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7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至此,弘历轻轻闭上了眼睛,平和道:“自从先皇病重,朝堂内外流传太后并非朕嫡亲的皇额娘起,朕便是真的起了疑心。”
微微有些难过,但似乎是预料之中的事儿,于是太后眼中的冷光一凛,苍凉的声音不免带了一丝颤栗:“哀家知道,对哀家的中伤根本从未停止过。其实弘历啊,你很小的时候,就应该听闻了这个谣传吧?”
弘历猛然睁开眼睛,艰涩的而无奈的点了点头:“是。”
“当年随哀家一起入王府的,是近身伺候在哀家身边的家婢旋纽。哀家待她情同姐妹,可谁知道她竟然背着哀家与先帝珠胎暗结……”太后说的有几分无奈,唇角却微微卷起:“都是几十年前的旧时了,哀家本也不想提。何况先帝喜欢,也没有什么不可。
原本哀家是想成全了她,可就在这个时候,先帝被康熙爷指派出京办差,一走就是数月。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哀家也有了你。”
回想起那一段岁月,太后的表情有些扭曲。她轻轻抚了抚自己平坦的腹部,哀伤不已:“哀家的家婢引诱了王爷,令哀家在王府抬不起头来,私心来说,哀家自然是对旋纽充满了怨怼,恨不得她死。何况人总归是自私的,孕中本就艰辛的,府上那么多女眷明争暗斗,哀家拼尽了全力也得护住你周全,保住咱们母子的性命啊。正因为如此,哀家对旋纽逐渐冷待下来,甚至不闻不问。于是……她的孩子,已经成形了的孩子,就没有保住。”
弘历冷叹一声,心中其实已经清楚。太后所言,正与他暗中查探到的消息不谋而合。而更为确凿的证据则是,他在先帝还是王爷,与王府存档的起居录中也得到了证实,的的确确是有旋纽这么个侍婢。而有孕又落胎,也的确如太后所言,分毫不差。
“此后,王府里就传言说真正滑胎的人其实是哀家。而旋纽自觉心中有愧,将她嫡亲的骨肉抱给了哀家抚育。而旋纽却因为难缠伤了身子,不久便香消玉殒了。”太后难掩悲伤,心痛道:“毕竟是与哀家朝夕相伴了数十载的姐妹,人都已经死了,哀家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是非。想着忍一忍事情总会过去。谁知风尘已久了这么多年的旧事,竟然会在你登基为帝前后再度给人翻出来。”
太后真真儿是伤了心的,眼里凄凉的光彩让弘历看着很是不忍。“是皇儿不好,竟然听信了讹传,以为皇额娘当真不是朕的嫡亲额娘,惹您伤心了。”
太后摇了摇头,并不赞同弘历的话:“不怪你,弘历啊,有一段时候,哀家都要信以为真了。你知道么,你的乳娘去而复返,再度入宫,求哀家收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儿。谁料她竟在在慈宁宫行窃,还刺伤了哀家,疯魔似的到处喧嚷,说你不是哀家的亲骨肉。一席话有板有眼,说的绘声绘色,甚至连哀家都觉得,您真是抱来养在我身边的。又何况是你会疑心。”
握着弘历的手,太后露出慈爱的笑意:“更何况从你很小的时候,心里就存了这个疑影。王府里多少人,眼巴巴的盼着咱们母子不和睦呢。当然,哀家也并非是个好额娘,哀家知道你不愿意入宫,不想和额娘分开,却还是硬气心肠,坚持送你进宫,让你皇祖父康熙爷亲授你课业。父母之为子女之心,弘历你可曾明白?”
