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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鹏程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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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击一掌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动静,文法相依然是凝重地站着,只是他的双足已深深陷进泥中,低垂双目,眉宇斜垂,远远看好像是老僧入定,令人诧异的是他嘴角流下一丝鲜血,徐徐流淌。

而石砥中更不同了,他的精神萎缩,面色枯黄,虽能依然钉立在地上,可是胸前都洒满鲜血,那是自他嘴里喷出来的。他右掌半伸,逐渐下垂,恍如再也没有力量支持那条手臂。东方萍神情惨然,颤声道:“砥中!”

艰涩地动了动嘴唇,自石砥中嘴里慢慢进出一个字:“我!”

情形太明显了,他已受到严重的内伤,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遭遇上劲敌,仅仅一掌就分出胜负。

东方萍愤怒地瞪了文法相一眼,道:“老杀才,你现在可得意了!”

文法相对她的怒吼充耳不闻,只是脸上浮现出一丝胜利的微笑,双目缓缓睁开,冷冷地望着东方萍。

东方萍心如刀绞,一见文法相那种令人气愤的神情,顿时激起她心中的杀机。她好像失去理智似的,伸手掣出长剑,冲了过去。

她一扬手中兵刃,叱声道:“老杀才,你再打死我吧!”

“铿!”数道寒冷的剑光自空中布起,可是目中所流露出来的眼神却使东方萍心冷。

东方萍白发抖动,眸子里泪水盈眶,她气得一声清叱,挥剑向这几个汉子攻去,她这时心存拼命,出手尽是攻敌的招式,恩达和其余的人俱是一寒,竟被她逼得后退几步,可是他们却联成一条防线,绝不让东方萍攻近文法相的身边。

文法相终于开口了,他无力的道:“姑娘,你还是冷静一点,他并没有死!”

东方萍厉笑道:“这和死有什么差别,他人虽然能勉强活着,可是那身功夫可完了,老杀才,你的手段好毒!”

文法相痛苦地道:“这是不得己的事情,姑娘,老汉并不比他好多少,如果我不这样做,往后的局势谁也不堪预料,因为他的功夫太高了,高得几乎没有人能治得了他!”

东方萍见石砥中星目半阖,面若金纸,心神剧颤,再也顾不得任何后果。

她是堂堂一派之主,在白龙湖对医道也略有研究,所以一眼便已瞧出石砥中经脉受到气血逆流所伤,虽能保全一缕残命,那身功夫可要全废了。

这是一段很危险的过程,若再没有一个功力超过石砥中的人替他打通七经八脉,石砥中在武林中的生涯,至此也就告一段落。

所以东方萍心神俱碎,形同狂痴,在神智迷乱之下,运起长剑对这群伤害石砥中的人拼命攻了过去。

文法相苦于一时不能行动,无法阻止这个痴情少女的拼命,在那撩起的剑光中,东方萍已将一个汉子的大腿狠狠劈了一剑。

那个汉子呀的一声大叫,痛苦地退了下去,一股淋淋鲜血自他腿上流下,急忙奔回谷中。

恩达挥剑斜斜攻出一剑,大吼道:“姑娘,你是个女人,我们不愿和你动手,希望你能乖乖地放下长剑,只要我们禀告敝皇,便可放你一命!”

“呸!”东方萍发丝散乱眸子里燃起的怒意比烈火还要凶烈,她不屑地啐了一声。

她清吼一声,怒道:“女人又怎么样?难道女人就是该死!恩达,你们那个什么鬼皇帝,怎么不滚出来,出来我准给他一剑!”

恩达神情大变,喝道:“你说什么?”

他对皇主尊敬的有如神社,一听东方萍辱及皇上,手下再也不留情,大吼一声奔了过来,挥剑直攻。“住手!”

恍如来自九幽的金钟暴响,清朗喝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恩达一呆,恭敬地垂剑立在一旁,连受伤极重的文法相都顾不得全身颤抖,肃默地低下了头,颤声道:“皇主!”

