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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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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来,带着伤向上攀了好一会儿,竟然发现一片压倒的野草边躺着一个人。

“凌曦,你别睡,你没事儿吧?”弘历紧张的不行,见高凌曦脸上手上处处皆是血痕,连耳垂上都是嫣红的血水,不禁心疼的不行:“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定是为了找朕,朕无碍,你也不能有事。”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高凌曦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强烈的意识顿时令她苏醒过来:“皇上,皇上是您么?皇上……”

弘历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是朕,朕在这里。你醒了,凌曦……”

“皇上。”高凌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连忙用满是血污的手捧住了弘历俊朗却带着伤面庞:“真的是你么?皇上,臣妾终于找到您了……吓死臣妾了,你怎么能丢下臣妾不管。”

紧紧的相拥,耳畔是高凌曦发自内心的惶恐啜泣之声,倒是让弘历觉得格外安心。“朕太心急想要赢了弘昼,便策马飞驰,狂奔至此,想着越是险峻的山谷之地,越会有猛兽出没。谁知御马不熟山地,这一摔,便是连朕都飞了下来。

可惜没有猛兽,也好在没有猛兽,否则朕便看不到你了。倒是你怎么这样傻,竟然也随着朕滚了下来?”

高凌曦停止了哭泣,含泪道:“臣妾找到了御马,便知道皇上一定是从这里摔了下来。臣妾与侍卫们寻了整夜都不见皇上的踪影,便猜想皇上一定是重重的滚下了山谷。可不真就是心有灵犀么?”

“傻丫头。这样危险,你怎么好随着朕下来?”弘历心疼的拂去她脸上的泪珠。“若你有什么事,叫朕怎么才好?”

“皇上无事,臣妾便无事。若是……若是皇上……臣妾也决不苟活。”高凌曦轻轻的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皇上的额上:“臣妾只有皇上,也唯有皇上,臣妾不能不顾皇上的安危。”

弘历贪婪的吻了高凌曦的脸颊,虽然这样的脸颊满是泥污血迹,伤痕累累,可他依然觉得纯美诱人。“你对朕的情意,朕必然记在心里,至死不忘。但下一回,不许你这样傻了,知不知道?”

“嗯。”高凌曦嘴上答应着,可心里却不是这样想,倘若还有下一回,她必然还会闭着眼睛从山坡上跳下来,漫说是低低的山谷,就算是看不见底的深渊,她也绝不迟疑。

性子并不算刚烈,可高凌曦的爱缺如此执着。

“走,朕抱你上去。”弘历一日一夜都未曾进食,加之撞上了头,身上乏力,抱着怀里的女子根本爬不上这山坡。

“不,皇上,臣妾扶着你上去。”高凌曦滚下来的时候伤了脚踝,这会儿已经肿的很厉害了。她清楚的意识到了痛楚,可抵死咬住了牙根,笑吟吟道:“相扶相持,执子之手,皇上,这坡再陡,也能走上去不是么!”

…,

第三百九十三章 :耿耿星河欲曙天

回到了营帐,弘历方知弘昼与傅恒均不见踪影。当即吩咐了李玉,着人往另一条岔路上寻找,想必也是如同自己这般滚落了山谷,必得抓紧时间搜寻才不耽误营救。

待处置完这些,弘历急诏御医来瞧了慧贵妃,倒是没觉得自己身子有碍。

李玉急的一双眼都红了,连番的规劝:“皇上也得顾着自己的安危不是么?若是有什么闪失,让奴才回去了怎么和太后交代。”

“朕的身子,朕心里有数。”弘历兴匆匆的奔去了慧贵妃的营帐,正要走进去,便看见哭肿了双眼的碧澜走出来:“你这是……贵妃不好么?”

碧澜自觉失仪,连忙告罪:“奴婢惊扰了皇上,请皇上恕罪。只是贵妃娘娘她,她的脚踝肿的厉害,现下又发了高热,说起了胡话。奴婢连清水都喂不进去。”

“朕去瞧瞧。”弘历连忙拨开帐篷的帘子,见三位御医均围在贵妃身侧。“贵妃的伤势很严重么?”

