于完颜烈也好太多了。虽然,前者的好处我仍未看清,但后者的坏处却已经太熟悉不过了……”完颜宾南轻轻抚摩着自己女儿娇好的脸颊叹息,你若是男子,我大概会更有斗志吧……
“王爷,万一完颜昭不肯在百官面前说出真相呢?”
“他不会!因为他也是完颜家的人!姓完颜,就一定不甘心当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他说他要我们热热闹闹地送他上路,我信他。”完颜宾南考虑了一下,随即吩咐海东青,“但不可不小心!海东青,你和郡主领大军驻扎在会宁府外70里处,会宁府如有异动就攻城,他们必不敢伤我一根寒毛!”
“王爷,太危险!”
“胜在险中求!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54
戚少商……究竟听到了多少?他还会不会……他会离开……
轻轻的推开房门,果然一室冷清寥落。
也许,他要的只是一个答案。无论这个答案究竟是好是坏……
顾惜朝忽然笑了,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然后该做什么呢?先点灯,好好梳洗,接着就寝。养足精神,才能应对以后的事……
可为什么,一步都动不了?好累!
“惜朝?”戚少商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惜朝?怎么一直站着呢?手好冰啊,怎么了?”
一灯如豆,却是满室生辉。
戚少商拉着顾惜朝在椅子上坐下,轻轻搓揉着他那双冰冷的双手,温暖他,“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很冷……”顾惜朝幽幽地开口,道:“你的手,也很冷……外面下雪了吗?你身上都是雪水……”
戚少商一楞,尴尬地笑了,但并没有放开握住顾惜朝的手。“我的手再冷,也比你好些。无情说,碧幽寒冥功诸葛神侯已经想到了解法,跟我回去好不好?你练这个武功,害己更甚于害人,不如不练。”
顾惜朝还是摇头,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问!“我有办法克制它给我带来的麻烦,不要紧。少商,回去好不好?你回去好不好?”
“好!”戚少商当然明白顾惜朝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却偏偏故意装作什么都听不懂,“当然好,我们一起回去,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戚少商!”顾惜朝突然抽回自己的手,狠狠推开他,“我很累!有太多事等着我去做,我真的没那么多空闲去理会、体谅、照顾、关心你的想法!你究竟明不明白?”
“所以,如果总有一天要失去,你情愿现在就选择不要,是吗?”戚少商却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眼底一点波澜都没有,可声音却明显沉了下去。
顾惜朝无法回答。
“如果是在做会让自己快乐的事,再苦再累都不算累,是你的心累了。惜朝,你越来越不像你自己了,你知道吗?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敢逆龙鳞的顾惜朝;那个我命由我不由的天的顾惜朝;那个即便天与你争,你也要还以三分颜色的顾惜朝。惜朝,报仇只会让你迷失自己!为什么还不回头?既然已经那么累了?为什么不干脆放手?他们争,就由他们争去,难道你也稀罕那皇位吗?”
真的,无法……回答。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答案!
戚少商紧紧抱住他,不断地吻他,不断地在他耳边低语,“跟我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阴暗残酷的地方,离开这里勾心斗角的宫廷斗争,离开这个会把人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地方!我们走,走得远远的,江南烟雨、大漠孤烟,任何地方都好,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我就会慢慢忘了,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个?”顾惜朝轻声问他,但显然并不想听戚少商的答案,“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做、无论我做了什么,已经发生的永远都不可能改变!可是,真要就这么放手离开吗?难道这样就会快乐吗?……不会!我一样不会快乐,因为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我不知道我想要的什么,我不知道我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究竟想怎么样……”顾惜朝牢牢地看着戚少商,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的脸上明明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可看起来却好像快要哭了一样无助,“我,很乱,每一步,明明每一步我都计划好的,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想,不想……可你总有一天会走,总有那么一天……我知道,我知道的……”
戚少商赶紧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我不会走!我保证,一定不会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丢下,丢在这个炼狱!惜朝,你累了,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话……”
那天晚上,顾惜朝头一次享受了被人点睡||||穴的待遇。
计划还是不会改变,已经开始的战役顾惜朝没有资格叫停,即便是他自己开的局。
顾惜朝离开时弃车骑马,戚少商看着他坐上马背,英姿飒爽。即便是被大批身披战甲的军人包围着,即便他自己只是一身素服,但那威风凛凛的姿态当真犹如天神一般。那气势,如同拉满弓的弩箭,必定,势如破竹!
即便戚少商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他也不能否认,顾惜朝,他的位置在这里!在军营!在沙场!
惜朝,无论你高不高兴,我不能让你的手再染上一丝血腥……
戚少商的消失在顾惜朝的预料之中,他会阻止他的一切行为,尤其是残害人命的行为。他会怎么做?找诸葛神侯吗?有趣!
