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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风华医女-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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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闪身出去,差点和侧面攀来的一人撞上。
他几乎没有考虑,便扬起宝剑要刺过去,却在刺了一半时猛地顿住,傻在那里再不能动弹。
一定……有哪里不对了。
幻觉里出现大黄狗、小白猿后,现在居然出现了欢颜!
他找了四年芳踪杳然的欢颜,正一身玉青色的衣袍站在他跟前,疑惑地向他凝望。
肌肤如雪,乌瞳如玉,黑发如缎,眉目雅丽,似比记忆中的少女更要美貌,甚至……风华绝代!
如果硬要用什么词语来评价这个幻觉中出现的欢颜时,他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虽然想着是幻觉,他还是忍不住向那幻觉中的欢颜笑了笑,唤道:“小白狐!”
那欢颜的神色顷刻由疑惑转为震惊,指着他吃吃道:“阿……阿……阿寻?”
萧寻垂下剑,退后一步倚在山石上去揉眼睛。
欢颜依然指着他,问道:“你……你怎么弄成这样?蜀国被灭了?还是你被赶出家门了?”
萧寻好一会儿才道:“灭了!我被你灭了,绝对的!”
如果在幻觉中,要怎样的魂不守舍,才能在这时候见到她,甚至见到她旁边一脸卖弄的小白猿!
如果在真实里,又要怎样的巧合,才能跨越千山万水重逢在这样要命的一刻!
真的……很要命!
若真的注定在这一刻相见,他宁愿自己早被人灭了,免得临死还得拉上这丫头垫背。
他已经听到了狄人奔过来的声音,纵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他都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快,快,在这儿,在这儿!”
或被人活着折辱,或被人斩下脑袋。
他再度提起剑,若无其事地向他的小白狐笑笑,“欢颜,带你的小白猿走远点儿,这里没你的事!”
他再不退缩奔逃,冲上前径自上前迎敌。
可让他郁闷的是,小白狐和小白狐浑然不知险恶,更不懂得他拦住他们以求她能全身而退的苦心,居然木愣愣地跟着他往前走!
回身看欢颜还是一脸迷糊,萧寻只得将她奋力推开,低喝道:“还不快走!”
欢颜总算看出了一点门道,紧走几步又奔到他身边,纳闷道:“你怎么又给人追杀了?”
萧寻道:“因为又遇见了你!”
他想推开她也来不及了。对方足有二十余人,已经迅速奔袭上来,除了身后的峭壁,几乎堵绝了他们跟前所有的去路。
他计算了下,即便他没有受伤,想跳上身后的峭壁逃生都不容易,遑论如今他受伤不轻,更遑论身边还有个小白狐……
倒是小白猿不用他操心。
看欢颜依然瞠目望着对手,萧寻苦笑道:“小白狐,看来,咱们注定了会生不同衾死同穴啊!”
欢颜便转头瞪他,低声道:“呆会屏住呼吸!”
萧寻怔了怔。
欢颜提着裙裾小心踩着山石上前,走到那个貌似头目的狄人跟前,从怀中取出一只极美丽的粉釉瓷瓶,双手捧到他跟前,说道:“这个送给你。”
山野中蓦然出现这么个娇美异常的女子,眉目温柔,气质脱俗,凭他是谁也看得呆住。
那头目迷惑地看看他,又看向身侧的一个狄人。
那狄人却懂得中原话语,向那头目解释了什么,又问向欢颜道:“你是什么人?”
欢颜道:“我是这山里的女医人,你们没听说过吗?”那懂汉语的译者转头向同伴一解释,狄人们顿时一呆,脸色便各有些奇异。
寂寞芳菲暗度,岁华如箭堪惊(五)
欢颜打开瓶盖,继续把瓷瓶捧给那头目,说道:“这人看着很可怜,你们别抓他了,我用这瓶九天仙露换他一条性命,可以吗?”
译者转叙,众人便大笑起来。
译者指着萧寻道:“谯明山女神医的大名我们的确早有耳闻。可你知道他是谁?你以为一两瓶珍奇药物就能换得了他的命?”
