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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子金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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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当母亲的,在没有亲眼看到儿子无事前,是绝对放心不下的。
  所以太子的车队在京城外二十里处作最后的野外驻扎的时候,皇后已经轻车从简地跑到罗耀阳的车辇里看望她的大儿子。
  没料想,除了罗耀阳,周奕也躺在里面被带回来了。

  看看刚擦黑的天色,再估量下周奕的脾气,皇后就是用脚趾想也知道罗耀阳使得了非常手段。
  “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皇后抱怨一句,随后招了招手,让随行的王太医给太子看看。自己则跑到周奕旁边坐下,摸摸他的脸颊,捋捋他的头发,呆呆地望着他出神。
  罗耀阳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王太医也只不过是把皇后早就知道的事实再向她重复一遍,诊治完,太医离开,宽大的车辇里只剩罗耀阳,周奕和皇后。

  罗耀阳看着母亲盯周奕盯得出神的样子,轻咳一声,“母后,他只是睡着了,没有大碍。”
  皇后回神,她抬眼看了罗耀阳一下,沉默良久,“你……为什么要带他回京城?”
  罗耀阳一愣,没有为什么,他去同华城本来就是为了把周奕带回来。
  想听他说话,想着他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子,想看他的小花招,想他阴谋得逞时不可一世的神情;他的喜悦,他的忧伤,他的聪慧,他的慵懒懈怠……都不想放过,两年的光阴已经太久,他不想在周奕的人生中再有空白。
  “母后,我放不开他。”
  皇后正要拂开周奕脸上的发丝,听到罗耀阳的话的瞬间,手顿了一下,很快又行动如常。
  罗耀阳却没有放过那一闪而逝的瞬间,“母后……您为什么去同华城见周奕。安排暗卫保护他,安排太医守着他,为什么?”
  皇后对罗耀阳的问题充耳不闻,反而以一种少有的独断语气对她的大儿子宣布,“他要跟我回宫!”

  进宫?
  宫廷岂是随便能进?
  入宫对一个健康的成年男子意味着什么?
  在罗耀阳所有的设想里面,唯独没有这个,在听到皇后这样的决定以后,几乎失态,“不,母后,你不能这么做,你会毁了他的!”
  “这个决定对你们两个都好,不要再说了!”
  皇后没有向罗耀阳解释真正的原因,所以她的话引起歧义几乎是必然的。
  只是她脑子里的计划还有些纷杂,以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会引起误会,依然语气决绝、态度强硬。
  皇后了解的多,考虑的也多:
  如果周奕进了太子府,那他认他们的希望几乎可以被拖得遥遥无期。
  而且听刚才罗耀阳的意思……以他们两人现在的状态,感情一旦有机会发展、胶着起来,待日后真相大白,后果简直可以用噩梦来形容。
  她倒并不在乎什么风言风语,那些都是容易解决的问题。
  但是她知道罗耀阳从小就是个责任、道义感都很重的孩子,即使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也必定会极大伤害他。
  而周奕,她的星儿,受了那么多的苦,他的内心感受,他的想法,他的感情……对她无比重要,她必须要弄清楚他的决定和态度。
  两个儿子都是她的心肝宝贝。
  她绝不允许任何伤害发生在他们身上。

  皇后能以皇帝最小的小老婆身份,在没有家族势力的震慑下,一跃成为皇后,成为天承帝生命里的最后及最重要的女人,她的手段让许多至今在宫里守活寡的嫔妃们恐惧不已。
  看看她的权力,她的地位就知道她决定的事情,鲜少达不成目标。

  任罗耀阳有多强势,毕竟她是他母亲,毕竟自己有伤在身,又是一个人在车辇里,孤立无援,皇后轻而易举的招来暗卫把他制服,然后带着周奕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不让他们相认;我就不让他们安生;我就让他们互相看得着,摸不着,吃不着……
大罗,不要忘了你的承诺,不能背后调查周周哦!