为首的御医是曹旭延,皇上这次出京刻意将他带在身边。“回皇上的话,慧贵妃娘娘的脚上十分严重,且若是臣没有瞧错,贵妃娘娘的脚踝伤了不止一回,旧患虽然痊愈,但是到底留下了痕迹,只怕又是好一段日子不能走路了。且,臣怕留下病根儿,往后……”

弘历眉宇一拧,不预备再听他说下去:“朕无论你们用什么法子,必得医好贵妃才行。除了脚上,贵妃的高热可严重么?”

“原是脚上引起了炎症,加之贵妃昨夜受凉,这会儿才发了高热。待到脚踝消肿,高热自退。”曹旭延言简意赅,也不准备再扰乱皇上的神思。“只是臣得知皇上的伤在头上,必然不恩能耽搁,还请皇上宽坐,让臣替您详细诊治。”

“朕无碍,救醒贵妃要紧。”弘历只觉得神清气爽,到底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是凌曦身子弱,这一夜的煎熬,必然是吃不消的。再看一眼她高高肿起的脚踝,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了。“贵妃是为了寻朕才弄成,朕不计一切代价,一定要治好贵妃。你们听明白了么?”

“臣等遵旨。”曹旭延知晓苦劝无效,便立刻连同两位御医商议治疗贵妃的药方。

这时候,弘昼与傅恒终于被侍卫救了回来。

其实与其说是救回来,倒不如说这两个人在安安稳稳的睡了一整夜,倒是天明之后才想着攀上洞口。正好御前侍卫来的及时,倒是自己没费什么功夫,顺着绳子就爬了上来。

弘昼疑心不减,仍然怀疑是皇上起了杀心。虽然最终他是被皇上的侍卫救上来的,可当见到皇上的时候,眉宇间锁住的怀疑依然让他难以安下心来。

倒是傅恒从没有怀疑过皇上的真心,他跟在皇上身边也有几年了,总觉得人心不至于凉薄如此。

弘历从贵妃的营帐里走出来,只看了二人一眼,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朕也从马背上跌了下去,却没有成你们这样。看样子,你们并非遭遇了野兽的攻击,倒像是自己对自己动起手来。”

傅恒看一眼弘昼,弘昼也看一眼傅恒,脸上的瘀痕,眼周围的青紫,身子鼻尖的血红,脖子上的指痕,无不能证明他们昨日经历了怎样的恶战。倒是没有遇上虎豹豺狼,却险些命丧对方之手,也确实有些可笑。

未免皇上疑心,弘昼饶是抱拳道:“皇上以德治天下,到底让臣弟钦佩不已。昨日皇上的御前侍卫副总管寻着了臣弟,却问不出皇上的踪迹,竟然指责臣弟不顾皇上的安慰,令皇上只身犯险,教训起臣弟来。到底是耿耿的护君之心,也着实让臣弟心生敬畏。”

这样说话,便是和亲王不想让皇上误会自己了。傅恒虽然心中感激,却也没表现出什么:“是奴才莽撞无礼,得罪了和亲王,还望王爷宽宏大量,饶恕奴才无心之失。”

“那你二人又为何迟迟归来?”弘历知道这二人动手,却也没有恼怒。人一时情急之下,许是会做出一些让自己都难以想象的事情来。故而也并没有怪罪之心。

“奴才与和亲王扭打成团,继而滚下山坡,又不慎落入猎户捕猎猛兽的深洞之中,这才没有及时回来。所幸上天庇佑,皇上平安无事,否则奴才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奴才当值期间擅离职守,未能保护好皇上,还请皇上责罚。”

傅恒毕恭毕敬的跪下,诚然道:“也是皇上洪福齐天,平安无恙,否则长姐必然要责怪春和无用。”

这话是说给皇上听的么?弘昼总觉得别扭,好像傅恒是存心说给自己听的。是呀,皇上若是有什么不测,兰昕一定会伤心死。可若是自己有什么不测,她会难受么?