“皇儿明白。若非得皇祖父亲自教抚,朕也没有今日。”弘历沉痛的叹息了一声,很是伤感:“可是皇额娘,幼时那段锥心刻骨之痛,皇儿如何能忘?每每想起,总觉得心头有一根长长的尖刺,刺得弘历几乎要痛哭起来。”
“额娘何尝不是?”太后终于落泪,那滋味儿当真是无法言说:“时至今日,对额娘诋毁中伤之言都没有消退尽。可额娘不是为了自己才担心,而是为了你啊。额娘怕你听信了这些话,越发觉得额娘对你没有情分。
你可知,额娘至今还收着你幼时的衣物,甚至你日日在宫里习字所用的宣纸,额娘都偷偷托人送出宫来,日日捧在心口看,总也搁不下来。”太后动容哀泣,诉尽苦楚:“每日盼着你回王府,盼的额娘摧心摧肝的疼。可面对你的时候,额娘有不得不硬起心肠,佯装不在意。
你所受的苦楚,额娘加倍历尝,时至今日,才总算是能对你敞开心扉了。”
幼年的同事,一直是弘历心头的大石,若非今日太后逐一说明,他不知还要搁在心里压抑多久。实际上,从奶娘死在自己面前开始,弘历就越发的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而当年的人与事,能查到的蛛丝马迹,他也竭尽全力一一查清。
得到的答案,总算是没有让他失望。
母子二人算是得偿所愿,于这心暖阁中消除了数十年的隔阂。
李玉一直立在殿外,瞧着雅福端了糕点来,这才迎上去:“奴才替姑姑送进去吧?”
雅福并没有打算进去的意思,只缓缓笑道:“太后若是又吩咐,自然会唤奴婢进去的。难得能与皇上说说心事,咱们姑且待之就好。”
“是。”李玉没敢仔细听西暖阁里的说话,但隐约还是听见了些许,知道是关乎皇上身世的秘闻。联想起这些日子,皇上吩咐下来的事宜,他也是心中有数。却见雅福神色微豫,不免奇怪:“姑姑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站的久了有所不适。不如让奴才端着糕点,您往耳房歇一歇吧?”
雅福转了笑意,却没有动作:“伺候在太后身侧这么多年,岂会这么容易疲倦呢。什么磨砺都尝过的奴才,才最知道主子的心意。小李子啊,你到底还年轻些,往后跟着皇上精心的伺候,少不了你的好。”
“多谢姑姑提点。”李玉总觉得雅福有些不高兴,可因何而起,他有不敢问。就这么站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皇上才唤他备好凤辇,送太后回慈宁宫。
太后这一走,弘历便想起了永琏:“李玉,你去知会嘉嫔一声,她今日所求之事,朕允准了。”
李玉吱应了一声,随即又朝景阳宫去。
一路上,雅福的脸色一直沉着,且一言不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太后微微虚眼瞥了她寄回,均是同样的神情。“雅福啊,你是觉得哀家不该这样对付皇后,还是觉得哀家与皇上的母子情分不及今日所言之深?”
雅福显然没料到太后会这样问,心中一凛,面上却平顺了不少:“奴婢哪里会是这个意思。太后与皇上的母子情分至深,即便是没有今日的说辞,皇上也一定能体会到太后的关爱。奴婢只是觉得,皇后最在意的莫过于皇上的心意,倘若皇上继续冷待长春宫,难免激起别的宫苑的争宠之心,谁不想趁着这个时候,分博了从前皇上留给正宫娘娘的恩宠。奴婢怕后宫又要起风波了。”
“你想的倒是深远。”太后下了凤辇,让高翔在前头领路,就着雅福的手缓缓往里走。有旋过身子对后面跟着的宫人道:“都散了吧,哀家想清净一会儿。”
雅福明白,太后这是有话要说,于是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皇上登基前后那些不屑的流言蜚语,大部分都是从哀家的慈宁宫散播出去的。雅福你不会不明白哀家的意图吧?”太后的声音清冷,语调肃和,似乎透着不满与怨怼。
“奴婢的确是不大明白。其实皇上幼年心里的疑影,不过是猜测罢了。太后已经贵为皇太后了,何必要提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雅福缓了口气,垂首道:“这么做,岂非是引得皇上不得不去查明究竟了。”
“哀家就是要皇上疑心,就是要引得皇上去查明真相。若非如此,皇上有怎么能死心塌地的相信哀家的话。与其一辈子心里都要存着一个疑影,哀家宁可先让皇上怀疑。唯有他自己将此事查探的一清二楚,才能真真正正的放下。而哀家所要做的,无非是编织好所有的一切。”
得意的微笑噙满了太后湿润的眸子:“给他谎言再给他所谓的真相,他便能顺着哀家的心意,找到他自己渴望的答案。总比将来,有存心不良之人再度为祸,让咱们措手不及的好。哀家笃定,下回再有人讲是非,皇上必然撕烂了她的嘴。雅福,你信不信?”