这突然出现的中年汉子,一身龙纹黄袍,在干淡中透出雍容的高贵,双目清澈深遂,鼻梁挺直适中,薄薄的嘴唇现出一个丰润的弧线,一股令人肃然的威仪使在场所有的人都肃静下来,连东方萍那样刁蛮的女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中年汉了向东方萍微笑道:“我这些随从将姑娘得罪了,请姑娘原谅!”

东方萍冷冷地道:“你是谁?”

这丰朗的汉子淡淡地道:“大宛国第二十七代皇主!”

东方萍一呆,没有想到大宛国一国之君竟会在这里出现。

她无法猜测出大宛国主到底为什么隐身在这里,心中疑念丛生,却不好出口相问,只是冷冷地道:“怪不得那么神气,原来还是一方的君主呢?你的手下将敝友打成这个样子,你总得还我一个公道。”

大宛国主神情庄重地道:“当然,我会令姑娘满意!”

他斜睨了文法相一眼,厉声问道:“谁要你下这样的重手,对付一个无怨无仇的人!”

文法相职责在身,这时又不便启口,他惶恐地道:“臣下恐他俩是追寻皇主的对头!”

大宛国主冷冷地道:“没有得到确实的证明,你就将人伤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我闻声出来,这位朋友的一身功力岂不要废了!”

文法相焦急地道:“皇主,这不可以的……”

大宛国主冷叱道:“有什么不可以,君子之量大如海,我们虽然避难来此,也要有仁义之心,你难道不知道仁者无敌的道理!”

文法相一听皇主坚持想要救助石砥中,心中忐忑不安。他是一朝之相,所负的使命是照顾皇主的安危,如果皇主只因一念之仁,而惹下杀身大祸,叫他如何向大宛国万千百姓交待。

他脑中念头直转,苦苦哀求,道:“皇主,请三思……”

大宛国主坚决地道:“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们赶快帮我将这位朋友抱进我的修道之处,我要在三个时辰之中,使他恢复功力!”

文法相暗中焦忧,惶悚地道:“这事要多多的考虑,皇主,你……”

大宛国主怫然变色,道:“你的胆子好大,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虽然我们在此已有数十代,大可不必再论皇室的规矩,但是只要你跟在我身边一天,你就得听我的。”

他冷冷一笑,向东方萍慎重地道:“姑娘,请你千万不要焦急,我保证贵友一定没事……”

他乃是一方之尊,一举一动都透出与常人所不同的地方,在平淡之中有一股使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东方萍虽然怒火高燃,在大宛国主之前竟然也发作不出来。

她轻轻拭去泪痕,道:“如果他好不了,我非要文法相抵命不可!”

大宛国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生气地瞪了文法相一眼,伸手在文法相身上拍了几掌,文法相身躯剧颤,居然能够活动了。

文法相恭身道:“谢皇主援手之恩!”

大宛国主恍如没有听见一样,转身向深谷中行去。

文法相摇了摇头,拼着身上的伤势,小心地将石砥中抱起来。

东方萍杀机现眉,冷冷地道:“你小心点,要是你暗施手脚,我非杀了你不可!”

文法相苦笑道:“你难道连老汉都不相信!”

东方萍冷哼一声,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谁知道你存了什么心!老狐狸,我希望你老实点,小心我的长剑不认人!”

文法相这时不愿再和这个刁蛮的女子斗嘴,抱着石砥中向谷中行去。

东方萍紧随在文法相的身边,长剑指着文法相的背后,只要石砥中一有不幸,她首先要杀死文法相报仇。

一行人绕过几重花园,在谷底的一个洞前停住身子,东方萍长剑斜斜向前一推,冷冷地道:“怎么不走了!”

洞中突然响起一声轻笑,大宛国主淡淡地道:“将这位朋友抱进来!”

文法相颤声道:“皇主,这不是儿戏呀!”

东方萍晓得文法相有意刁难,长剑抵向文法相的背心,一股杀机在她脸上浮现出来,她冷笑道:“进去,时间晚了你要负责!”

文法相静静待了一会,不见洞中皇主话声,他心中大寒,晓得皇主已因自己抗命而生气。他神情惨淡,黯然一声长叹,道:“皇主,臣进来了!”

