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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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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澜得了皇后的眼色,奉了一盏茶搁在几上:“大人请用茶。”
曹旭延知道皇后心思细腻,自知是瞒不住了,便恭敬的垂手而立:“娘娘有何吩咐。”
“既然茶已经端上来了,你便坐上一会儿吧。”兰昕并不直接问什么,而是看着那青花瓷的茶盏慢条斯理的说:“热茶提神,索澜奉上的茶里还添加了少许薄荷水,想来最能醒脑。脑子清醒一点,你便知道本宫要问什么。”
依言,曹旭延端起了茶盏,小小抿了一口。果然皇后说的一点也不错,那薄荷的凉气果然很是提神,抽了一口,便觉得满嘴凉嗖嗖的苦涩。“臣的确隐瞒了纯妃娘娘的孕况。”
“说来听听。”兰昕依旧不动怒,只用略微有些冰冷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曹旭延。
“若是臣没有猜错,纯妃为能怀上龙胎,一定服用了大量的坐胎药。且在与皇上同宿的当日,应该还服用了药力格外凶猛的坐胎药,确保龙精能于体内着床。下了这样大的功夫,纯妃能得此胎也不足为奇。”曹旭延没有显露自己的不屑与鄙夷,继续说道。
“也正是因为纯妃一门心思的渴望一举成孕,不间断的服药已经伤及了她的身子。以至于虽然能怀上龙胎,却致使母体孱弱,且这样的情形会随着龙胎的逐渐稳固而越演越烈。待到足月之时,母体已经严重受损,能否平安的诞下皇嗣,尚且难说。
即便是纯妃可以撑到瓜熟蒂落的那一日,能平安诞下皇嗣,想来她的身子也会因为冒险强生,留下永久的损伤。”
果然和兰昕猜的**不离十,轻微一叹,她便凛起眉峰:“曹御医看顾纯妃的龙胎足足五月有余,不可能最近才发觉这些。那么你为何先前不报?纯妃真的就让你这样怨恨么?”
“臣不敢。”曹旭延猛的搁下手里的茶盏,匆匆跪地:“臣之所以不说,是怕……是怕保不住皇上的龙裔,臣只是想尽力而为。”
“也许凭你的医术,你的确能做得到。”兰昕还是没有责备之意,只是很平静的说:“毕竟,能保住皇上的血脉,比保住一个不受恩宠的妃子要有意义得多。”
曹旭延有些心虚,他不禀明此事,只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让纯妃活。凭他的医术,他有成百上千种法子,让纯妃在生产的过程中虚耗而死,又或者让纯妃根本无力生产,将皇上的骨肉从母体直接剖出来便是。
总归,他不想让纯妃活,这个女人活着,后宫里就永远都不会有安宁。而皇后也永远都不会省心。“臣不能错过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更不会忘了纯妃做过多么不耻的事情。但凭皇后娘娘责罚,可臣必然不改初衷,一定会保全皇上的龙裔。”
这些话,兰昕是不信的。他眼里的曹旭延,绝不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而出卖自己仁心医德的小人。当然,她也不明白,曹旭延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淡然一笑。“你若是想要扬名立万,早在永琏被害的时候,你就已经随你的叔父臣服与太后的凤权之下了。断然不会等到今天,当着本宫的面再来说这些话。”
算是喟叹一声吧,兰昕颇有些愁色:“从前的事既往不咎,本宫不想再提起。你叔父不当死也已经死了,盼望着你不要步其后尘。纯妃能生就生,生不了也是她的宿命。你该看顾就看顾,该救人就救人,不要为了钻牛角尖儿毁了自己一世的清名。”
曹旭延沉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应声。
兰昕依旧是宽和的微笑着,目光平静:“若不是纯妃的胎有不适,你也不会疲于奔波。倘若你是个没有良心的人,任由其自生自灭也就是了。所以,别违背自己的良心做人,别违背自己的良心做事。即便对方阴险、无耻,你也要坚持你自己的原则。总不能做出和她一样令人不齿的事情!否则,你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皇后竟然是这样想的,曹旭延不禁自惭形秽,头沉的抬不起来我的极品女友们全文阅读。“多谢皇后娘娘教诲,臣记下了。”
“不是还有你的话,曹家真就没有什么指望了。你师父一时误入歧途,是他自己的过失,却不能因为他的过失,而致使曹家数代传承下来的医术陪葬。他不是还留下一个老来子么,你往后也是要当叔父的人。”兰昕总觉得,曹秦川不仁她不能不义,毕竟是世交,念在父辈的情分上,兰昕不愿意赶尽杀绝,也不愿意看着曹旭延堕落。
“微臣明白了。”曹旭延恭敬的向皇后叩首,已经是万分的悔恨。“若是娘娘没有什么吩咐,臣告退。”
索澜送了曹旭延出去,有吩咐了两个小宫女跟着取药,才返回了内室。“娘娘,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帮纯妃。她能否诞下皇嗣,的确是要看天意,可有时候人力能及,何必又要去看天意?”