第二百三十三章:哀弦危柱作伊凉
金沛姿心生雀跃,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李玉,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皇上当真这么说?”
李玉见嘉嫔喜上眉梢,心也不免跟着欢快起来,连忙回道:“可不是皇上说的么,奴才哪里有这个胆子假传圣旨呢。这会儿子天气又是好,不冷不热的,嘉嫔娘娘若是得空,尽可以现在就去呢。”
“也好,荟澜你快去准备一下。”金沛姿乐得有些忘乎所以,毕竟出自皇上的关怀,总比她偷偷摸摸的带着永琏去长春宫好。这样一来,皇后娘娘的心里也必然会舒服许多。
“那奴才告退了,不耽搁娘娘的功夫了。”李玉欢喜着要退下去。
金沛姿这才觉出什么不对来:“等等李公公。”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李玉停下了脚步,却见嘉嫔的笑意似乎消减了不少。
皇上为何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不必拿一言九鼎之类的说辞来吓唬人。可这也不是皇上的性子啊。“敢问公公,本宫从养心殿走后,可还有人去看了皇上?”
李玉估摸着有些话是不能说,可太后去养心殿看皇上亦算不得什么隐秘的事儿。遂道:“娘娘您走后,太后凤驾前往养心殿陪皇上说了会儿话。”
“太后惦记着皇上的圣体,也难为太后了。”嘉嫔圆了句话,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快看看是谁来了。”索澜一时激动,连常有的礼数竟也忘了,扑扑楞楞的就往内寝里闯。
兰昕正沉着头看永琏写的字,被她这一惊,整个人当即就坐了起来:“什么?”
索澜含着泪稍微让开了身子,永琏就站在她身后。
“永琏?”兰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来了?”
永琏闻声连忙快走了几步,端端正正的立在兰昕面前,一点也不失规矩的行了礼:“永琏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的身子可好些了么?嘉嫔娘娘得知儿臣日夜记挂皇额娘凤体安康,故而向皇阿玛请旨,让永琏来长春宫给皇额娘请安。”
金沛姿闻声而入,也端正的朝皇后一福:“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兰昕扶起了永琏,满心的温热:“皇额娘好着呢,你别担心。能看见你来,皇额娘心里宽慰极了。”
站起了身子的永琏,再不是方才那个循规蹈矩的模样,他忽然扑进了兰昕的怀里,张开双臂紧紧圈住了自己的额娘:“额娘,好几个月永琏都没瞧见您,儿臣好想您。”
金沛姿与索澜飞快的别过头去,谁也不愿让皇后瞧见自己眼中的泪水。这样的场景算是温馨还是心酸,竟然没有人能说的清楚。可这一切,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皇额娘,您在看儿臣写的字么?”永琏惊讶的发觉,搁在榻上小几边的,竟然是他先前练习时所写的字。
兰昕温和的笑着,颔首道:“自然是永琏你写的字,皇额娘病中不便前往阿哥所看你。也唯有这些字能抵偿怜子之苦。”
永琏紧紧的抱着皇额娘,含泪道:“师傅交过永琏一首诗,《游子吟》,永琏诵给皇额娘听好不好?”
