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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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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寒地冻的,看风凉刺骨,伤着你奴才可担待不起。”
高凌曦温然一笑,不以为意的看了陈进忠一眼:“放心吧,本宫的身子没有那么娇贵。就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劳陈公公担待。去通传一声,说本宫来求见皇上了。”
“嗻。”陈进忠哪里敢打马虎眼,又硬着头皮往皇上的书房去。
碧澜最是了解慧贵妃的性子,看她这会儿笑靥如花,便知她心里必然恨意盎然。遂低低的劝道:“娘娘,咱们还是回宫去吧。这会儿子皇上一定在批阅奏折,无端的搅扰总是不好。也显得咱们太小家子气。”
“小家子气?”高凌曦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依然温和的笑着。“她成日里挺着个肚子,陪着皇上批阅折子就无妨,我这没有揣上肚子的,还不能走动走动来瞧瞧么?”声音尤其细微,高凌曦确保身后的人一个也听不见。
她是真的按耐不住自己的心了,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能让自己替她背负这么虚幻的所谓恩宠。深深的提着一口气,高凌曦见陈进忠去而复返:“怎么样啊公公,皇上这会儿得不得空?”
陈进忠谄态十足,连连道:“得空,得空,慧贵妃娘娘求见,皇上必然得空。奴才这就给娘娘领路,娘娘您请。”
“碧澜、王喜子,你们就在这里候着。”高凌曦的语调,依旧是从容温和的。可她心里翻滚的恨意,险些令她失去理智。走着瞧吧,本宫偏要看看是谁有这么狐媚的手段。她越是这样想,心里翻滚的恨意越是令她头痛欲裂。
第一百八十六章:随花飞到天尽头
谁知高凌曦抬脚还未曾迈进书房,却是那女子忽然推开门,欲走出来。
两人于南书房飞龙在天,气吞山河的双扇门前,一进一出的僵持着。两双同样善良的眼眸,蕴藏着各自的心事,却妄图将对方看穿一般,直直的逼近各自不同的角色容颜。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剑拔弩张,可就是格外的安静,看不出一丝不同寻常。
最终,还是莫桑软折腰肢,毕恭毕敬的向慧贵妃福了福身:“奴婢女史莫桑,见过慧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高凌曦见她行的是寻常的参见礼,心中已经不悦,加之她还自称女史,满腔的怒火几乎要从口中喷出。最好是将眼前的人灼烧成灰烬,方才解气。“平身吧。”简答的三个字后,高凌曦便将目光从莫桑身上移开,只平和的走了进去。“皇上万福金安,臣妾这会儿来,不曾搅扰皇上批阅折子吧?”
弘历虽然一直沉着头,未曾看向二人。可似乎已经感觉到那股迫近的敌意。若此,他轻轻的抬起头,搁下手中的笔,宽和笑道:“朕已经批完折子了,凌曦你来的正是时候。”
高凌曦只觉得一股凉风钻进脖颈,冷的让她发怵。抬起头才发现,莫桑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未曾走出去。自然,那门扇也便没有关上。“劳烦莫桑姑娘将门掩好,这天有点凉,书房里又热。一冷一热的,扑着了皇上不好。”
莫桑身子微微一抖,随即喜声应下:“是慧贵妃娘娘,奴婢告退了。”言罢,她没有再转回身子,只留下一抹孤清的背影。而掩上房门的动作更是轻之又轻,像是怕极了打搅皇上的好兴致。
她才是怀有帝裔的人啊,为何被赶出来的是她呢?莫桑承认自己有野心,可若不是爱慕皇上,她何必要以皇嗣作为晋身阶呢,她大可以在枕下藏一把匕首,待到皇上睡熟,一刀刺进他的胸口。
自问仁至义尽了了,可没想到皇上真就会如此的薄情。莫桑沿着蜿蜒的庑廊一直走,没有离开书房的范围,却也不知道会走到哪儿去。
真就是有那么一天,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了,皇上会不会觉得她已经没有用了。会不会将她赶出紫禁城。到那个时候,没有人愿意再提起她,甚至连那个孩子都将以为,自己的生母是高高在上的慧贵妃……
泪水噼里啪啦的往下落,莫桑忽然觉得自己可悲至极。这便是博宠的滋味吧,不是人前显贵,就是人后受罪。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姑娘留步。”
忽然背后一个不算清亮的声音唤住了她。莫桑身子一颤,旋即转过来,动作十分敏捷麻利。“是你……你怎么还没走?”