“本宫不是帮衬纯妃,本宫只是不想曹旭延自寻死路。宫里已经有很多是非了,正所谓息事宁人,各退一步,才能真正的做到和睦宫闱。反正皇上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待纯妃了,她又能掀起如何的风浪?”这句话兰昕说的特别定心,她吃准了皇上的脾性。
苏婉蓉敢将皇上授意她做的事情,透风给自己知道,想来皇上一定会对她恨之入骨的。这就是皇上的本性啊!
锦澜快步走了进来,边福身边道:“娘娘,皇上去了魏常在那里。”
“意料之中的事情。”兰昕温然一笑:“皇上喜欢温婉柔顺的女子,这魏常在可是一把双刃剑,要锋利有锋利,要温柔有温柔,指不定会让皇上吃些苦头。”这都是后话了,兰昕早就看出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而皇上想要一举多得她的芳心,只怕真的不容易。这么想着,心里不免宽慰了些。也该让皇上尝一尝求而不得的滋味了。后宫里谁越是爱的深,谁便越伤的深。
锦澜哪里知道皇后在想什么,不禁惊讶不已:“让皇上吃些苦头,那会不会……会不会迁怒于娘娘。毕竟魏常在是娘娘带来圆明园的,奴婢怕皇上心里不高兴,朝娘娘撒啊。”
索澜连忙打叉道:“对了娘娘,奴婢才想起来,早上的时候,富察大人让人带话给奴婢,说过几日,让福晋过来给娘娘请安。”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锦澜脸颊火辣辣的烫,悻悻的闭口垂首,生怕这一时的走嘴,让皇后心里不舒坦。
纵然索澜机灵,随即转移了话题,可兰昕还是听清楚了锦澜的话,不禁失笑。“锦澜你跟着本宫多年,从王府到后宫,这些事情怕也是见惯了的。有时候当局者迷,本宫兴许意识不到是好是坏,也就亏了你还看得清楚一些。不过放心吧,皇上不会对本宫撒气,因为这个魏雅婷一定不会辜负本宫多年的栽培。”
顿了一顿,兰昕继续说道:“傅恒的福晋鲜少入宫,本宫记得,她很是温婉得体。不仅生得俊美,且十分乖巧懂事,能时常陪在本宫身边也是极好的。既然要来,你们就好好准备些礼物,稍后给她带回去。”
“是,奴婢明白。”索澜见皇后示意她们退下,才稍微露出了担忧之色,与锦澜并身而去。
“都是我不好,又惹皇后娘娘心烦了。”锦澜嘟囔道:“我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
“姐姐别恼,怎么能怨你。”索澜知道,她也是为皇后担忧一时心急才会口不择言。“何况你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好在娘娘看得通透,而皇上近来又待娘娘格外厚密,想来是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锦澜神色凝滞,连连摇头:“不是的,我总是觉得心里很不踏实。妹妹,我侍奉皇后娘娘多年,看见的比你要多得多。总觉得娘娘心里藏着事儿,情绪低落才致使身子不适。奇怪就在这里,倘若皇上真的待娘娘千好万好,那么娘娘的忧虑又从何而来呢?我是怕咱们力有不逮,不能为娘娘分忧啊。”
第五百一十九章 清阴微过酒尊凉