欢颜困惑地看着他们,小梳般的细密长睫下一双明眸如宝珠流辉,洁净得无辜。
她道:“可我这药以千年灵芝配制,一滴便可起死回生,返老还童,连闻上一闻都可精神百倍。前年居峌王还曾特地遣人为他父王求这药,可惜我当时尚未配成……这样的稀世之珍,换谁的命不够?不然你们引我去见居峌王,我亲自用这药和他换人罢!”
译者呆了呆,转头和同伴说了,便都有些将信将疑的模样。头目闻上几闻,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身旁之人却有人深深呼吸着连连点头,仿佛在赞这药的效用。
小白猿也奔到那头目跟前,奋力地吸着气,好像他手中握的真是什么吸取了日月精华的宝物,迫不及待想要沾点儿光的神气。
头目一时委决不下,但神医想来不会用什么毒物,不然他早该倒了,白猿也不会这样眼馋,遂将那瓷瓶小心翼翼地传给同伴辨认。
萧寻站得颇远,已隐隐闻得一丝甜香,似檀非檀,似麝非麝,想起欢颜先前说的话,连忙屏了呼吸。
这时,小白猿忽然连打两个喷嚏,连蹦带跳奔回欢颜跟前,伸出前爪和她要糖吃的模样嗒。
欢颜坦然地从荷包里取出一粒药丸,递给小白猿,看它吃了,满意地拍拍它的头,“小白真听话!”
译者忽然觉出些不对了,问道:“你给它吃的什么?”
欢颜打量着他们,“解药啊!奇了,你们怎么不倒?”
话未了,只听“砰砰砰”连声响过,却是那头目和离他最近的人纷纷倒地,连两条猎狗都趴在地上瞪着眼睛,再也爬不起来。
稍远处的人忙要奔过来时,腿脚却已软了,眼睁睁看欢颜捡过掉在地上的瓷瓶,挨个儿在他们鼻前晃过,才塞上瓶塞,施施然放回怀中,向萧寻招手道:“走啦!”
“好……胼”
萧寻掩住口鼻,匆忙从那些人身上跨过,走得稍远些,才收了剑,扶着棵楝树大口喘气。
欢颜赶上前来,问道:“你怎样?要不要我背你?”
萧寻打量着她的身板儿,道:“好,你背我!”
欢颜一呆,“我开玩笑的。”
萧寻微笑,“我也是开玩笑的。”
欢颜将他再一打量,嫌恶道:“其实我能背得动你。只是你今天也太脏了吧?一身的泥……还有血。从没见你这么难看过……”
萧寻叹道:“我也这么觉得……”
欢颜虽这样说着,却拿了帕子出来,为他拭去脸上的污渍和血迹,渐露出惨白的容色,却也担心起来,伸手一搭他的脉,说道:“你的伤势得赶快处理,再拖恐怕有点麻烦。”
萧寻看了一眼那些躺在地上的狄人,说道:“先尽快离开这里要紧。追到附近的并不只这一批,而且难保后续不会有追兵赶过来……”
欢颜怔了怔,说道:“我有一匹很好的马,就藏在附近。”
萧寻眼睛一亮,“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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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寻本来担心,就是欢颜真的藏着马,以她那比白痴高明不了多少的认路本领,很可能找不出来了。
但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这样的绝色女子在哪里都备受照应,——没有人的地方,好歹还有猿。
如果没有这样白痴的主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小白猿认路的天赋。
小白猿在前开路,他们跟着拐了几道弯,连萧寻都开始不辨方向时,前面草丛里传来有气无力的虎啸。
虎啸?有气无力?
萧寻怔了怔。
小白猿已飞快窜上前去,在草丛间兴奋地对着一头软在地上爬不起来老虎手舞足蹈。
萧寻抬头,便已看到一匹通体如雪的白马,正在密林里自在吃草。
马儿极是神骏,萧寻暗算品度,不但比夏轻凰的那匹枣红马好,甚至比他那匹带他突出重围时被射死的马儿还要好。
更妙的是鞍辔俱全,甚至有行囊挂在鞍上。
想来这个越发像个狐妖的女子早在附近有所布置,连老虎都不怕,更不用担心被人偷盗了。
“这是南疆的雪马,很会认路,是沉修师父送我的。”
“嗯,会认路才好。你果然拜了沉修为师了?知徒莫若师,很好,很好!”
