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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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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妾就好。”高凌曦抹去了泪水,脸上的神彩又逐渐恢复成如往日一模一样。“皇上来了这样久,还不曾奉茶,是臣妾疏忽了。”不舍的攥住了弘历的手,高凌曦垂下眼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皇上,您别走,别走,臣妾再也不会惹您生气了。”
弘历顺势将她揽贴在自己的胸膛处,柔和的抚摸着她顺滑的发丝,轻叹一声:“发生了这样的事,朕最先想到的便是你。凌曦啊,这后宫之中,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且朕这样安排也是有私心的,后宫之中,许多蕴藏不明的漩涡,有子嗣倚靠,你的贵妃之位才稳当。
朕的苦心,你可明白么?”
高凌曦捣蒜般的颔首,连连点头不止:“是凌曦不好,钻了牛角尖。还当是皇上嫌弃臣妾了……却是臣妾愚钝,这会儿才明白皇上您的苦心。”
“罢了,你明白了就好。再晚些时候,朕便安排她入宫,暗中伺候在你身侧。如此一来,总算咱们有备。”弘历轻轻抚弄着高凌曦耳上碧水似的耳当,将自己的脸也贴在她的前额上:“无论你能否为朕诞下皇嗣,朕都希望你能长久的陪伴在朕身侧。”
“多谢皇上。”高凌曦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再一次决堤。感动交织着委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可实际上,她是不愿意替皇上生下和别人的孩子的。无论是基于那种原因,她都不愿意。
一想起她腹中塞着棉花布包,可旁人腹中却是皇上嫡亲的骨肉,高凌曦就恨不得抖落出来。可她到底还是明白的。没有高高隆起的腹部,或许连带着皇恩都没有了。这样的后果,令她害怕更令她心痛。
“怎么样?”金沛姿拉住匆匆返回的荟澜,连忙就问。
荟澜眸子一转,正经道:“娘娘您猜的一点不错,皇上果然去了慧贵妃娘娘那里。到这会儿还不曾走出来呢。”
“我就说么,什么事儿能逃过皇上的眼睛啊。”金沛姿没有往下说,只是从容一笑。
“奴婢怎么觉着糊涂了。”荟澜不解道:“慧贵妃娘娘才回宫不久,皇上就匆匆忙忙的过去瞧了。暂且不说别的,光是慧贵妃娘娘一身的酒气,皇上亦不可能察觉不到啊。可奴婢让人盯着,只说储秀宫里很安静,没传出什么旨意来。
难道说,皇上明知道慧贵妃娘娘酗酒伤胎也不怪罪,这未免……奴婢还从未见过,有皇嗣不如贵妃要紧的奇景呢。”
“你这丫头,哪儿那么多细碎话啊。”金沛姿不悦的斥道:“你当慧贵妃是空有一张狐媚脸的寻常妃子么?她敢喝下那整整半坛子的马奶酒,就一定预料到会有什么后果。或者说,这一切根本就是她一手所为的把戏,目的就是引君入瓮。瞧着吧,有好戏看呢。”
荟澜一惊,脸色唰的淡白下来:“知晓慧贵妃饮酒的除了皇上,只剩下娘娘您与海贵人了。倘若真如您所言,是贵妃有心,那么她要请君入瓮,该不会是冲着您下手吧?再有,那海贵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即便您没有心思与贵妃抗衡,她也可以将祸事推到您身上啊,娘娘看来咱们必然得想出好对策,防着点。”
金沛姿不以为然,淡漠的抿了抿唇。“你是好心,可惜眼睛还不够毒不够亮。你以为,凭我还是海贵人,就值得贵妃这样大动干戈,担风险么?恐怕她所想的根本就不是这么简单。”
唇瓣轻轻一碰,金沛姿瞧见小陆子领着薛贵宁走了进来。脸上的忧色瞬间泯灭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欣喜与惊讶:“薛公公怎么这会儿踩着雪过来了,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薛贵宁一个千儿打下来,规矩的行了礼才道:“嘉嫔娘娘,皇后娘娘说是请您往长春宫走一遭。因着雪后路滑的缘故,特意让奴才备了肩舆来,妥妥当当的接娘娘您过去。”
“皇后娘娘顾虑周全,真是臣妾的福气。”金沛姿少不得客套一句,她心里清楚,皇后必然是对慧贵妃失踪之事起了疑心。因话是荟澜去传的,所以自己知情,避无可避得面见皇后说个清楚才行。
何况皇后连肩舆都备妥当了,也就是告诉自己,别想着能推脱。“既然如此,那请公公稍候片刻,容臣妾换一身得体的衣裳,以免失了体统。”金沛姿端然起身,含笑对小陆子道:“招呼公公喝盏热茶驱驱寒气,本宫稍后就到。”
“嘉嫔娘娘客气了,奴才外头候着就是。”薛贵宁替皇后办事,不敢彰显半分高傲。对待妃嫔小主们也素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再说,这嘉嫔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近人,实在犯不着得罪。这么想着,薛贵宁脸上的笑意便更客气了几分。
“就拿那一套茜色暗花藤纹的旗装就好,去皇后的长春宫实在不必太惹眼。”金沛姿总觉得很奇怪,按常理来说,皇后不是急躁的性子。可实际上,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啊,自己才回寝宫喝了盏热茶。
皇后就已经按耐不住性子了,莫非原本就看出端倪来了?