“皇上吉祥。”屈膝的动作略微有些生硬,魏雅婷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会来。那一日的不悦,还印在脑海中,从前的种种不愉快,亦历历在目。他以为皇上知道她不愿意向他低头,也不愿一味柔顺去迎合,于是不会踏足她的地方。
原来是她低估了皇上的占有欲。不错,那是他贵为天子,与生俱来的性子。叫人畏惧、慌乱,手足无措。
弘历没有做声,犹如没有看见迎在身前的魏氏,兀自走了进去。寻一处落座,便有侍婢奉上香茗。端起茶盏搁在鼻前轻轻一嗅,他才平静道:“朕不喜欢普洱,还是雨前龙井比较合朕心意。”
奉茶的侍婢是从来就没有侍奉过皇上的夏澜,闻言自然是惊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连忙告罪,忙不迭的捧着茶盏退了下去。
于是内寝之中的气氛便更是让人觉得难受了。说不出来是怎么样的一种僵持,仿佛空气已经凝结成冰,想要抽一口,却又硬又凉,顶的心口疼痛不已。
魏雅婷心想自己不痛快也就认了,皇上要是不痛快了,想必往后就不会再来。只要是皇上自己不愿意来,就不算她愧对皇后,两全其美。于是乎魏雅婷的脸拉的更长了,眉心也淡淡的凝聚着不悦的黑气,仿佛谁欠了她银子没还一样。
弘历看她一眼,便觉得很是有趣。从来还没见过虎着黑脸迎驾,仇视自己的宫嫔呢。且别说,她虽然淡漠的凝视着自己,眼神和心思却并不统一。只怕这会儿心里不知道怎么痛快呢,以为摆摆样子,就会不愿意搭理她。小女孩儿的心思,真是可笑。“魏常在,朕怎么招你不痛快了?”
心里一惊,魏雅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竟然直话直说,这样不加以掩饰的问了出来。“臣妾不敢,皇上您是九五至尊,万岁爷,雅婷不过是区区小女子,哪里敢心存怨怼。”
“万岁爷?”弘历轻哂一笑,虽说这是对皇上的称呼不假,可自己似乎还没有老到那份儿上吧?几乎是下意识,他抚了抚自己轮廓分明的脸颊,更茫然的凝视着面前,酷似洛樱的女子。“没有怨怼,脸色都阴沉成了这个样子,若稍微有些怨怼,你岂非要扑过来把朕生吞活剥了。”
魏雅婷缩了缩脖颈,蹙着眉头道:“臣妾不敢。从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得罪了皇上,便招致来各种苦况。那竹林苑臣妾一住就是好些年,若非皇后娘娘还惦记着臣妾,不先臣妾粗笨,留在身边侍奉,这会儿,臣妾依然在竹林苑里挖笋、取水、辛勤劳作呢。”
“你可真会狡辩。”弘历横眉冷目,朗声道:“句句都带刺,冲着朕来,埋怨朕将你关在竹林苑多年不瞅不睬。竟然还狡辩说没有怨怼,哼,你真当朕是三岁的孩子么?”
嗤嗤一笑,魏雅婷不以为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雅婷不过是后宫里毫不起眼的小小常在罢了。皇命难违,但凡是皇上的吩咐,臣妾都会照搬,绝没有二话。如此说来,臣妾被关在哪儿,做什么样的活儿都无妨,皇上实在不必多心,陈切实甘之如饴的。”
“哦?”被顶撞,换做平常,弘历早已经大发雷霆。可这会儿,是想要生气也气不起来。“巧言令色原本没有什么不可,但对朕口是心非,可是大不敬。你就不怕朕治你个欺君之罪么?”