55 皇后

  周奕觉得自己睡得很舒服,已经达到了最高境界——睡觉睡到自然醒。
  此刻醒来,能闻到从窗子透过来带着花草味的清风,空气不热不潮,盛夏时分有这么清爽的感觉,别提多痛快了。
  懒懒的眨眨眼睛,刚要掀开身上的被子……不对!
  半梦半醒的大脑,突然警觉起来,周奕甚至没费时间环顾四周——被子不对,床不对,屋子里的味道……也不对!
  透过淡青色薄如蝉翼的纱幔,周奕侧头向外看,屋子的宽幅起码有十五步,长度更是有进出五间的距离,高度……不用想了,有这么高屋顶的房子,必定只能存在于皇宫里,而且绝不是皇宫里的普通房间。

  发生了什么事?
  刺客招供,聊天…回宫,争执……罗耀阳的微笑。
  「用最直接的方法,做最有效的攻击。」
  “Oh; Shit!”周奕无法控制自己的粗口。他居然敢把自己敲昏了直接带回来,这种手段简直…太…不入流了!
  刚想跳起来找他去理论,周奕发现一个更令自己心惊的事实,他被……
  发稍散着新鲜的皂角味,身上没有任何汗渍留下的不适,内衣是全新的,周奕忐忑的低头,看见胸前的玉滑落在衣服外面,依然晶莹剔透,温润细腻……
  身份曝光了!
  也许…也许……还没有…毕竟洗澡换衣这种事……不用劳烦太子出手。
  如果没人多嘴……

  “啊,公子醒了。”一个清脆的女音。是两个宫娥,她们见到周奕醒来,高兴异常。
  “奴婢这就去禀报。”一个屈膝告退,另一个则体贴地拿过来一件外衣,给周奕披上,“公子刚醒怕受不得凉呢。”
  “小奕,”进来的人是皇后,她身着便服,后面还跟着捧托盘的冬儿。
  皇后来到床边,摆摆手示意旁边的人退下,然后自己坐下,伸手探探周奕的额头柔声道,“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皇后的手柔软且温暖,让周奕有种莫名安心的感觉。“我很好,谢谢皇……”后面的话被皇后的一根手指抵住了,皇后笑了笑,“先喝点东西,都睡了好几天了,不饿?”然后端起冬儿煲的粥,轻舀一小勺贴到周奕唇边,在周奕做出相对的反应之前,皇后微微摇头,“不要拒绝,有时…能够付出…也是一种幸福。”
  周奕看着皇后温淡的笑容,不自觉地张口把粥喝掉。
  每一勺都带着香甜的鱼粥,带着暖暖的气息缓缓滑向周奕有些发紧的胃里。
  静默中,一小碗粥吃完了。
  皇后抬起手,抹去周奕嘴边的残渣,从深沉的凝眸中回过神,抬高兴致,语调轻快,“好了,起来穿衣服,我们在花园里转转,然后去吃正餐。”
  皇后站起来,顺势揉了把周奕的头发,“动作快点,我在外间等你。”

  周奕看着那抹摇曳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掀开被子,下地站起来。踉跄了一步,但很快扶着床边站稳。
  他不是傻子,而且如今的情形也不容他继续鸵鸟下去。
  皇后的眼神,她的语气,她的动作,她的温柔已经说明很多问题。思及他们在同华城望江楼上的那次见面,她那样看着自己,说话时的神态…及随后的安排……
  周奕咬了咬嘴唇,她……早知道了……
  为什么没有直接拆穿自己,为什么不质问,为什么…她什么也不说……

  皇后走出门,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努力平静下止不住颤抖的手。
  “如果你连自己都控制不好情绪,怎么能让星儿的心境稳定下来?!” 她语气严厉的对自己警告。
  随后的几口深呼吸,让心绪逐渐平复,待手不再颤抖,她才发觉手指有些刺痛,抬起来一看,指尖发红…大概是被碗沿烫着了……刚刚没感觉到,皇后心不在焉的甩甩手。
  她让人都出来就是为了给周奕一个可以冷静思考的片刻……星儿……将会是什么反应呢?
  只要……他有反应……