弘昼叹了口气,幽幽道:“皇上别怪傅恒,也是臣弟一时兴起,才与他大动干戈。”

“罢了。”弘历和蔼而笑:“若说一时兴起,倒是朕的错失了。若不是朕一时兴起,怎么的会传召弘昼你来此猎豹,原是想分出个高低,这会儿非但连累你们受伤,还险些赔上贵妃一条性命。是朕疏忽了,你们都不必自责,往后木兰秋,朕便老老实实的去围场狩猎,必然不敢再贪山野秀色,白白遭了这样无端的一难。”

傅恒诧异:“贵妃娘娘怎么了?”

“贵妃为了寻朕,也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弄伤了脚踝又发了高热,现在人正昏迷着。”弘历心急,轻轻摆了摆手:“罢了,你们也各自去让御医瞧瞧,朕去陪陪贵妃。”

“遵旨。”二人齐齐道,待皇上转身,才互看了一眼。

弘昼的心有些凉,自己一心记挂着兰昕,可身为夫君的皇上却一心记挂着旁人。声音略有些沙哑,他凝视着面前的傅恒,邪魅而笑:“这便是天恩罢,慧贵妃因祸得福,怕是又要风光了。”

傅恒冷冷一笑,轻声道:“后宫之事,恐怕不是王爷与奴才能议论的。何况慧贵妃对皇上有情有义,竟然不顾自身的安危,冒险去寻皇上。光是这一份情意,也到底难能可贵。皇上是重情重义之人,岂会不感动。”

“如你所言,你长姐便不会这样对皇上了么?天下间的女子无不肯为皇上抛弃性命,那皇上便要每一个都捧在掌心里爱个遍么?”弘昼与傅恒越走越远,说话也愈加没有忌惮。“你到底是不是皇后的幼弟,怎的胳膊肘子往外拐,当心折了。”

“正因为皇后是我长姐,我才不得不处处谨慎小心。”傅恒四下里看了一眼,方才道:“王爷也懂得韬光养晦,这些事儿实在不必挂在嘴上。”

“知道了。”弘昼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此一生也就只能如此了。若她的心不在,我即便得到了天下又有何用。只求皇上待她是真心真意,哪怕乱花渐欲迷人眼,最终也知道唯有她情意不变,本王才能真正心安。”

傅恒眼中闪现一抹凄凉的感动,双手抱拳毕恭毕敬道:“多谢和亲王成全。”

弘昼上前扶他一把,神秘道:“关于太后之事,本王自会小心查明,你不可多管。富察氏一族,本就曾经得罪过太后,若是轻举妄动,恐怕要牵累满门。”收回了手,弘昼的声音也恢复了平常的安静:“好好的当你差事吧,是否祖荫庇佑,尚且还难说呢。”

一连几日,兰昕的眼皮总是突突的跳,心神不宁的。晚膳的时候,又不小心砸了个瓷碗,更让她忐忑不安。

“这几日宫里倒是太平,太后那儿除了纯妃、娴妃常去,也未见有旁的动作。只是本宫越发不安心,就怕是皇上那里出了什么乱子。”兰昕守着索澜、锦澜说话,便没有那么谨小慎微。“春和也有些许日子没飞鸽传书回来,莫不是真有事情瞒着本宫?”

锦澜轻轻摇了摇头,连忙道:“娘娘别担心,定然不会的。皇上出行择的都是以一敌十的大内高手护驾,怎么会有不妥呢。许是狩猎尽兴,连富察大人也来了兴致,故而没顾上旁的吧。”

索澜也道:“皇后娘娘知晓皇上会带着贵妃前去围场,自然预料到这一趟会有什么乱子。不过就是贵妃风光无二了,返回宫里之后,必然又要依仗恩宠,做些糊涂可笑的事儿。否则还能如何。既然是预料之中的事儿,娘娘又何必费精神去想呢?左不过由着她也就是了。”

兰昕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有些不敢想:“慧贵妃再度复宠是意料之中的事儿,皇上待她有真心也是必然的。这里有前朝的功劳,也有她自己的谋算,本宫自然明白。只是这一回不安心,倒是无关恩宠薄寡,本宫是担心皇上……”

下意识的住了口,兰昕凄然一笑:“不吉利的话不能说,本宫怎么竟然给忘了。”