雅福自然没有必要与她废话什么,也确实没有必要兜圈子,便道:“太后请姑娘你前往慈宁宫觐见,既然这会儿皇上有话要与慧贵妃畅谈,不需要姑娘相伴,那么就请随奴婢来吧。肩舆已经在外头备好了。”
莫桑的双眼,不经意透出些许恐慌,却强自镇定在心,不紧不慢道:“奴婢才入宫不久,唯恐礼数有不周全的地方。太后是何等尊贵之人,怎么会有功夫传召奴婢一个小小的女史。还望姑姑周全。”
虽然知道说这番话也躲不过去,可莫桑还是心存侥幸,希望皇上能与慧贵妃早些聊完。一旦发觉自己不在书房了,便会着人来寻。兴许能多过这一劫。太后传召,岂会是好事。莫桑心里畏惧的不行。
雅福冷哼一声,脸色已经十分不悦:“莫桑姑娘,你是想要抗旨么?不瞒姑娘,奴婢伺候在太后身侧数十年,还从未见过有人敢违背太后的。即便有,骨头渣滓怕也黄了,脆了,到了此时恐怕也不剩下什么了。姑娘莫不是耳背,非要奴婢再说一回吧?”
显然是恐吓之言,莫桑还真就是没有法子。太后不过是请她去慈宁宫觐见,她有什么借口婉拒呢。皇上又不在身边,除了顺从,莫桑不知道还能如何。
嘴角扯出僵硬的笑意,那么的不自然:“那就劳烦姑姑带路了。”
雅福轻蔑一笑,这些年陪在太后身边,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无论开始多么张牙舞爪,多么自恃清高,到了最后,不是一样白折服于太后的脚边么。“这就对了,太后喜欢有礼而顺从的奴婢。”
奴婢这两个字,雅福咬的很硬很重。在她看来,莫桑就是彻头彻尾的奴婢,别以为借着肚子就能一朝凤凰腾达,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皇宫里的孩子,莫说不易诞下,即便是能,亦已经指给了慧贵妃,再与她莫桑没有半点干系。雅福很想告诉她,其实皇上喜欢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肚子,仅此而已。
太后手持着黑白两子,正自得其乐。见雅福将莫桑带了来,手里的白子便落定一处。
“奴婢女史莫桑,参见皇太后。愿太后万福金安。”莫桑不敢向方才对慧贵妃行礼那样,稍微屈一屈膝便算完。反而规规矩矩的跪下,依足了大礼向太后请安。也唯有这样做,她的心才稍微安宁了些。
只要太后挑不出错来,即便认出了她是谁又如何,总不至于为了当年的恩怨,连自己嫡亲的皇孙也不顾了吧。
“仰起头来。”太后的声音很清冷,略带一丝沙哑。
莫桑恭敬的伏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奴婢无盐,不敢玷污太后的凤目。还望太后恕罪。”
虚了虚眼,太后没料到这个莫桑还挺有心性的,只可惜用的不是地方。若换做是皇上、皇后,可能还会觉得她清高她自命不凡之类。
可这里是慈宁宫。太后要的是绝对服从。
“你才入宫,或许不知道哀家的脾性。这一次便罢了。”太后冷哼一声:“倘若再有一星半点违背哀家的心意,保管叫你走不出这慈宁宫。”
莫桑惊得险些跪不稳,惊恐万状的扬起脸来,正对上太后阴戾可怖的目光。当即一张粉团似的小脸,就唬得青白交加了。“奴婢罪该万死,求太后息怒。”
只看了这一眼,太后便知道她是谁了。果然先前猜的十之**,皇上之所以不敢堂堂正正的册封了她,反而还要将她偷偷带进宫来,皆是因为她特殊的身份。
“没想到你还能苟活至今。”太后清冷的目光,似乎要从莫桑脸上揭下一层皮来。“你父亲可是先帝的开国功臣,姑母也是先帝最宠幸的妃子之一。这会儿,是要轮到你来惑乱宫闱了么?胆子不小啊,竟然敢与皇上珠胎暗结,还挺着肚子大摇大摆的进宫来。好么,好么!”