这可真是让金沛姿犯难了。原本慧贵妃的事儿,实在与她无关。是真有孕还是假装有孕,根本也碍不着自己的事儿。可若是当着皇后的面儿不说实话,皇后没数倒无所谓了,有数的话,恐怕自己算是绕到里面去了。
一时间没了主意,金沛姿看着为自己更衣的荟澜,两难道:“皇后与慧贵妃哪一个我都得罪不起,偏是要二者择其一,荟澜,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打节斜飞防不测
荟澜替嘉嫔整理好了衣裳,确保没有一丝褶皱或是不整齐的地方,才幽然一笑:“娘娘,您都不知道当如何是好,更何况是奴婢。但奴婢斗胆揣测皇后娘娘的心意,必然还是希望六宫和睦。”
金沛姿闻言,总算是露出了笑意:“当精伶的时候精伶,荟澜,我总算没有看错你。”
脸颊微微一红,荟澜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娘娘,奴婢也是希望您好。旁人的心思,奴婢或许不知,可您待皇上的心思,奴婢是日日看在眼里。您心里有皇上,又何必如此为难自己呢?”
稍微摆了摆头,耳上挂着的垂珠坠子便窸窸窣窣的响动起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即便我有心,也要皇上有意才好。否则,我宁肯披蓑戴笠,继续等下去。”
“罢了,娘娘,咱们不说这个了。薛公公还在外头候着呢。”荟澜劝不住嘉嫔,亦只好收声。其实皇上已经册封了嫔位,足以说明他还是在意娘娘的。
“走吧。”金沛姿点一点头:“不可让皇后娘娘久等。”
兰昕从锦澜手里接过一颗黄灿灿的枇杷,捏着底儿剩下一点未曾剥去的果皮,缓慢的搁在口里嚼了几下。“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这么鲜美的枇杷,难为内务府的奴才这样有心思了。”
锦澜笑道:“皇后娘娘肯吃上一颗,便是奴才们的荣幸了。他们哪敢不尽心呢。”
“可不是么。”索澜也来凑趣儿:“方才朵澜妹妹才从内务府回来,带了好些顶好的毛皮来。什么墨狐的、紫貂的,足足有十来张,说是给皇后娘娘做越冬衣裳的风毛是最好不过了。”
“那么好的皮毛,剪碎了裁成一小条做成风毛倒也可惜。”兰昕揉了揉眉头,微笑道:“那会儿咱们旗人还没入关的时候,越冬不就是靠狩猎得来的皮毛制成衣裳么。漫说是极品的墨狐、紫貂了,就是寻常的虎豹豺狼的皮毛也都物尽其用。绝不浪费。
唯有咱们的老祖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得来的。周旋于猛兽之间,轻则受伤流血,重则性命难保,谁还会将这样贵重的东西奢靡浪费掉。现在却不同了,本宫从未见过真正的墨狐,见到的,不过是一张经过极其复杂的手工,处理好的一张精美昂贵的皮毛罢了。”
锦澜与索澜均是没了声音,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兰昕吸了一口气,温和笑道:“瞧我,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这么着吧,你们也尽管挑上一张阖眼的,着人做一件好衣裳来穿,能御寒就是最好不过的了,省的浪费了东西。”
“多谢皇后娘娘。”锦澜与索澜乖巧的道谢,心里均钦佩皇后的淡然。无论是金银美玉,还是这样稀罕的物件儿,从来都不能经过她的心,甚至晃不了她的眼。
能看淡荣华富贵的人,必然能舍下旁人舍不下的东西。这也正是皇后与后宫其余宫嫔最不同的地方。
朵澜笑呵呵的走进来,领着嘉嫔与荟澜,恭敬的朝皇后福了福身:“娘娘,嘉嫔娘娘到了。”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金沛姿与荟澜一前一后的向皇后行礼。礼毕,二人均没有动弹,直到皇后吩咐锦澜看座,金沛姿才站直身子示意荟澜退下去。
