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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爱吾父之我才十二岁by风灵古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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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想,跟我回去!” 

听出一点头绪了,我悄悄对严庭说:“那个男的就是我们教务主任,姓宋,名字不知道,怎样,我猜的准吧。” 

“恩,这位老兄好强悍,居然有本事惹的小遥发这么大火,有前途啊!” 

这是什么逻辑?“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打包送走。”他回答的理所当然。 

“遥叔不是和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吗?”没良心就是指这种人,我给予南宫遥无限同情。 

“谁叫他偷吃不檫嘴还闹到这里。”说完就拉着我下楼,“哎呀,这是我家还是菜市场呢?” 

“严庭?”争吵的两人同时停下望向我们,不同的是一双惊讶一双妒意十足。 

“你回来了?”借着这一小会儿,南宫遥已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不愧是严庭的首席秘书。 

“刚刚到家,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儿,一个疯子在闹。” 

“和我回去!”姓宋的依然拉着南宫遥不放手。 

严庭轻咳一声说:“这位是宋先生吗?” 

“你怎么认识我?”他显然有些吃惊。 

“小犬刚好就读于贵校,来,夏儿,打个招呼。” 

“宋老师好。”我乖乖上前问安。无聊严庭把我拖出来干吗? 

只见他神色一僵,但仍不放手。 

“也许有些失礼,能请宋先生到门外等候好吗?我和小遥有些话要说。”严庭带着温和的笑意,但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 

“可是……” 

“相信宋先生也不愿把事情闹大,如果传到学校会对您的声誉有影响吧?” 

原来这才是把我亮出来的原因。 

“你……想怎样?”他的声音有些无力。 

“只想请您在门外等一会儿,我保证不会再收留小遥了。” 

“严庭!”南宫遥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某叛徒。 

“好,那请你们快一些。”得到保证,宋老师犹豫了一下就松手走出去了,临走还好心的关上了门。 

门内火山就快爆发。 

“严庭……你……”听的出声音是从牙缝里发出来的,但对自己的老板,南宫遥的怒火只能自己烧自己,成了十足的“闷烧”。 

“小遥,我看那人不错。”严庭抱起我找张沙发坐下。 

“我不是这条道上的人。”他也坐下来。 

“可你被他吃了啊。” 自 由 自 在 

啊?你什么这么肯定?我抬头看他,谁知他顺势轻啄了一下我的唇,可怜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脸上立刻“红光满面”。 

还不习惯在熟人面前袒露我们的关系,我从他腿上下来,坐到一边,顺便给了他一记白眼。再看南宫遥一副呆掉的模样,心里更气,伸脚踢了严庭一下。 

“小遥,有什么好吃惊的,能把你气成那样的,必定和你关系非浅。”严庭似乎没意识到南宫遥吃惊的真实原因。 

“你们……刚刚……”他的脸色有些泛白。 

“Kiss喽,小遥,你傻啦?”严庭笑着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捉住要逃跑的我一个深吻,然后转头对南宫遥说:“我决定了,我要夏儿做我一辈子的宝贝、情人、爱人。” 

“你们……这是乱仑…………”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双拳紧握撑在桌面。 

“小遥,你怎么也这么不开通?夏儿又不是我亲生的,我要疼他宠他,谁都不许有意见。”严庭的手按在我肩上,手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来,那么坚定,那么温暖。 

但下一秒,我却如置身冰窖。 

南宫遥缓缓的垂下头,用低到快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严庭,徐远……也就是景夏,他其实是…………你的亲生儿子…………” 

徐远,我原来的名字,可这不是重点啊………… 

肩上的手紧了紧,“小遥,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对,是玩笑。但我仍忍不住颤抖起来。 

“顾雪颜……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南宫遥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愧意。 

“顾雪颜…………”严庭喃喃的跟着他念,按在我肩头的手松开了。 

顾雪颜是谁?我不认识!和我没关系啊! 

“顾雪颜,你高中时的老师,也曾是你的…………情人。” 

记忆一点点被挖掘,严庭确实告诉过我他的初恋情人是他的高中老师……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当年之所以失踪,就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 

可笑,可笑,你不会告诉我,我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吧?我妈只不过是个鱼贩子的老婆,而她也不叫顾雪颜! 

“她知道还是高中生的你根本没有能力负起责任,所以她就辞职去了南方,并嫁给一个鱼贩子,同时改名叫纪红。” 

轰!!! 

