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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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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足够了,皇上,真的足够了。倩桑想得一清二楚了。”
她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水,却将他的帕子捂在了方才咬过的地方:“皇上何必等到这个孩子诞育在取我的性命呢。需知,我留在后宫里多一天,便让您的威信多受损一分。更何况在您眼中,先帝是不会有错处的,您也不然百般不情愿忤逆先帝的圣意。
若此,就请皇上恩准倩桑离宫吧。像方才说的那样,倩桑绝壁不会回头,更不会再出现在皇上面前。权当是皇上留下这个孩子,陪着倩桑安度下半生吧。”
弘历沉着脸,忽然问了一句:“你不是处心积虑要留在朕身边,成为朕的宫嫔么?为何现在有要走了?”
他没有否认他的杀心,亦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这在莫桑眼里看来,无疑是凉薄至极,令人绝望的行径。
她仰头大笑起来,狰狞而扭曲的表情一下子让她变得邪佞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发笑,却觉得自己看尽了天下间最不堪的情意。那便是恋上了皇帝,那便是痴心妄想着能得到皇帝的真心……
“皇上真的想知道答案么?这个答案简直太令人啼笑皆非了。”莫桑的眼中噙满了血红一般的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了力气大声的叱喊道:“因为倩桑爱弘历,因为倩桑爱弘历……”
这声音无比的凄楚,却无比的震撼。像是一道极为强悍的闪电经过了弘历的心。
“皇上当然可以不信,皇上当然可以当臣妾没有说过。桑儿不求你信,不求您信,真的。桑儿的命一早就攥进了皇上您的掌心。您只要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桑儿就可以暴毙当场,甚至连尸首都不被人发觉。
这后宫是您的天下,这紫禁城是您的天下,这大清同样也是您的天下。桑儿根本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其实这些日子,能时常陪伴在您身边,已经足够了。哪怕您佯装疼惜,哪怕您虚以委蛇,桑儿都当做是真的了。
现在,桑儿只求皇上您金口玉言,亲口对桑儿说,我必得死,才能安您的心!”
第二百二十三章:落英飘去起新愁
莫桑心中凛然,强压制着畏惧与惶惑与皇上四目相对。这个时候,无论是他蹙眉,还是抿唇,哪怕只是眼眸一紧都好,再细小的动作也逃不过她的双眼。
岂料弘历平和的犹如一滩泥浆,没有清澈见底的透亮,也根本就不预备,轻易让人瞧见了真心。冷峻的神色,甚至没有半分微动,他越是这样沉静自若,若是让人寒意丛生,愈加束手无策。
“你起来吧。”弘历最终还是没有给莫桑一个准确的回答。只道:“在西暖阁憋的太久了,也难免容易胡思乱想。不日宫里有戏听,必是要热闹一番的,你也跟着来瞧瞧吧,权当解闷了。”
这番话是何心意?莫桑似懂非懂道:“皇上依然不该初衷,是只想要保全这个孩子,让慧贵妃抚育成人,决计不让桑儿苟且于世了么?”
冷冷的笑着看尽了他的绝情,莫桑反而没有泪水了:“既然皇上心意已决,为何就是不肯明明白白的告诉桑儿。难道一个‘是’字,真就让皇上这么为难么?还是您始终觉得,您高高在上,桑儿根本不配问。”
“朕不是做什么都需要对你交代。”弘历仅仅用这么简单的一番话,就打发了莫桑。“时候也不早了,你跪安吧。”
莫桑总算是体味到了,心如死灰的滋味儿。从一开始,她痴心妄想着成为他的宫嫔,走姑母的旧路,到现在,她想抽身离开这紫禁城,离开他的魔爪,一路上怎么挨过来的,唯有自己知道。
敛去了泪水,莫桑隐退了眼底的绝望。一丝诡异的笑容瞬间挂上了唇角,她轻轻跟自己的心说:弘历,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意了。
“莫桑告退。”她好不容易支撑着身子起来,谨慎的迈出端庄的步子。轻轻用手背拭去了唇边,那属于他嫣红的血水,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弘历这才觉得膝盖上的伤口无比钻心的疼,其实他不怪她,即便她咆哮君王,她诋毁了先帝,目空皇权,他依然放任了她。或许自觉心中有亏欠,或许皆因她还怀着他的骨肉,总归弘历不想对她说出残忍的话,可那的确是他的真心!