“这么冷的天儿,难为你还来走这一遭。”兰昕语含关怀,明眸浅笑:“正好本宫才让锦澜熬了些姜茶,驱寒是最有效的。”
锦澜闻言,连忙吩咐小宫婢去端。
而索澜则轻巧的朝皇后一福,随在荟澜之后,慢步退了下去。
“不知皇后娘娘吩咐臣妾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说?”金沛姿落座,恭敬而谦和的问道。
兰昕睨了她一眼,不缓不慢道:“慧贵妃到底为何失踪,人又怎么会去了永和宫。本宫心里好奇,搁藏不住,总得问问才能安心。想来这事儿唯有你与海贵人最清楚。但本宫习惯了与你说话,心里一急,就吩咐了薛贵宁将你接来。”
金沛姿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刻意压制住胸口明显的起伏。果然皇后还是起了疑心了,可她究竟知道多少呢?是为了给自己一次显示忠心的机会才这样问,还是根本就不知内情,仅仅信任自己才开口问……
真就是拿不定主意了,可金沛姿依然得保持着十足的顺从,警惕而又极为温和的说道:“臣妾实在不敢欺瞒皇后娘娘,慧贵妃她失踪,并非是扭伤了脚踝,就近被送往了永和宫疗伤。而是……”
双目对上皇后水亮而深沉的眸子,金沛姿敛息,静心看着她的表情。
“而是什么?”兰昕看着嘉嫔想要坦白,又忧心不已的样子,心里更是奇怪的不行。原本慧贵妃出宫没有人相伴就已经很奇怪了,随后还有人交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来长春宫,说慧贵妃失踪了,可谓诡异。
现在,就连一向对自己知无不言的嘉嫔也吞吞吐吐起来,莫非这慧贵妃身上还真就是大有文章?“本宫面前,嘉嫔你有什么顾虑?”
“臣妾不敢。”金沛姿微微转动了隐晦的眸子,竭力让自己看上去如旧的平静:“臣妾只是怕说出来了,让皇后娘娘担心。其实慧贵妃她之所以一个人走出宫来,不过是因为与皇上龃龉,心绪不佳。捎带着,还喝了些马奶酒……”
兰昕微微一愣,她没料到慧贵妃会与皇上龃龉,这可是从前未曾有过的事儿啊。“马奶酒?好端端的喝酒做什么,她即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顾着腹中的胎儿不是。”
这也正是金沛姿奇怪的地方:“那一日,慧贵妃娘娘心情不好,顺着御花园走动,来到了避风阁。谁知避风格里竟然有一坛马奶酒,娘娘平日里是滴酒不沾的,可那会儿心里堵得慌,便喝了一些。
正逢臣妾与海贵人也去了避风阁,瞧见这一幕,也是惊讶的不行。海贵人本就是蒙古族的女儿,捧着那马奶酒也啄饮了不少。臣妾苦劝无效,唯有先将两人送回就近的永和宫。”说到此处,金沛姿一脸的苦涩。
“娘娘,臣妾原本是想来长春宫知会您始末的。可又怕这事儿传出去了,招致后宫里的议论。毕竟慧贵妃娘娘身怀龙裔,失了分寸事小,可失了体统就……”
兰昕赞同的颔首,道一声不错。随即又示意金沛姿喝姜茶暖暖胃,才接着说道:“你总是顾虑周全,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是想要阻止慧贵妃亦不可能挽回什么。所幸她平安无事,腹中的皇嗣也安然无恙。事情到了这一步,没有走漏消息,本宫也不算失职。”
金沛姿闻听这话,登时脸色大变,慌忙的起身朝皇后跪下:“皇后娘娘,臣妾一时失口,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目光深邃的看着跪在眼前的嘉嫔,兰昕岂会不明白她的用意。“你怕本宫受慧贵妃牵累,遭太后责罚,故而隐瞒不报,亦无可厚非。”