“娘娘。”薛贵宁知晓皇后已经除去饰物预备就寝了,以至于并不敢进来,只隔着门道:“太后身子不适,请您过去侍疾。”

第三百九十四章 :歌声缭亮遏行云

索澜根本不相信这话,未免隔墙有人,她的话自然是说的有些委婉:“昨个儿太后让人把四阿哥和五阿哥抱去慈宁宫时,奴婢还跟着瞧了一眼。太后神清气爽,倒是好好的。怎的这才一日的功夫,就病倒了,也不知御医瞧过了没有,打不打紧。”

兰昕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微微垂下眼睑,轻缓道:“薛贵宁,预备好肩舆候着,本宫更衣即去。”

锦澜也不放心:“这会儿侍疾,多半是要到明日天亮了。娘娘这几日本就心绪不宁的,睡不香甜,再熬夜怕是要伤了身子,不如奴婢先去熬一碗参茶,娘娘喝过了再去不迟。”

“倒也不用,既然太后不适,本宫理应前去侍疾,尽一尽儿媳的孝心。”兰昕平心静气道:“倘若本宫心绪不宁,真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那落在本宫身上,总好过落在皇上身上。”心道,由着太后折腾折腾也总是好的,否则日日在这风平浪静的深宫中度日,才真真儿叫人心不安呢。

二人明白了皇后的心思,也不好再说什么,手脚麻利的替皇后重新梳妆更衣,扶着皇后上了肩舆。

“你可知除了皇后娘娘以外,太后还传召了哪一宫的娘娘、小主侍寝么?”索澜警惕的挨上了薛贵宁,低声问。

“奴才倒是没听说,好像慈宁宫的高翔就独独来咱们这儿了。”薛贵宁也是摸不着头脑:“太后的身子一直都说不怎么爽快,可每每瞧见太后的时候,奴才都觉着太后气色极佳,根本不像是身子骨不硬朗的。何况皇上登基以来,入夜传召皇后娘娘侍疾,这可是头一回呢。”

未免皇后不满,薛贵宁言罢便不敢再多嘴,谨慎的走在肩舆一侧,正正经经的当差。

索澜心里却是一直搁不下,少不得与身旁的锦澜对视一眼:“姐姐,你说咱们要不要去请嘉妃来?多一个人侍奉在太后身侧,也多一分安慰不是么。”

“皇后娘娘没有明示,你我岂能做这样的主?”锦澜缓了口气,少不得瞥一眼闭目养神的皇后,随即道:“或许咱们也不该这样杯弓蛇影的,太后可能真是身子不爽呢。总是要去瞧了才知道,等会儿我便在宫外的耳房候着,若是有什么不妥,你在传话出来,我好去请嘉妃。”

“那怎么行。”索澜摇了摇头:“过会子宫门就下钥了,漫说出不去慈宁宫,就算出得来,也进不了嘉妃娘娘的景阳宫啊。”

见皇后依旧平心静气,波澜不惊的,索澜也只得轻叹一声:“罢了,顺其自然吧。左右太后就是太后。”

雅福将温水烫过的绵巾扭干,叠好,轻轻的替太后拭了拭鬓角:“太后,这温度正好吧?奴婢勤着给您换水,多敷几次,痛楚必然能缓解。您就别想太多了。”

太后蹙眉闭目,一动不动的躺在百鸟朝凰的金丝楠木床上。满腔的怒火无从宣泄,只觉得掌心里都是汗,微微一攥便是能滴出来了。“哀家的身子,哀家如何会不知晓。三分病七分养都是情理之中的说辞,最要紧的便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奴婢伺候太后多年,怎会不知道太后的心思。”雅福将不那么温热的绵巾搁在黄杨木的托盘上,转身从小宫婢手里取了干净的,放入热水之中烫了烫,又扭干,再敷于太后额上。“只是许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之间便可落定的,太后历尽两朝,又有什么是没见过的。何必急在一时,让凤体受损呢?”