“李玉。”弘历唤了一声,又沉下脸来。
李玉才去过内务府,慌慌张张的赶回来,气儿还没喘匀就听见皇上召唤,随即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往走了进来。“皇上,您叫奴才来着?”
“替朕做一件事。”弘历脸色不大好看,满心忧郁,忽然眸中一凛:“和风班唱戏离宫时,你替朕送一个人出宫。”
见皇上言语谨慎,李玉便没有多问,只道:“皇上放心便是,奴才保证巧妙安排,不让人察觉不妥。”
也许走对倩桑来说,才是最好的吧。弘历已经不执著她腹中是否还有皇族的骨肉。从前的情分当真就很难再回头,皇权是障碍,先帝的圣旨是障碍,而她心里的恨意有何尝不是障碍呢。这么想着,脸上的霜色愈深。
弘历见李玉还未曾退下,便道:“朕记得,日前有一批新进宫的香料、香粉,其中不乏昂贵的卺欢香是么。”
李玉去内务府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记档册,皇上既然问起,他便小心回道:“启禀皇上,香料香粉以及胭脂、蜜粉均进贡了不少。唯独卺欢香只有一珐琅盒,极为珍贵。内务府的奴才们正不知当送去哪一宫院,还望皇上示下。”
“给慧贵妃吧。”弘历心里觉着有些愧疚,毕竟当初没有与她商议就强行带了倩桑回宫。如今倩桑的孩子不必养在慧贵妃膝下,也就等同于她的孩子根本不能降生。“朕记得凌曦最是喜欢奇香馥郁,便只给她好了。”
“,奴才这就去办。”李玉抹了抹头上的汗,总觉得有些蹊跷。他才离开养心殿不一会儿的功夫,为何皇上的脸色竟如此的不同。且说,涉及到如此名贵之物,必得先往长春宫送,皇后自己不喜欢,赏了旁人也就罢了。
可这回,皇上并没有如此,反而直接赏了慧贵妃,又是因为什么?
送一个人出宫!
李玉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皇上是想送女官莫桑出宫!如此一来,慧贵妃的龙胎……心里有些按耐不住,后宫看来又要起波澜了。
和风班入宫的那一日,天气凉爽得紧,似乎天公作美,夜间下了一场大雨,赶走了不少紫禁城里的燥热。
宫嫔们早早便来了长春宫请安,再随着皇后一并前往慈宁宫,迎太后通往畅音阁听戏。
早有奴才们将畅音阁打扫的一尘不染,光洁如新,瓜果茶品一应俱全,这铺天盖地的欢愉顿时让宫人们忘了心中的困扰,都恨不得丢下手里的活计,来瞧一瞧这和风班名动全国的风采。
而这一天,同样有另一桩喜事儿。新晋封的贵人柏氏絮妤入宫了。
相比畅音阁的热闹非凡,她的景仁宫要冷清得多。领路的嬷嬷将她带进了宫内,随意吩咐了侍婢服侍,便一刻也不耽搁的退了下去。
柏絮妤哪里知道,美其名曰是为了庆贺她入宫才搭建的戏台子,根本没有请她同往的意思。她甚至不知道,何以皇上皇后都没有宣她入宫请安,单单是撇下了她便不闻不问了。
侍婢丁澜谨慎的将床榻整理好,又换上了粉亮亮的软褥,看着屋内的陈设总算焕然一新,才停下手上的功夫,恭敬道:“贵人吉祥,奴婢丁澜是奉旨侍奉在您跟前儿的侍婢。贵人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吩咐奴婢来办。”
柏絮妤舒心一笑,齿若编贝:“絮妤才入宫,不懂宫里的规矩。还得劳姑姑多多提点才是。”
丁澜连忙福身,颤巍巍道:“奴婢可当不起贵人这番话,奴婢既然侍奉在景仁宫,就必然尽心竭力,请贵人安心。”
“好么,姑姑别这么客套了。”柏絮妤虚扶了丁澜一把,又握住她的手,顺势将自己腕子上的玉镯一推,套在了丁澜的细腕子上。
“贵人,您这是……”丁澜愧不敢收,连忙就要取下来。
柏絮妤却不肯:“好姑姑,你就带着吧。这无非是我的一点心意,算不得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有一件事我颇为不解,新宫嫔入宫,不是应当去向皇上、皇后娘娘请安么?何以嬷嬷领着我就来了这景仁宫呢?”