被雷打中了………… 

被打中了…………………… 

毛孔全部竖起来,我惊恐的看向严庭。 

不要,不要,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为什么你颤抖的比我还厉害?你动摇了?你为什么动摇?我不许你动摇!!! 

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向南宫遥砸去,太过愤怒使我忘了控制力道,烟灰缸从他头上飞过去,砸碎了后面的花瓶,砸碎了我的冷静。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我的声音已不像人类发出的,尖锐难听,像要抽光肺腔的空气,无法呼吸,无法呼吸………… 

眼睛是被痛苦绝望遮住了,还是被泉涌的泪水淹没?四周的景象扭曲成地狱的颜色,我又回到这儿了? 

我恨你,我恨你,南宫遥,我恨你! 

他化成魔鬼的形态,张牙舞爪,幸灾乐祸。我尖叫着扑打他。 

是你,是你,是你害我跌回这里,你这恶魔! 自 由 自 在 

一个人突然从后面抱住我,任我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他在我耳边反复说着:“夏儿,夏儿,冷静点。” 

我望向天使的脸。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再叫我宝贝了?我不是你的宝贝了吗? 

控制不住,控制不住了……严庭…………悲伤…………“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扑进他怀里,想要确定这温柔的人儿是否还在。 

他环住我,抬头看向南宫遥:“为什么?为什么不早说?” 

“我曾问过你们相处的怎样,你们都说好,我觉得既然你已经认了他做儿子,并真心疼爱他,就没必要告诉你这些了,但是,我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 

感觉严庭深深的吸口气,然后低头对我说:“夏儿,上楼去。” 

不,我不要上去。我在他怀里猛摇头。你会不见的! 

“乖,上去,我保证不会玩失踪。”他像读懂我心思般安慰着,将我推到楼梯口。 

站在台阶上,我回头看他,他依然笑着,安慰的笑,苍白的笑,虚弱的笑………… 

我一咬唇,快速飞奔上楼,冲进自己的房间。就在关门的瞬间,我听见一声闷响,以及那向来温和的男人的咆哮:“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混蛋!为什么不早说?现在怎么办?我爱上了自己的儿子!我爱上了自己的儿子!!!” 

我无力的顺着门滑坐在地。严庭,你也崩溃了吗? 

爬到床边,将被子拽下来裹住发抖的自己,头靠在床沿。我要睡觉,我要睡觉,等睡醒了,一切噩梦都会过去的。我不是严庭的儿子,而是他的宝贝,他要珍爱一生的宝贝。 

当我睁开眼,我不知被谁抱到了床上,清晨的阳光洒进来,我昏睡了一天? 

不,不是的,严庭昨晚陪我聊到很迟才回去,其实我没睡多久,他应该还没醒吧,过去叫醒他。 

主意打定,我就从床上坐起来。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张嫂吗?一定是问我早餐想吃什么。恩,我想吃上次那种淋了蜜的小蛋糕。 

“进来。”我大声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可怕,一定是昨晚聊的太久,嗓子都痛了。 

门被打开,进来的不是张嫂,而是几个大男人。他们整齐的穿着西装,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白色的药箱。 

“你们是谁?” 

他们不理我,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包装袋,撕开袋口,里面露出一只针管。那个拎箱子的人持着针管向我逼近。 

他们想干什么?我一步步后退,却被其他人按住。 

只见那闪着银光的针头没入我的皮肤,转眼间上面那节细细的塑料管内就盈满了红色的液体。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抽你的血。 

他们抽我血干什么? 

给你做亲子鉴定。 

为什么要做亲子鉴定? 

因为你是严庭的儿子。 

“不!”我猛推开眼前的人,他们没想到我会突然挣扎,针头就这样硬生生的断在肉里。 

我顾不了手上的疼痛夺门而出。 自 由 自 在 

严庭,你在哪儿?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8。 

房间……不在,书房……没人,在哪儿?严庭,出来见我! 

客厅有个人,是张伯。我冲上去拽住他:“张伯,严庭呢?他在哪儿?” 