欢颜在行囊里翻了翻,便找出一套男装来,连一瓶子药递给他,说道:“这里没有水,也来不及清洗了。伤处不能一直泡在湿衣服里,你快把身上擦干,先敷点止血药,换套干净衣服吧!”
萧寻应了,接过那套男装时,心里却大不自在。
难道欢颜这一路都有另一个男子同行照料,两人亲近到衣物都能收拾在一处?
她至今还算是他名义上的爱妾吧?
虽然不能碰不能摸更不能亲近……
败在和她两心相契情投意合的许知言手里,他算是认了,可别人么……
难得在这时候,他还能为这些事郁闷,心里一股子戾气直往外窜。
寂寞芳菲暗度,岁华如箭堪惊(六)
他抱着衣服走到稍远处的大树后换衣服时,欢颜背过脸去,说道:“如果有涂抹不到的伤处,你喊我。”
萧寻舒坦些,答道:“好,呆会儿喊你。”
“我让小白去帮你上药。”
萧寻气结,在树后问道:“它是公的吧?”
“嗯?”
“不是公的不可能对你这么忠心。”萧寻下了论断,“它一定是公猿。”
欢颜由不得转过身,瞪向他藏身的方向。
萧寻很认真地又想了想,继续下结论:“阿黄一定也是公犬。你这丫头最大的本事就是招蜂引蝶,从公子,到公猿,到公犬……”
树后一只绣鞋飞来,狠狠地打在他的头上嗒。
小白猿吱吱乱跳,奔过去捡了各种树枝石块向他砸去。
它未必懂得主人为何发怒,但所谓猿仗人势,何况它又是如此善解人意忠心护主的猿,自然要抓紧机会表表心意,更何况落井下石什么的,它最拿手了……
萧寻刚把满是血污的湿衣服脱了,却也给打得不胜狼狈,只得哀叹道:“小白狐,你还是大夫么?这样对待重伤员,是想谋杀病人吧?”
那边便听欢颜道:“小白,别理他,过来!”
小白猿闻言,立时住了手,窜过来把欢颜的鞋抓起,恭恭敬敬奉给主人。
果然世态炎凉,连个畜生都学会什么叫奴颜婢膝了梓。
更郁闷的是,他萧寻好像想学都没能学会……
半晌后,他忍不住又叫道:“小白狐,这是谁的衣服?这么短,这么小!”
欢颜道:“还能是谁的?自然是我自己的!人多的地方,换上男装行事方便。”
萧寻胸间块垒顿时一扫而空,心神大畅。
衣服虽然小得紧绷在身上,裤角虽然只到膝下一点,但低头嗅了嗅,真是……沁人肺腑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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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猿合乘一骑下山时,天还未黑透。好在这马儿的确够神健,休息得也够久,步履还算轻捷。
萧寻抬头看着还在天空盘旋着的猎鹰,叹道:“可惜,没带弓箭!”
欢颜道:“等天黑它们就看不到我们了罢?”
萧寻沉吟道:“也不一定。这些猎鹰在草原上呆惯了,眼睛贼得很。”
欢颜道:“鹰么,又不是猫头鹰,我不信咱们呆会再拐到山里,它还能找到我们!”
萧寻怔了怔,“还入山做什么?”
欢颜奇道:“不然你准备去哪里?回蜀国?”
萧寻转念一想,立刻道:“不回。你去哪里,我跟你去哪里!”
耽搁这许久,此时前往蜀军驻地的主要道路,只怕早就给人重重封锁,单就等他一人了。真的往蜀国边境奔逃,才真是羊入虎口。还是跟着小白狐快把伤势养好要紧。
二人便继续前行,却是沿着山边疾奔。
萧寻忍不住问道:“小白狐,你怎么会在这里?”
欢颜答得倒快:“我是来拜访谯明山女神医的。”
萧寻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就是谯明山!”