浅琥珀色的旗装上,几朵淡粉的桃花,银丝线掺了几缕金线,随着身姿摇曳,淡淡的闪烁着光点。魏雅婷慢慢的走到皇上面前,微微一福:“臣妾方才说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铁血特战队全文阅读。何况天下都是皇上您的,臣妾舍了一己之身,也没有什么了不得。”好像是在说一件极为甜蜜的事情,微微勾唇,年轻女子那娇嗔的美态尽显无疑。
“何况臣妾一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劳皇上偶尔记挂,如此来算,享福的是臣妾,吃亏的是皇上。这买卖不亏。”魏雅婷见夏澜奉了新茶,迟疑着不敢进来,便随即招手:“也说了好一会儿话了,赶紧奉上龙井让皇上润润喉。”
夏澜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捧着茶盏进来,毕恭毕敬的搁在皇上手边。随即又是福身,一颗也不敢耽搁的退了出去。动作小心且麻利,一气呵成,生怕多逗留一会儿,又惹的皇上不悦。
被她这样的举动逗笑了,魏雅婷以手背贴在唇上,挡了挡笑意。
“皇上,不用臣妾说,您自己也能瞧出来了吧?比之臣妾,您才算是脸色阴郁。臣妾身旁伺候的夏澜,一贯胆大的厉害。连蜈蚣、蝎子之类的毒虫都敢徒手去捉。偏是不敢正眼瞧一瞧皇上。”魏雅婷笑过之后,忽然绷起脸来:“皇上,您来臣妾这里,不光是为了讨盏茶喝吧?”
弘历被她问的有些尴尬,从她审慎的目光里,隐约瞧出她满心的疑惑。“怎么,你方才不是说朕富有天下么?天下都是朕的,难道你这里朕就不能来么?”
抚了抚自己的脸颊,魏雅婷眼底的笑意一瞬间泯去不见。“皇上请恕臣妾直言,您之所以前来,并非是为了一盏龙井,也并非是为了和臣妾说话。而是……你想看一看臣妾这张脸。”
想也能知道,后宫最不缺的便是口舌妇人,魏氏必然已经有所耳闻。若此,弘历反而坦然了许多:“的确是很像,也越发像了。但这只不过是容貌上的相似而已。”
“不然呢?”魏雅婷颦眉道:“面容相似就已经足够让臣妾遭逢灭顶之灾了。皇上您的嫌恶,险些断送了臣妾的性命。难道这还不够么?还是皇上您希望臣妾更惨一些?”
“你非要这样和朕说话么?”弘历被她呛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那皇上喜欢臣妾这样和您说话么?”魏雅婷饶有兴味儿一笑:“方入宫的时候,臣妾胆小怯懦,就和夏澜一样,甚至不敢多看皇上一眼。原以为谨小慎微,尽心侍奉,就能换来皇上的疼惜。可偏偏不是。”
眼角眉梢里,满满是魏雅婷的伤怀:“臣妾是带着父亲期望入宫的,臣妾以为即便不能光耀门楣,至少也能找到一个终身的依靠,让父亲安心。谁知道,仅仅是因为臣妾容貌与旁人有几分相似,就招致皇上这样的嫌恶。那种感觉,仿佛是从云端掉下来,跌进万丈深渊。
这一起一落,让原本胆小如鼠的臣妾变得顽强起来。从畏惧到习惯,再到无所畏惧,其实不过是短短几年就能走完的心路历程。而今,臣妾早已经适应了竹林苑的生活,也不想再碍皇上的眼。还是那句话,皇上您富有天下,天下间所有的都是您的。
想来紫禁城的贡米养着臣妾这个闲人也不算是浪费吧。至少,臣妾还能挖笋,取竹叶上的清水烹茶,或者做做针黹等等力所能及的小事。不让皇上太心疼银子。”
当真是让人无言以对。魏氏的每一句话,都在说皇上的薄情,她的苦楚。可偏偏又像是开足了玩笑,让你觉得尤其又好笑之余,又为她历经的苦难而感觉心疼。这是弘历从未有过的体验,怎么可以有这样一个俏皮的女子,让人欲罢不能?“这么说,你觉得皇后将你带出宫来,倒是错了?你情愿留在竹林苑,也不想看一看景色如此秀丽的圆明园?”
魏雅婷这一回没有做声,一双透着灵气的眼睛骨碌碌的在眼底转动,像是满腹心事。
“哼。”弘历轻哼了一声:“方才不是还应答爽脆么?怎么这会儿却又成了缝上嘴的家雀,不会叽叽喳喳了?”