“老爷去公司了……哎呀!少爷你的手怎么流血了?”张伯发现我手上的伤。 

这么早……这么早……怎么会上班?只怕是一夜未归吧…………我要去他公司,我要去………… 

我甩开张伯就往大门跑去,却迎面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正是那个为我抽血的人。 

下一秒,我感到颈后一丝细微的疼痛。 

“你太激动了。” 

陷入黑暗前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是谁在哭?这么伤心,啊……不要碰我的手,很痛………… 

睁开眼,看到一个人,他捧着我缠着纱布的手,将吻和泪洒落在上面。 

我动动手,把他的头抱进怀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理我,“庭,抱抱我,再抱抱我……” 

他没有动,任我抱着,口中哽咽的呼唤:“……宝贝……宝贝…………” 

“庭……”我已有哭声:“抱抱我,在结果出来前,再抱抱我……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那么讨厌我,原来我真的是杂种………… 

如果是这样,那么……………… 

血缘,我的生命来自他,我不能,我无法跨过去。亲生父亲和养父之间居然如此天差地别。 

趁现在,趁现在还可以享有不知者无罪的借口,让我们最后一次疯狂吧。 

不知是谁先吻的谁,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记忆混沌吧,身体燃烧吧,我不在乎自己是否同那扑火的飞蛾般愚蠢。 

我们疯狂的吻着,我被他重重的压着,四肢纠缠在一起,就像打了个死结,任谁也无法挣开。 

舌头交缠的湿黏响声,混合着布料磨擦的声音,响彻房内。 

我不愿去思考什么,只求你不要放开我,如果你的力气够大,就把我揉碎在你怀你。如果你怕疼,就让我被你一口一口吞噬。 

抓紧时间,在天亮前,用身体记住你对我的爱。 

我们的未来没有把握,我们的爱情随时消逝………… 

感觉他起身下床,我没睁开眼、没动、没说话,就当我睡着了吧,不知道审判就要来临。 

他走后不知多久,直到我实在不能装睡了才起身。拉开窗帘,日头当空照,可能都快中午了吧。 

沉默的我,沉默的空间。下去吧,面对现实,他已经先我一步知道答案了。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打开门,走到楼梯处,我目不斜视的数着阶层,觉得它似乎比几天前短了。很快,我就站在一楼的地面。抬头,发现严庭坐在沙发上,正对着我,手中握着一张薄薄的纸。 

他见我下楼,放下手中的东西,给我一个温柔的微笑。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我坐下,“夏儿,今年过年我们去美国看苗兰好吗?这么久没见,你想你妹妹吗?” 

“当然,爸爸,我们放寒假时去。”我顺从的坐到他身边,眼睛不经意扫过那张纸,整张纸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字,只有最下方的一个数据最显眼99。986%。 

客厅里的一只大鱼缸上嵌着一面镜子,忠实的反应着客厅的一切:黑色玻璃的矮桌上放着一只新的烟灰缸,桌角边有一份亲子鉴定的报告,桌前米色的沙发上坐着一对父子讨论着过年时的计划,父祥子孝的画面很是和谐。 

严庭的笑依旧温柔,但我不知道自己的笑是否还和从前一样。 自 由 自 在 

这一刻,我选择遗忘,遗忘那短暂的幸福时光。也许一开始就是我的错觉,没有一见钟情,那只不过是亲子之间的感应;没有意乱情迷,那只不过是对父爱的本能渴求。一切没了起点,就不会有经过,更没有结果。 

感情会随着时间慢慢沉淀,记忆也会在刻意的遗忘下被腐蚀。 

是的,天堂的门早就关上了,现在不过是将窗也关上罢了。 

时间慢悠悠的过,没有因为什么因素而改变它的脚步。 

九月开学时,班主任问我怎么没到学校参加跳级的考核。我笑笑说不要紧,明年再考吧。现在也没有那么强的想跳级的欲望了,我只不过才十二岁,这么急着让自己成长干吗呢? 

第二天学校校刊部招人,我拎着相机去了,当天就挂上了校刊小记者的招牌,每天闲来无事就抱着相机在校内找新闻。 

已经初二的我,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在学习上下苦功。时不时的东踩一脚,西踏一步,除了运动方面实在是我身高和体力不及外,几乎所有的文艺类社团都是我的舞台。 