他因为疑心这位女神医是欢颜来到闵西,再不想欢颜居然也会慕这女神医之名而来,如此巧合地偶遇于谯明山。
他想了想,却又奇道:“你刚不是入山了吗?怎么不去找她?看你过来的方向,应该是……下山?”
欢颜便有些忸捏,微赤了脸道:“我好像弄错方向了……她住在东南某个山坳,我上山行了一段,拿罗盘测了才发现……我好像跑在东北方向了!”
“……”
萧寻又是惊骇,又是好笑,叹道:“你从南疆万里迢迢跑北漠来,居然没把自己弄丢,真是人间一大奇迹!”
欢颜道:“临行沉修师父帮我预备了路线图,虽也走了些冤枉路,很快便又折回来,只当长见识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理,有理!”
萧寻点头,然后嗟叹,“那群狄人居然能给你这样的人骗倒,也算是天数!”
欢颜不屑道:“我自然能把他们骗倒。在南疆时,和一直跟咱们作对的部落打仗,那部落的少主人明知我不安好心,一样收了我送过去的下过蛊的礼物!沉修师父说,这种事只要我出手,没有不成功的。”
萧寻道:“那是因为你遇到的人都比你更笨更拙劣!”
欢颜转头看向他问道:“如果我遇到你,拿了那个瓶子让你闻,你会闻吗?”
暮色里,她的目光晶亮而促狭,比起先前对着那群狄人时明净无辜的模样更让人心荡神驰。
萧寻凝视着她,好久才道:“会。或许我就是比你笨太多,才会老被你搭救,老被你欺负……”
欢颜便得意一笑,“不错,你不提我差点儿忘了,你又欠了我一条性命了……”
话未了,但闻“嗖嗖嗖”破空之声不绝,竟是数支利箭直奔他们而来!
“小心!”
萧寻待要拔剑抵挡,已是不及;而欢颜不懂武艺,坐于他前方反成了他的天然盾牌,虽听得萧寻警示,却只能对着奔袭而至的利箭惊叫,身体却整个儿地僵住了。
萧寻心知不妙,将脚自马蹬里抽出,抱住欢颜猛地旋身跃出。
雪马受惊,长嘶着拖了趴在马鞍上尖声惊叫的小白猿直窜出去,转眼便跑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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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粽子节快乐哦!群么么~~
何时一枕逍遥夜,细话初心(一)
欢颜跌落,却依然被萧寻揽于怀中,虽然摔得头晕眼花,但留心身上,到底没多出一支箭来,忙挣扎着爬起身时,却见萧寻皱眉撑地,咬牙不语。
他本就受伤不轻,匆忙间伤口处置得很是草率,此时新换的衣衫又已几处殷红。
欢颜慌忙扶他起身时,目光瞥过,已是惊叫。
他的左背结结实实地插着一支羽箭,整个箭簇都没入肌肉中。
人在半空,他虽尽力躲避,终是无法尽数避开。眼见最后一箭即将射中欢颜,遂在空中硬生生旋身挡下。
欢颜虽不知他中箭的前后因果,到底清楚原来那些箭都是射向自己的,心里也不知是感激,还是惶急,眼底便涌上了一片水雾。
萧寻强撑起身,笑道:“得,小白狐,算还了你半条命了吧?嗒”
两人说话间,前方阻截之人已疾驰而至,却是一行七八骑团团将他们围住。
萧寻将他们只一打量,便已皱眉。
虽是狄人装束,但这些人却蒙着脸,露出来的些微轮廓,似不像长期生于苦寒之地的北漠人……
这时,只闻其中人有低低说:“杀了,别留活口!”