太后的声调陡然提高,尖利的极为刺心:“好大的胆子,你当哀家死了是不是,当哀家认不出你了就能为所欲为了是不是?还是你觉着族人死的太过悲惨,这就是要来替他们复仇了是不是?”
雅福惊得禁不住哆嗦起来,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太后这样勃然大怒。虽然她也知道莫桑很可能是先帝爷发落的罪臣之女,却终究没有猜到,这罪臣竟然是太后最为痛恨之人。
提起了一口气,雅福定了定神,才道:“太后息怒,当心凤体啊。区区一个罪婢岂会如此大胆,即便她居心叵测,皇上也断然不会受她的蛊惑。您就安心吧。”
“不会?”太后怄红了双眼:“那敦肃皇贵妃的陵墓不是还在那里么。你去看看她的陪葬,你去看看先帝赐予她的死后殊荣。你再来告诉哀家,她不会蛊惑皇上,不会和她的姑母一样。”
莫桑闻听此言,终于忍不住落泪,她知道太后狠毒了年氏一族,而她又是年羹尧最小的嫡亲女。横竖都是个死字,不博这一回未免太对不起自己。将心横了又横,莫桑猛然跪直了身子。
“臣女的父亲、姑母已经被先帝爷治了罪,难道臣女还有错么?太后容不得姑母,难道就要将当年之事,尽数搁在臣女身上,让臣女带领罪责么?”莫桑的心抑制不住的颤栗,面容却格外的镇定:“究竟是臣女不该入宫,还是太后没有容忍的气量,根本显而易见。
莫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当年先帝爷开恩,才让臣女于为婢,没有陪同领死。如今臣女又遇皇上,还得了皇上的骨血,太后怎么敢说这不是命中注定的劫数呢?”
“岂有此理,你胡嚼什么?”雅福不待太后开口,已经怒不可遏的朝莫桑发难。“亏得你还说得出口,做出此等有失德行之事,竟然还敢忤逆太后。莫桑,你看看清楚,这里是紫禁城,是慈宁宫,还当是你小小的年府么?”
“当年的年府,何其风光,哀家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今日,你一个罪臣之女,命薄如纸。”太后并没有因为恼怒而失了贵气与风范,她反而笑了,阴森狠戾的笑着。“雅福啊,你送她回去,回皇上的南书房去。哀家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能重蹈敦肃皇贵妃的覆辙。”
第一百八十七章:玉笙声里鸾空怨
雅福没有立即动弹,甚是怕太后的决定轻率了些。稍微一想,又觉得除了送这莫桑回去,或者也没有更好的安置了。毕竟她腹中怀的是皇上的孩子。“是,太后,奴婢立即就办。”
莫桑听闻此言,戾气才缓缓隐退。头上的冷汗却依旧顺着光洁的额头,至脸颊,无声的往下滚。不得不说,宫里万分险恶,这才入宫几日啊,遇着了皇后、遇着了贵妃更遇着了太后。哪一个不是红口白牙,欲将她撕扯成碎片,吞之下腹啊。
表面上依旧小心的维系着该有的恭敬,莫桑复又向太后跪叩,口里幽幽道:“奴婢告退。”
太后轻嗤了一声,泫然摇头,语调凉薄:“动不动就是跪叩,动不动就称自己为奴婢,你姑母敦肃皇贵妃若是有命活到今日,也必然给你这没用的丫头活活气死。”这怨气正好哽在喉头,太后好不容易才倒过来:“不过你们年氏总归是有福气的,诞育皇嗣这一条功劳,便能博得不少恩宠啊。”
听着忍着,莫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雅福从太后的寝室退出来的。
雅福轻蔑的瞥了她一眼,才嘱咐门口的小太监:“人是怎么抬来的,再怎么送回去。一路上都不要耽搁,亦不要让她下来。好模好样的送回南书房,晓得了么。”
小太监不知就里,连连应声:“大姑姑您就放心吧,奴才晓得了。”
“姑姑请留步。”莫桑还是难以忍受心里的委屈,禁不住唤了这一句。
“怎么?”雅福看也不看她,如同对着满空而语。