老师说有我这样的学生真让他们骄傲,同学说我比上学期更耀眼更开朗了。 

开朗吗?原来我已经忘了那些悲伤的事。我的体内果然有你的血啊,当决定爱一个人时就会爱的死心塌地,当决定放弃某种感情时就可以忘的一干二净。你也是这样吗?严庭………… 

十月份的时候,我成了年纪最小的学生会干部。学长学姐们都是很优秀也很好相处的人,特别是会长,她总能给我很多表现的机会。 

在这里,算是如鱼得水了吧。忙完十月艺术节,很快就是期中考,无疑的,我又是全年级第一。 

每天忙的晕头转向。早上一到学校就直奔校广播站,课间找新闻,中午泡学生会,下午放学除了去校刊编辑室,还要轮流到别的社团去看看,时不时再开个小会什么的。 

借着忙碌的理由,我向严庭提出住校的想法。他却毫不考虑的拒绝了我,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无法照顾好自己。这个理由是说不通的,因为我的自理能力比他还好。我坚持我的想法,他最后叹气,无奈的说:“至少让我每天见你一次也不可以吗?” 

我吓的立刻住了嘴,害怕被挑起尘封的记忆,从此不敢再提住校的事了。 

天气突然转凉,一个不留神就受了凉,又是感冒又是发烧。不得已回家休息,却在病假未满又早早回来上课,因为我受不了严庭亲自照顾我时压抑的气氛。 

时间越过越快,就在我以为已经过了失恋最初难熬的时光,并暗自庆幸自己坚强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我的自以为是。 

十一月初,我代表学校参加了全国青少年数学竞赛,回来的时候,才是下午第二节课。我并没有返回教室,而是拿着相机去了学校后山。 

前段时间就想到那儿取景,因为后山的枫叶全红了,像火一样的美景让人痴迷陶醉。 

就是因为景色醉人,所以后山成了校园情侣的约会胜地,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什么不该看的。今天是碰巧我去参加竞赛回来的早,而全校都在上课,我才会踏足这儿。 

现在都十一月份了,但愿枫叶别掉光了,给我留一点啊。 

这样想着,我已经来到后山。枫树早就开始掉叶了,每天掉每天掉,打扫后山的人也懒得扫了。这样铺了一地金黄火红,一阵风吹过,树上落下的,地上飞起的,漫天狂舞,好不迷人。 

抓起相机捕捉它,这一定会是一幅好作品。 自 由 自 在 

我举着相机,像一个举着枪的士兵一样小心翼翼的向后山深处移动,生怕漏拍任何一个动态的美景。 

然后,在这人间仙境般的地方,我看见一个令人动容的画面。 

飘落着红叶的枫树下,坐着一对情侣。虽然两个都是男人,但他们俊美的外表却弥补了这丝缺憾。两人亲密的靠在一起,头转向对方,唇贴的很近,像是在亲吻对方的呼吸。他们的表情安静而平和,仿佛已这样相互依偎了一个世纪。 

我只是看着,就能感到他们有多么幸福。 

你得到幸福了吗?在将我推入地狱后,你却上了天堂。南宫遥,你好恶毒! 

心中的那块封印有些松动,从那缝隙里窜出一种情绪。不是对严庭的爱,而是对南宫遥的恨。 

曾经我也拥有过的幸福,你打破它,现在你的幸福就在我眼前,我会让它圆满吗? 

缓缓举起相机,对准他们,以最暧昧的角度,按下快门。这一刻,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人要变坏很简单,只要学学电视里的坏女人就可以。我没兴趣做让人身败名裂的事,只想让南宫遥落得和我相同的下场。 

当我将照片按南宫家地址寄出去时,报复的快感让我兴奋不已。收信人的署名是南宫政,南宫遥的爷爷。他老人家的儿子死了,两个孙子中有个跟男人跑了,现在仅剩的一条血脉也勾搭上男人,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整整一天我的心情都极好,饭桌上严庭问我:“夏儿,什么事这么开心?说给我听听啊。” 

我冲他笑笑:“没什么,是昨天的数学竞赛很顺手。” 

“是吗?”他又泛起温柔的笑意,“好久没看到你笑了。” 

他的话让我心微疼,收起笑,我恭敬的说:“爸爸,我吃好了,可以上楼吗?我还有好多事没做。” 

他似乎意识到刚才的话越过了父子间那条界限,尴尬的挥挥手,说:“上去吧。” 

我明白,我们都在尽力担任好自己的角色,做自己该做的事。但有时会分神,一不注意就说错话。 

站在二楼向下看,餐桌前的严庭仍然维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背脊僵直,两眼盯着自己的手,什么表情也没有。 

每次我们中有人说错话做错事,他都会这样,像是正在忍耐疼痛过去。 

我捂住心口,有种感觉慢慢升上来,升上来,冲破封印。我尝到那滋味,好苦,好涩,从眼睛里流下来。 

摸摸脸,湿的。我哭了? 