丁澜见柏贵人坚持,便笑着收了那玉镯:“贵人有所不知,为了庆贺您入宫之喜。皇后娘娘刻意宣了和风班入宫唱戏,这会儿太后与皇上、皇后娘娘,以及宫里的各位娘娘、小主应该都在畅音阁听戏呢。故而未曾宣您前往请安。”
眼眸一转,柏絮妤便觉出奇怪来了。既然是为了替她贺喜,嬷嬷又何不将她领去畅音阁。反正那儿人也齐,逐一拜过便是了。当然这些话她是不敢出口的,只轻声道:“那不知这戏要听多久呢?晚些时候,我要去请安么?”
也没多想,丁澜只以为贵人新入宫,对规矩不慎明了,便道:“贵人有所不知,宫里的规矩戏班子入宫,多则十日,少则三日,一唱就是连着几场。奴婢以为,皇上若是不曾宣召,贵人尽可以自行将息。”
看了看天色,丁澜略微一福:“贵人,时候也不早了,奴婢这就去为您传膳吧。待会儿自有人备好热水,届时贵人便可沐浴更衣,早些安歇了。”
“好。”柏絮妤忍住心里的失落,含笑应声了。可她是真心想问个明白,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把她召进宫来,就这么晾着了。和风班的戏唱不完,她硬是连皇上的面儿都见不着了么?用罢了膳便沐浴,沐浴好便可以将息了,这才什么时辰啊?
心里有些发慌,柏絮妤知道,后宫牢笼一般的日子,这才刚刚开始。往后会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敢妄言一句。
高凌曦来的稍晚了些,却也是最有心的。“皇上,您尝尝这蜜荷糕可好么,是臣妾亲手准备的。”不得不说,温婉的样子,着实好看。虽然腹部还裹着那个布包,可她轻灵优雅的动作,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福过身,翩然朝皇上太后走去,经过皇后与纯妃、娴妃处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沁入人心,格外的突兀。
盼语情不自禁的将手挡在了鼻前,却抵不住这股味道的甜腻。仿佛喝进口里有些苦涩的清茶也变了滋味儿,随着香甜划入喉头,着实令她有些想呕。
“慧贵妃这是用的什么香粉啊,味道这样特别。仿佛迎着风吹,也竟然经久不散呢。”纯妃看着戏台上伊伊呀呀的人,说着娇媚柔和的强调,却不自觉带出了心里的醋意。那可是皇上单独赏了她慧贵妃的好东西,这不,一得着就使劲儿往身上撒,生怕人闻不着是的。
兰昕并非没有闻到那股浓郁的气味儿,却只作不觉。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雅福身上,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一个不留意,太后便会遣走雅福,趁着皇上不在养心殿的档口……
心下正难以安宁之际,兰昕竟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天啊,是年倩桑,她怎么敢光天化日出现在畅音阁一角?
第二百二十四章:流多暗湿铅华薄
高凌曦没有理会纯妃,也没瞧见皇后眼里的惊疑,只是将糕点奉于皇上,随即又从碧澜手中端过一盘如意糕:“臣妾记得太后喜欢如意糕,就做了些,请太后品尝。但愿不会比宫里的御厨逊色太多。”
雅福笑着接过糕点,就近搁在太后手边的檀香福寿几上。“御厨的手艺再好,也终究是不及娘娘的一番心意。奴婢觉着,太后光是看见这糕点,已经心甜了。”
虚了虚凤目,太后似乎赞同的雅福的话,随手捻起一小块。“凌曦你身子不便,来哀家身旁坐下,只管看戏便好了。”
弘历吃了几块糕点,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而手边的茶刚好饮尽。于是他眼珠微动,向李玉递了个眼色。
而李玉会意的同时,兰昕清楚的看见莫桑捧着一壶热茶,身姿缓慢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眉心一动,兰昕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是要做什么呢?当着太后的面儿,当着后宫如此之多宫嫔的面儿,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就不怕污损了皇上的声誉么?