“太后真的就这么不喜欢奴婢么?”莫桑要紧了唇瓣,一字一句像是刀凿斧劈一般,尽数落在自己心上。
雅福冷清发笑,嫌恶的回道:“太后喜欢不喜欢,奴婢可说不好。但姑娘你是否招人喜欢,却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哦,奴婢差点忘了,姑娘你可是极有本事的。”目光落在莫桑怀着龙裔的腹部,雅福轻轻感叹:“这满后宫的娘娘们无不是这个心思,偏是让您得蒙天恩了。独独是这一份本事,就非人人都有的。走吧,晚了看皇上记挂。”
朝着小太监摆一摆手,雅福便没有再理会莫桑。沉着脸子返回内寝之中,见太后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不动,雅福便迎了上去。“不过是下作的人,不值当太后费心。远的不说,光是慧贵妃也容不得她留在皇上身边儿。更何况还有皇后与娴妃呢。”
“你说莫桑?”太后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嫌恶与轻蔑:“她还不配劳哀家来忧心。”欲站起身子,太后示意雅福相扶。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才接着说道:“不过是看见了年轻貌美的莫桑,想起了从前的年妃罢了。
那年妃可是足足诞下了三位皇子,一位皇女啊,足足拴住了先帝大半颗心去呢。光是这一份恩宠,哀家便已经穷追不上了。”
雅福抿着唇瓣冷冷一笑,眸里冷光一聚,炯炯生光:“太后哇,奴婢可不赞同你这话。敦肃皇贵妃再尊贵又如何,早已经驾鹤西去了。您又何必去想那些陈年旧事。左不过是现在的福气才打紧。”
收回了思绪,太后定了定心神。“那莫桑怀着皇嗣,哀家也拿她没有办法。更何况皇上不是糊涂之人,他既然有了这样的举措,便是不会为了一个寻常的女子辱没了先帝去。瞧她那身子,至少也快四月了,哀家再耐心的等待几个月便是。待她的孩子平安降生,便是母为子亡。”
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默许皇上略显荒唐的行径。雅福在心里微微掂量一下,才道:“太后真的不怕那莫桑凭借腹中的骨肉,而令得皇上改变初衷么。再者,那皇嗣是皇上的不假,却也是年氏一族死灰复燃的唯一可能。”
闻听此言,太后森然一笑,随即停下了脚步:“哀家以为自己早已心硬如铁了,却不想雅福你竟然也如此狠心。毕竟是哀家的亲孙,要哀家如何能狠下心肠。更何况,皇上与哀家的关系才缓和不少,没的为了区区死灰而再生偏差。
左右不过是生了下来,能不能抚育成人还言之过早呢。罢了,别说这些了,哀家有些疲倦了。”
“是。”雅福恭敬的扶了太后往床边去,西番莲的帷帐是淡淡的乌青色,映在人脸上显得格外枯槁,没有生气。“那奴婢就伺候太后小憩一会儿吧。”
莫桑受了屈辱,又让奴才们一路颠簸的送回了南书房。脸上的泪痕还未来的及抹去,便是慧贵妃神清气爽的从养心殿走出来。
“娘娘,快带上这绵手捂子吧。皇上的暖阁里四个鎏金火炭,耀的犹如春日。这一出来,定然觉着风凉的厉害。”碧澜乖巧而细心的替慧贵妃紧了紧系在领口的斗篷:“这还是正月的时候,准格尔使臣进京,贡的貂皮。皇上吩咐人按照娘娘您的身形裁制的,一准儿让您暖到心里去。”
高凌曦正欲嗔她嘴上伶俐,一仰头却看见莫桑悄无声息的立在那里。看样子显然是才从外面回来,有些茫然无措。“做宫里的女官真心是好,非但能日日陪在皇上身侧,满后宫的走动也无妨。羡煞旁人啊。女史姑娘,旁的也就罢了,可别忘了你现下腹中还怀着本宫与皇上的骨肉呢。即便不顾着你自己个儿,也得顾着他是不是。”
这话让人听了刺耳,心想便剜心。怎么是皇上与慧贵妃的骨肉呢,分明就是莫桑自己的骨肉。她抑制不住心酸,将手轻轻搁在宽大的衣裳,缓缓划向腹部:“不劳慧贵妃娘娘记挂,奴婢的身子,奴婢自己会好好照看。”