还以为自己一辈子的眼泪都在那一夜流光了,没想到过了快半年,它又回来了。 

原来,我没有忘记。只是把它压在心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酝酿,它变的更加浓稠猛烈,也更让我痛苦,随着我对南宫遥的恨意慢慢浮上水面。 

何苦记起?就是为了再次受到折磨吗? 

距寄出照片已经一个星期了,至今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变的越来越暴躁,怎么回事?是没寄到还是我地址写错了?难道南宫政默许他们了?怎么可能? 

也许是我的烦躁情绪传达给了严庭,他问我为什么心烦。此时我最不想见的就是他。一看到他我就有一种快要爆发的预感。所以我干脆不理他,躺在沙发上装睡。 

他叹气,把衣服盖在我身上,就坐在另一边。 

“张伯,你知道少爷最近在干什么吗?”他问。 

“不知道啊,他不是和平常一样吗?”张伯回答。 

“可他最近一副很烦躁的样子,我和他说话他都不愿理我,以前不会这样的。”他的声音里有着只有我才懂的委屈。 

“少爷不会是到了叛逆期吧?现在的小孩子都有这么一段时间。” 

“叛逆期?夏儿才十二岁,太小了吧?” 自 由 自 在 

“少爷不小了,下个月都十三了,十三岁在我老家算是个小大人了。” 

“都快十三了啊………………” 

此时,我们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吧?你说过,我这一辈子所有的生日你都会陪我一起过。当时的感动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就算你实现了你的承诺,意义也不同了。 

明明你就在我身边,我还是感到寂寞;明明含有你体温的衣服就盖在身上,我还是觉得寒冷。从没想过爱一个人,需要这么痛苦的忍耐,尝试这无尽的伤痛才能待在你身旁。 

你我都在忍耐,都在沉默,直到我们中有人爆发或灭亡,命运的巨轮才会再次转动吗? 

9。 

等待是有价值的,十一月中旬,从南宫家传来爆炸性的新闻:南宫遥和宋云的恋情暴光了。宋云被学校辞退,其父母得知此事后气的双双病倒。南宫遥被盛怒的老爷子关在家里面壁思过。 

听着张嫂絮絮叨叨的八卦,我露出满意的笑。这样就行了,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但是学校方面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算了,谁叫宋云爱上南宫遥,活该被台风尾给扫到。 

这两天严庭回来很晚,可能是少了得力助手,工作量增加了不少。 

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提到南宫遥,也许是怕我回忆起那天的情景,所以当我问起南宫遥的近况时,他显然很吃惊。 

“他……在医院。” 

“…………”我示意他接着说。 

“他从三楼跳下来,把左脚摔断了。” 

“跳楼?” 

“他想去见那个男人…………”严庭的声音缥缈起来。 

为他的行为感动吗?我可以为你跳一百层,如果我跳下,就不是你儿子的话,我会的。 

第二天,我陪严庭去医院探望那个男人。说探望,不如说是去看看他的下场。现在你知道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了吧? 

当我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时,我简直无法将他当成那个冷漠傲然的南宫遥。 

古代女子为情所困时,就会日渐消瘦,然后重病缠身,最后魂归西天,神经脆弱到让人瞠目结舌。如果我以前不信,那现在看到南宫遥我不得不信。 

他的脚高高的吊着,消瘦的脸上泛着绝食多天的菜色,手上打着点滴,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他一看到严庭,眼泪就一颗颗掉下来。 

严庭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轻轻理顺他的头发,心疼的说:“傻小子,这么折磨自己干吗?你看你现在还像个人吗?” 