纵然皇后这么说,金沛姿还是忐忑不安:“臣妾斗胆揣测了娘娘的心意,事后还妄图隐瞒,实在是臣妾的过失。可臣妾并没有犯上不敬之心,不过是想着能息事宁人罢了。后宫和睦,皇上才能安心治理朝政,皇后娘娘也能多去阿哥所走动,好好陪一陪小阿哥们,臣妾……”
“你起来吧。”兰昕打断了金沛姿的说话,示意锦澜将她扶起来。
金沛姿诚惶诚恐的站起来,依旧垂首,面色凝重,不敢再与皇后四目相对。
“本宫知道你的性子,沛姿,你坐下,好好听本宫说。”兰昕没有对嘉嫔动怒,也是因为看穿了她的不易。“今日的事,若换做旁人,或许一早便来知会本宫慧贵妃失德。于是本宫就得带着长春宫一行人等,风风火火的赶往避风阁,质问慧贵妃为何酗酒。
甚至不惜闹得满城风雨,指责她恃宠生娇,又或者有亏妇德。届时,她腹中的皇嗣即便无碍,也会被搅得有碍。皇上又岂会不怪罪本宫,恐怕就连太后也必然要向本宫问责。这么说的话,你并非是保全了慧贵妃,更是保全了本宫,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皇后娘娘,臣妾不敢当。”金沛姿双目噙泪,没想到皇后能看得这么透彻。“臣妾只是不想事情闹大了,却真心没底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也对,也错。”兰昕的口吻忽而严肃起来,连目光也透出了森冷的寒意:“如此时一般,慧贵妃的皇嗣无碍,你便是对极了。处事间既卖了人情给本宫,也让慧贵妃对你心存感激。可若然慧贵妃的皇嗣有碍,你觉着皇上会原谅你么?本宫又能容得下你么?
你怎么敢保证,那慧贵妃不会趁火打劫,将罪责归咎在你一人之身,非要说是你灌她喝了马奶酒,是你害得她保不住腹中的骨肉。嘉嫔,你不糊涂吧,本宫所说的话,你能听得明白吧?你凭什么觉着,自己能够全身而退,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后宫最强劲的势力之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海棠著雨透胭脂
“皇后娘娘,臣妾……”金沛姿鲜少见到皇后这样凝重而威严的神色,下巴险些惊得掉下来。她不知道是该感激皇后关怀自己更甚,还是皇后根本就已经知道了症结所在。唇瓣哆嗦了好半天,金沛姿也找不到一个适合的词来形容自己。
兰昕看着她这样畏惧而惊惶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才敛住了心神。“本宫不是怪你,只是觉得你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根本不应该犯这样的糊涂。慧贵妃有自己的心思,她是真心与皇上斗气,还是假借斗气惹皇上怜惜,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寻常人参不透,就别胡乱的搅进去,没的招惹麻烦。有这个功夫,你倒不如想想怎么才是对皇上好。”
固执的以为,慧贵妃忽然失踪,必然是要引起什么人的注意。除了皇上与自己,便是皇太后了。兰昕总觉得这其中必有什么参不透的秘密。
索澜去而复返,恭敬对皇后道:“娘娘,今儿咱们宫里还真是热闹极了。婉贵人(陈青青)来了。”
“婉贵人?”兰昕一时没能想到是谁:“咱们宫里什么时候添了个婉贵人,本宫怎么不知道。”
金沛姿也是诧异,并未曾听说这风声啊,何况连皇后都不知道,自己就更无从发觉了。心悬在了半空,一双眼直直的盯着索澜的樱唇,既想知道是谁,又怕听见。这种百转千回的心思,恐怕一生都无从让皇上知道了。
“娘娘。”索澜福了福,近前几步才道:“您忘了,前儿一早内务府才来禀告的。说内务府择了几个封号给启祥宫的陈贵人,最终皇上择了这个婉子。可能是天儿不好,旨意还未曾晓谕六宫,所以娘娘您才没有印象。”