仰起头,兰昕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下泪来,声音却已经颤抖的不行:“好。”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时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永琏带着稚嫩的声音竟然是这么的清脆,字里行间尽诉他对额娘的依恋。“儿臣虽然不是幼子,可儿臣想,皇额娘也如诗中的母亲一样,深深的记挂着儿臣的一切。
从前永琏不懂事,总以为皇额娘心肠硬,疼惜大阿哥多过儿臣。可现在永琏明白了,皇额娘连别人的孩儿都这样心疼,岂会不心疼自己嫡亲的孩儿。皇额娘是希望永琏争气,不要沉溺在对额娘的依赖里,娇惯的不成器了……”
兰昕再也忍不住眼泪,整个人瘫软的跪在地上,她平视着满面坚毅的永琏,疼的心都要碎了。“好孩子,你终于明白额娘的苦心了。都是额娘不好,为何不能早早的对你坦言相告。你可知,没有什么比你对额娘更要紧了。额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皇额娘,不哭,永琏明白,永琏一定争气,不让皇额娘失望。”小手轻柔的拭额娘脸上的泪水,永琏轻轻的将脸贴在了那满是泪水的脸庞:“额娘,永琏一定不让您再伤心了。永琏喜欢看额娘笑的样子。”
金沛姿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捂着口鼻,扭身奔了出去。于王府数年,于后宫数年,这样的场景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她不如皇后有福气,至今膝下无子,可她能感觉到这最真切最可贵的情意,竟然比什么都要珍贵。
“娘娘您没事儿吧?”荟澜见嘉嫔泪眼朦胧,忧心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金沛姿连连摇头,满面欣喜:“本宫是高兴的,本宫替皇后娘娘感到欣慰。荟澜,咱们走吧,皇后娘娘自然会吩咐人送二阿哥回阿哥所的。别打扰她们叙话了。”
“娘娘您的心肠怕是这后宫里最好的了。”荟澜一时没有留神,顺着嘴就说出了自己心意:“皇后娘娘正是最不得意的时候,也就是您还愿意张罗这些事儿。旁人躲还躲不及呢。”
“你胡嚼什么呢!”金沛姿横眉一挑,神色冷霁:“皇后娘娘并非是不得意,而是遭人陷害,这一点你能看得明白么?何况无论是在王府还是在后宫,皇后娘娘待本宫都是极好的。若不是得娘娘的眷顾,本宫哪里有这么安稳的日子。这样的话,休要再对本宫言语。”
荟澜一个激灵,连忙告罪:“是奴婢胡嚼的,奴婢不敢再多口多舌了。娘娘您的心意便是奴婢的心意,荟澜不敢对皇后娘娘有半分的不敬。”
看着她诚惶诚恐的样子,金沛姿才稍微泯去了眼里的不悦:“罢了,后宫里人心难测,咱们越是立在风口上,就越得谨慎。”
看嘉嫔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荟澜这才松了口气。“娘娘别生奴婢的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奴婢往后一定谨言慎行,再不会惹您心烦了。”
“但愿吧。”金沛姿嗤嗤一笑,忽然想起了永琏的那张小脸:“其实本宫还真有些羡慕皇后娘娘,膝下有阿哥又有公主,哪怕不能时常见面,可总有牵挂不是么。本宫却连这一份牵挂都没有,想着绣个虎头帽什么的,都不知道用来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求子心切,金沛姿的腮边落上了一抹淡淡的红粉之意。
荟澜呵呵一笑,欢愉道:“娘娘您好心有好报,上天总会眷顾您的。何况近日来,皇上越发将娘娘您放在心上了。奴婢总觉得,这是迟早的事儿。”
“去你的,没羞没臊。”金沛姿假嗔了荟澜一句,却无比希望她说的没错。
然而世上的是真就是这么巧妙,荟澜果然言中,嘉嫔当真有孕了。
这消息如同一声惊雷,震得六宫众人有些魂不守舍。
就连尚且算得清心寡欲的娴妃,都被这突入起来的“好消息”震得有些头昏。
“娘娘,您好些了么?”朵澜将御医开方煎好,端着药碗送到娴妃的床边。“夏日炎炎,天儿一热您的食欲便是不怎么好。许是昨个又在院子里的樱树下站了半天,让暑气沁着了身子。”
盼语就着朵澜的手缓缓的坐起来,干裂的唇瓣有些粘连似的,喝了些浓稠的苦药才算是滋润了一些。“本宫又不是嘉嫔,哪儿有这么娇弱了。不过是自己心里不舒服罢了。”
这话说的极为准确,好不容易近来皇上待她好了一些。与嘉嫔侍寝的次数也是远远高于后宫诸人,可偏偏嘉嫔这样快就有了好消息,反而是她自己憋屈得慌,竟然病倒了。这又能怪谁呢?可不就是只能在自己心里想一想么!