“臣妾不过是在想,究竟是圆明园宛自天开的景色怡人,还是紫禁城的富丽堂皇更震慑人心罢了资本大唐全文阅读。”魏雅婷不以为意一笑,随即正经了脸色,郁然低声:“皇上,说了好一会儿话了,臣妾也口干舌燥,能不能坐下喝一口茶啊?”
弘历饶是思维活跃,也被她搅得脑子里有些乱了。他以为她是要说怨不怨皇后之类的话,又或者是在想该不该走出竹林苑,却竟然她仅仅是在比较圆明园与紫禁城的风光。这也就罢了,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怨声载道,一会儿又温婉乖巧,到底哪一个才是她原本的样子?“朕没说不许你坐。”
“可皇上您也没说过臣妾可以坐。”魏雅婷说话赶劲,声音更是清脆,仿佛每个字都是一颗打在玉盘上劈啪作响的珠子。“臣妾虽然不才,可毕竟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多少是知道宫规的。皇上没有恩典,就不可擅自妄动,哪怕是在臣妾的房中,也依旧是皇上您说了算。
这么说吧,倘若方才臣妾没有请示皇上的心意,自顾自的坐下品茗。
皇上您一不高兴,脸色就沉了下去。臣妾还要去猜,自己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又惹皇上不痛快了。好吧,皇上若是痛快之人,不愿意让臣妾猜,直言臣妾失了分寸,不该不问就坐下。那怎么办?难道茶还没有送到口中,就又得站起来和皇上说话、请罪啊?来来回回,总是最折腾人,臣妾还真是怕一个不小心,闪了腰呢。”
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弘历的心都被她这噼里啪啦的一席话弹乱了。“朕不过一句,你这儿多少句等着呢。是否竹林苑清静惯了,难得有人能陪你说说话。逮着机会,便如此喋喋不休,让人不得安宁!”眉头一锁,弘历不禁忧心更甚:“你这个样子千万别再去皇后身边伺候了,皇后身子不适,怕是最受不得吵。你记住了么?”
长长的叹了一声,魏雅婷拉着脸子闷不吭气的坐在了皇上身边,只顾着端起一盏清茶,小口小口的喝起来。仿佛皇上的那些话,她一个字儿也没有听见。
这又是犯了什么毛病?弘历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失聪了,听不见朕叮嘱你什么么?”
魏雅婷猛的抬起头来,嘭的一声将茶盏搁下,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愤声道:“臣妾说话,您嫌臣妾吵。不说话,您又责备臣妾失聪了。难怪这世上总是流传一句话,伴君如伴虎,真是一点儿也不假。臣妾今日可算是领教了。”
“你还有理了。”弘历被她噎的哭笑不得:“你哪儿来那么多闲碎话。什么伴君如伴虎,什么君要臣死,什么跟什么啊你就不会好好的和朕说说话。怎么就不能像旁人一般,问问朕累不累,舒心不舒心,是否用过了午膳……”
“皇上。”魏雅婷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冷声唤住。见皇上一脸的折磨的神情,她才稍微开怀了一些,只是表情依旧不怎么好看。“皇上觉得臣妾不如旁人会侍奉,那就请皇上去找会侍奉的人侍奉在侧。臣妾可不敢强留皇上在房中生闷气,否则又不知道要受怎样的责罚。”
这话出口,弘历登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不走,人家明摆着已经下逐客令了。走,那作为皇帝的尊严往哪里搁,竟然是人家不愿伺候给轰出来的。真是岂有此理。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弘历还从没见着这么不讲道理的女子。从前的洛樱虽然执拗,可与他相处的时候永远是柔顺似水的。
偏偏这个魏氏,看上去柔柔弱弱,胆小的不行,实则却是封在纸皮子里头的活老虎,一个不留神就扑上来连撕带咬,毫不客气。