那个大洞之中没有一丝灯光,黑黝黝地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文法相恭顺地走了进去,东方萍正要追随进去,突然瞥见恩达等俱愤怒地瞪视她,像是想要阻止她的行动一样。

正好这时大宛国主的话声传出,道:“姑娘,请你不要进来!这地方并不适合女子进来,只有委曲你暂时和贵友小别一下,本皇主已将时间安排好,文法相会领你去各处看看……”

东方萍冷冷地道:“这里没什么值得看的,我在外面等他好了。”

洞中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轻得有如沉潭丢进一颗石子,但这声叹息却使东方萍一颤,不自觉地怔住了。

文法相面若死灰从洞口缓缓踱了,他怨恨地望了东方萍一眼,自怀中拿出两颗丹药吞进嘴里,道:“姑娘,请!”

东方萍冷冷地道:“我不去!”

文法相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吩咐从人道:“给东方姑娘拿一张软榻来,她要休息一下!”

恩达急忙应声而去,不多时有两个汉子抬了一张软榻过来,东方萍也毫不客气地躺在上面,星眸一闪,养起神来。

她的眼帘甫低垂下,眼前陡地闪起一蓬茫茫大雾。在茫茫雾海里,她恍如看见有一个人正向自己走来,她的心神一震,只见一个满身血污的人逼近她的眼前。

她全身陡地一颤,痛苦地道:“砥中,你……”

只见石砥中全身是血,双目深陷,一种痛苦又冤枉的表情在脸上显现出来。他声音低哑地道:“萍萍,我已被人害死了!”

东方萍轻声低泣,道:“你是怎么死的?”

石砥中幽幽道:“那个皇主,大宛国主!萍萍,你没有办法替我报仇,赶快逃命吧,或许你能逃出这个鬼域!”

“不!”东方萍悲愤地道:“我要替你报仇!”

这声音恍如不是发自一个女子嘴里的大吼,使东方萍刹那间清醒了过来。眼前雾逝,原来是南柯一梦。

她诧异地望了望四处,除了文法相一个人还坐在地上疗伤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动静,恩达他们早巳不知何时离去了。

但是刚才那梦中情景犹在东方萍的脑中,她寒悚地全身直颤,只觉一股冷气自底下缓缓升起。

她暗中心寒,忖思道:“这个不祥的梦境来得这么突然,又是那么清楚,难道大宛国主心机诡诈,假借替石砥中疔伤之名,而暗下毒手!如真是这样,石砥中一是幽魂不散托梦给我,要我为他报仇,只是世间难道真有鬼魂之说!”

她因那梦中所给她的刺激很深,所有的坏念头都渗涌进她的心里,她霍地自软榻跳起来,大声道:“我要去看看他!”

文法相缓缓启开双目,冷冷地道:“姑娘,你已睡了四个多时辰了!”

东方萍心中一惊,没有料到自己会睡这么长的时间。她抬头看了看云空,只见稀疏的寒星闪动精灵般的小眼睛不断眨动着。一弯明月斜斜横挂在云深处,她暗自叹了口气,不觉又在怀疑刚才梦中所见到的一切。

文法相冷笑道:“姑娘,你要去看谁?”

东方萍只觉脸上冰凉凉的,胸前沾湿了一大片。她伸手摸了摸脸上,只觉泪渍未干,入手湿濡,原来刚才在梦中还哭了不少时候。

她此时心中空荡荡的,连一丝念头都没有,心里只有一见石砥中的冲动。

她冷冷地道:“我要去看看石砥中!”

文法相摇摇头道:“我们皇主正在施出大宛历代相传的‘流脉神功’,替石砥中疗治身上的奇经八脉,这时最不可受人打扰,你这一去可能会误了他的性命!”