  忽然听见背后的门响,皇后暗吐一口气,摆好微笑转身过来,正好看见周奕跨出门槛。
  熟悉感迎面袭来,那一刹那,皇后全然忘记刚刚的紧张和小心翼翼,惯性又自然地走过去,“瞧瞧你多大了,还拉里邋遢的!”很自然地把周奕自己系的揪揪巴巴的结一一打开,整理好衣服,再挨个重新绑好……
  好像回到他小的时候,整天上演‘大闹天宫’,邋遢得像个小脏猴,恨不得每个时辰都得给他换套干净衣服。
  衣服有点肥大…看来…他又瘦了。
  “过来梳梳头发。”不由分说地把周奕按坐到镜子前,皇后拿起梳子。
  “干娘……”周奕挡住皇后的手,有些试探性地问,“您……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皇后呼吸一滞,任手中梳子齿深深刺进掌心——他终于回应了。
  她拉下周奕的手,开始给他梳拢头发,几息以后才缓慢开口告诉他她的想法,声音依然柔和,却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尽了多大的努力才能保证声线平稳。
  “小奕…你已经足够大了,应该明白事实和决定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你自己的事,只有你自己才有权利做出决定,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你未来的方向。”
  “而我只希望……在作决定之前……你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希望你能静下心,好好感受,好好观察,不会担忧,也不要逃避……”
  “我也有期盼……但是我可以等。我已经在绝望迷茫中等了将近二十年,就不在乎再继续等下去。等你决定的那天,等你愿意诉说的那天……我会接受…无论是怎样的答案。”
  “再怎么心照不宣,秘密在没有说出来之前,还是秘密。我只是想要你明白…主动权…握在你手里,这是你自己需要做出的决定,永远不会有人逼迫你。”

  这种事必须慢慢来,她渴望他叫她一声,毋庸置疑。但她不能做出任何强逼的举动。
  还记得上次见面的情形,还记得上次他眼里的迷茫、忐忑和拒绝。
  他已经大到不再需要父母的年纪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生活,他的拒绝、他的犹豫总是有原因的——最保险的方法是找到那个原因,然后解决它。但这恐怕并不容易,不过现在他已经在她身边了,她坚信,那么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你是我最宝贝的……”
  皇后把下巴放在周奕的头顶上,两个人一上一下,齐齐倒映在铜镜里。

  周奕看着亮中透黄的铜镜,他和他母亲,一模一样的鹅蛋脸型,一模一样的凤眼……怪不得纪珂总会觉得自己似曾相识。
  自己跟母亲其实有很多地方都很像,只是气质大不一样。母亲总是神采飞扬充满自信,而自己眼睛里的孤寂和悲伤……原来从不曾淡去。
  “我……会仔细…考虑。”周奕轻声应下来。
  虽然没有表露出任何答应下来的迹象,但在周奕内心深处涌上来的深沉无力感让他知道,这更像是个借口。
  他的秘密,只是一层薄薄的窗纸,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但是即便这样,皇后也愿意忍下心中的渴望继续等下去,愿意给他时间慢慢适应,愿意等他慢慢揭开性格里的固执,愿意等他亲口承认的那天。
  「永远不会有人逼迫你……」
  周奕没有理由不被感动,没有理由不丢盔弃甲。
  一张温柔的网就这么铺下来,像第一次过招一样,再难的事,他也应的心甘情愿。

  
………………第二更的分界线………………


  皇后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不需要把我的希望当成你的负担,就这样单纯的享受生活。”

  整装完毕,两人走上去吃午餐的‘征程’。
  一路上皇后给他沿路介绍各处环境,周奕才知道他刚刚住的地方是皇后的宫殿。
  他的身份,虽然在他们之间是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毕竟秘密还是秘密,自己作为成年人暂留在后宫里,跟这位年过中旬却依然‘美丽年轻’的皇后住得如此‘亲密’,怎么也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以为我住的地方只限于那一处院落?!”皇后扬扬下巴,指着走过来的一路,“这片都是我的日常居所,那处璟维宫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周奕顺着皇后口中轻描淡写的「这片」望过去,重重叠叠的宫殿,金色的屋顶反射太阳的光辉,一眼望不到尽头。
  从刚刚的脚程来看,他甚至会以为这已经是宫城的全部。
  单单一处宫苑也抵得上一般大户人家的整套宅子了,即使皇后尊贵,但有必要一个人就占去八九个什么宫、什么苑的吗?
  真是……
  忽然想起第一次外公带他参观祖宅时的情景:当时外公指着一簇别墅,「那边是你母亲的地盘,她的起居室、她的画室、她的运动场、琴房、舞蹈厅、花房、美容沙龙……」
  真是…脾气…一点儿没变。

  “小奕,我们到了。”

  巨大的人工湖边,停着一艘绘着金色藤蔓花纹的象牙白画舫,在碧波中像精灵一样灵动。
  船身周遭的挂着金色的铃铛,随风轻响;地上是象牙白的长绒地毯,薄如蝉翼的轻纱化成层层叠叠的轻幔隔绝内外,即没有视野限制,又保证了足够的隐私,可以看得出是花了番心思设计的。
  柔美中不失清爽,华贵中不见花哨。
  船舱里的方桌上早就备齐了各色美食,相对的两个座位,几名侍女拱手而立。