不但不是狄人话语,甚至有着明显的蜀音。
萧寻暗恨,早已持剑在手,正待奋力一搏,旁边欢颜忽道:“看我的七步见阎罗!胼”
她猛地将一物掷于地上,但听得“啪”地一声,立时有浓烟滚滚而出,瞬间迷了眼目。
萧寻只听她说话,便知晓她又有怪招,早已屏住呼吸,趁着尚能睁目的瞬间将周围一打量,竟不急着逃走,抱了欢颜裹在烟雾里扬剑猛砍,便刀锋入骨的咯嚓声响,以及马儿接二连三的惨嘶不绝。
他们已失了马匹,一个重伤一个不会武艺,便是要逃,怎么也比不上四条腿的马。毒烟四起时,这些杀手第一反应便是各持兵刃护住自己要害,再不料萧寻把他们的座骑当作了偷袭对象。
凭了记忆中的位置萧寻连伤五马,待要再动手时,已是体力不支,倒是欢颜清醒些,拖了他便往外跑。
浓烟之中,萧寻也不辨方向,跟着她直往前冲,宝剑径砍向前方挡道的人或座骑。
一时奔离浓烟区,萧寻咳嗽,欢颜却回头冲那些人道:“赶快坐地屏息,还有一线生机!我的毒烟厉害得很,行七步便可直达阎王爷那里了!”
萧寻跟着她奔跑,却苦笑道:“小白狐,你该说百步见阎罗才对。”
“为什么?”
“人家行了七步没到阎罗殿,不是立时知道你在虚言侗吓了?不如让人家试着行个百步,咱们还能逃得远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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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奔走一程,萧寻未听见身后有追来的脚步,紧绷的神经略略一松,便再也支持不住,脚下趔趄着,差点摔倒在地。
欢颜忙扶紧他,向后细看一眼,叫道:“阿寻,撑着点,他们……好像不只走了七步了!”
萧寻向后看时,果见浓烟里的人影正试探着往这边行走。
他再往四面一打量,已苦笑起来,“欢颜,你怎会往这边走?”
“嗯?应该往哪边走?”
萧寻道:“往山间。这些人未带猎犬,天又黑了,有树木遮蔽,咱们容易脱身。”
而欢颜居然拉着他走到了这边荒原方向,此时暮色绵缈,将黑未黑,依然很容易被人盯紧目标。
欢颜却迷惘地看向前方,说道:“可我的马儿和小白往这边来了呀!”
萧寻郁得想吐血。
敢情她根本没看地儿,只是看准了小白猿离开的方向才往这边奔逃?
趁着还未偏离山间太远,他吸了口气,拉她说道:“走,从那边走!”
欢颜却道:“我要追小白。”
她将一粒药丸塞到他嘴里,转身走到他身后,捉住箭身用力一掰,顿时将露在外面的木质箭柄折断,却牵动萧寻伤口,疼得几乎背过气去,膝间一软,已经跪在地上直不起身,满额尽是冷汗。
他好久才能道:“小姑奶奶,我真给你跪了,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谁要你跪了?那箭身太长,行动时会加剧你伤痛……来不及处理伤口,只能先折断了罢!”欢颜拖他起身,说道,“快起来,那边人真追来了!”
萧寻疼得耳中都在嗡嗡作响,转头好容易看清眼前情形,却觉心都凉了。
他道:“看来我们都不用走了!”
欢颜所用的毒向来不致命,这回用的迷烟更不过一时眩人眼目,方便自己脱逃而已。此刻烟雾散去,却只有萧寻砍倒的五匹马发挥了作用。
剩的两匹竟被两人合乘一匹奔过来追人;而剩的三人没了马,一样步行往这边赶来。
这七人并非狄人,身手都颇是高明,以他们目前的状况,大约只能束手待毙吧?
但欢颜却高声道:“快走,快走,他们追不上我们的!”
萧寻正想问她是不是在说梦话时,欢颜拉他道:“快,快上马!”
哪来的马?
萧寻忙转头,正见欢颜的雪马如一道亮白闪电般飞快自远方奔来。
小白猿也在马鞍上,因为马儿行得太过迅捷,它再也坐不稳,前臂扳紧马鞍,身体已被带得腾空,快和马背平行,一路尖叫不已。
萧寻呆呆看着,待雪马奔到跟前,才嘀咕道:“好马……这么忠心,一定也是公马吧?”