索澜这么一说,兰昕就想起来了:“的确是内务府择了几个封号,皇上既然喜欢这个婉字,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沉吟了片刻,兰昕才回神儿:“去请进来吧,廊子上风凉,无谓叫人站着吹风。”
金沛姿顺势起身,欲跪安。却被兰昕所阻:“婉贵人前来,无非是为了谢恩,没有什么听不得的。嘉嫔何须回避。”
“是。”金沛姿恭顺的应声,又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
论朴素,这婉贵人倒是与皇后有得比,除了一对景泰蓝的葫芦耳坠子,身上再没有旁的配饰。就连头上所簪的,也是极为不起眼的蔷薇绢花,小小的三朵,随风飘动,看上去很是不抢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见过嘉嫔娘娘。”
兰昕略微颔首,吩咐锦澜:“给婉贵人看座。”
陈青青腼腆一笑,低眉道:“臣妾此来不为旁的,一则谢皇后娘娘平日里的照拂,二则,恳请皇后娘娘恩准臣妾出宫,往白云庵里小住些时候,静心礼佛,为大清祈福,为太后皇上祈福,也为皇后娘娘祈福。”
“我没听错吧?”金沛姿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不明所以道:“婉贵人才得了婉字为封号,怎么就要出宫去姑子庵里都小住?这未免太奇怪了,不知道的,还当是你不愿意领受皇恩呢!”
兰昕怎么会不明白婉贵人的心思,只无声低叹,方道:“婉,顺也。皇上是希望你和顺温良,柔美的相伴身侧。何以皇上这样的恩惠,你也不懂领受?”
陈青青有些哭笑不得,哪里是她不愿意领受皇恩,分明皇上根本就没有给她半分恩惠。这婉字明褒实贬,根本是指控她心里旧情未了,永远学不会顺从皇恩。更何况,自从她心里有旁人被皇上知道了以后,便再没有相见过一回。
皇上既然不愿意有她这么个人留在身边,远远的遁入白云庵也没有什么不好。眼不见为净,皇上不看见自己,或许还会顾念些情分,总不至于太过为难自己的家人。
若此,陈青青也只要硬着头皮,拂逆皇后的美意:“臣妾自问无才无貌,配不上这么好的启祥宫,更配不上近前伺候皇上。臣妾唯有日日诵经礼佛,祷告祈福,才能为昔日的过错恕罪。皇后娘娘,求您恩准了臣妾的请求吧。”
金沛姿也知道婉贵人的苦处,更多的则是为她感到惋惜。“你还这么年轻,走进这白云庵容易,可想要走出来却难了。大好的年华,凭空折损,难道就不可惜么?”虽然是说给婉贵人听得,可金沛姿自己却觉得刺心。比起婉贵人,到底也好不了多少。
却没有她这样的勇气,金沛姿不敢离开紫禁城,更不敢离开自己朝思暮想的郎君。虽说是宁可直中取,可尽在咫尺,总好过相见不如怀念不是。“你还是想想清楚吧,草率的决定,怕你将来追悔莫及。”
兰昕赞同嘉嫔的话,也宽言安抚道:“祈福在心,不在身。若你心里有这个意愿,启祥宫与白云庵根本没有什么不同。本宫以为,留在紫禁城有留在紫禁城的好,青青,你若是真心悔过,皇上必然看得见。”
这话说动了陈青青,她心里岂会不盼着皇上回心转意。其实忘不掉从前的心上人,不过是一种愧疚罢了。骨子里,她还是更在意皇上的。正因为在意,才怕自己的存在,会令他难看甚至厌恶。“皇后娘娘,皇上他真的会么……他能看见臣妾的真心么?”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本宫相信你也明白滴水石穿的道理。”兰昕揉了揉松不开的眉头,忧心忡忡道:“仪嫔没了,秀贵人的孩子也没了,慧贵妃如今怀有身孕,娴妃又抱恙未愈,皇上身边伺候的人越发少了。
本宫身兼六宫琐碎之事,实在是应接不暇。你们都还年轻,能替本宫分忧固然是好,即便不能也,总归得把心思都花在皇上身上才好。即便是一块冰凉的玉石,捂在身上久了也总归会温热的。何况咱们的皇上,最是重情重义的之人,必然能懂你们的真心。”