  “请。”周奕非常绅士的为皇后拉开椅子,皇后欣然入席。
  周奕绕到对面,也坐下来。
  “嗯,已经很久没有与一位真正的绅士共进午餐了。”
  “随时乐意为您这样美丽的女士效劳。”
  两人相视一笑,毕竟是母子连心,皇后自然真情应对,加上熟悉又陌生的共同习惯,注定把他们最后一丝疏离和隔阂打得烟消云散。

  从茶点,到话题,到目之所及的景色……这种写意中带着浪漫,精致中透着奢华的生活,周奕觉得自己的‘摆阔’比起他老妈的品味更像个没有底蕴的暴发户。
  他母亲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名门淑女,骨子里的优雅与高贵,是几辈人用钱、势和骨子里的矜持堆出来的,偷学学不到。

  两人吃的开心,聊得尽兴,一顿午餐宾主尽欢。
  “景色很美…我们不继续吗?”周奕注意到他们还没走到尽头,画舫便掉头折返。
  皇后抿着茶,探头望过去,“哦,那边是公用的部分,人很杂,只有个莲花池……”皇后的口气里有一丝不屑,“你若想看,你隔壁含凉苑里的莲花开得比那个盛。”

  公用?
  是其他妃子的地盘吧。
  “你……怎么能适应得了这样的生活。”周奕低头看自己的杯子,语气淡淡却不无低涩。
  他的母亲,皇后——皇帝的正妻,地位尊崇、母仪天下,是这里多少女人的荣耀与期待,但是……她稀罕?
  像她这样的人,受过现代思想熏陶,奉行‘牙刷与男人不与人共用’的独立女性,怎么能忍受得了?
  他的父…该死的…可不只有一个老婆。

  皇后看着自己优秀又贴心的小儿子,伸手摸着他的头发,语气带着玩笑似的遗憾,“唉,你不知道在我年轻的那会儿,找个好男人有多不容易!如果能遇到像你这么完美的,哼,我才不会稀罕他呢。”
  “可惜那个年头,就这……还是稀缺资源,市场紧俏的不得了。”天承帝在皇后意兴阑珊的口气里变成了市场里任人估价的一块肥肉。
  不过从她的话语,周奕还是能听出那里面的一丝无奈味道。
  “本来么,怎么看他也不符合我一贯钟爱的‘那杯茶’的标准,可是……感情就是这么不可捉摸,若是还能用理智来分析得失,那也就不叫爱情了。”
  皇后看着手里的茶水,忽然笑起来,“那时,只要一想到要与一群女人耍心机争男人争得头破血流的前景,我自己都觉得寒碜得慌。”
  “但,爱就是爱了,认定的事,怎么能放弃。人生中的坎坷与竞争无处不在,爱情当然也应该如此,想通了,又觉得没什么好抱怨的。”

  皇后透过纱幔,看着渐行渐远的那片‘公共用地’。
  “人人都说后宫是不见硝烟的战场,为了争宠,一窝女人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谋杀、栽赃、陷害……那些手段……”皇后不屑的摇摇头,“都是些蠢女人自以为是的想法。”
  “她们的心机用错了方向,而我就是小说里面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反面典型,目标明确,手段刁钻又狡猾, 心机‘阴险’又‘毒辣’……如果这都当不成修成正果的‘狐狸精’,那我也实在是笨到家了,抢不到也是活该。”皇后的语气大不以为然。
  “我不是他的唯一……因为凡是总有先来后到,排在我前面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也很公平——他也成不了我的全部。爱情归爱情,我还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重心。”
  “当他意识到我一直游离在他掌握之外,成了他生命里的最大的‘变数’的时候,我知道我可以放手了,因为他是绝不会松开牵着我的手,直到现在……”
  “我没有成为他的唯一,却成了他花丛的终结。” 皇后悠闲的喝了口手里那杯已经不再滚烫的茶,浓醇的滋味,让她舒服得眯起眼睛。“这……就是与帝王的爱情。”

  不,这是一个胜利者的智慧。
  周奕捧着渐渐变凉的茶盅,低头回想着皇后的那些话,那些决心,那些曾让她不屑却又不得不用的手段。
  若真算起来她的行为还真是那种破坏人家夫妻感情,横刀夺爱的‘第三者’。这种在现代社会里一直唾弃的‘名声’对于天之娇女的她来说,既折损了骄傲,也着实有失身份。