何时一枕逍遥夜,细话初心(二)
雪马果然不同凡响,驮着两人一猿依然奔得飞快;追兵若是舍得改作一人一骑,大约还是能追上的。
可惜萧寻盛名在外,都知他身手不凡,却不敢只两三个人冒险行动。
如此追逐,双方距离便拉得远了。
待欢颜找到一处狭谷拐进去时,天色早已墨黑墨黑。猎鹰还能不能看到他们虽说不准,但他们肯定已经看不到猎鹰了。
在遇到后来这群“狄人”前,都是萧寻带了欢颜骑马;但那一箭的确已将他所剩不多的元气耗尽,只能抱了欢颜的腰让欢颜骑马带着他走了。
欢颜再向山林间行了一段,只觉萧寻靠在自己身上的的躯体越来越沉,鼻间的呼吸却越来越热,问道:“阿寻,你感觉怎样?”
萧寻咬牙道:“呆会你扎一个箭簇在背上,然后骑马颠上半个时辰,你便知道我现在感觉怎样了!嗒”
欢颜道:“想来感觉也不会太差,不然你不至于还有这么多的话儿!”
萧寻叹气,真想伸手捏断小白狐的脖颈。
好在欢颜从来也就一张嘴儿不肯饶人,觉出萧寻支撑不住,立时找了一处僻静的山林勒住马,小心把萧寻扶下。
小白猿极会拍马屁,明明对萧寻没多少好感,见欢颜待他温存,便也搭着手,很是殷勤“照顾”他。
好在欢颜的家当都在马上,各类药物用具取用都还方便,很快拿出当日沉修送他的珠簪,让小白猿拿在手中为她照明,自己则拿了小刀借着月光和珠光为他挖出箭簇。
她的小刀虽利,指触却温软柔和,又或许刀上另敷过什么药,微微地凉,却不见得有多疼胼。
他甚至很悻然地发现,他好像在吃醋。
为什么她随身的猿儿马儿狗儿全都是公的?
而且,浪迹天涯之时,她会想着把它们带上,却不会想着把他萧寻带上。
若不是这次委实伤重,只怕她还不肯亲自动手为他诊治,甚至还想着让小白猿为他敷药……
四年,四年不见,好像他的心眼反而长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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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担心再被人追上,为萧寻包扎处理完伤处后,二人便继续上马前行。
欢颜向来没有方向感,一到夜里更是迷糊,还是萧寻强撑着辨明方向,指点她往东南方向行走。
可一旦入了山林,不过由着雪马觅路而行。走到后来,连萧寻都不知道到底走到哪里了。
最后,前方居然出现一处才七八户人家的小小村落,见有人经过,有两三只土狗开始此起彼伏的叫唤。
萧寻便道:“欢颜,我好像饿了。”
欢颜怔了怔,“你不会想吃狗肉吧?”
萧寻道:“如果你捉不了野兔野鸡,我不介意你迷倒一两条狗来喂我。”
欢颜闻言,果然在一户有狗的人家门前下了马,跑进人家竹蓠圈的小院里,老半天不见出来,也不知在折腾些什么,那狗儿却叫得越发凶猛了。屋里主人被惊动,在内叱骂道:“阿黄,半夜三更的,让不让人睡了?”
那狗便不叫唤了。
片刻后,欢颜出来,把手里一个黑乎乎的什么玩意儿在路边的枯草上擦了擦,塞进包袱里,继续上马赶路。
萧寻郁闷道:“那个……狗呢?”
欢颜道:“那狗挺胖的。”
萧寻道:“嗯,肉多。烤上两条腿,还可以把骨架留着,明天找口锅炖汤。”
欢颜道:“那狗挺嗓门挺大的,叫得真响。”
萧寻道:“你一用药,它自然便不响了!”
欢颜抬高了嗓音道:“那狗也叫阿黄!”
这回,便轮到萧寻不响了。
他们不敢在狄人居住的村落久呆,很快又离开小村,顺着水流声寻了处密林停下,让辛苦了大半夜的雪马自在喝水啃草,欢颜自己也走到溪边洗了手,用冷水拍着满是灰尘的脸。
萧寻却倚着处山石半卧着,自己取水袋喝了口水,疲倦地阖着眼休息。
欢颜自己也已是饥肠辘辘,料得萧寻给追杀一路更是又饿又累,遂道:“我带了薏仁米。”
萧寻不由地睁开眼睛,“你……在外行走不带干粮,带米?”