东方萍果然觉得自那黑黝黝的大洞中飘出一股怪异的味道,可是吸进鼻息之中却有一种淡雅的清香。

她这时深信梦境中逼真情景,不管文法相说得如何严重,她都决心要进去一看。她身形一跃,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文法相的职责是守护这皇主练功坐功的地方,他一见东方萍不知好歹地向里面硬闯,顿时大怒。身形凌空跃起,大掌陡地圈一大弧,猛然击出一掌,喝道:“你一再不听劝告,老汉就不客气了!”

东方萍冷冷地道:“你不要鬼吼,没有人会怕你!”

她身为白龙湖之主,那身武功自然也不同凡响,身形斜跃连着击出七、八掌。文法相虽然功力极高,可惜身上巨创还没康复,功力上大打折扣,一时竟被逼得连连后退,可是他重责在身,始终站在洞口之处,不肯让开。

文法相沉声道:“你再等一会,敝皇主也许快要出来了!”

东方萍满脸杀机,叱道:“还等什么!四个多时辰都过去了,也没见石砥中好生生的出来!”

她气得神情激动,喘息道:“我看这情形太令人怀疑了,说不得你们那个什么鬼皇帝居心不良,暗中将石砥中谋害了!”

文法相气得大吼道:“你怎么可以污辱敝皇,我皇仁义四方,岂会如那种市井小人!姑娘,你说话可得放尊重点!”

“嗤!”东方萍冷笑道:“我偏要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文法相再也忍耐不住这个少女的讥讽,他身形陡地一退,转身向黑幽幽的洞口拜了三拜,大声道:“我皇在上,东方姑娘轻视晚皇,羞辱大宛国主,臣不能再忍受了,臣只能使出‘送魂降魔神功’,将这个羞辱我皇主的草民杀死,然后再自断气脉身死!”

他顶拜完毕,脸上突然涌起一股浓浓的杀机。嘿地一声,右掌曲伸左掌握拳,身上衣袍隆隆鼓起,头上万千发丝直竖,那种狰狞的神情看得东方萍心神大寒,不觉闪身退了几步,双眸不瞬地盯视这个阴沉的老人。

文法相怒吼道:“纳命来!”

自他那只撩起的右掌中,缓缓吐出一股乌黑的流滟光华,杀机隐现,他扬掌向东方萍的身上逼去……

东方萍颤声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她从没有见过这种怪异奇诡的功夫,不禁被对方这种狰狞的面目所震慑,吓得身形一闪,又退后两步。

文法相阴沉道:“现在我不会再轻饶你了,姑娘,你给我跪下!”

当这个老人决定要杀死东方萍的时候,他再也没有什么顾忌,只要能为皇上尽力哪怕是立时死去,他都不在乎。所以他冷酷地将手掌扬起,缓缓向前推去……

“文法相!”

这微弱呼声恍如自隔离的石壁里传出来,声音细微得几乎不可闻见,文法相全身直颤,回头道:“皇主!”

大宛国主满脸病容斜倚在洞口的石壁上,他脸上汗直流,双目神光涣散,像是骤然得了一场大病似的。

他嘴角上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喘息道:“你身为一朝之臣,怎么这样糊涂!”

文法相恭身道:“她言辞辱及皇主。”

大宛国主摆摆手,道:“不要说了,我都知道。”

东方萍这时满心盼望石砥中安然无漾,一见大宛国主独自出现,她身子向前连奔数步,焦急地道:“他呢?”

大宛国主嘴角一掀,轻轻地道:“石兄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话声方始消逝,石砥中精神丰朗地从那洞里缓缓走出。

他满面红光,根本没有一丝受过伤的样子,他紧紧握住东方萍的手,激动地道:“萍萍,我好了,刚才你好焦急呀!”

东方萍低下头去,轻声道:“你好坏,明明知道我焦急,还故意这样晚出来,要是你再不出来,我可能就要杀进去了。”

大宛国主见她说得真情流露,一片圣洁的光辉,在她那美艳如玉的脸靥上浮现出来,心中非常感动,想起自己一国之主犹未拥有一个真正可付真情的伴侣,心里一阵黯然。他正容道:“石兄,你真有福气,得友如此,这一生还有什么可求的!小弟能得识你这样一位朋友,也是三生有幸。”

石砥中哈哈笑道:“仁兄以一国之尊,降尊和小弟结交,此乃小弟之福,蒙你耗功舍救,小弟无以报答。如果仁兄没有什么顾忌,可否将隐身此地之苦衷告诉小弟,也许小弟能略尽棉薄,为仁兄效力!”大宛国主惨然道:“你我已结为兄弟,这事自然得告诉你!”