金沛姿起身与婉贵人一并福身,道:“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兰昕点一点头,吩咐了锦澜:“你着人送嘉嫔、婉贵人回宫。”
索澜目送一行人出去,才轻手轻脚走到皇后身旁,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奴婢怎么觉着这婉贵人是有备而来呢。表面上看起来是想要避出宫去,实则却很像是以退为进,知道娘娘必然会劝皇上去看一看她。”
兰昕轻缓一笑,似乎也是这么想。“后宫里满满当当的不是金银,而是人心。偏是金银有状,熔成金水后,灌进模子里,想要什么样式,就能制成什么样式。可人心从来都无状,你永远也分辨不出真与伪。”
“那么皇后娘娘,嘉嫔娘娘与婉贵人的话,您都不信么?”索澜方才虽然未曾陪在皇后身边,也不知道嘉嫔说了什么。可从皇后的神色来看,必然是并不全信嘉嫔所言。
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叠好的信笺来,兰昕将她递到了索澜手上:“信与不信,由不得我,你自己看看罢。”
索澜迟疑的接过来,还是认真的打开了信笺。一行字惊得她险些跌倒在地,整张白净的小脸上,顿时泛起了青意:“娘娘,这不会是真的吧,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啊,慧贵妃娘娘她怎么敢?更何况,她的恩宠后宫之中已经无人能及了,她又何必犯险假孕,这……”
“这正是蹊跷之处。”兰昕重新接回了索澜手里的信笺,将它折成几折,一下一下的扯碎。那碎末攥紧手心里,越积越多,动作便越来越慢。“倘若不是慧贵妃自己的主意呢,或许就是有人站在她背后出谋划策。而慧贵妃为了取悦这个人,必得迎合,身不由己!”
“娘娘是说……太后……”索澜以为,除了太后,再没有人能钳制慧贵妃了。
兰昕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目前看来,是太后的可能性极大。毕竟先前慧贵妃一直巴望着能得到太后的庇护。”心里还是有些顾虑的,兰昕所认识的高凌曦,一直是稳扎稳打得宠的。虽说一下子成了侧福晋,后来有晋封贵妃,可这些多少都是因为她与皇上的情分稳当。
为了依附太后就这样冒进,根本不是她的性子。“现在不明朗不要紧,纸包不住火,倘若慧贵妃真的没有成孕,不出三个月,必然有真正成孕的人将被送进宫来。”
“皇后娘娘为何这样以为。从宫外抱婴孩儿来顶替,不是更省事儿么。何故还要将替孕之人,养在宫里。岂非太冒险了?”索澜不解的凝视着皇后。
“越危险的地方才越安全。有谁会想到温吞柔婉,连一只蚂蚁都不敢捏死的慧贵妃,会将这弥天大祸存在自己身边?”兰昕笃定不已,却又愁眉不展:“本宫现在只想知道,究竟是谁要卖这个大个人情,将这样的风透进本宫的长春宫来。而这个人的居心才是最可怖的,她是要本宫与慧贵妃残斗,坐取渔人之利。”
第一百七十六章:清水芙蓉未肯开
“娘娘,您别太操劳了。”索澜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曾几何时,她以为辛者库、下院就是皇宫里最苦最累的地方。而皇上、皇后这些高高在上主子,根本不可能体会到那种煎熬、夹缝生存的苦况。却不想原来连皇后也有这么多烦扰,这么多足以丢掉性命的隐患,除了叹息,更多的却是无奈。
兰昕笑着点一下头,动作细微的她自己都感觉不出什么。“本宫也不想操劳这些,从前在潜邸,虽说女眷之间也是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可断然不会有这么出格的事发生。现下入宫了,却是不同了。为了一己私利,她们不惜罔送性命……就连本宫手上,不是也攥着几条性命!”