“娘娘别想那些无谓的事儿了,养好身子才是正经。”朵澜接过喝干净了药的碗,又递上了一颗蜜饯:“娘娘快吃颗蜜饯,压一压嘴里的苦味儿。奴婢这就去给您熬点鸡丝粥什么的,总得吃点儿人才有精神呢。”
“你别忙活了,就在这儿陪本宫说说话吧。”盼语忽然有些害怕寂静,自从她病了,皇上去景阳宫的次数越发多起来。好不容易才暖起来的心,又渐渐的凉了下去。“总一个人躺着,心里怪不安生。”
“那奴婢就给娘娘说说宫里的趣事儿如何?”朵澜想了想,便道:“听说新入宫的那位柏贵人最喜欢跳舞。看过的奴婢们都说,柏贵人身轻如燕,身姿优美,让人一看就记忆犹新呢。”
盼语微微一笑,嘴里的蜜饯却并没有什么甜味儿似的:“再好的红颜又怎样,一入了紫禁城,进了皇宫,到底是没有什么不同的了。无论昔年多么的纯情善良,到最后,不也都成了双手沾满鲜血,无恶不作的蛇蝎么!”
第二百三十四章:斜月沉沉藏海雾
“锦澜的手最是巧,绣得这福寿绵延的红肚兜煞是好看。瞧瞧,这仙鹤绣得振翅欲飞的样子,真是活灵活现。”兰昕捧着小巧而精致的红肚兜看了又看,舍不得搁下:“嘉嫔瞧见了一准儿喜欢呢。”
看着皇后满面欣喜的样子,锦澜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然手上的针黹没有失了准头,可是脸上就是怎么也挂不住笑,怏怏的没有一点生气。“娘娘夸奖了,奴婢能拿出手的,怕也只有这样的活计了。但愿嘉嫔娘娘不嫌弃才好。”
金沛姿闻声而入,一如往常的亲昵:“锦澜一番心意,本宫怎么会嫌弃。何况你的手艺特别精细,比内务府送来的还好,本宫高兴都来不及呢。”
“嘉嫔娘娘来了。”锦澜忙站起了身子,规矩一福。
“给皇后娘娘请安。”金沛姿近前两步,恭敬的朝兰昕福了福。
“这时候天罪是热,你怎么出来了。”兰昕示意锦澜扶起嘉嫔:“快坐吧。你有着身子呢,该免去的礼数尽可以免去。何况是在本宫内寝,不必拘礼。”
金沛姿稳稳当当的坐在了皇后身侧,眉眼间蕴藏着一股子哀愁,浅笑道:“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首,臣妾敬您实属应当。何况哪里就这么娇贵了,娘娘当初怀着二阿哥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兰昕稍感欣慰,对锦澜道:“快把这些针针线线的收起来,孕中不便瞧见利器。再让人端一碗血燕粥来,让嘉嫔喝着赔本宫说说话就好。”
并非因为嘉嫔有孕,兰昕才特意对她这样友善。而事实上,她是打心里感激嘉嫔,若不是她极力向皇上求恩旨,或许自己也见不着永琏的面儿。现下,与永琏的心结解开了,兰昕自觉心里没那么别扭了,更觉得嘉嫔真真儿是好心的。“本宫还未曾谢你。”
金沛姿此来,就是想与皇后说一说自己的担忧,如今皇后提及,她的脸色稍微暗晦了些许。“皇后娘娘言重了。一则,臣妾不过是随口说了句话,算不得什么功劳,当不起皇后娘娘一句谢。二则,娘娘其实误会了,能左右皇上心意之人,从头到尾都不是臣妾。”
听得嘉嫔话里有话,兰昕的眉头悬着一缕森然:“是不是有什么话说?嘉嫔既然前来,就不妨言明。”
“那一日,臣妾去求皇上的恩旨,可皇上婉拒了臣妾。”金沛姿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没有对皇后说自己当时打算违背圣意之事。毕竟她不是想邀功,而是希望皇后能警惕起来。“臣妾才从养心殿离开,太后的凤驾便到了。正是太后离开养心殿后,皇上才改变了主意。”
“这么说来,本宫还得感谢太后的恩典了。”兰昕像是说着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漫不经心的将方才那肚兜捧到嘉嫔手中:“这是锦澜的一点心意,沛姿你看看可喜欢么。”
“皇后娘娘。”金沛姿搁下肚兜,急切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倘若娘娘您还一味的逃避隐忍,怕就要让人牢牢踩在脚下了。您是知道的,这滋味并不好受。自古以来,伏在人脚下的,唯有皑皑白骨而已。娘娘您何必遂了太后的心愿?”