一把攥住了雅福的手,太后猛得睁开眼睛:“那就要你,配合哀家好好做一场戏了。哀家也想看看,皇后有多么的孝顺,有多么的忠心于哀家。”

雅福只觉得手腕子很疼,疼的使不上劲儿。“奴婢明白,请太后放心。”

太后微微虚眼,雅福连忙屏退身侧的侍婢:“等会儿皇后来了,不必通传,以免惊扰了太后。只将皇后迎进来侍疾便是,可都听明白了么。”

“奴婢明白。”一众的宫婢福身过后,便匆匆的退了下去。

太后这才松开了雅福的手:“难为你这么多年伺候着哀家,陪哀家挨过每一次病痛与不宁。”

“太后言重了,这都是奴婢该做到。”雅福自然不敢居功,且将自己放的十分低。“承蒙太后不嫌弃,雅福才能在您身边侍奉至今,这些都是奴婢的福气,更是太后的福泽庇护。”

慢慢的笑了出来,太后凛然道:“你我之间,这些客套的虚话便不要再说了。听来听去,转眼也有三十二年了。”

雅福眼眸一紧,随即缓和而笑:“太后真是好记性,奴婢只觉得过去了些许年,却不知竟有三十二年了。”

“三十二年了,皇上也三十二了。哀家那会儿还是妃子,转眼就成了太后了。时光荏苒啊……”感慨了小会儿,看一眼雅福的样子,太后不禁失笑:“你实在不必噤若寒蝉,哀哀方才不是说了么,你侍奉在哀家身侧这么多年,哀家岂会不念及你的好。那戏码不过是做做样子,给皇后看看,到底不会真的伤你分毫。你怕什么?”

雅福倒不是怕旁的,而是太后方才说的那句,“皇上也三十二了”,这话里究竟有什么含义,一时间似乎真的有些弄不明白。“奴婢并非畏惧,只是怕不能尽力帮衬太后,别无他意。”

于此时,门外身影一闪,太后虚眼一看,便知是皇后到了。脸上的笑意一时间一扫而尽,倒也不剩下旁的,唯有深邃不见底的一双眸子,在这暗夜之中数盏宫灯映衬之下,竟依旧神采熠熠。

依照事先说好的由头,雅福缓慢的侧身,恭敬的跪在了太后身边。

兰昕跟着慈宁宫的侍婢走到门外,身旁的人便像是约好了一般,福过身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瞧着阵势,倒不像是侍疾,反而像是刻意引了她前来。索澜和锦澜都没有跟进来,此时此刻,兰昕孑然一人,还真有点心慌。

推开虚掩着的门,细长的咯吱声吱扭的人耳朵难受,兰昕映着宫灯慢慢的走到了太后的床边。这会子倒是看清楚了太后的脸庞,是有些枯槁之意,却也未必见得就是什么了不得的病。“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的身子可好些了么?”

雅福原本是跪着的,见皇后走上近前,恭谨一叩:“回皇后娘娘的话,御医瞧过了,太后也服了药,可病痛未退,太后的身子依旧是百般不是。”

兰昕见太后头上敷着绵巾,便兀自上前轻轻摸了一把。果然绵巾已经不热了,且有些发凉。稍微卷了卷袖子,兰昕轻轻的将绵巾取下来,见雅福依旧跪着不曾起身,便亲自将绵巾搁在水盆里,绞了起来。

“倒是难为皇后,为哀家做这些下作之事。”太后的声音虚缈微弱,却足够让人听得清楚。“哀家得好好谢你。”

“太后乃是皇上的皇额娘,亦是臣妾的皇额娘,臣妾身为儿媳,孝顺太后是理所应当的。如何能当得起太后一声谢。”

慢慢的坐起身子,太后挡住了皇后的手:“铜盆里的水混了,即便是皇后绞热了帕子,也不该再让哀家敷面。”

“是。”兰昕知道这会儿来慈宁宫,定要受太后百般的挑剔,倒也欣然承受。“太后既然觉得这水不够清亮,那臣妾吩咐旁人换温热清亮的进来再重新绞过帕子。”

太后慢慢的倚在身后的团垫上,轻轻一笑:“皇后果然是大宅门里出来的闺秀,说话得体,举止优雅,母仪天下的气度隐隐约约的从心底透出来,漫说是皇上看了,即便是哀家看了都为之心动。”

“太后过誉了,臣妾不过是……”

“太后?哼!”太后冷哼一声,打断了皇后的话:“皇上口口声声唤哀家皇额娘,怎么的皇后却是不与皇上同心同德了?口口声声只唤哀家太后?是你不明白哀家的身份,还是太明白哀家的身份了?”