“呦,这是怎么说话的。”宝澜冷哼一声:“贵妃娘娘是为了你好,怎么你非但不领情,还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难道说贵妃娘娘的关心你竟不领情么?”重新回到慧贵妃身边儿,宝澜已经是不再得脸的侍婢了。
可凭着她对慧贵妃的了解,这个时候,必然得有人站出来好好刺一刺这莫桑的心,才能舒缓慧贵妃心中的怨气不是。自然,宝澜也明白,碧澜一向大方得体,而这个丑人也唯有她自己才做得来。
果然,高凌曦听了宝澜不逊之言,非但没有怨责,反而心里舒坦了不少。犹是这样,她也不必显露半分,只轻轻一笑,温温然道:“宝澜,别这样说话。莫桑姑娘好歹也是宫里的女官,有品有级的。你区区一个宫婢,怎么好责骂教训。”
莫桑岂会听不出慧贵妃的揶揄,她从容的福了福身,不卑不亢的扬起脸来:“奴婢本就是一条贱命,漫说是娘娘身边的姑姑了,即便是那下院的杂役、内侍来训斥,也实在是合乎情理。奴婢最大的福气并非是入宫,反而是……”
没有再说下去,莫桑宣战一般,挺了挺肚子,莞尔一笑:“想来不用奴婢细说,慧贵妃娘娘天资聪颖,必然知晓深意。若是贵妃娘娘没有事吩咐奴婢了,莫桑得去皇上跟前儿伺候了呢。奴婢告退。”
高凌曦被她那个得意且肆意的动作气的不轻,只觉得双手瑟瑟发抖,连同心都一并颤了起来。她竟然胆敢当面抖落出自己不能生育的隐秘,她竟然敢以这心中最痛来刺伤当朝贵妃。眼眶里噙满了泪水,高凌曦最在意的便是这一桩心事。
她隐藏的很好,日日喝着御药房开得所为坐胎汤药。连皇上也守口如瓶,并未曾让后宫里的其余人知晓。以至于皇后、太后没有谁因为此事为难过她,而六宫的妃嫔,更无人抓住这痛脚。
偏偏是莫桑,偏偏是这个才入宫不过几日的下作蹄子。
高凌曦的呼吸越发急促,她甚至没有回头去看莫桑的背影,因为那个影子在她的心里早已经无限的放大、清晰,犹如一座大山压在心上。“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你给本宫记着,你给本宫记住。能得蒙天恩有什么了不起,本宫宁可膝下寂寞,也断然不会让你……”
“娘娘,该上辇了。”碧澜猛的大声一喝,唬了慧贵妃一跳。于是还有半句话未曾宣之于口,也庆幸没有宣之于口。
宝澜似懂非懂的瞥了碧澜一眼,又陪着小心冲慧贵妃一笑:“娘娘不必为了这样的人怄气。皇上若是真的喜欢她,就不会只赏了个女官给她做。那是什么奇怪的身份,抛头露面的,半男不女,还当自己是多么的人前风光怎么的。简直可笑。”
点了点头,高凌曦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宝澜,总算你今天口齿伶俐,替本宫出了一口气。碧澜,回头你把内务府新送来的料子,择几块好看的赏了宝澜吧。春暖花开的时节不远了,合该添两身新衣裳了。”
“多谢娘娘。”宝澜喜笑颜开,欢欣不已。却丝毫没有预料到,自己已经掉进了旁人的圈套。慧贵妃的赏赐,足以要了的她的性命。
第一百八十八章:明月珠连湘浦合
三月的紫禁城,最是天气反复的时节。早晨还是寒风刺骨,到了晌午,却嫣然有了温和的春意。尤其是信步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映着金灿灿的暖阳,人愈加慵懒起来,满眼尽是融融的新绿,生就带着额黄的鲜嫩。
这还不是最美的景致。兰昕喜欢一种不知名的低树,矮矮的装点在御花园的一角、亭边,甚至是鹅卵石的小路边,一排一排,迎着初春的阳光,生出一层嫩嫩粉粉的新叶。放眼瞧去,那粉叶在翠绿的大叶片上,犹如一层密密的花,却会随着生长由粉变绿,终是寻不出半点粉迹,渐渐的由甜美变得让人陌生。
像足了她与弘历的情分,叫人怎么能不多看上几眼。