兰昕沉吟片刻,眼中柔光一凛,唇瓣缓缓舒展露出笑意:“连你也看出太后的用心了,可皇上瞧不出来。或者说,皇上明知道太后用了心思,却不介意。偏偏将所有的罪责归咎于本宫一身。究竟是皇上太不了解本宫,还是皇上太了解本宫了,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既然怎么样都说不清楚,那么皇上要误会,本宫便由着他误会好了。清者自清,本宫只求问心无愧。”
金沛姿沉痛的叹了一声:“臣妾不赞同娘娘的话。清者自清,这简直是无稽之谈。皇后娘娘,您想啊,年氏到底是怎么死的,谁心里都明白。查不出究竟何人所为也就罢了,尽管查下去,总是还有希望的。但皇上现在非但不查了,连提也不许旁人提,这说明了什么?”
心都急痛了,可金沛姿从皇后眼里看见的唯有逆来顺受,几乎近似于懦弱。她有些忍不住这口气,义愤填膺道:“这说明皇上已经有了答案,他知晓是何人所为,于是他不愿意再去纠结这件已经有了结果的事。”
看着嘉嫔激动的有些气喘,兰昕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沛姿,身子要紧,即便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一想你腹中的孩子啊。”
金沛姿被皇后这一句话震了心,连忙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兰昕看她渐渐的平静下来,才幽然道:“你也说了,皇上已经认定了此事是何结果,那本宫还计较什么,还辩解什么。为了一件不可能改变的事儿费力,岂非是要和自己过不去么。”
这话说的也极为准确,金沛姿硬是不知道如何反驳。是呀,皇上一门心思的相信了太后的话,那旁人再说什么,他也不会改变心意。“是臣妾冒失了。”
“你不是冒失,而是关心则乱。”皇后轻轻的拍了拍嘉嫔的手背:“你为本宫忧心,亦能感同身受的体味到本宫心里的痛楚,所以才会这样急切。年氏才暴毙的那几日,本宫如你现在一模一样,吃不下睡不好,脑子里不住的盘旋着与皇上龃龉的画面,痛不堪言。
可经过这几个月的沉淀,心里清澈了不少。事实上,皇上早就疑心本宫了,是不是本宫所为,其实都根本不要紧。”
“难道皇后娘娘就由着皇上这样误会下去么?”金沛姿很难理解,一向最紧张皇上的皇后娘娘,怎么忽然就变得如此无所谓了。好像那些诋毁,根本就是无关痛痒的事,即便日日困在这长春宫也依然岁月静好似的。
兰昕无声的叹了口气,含笑道:“不然呢!”
“娘娘,即便这件事无法挽回,太后非要皇上认定皆出自您的手段,而您也不想再辩解。好,臣妾能理解。就按您心中所想来办。”金沛姿缓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那么娘娘就甘心让皇上这样一直冷待下去么?就容许皇上一直漠视您,漠视了这么多年的情分么?”
不待皇后回答,金沛姿便自以为是般道:“臣妾觉得不妥。娘娘您怎么能因为这么小的误会,就对皇上失望了。即便您真的失望了,您也不能赌上您与二阿哥的前程啊。只要您愿意,总能从旁处找补回来的不是么!”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兰昕反问了嘉嫔一句:“还是你觉得本宫应该无所不用其极的挽回皇上的心?”