锦澜送了嘉嫔回来,正好这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话。她轻快的迈步上前,端身一福就道:“娘娘,过去的事儿就别想了。奴婢瞧着,嘉嫔娘娘待您也并非真的就是一条心。否则,她明知道慧贵妃饮酒另有别情,何以不对您坦言相告。是真心想后宫和睦,还是巴望着从贵妃那儿捞好处,尚且难说。”
兰昕摇了摇头,只叹一声无奈,才缓缓道:“嘉嫔的性子便是如此。自恃清高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她也不愿意谄媚迎合、趋炎附势,否则又岂会仅仅好是一个嫔位。早早就该越过纯妃去了。这事,本宫以为她只是不想趟浑水,或许她比咱们看得更为清透一些。”
索澜与锦澜对视一眼,均沉下脸来。
“你们也不必太忧心。”兰昕的眉头松乏了好些:“既然有人早已经洞悉此事,那本宫只消按着她的操纵去走,必然能顺藤摸瓜。”
锦澜依然深锁愁眉:“娘娘,奴婢知道您稳操胜券,必然不会随意给人陷害。可怕就怕慧贵妃哪里信以为真,还当时您容不下她,届时水与火与、互不相容,只会令皇上为难啊。倘若这事真与太后扯上关联,只怕您在后宫的日子,越发要不好过了。”
“好过如何,不好过又如何,本宫到底还是个皇后。”兰昕轻轻的端起了手边的姜茶,滚热的茶水这会儿已经温了,小抿一口,那辛辣的味道顺着舌尖流淌入心,带着火烧火燎的滋味儿。“本宫永远都不能显出疲倦来,永远都不能任由摆布。越是示弱,就越容易让人踩在身上为祸。这些你们都懂。”
还有你们不懂的,却不必宣之于口。兰昕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只要皇上依旧真心相待,这些苦难磨砺又算得了什么。
心里的温热并非因为姜茶,而是因为结缡十数载的恩爱逾常。想起那个俊朗的男子,兰昕最先想到的,则是他温和熟睡的模样。浓密而乌黑的眉毛,根根分明,轻轻阖眼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澹然,令人着迷。
兰昕总是喜欢点一盏不太明亮的宫灯在侧,那微光透过凤尾香罗,添了继续浓郁的缱绻。就这样屏着呼吸,悄悄的看着身旁的弘历,那种温馨而踏实的感觉,足以伴着她挨过步履维艰的宫中岁月。
暖,只该在心里。
“索澜,你去知会储秀宫一声,本宫明日一早去探望慧贵妃。”兰昕打定主意,便是要刻意高氏为难了。唯有这样顶风而上,她才能及早的揪出暗地里窥探自己的人。会是老谋深算的太后么?还是一直心有不甘的纯妃?
兰昕缓缓的站起身子,叮嘱了锦澜一声:“小厨里备些滋补安胎的汤,熬一晚上,让人好好看着火。明儿一早,本宫要亲自端到慧贵妃面前。”
“是。”锦澜与索澜双双应下,这才扶着皇后回房将息。
太后难得的兴致,提笔绘了一幅梅园雪景的水墨。那梅花是朱砂勾兑了淡漠调和的颜色,红的有些黯淡,却已然在雪白的纸上引人注目,一下子就锁住了目光。“怎么样?”太后搁下了手里的笔,从小宫婢手上拿过帕子,擦了擦掌心的汗。
雅福来回的将画卷看了几遍,由衷赞叹:“太后的笔触细腻却不乏大器,又是其那一朵朵的梅花,近处清晰,远处朦胧,前后呼应,片片相连,到底是极有渲染力的。”
太后唇角的笑意越发浓稠,凤目微虚:“雅福啊,你这张嘴,是越发能说中哀家的心思了。”
“奴婢不过是说出心里的话罢了。”雅福赔着笑,扶着太后起身。“明儿一早,奴婢就着人将这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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