身子才往前一倾,索澜就轻轻的咳了一声,像是有意提点自己不要妄动。兰昕深吸了一口气,尽量镇定自己的心,毕竟若不是得了皇上的允准,这莫桑无论说什么也不敢冒死前来。
那么,皇上这么做,究竟有何用意?
为了不打搅各位主子看戏的雅兴,莫桑只轻轻的福了福身,随即恭敬的为皇上添了热茶。她的动作很轻盈,茶水倒进杯盏的声音仿佛能听见清澈之感。却有些模糊,正被戏台上那字正腔圆的唱艺所盖,只在近处的人才能听见。
太后浅浅的看了莫桑一眼,似乎没经过心一般,又看了一眼她倒进茶盏里的热茶汤,才轻缓道:“看样子的确比哀家的好,雅福,也让皇上身边儿的女官给哀家上满上茶盏。”
“是,太后。”雅福绕过众人之前,从身后靠近了莫桑,为的只是不搅扰众人看戏的雅兴。可当莫桑出现在皇上身边之时,谁又有雅兴继续去看那些伊伊呀呀大大花脸了。她们更有兴趣看一看,这位被外间传闻乃皇上新欢的佳人,究竟有多么的仪态万方。
太后的茶盏里原本冲泡的是华顶云雾,雅福怕两种茶的味道不同,污了太后的金口。故而将茶盏里的茶叶与茶水一并泼洒在地,才将茶盏端平在莫桑面前,和气道:“劳姑娘替太后奉茶了。”
“是。”莫桑温和的笑着,一点也看不见她眼里的酸涩与恨毒。兰昕一直眼珠不错的盯着莫桑的手,生怕她有什么不轨的图谋,可是真的会有什么不轨的图谋么?当着皇上的面儿,她哪里敢呢。
可悬着的心就是放不下,兰昕总觉得心跳的很快,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雅福将茶奉于太后手中的时候,兰昕的心已经悬在了半空。与此同时,皇上也端起了茶盏,只待太后饮下,皇上必然奉陪。
兰昕猛得扬起头,对上莫桑清澈如流水一般的眼眸,心下波涛汹涌。莫桑莫非已经知道皇上的真心,寓意替族人与自己复仇了?
“娘娘您的茶凉了,奴婢也给您换一盏热的可好?”索澜的话音儿打断了太后与皇上的说话,也将皇后从满腹狐疑之中,拉回了现实。
其实在来畅音阁之前,兰昕接到密奏,密奏的意思很隐晦,龙游浅水遭虾戏。短短的一句话让她摸不着头脑。直到看见莫桑于畅音阁出现,兰昕才想通了,天子便是龙,龙游浅水已经是时运不济了,偏偏身边还有奸佞小人……
这人不是莫桑还会是谁?
“皇后也想尝尝这莫桑的茶么?”天后虚着凤目,含笑问道。“看来这茶还真是非同一般的香茗。”
索澜乖巧伶俐的走上近前来对莫桑道:“有劳姑姑。”
莫桑依然是温和一笑,恭敬的替皇后满上了茶盏。而索澜在转过身面对皇后的时候,飞快的将藏在袖子里的银针探进了茶盏之中,索性那银针并未变色,茶水根本没有毒。
兰昕总算是送了一口气。见太后呷了小口,而皇上也抿了一抿,自己也随着喝了一口。
“果然是好茶,馥郁醇香,带着一股薄薄的苦涩,却品不出是什么名堂?”