文法相心中一急,道:“皇主,这万万不可!”

大宛国主双目一瞪,道:“你懂得什么!”

他向石砥中淡淡笑道:“石兄,请随小弟去‘万圣轩’一叙!”

说完当先领路同行前去,浓侬夜色,飘起清凉的夜风,阵阵清幽馥鼻的花香,随着清风袭来。

在黑夜中,深幽的山谷中燃起了几十盏绿色的灯影。穿过一片花园,两列青翠的古柏夹道而立,在这碎石铺就的小道尽头,出现一座灯火辉煌的大殿,隐藏在这陡峭的山壁间,若非是灯火通明,实难看出这栋巨殿的伟大。

清蒙的琉璃瓦反射出道道青光,檐角斜飞而起,挂着摇曳的风铃,在冷清的长夜里,传来音乐似的连串响声,神秘夜色再配上这清脆的风铃声,确实会使人为这瑰丽的夜晚而沉醉……尤其是那股令人心醉的花香……

“万圣轩”三个篆体大字,金光流滟闪射出来。

一阵低细的乐声从里面传出,恍如是仙乐般悦耳,只听“万圣轩”中响起一声清丽的话语道:“万圣亲临……”

静谧的黑夜是神秘的,温馨的夜晚是甜蜜的,在这温馨静谧的黑夜里,“万圣轩”三个篆体金字,映着灯火闪射出金色的流滟,一阵低微的乐声从里面传出,仿佛是来自九幽幻境,那么令人陶醉!

丝竹之声缕缕响起,琴瑟和鸣袅袅飘传。这简直是人间仙境,人临其中,犹如羽化登仙,乐乐乎不知所去,渺渺然直登广寒。

东方萍沉醉乐声之中,不觉脱口赞道:“好一个万圣轩,大皇帝,你的生活好逍遥!”

石砥中见东方萍语含讥讽,急忙道:“萍萍,不得无礼!”

大宛国主胸襟辽阔,没有一丝帝王气息。他淡淡一笑,脸上在庄严中浮出一片惨然,凄凄惨惨地道:“没有关系!逍遥之中有苦楚,欢乐之中有悲伤,东方姑娘,这里虽是我的乐土,却也是我的坟冢。”

语中隐含哀感,神情突地惨然。石砥中和东方萍俱是一愣,没有料到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也有这么多辛酸。如此看来,世上没有完美之人,更没有幸福之士,所谓鸿飞冥冥阴中福,形形色色人中路,都只是空洞的名词。

“万圣亲临!”

珠玉般的清唱,有如夜中响起的歌声,清幽的丝竹声突然一顿,白那灯火辉煌的大殿里,缓缓踱出四个身穿粉红色罗衣的美丽少女,肃敬排立在殿门两旁,寒风飘起罗衫的裙角,露出洁白的玉肤,与灯火相映争辉。

大宛国主伸手礼让,道:“二位请——”

那四个身穿粉红色罗衫的美艳少女手挑朱红八角纱灯,足履绿缎软鞋,纤纤细细的身子如风中细柳,向那波光流影的金殿中行去。

东方萍和石砥中只觉眼前眩亮,耀眼的灯光照得目乱神摇,那两列红漆石柱盘龙浮云,镶着蓝玉的壁顶闪烁着青莹的流滟,在那回光照人的屏风上,一团烈日,射泛出道道金光。

这种皇宫的气派与摆设,东方萍和石砥中还是初次看到,不觉沉醉如梦……

在大殿的两旁,排坐着两列手持乐器的宫女,她们头挽青髻,金钗玉佩,浅颦轻笑,若非亲临此境,还以为是到了女儿国。

大宛国主轻轻击了一下手掌,道:“石兄,请坐!”