“臣妾恭送皇上。”魏雅婷扑闪着亮晶晶的眸子,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这会儿回去,正好是用晚膳的时候,臣妾就不留皇上多做一会儿了。”
“好。”弘历简短的一个字,表露不出内心的复杂。除了走,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目送皇上离开,魏雅婷深吸了一口气,冷汗这会儿才冒出来。她不想侍寝,不想和他亲近。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全,所以无论皇上会不会生气,她都只能请他走。
第五百二十章 :杜鹃声乱水如环
金沛姿与愉嫔手挽着手,从皇后的房里走出来,脸上的好奇之色才逐渐的显露出来,看着让人不免奇怪。“不是自从来了圆明园,皇上待娴妃就好多了么?人人皆道娴妃是风光重临了,我怎么瞧着,似乎也不见得就真是有多好呢。”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金沛姿瞧见,方才说话的时候皇上看娴妃的次数,竟不如看魏常在多。非但如此,皇上看魏常在的眼神,竟有几分眷恋之色,看娴妃虽然也含情脉脉的,却总是少了些炙热。
“姐姐可是问着了,您想啊,娴妃即便是风光重临,也是换汤不换药的旧人。哪里就有魏常在新鲜了。何况我这么看着,魏常在是真的极讨皇上喜欢。虽然昔年也曾再皇上身边伺候过,却时间不长。想着那新鲜劲儿还没过就与皇上分开,八成是让皇上惦记了许久呢。”其其格想了想,最终以一句话总结了自己的看法。
“吃不到的葡萄才是酸的。吃到了酸甜与否都无关紧要了。”
似乎是很赞同愉嫔的说法,金沛姿点头一笑,并未再继续说下去。
正好索澜追了上来,唤住了她:“嘉妃娘娘,皇后娘娘说还有些事情,方才忘了问娘娘的意思,劳娘娘您再回去坐坐。”
其其格识趣儿的松开了嘉妃的手:“既然皇后娘娘有事情要和姐姐说,那妹妹先自行回房吧。”她话音才落,就见魏雅婷不疾不徐的走了出来。这正是个和魏常在说话的好机会,其其格脑中一激灵,便唤住了魏氏:“正巧有妹妹作伴,不如一同走走吧?”
魏雅婷先是一怔,随即向嘉妃行了礼,最终才笑吟吟对愉嫔点了点头:“姐姐不嫌妹妹寡言少语,太过沉闷就好。”
金沛姿重新返回了内室,发觉唯有帝后以及娴妃在场,其余人都已经各自散了。重新请过安,她才好奇问道:“娘娘有何事要吩咐臣妾去办?”
兰昕宽和一笑,慈惠道:“本宫方才想起,永也四岁多了。按照宫里的规矩,差不多是时候启蒙。皇上的圣意是想替永择一位帝师,本宫也想问问你,是否有合意的人选。”
弘历扬着眉头,看嘉妃一身浅绿的衣裳,以芙蕖为绣,很是清新淡雅,唇角不免勾起几分笑意。“永聪明伶俐,朕一直十分看重。心想早些启蒙虽然辛苦,但对他大有裨益。嘉妃该不会心疼吧?”
这完全是皇上与慧贵妃、娴妃甚至与魏常在说话的打趣风格。金沛姿听着有些别扭,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臣妾不敢。皇上与皇后看重永,乃是臣妾母子的福气。何况慈母多败儿,若是一味只知道怜惜幼子,而罔顾了他的前程,岂非是臣妾的过失了。”
目光迎上皇后明澈的眸子,金沛姿坦然一笑:“此时虽然事关永,可到底也是皇嗣血脉之国事。臣妾全凭皇上皇后做主,断断不会有自己的心思。”
弘历赞许一笑,对兰昕道:“皇后猜的果然不错,嘉妃的确如此。”
兰昕却不知皇上到底是赞许自己观察入微,对嘉妃了解至深,还是赞许嘉妃懂事。总归是温然一笑:“皇上今日谈及此事,想必是有了合意的人选。臣妾是想,永身子骨硬朗,又聪明伶俐,满汉蒙藏几文都不可不学。朝廷上怕是很难有这样的文武全才堪当重任了。除非……是皇上愿意自己来教。”
这倒是说到了皇上心里最痛的地方了,年幼求学之时,他何尝不是盼望着先帝能亲授课业,或是带着他骑马狩猎,教他箭术什么的。可惜这样的父爱,似乎先帝都给了弘昼。若不是皇祖父康熙爷疼惜,弘历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挨过来。