“前峰雪莲。”莫桑柔声细语道:“茶是取自天目山上,而水则取于江源头水,高冲于紫砂茶壶之中,再撒入茶叶。看前峰雪莲鲜叶形似兰花,叶肉玉白,如同枝条水中曼舞,仿佛活了过来一般翠绿沁香。”
随着莫桑娓娓之言,宫嫔里好些人不耐烦,生生的别过脸去。
太后却啧啧赞叹:“哀家到此时,也算是尝过此茶一遭,身心舒畅。还是皇上有眼光,这样清丽脱俗的女子,又精通茶道,到底是配御前伺候着的。”
高翔领着一个小宫婢过来,恭敬道:“太后您的百合薏米粥熬得了,奴才不敢耽搁,就让人给您端到畅音阁来了。您可要现在进一些么?”
手里还端着莫桑敬奉的香茗,太后瞥了一眼那浓稠的粥不禁蹙眉:“哀家没有胃口,先端下去吧。”
雅福闻言连忙劝道:“太后,这粥可是足足用文火熬了几个时辰才得的,搁凉了就不好了。不若少进一些?”
弘历也想来劝,这些日子没见,似乎太后清减了不少。自从玉牌的事情弄清楚了,他冷静的想了想前因后果,总觉得太后的话似乎是真的。存心有人想要挑拨这深宫里的一份极为尊贵,也是艰辛的母子之情。遂有些自责,毕竟太后是抚育他登上帝位的额娘……
“这样吧。”太后澹然一笑,对雅福道:“莫桑敬奉了这样的好差给哀家,这碗粥就当哀家赏给她的回礼罢。雅福,你给莫桑端过去,让她慢慢喝。”
“是太后。”雅福本是想劝太后进些的,无奈太后坚决,她也只好遵从太后的懿旨,捧着粥碗,又一次绕道莫桑身边。
只是这一回,她在经过皇后身边的时候,似乎有意的转侧过身子,不让皇后看见她手里的碗。
锦澜蹲下身子,接着替皇后整理花盘鞋上的五彩流苏的时候,轻轻凑近俯下身子来看的皇后耳畔,低声道:“手指搁进了粥碗里。”
手指搁进了粥碗里?兰昕猛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长有三寸的指甲里,若是隔上毒药粉混入碗中,一点也不成问题。她猛的想起太后赏赐她凤凰吐珠的金簪子,说的那番话,当即惊了心。
手情不自禁的去触及还在她鬓边的簪子,脸色青的唬人。“不要。”兰昕忽然站起了身子,脸色极为难看。
众人被皇后失态的举动吸引了目光,当即奇怪的看了过来。
兰昕却一直盯着雅福手里的粥碗,看着莫桑从她手里谨慎的接过来。
“皇后是怎么了?不要什么?”太后的声音稳稳的震住了皇后的心,却偏是让皇上与其他人都听不出异样来。“是不是今儿天气不怎么好,这会儿窒闷起来了,皇后不想听戏了?”
弘历顺着太后的话问道:“皇后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不若朕吩咐人先送你回宫去歇着。”
“臣妾无碍。”兰昕脸色一僵,随即将目光投向戏台上的旦角:“臣妾不过是看了方才那一出戏感伤,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打扰了皇上与太后的雅兴,臣妾冒失了。”
莫桑虽然觉得皇后有些奇怪,却并不曾有什么防备。毕竟皇上在这里,而她也已经清楚了皇上的心。其实若说没有一点爱的成分,就连自己也骗不过去,可明明是仇恨胜过爱。心只是支离破碎的一颗心罢了,能承载多少又能忘却多少?