他当先坐在一把绣着金龙的位子上,东方萍和石砥中各自落坐两旁,这时琴声缭绕而起,宫女婆娑轻舞,曼波罗影,乐声融融。

东方萍双眉斜舒,淡淡地笑道:“大皇帝,怪不得你不愿出世呢?原来是在这里享尽人间之福,如果我们在这里待久了,可能也会乐而忘返!”

大宛国主凄然的一笑,道:“在东方姑娘眼里,这恐怕太俗了!”

他本身虽非武林儿女,却非常懂得江湖人物的气质。他挥挥手,那些正在弹奏和轻盈曼舞的少女齐都恭身退了出去,大殿之中突然变得冷清起来。

大宛国主看了看侍立在旁边的文法相一眼,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文法相恭身倒退一步,道:“臣侍候我主……”

大宛国主冷冷地道:“我不要你侍候,你先退下去。”

文法相面上一红,嘴唇颤动,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却不敢说出来。他轻轻叹了口气,默默退了出去。

石砥中诧异地道:“你好像对文老先生不太重视!”

大宛国主鼻子里轻轻冷哼一声,道:“这个老东西太爱管闲事了,我看了他就讨厌。若不是看在先父的面子上,我早就要辞退他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们一定奇怪我们为什么会隐藏在这个地方了?”

石砥中淡淡地笑道:“愿闻其详。”

大宛国主神情一黯,稍稍停息了一会,双目精光一闪,望着那拱起的七彩壁顶,像是在沉思往事一样。

“当年汉武帝遣使求宝马,为先皇所拒,竟派领广利率十余万铁骑攻入大宛,夺我三千匹良驹而还。先皇诈死以避祸,携眷属及汗血种马迁至此世外仙境,至今已一千五百余年……”

幕幕往事如烟萦绕在他的脑海,使这个一国之君沉思在儿时的回忆里,鲜明的往事已轻灵地将他抓住了。

他正待启唇之际,殿外突然响起一声沉喝:“圣母亲驾!”

大宛国主神情随之一变,正待起身时,只见一个白发苍颜的老太婆由文法相伴随竽来。

这个白发皤皤的老太婆手持金龙铁拐,步履沉稳,双眸精芒冷寒,冷漠地瞥了东方萍和石砥中一眼,道:“这两个人就是闯进来的人吗?”

文法相恭身道:“是!是!”

大宛国主急忙起身,道:“母后!”

这老太婆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孩子,这个地方是七皇子的宝殿,岂可随便让草芥野民来这里沾了俗气,我看你连我们皇室的规矩都忘了。”

大宛国主怒气冲冲瞥了文法相一眼,吓得文法相急忙低下头去。大宛国主向这老太婆一施礼,道:“母后暂请息怒,孩儿有话禀告!”

这老太婆冷冷地道:“你说给我听听!”大宛国主恭身道:“这两位朋友不是俗人,孩儿和他们一见投缘,已结为异姓兄弟,请母后将他们像孩儿一样看待。”

“我可没有这个好福气!”这老太婆冷笑道:“蒙先帝余荫,我们来此世外桃源,享受平静的岁月,我们并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忘记自己的身分与地位,居然敢白作主张,将两个不相识的人引进这里,此事若传将出去……”

大宛国主心里一急,道:“母后,你误会了!”

这老太婆突然放声大笑,道:“误会!文法相,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文法相全身剧烈颤抖,道:“臣不敢说!”

这老太婆清叱道:“说!”“我要你说。”

文法相见她生这样大的气,吓得通体直颤。他畏惧地偷偷瞥视大宛国主一眼,只见这个国君满脸落寞痛苦的样子。

文法相不敢隐瞒,战战兢兢地道:“皇主要将避隐此地之事,告诉石砥中!”

这老太婆神情略略一变,重重扬起手杖在地上一击,咚的一声重响,击得满地石屑溅射。她大声道:“什么?你竟敢将这种事说出来!孩子,你太糊涂了!我们皇宫的秘密除了皇室中人外,没有一个外人能知道这些事,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糊涂,简直令我伤心。”

大宛国主暗自叹了口气,道:“孩儿既与石兄结为异姓兄弟,就该坦识相见,我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母后,你不要听文法相胡说!”