看着嘉嫔眼中的疑惑,兰昕敛去了笑意,正经道:“本宫也从未想过,与皇上十数年所为恩爱逾常的情分,竟然经不起这样小的风波。还是说,年氏的死带走了那个无辜孩儿的性命,让皇上伤了心。许是皇上一时解不开自己的心结吧。
只是这些事,沛姿你都不必操心。自从皇上登基以来,秀贵人的龙胎没有了,慧贵妃的龙胎也不保,你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没有什么比他更要紧。本宫现在的困境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解的,而你所要做的,就是尽全力保住这个孩子,保住你自己,别让本宫闭门思过都不安心啊。”
“皇后娘娘……”金沛姿始终坚持己见:“臣妾觉得您不该消沉至此。越是有人希望看见您这样不济,您越得沉得住气,拨乱反正啊。后宫的权势瞬息万变,倘若一个不留神……臣妾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望娘娘三思啊!”
锦澜端着血燕粥走了进来,看着嘉嫔无比沉痛的样子,心里也是堵得慌。“嘉嫔娘娘请用。”
金沛姿含笑接过,隐去了脸上的忧色。她本是没有什么胃口的,但想起皇后方才的那番话,又不想亏待自己的骨肉,只好端起了粥碗,舀了一勺送进了口里。一股受了潮的霉味直冲出来,金沛姿紧忙捂住了口鼻,失态至极。
“怎么了?粥不合胃口?”兰昕大惊:“锦澜,粥是哪里送来的?”
锦澜有些心慌,忙道:“粥是小厨房自己熬得,不是外头送进来的。那血燕还是昨个儿从内务府领来的,才煮了这一次。”
怕皇后心里难受,金沛姿忙道:“不关粥的事儿,是臣妾自己吃不下,”可心底的酸涩让金沛姿很想落泪,堂堂正宫的皇后,竟然要享用内务府压制不知几年发了霉臭的东西,这究竟是为什么啊!“臣妾先回宫了,过几日再来与娘娘说话。”
“你身子要紧,就别时常走动了。本宫这里一切都好,就别记挂着。若是有什么力不从心的,只管去找娴妃说说,她也算得好心性儿。”
锦澜送了嘉嫔出去,兰昕才端起方才那碗血燕粥,搁在鼻前兀自一闻,便明白了缘由。“皇上啊,这便是你给臣妾刻骨铭心的烙印么?”
第二百三十五章:小莲风韵出瑶池
“娴妃娘娘。”金沛姿才返回宫里,就见朵澜陪同娴妃正往外走。“娘娘来了好一会儿了吧?臣妾才去过皇后娘娘的长春宫,劳您久候了。”
盼语原是不想来,可不来又总觉得有嫉妒生分之嫌,故而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这一遭。谁知道嘉嫔不在也就罢了,竟然还遇上了新入宫的柏贵人。“哪儿的话,我倒是不曾久候,里面那一位却是等了好些时候了。”
见嘉嫔不解,一直在宫内伺候着的灵澜随即福身道:“娘娘,是柏贵人来了。”
“柏贵人。”金沛姿看了一眼娴妃的脸色,淡然道:“我与这个柏贵人素无交情,不过是去长春宫请安的时候遇上过一回两回,她来做什么?”
“嘉嫔身份不同了,必然有人存心不良。”盼语提醒一般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看了看天色,有心要走。
正好小陆子领着内务府的江连进来。金沛姿看了江连一眼,方才在长春宫的那碗粥的霉味儿顿时翻滚起来,顶得她险些作呕。“不知娴妃娘娘有没有兴趣陪来臣妾宫里看一出戏?”
“看戏?”盼语瞧着嘉嫔的脸色微有些变,点了点头:“也好,反正宫里辰光太多了,本宫正好无趣。”
江连喜滋滋的躬身进来,比小陆子快走了两步,一个千儿打下去,欢快道:“奴才给娴妃娘娘请安,给嘉嫔娘娘请安。”
看了一眼江连,金沛姿胸口的闷气更甚,一股一股的怒火腾腾的窜起来。面上却平和的笑着:“江公公打理着内务府的差事,可谓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本宫这景阳宫走动啊?”
“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