兰昕眉心一跳,脸色不免发青,倒是胸口沉着一股劲儿不愿意低头。“臣妾敬重太后,却不敢僭越,唤您皇额娘自是应当,可臣妾不但将您视作皇额娘一般的亲厚,更得将您视作大清母仪天下的皇太后来敬重。而太后方才的问话,臣妾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望太后明示。”

第三百九十五:使人听此凋朱颜

太后慢慢的于带着略微细纹的眼角唇边沁出笑意,这笑意凉薄至极,让人看起来有些毛骨悚然。“哀家原以为皇后端方大雅,蕙心兰性,却不想嘴皮子竟也这样利落,说出来的话绵软入心。虽说明知道未必是这个意思,可哀家就是一点气也生不起来。”

兰昕僵持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聆听太后的话意,不时的配合着太后的语调幽幽一笑。

瞧她这样沉得住气,太后心里微微有些不痛快:“你可知哀家为何让雅福跪在这里?”

蹙了蹙眉,兰昕的目光飞快的划过雅福的脸颊,转首对太后道:“许是雅福姑姑一时不解太后的心意,请太后顾念姑姑侍奉了这么多年,殷勤周到,妥帖细致,就宽恕姑姑这一回吧。”

按说雅福是伺候太后的老人儿了,一晃也有二三十年,即便是太后生气,斥责两句就是了。何必让雅福跪着不起。兰昕不难明白,这显然是做给她看得。

“奴婢无用,不值得皇后替奴婢求情。”雅福得了太后的颜色,自然晓得如何说话。言毕将头垂的很低,低得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轻哼了一声,太后慢慢的坐起身子,轻轻一指雅福,凛然道:“皇后可知,她是什么身份?”

这话问出口,雅福登时脸色大变,先前的镇定一丝也瞧不见踪影,额上背心的冷汗涔涔汨汨的冒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往下滚,心慌的难以言说。太后究竟是什么用意,难道说太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那这会儿请皇后过来,便是要戳穿自己么?假赐死的戏份儿,会不会变成真的?雅福不是怕死,实际上打从她来太后身边伺候的第一天开始,她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没有办法,若是不来,她又是真的不能安心,谁让皇上是她亲姐姐所育的亲骨肉呢。

哪怕是为了姐姐,她也得好好的看着皇上长大成人,登基为帝不是么。姐姐的死,这些年没有人知晓究竟,哪怕是她潜伏在太后身边足足三十二载,也终究摸不着蛛丝马迹。

眼下她若是真的死了,谁能将这惊天的秘密告诉皇上?

再有,雅福虽然心慌意乱的厉害,却也并非猜不出太后的心意。倘若此事被皇后知晓,那皇后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了。太后又怎么会留下隐患,让自己终日不宁呢。

心一颤,雅福只觉得头昏眼花的厉害,怎么自己竟然就这么蠢笨,潜伏了这么多年,浑然不知太后当年使出了什么手段。懊悔加上深深的沮丧让雅福忘却了畏惧,只有深深的痴恋,脑子里满满当当都是皇上的样子,她始终不能亲耳听见皇上唤她一声姨母。

兰昕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却将心里的猜忌压制住,并未有半点好奇。“雅福姑姑是侍奉太后几十年的老人儿,太后自当知道姑姑是什么身份。臣妾却不知。”

太后凛然的目光藏匿于狭长的凤目之中:“哀家这样问,皇后竟也不好奇么?”