“米最不占地方,一把可以煮一大碗粥。何况薏仁米性凉味甘,可健脾益胃、补肺清热、去风袪湿……还可美白肌肤,延缓衰老。”
萧寻叹道:“这个你可不能吃。你再白该和阎罗殿里的白无常差不多了!”
“所以,我不吃,省给你吃吧!你比四年前难看许多呢!”
“……”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还是出自欢颜口中,萧寻抑郁了。
如果不是给追得滚了一头一脸的泥尘,到现在没机会好好清洗,而且身上还穿着她那么小的衣袍,他这样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能给人评价为难看么?
可即便他是风度翩翩浊世佳公子时,她好像也没怎么高看他。
于是,片刻后,他还是把思维转到现实问题上来,“小白狐,煮粥得有锅灶。”
“不用锅灶,能煎药就能煮粥。”
她从包袱里掏出方才在那人家门口拿出来的黑乎乎的东西,说道:“这个应该行。”
萧寻定睛看时,却是个缺了口的瓦罐,下方干干净净,上沿却结了厚厚一层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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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那瓦罐原来是干嘛滴?
何时一枕逍遥夜,细话初心(三)
刚才她在那人家门口耽搁许久,难道就是在研究这玩意儿能不能煎药?
想起方才土狗叫得格外惨烈,他无力地说道:“欢颜,这好像是狗的食盆,乡下人家喂狗的。”
并且这户人家一定很小气,狗儿才会把瓦罐下面舔得那么干净……
欢颜却不以为意道:“没事,我洗刷干净,再用火烤一遍,便是那狗有什么病,也不致于传染到你身上。嗔”
萧寻气噎,盯着她笑道:“好,咱俩一起吃,才不枉我们同甘共苦一场。咱这才叫患难之交,谁都比不上,对不?”
欢颜也不和他争论,招呼小白猿一起捡了柴枝,在萧寻旁边生了火,再到附近小溪将瓦罐清洗了,果然拿到火上细细烤上两遍,然后便捧了瓦罐对着火堆发呆。
萧寻已强撑着走到水边把自己的手和脸洗干净了,又头发里的灰尘碎屑拍了拍,草草绾好,自觉不会很难看了,却已牵引得伤处疼痛,手足无力,一阵阵地冒着冷汗。
转头看欢颜那模样,便知她又在犯迷糊,他忙忍疼起身,寻来些小石块,比着瓦罐的大小搭了个小小的炉灶,帮她引燃了,这才满头大汗地跌坐回山石边休息。
欢颜舒了口气,这才放了几把薏仁米,在瓦罐中注入水。
萧寻看她举止生涩,忍不住又问:“欢颜,你会煮粥吧?漱”
欢颜道:“我会煎药。”
萧寻沉思,然后道:“煎药和煮粥……嗯,应该差不多吧?”
于是,欢颜拿着她偷来的狗用瓦罐煮粥,——像煎药一样煮粥。
萧寻疲累之极,可看她跪在地上吹火,把自己吹得一脸黑灰,终于比他还难看,忍不住又问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流浪这么久,每天都吃什么来着?”
欢颜道:“有镇子的地方就有客栈,怎会没吃的?便是山林乡村,有人家的地方也可以去和人家讨些吃的,没有人家的地方……”
她指一指小白猿,说:“它吃什么,我跟着吃什么。”
小白猿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了萧寻身边,正从它腰间小红裙的大兜里掏果子吃,有红的有绿的,有干的有潮的,再分辨不出都是什么果实,居然吃得不亦乐乎。
萧寻惊叹:“小白狐,你聪明,和小白猿一样的……聪明……快可以成仙了!”
火终于旺了,欢颜拍着身上的灰正对着弄脏的衣袍发愁,倒也没顾得上理会他称赞里的弦外之音。
而萧寻已卧到火边,只一阖眼,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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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萧寻在睡梦里闻到了阵阵香味,——嗯,焦香味。
他一惊坐起,欢颜的外袍并她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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