  没想皇后对他这种想法嗤之以鼻。
  “小奕,世俗观点对感情做出很多种划分和条条框框的限制,或对或错,或高尚的被人歌颂或无耻的受人唾骂……庸人自扰,愚不可及!感情本身哪有什么好规范限制的?它如此美好,如此纤尘不染、如此珍贵难得,能遇到一份真心,简直一生中最大的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如果我有幸遇到了,就会努力争取、再争取,决不会因为别人那些无谓的想法而放过。毕竟一辈子是自己的,快不快乐也是自己的。人生苦短,若不能由着性子善待自己,也太亏了!”
  周奕看着自己桀骜又自信的母亲,忍不住微笑起来,看来她真是深得周家‘家训’的精髓,自己也是周家人呢,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周奕忽然想起来一句恺撒大帝的名言……
  几乎在同时,皇后低声咏出来,“Veni vidi vici。”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我的番号几经转变。
大好人(vip宣言时)——这一点俺当之无愧。
大大(宣称虐太子时)——几乎受到全体亲亲的支持。
亲妈(对太子的虐时)——你们的心真是太狠了啊~~~人家太子都流血了的说……
后妈(棒打鸳鸳时)——我真的无辜啊,我什么都没做,这次甚至都没见红,没sm,没调教……(众人:你倒想呢,会吗?)
这章还未完,但我有预感,我又会恢复亲妈的名号……
你们真是太善变了!
————————
这章已完,我的名誉恢复了!
ps;凯撒的名言,译成英文:I came;I saw;I conquered。学英语的人若没听过这句话,就去找个墙角把自己突突了吧!