捧着雅福递过来的粥玩,莫桑嗅到浓浓的米香味儿,谢过了太后,便轻轻的搅动起碗里的勺子。一下两下,仿佛搅动的不光是浓稠的粥,还有她的性命与孩子的性命。
兰昕浑身冒着冷汗,她很想告诉皇上,可即便是没有看向太后,她也能感觉到太后那剜骨一样的目光。说了,太后与皇上必然决裂,不说,皇上的龙裔便要死在当下。
从来没有这样左右为难过,兰昕听不清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样一种声音。而她今日安排和风班入宫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人趁乱将莫桑送出宫去。
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谁会晓得她派出去的人于养心殿苦苦搜寻,而莫桑却竟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事到如今,娘娘万万不可自乱阵脚。”索澜含着笑,将热茶搁在了皇后的掌心。复又刻意出声道:“娘娘,这茶闻着可真香呢,您再喝一点吧,定一定心神。戏到底是戏,太投入了,伤心呢。”
兰昕忍着满腹的忧虑,麻木的喝了一口索澜递来的茶。这一口灌下去,从喉咙一直烧到胸口,太烫了,烫红了她的双眼。
“噗通”一声,伴随着一声无比惊恐的尖叫。
兰昕手里的杯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可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顿觉天旋地转,几乎要昏死过去。“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第二百二十五章:一掬天和金粉腻
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兰昕只觉得脑子轰一声响,入目的尽是满眼血色。星星点点的污血,红的有些发黑,喷溅在皇上明黄色的龙袍甚至脸上,密密麻麻。且带着一股子浓厚的腥味儿,熏得人几欲干呕。
弘历莫名的站了起来,看着年氏直直的倒下去。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他真的有些弄不清楚了。
莫桑手里的粥碗先落地,碗里浓稠的粥四溅,甚至沾在皇上的龙靴,她自己的脸上,可倒在地上的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顷刻间的心肺具裂,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随即痛楚消失了,她的意识也渐渐的模糊了。
那一声尖叫,是身旁的小宫婢发出的,也是年倩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身边的宫嫔一下子乱了起来,而台上的戏子更是僵住了手上的动作,这一刻,仿佛畅音阁空无一人,鸦雀无声。而空气里经久不散的,唯独慧贵妃一身的卺欢香以及倒下去的年氏,喷吐了皇上一脸的血水腥味。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儿?”高凌曦惊的不知道如何才好,因为她来的晚些,就坐在了弘历身侧。此时此刻一颗心不停的抽搐,高凌曦已经不能再看见这样的场景了。
弘历忽然转过头,目光苍劲而凛然的对上兰昕的眸子:“朕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兰昕哆嗦着唇瓣,努力镇定自己的心,连忙从襟上扯下丝绢:“皇上先擦一擦脸上的血痕吧!”
还是太后四平八稳的坐着,一点也没有因为眼前的变故而慌乱或。“高翔,就唱到这里吧,着人请和风班往别苑歇着,若无皇上的旨意,暂且不许出宫。无关人等也一并遣离。”太后看了一眼地上的粥碗,愤恨道:“马上着人来,验一验这百合薏仁粥。”
“。”高翔得了令,连忙召唤手底下的小太监,连同在场的御前侍卫,将和风班的人一并带离了畅音阁。
随即,便有专职试毒的内侍监躬着身子走进来,半蹲在已经没有呼吸的年氏身侧,将银质的细条搁在粥里来来回回的搅动了即便,又拿出来搁置了一会儿,再以白棉粗布稍微擦拭。而那银条始终光洁如新,并未曾有半点变色的痕迹。
这个结果顿时让兰昕惊呆了,方才雅福的假动作,将指甲搁进粥碗里的假动作竟然是刻意为了引她上钩的。于是当着皇上的面儿,她已经失态又暴露了真心。如此一来,再说什么辩解之言,皇上也都不会信了。
且说,弘历真的没有从兰昕手里接过帕子,仍旧由着那一脸可能有毒的血点子,留在自己轮廓分明的脸上。亲眼瞧着小太监检验了粥无毒,弘历才泫然叹了口气:“皇儿并无怀疑皇额娘之心,出了此事,想必皇额娘也惊着了。不若先让雅福姑姑,送皇额娘回宫安歇。这里的事儿,想必皇后一定能处理妥当。”