“朕也有此意,只是朝政繁忙,想要抽出时间来怕也是不易。”弘历捏了捏鼻梁骨,沉吟片刻方道:“这么着,朕往后每三五日去一回阿哥所,能教一些是一些。即便教不了什么,也好多多陪伴他们。皇子看着千金万贵的,可依照祖宗的规矩,到底只能养在阿哥所,到底也是可怜。”
金沛姿心中感激,不禁红了双眼。她是多么希望,皇上能多多陪着永。不是为了什么前程,也不是存了什么野心,她只是很怕看见永疑惑的眸子,扑闪着眼睛问,额娘皇阿玛什么时候来看永啊。“多谢皇上。”
其实若论感激,金沛姿更多时候,是感激皇后的用心,而并非皇上兴起时的一句承诺。
盼语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凝滞的想着自己的心事。怔怔走神之际,她忽然听见皇后是在唤她。“娘娘恕罪,臣妾一时走神,失仪了。”
“你是怎么了,想什么入神了?”兰昕瞧她虽然面色平和,心思全然却不在这里,不免好奇。
“臣妾不过是想,时间过得真快,四阿哥昨日还是襁褓里的小婴孩儿,让咱们抱在怀里嗷嗷啼哭呢,转眼就已经四岁,该启蒙了。”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盼语有些羞赧道:“岁月如梭,一晃眼的功夫,臣妾就老了。”
兰昕知道娴妃是在难受至今未有所出的事情,少不得宽慰道:“你哪里就老了呢,不过才二十七岁吧。本宫到了如今的年纪,还是不愿意服老呢,你瞧,还不是将那最鲜艳的花巴巴的簪戴在鬓边么?”
金沛姿轻缓一笑,诚然道:“娘娘气度高华,保养的又好,自然是没有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倒是臣妾,自从生育过后,越发的贪嘴了,这水桶似的腰,怎么也收不回去。”
弘历听着她们说笑,心里也是舒畅。在他看来,兰昕的容貌是真的没有改变多少,反而是她的心,越发的宽容越发慈惠,那高华的气度倒是更胜从前了。除此之外,便是她的身子有些不好。必然是因为永琏的事情伤怀所致。
永琏,弘历已经许久不愿意想起这个可怜的嫡子,因为每一次想到,内心的痛楚都没有消减半分。他都如此,更何况是兰昕呢。“朕记得,看闲文杂记的时候,见古人收罗了许多美颜的秘方,其中不乏记载详细的。
回头吩咐内务府挑选所需的药材,送到御药房着人仔细调配就是。容色不衰恐怕是普天之下所有女子的心愿。根本不分宫里宫外。”
悬了一口凉气,兰昕幽然一笑,毫无隐晦的对上弘历的目光:“皇上错了。能与心仪之人携手白头,怕才是普天之下女子共同的心愿。倘若情意至死不渝,容色衰老与否其实根本就不要紧。”
金沛姿似乎是听出了什么,只转眸一笑,接茬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娘娘敷了那些美颜的药粉容色不衰,自然是美事一桩。可更要紧的则是皇上您也得一并敷了才好。这样才是真真儿的登对,即便是千百年后,也是天偶佳成的一双璧人。”
“愈发爱胡说了。”兰昕抿唇一笑,硬生生将心底的寒意咽了回去。
索澜极有眼色,体贴上前道:“娘娘,药得了,奴婢伺候您服药吧?”
“娘娘,您哪儿觉得不舒坦啊?”金沛姿不禁有些惊讶,说皇后病了,前前后后都有一个多月的功夫了,怎么就是不见好转。“御医可仔细瞧过了?”
盼语也道:“让臣妾侍奉皇后进药吧。”
兰昕慢慢的舒展唇瓣,温然笑道:“本宫无妨,不过是身子有些弱罢了。御医开得药多以调理为主,药性温和,慢慢的也就好了。”见弘历起身,兰昕不免疑惑他要做什么。
“朕许久不曾陪皇后用药,还是让朕来吧。”弘历停在了兰昕身侧,只待索澜端着药过来,便双手接下,慢慢的搅动起来。“朕记得皇后喜欢梅子,索澜你去准备一些,给皇后压一压药苦。”
“多谢皇上。”兰昕也不是没有感觉出来,自从皇上病愈,待她一日比一日亲厚。许多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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