56 投身革命吧

    随着画舫冲着码头渐行渐进,空气中隐约传来小孩子的哭声,混在飞溅的水花中几不可闻。周奕一直跟皇后聊天,没有听见,直到持续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他突然猛地意识到……
  霍地一声站起来,“是子藤跟子菲。”
  皇后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明白过来,是她还没见过的两个小宝贝。
  这时船身微微一晃,画舫停下来了,已经靠岸。
  周奕快步走出去,跳到岸上,两个小豆丁儿分别被两位年轻的妇人抱在怀里哄着,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等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走过来,争着往周奕怀里扑,“爹爹……抱……”
  子藤不停的抽噎,小小的身子一直在抖;
  子菲嗓子都哑了眼睛红肿的眯成一条缝,一点泪水也哭不出来的样子,看得周奕一阵心疼。
    自从他醒过来,震动他心神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还没分出精力顾及其他。
  而且因为罗耀阳那天的话,他一直努力试着去无条件地信任他,冥冥中告诉自己他一定会帮自己照顾好一切,所以当他知道自己被敲昏了带回来,也仅仅是情绪不满,而不是愤怒。
  他体谅罗耀阳有他自己的顾虑,而且也肯定罗耀阳起码会把他的家人照顾全,可是现在看来……这一路上难道……  
  他轻拍着两个儿子,转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罗耀阳,根本控制不了被辜负信任的失望和出离的愤怒,“你就知道把我敲昏了带回来,就知道把他们当作我的软肋抓住,难道就没想过没有熟识的人在他们身旁,他们会害怕吗?带着他们的奶妈上路不会浪费你多少粮食的。从没见过你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永远压榨最低成本来完成利润最大化,小弟还真是望尘莫及。”
  对周奕的无端指责,罗耀阳神色平常,只是淡淡应了一句,“你看起来很好。”
  “我为什么会不好?”
  罗耀阳见到周奕锦衣华服的贵公子模样,又转过来看见从画舫上走下来的母后,没什么表情地对周奕开口,“你在宫里没什么事就好,子藤和子菲就先留在你身边。”
  皇后走过来,“你们两个怎么……”
  罗耀阳冲着皇后微微见过礼,“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说完,便转身离开。
  她看着大儿子有些疲惫的背影,再看看余怒未消,依然在安抚两个孩子的周奕,无声叹了口气,“先带他们回去吧。”
  周奕刚刚把两个孩子安置妥当,就看到皇后一脸阴沉的走进来,手里抓着一张小纸条,递给周奕,“耀阳回太子府的路上遇到袭击……”
  周奕大脑嗡地一下子。
  他对皇后递过来的纸条不闻不问,只是缓缓抬头,茫然看着皇后那张不复悠然轻松的面容,觉得眼前发黑,嘴里泛苦,心口也突然剧痛,好像被生生挖去了一个大洞,浑身上下的血都沉到了脚底。
  身体僵硬了,却在下一秒整个人跳起来,作势就要往外面冲。
  皇后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拖住,开始数落,“你这孩子怎么毛毛躁躁的!我还没说完呢!他好好的,你刚刚不是见到他了,还冲他嚷嚷了?”
  周奕停下欲挣开的脚步,缓慢的转过身,眼神慢慢集中,等神志逐渐恢复镇定以后,他疑惑地看着皇后。
  皇后把周奕拉到椅子边,坐下来,“是今天上午的事。你是被我连夜提前带回来的,耀阳他们的车队正常行程,今天上午才到的京城,然后就遇到了袭击。”
  “还好随行的人都挺警惕的。人员伤亡不大,不过……”皇后努努嘴,指床上睡着的两个孩子,“他们的奶妈没能沉住气,带着孩子慌乱瞎跑,中了刀剑,还险些伤到他们,让两个宝贝受了惊吓。”
  周奕盯盯儿地看着皇后,又转头看了看两个孩子,落下心的同时,亦很不是滋味。
  皇后形容的轻描淡写,但当时一定凶险之极。三皇子派去的刺客没有都死绝,还被带回京城,这对三皇子是多大的刺激?他定然会狗急跳墙,奋力反扑。
  本来罗耀阳刚刚回府有一堆事等着,又遇到刺客,应该忙得脱不开身,加上三皇子再次失败,万一失去理性,孤注一掷……不该轻易出府的。
  他刚刚……
  涌上来的脱力感,让周奕把头靠在皇后的身上,“我刚刚……是不是……有点儿过分。”
  皇后宠溺地拍了拍周奕的脸,“不是‘有点’过分,是‘相当’过分,你应该庆幸耀阳被我教导的涵养好,不然碰上个态度暴戾的,肯定会把你吊起来打屁股。”
  周奕自个懊恼了半天,猛然抬起头,“我得去帮他。”
  皇后自己也坐下来。低头寻思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周奕迟早有一天也要融身进这个染缸的。
  “你帮不了他,小奕,你很聪明虽然也不算太纯良,但是你的心还是不够狠,所以你的思考中一定会不由自主地给对手留下生机,这是大忌。在这皇宫内,凡是争斗,最终目标都是你死我活,没有半点余地。这次只会比上回淮王的事更严重。”
  皇后的意思,周奕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这是在变相提点他,上次他跟罗耀阳闹翻时,间接造成的无谓混乱。
  淮王虽然被整倒了,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以后他会不会是个隐患?听皇后的意思,上次就是因为他的妇人之仁,而留下一颗不定时炸弹。
  “每当权力交替的前后,都是国家最动荡的时刻,种种台面底下的势力都蠢蠢欲动,使尽手段唯恐落于人后。这三年来他父亲让他着手学习处理政务,为的让他有时间适应朝堂、掌握人心,巩固正统皇权的继承。但是……这对其他势力来说,又是怎么样的威胁?他们怎么会甘心呢?从现在开始的往后五个月内,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耀阳这个时候屡被袭击,实在避无可避。”
   周奕看着皇后眼中浓浓的担心,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的‘兄弟姐妹’——就是在儿时结识的一群跟他一样的孤儿,作为一家人,他们之间相处融洽,相互扶持,亲密无间,最后成了真正的‘生死之交’
  他一直觉得像罗耀阳这样的,有父有母,有如此多的…真正的…手足兄弟,可以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一起奋斗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事。
  他求都求不来的幸福,却只能眼睁睁地见着他们彼此算计、勾心斗角。
  每每舒心都是因为在争斗中重创对方的来得片刻胜利;
  每每微笑,都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意;
  每每一个得意的计策,为的是把对方置于死地。 
  所以他不屑,他鄙视,他心灰意冷,他远走高飞,但是现在……他才明白,这种毫无怜悯之心的争斗,这种残忍冷酷的手段却是保证在宫廷中生存下去无可奈何。
  他的这种明白,不是作为一个翻阅史书的旁观者,冷血分析得失的点评,而是真身亲临其境的受到的心神震撼。他以前觉得罗耀阳心狠手辣、排除异己,为了权力、为了消除甚至只是潜在的威胁,手段凌厉,不留丝毫余地。
  但是这次,他见到了更冷血的刺客,更狠绝的对手,而且这样的对手,将会无穷无尽,一辈子纠缠在罗耀阳身边。
  他的心突然很疼。
  如果这是这里必须的生存手段,如果非得在这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中决出个最后胜利者的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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