他张张嘴,发出细微的气声:“严庭,帮我说服爷爷,我想见云,我想见他……”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残忍,明知道这滋味有多苦,还将它报复在别人身上。 

那天我也是这样吗?哭着哀求严庭最后一次抱我………… 自 由 自 在 

如果没有照片,他们会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现在的一幕就不会发生吗?不,它迟早都会来的,我只是让它来的更早而已。如果我不是严庭的儿子,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吗?未来有太多的不定因素,困难重重。严庭说的果然没错,同性恋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们是黑暗中的生物,阴沟里的老鼠。我忘不了张嫂在谈论南宫遥时鄙视的眼神,那时的我幸灾乐祸,却忘了,我和他是同类,同样见不得光。 

回家的路上,我问严庭有没有找南宫政说情的打算,他说有,于是我便不再说什么了。 

我们都知道说动的可能性不大,但严庭为了朋友,这一趟肯定是会走的。 

令人吃惊的是,严庭第二天回来告诉我,南宫政已经不再那么坚持了,也许是孙子不顾生死从三楼跳下来的痴情打动了他,总之,他老人家不再总是盯着南宫遥。 

幸运的人,他得到了家人的谅解,同时,也获得了幸福。 

我叹息着抚摸相机,算了,让他幸福吧,连同我不能得到的份一起。 

严庭,你是否也在祝福他们?带着羡慕,带着欣慰,带着悲伤的祈祷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一切平静下来,我以为暴风雨过去后,天空必定会晴朗。却不知道,暴风雨后的平静不过是世界灭亡的前兆。 

十一月二十二日,也就是严庭从南宫政那儿回来后的第二天晚上十点左右,我们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惊慌激动,而他带来的消息就像一个闷雷炸在我们心里。 

南宫遥与宋云在夜都饭店顶楼发生争执,两人扭打在一起。宋云被南宫遥从十五楼推下去,当场死亡,南宫遥被公安带走。南宫政在得知自己的孙子杀人后,突发中风,抢救不及时于二十二日九时许死亡。打电话的是南宫家的司机。 

怎么可能?南宫遥那么爱宋云,怎么可能会推他下楼?他们的未来已经没有阻碍了啊。难道,南宫政并没有原谅他们?只是说给严庭听而已?是徇情还是别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天的局面就是我造成的了!!! 

看着为南宫遥四处奔波的严庭,我内心充满了恐慌与内疚。我没想到当时的一时之气会造成两个人的死亡,一个人坐牢。 

现在怎么办?我能做什么? 

在不安与自责中,十二月的脚步声近了。 

严庭的律师说,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那就是让南宫遥承认当时死者正在对他进行伤害,他在危急时自卫,结果误将对方推下楼。 

自始至终,没有人再去注意他把宋云推下去的真正原因,严庭也不过问,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救自己的朋友。 

开庭前几天,严庭都在做南宫遥的思想工作。虽然我也想去,但又怕见了他自己会受不住内心的谴责托出实情。 

十二月二日,法庭上,我终于见到他。 

他比在医院时更加清瘦了,因为腿不方便而坐在被告席上,他的头垂的很低,长长的刘海遮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对于法官的问题他只给予是或不是的答案,木然的样子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样的人会杀人吗?这样瘦弱的人;能杀的了人吗?况且,他爱宋云爱的那样刻骨。 

严庭似乎有着通天的本领,拿出不少子乌虚有的人证物证,而且法官对这些证物都深信不已。其实他早就打通关系,利用雄厚的财力制造了这场可有可无的表面官司。 

就像严庭说的:“宋家人是斗不过我的。”这结果也早已明了。根据刑法第20条第2款规定,对防卫过当应减轻或者免除处罚。南宫遥防卫过当过失使被害人致死处以三年有期徒刑。 

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南宫遥身上,就在双方律师争论不休时,就在法官问完最后一个问题时,我看见他遮住脸的黑发间,落下一颗晶莹的水滴,一闪而过,瞬间消失。 

我的心想被开水烫了一下,缩成一团。这一刻,我非常肯定宋云不是他杀的,绝对不是! 

当法官宣判声刚落,宋云的父母就失控的怒骂,骂法院不公,骂老天不开眼,骂南宫遥是狐狸精勾引他们儿子还害他惨死。对于这些,人们都不去在意了,最多只给予一些同情的目光。 

出法院时,严庭松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接下来就是怎么帮他减刑了。” 

事情总算尘埃落定,但我心中的那个结始终解不开,也许是我天生不适合当坏人,负罪感让我日夜难安。 

就在我为是否坦白照片的事举棋不定时,一封收信人为南宫遥的邮寄包裹给了我十足去见南宫遥的借口和勇气。我当然不会和严庭一起去,确切的说,我怕他知道这件事,因为我无法想象其中的后果。琢磨了半天,我决定让张伯带我去。 

和他老人家磨了一个上午,张伯终于答应带我去监狱而不告诉严庭。 自 由 自 在 

我们开了很远的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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