这老太婆庄严地道:“皇室的秘密是不能公开的,我想你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孩子,现在我要你将他俩赶出去!”

大宛国主神情大变,颤声道:“这……”

石砥中见这个这老太婆口齿锋利,咄咄逼人之势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他和东方萍同时站起身来,道:“不用你赶,我们自己会走!”

这老太婆冷冷地道:“出了‘万圣轩’,你俩还得经过一番苦斗才能出去。”

东方萍不屑地道:“君要民死,民不得不死。可惜我俩不是大宛国的子民,你还没有资格发落我们,至于我们能否出去,那要看你的手段是怎样高明了!”

这老太婆哈哈大笑,道:“大宛国历代传宗至今,只有一个柴伦曾经闯进过宫中,而让他侥幸赢得大红而去。现在大红已回,柴伦行踪也不知流落何处?我老太婆倒要看看你俩有什么本事……”

石砥中冷冷地道:“一个七绝神君已将贵国的宝马赢来,而能出入大宛国秘宫如人无人之境,可见贵国的高手都是不堪一击之辈,在下回天剑客倒想看看贵国的神奇武技!”

这老太婆冷漠地道:“你等着瞧吧!”

她愤怒地瞥视石砥中一眼,大手杖在地上轻轻一敲,文法相同时向殿外行去。

大宛国主痛苦地长叹一声,道:“这就是我关在笼子里的生活,我幻想自己能有个朋友,也幻想自己能遨游天下,但是我一样都没有。所谓的皇室尊荣,荣华富贵,到头来都是过眼云烟,远不如你们逍遥自在,能够领略到自然之美,享受真正的人生。”

他苦笑道:“石兄,请原谅我,我生在帝王世家,已没有独立的自由,一切都受王室的约束,谁叫我生来是皇帝呢!”

石砥中摇头道:“我了解,你不要难过!”他和东方萍由大宛国主陪着缓缓向殿外行去,这时清风徐来,朦胧的斜月高挂天空。殿外,两傍立着十几个黑衣剑手,文法相居中,静静地守候在暗夜里。

大宛国主清叱道:“文法相,你在这里干什么?”

文法相恭敬地道:“奉老太后之命在此请两位贵客闯山!”

大宛国主冷冷地道:“你要杀了他们!”

文法相摇摇头道:“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太后之命难违,老臣只得勉力而为,况且这又是皇室的规矩,当年七绝神君私闯禁宫的时候也经过这一关。”

大宛国主冷笑道:“你要按规矩来本王并不反对,只是我要你弄清楚,这里是由我来统驭,并不是你文法相的天下!”

文法相吓得连连倒退三步,道:“君皇折杀老臣了!这事本是太后的主意,老臣哪敢从中策划,请君皇明察,恕老臣冒犯之罪!”

大宛国主眉毛斜舒,道:“你是非动手不可!”

文法相颤声道:“太后亲口交代老臣,务必要照太后之意行事,若是老臣办事有所失误,太后那一关就通不过!”

大宛国主没有想到母后会将此事看得这么严重,念头一动,已知这事必是文法相暗中捣鬼,他冷哼一声,道:“我去见太后去!”

这个一代国君虽然有满肚子怒气,却也不敢开罪太后,他身形轻灵地跃起,拂袖向夜中行去。

石砥中瞥了大宛国主的背影一眼,冷冷地道:“文先生这样蓄意留难,可能是有别的原因吧!”

他这时江湖经验颇丰,一见文法相满含敌意的样子,已料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里面必定大有文章。

文法相怨毒地瞪了石砥中一眼,道:“不错,石大英雄,或许有一个人你能记得起来,只要你知道他,就晓得我姓文的为什么要留你了!”

“什么人?”东方萍清叱道:“你这个老混蛋,是受了谁的指使!”

文法相身为一代朝臣,无论修养与心机都是天下一等之士。

他对东方萍的叱骂只是回以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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