“春和给皇后娘娘请安。”傅恒如约前来,在开口向皇后请安的那一个瞬间,他不自觉的抚了抚自己的朝服。于是长姐两个字怎么也唤不出口,反而还是觉得“皇后娘娘”这个称呼最是得体不过了。
兰昕这才收了收心,随着傅恒的声落,优雅的转过身子。“春和,几日不见,你似乎又结实了不少。走上近前来,让长姐好好瞧一瞧。”
“是。”傅恒露出了轻哂的笑意,这才是她熟悉的长姐,如此亲昵。尽管动作依然是恭敬的,可傅恒的心里充满了欢愉,入宫当差的时候也不短了,却鲜少能见着长姐一回。“春和日日记挂着长姐,如今见长姐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总算是安心了。”
听了这真心关怀之言,兰昕鼻子发酸,却硬掌着笑意。“春和是真的长大了,越发衬得长姐老了。上了年纪,许多事情都变得迟钝了,即便能看透,也总觉得力不从心。”
闻听话锋转了,傅恒也渐渐收敛了喜色。“长姐让春和详查的事情,春和已经有了眉目。”
锦澜隐约瞧出皇后的眼色,轻快的走上前微微福身:“皇后娘娘,初春料峭,时气反复,奴婢着人回宫,取个暖手炉来给你捂手可好。”
兰昕颔首:“本宫这幼弟最喜欢的就是宫里的糕点,你去择几样好的,一并送来。”
“多谢长姐。”傅恒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能穿透人心的明快。
待到人都撤下去,他才恢复了如常的神情,眉头微微向着眉心蹙紧,环视四下无人,才又走近两步。压低了嗓音道:“春和已经托伯父着人调查那莫桑的来历,知晓她乃是先帝罪臣年羹尧之女,敦肃皇贵妃之侄女。”
似乎并未出乎兰昕的预料,她想起那一日莫桑被太后跟前儿的雅福,亲自接去了慈宁宫有亲自送回来,便已然猜到她的身份。如今这么一听,兰昕总算是明白,皇上大费周章想要保全这个孩子的缘故。
“长姐,似乎您已经晓得此事。”傅恒见兰昕的脸上,并未显露惊讶之色。反而是平和自若,坦然无虞。
先是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兰昕漠然一笑。“她的身份若不是这样尴尬,皇上也必然不会赏她个女官来做。对了,她的本名就是莫桑么?”
“不,伯父打探来的消息,她的本命唤作年倩桑。”傅恒犹是平和的说着,眉头去没有松开。“春和还听说,此女与长姐年岁相当,且幼年就与皇上相识。若非年羹尧居功自傲、目空君上,可能这倩桑会许给皇上也未可知。”
兰昕瞧着叶间油亮油亮的黄绿之光,觉得眼睛酸涩发涨:“本宫是觉出这个莫桑,不应该是年氏倩桑年岁不轻,却没有猜到她与皇上还有这样的情分。若非家中遭变,她入宫也实在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难就难在,现下她的身份不能公开。皇上即便有心留下她,却也只能等待皇嗣平安诞生之日。”
傅恒一个激灵,半信半疑道:“长姐是说,皇上很可能容不下这个倩桑?怎么会,若非皇上对她有情意,又怎么会冒险接她入宫呢。且说,她的孩子交给慧贵妃抚育,不也是体现了皇上的疼惜么。后宫之中,除了长姐您,便也就数慧贵妃得宠些了。”
其实傅恒是不愿意相信,皇上竟然会如此的薄情。也因为芷澜的事,傅恒对皇上充满了猜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位君王,心大到能装下一方天地,却有小到容不下一个自己真心相待的女子。
兰昕看着傅恒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心不由一紧:“春和,后宫里的人与事自然与你无关。皇上会不会,会怎么,都是圣意,岂是你我可以窥探、忖度的。”
“长姐的心意春和明白,可……”傅恒拗不过自己的心,还是固执的问道:“可春和就是想弄清楚,凭长姐您对皇上的了解,他真的会如此的薄情么?”