太后点了点头,沉着的站起了身子:“新贵人入宫的第一日,宫里便出了这样的事儿,哀家始终觉得不太吉利。”眼尾瞥了皇后一眼,太后锋利的目光充满了凉薄的嫌恶:“皇后要多担待一些才好。”
这一句一语双关的话,着实噎的兰昕有些吃不消。
弘历见慧贵妃脸色不佳,又知纯妃常往慈宁宫侍奉在侧,便道:“凌曦、婉蓉你们代朕侍奉太后回宫,谨慎照料着。着御医来瞧瞧。”
高凌曦与苏婉蓉闻言,一丝也不敢懈怠,连忙起身领旨。神色凄凄的簇拥着太后一并离开了畅音阁。
“别动。”弘历见李玉朝着年氏走过去,冷声喝止:“谁都不许动,去传曹秦川来,朕要他亲自检视。”
兰昕一直不敢说话,并非她心虚。只是她没有想到,太后竟然连这一会儿也等不了了。原本过了今天,她就能送莫桑出宫了,一旦莫桑出了宫,她便会委托母家的人将莫桑一路护送至京外安全之地,确保不会再有任何对皇上不利的流言蜚语。
这一切,她暗中叮嘱春和妥善筹备了,断然是不会有错的。可谁能预料到,仅仅是第一场戏还未唱完,莫桑就暴毙在皇上眼前了……
娴妃本是坐在离皇上皇后比较远的位置,这会人散的差不多了,她才对身后的嘉嫔道:“劳姐姐领着其余人回宫安歇吧,今日畅音阁之事,万勿私下里再多言才是。”
金沛姿瞧着皇上的脸色,便觉得娴妃的话实在是情理之中。“臣妾等告退。”她领着众人一并退了下去,却不放心的睨了皇后一眼。方才她的反常势必引起了皇上的猜忌,可莫桑已经死了,皇上真的会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以及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怨怼结缡十数载的皇后么?
“皇上……”兰昕蹙着眉唤了这一声:“臣妾以为,莫桑毙命若非喝了百合薏仁粥,必然就是如畅音阁时就已经中毒了。还是让薛贵宁去查一查,养心殿有什么不妥,以免危及皇上的圣体安康。”
弘历看娴妃还杵在那里,心中微凛,面色若霜:“娴妃也跪安吧。”
盼语微微有些尴尬,她原是以为,慧贵妃与纯妃都被皇上遣开了,宫嫔里也唯有她是妃位。哪怕是帮皇上皇后分忧,做些操持小事都好,也显得他希望自己在身侧陪伴。可谁能料到,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便已经不愿意再留着她多事儿了。
“臣妾告退。”声音有些苍凉,盼语就着朵澜的手,行动如风一般的退了下去。她不愿意看见皇上面无表情的面庞,显得那么的冰冷,那么的让人心寒。
“现在没有旁人在了,皇后有什么话大可以直接对朕说。”弘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双眼突兀的年氏,脑子里竟然不自觉的回想起那一日她口中的悲怆之言。
她说:“这后宫是您的天下,这紫禁城是您的天下,这大清同样也是您的天下。桑儿根本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她说:“其实这些日子,能时常陪伴在您身边,已经足够了。哪怕您佯装疼惜,哪怕您虚以委蛇,桑儿都当做是真的了。”
她还说:“现在,桑儿只求皇上您金口玉言,亲口对桑儿说,我必得死,才能安您的心!”
一切的一切,看似满腔愤恨的言语,哪一句又不刻骨铭心了。若不是爱之深,哪里会有这样肝肠寸断的痛?弘历并非没有心痛,他只不过是一直强忍着,不愿意在她面前暴露心里的痛。只是这个时候,看着倩桑冰冷的尸首,弘历忽然很懊悔,为何一个宽广的怀抱,一句温暖人心的话,他都不愿意对她说?
“皇上,臣妾并不知究竟。”兰昕依旧不能说出真相,事实上,太后的手段干净利落,既除去了隐患,又令她深陷漩涡,岂是她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皇上相信的。
更何况,若是道出了真相,岂非要让皇上痛恨太后一辈子么!母子之间的情分,好不容易修补好的亲情,因为区区一个年氏,弄得一塌糊涂,也未免太不值得了。这么想着,兰昕已经打定了主意,预备把这糊涂装下去。
反正年氏不当死也已经死了,什么事都不可能挽回了。
“皇后当真不知情么?”弘历沉着脸,声音冰冷的问道。
兰昕将心里的委屈沉了下去,只作不觉道:“臣妾的确不知情。”
弘历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问下去,只漠然哀伤,好半天才沉吟道:“原本那一日,倩桑就已经对朕吐露了心声,她知道朕打算只要她腹中的孩子,也知道朕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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