快马加鞭,看看究竟是诸葛神侯的飞鹰快,还是我顾惜朝的手段更凌厉!你有千条计,我有过墙梯,而这里,是大金!也惟有这个时候,顾惜朝才能感觉到心里的血又热了起来,而他自己,也不再迷惑。
注定争斗的人生,那就让他演场好戏,挥斥方遒!
回会宁府,两天的路程,比来的时候提早了一半的时间。大家都迫不及待,赶着去吊唁先帝,赶着去勤王卫道,赶着去宣兵夺权,……赶着去送死!
当皇叔完颜宾南终于得以在自己的亲大哥灵前燃上三炷清香的之后,朝堂内立即沸反盈天。虽然各个派系的官员们都各怀鬼胎,但表面上却都额手称庆,十七皇子完颜昭仅凭一人之力便消弭了祸事,功不可没!于是乎,刚才还满面哀戚如同死了亲爹的百官们团团围住了完颜昭,正如完颜烈所言,完颜昭这个未来的秦王爷已然成为“大金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人人巴结逢迎,对他的权势顶膜礼拜。”
看着那一张张恭顺讨好的嘴脸,听着那些谄媚逢迎之词,完颜昭却只觉得烦闷不堪。身在朝堂之上,神智却已经抽离。眼前浮现出戚少商的笑容,诚挚,甚至有些傻乎乎。这几天,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虽然没有朝夕相对,但却仍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还在自己的身边——因为每晚房里的灯都会亮起。
“十七爷真是国之栋梁……”
国之栋梁?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可以把这整个大金国都送到地府去,给我那尊敬的父皇陪葬!这句话都说几遍了,就没有新词吗?被打断思路的完颜昭森冷地勾起嘴角,无不嘲讽地道:“铺眉苫眼早三公,捋袖揎拳享万钟,胡言乱语成时用。大纲由来都是哄,说英雄是英雄。乌眼鸡歧山鸣凤,两头蛇南阳卧龙,三脚猫渭水飞熊。”
“完颜昭,你放肆!”到如今,胆敢如此呵斥他的就只有完颜烈一人了。
完颜昭挑眉看向他,冷冷一笑。皇叔屯兵会宁府外70里处,你不会不知道;皇叔究竟打什么主意,你更不会不清楚。今天在父皇灵前唱作俱佳的演了一场好戏,到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吗?我可等你很久了,完颜烈!
55
兄弟俩的对峙,不是第一次,当然想来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但能让完颜烈如此愤怒,甚至可以用气冲牛斗来形容的,却是第一次,希望也会的最后一次。
因为——
妒忌的滋味实不好受!
他在朝堂上神不守舍,抿唇一笑,清淡若水。他笑的时候,眉宇之间仍有一丝惯常的轻郁,但却满足,至少在那一刻是!就像是一块美玉在手里摩挲把玩了多年之后,终于通了灵,散发出了属于它的绝美光晕,不耀眼,但那种温润却让人移不开眼睛。遗憾的是,他那一笑不属于他!他的归属不在这!
他在思念谁?
这个显而易见的答案让完颜烈几要疯狂!
他似乎毫不在乎那一笑会让多少人失了心,或者,他从没注意过这一点。不是他在意的人,他就永远都不会照顾他们的感受,无视他们、甚至在前进的道路上毫不犹豫地踩碎他们!他永远都是一个任性到会把人逼疯的孩子!
幸好,那笑只是昙花一现。很快,他就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嘲讽,言辞刻薄。
完颜烈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在呵斥他的胡作非为之前,先让他好好慰藉一下这么多天的思念和担忧。
完颜昭却并没有与他哥哥相同的情怀,他烦闷地用漂亮的指尖敲打着桌面,暗自决定再等一盏茶的功夫,完颜烈若还不说话,他就要离开,去做他该做的事!他不信都到了这个时候,完颜烈还没想好要如何应对目前的局面,他不会是这种人!
“我让你请皇叔回来,尊我为帝,你做了什么?”完颜烈还是开口了,无可奈何。虽然知道事到如今再多说一百句、一千句废话也改变不了将要发生的事,但就是……无可奈何。不教训他,难道要夸他做得好?
“皇叔不是回来了么?”完颜昭晒然一笑,各中原因他心知肚明。“半月后就是皇兄您的登基大典,时间刚刚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完颜昭!”完颜烈吼他,气得双手都发颤了,“皇叔屯兵会宁府外70里处,这是谁捣的鬼?”
“是嘛?”完颜昭故作吃惊地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道,“原来我被这个老狐狸给骗了呢!那——皇兄又准备做何打算呢?”
“你!”竟然推得一干二净,是赌定了我不忍伤你?完颜烈狠狠地盯着完颜昭,看他的眼神是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吃到肚子里去,和自己融为一体,让他再也造不得反、作不了乱。
“三王爷……”随侍在侧的阿寇眼见这两兄弟又要起争端,赶紧劝道,“那完颜宾南狼子野心,十七爷也是防不胜防。”
“阿寇!你被他利用了,还不自知吗?我派你去照顾他、保护他,却没有让你听命于他,你以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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