“太后是臣妾的皇额娘,更是臣妾的主子,侍奉太后唯有尽心尽忠才是臣妾最好的打算。至于其他种种,太后若想知会臣妾,那臣妾洗耳恭听,若是不想,臣妾岂敢多问。”兰昕的性子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反而越显得稳重得当。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一记拳头打在棉花团上,无论怎么用力,竟然也不痛不痒。太后自觉胸口有些憋闷难耐,少不得缓了口气:“从前在府上的时候,哀家听说最缜密细致的乃属侧福晋乌喇那拉氏,可如今这般亲近与皇后说话,哀家才觉得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皇后这一份本事,宫里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临危不乱,波澜不惊,倒不是逆来顺受的那种范畴。哀家从前可真真儿是没瞧出你这一份能耐。”

兰昕福身,面带谦和的笑意:“臣妾不过是顺从太后,不想惹太后心烦罢了。哪里就有能让太后赞誉的能耐了。”

几句话说的平和舒缓,且兰昕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恭敬谦和的笑意,没有半分的急躁更没有一丝畏惧。硬生生的将太后的话憋了回去。倒像极了太极之道,借力拆力。

太后自觉头疼的更厉害了,快有些撑不住脸上的笑意了。皇后越是掩饰的这样好,越说明她心里有古怪。与其这样,今晚若是不逼迫她做这件事,只怕将来她手里有了证据,会对自己更加不利。

将心一横,太后凛声道:“雅福对哀家不忠,背地里干了好些对不住哀家的事儿。皇上登基以前,她便四处散播哀家并非四阿哥嫡亲额娘的传言,弄得朝廷内外人心惶惶。那些一直鼎力支持皇上登基的大臣开始左摇右摆。

索性是先帝疼爱皇上,器重咱们皇上,没有因为大臣们的不定而更改立储的决定。否则皇后如今不过是个普通的福晋,哪里能母仪天下呢。这倒也罢了,可看着自己夫君与皇位失之交臂,那种感觉真是遗憾至极,让人痛不可当。”

这些话,原本雅福也事先知道太后会说,可不知道为何,现在怀着这样一种悸动不安的心情来听,却真就是变了一种味儿的。“太后,奴婢是冤枉的,奴婢并没有……”

“你住口。”太后身子微微发颤,愤怒孕育在平静之中,虽没有雷霆般的震慑之效,却足以撼动人心最坚硬的地方。“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么?亏得哀家这样信任你,竟然是你斗胆传话给底下的人,掀起这样的血雨腥风。致使皇上险些猜忌与哀家的母子情分,你好大的胆子。”

言毕,太后揉了揉胸口,像是想要揉散郁结于胸的愤懑。“高翔,你来说。”

一声令下,高翔匆匆而入,像是已经准备好了,只待太后传唤即可。“太后万福。”高翔恭敬的行了礼,对上太后的颜色连忙道:“启禀太后,奴才已经将讹传此事的要紧奴才都关进了慎刑司,经过审问,奴才得知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皆是从宫里传出去的,最终的指向便是雅福姑姑。”

太后没有出声,只将目光落在雅福掌着地的双手之上。

兰昕沉了沉眉,平和道:“臣妾不明白的则是,雅福将这样的话传出去,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这其中该不是有什么误会吧。何况,皇上天纵英明,很快便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太后与皇上母子情深,即便是有再多这样的讹传也并不打紧。谣言止于智者,阖宫上下,朝野内外,谁会看不到皇上侍奉太后恭敬孝义,又岂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优雅一笑,兰昕依旧是不疾不徐的样子:“臣妾心想,太后抱恙身子本就不爽,又何苦在这个时候动气。总归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皇上登基也足有六载,就算真有其事,也实在犯不着拿出来在此时说。太后病中仍旧要操劳,若是传进了皇上的耳朵,岂非要责怪臣妾庸懦无能,不能竭力侍奉好太后了么?”

兰昕恭顺的福身,徐徐道:“请太后看在臣妾的薄面上,暂且搁置此事,待皇上返回宫中再审议不迟。”莫名的有种感觉,兰昕一早已经觉得这雅福不像是心肠坏的人,倒是屡次帮衬自己。说不定她和皇上有什么关系,又或者是皇上暗藏于太后身边的人。

正因为有这样的担忧,兰昕莫名的就想保全雅福。

“皇后一向就是这样治理后宫的么?”太后很是不以为然:“证据确凿,难道还要拖延到皇上回来不成么?皇上首都木兰秋,乘兴而归,难道皇后要将这样一堆烂摊子摆在皇上面前扫兴么?还是皇后觉得哀家人微言轻,不配妄言后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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