“你……”兰昕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是傅恒这样的追问,才让她不得意的面对皇上薄情阴戾的一面。无声的长叹,兰昕缓缓的闭上了饱含疲倦的双眼,笃定道:“凭本宫对皇上的了解,那孩子平安降生之日,便是年氏的死期。”
声音明明很平缓,却犹如一柄锋利的小剑,“刺啦”一声,就割开了两人的心。
傅恒凝神屏息,静静的看着兰昕,好半晌才觉出心裂的滋味儿。“春和明白,毕竟事关先帝……”
“是啊。”兰昕复又睁开双眼时,眼底的光彩如旧清澈,寒意虽然不算轻,却在转眸与凝神之间,从容而谨慎的若隐若现。“皇上是天子,更是先帝之子。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悖逆祖宗的事。能冒险将年氏接入宫来,已经是对她天大的恩惠了。
倘若年氏尚且有几分聪慧,便该知进退,隐忍的诞下这个可怜的孩子。但倘若年氏不安分,妄图……”说到这里,兰昕随即住了口,心想毕竟是后宫之事,无畏与傅恒说得太多。“罢了,春和,事情既然已经弄清楚了,你便不要去管了。一切尽在本宫心中。”
傅恒有些不放心的摇了摇头:“长姐莫要当春和还是孩子,您瞧瞧,站在你面前的不再是处处需要长姐保护的幼弟了。如今的春和,手持护卫刀,腰悬手令牌,是皇上的御前侍卫,肩负着戍守禁宫、保护皇驾的重任。必然能为、要为长姐分忧。”
略带些恳求的语气,傅恒又近前一步:“长姐若有心事,必然要与臣弟说。偌大的紫禁城,唯有长姐与臣弟能互相依附,加之二位伯父前朝的照应,以及各大臣暗中的匡扶,咱们富察一族才能风风光光——安安稳稳的走下去。”
兰昕的眼眶泛起了红意,她没有料到傅恒竟然能说出这么贴心的一番话来。“好,春和,你真的是长大了。长姐欣慰至极。”心中感叹岁月荏苒,兰昕轻轻的拍了拍傅恒的肩膀,低低倾诉:“你说的没错,长姐与你是真真儿的互相帮扶。后宫的日子,并非表面看到的这么平顺。”
稍微一顿,兰昕接着道:“年氏那里,唯有竭尽全力保全她腹中的孩子,挨到生产之日,交托慧贵妃抚育,便算是了了这一桩事。至于她本人的宿命,你我无力更改,更没有必要去做什么。对长姐来说,一条性命不足以与皇上的尊严、清誉媲美。
即便是万般的可惜,圣意便是圣意,咱们这些做臣下的,决不能违背。你懂了么?”
其实兰昕不愿意傅恒看见自己这样阴戾狠毒的一面,绝情凉薄不亚于高高在上的天子。她仅仅是希望,傅恒想到自己的时候,脸上能泛出被呵护的微笑,永远是那么的亲昵那么的贴心。于是话说出口了,兰昕的心便提了起来。
“长姐宽心就是,春和明白。若换做是春和,也必当替皇上好好顾全年氏腹中的龙胎。那才是大清的根本,而区区女子的性命,撼动不了大清的百年基业,更不可以辱没了皇族的尊严。”傅恒了解长姐身为皇后,有太多的不得已,不免心疼。
“长姐,春和只怕你忍的太苦,毕竟那不是你的初衷啊。”傅恒还是憋不住,说出了心里的话。怕勾起兰昕的伤怀,话一出口,脸上便漾出浓郁的忧色。
兰昕却没有显露难过,反而是会心一笑:“有你这样的宽慰之言,我便没有什么好辛苦的。起码在我最需要的时候,还有你无条件的信任我。”话说到这里,兰昕忽然想起了什么。“春和,还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放心不下。是关于芷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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